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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折】小娘子發家記《下》

顧柔摟著薛遙的腰,從沒後悔過嫁給這男人,他是她心裡最好的男人。 但要她開口說自己是從現代穿來古代,那肯定不行, 她怕這一茬說開了,薛遙對她心裡多少有了疙瘩, 這疙瘩時日久了怕是越來越大。都說人心隔肚皮, 她不想和薛遙的夫妻感情變得生分,她和他雖然不是啥情情愛愛不死不休的, 可這男人是她放心尖上的。有時候對他呼來喝去的,他也不惱, 自成親以來,她曾無數次琢磨,她咋就這麼幸運遇上這麼個男人呢。 前世的時候尋尋覓覓了多久,也總是沒有合適的那個人,穿來古代後, 竟直接攤上個這麼好的,這輩子不管是窮是富,就想這麼跟著這男人過下去。

會員價:
NT$803.3折 會 員 價 NT$80 市 場 價 NT$240
市 場 價:
NT$240
作者:
清風入弦
出版日期:
2016/07/19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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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柔摟著薛遙的腰,從沒後悔過嫁給這男人,他是她心裡最好的男人。
但要她開口說自己是從現代穿來古代,那肯定不行,
她怕這一茬說開了,薛遙對她心裡多少有了疙瘩,
這疙瘩時日久了怕是越來越大。都說人心隔肚皮,
她不想和薛遙的夫妻感情變得生分,她和他雖然不是啥情情愛愛不死不休的,
可這男人是她放心尖上的。有時候對他呼來喝去的,他也不惱,
自成親以來,她曾無數次琢磨,她咋就這麼幸運遇上這麼個男人呢。
前世的時候尋尋覓覓了多久,也總是沒有合適的那個人,穿來古代後,
竟直接攤上個這麼好的,這輩子不管是窮是富,就想這麼跟著這男人過下去。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這是馮寅回來之後的第一頓飯,薛遙準備了道炸丸子,取個團團圓圓的意思,又做了道酸菜燉排骨,再做了幾道清淡的,熱呼呼地上桌了。
  馮紹他們也沒再客氣,大傢伙兒圍著炕桌吃上了。
  席上,馮紹鄭重地跟顧柔道謝,「要不是弟妹給咱們指了個道兒,怕是到現在都找不著孩子呢。來,阿姝,咱們給弟妹行個禮。」
  顧柔忙說道:「這怎麼當得起,我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誰知道真讓我給猜著了呢。我這也是沒在城裡生活過,不知道大戶人家也駕車出來,不然咋會被我誤打誤撞了呢。」
  馮紹下了炕桌就要給顧柔行禮,「咱家小寅妳也不是不知道,寶貝得很呢,是我馮家的命根子,是馮家嫡親的子孫,妳要不受我這禮,我還有臉見人不。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妳救了小寅。」
  理都被馮紹說光了,顧柔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她一臉的為難,用求助的眼光看向薛遙。
  薛遙開口了,「馮掌櫃,這也不合規矩啊,她一個女人,怎好受你的禮呢。」
  馮紹鐵了心了,「嘿,你個薛遙,平時看你也挺看重你家媳婦兒的,早上你媳婦兒從屋裡衝出來,你一句話不說。現在是咋了,我跟你說,不管男的女的,一樣是我馮家的恩人。」
  宋老太也笑呵呵地說:「欸,阿柔妳就受著吧,不然馮紹怕是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這下顧柔、薛遙兩個是真沒話說了,只見馮紹、金姝站一塊兒,鄭重其事地給顧柔行了個禮。
  顧柔忙說:「夠了、夠了啊,這禮我是受了。大家吃飯吧,小寅等著餵呢。」
  幾人又重新坐下來熱熱鬧鬧吃飯,如今馮寅回來了,心裡頭的大石頭放了下來,幾人一掃前幾日的陰霾,笑容又重新浮現在他們臉上。
  馮寅剛剛還自己拿勺子喝米湯呢,如今又撒嬌要娘餵,這個時候,馮寅說啥就是啥,他們幾個哪有不答應的。
  顧柔問他們,「那個人販子是怎麼尋著的?你們給我們說說。」
  馮紹常年做掌櫃,還是有一張巧嘴的,「當時啊,我們就沿著竹園巷子往下找,可竹園巷到底有三個岔道口,往哪兒跑呢?那個絡腮鬍子的大漢,妳還記得不?他說,就往偏僻的地方找。我們一想,也對,城門關了,人販子出不去,肯定得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孩子被抓了要哭吧,哭聲引來別人懷疑就不好,所以肯定是往偏僻的地方去。
  隨後我們這幾個,哪兒偏僻往哪兒鑽。妳猜怎麼著?嘿,真被我們找著了,那馬車明晃晃地放屋外邊呢。後來啊,我算是見識了妳家男人的本事了,那刷刷的,人販子剛伸出個頭就讓妳男人給拿住了,大傢伙兒都沒看清他怎麼出手的。」
