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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折】娘子被套牢《中》

女人一生中最風光的時候就是做正妻時能坐八抬大花轎, 有紅彤彤的洞房花燭夜,陸寄眉這兩件事都實現了,便覺得此生無憾了。 下半生不犯錯就在蕭家養老了,至於丈夫蕭硯澤,她並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他想一輩子冷待她,沒關係,反正她只想向他求幾個孩子而已, 等她生個一男半女,他就沒什麼大用處了。 十年前蕭硯澤說他要納很多小妾,他一向說到做到, 他說過要納妾,那就一定會納的。再說他是蕭大少爺, 不納個三妻四妾才不正常,她其實也不稀罕他, 只不過被養在後院,她和孩子都要他養罷了。

會員價:
NT$803.3折 會 員 價 NT$80 市 場 價 NT$240
市 場 價:
NT$240
作者:
素衣渡江
出版日期:
2015/02/03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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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因債怨娶,一個因禍恨嫁,
看縣官之女如何將皇商少東調教成妻奴,
奉上金山銀山,從此心甘情願被她套牢?
看晉江「素衣渡江」筆下一對歡喜冤家的逗趣愛情,
絕對讓您再三回味!



女人一生中最風光的時候就是做正妻時能坐八抬大花轎,
有紅彤彤的洞房花燭夜,陸寄眉這兩件事都實現了,便覺得此生無憾了。
下半生不犯錯就在蕭家養老了,至於丈夫蕭硯澤,她並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他想一輩子冷待她,沒關係,反正她只想向他求幾個孩子而已,
等她生個一男半女,他就沒什麼大用處了。
十年前蕭硯澤說他要納很多小妾,他一向說到做到,
他說過要納妾,那就一定會納的。再說他是蕭大少爺,
不納個三妻四妾才不正常,她其實也不稀罕他,
只不過被養在後院,她和孩子都要他養罷了。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待金翠走了,蕭賦清想起蕭硯澤不禁連連搖頭,前幾日看他帶陸寄眉在園子裡散步,還以為他轉性了,其實他秉性未移,從小到大一直那麼混帳。
  不禁想起沈向堯來,聽說京城來的沈家兄弟在城裡新開了間酒樓,仗著與知府有親戚關係,顧客盈門,日進斗金,當初沈向昭親口說到粟城是遊玩散心的,結果反倒出錢開起了酒樓,在粟城停留數日不走,不難猜出背後的心思,哼,難道沈向堯覺得留在粟城就有機會嗎,陸寄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任你們翹首企盼,恐怕再難見面。
  他那位「好」姪子離家差不多有一個月了,估計最近幾日就能返家,方才聽金翠一番話,蕭賦清對姪子的印象又差了幾分,外面有人覬覦陸寄眉的事,絕不能讓蕭硯澤知道半點,否則連妻子和丫鬟都會懷疑的傢伙,不知要怎麼揣測陸寄眉和沈向堯,恐讓陸寄眉受不白之冤。
  正在盤算的時候,丫鬟來報說三姑爺來了,大老爺讓他過去一趟,丫鬟口中的姑爺正是陸寄眉的爹陸成棟。
  他這位姊夫跟蕭家走動並不勤,多少年來一直做自己的官,領自己的俸祿,過自家的小日子,蕭賦清聽說姊夫已經去看老太太了,便直接去了老太太的院裡,在那跟姊夫碰了面,他倆之間有過幾次書信往來,並不陌生,從老太太那裡出來,蕭賦清領著姊夫到議事廳說話,交談了幾句,他知道原來姊夫是進城辦公事的,順路過來看看老太太和陸寄眉。
  因蕭賦林在外辦事,沒在家裡,由蕭賦清全權招待陸成棟,他吩咐人下去找間空房,晚上給陸成棟休息用,又問陸成棟帶了幾個隨從,陸成棟一向簡樸,說只帶了兩個衙役跟班。
  這時金翠帶著陸寄眉走了進來,蕭賦清便讓他們父女獨處,藉故有事暫且迴避。
  他出了院子,見蕭家的僕人領著兩個年少的男子向廂房走,其中一個男子的側臉十分眼熟,頓時驚得蕭賦清出了一身冷汗,他一路跟著前面的三人到了其中一處房間前,等蕭家的僕人從屋裡出來,他推門進去。
  那兩人正在整理床褥,見了蕭賦清,其中一位作揖自報家門道:「我們是陸知縣的跟班衙役。」另一個人也作了作揖,但沒說話。
  「我知道你們是姊夫的人。」蕭賦清冷著臉對沒說話的那位道:「你隨我來,我讓管事的再給你們找幾床褥子用。」說完轉身離去,見那個人不動,越加冷冷地道:「快隨我來。」
  那個少年人便低著頭跟蕭賦清出了門,兩人行到一處僻靜的角落。
  蕭賦清突然駐足,冷笑著回頭道:「沈公子,我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了,放著富貴公子不做,跑到縣裡做衙役?你打的什麼算盤你我心知肚明。」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沈公子。」
  蕭賦清道:「用不用我現在把見過你的人叫過來辨認你?」
  「你能找到一百個指認我是沈公子的人,我就能找到一百零一個人證明我不是。」他翻了蕭賦清一眼。
  蕭賦清抿了抿唇,扯出一絲冷笑,「我忽然開始佩服你了,虧你想得出來,居然跑到寄眉爹轄下做差役。」
  沈向堯一笑兩個酒窩,「好玩,不行嗎?」
  蕭賦清繃起面孔,「除了你之外沒人會覺得好玩,你堂姊和你大堂哥知道你這樣胡鬧嗎?」
  沈向堯道:「商人逐利,錢在那裡,想辦法去經營,把它裝進自己兜裡;你逐名,貪黑起早地讀書,金榜題名;而我……」
  「少狡辯,名利無主,但某位佳人已經名花有主了。」
  沈向堯一仰頭,「我知道我不能親近她,但至少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替她照顧沒有兒子依仗的爹娘雙親,陸知縣夫婦是好人,我願意隱姓埋名,平日裡替他們辦公差,閒暇時替他們打掃庭院。」
  「胡攪蠻纏。」蕭賦清道:「我不和你廢話,我現在就派人告訴你大堂哥,叫他把你領走。」
  沈向堯道:「我哪裡做錯了?我吃自己的苦,遭自己的罪,沒糾纏過任何人,蕭翰林,你為什麼要找我的麻煩?我只想默默地照顧陸知縣夫婦一段時日就回京城,你卻要找到我大堂哥,想置我於死地。」說著,無比哀怨地看著蕭賦清。
  蕭賦清噙著冷笑,「那你就照顧吧,我看你能堅持多久,小心玩火自焚。」
  沈向堯心道如果你相思成災就知道我能堅持多久。