  薛遙被誇得不好意思,他說:「我也沒啥別的本事,就身手好而已。後來大傢伙兒把人販子給綁起來,好好收拾了一頓,連同著馬車一起送官了。」
  顧柔聽得入迷,問金姝,「妳們幾個媳婦兒也一起跟了過去,可也打了那人販子了沒?」
  金姝笑得一臉得意,「打了,還踢了呢,照著屁股就踹,把人販子踹得直滾。」
  大家頓時哄堂大笑,互相打著趣兒,吃著菜,開心得很。
  等吃過飯,顧柔進屋尋了半天,尋摸了個小毯子出來,跟金姝說:「這個妳拿著披小寅身上,回去路上冷,別給凍壞了。」
  金姝也不客氣,收下小毯子,說:「我這兩天六神無主的,就知道哭。還是妳厲害,一下子就想到問題要害了,要不是妳,小寅還不知如何呢。」
  顧柔忙說:「哦喲,嫂子啊,若是我孩子丟了,我怕是比妳更慌呢。我剛說了,我沒在城裡住過,就只想著平常人家哪有駕著馬車逛燈會的,這才歪打正著的呢。」
  金姝說:「我還是要謝謝妳,每個孩子都是娘的命,若是小寅真的沒了,我也不活了。」顧柔連著勸了好幾句,金姝又說:「大概明個兒起就會有人家上門道謝呢,都說若不是妳,肯定找不著孩子。」
  顧柔無奈了,「我也就隨口一說,那值得了人家的謝呀。」
  金姝道:「不來道謝的人家才叫忘恩負義呢。那啥,孩子睏了,我也不跟妳客氣了,我先帶他回去了啊。」
  金姝、馮紹帶著孩子走了。宋老太在門口望了很久,才心滿意足地轉過身來,「這下我這顆心總算是放下了,能睡個好覺囉。」
  顧柔和薛遙兩個人相視一笑,關了門,回去收拾碗筷去了。
  晚上臨睡的時候,薛遙問顧柔,「妳今個兒早上是咋一下子想出辦法來的?」
  顧柔說:「其實馮掌櫃元宵那天來找你的時候,我就想了,馮掌櫃不過扶個人,那人販子至於跑那麼快嗎?一下子就看不見人影了。那只有一個可能,把孩子藏起來了唄,若是藏路邊的屋子裡,哪有那麼多屋子給他藏啊,那就只有馬車了。
  而且我從小到大都在村裡長大,城裡大戶人家到底咋出來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般人家是不會在元宵節這天駕著馬車出來的。」
  薛遙點點頭,「倒給妳歪打正著了,我想呢,妳咋突然變聰明了。」
  顧柔大言不慚道:「我本就聰明,你沒發現而已。」
  薛遙啞然失笑,「是是是。咱睡吧,累了兩天了,總算把孩子找著了。」
  第二天,那幾戶人家果真都提著東西上門,說是鄭重來給顧柔道謝的,把顧柔弄得又緊張又不好意思。
  馮紹又送了口信來,說馮寅一到家就病倒了。宋老太說:「孩子小,還是被嚇著了。」
  顧柔和薛遙兩人又提著東西上門了好幾趟,看望馮寅。這一來一去的,等好容易坐下來一算,這正月都快結束了。
  薛遙出去看了好幾趟,顧柔問他,他說:「等正月結束了,我合計著等雪化了,就回村裡一趟,這春耕可不能馬虎,以後一年的嚼用就在這上頭了。」
  顧柔點點頭,再怎麼樣,他們也就是在城裡借住一陣子,等生完孩子還是要回去的。
  「啊,對了,阿遙。」顧柔突然想起了什麼,「那個,我想在北方種水稻。」
  「種水稻?」薛遙當她說胡話呢,擺擺手,「阿柔別鬧,這可是春耕,可不是鬧著玩的。」
  顧柔忙說:「誰跟你鬧了,我說正經的呢。咱們村裡土地肥沃,旁邊又是曲水江,水也是夠的,咋就不能種水稻了。」
  薛遙搖搖頭說:「我的小姑奶奶欸,妳來北方之後,看到過有人種水稻的不?沒有啊,全是種小麥的,這小麥它在這兒就是好種,水稻不好種,世世代代就這麼傳下來的。」
  顧柔說:「可是咱又沒試過,咋知道好種不好種呢。試試嘛,我保證這水稻種下去,肯定豐收。」
  薛遙嘖了下嘴,「妳保證?妳拿啥保證,到時候顆粒無收,咱吃西北風去啊?」他意識到自己口氣重了點,放軟了語氣道:「要試也不能在這節骨眼上試啊,咱們的孩子快出生了,若是把水稻種成了倒還好,若是種不成,拿什麼養孩子?」
  顧柔還要說,被薛遙阻止了,「妳是不是吃不慣北方的小麥,想吃大米了?行啊,等妳男人掙了錢從南方回來,隨妳怎麼折騰。可現在我們手裡沒錢,只靠這五畝地吃飯,可一點差錯都不能有。」
  顧柔被他說得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她本一腔熱血,想依靠前世的知識在東北種出大米來,沒想到被薛遙否定得徹徹底底。
  薛遙說得有理不?有理,可顧柔心裡還是憋得慌,東北能種大米不?能啊,東北大米那可是大大的有名,說起來誰不翹大拇指,可偏又不能種。顧柔也不理薛遙了,下了炕,一個人去灶房忙活。
  薛遙一看,忙跟在她屁股後頭勸,「妳可別生氣啊,生氣對孩子不好。也沒不讓妳種,咱以後種啊。妳若是生氣可不能憋著,妳打我、罵我,拿我出氣,怎麼都行。」
  顧柔不理他,自顧自地拿了酸菜出來切。薛遙在她後頭不停地轉悠,「要不我來切?妳去歇會兒?哎,我真不是要跟妳對著幹,主要是這想法太異想天開了些……」
  顧柔舉著刀轉過身來,「啥?你說啥?你再說一遍。」
  薛遙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哎喲看我這嘴巴,那啥,妳知道我的意思,我就是想……」
  顧柔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想說啥,我也沒生氣,你就讓我一個人靜靜,行不?」
  薛遙忙不迭地應了,乖乖出去,還不放心地一步一回頭,看她臉色。
  顧柔自顧自地切酸菜,她也沒真生氣,就是鬱悶,金手指就在眼前,還不能開,有比這更鬱悶的事兒嗎,若是開了,說不定能改變歷史啥的。
  可真要細究起來,顧柔心裡也沒底,為啥千百年來北方只種小麥,不種大米?老祖宗的智慧不可小覷,為啥不能種水稻,肯定有他的道理。前世北方種大米,那也是一步一步實驗過來,最後才成功了的,她只聽說過東北大米的大名,這背後的辛酸是一概不知的。
  顧柔在廚房裡一會兒切菜、一會兒燒水,忙著忙著,心裡的鬱悶也漸漸消了。薛遙說得對,今年不種,明年種唄,等他們手裡有糧、有錢,有底氣了再折騰這個,總比現在一窮二白就冒險的強。
  等她忙活完了,洗了手,出灶房一看,這窗戶咋打開了?這大冷天的,風灌進來還不凍死個人。顧柔忙走過去關窗戶,這往窗外一看,立刻噗嗤一聲笑了。
  薛遙笑嘻嘻地立在冰天雪地的院子裡,舉著凍得通紅的手朝她揮手,「阿柔、阿柔,看這裡。」
  只見他旁邊立了個一人高的大雪人,枯樹枝當手,芸豆當眼睛,胡蘿蔔當鼻子,白白胖胖、憨態可掬,一看就是薛遙費了工夫給堆起來的。
  薛遙笑得一臉得意,朝她喊:「阿柔,看我給妳堆的大雪人兒,好看不?」
  顧柔不知不覺地笑出了聲,「你幹啥呢,這大冷天的,快進來。」
  薛遙不肯,還站外邊,「妳就說好看不?」
  顧柔嗤嗤地直笑,「好看,你快給我進來。」
  薛遙得意地手插腰,「還有呢,阿柔妳看地上。」
  顧柔探頭一看,只見雪白雪白的院子裡被他踩出幾個大字,歪歪扭扭地寫著,阿柔對不起。
  顧柔這下是一點火氣都沒了,笑得見牙不見眼,臉都紅了,不知是羞的還是凍的,「你幹啥呀,你哪兒對不起我了,真不知羞,快把它抹了。」
  薛遙還在外邊插著腰,「羞啥,我哄我媳婦兒呢,我偏不抹。」顧柔作勢要跑出去打他,薛遙忙跑進來,「外邊冷,阿柔要打我?來進屋裡打。」
  顧柔佯裝嗔怒著說:「誰說要打你了,這麼冷的天在外面浪,也不怕生凍瘡。」
  薛遙看顧柔的臉雖然板著,可嘴角有壓抑不住的笑意,眼角也上翹,好像下一秒就能笑出來。他心想凍瘡怕啥,媳婦兒才是第一位的呢
  顧柔把他拉進屋,給好好揉了揉手,活動活動筋骨,免得受了涼。
  那雪人兒、那字,誰都沒去動,晾在那冰天雪地裡,好像一個見證。

  ◎             ◎             ◎

  正月過了,人們的生活也步入了正軌,該開店的開店、該幹活的幹活。薛遙急著回村裡整地,出去跑了好幾回。
  宋老太叫住他,「還得過個十天半個月呢,那時候雪該化了不少。記得多穿幾件啊,下雪不冷化雪冷。」
  薛遙心裡急歸急,可真要走的時候又捨不得顧柔了,天天跟在顧柔屁股後頭念叨,「這幾天可別出去啊,外頭冷著呢。我不在的時候也要照顧好自己,該吃就吃,可不能餓著,平時妳就在家做做小衣服,跟咱孩子嘮嗑,別的都不用擔心啊,我來弄。」
  顧柔被唸得煩了,直說他磨嘰,「像不像個男人啊,要去就快去,早去早回,也就四五天的工夫,又不是四五個月。」
  薛遙一臉委屈,「媳婦兒,妳這脾氣見長啊,妳以前的溫柔勁兒去哪兒了?」
  顧柔無奈了,只好放軟了語氣安撫他,「現在這個月份,孩子穩定著呢,不會出啥事兒的,你就放心去吧,我也不會亂跑,就等你回來。」
  過了十幾天,雪又化了點,薛遙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套上騾車要回村裡,被顧柔逮著喝了大半碗麵湯,又往懷裡揣了熱呼呼的餅子讓在路上吃,才放他走。
  薛遙真走了,顧柔反而覺得屋子裡空蕩蕩的,平時屋子裡有他嘴巴嘚啵嘚啵個不停,熱鬧得很,如今覺得缺了點什麼。
  宋老太看顧柔手裡拿著小衣服要做,眼神卻不知飄哪兒去了,她心知肚明,還拿顧柔打趣兒,「咋了,這就想他了?以後他還要去南方呢,一去四個月,到時候妳可咋辦?」
  顧柔回過神,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沒捨不得他,就是一下子家裡少個人,不習慣罷了。」
  宋老太看她嘴硬不承認,只捂著嘴笑,笑得顧柔臉紅得發燙。
  下晌的時候,金姝過來看顧柔了,顧柔忙把人拉進屋,「這麼冷的天,還過來幹啥呢,在屋裡窩著不好嗎。」
  金姝笑著說:「來看妳還不好?我是想著,這一來呢,妳家男人剛走,我怕妳寂寞,來陪陪妳;二來,我手裡還有不少小寅穿剩下的小衣服,正好拿給妳。」
  要說之前金姝、顧柔兩人還客客氣氣的話,經過那事兒,金姝就徹底將顧柔當自家人看了,語氣也親熱不少,能幫襯的就絕沒有二話。
  顧柔一看,馮掌櫃家是賣布的,給孩子穿的還能有差的嗎,就這布料,摸上去比自家的好太多,更別說那花紋樣子了。顧柔雖然喜歡,卻還是說:「我家有呢,來北方之前,我娘給我收拾了一大包,自己又做了不少,給孩子穿是足夠的。」