  ◎             ◎             ◎

  和上次端午節回門時候一樣,陸寄眉跟爹只報喜不報憂,無論爹問她什麼,她全往好了說,去寺廟進香差點被蜜蜂蟄傷的事半個字不敢提。
  陸成棟關心女兒在婆家是否過得順心,「硯澤還是老樣子嗎?」
  陸寄眉想了想,其實丈夫長進多了,至少比端午節那會長進得不是一星半點,「他啊,待我很好,不缺我吃穿,也知道常回來陪我。」
  陸成棟滿意地點點頭,「我就跟妳娘說,硯澤對妳開始上心了,要不然我們也收不到你們送來的銀兩。」自從上個月開始就有蕭家的店鋪伙計來送銀子,說是他家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的意思。
  她笑道:「原來你們已經收到了,就知道硯澤沒唬弄我,我不在你們身邊,你們用這些銀子多養幾個能做事的丫鬟、小廝,代為照顧你們二老,我和硯澤也能稍稍安心了。」
  陸成棟道:「我們怎好要你們的銀子。」他是不願意收女婿這份心意的,但蕭素秋不含糊,已經拿這些銀子填補家裡的虧空了。
  「這是我和硯澤的孝心,您就收下吧。」這些錢對丈夫來說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對自家卻如雪中熱炭,久旱甘霖。
  「我和妳娘念叨,怕妳給我們送銀子教妳婆婆知道了,挑妳的不是,要是那樣,我們兩個做老人的不是給妳找麻煩嗎,我們很好,不用妳多費心,先照顧好妳自己。」
  陸寄眉莞爾,「您不用擔心這個,硯澤做事滴水不漏,況且這是外面的事,婆婆只管內宅的事,她上哪知道去。」再說出事了有硯澤擋著呢。
  陸成棟嘆道:「話雖這樣說,我們也不能真要妳照顧終老,我和妳娘商量,還是養子送終合適。」
  「可是上次硯澤都跟娘說了,讓你們把他這個女婿當兒子,給你們養老。」其實她也明白,恐怕蕭硯澤跟自己的娘親都沒把這種話當真。
  陸成棟笑道:「妳和硯澤有這份心就行了,哪能真靠你們。」
  想想也是,等過段時日,蕭硯澤對她冷淡下來,又怎麼會真心善待自己的爹娘,「那您和娘的意思是……」
  「原本我們就打算等妳出嫁了,從外面抱個孩子來養。」陸成棟道:「最近正派人打聽,只是康健的男孩少有,得慢慢等。」
  陸寄眉覺得從外面抱的畢竟差了層血緣,「爹,我真的沒有叔叔、伯伯了嗎,疏族的也沒有嗎?」
  陸成棟苦笑,「真沒有了。」所以他能憑藉一己之力娶到蕭家嫡出千金實在是不容易。
  「那只能這樣了……」陸寄眉道:「等硯澤回來,我讓他幫著打聽打聽,看誰家有子要送出去養,他門路多,肯定有辦法。」
  陸成棟欣慰地笑道:「那就麻煩一下他吧。」
  陸寄眉記起修路這件事來,覺得趁著此時蕭硯澤喜歡自己,或許可以嘗試一下,「爹,咱們縣裡的路還沒修吧,我看看能不能再勸勸硯澤。」
  「啊,這事有著落了,一位京城的沈公子據說要在全國修百條路,恰好路過咱們縣,出了一大筆錢,加上當地富戶捐資的銀兩,足夠了,眼看要入冬了,這路暫時修不了,等明年天氣一暖就動工。」