  金姝卻說:「妳可別推辭,這是我家男人特意讓送的,我也覺得是,給孩子穿舊衣服才軟和呢。哦對了,還有這個,妳來看。」
  顧柔探頭一看,那個包裹裡頭全是虎頭帽、波浪鼓之類的小孩子玩意兒。
  金姝說:「妳猜怎麼著?我家小寅聽說我要給妳肚子裡的小弟弟送東西,自己收拾了這一大堆讓我帶過來的。」
  顧柔噗嗤一笑,「這孩子,咋跟妳一樣客氣呢。」
  金姝說:「不是客氣,這孩子心裡清楚得很,若不是妳,怕早就見不著爹娘了。這些東西他雖然早就不玩了,可也是誰都不讓碰的,小氣得很,如今肯拿出來,我和阿紹都嚇了一跳。」
  顧柔心裡知道,他們一家都念著她和薛遙的情呢,很是感動,馮寅雖然是個小孩子,可心地純良,不比一些大人差。
  如今不僅他們,其他幾家丟了孩子的人家也是,沒事兒就來他們家坐坐,雖然嘴裡不說,卻沒有一次是空著手的。
  顧柔推辭不過,只好收了。金姝轉而跟她講起家裡的趣事兒,「我們家的母狗這幾天就要生了,小寅可緊張了,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情願自己不吃也要讓我家狗吃上。」
  顧柔眼珠子一轉,問道:「妳家這狗凶不凶?」
  金姝說:「凶,還敢咬人呢,就對小寅特溫柔,讓幹啥幹啥。」
  顧柔眼前一亮,「那正好,妳家狗崽子出生了,能賣給我們家一隻不?我帶回村子裡看門。」
  金姝道:「啥賣不賣的,妳要直接給妳就是了,還跟我提啥錢吶。」
  兩人又聊了好久,直到宋老太睡午覺起來,金姝才想到家裡晚飯還沒做呢,急匆匆地往家走。宋老太看她冒冒失失的樣子,急得在她後頭喊:「慢點走,別摔著了。」
  到了晚上吃完飯,洗好碗,顧柔回屋子裡鋪床,寂寞、想念的心思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白天有宋老太說說話,吃飯的時候也熱熱鬧鬧的,下晌金姝又來串門,哪有工夫想薛遙。如今要睡了,炕上只有自己一個,空蕩蕩的好不淒涼。
  顧柔暗罵自己沒出息,也就分開了一天就想成這樣了,以後要分開整整四個月呢,可咋辦呀。
  薛遙剛走的第二天,顧柔就明晃晃地頂了兩個黑眼圈,被宋老太好一頓笑,「哦喲我的小姑奶奶喲,這是害了相思病了呀,那話咋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顧柔被笑得頭都抬不起來,紅著臉躲灶房裡去了。
  卻說薛遙這裡,急趕慢趕地趕回了村子,雪還沒完全化,騾子走起來也沒平時那麼快,好不容易看見村口了,天都快黑了。村口有幾個兄弟遠遠地就看見了他,驚喜萬分地跟他打招呼,個個攬著他的肩膀問這問那的,薛遙邊答應了他們有空便去喝酒,邊往家走去。
  陶順果然時不時地就來照看他們家,雪下得這麼大也沒壓塌了屋子,肯定是陶順常常去屋頂掃雪的緣故。
  薛遙開了門,放下東西,把家裡稍微歸整下,就拿了城裡帶來的好酒去找陶順。
  陶順剛聽人說薛遙回來了,正準備出門尋他,就看薛遙自個兒找上門來了,「阿順,出去幹啥呢,沒看我回來了嗎。」薛遙人還沒到,就先喊起來了。
  陶順臉上褶子都笑出來了,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一把摟住薛遙脖子,「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去城裡抓你去,想死我們了,胖了啊,城裡吃食好是不?」
  薛遙一拳捶陶順胸前,「你不也胖了,都是正月裡頭吃的。走走走,去你家,給你帶了好酒呢。」
  兩人進屋裡好好寒暄了一番,葉小婉送來兩個碗給他們倒酒,還有瓜子、花生啥的,還問薛遙,「阿柔如何了,肚子裡的孩子還安穩不?」
  薛遙哈哈一笑,「放心,孩子安穩得很,昨個兒晚上還隔著肚皮跟他耍著玩呢。」說著便跟陶順說起孩子的事兒,嘴裡嘚啵嘚啵個不停,喜上眉梢,看這樣子,等孩子出生了指不定怎麼高興呢。
  兩人都惦記著正事兒,也不多喝,就小飲幾口。薛遙說:「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那幾畝地,我想著趁現在好好整整地,免得開春了來不及,等整頓好了,就要回去守著媳婦兒。」
  陶順說:「正該如此呢,你們雖說去城裡生孩子,可總歸還是要回來過活的。對了,我聽說好多人家準備開春了去開墾荒地,反正也免賦五年。你呢,你們家要不要開荒?」
  薛遙搖搖頭,「哪來的人手啊,咱今年要去南方,地裡的活都是女人幹,她們幹得過來?再說我家阿柔對種地實在不在行,還是算了吧。」
  兩人又轉頭說起跑南北貨的事情來,陶順說:「幾個跟著一起去南方的兄弟們想運點水曲柳過去,說老珍貴了,南方有錢人家搶著買,你看咋樣?」
  薛遙說:「問我幹啥,他們要運就運唄,反正都是一塊兒去南方的。」
  陶順說:「這不是木材笨重嗎,怕貨物重,畜生走得慢,路上耽擱了。」
  薛遙擺擺手,「沒事兒,不還有騾子嗎,騾子吃得了苦,拉得動。」
  此時葉小婉已經在灶房裡生火燒飯了,陶順留他吃飯,「你家反正也沒收拾,在我家吃飯得了,再說一個人吃飯也沒意思啊。」
  薛遙也不客氣了,這好幾個月不見,和陶順有說不完的話,趁著這時候好好嘮嗑。
  到了吃飯的時候,薛遙對那一盆子的鮮魚很感興趣,「這哪兒來的?不會是從咱這江裡捕上來的吧?」
  「可不是,就是從江裡捕上來的。」陶順讓他嚐嚐,「可好吃了,是不?」
  薛遙連連點頭,心裡卻想著顧柔這下可好,能吃到不少魚了。
  這邊呢,陶順拿了周老四偷魚的事兒出來當笑話講給薛遙聽。薛遙一向不怎麼理會周老四的瞎蹦躂,這次卻沉思起來。
  「幹啥呢?想啥呀?欸,別想了,吃飯、吃飯。」陶順勸他。
  薛遙像沒聽到似的,往那兒一坐,飯也不吃了。許久他才跟陶順說:「那啥,我越想越覺得心裡頭不安穩,你說周老四這麼恨我,我一走,媳婦兒、孩子留在村子裡,他會不會想法子報復?」
  陶順筷子一放,「他敢?再說了,我們去南方沒錯,可村子裡還有二百多兄弟呢,還怕看不住他?」
  薛遙搖搖頭,「看住?怎麼看,天天讓人栓褲腰帶上?這防是防不住的,我得想個法子,我們即使去南方,他也不敢動我媳婦兒。」
  陶順又低頭扒飯了,「若是你真不放心,就兩個法子,要不就是帶著他一塊兒上路,要不就是讓你媳婦兒上城裡住。哎,這禍害遺千年的。」
  這事兒商量個半天也沒想出個法子來,薛遙吃了飯、喝了酒,跟陶順、葉小婉招呼一聲就回家去了。
  家裡還保留著當時匆匆進城去的雜亂模樣,薛遙草草地收拾了,燒了炕,往炕上一躺,不禁惦記起顧柔來了。也不知她如何,孩子怎樣了?等忙活完了,早點回家守著媳婦兒去。
  薛遙心裡惦記著媳婦兒,幹活幹得又快又好,原本四天的活兒硬是被他三天就完成了,大冷天的,幹活幹得身上直冒白氣兒,又是翻地又是起壟,人家兩口子一起幹也沒他快。晚上的時候他也不開火,輪流上兄弟們家裡蹭飯去,他們都說要和他好好喝幾盅呢。
  到了第四天,薛遙活兒都幹完了,啥都不收拾,直接上車就往城裡趕。明明只分開了四天,怎麼像分離了四年似的呢。
  急趕慢趕的,薛遙終於在下晌的時候回了城,還沒進院子,就喊起來;「阿柔,我回來了。」顧柔在屋裡頭聽見了,忙往門外走。
  門砰的一聲被打開,薛遙大步跨進院子,也不管騾車了,直往屋裡衝,「阿柔,想我不?」薛遙一把摟住顧柔,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可想死我了。說說,想不想我?」
  顧柔一見薛遙,啥心思都沒了,只一個勁地盯著人看,嘴角不自覺地直往上揚。
  薛遙見顧柔不說話,就說:「看到我傻了?咋不說話。來,我聽聽我孩兒咋說的。」他蹲下來,一隻耳朵湊近顧柔肚子,嘴裡念叨道:「兒啊,爹不在家這幾天,你娘想我不……啥?你大聲點說?哦,原來你娘天天想我呀。」
  顧柔噗嗤一笑,把他拉起來,「說什麼胡話呢,咱孩子還在肚子裡呢,咋會說話啊。」
  宋老太在屋裡聽到聲音,連忙趕出來看,「阿遙回來了呀,這麼快,家裡活都幹完了?你不在家這會兒,阿柔想你想得喲,睡都睡不著。」
  薛遙一聽,尾巴都翹上天了,剛想得意,就被顧柔攆去洗臉,「這風塵僕僕的,快去洗洗吧。」留下顧柔和宋老太相視而笑。
  薛遙回來了,這家裡似乎就熱鬧了好多似的,顧柔又特意做了鍋子,大骨棒兒用小火煨著,香味能傳到院外去。晚上的時候,一家人圍在一塊兒吃飯,歡聲笑語的。
  晚上的時候,兩人躺炕上,薛遙抱著顧柔說悄悄話,「等三月的時候,我又要回一趟村子裡,村子裡的五畝地還等著種呢。對了,種子妳放哪兒了?」
  顧柔說:「就咱家灶房後頭的小屋子裡,在架子上,你翻翻。」
  薛遙點點頭,「這次就不是三四天工夫了,小麥精細著呢,我起碼得弄個十天半個月,妳肚子裡那個可千萬要等我回來再生啊。」
  顧柔笑道:「放心,我和宋奶奶算了好幾遍,不著急呢,你且放心去吧。」
  產婆是早就打好招呼的,薛遙想著過幾天再去找一次產婆,免得人給忘記了,到時候萬一生了,找不到人可怎麼好。
  才過了十天半個月的,薛遙又急匆匆要走,他是這樣跟宋老太說的,「趕在穀雨前給種下去,我早去早回,孩子月份大了,我放心不下,阿柔生的時候我是一定要守著的。」
  宋老太也是這樣想的,跟薛遙說:「不急,地裡的活兒也重要,可不能貪快就馬虎,這是你們一年的嚼用呢。忙活好了就回來,女人家生孩子,有男人在旁邊也安心。」
  顧柔給他備了一大筐饅頭,說:「知道你忙,但也別自己苛刻,這白麵饅頭熱熱就能吃,不費事兒。」
  送走了薛遙,顧柔和宋老太兩個說了會兒子話,晌午的時候又開火墊了幾口,兩人都要回房睡午覺了。顧柔本是不睡的,可如今月份大了,懷著孩子吃力多了,下晌的時候迷迷糊糊就想睡。以前肚子小,還不覺得啥,如今肚子越來越大,顧柔看得心驚膽顫的,啥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湧到她腦子裡。
  都說女人生產就等於一隻腳跨進鬼門關,這個時代沒有剖腹產,萬一胎位不正或是有啥差錯,她大概就直接去了呀。而且看著肚子,孩子塊頭不會小,萬一太大了出不來,孩子悶在裡頭咋辦呢?