  「京城的沈公子?」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姓氏。
  「沒錯。」
  陸寄眉正要再發問,就聽丫鬟來報說大老爺回來了,正在客廳等陸大人,她聽了,落寞地道:「公爹回來得好早,您得去見他了吧?」
  陸成棟起身道:「順路過來看看妳,見妳沒事我就放心了,好好照顧自己。」
  陸寄眉讓金翠扶著自己,和爹一起出門向外走,她道:「可惜硯澤不在家,要不然他晚上還能陪您喝兩杯。」
  陸成棟頓感欣慰,「我聽妳談妳表哥的語氣,真像是一家人了。」
  「是嗎?」她沒察覺到,不過爹一說,的確好像更隨意了。
  兩人走到議事廳外的小路上,陸成棟要去見他大舅子蕭賦林,陸寄眉則要回自己院子,就此分別,陸寄眉依依不捨,陸成棟笑道:「都嫁人了,怎麼還跟小孩似的。」
  正說笑著,見蕭賦清走了過來,他讓金翠將女兒帶走,他則朝蕭賦清走去,準備一併去見蕭賦林。
  蕭賦清與姊夫並肩而行,先聊了幾句別的作掩護,才問道:「姊夫,您帶來的兩個隨身衙役,我見其中一個年紀很小,這年歲該找個正經事做,做衙役未免太可惜了。」捕快衙役可不是什麼好活計,對命案偵辦不力可是要被縣老爺下令打板子的,所以他們經常一瘸一拐,齜牙咧嘴地出現在街上,而且三代人不許參加科舉。
  「你是說梅之項吧,他家裡沒親戚依靠了,做別的營生沒本錢,能找到這份差事他已經很滿意了。」陸成棟道:「不過人很懂事機靈,否則我也不會帶他出門辦事。」
  梅之項,向之眉,蕭賦清憋了口氣,「他原來是這樣的來歷,我看他人也不錯,想叫他來帳房做伙計。」
  陸成棟道:「那我回去問問他。」
  帳房伙計頗有前途,做得好,當上大掌櫃的,兒孫都不缺銀子花,比動輒挨板子,三代人不許參加科舉的捕快不知要好多少,所以陸成棟晚上回去就跟所謂的梅之項提了這件事。怎料梅之項一百個搖頭,說什麼也不來蕭家做伙計。
  陸成棟只好作罷,第二日見到蕭賦清,將梅之項的回答告訴了他,蕭賦清早料到這點,略帶惋惜地道:「他自己不要這個機會,怨不得別人。」
  他見陸成棟坐進了轎子裡,又將沈向堯叫到了一旁,低聲道:「梅之項這個名字取得不錯,就不知道你能用多久,我現在為了寄眉的名聲不想聲張,你趁早打消念頭回京城去,否則有你好看的。」
  沈向堯覺得委屈,「我做什麼有損陸寄眉名聲的事了嗎?我不曾窺探閨房,不曾偷遞書信,只有九爺您自己聲張別人才會知道。」
  確實,昨天沈向堯雖然住進了蕭家,但並沒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似乎也不想往陸寄眉身邊蹭,難道這廝只是沉浸在了自己愛慕女子的感覺裡?蕭賦清冷笑道:「我看你能老實多久。」
  這時轎夫起轎,沈向堯便不跟蕭賦清多說了,趕緊追上轎子,跟在旁邊一路去了,他有他的算盤,陸成棟沒有兒子,如果陸成棟能收他為養子,混成半個陸家人,不愁接近不了陸寄眉,他不做則已,一旦動了心思,一定有長遠的打算。