  顧柔這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落在宋老太眼裡,讓宋老太直納悶,這是又犯了相思病?宋老太又打趣她,「我看你們吶,比新婚的感情都好,也就幾天不見,就這麼鬱悶了?」
  顧柔便說:「沒想他,我是在想這孩子塊頭這麼大,萬一出不來啥的……」
  宋老太急忙阻止了她,臉色嚴肅地說:「可不許瞎想,妳和孩子的福氣在後頭呢,阿遙也是有福氣的,我給妳求的平安符妳戴在身上不?可要天天戴著啊,別瞎想,我們阿柔一定順順利利地生個大胖小子下來。」
  顧柔看宋老太這副樣子,也不敢多問了,可嘴上不問,心裡頭這心思就沒停過。顧柔心想,這有啥不能說的,難道以前女人家生孩子,孩子出不來就沒其他辦法了,直接等死?她心裡又是不安又是好奇,趁著金姝來串門的時候問:「我問妳啊,這孕婦若是難產,孩子出不來,可有什麼辦法不?」
  金姝奇怪道:「妳想這個幹啥呀,可不能瞎想的。」
  顧柔說:「我沒多想,我就問問。我想著若是我的孩子太大了,或是胎位不正,可有啥法子不?妳告訴我,我心裡也好有個底。」
  金姝看了她一眼,說:「我也就聽我娘說過,若是孩子屁股朝下,頭朝上,產婆是有個啥手法把胎位正過來的,這個法子危險得很,不少產婆不敢用的,不過至少能把孩子生下來。」
  顧柔點點頭,「這樣,那若是孩子太大呢?」
  金姝騰地站起來,臉都板起來了,「現在還沒生,想這個幹啥,我跟妳說,這生孩子雖說是鬼門關裡走一回,但是妳不能怕,你們母子倆一定能平平安安的。」
  顧柔看金姝反應這麼大,心裡便有數了,如今這情況,她也只能保佑孩子爭氣點,平平安安的最好。若真到了保大還是保小的地步,這機會就讓給薛遙吧,自己已經是活了兩世的人了,也夠本。
  薛遙即使人回了村裡,心還在媳婦兒、孩子身上,可播種是個精細活兒,急不來,只好耐著性子幹。晚上的時候,隨便吃兩顆饅頭,就當是晚飯了。薛遙是個勤勞肯幹的,伺候地又細心,就連老人家看了都直誇好,粗中有細的。就這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薛遙起早貪黑地幹了好幾天,終於把種子全播下去了。
  陶順說他,「你說你這麼拚幹啥呢,你媳婦兒也不是這個時候生啊。」
  薛遙今個兒總算把事兒弄完了,可以歇歇,他說:「我這不是怕他出來得早嗎,如今總算弄好了,我心頭也沒別的大事兒了,回去守著我媳婦兒、孩子去了。」
  陶順說:「那你快回去吧,地裡的活兒你別擔心,我們幫忙看著呢。」
  薛遙也不客氣,他說:「一坐完月子我們就回來,到時候就不用跑來跑去地忙活了。」
  薛遙這一去便是十天半個月的,等他回來的時候,看著顧柔的肚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愣著幹啥,快進來。」顧柔喊他。
  薛遙撓撓頭,「不是這……我就走半個月,咱孩子就這麼大了?」這肚子簡直是日新月異啊。
  顧柔說:「最後幾個月,長得快唄。地裡如何了?」
  薛遙答道:「我出手還能有差的嗎,都弄得妥妥當當的。我跟阿順他們說了,讓幫忙看著點就行。」薛遙如今無事一身輕,沒事兒便盯著顧柔的肚子看,一會兒念叨、一會兒笑的,還搶著把所有的家務事全攬了。
  顧柔說:「我如今多動一動,以後生孩子就方便,若是真的嬌慣著,啥事兒也不做,到了那時候反而不好生。」
  薛遙半信半疑的,顧柔看他這樣,索性讓他給孩子講故事。
  薛遙問:「他真能聽懂?」
  顧柔點點頭,「能,爹的聲音能聽不出來啊,你說著他就能懂。」
  薛遙找到事兒做了,每天除了燒飯就是對著肚皮講故事,啥公主、皇子,江湖恩怨,講得頭頭是道。
  顧柔也聽住了,問他,「你是咋知道這麼多的?以前還沒看出來,原來你肚子裡故事還挺多。」
  薛遙說:「這算啥,其實我肚子裡最多的是那些神神怪怪的故事,只是不好說給孩子聽。」
  趁著天氣晴好的時候,顧柔被薛遙小心翼翼地扶著去醫館讓大夫看看。秦大夫仔細給搭了脈,直點頭,「孩子不錯,大人、孩子都好。」
  薛遙急忙問:「那啥時候出來呀?」
  秦大夫說:「啥叫啥時候出來,這孩子該出來的時候自然就出來了,別急,回去等著吧。」

  ◎             ◎             ◎

  就這樣,到了四月的時候,顧柔的肚子還是沒動靜,薛遙急得嘴上又燒了一片兒的泡,天天對著顧柔的肚子念叨,「哦喲我的兒啊,裡頭太小了是不是?是時候該出來了,出來了爹帶你去買糖吃。」
  顧柔心裡也急,宋老太這時候成了當中最鎮定的主心骨了,跟他們說:「有不少孩子是足月才出來的呢,不急、不急啊,說不定啥時候就出來了。阿遙,跟接生婆打過招呼了沒?」
  薛遙說:「早就打好招呼了,囑咐了兩遍了呢。」
  宋老太說:「再去說一次,就說快了,讓準備著。」
  薛遙又急匆匆去了。
  這天下晌的時候,宋老太和顧柔一人一間房間睡午覺。薛遙一個人在那兒削魚鱗,準備晚上弄個糖醋魚吃,忽然就聽屋裡有隱隱約約的呼喊聲。薛遙這幾天都提著神呢,一聽,連忙進房一看,只見顧柔躺炕上,正叫喚著:「阿遙、阿遙,我好像……」
  薛遙忙跑她身邊說:「是要生了不?肚子疼?這就是要生了啊。別急啊,別急,我去叫產婆,馬上就來啊。」轉頭就往外衝,還不忘叫醒宋老太,「奶奶、奶奶,阿柔要生了,快起來。」
  宋老太從夢裡驚醒,一個激靈,鯉魚打挺似的爬起來,往外跑,「啥?是要生了不?」
  薛遙急著出門,跟宋老太說:「阿柔說肚子疼呢,您幫我看著點啊,我去叫產婆。」說完便一陣風似的衝出去了。
  宋老太衣服都來不及穿,往顧柔房間裡跑,一看,顧柔疼得直哼哼,不過看樣子還沒到真疼的時候呢。畢竟是生過的人,宋老太有經驗,說道:「別急啊,這才剛開始疼呢,要出力氣的時候還在後頭,我去沖碗雞蛋茶給妳。」
  宋老太急匆匆地跑去沖了碗雞蛋茶,又跑回來餵顧柔喝了,守在她旁邊不停地安慰她,「沒事兒啊,等孩子生出來就不疼了,咱先別叫,等下要用力氣的時候再叫。」
  宋老太嘴上說不急,心裡卻心急火燎的,翻來覆去就這兩句話說給顧柔聽,不知是安慰顧柔還是安慰自己。
  「咋還不來啊,啊呀,早知道讓阿遙駕著車去,這樣也快啊,產婆小步子小腳的,能快到哪裡去。」宋老太直往窗外張望,回頭跟顧柔說:「產婆一會兒就來,早跟人打好招呼了,不會有差錯。」
  正急著呢,薛遙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進來,「來了、來了,宋奶奶,產婆來了。」
  薛遙扶著產婆跨過門檻,就要往裡衝,被產婆攔住了,「你不能進去,在外邊候著。」轉身進房,梆的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薛遙傻眼了,他還沒好好看看顧柔呢,連句話都沒說上,就不能見了?薛遙急忙跑到顧柔屋子前,隔著窗戶往裡喊:「阿柔,阿柔聽得到不?我就在外邊呢啊,沒事兒,疼妳就喊出來,別憋著啊。」
  顧柔在裡邊聽得哭笑不得,也顧不上回話了,疼得只知道叫喚,聽在薛遙耳朵裡又是一陣心疼,「阿柔,咱不疼了啊!咱就生一個,管他兒子、女兒,咱生完這個就不生了啊。」薛遙心疼得不行,衝著屋裡頭又一陣喊。
  產婆在裡邊也奇了,「這話咋說的?他們年紀輕輕的幹啥只生一個,又不是不能生。」說完仔細看了看情況,說:「還早著呢,才剛開始疼是不?來,咱起來走幾步,活動活動,待會兒也好生。這位老太太,來搭把手。」
  薛遙耳朵靈敏,裡面產婆的說話聽得清清楚楚,又喊起來了:「咋還走起來了?她躺炕上都疼得不行,咋能走路呢。」
  產婆嫌他話多,宋老太忙說:「實在對不住,他們小年輕的第一次生,啥都不懂,妳有啥事兒就跟我說。」
  幸好這幾個當中就數宋老太最鎮定了,產婆說:「有熱水不?毛巾、熱水,還有剪子、蠟燭都要備著。」
  宋老太點點頭,出了門,拉過薛遙輕聲說:「你給我冷靜點,沒事別往裡頭喊。」
  薛遙忙拉住她說:「參片、參片,拿進去給阿柔含著。」
  宋老太說:「現在不是含那個的時候,只有生不出來的時候才用的。」
  宋老太拿了東西又進去了,薛遙索性也不叫了,他悄無聲息地往窗戶紙上捅了個洞,往裡頭看,眼睛一下都不敢眨。
  只見顧柔已經不走了,她躺炕上,兩條腿開著,眉頭緊皺,疼得直冒汗,薛遙越看越急,顧柔疼這這樣,咋還不趕緊把孩子拿出來呢。
  產婆這時候一看,「羊水破了,是時候了。」
  顧柔正納悶呢,啥叫是時候了?過不了一會兒她就懂了。若說之前的疼是還能忍受的話,如今疼起來真是不要命的疼,如一把錘子往腰上捶,顧柔忍不住哭叫起來,嘴裡直說胡話,抓著床單的手指頭都發白了。
  薛遙在外頭看得又心疼又著急,恨不得衝進去,這是咋搞的,咋疼成這樣還不能生呢!他聽著顧柔在裡頭的哭喊,都不忍心再看了,在外頭踱來踱去,心裡不停地念叨各方神聖保佑。
  宋老太在屋子裡頭雖然急,也知道這是每個女人必經的過程,只能在一邊不停地安慰。
  直到顧柔哭得不行了,產婆這時候才慢條斯理地點點頭說:「差不多了。來,我喊一二三,妳就往下用力,知道不?」
  顧柔啥都顧不得了,只想著快點生出來。只聽產婆說:「一、二、三,用力。」
  顧柔屏住呼吸,往下用力。
  產婆說:「很好,就這樣,再來一次。」
  顧柔忍著疼,拚命用力。
  這樣好幾下之後,產婆看了看,滿意道:「看見孩子的頭了,再努把力,來,一、二、三,用力。」
  顧柔已經耗了一個下午,此時疼倒是第二位的,只想著生孩子,她聽著產婆命令,一下一下地用力。
  又用力了好幾次,產婆嫌她力氣不夠,「把妳全身的力氣都使上,妳若是沒力氣,孩子胎位再好也沒用。」
  顧柔默默地心想,自己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還有比這更幸運的事情嗎,若是想母子平安,就全看她了。
  顧柔又一次屏住呼吸,用盡了生平最大的力氣把孩子往下推。
  產婆這下滿意了,往下邊看了看,點點頭,說:「現在再用一次長力。聽著,一、二、三,用力。」
  顧柔咬著牙,拚盡力氣長長地發了一次力,產婆幫著一壓肚子,顧柔只感覺下身一陣稀里嘩啦,伴隨著孩子嘹亮的哭聲,孩子出來了。
  顧柔全身虛脫,激動得很,她眼裡的淚水不知是疼的還是激動的,她之前受的所有的苦、所有的痛,在聽到孩子的哭聲之後,覺得啥都值了。
  只聽產婆大聲地道賀,「是個帶把兒的,恭喜。」
  薛遙聽到孩子的哭聲之後,心放下一半,忙朝裡頭喊道:「阿柔呢?阿柔咋樣?」
  產婆在裡頭應道:「你媳婦兒沒事兒,好著呢。」
  薛遙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在窗外頭偷偷抹掉眼淚,朝裡頭喊:「阿柔,妳受苦了。」
  顧柔累得一句話都說不出,躺在床上直盯著孩子看。
  產婆把孩子洗乾淨,用早就準備好的包裹裹了,放顧柔的頭旁邊。
  顧柔看著孩子,小小的一隻,皮膚紅紅的、皺巴巴的,眼睛也沒睜開。她沒由來地熱了眼眶,眼淚嘩地一下就流下來了。她恢復了點力氣,把孩子抱起來,讓他趴自己胸口睡,她雖然剛受過苦,可比起孩子,這些苦算什麼呢。
  薛遙見屋子門一開,啥都不顧,就往裡頭衝,「阿柔,妳怎麼樣?孩子呢?」
  顧柔抬頭,朝他一笑,輕輕對他說:「看,我們的孩子。」
  薛遙仔細端詳著這個紅皮小東西,看了許久,才對他說:「都是你,把你娘給折騰的,以後可要好好孝敬你娘。」
  薛遙啥都不顧,連產婆的紅包都是宋老太給的,她喜氣洋洋地送走了產婆,立刻三步並作兩步著回屋,看她的親親重孫子去了。
  「如今好了,孩子總算生下來了,還是個大胖小子,聽這哭的,是個強健的,不枉妳這幾個月裡頭為他吃的苦。」宋老太咧著嘴說道,臉上褶子都跑出來了。
  顧柔剛生完,還虛弱著,仍不忘拍宋老太馬屁,「虧得奶奶為我操心,要不然哪能有這麼強壯的孩子。」
  宋老太笑得合不攏嘴,「就妳嘴甜。」又去看自己的重孫子,「這孩子長得真好看。」
  薛遙也湊過去瞧,卻瞧不懂,「這皺得跟個老頭似的,哪裡好看了?」
  宋老太指給他看,「你看,這下巴跟你不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還有這耳朵,這麼大,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薛遙看了老半天看不出來,一邊納悶去了。
  宋老太有了小孫孫,幹勁十足,手插著腰發號施令,「阿遙,你快去買幾條魚回來,要鯽魚還有黑魚,下奶可有用了,回來就煮湯知道不?阿柔,接下來做月子可是大事,可不許馬虎,我說的條條樁樁都要做到,不許唬弄我。妳若是把月子做好了,以後身體就好;若是不坐月子,以後就等著吃苦吧。」
  顧柔看著宋老太嘴巴一開一合的,這一條規矩、那一條規矩的,覺得做女人真是越來越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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