  ◎             ◎             ◎

  蕭硯澤不在的日子,陸寄眉一如既往地睡懶覺。
  這天日上三竿也沒醒,初秋的天氣透著蕭瑟的涼意,被窩自然是最好的,哪裡能比上這裡舒服,她正暖呼呼地睡得舒坦,就聽金翠在她耳邊急道:「少奶奶、少奶奶,少爺回來了,您快醒醒。」
  「不急,他回來要先去上房請安……好久才會回來……」陸寄眉犯懶地道。
  「據說已經進上房有一會了,估計很快就回來了。」金翠替少奶奶著急,她可不想少爺一回來就面目猙獰地跟少奶奶發火。
  「回來再說……」春睏秋乏,陸寄眉翻了身繼續睡,「妳別擔心,我有辦法應付他。」
  既然少奶奶說有辦法,那肯定是有辦法的,金翠便不出聲了,給她掖了掖被子,退了出去,於是陸寄眉又睡了一覺。
  過了半個時辰聽金翠再度道:「不好了,少爺已經進院了。」
  陸寄眉這才揉揉眼睛坐了起來,剛穿好中衣,就聽丈夫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喲呵,大白天的就知道睡睡睡,我回來了,妳也不穿好衣裳、梳好頭髮,稍微有點正經樣子等我。」雖然他也喜歡她不正經的樣子,但對他起碼的尊重和禮貌還是應該有的。
  蕭硯澤這趟出門折騰了一個多月,見了許多人,說了許多話,心裡還一直惦記著陸寄眉,他心急火燎地趕回來,發現自己妻子似乎不大想見自己,在被窩裡睡得安穩又舒坦,他點了她的胸口,「還是說妳等不及了,我才回來就把我床上拽?」
  「不是……」
  他見她表情難過,想她是知道錯了,馬上就原諒她了,摟著她的肩膀笑咪咪地道:「妳想拽,我就讓妳拽。」說著把衣袖往她手裡塞。
  陸寄眉咬住唇,苦兮兮地道:「硯澤,我不是故意待慢你的,我這麼多天一直睡得不好,一閉眼就想到可怕的東西,直到昨天你派的人回來說你馬上要到家了,我才難得睡個安穩覺,沒想到竟睡過頭了,連你回來也不知道。」
  他好奇地問道:「怎麼了,晚上為什麼睡不著?哦,是不是我不在,妳空虛難熬啊?」說完,手摸進她中衣裡一陣摸索,「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這就給娘子消消火。」
  陸寄眉不由得佩服丈夫,他進屋後一共沒和她說幾句話,但幾乎句句都往色慾上扯,她搖頭道:「不是這個,是其他怕人的事,我已經唬得大半個月作惡夢了。」
  聽了這句,他那爪子終於停止摩挲她的肌膚了,「到底什麼事,妳別支支吾吾的了。」
  「你走了沒多久,咱們家去廟裡進香,等著吃齋飯的時候,我的房間門前不知被誰扔了蜂窩,蜜蜂鑽進房裡差點蟄到我,你也知道我看不見,只聽到牠們嗡嗡嗡地亂飛,嚇得我連哭也哭不出來。」
  蕭硯澤一愣,遂即怒道:「誰幹的,妳回來查了嗎?」
  她抱住他,訴說滿腹的委屈,「我想查,可我找不到能幫我的人,除了金翠外,家裡做事的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我去問她們必然不會說的,只能找個她們害怕的人盤問她們。」所以只能你去查。
  果然他摸著她光潔的肩膀,承諾道:「別怕、別怕,有我呢,我肯定把作惡的人揪出來。」原來妻子是因為受了驚嚇,每日作惡夢休息不好才沒起身迎他,這麼一想瞬間釋然了,還覺得她可憐,不禁憐惜地道:「苦了妳了。」
  「你一回來我就告狀,是不是太不好了?」
  蕭硯澤笑道:「哪有什麼好不好的,妳這不是告狀,難道受了委屈還要憋在心裡嗎?我不在這段日子,除了這件事外,誰還做讓妳窩火的事了?」
  「沒了。」她抱著丈夫,微微搖頭,「就是夜裡害怕,你卻不在身邊,十分難熬。」
  「我也難熬,一想到有妳在懷的日子,我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來。」說著,呼吸越來越急促,「眉兒,妳知道我想妳嗎?」
  是想她,還是想要她?
  這時他啞聲道:「眉兒,我想要妳。」
  哎,果然是後者。
  蕭硯澤抱著她跌在床上,猛地想起在岳父家那次,他也是忍得辛苦,卻發現妻子來了癸水,如今情形相似,不由得心裡咯噔一下,俯身問她,「妳……不是來月信了吧?」
  她道:「才走。」
  蕭硯澤如遇雪中熱炭,如逢久旱甘霖,吻得她咂咂有聲,口中眉兒、眉兒地喚她,陸寄眉被他弄得有些疼,瞧他這猴急的德性,忍不住不解地問:「行路有這樣辛苦嗎?你又不是出家去了,不許碰葷的。」
  他餓狼見肉,這會腦子早就不怎麼轉了,不小心把真話說出去了,「別提了,本來有一次差點成了,結果那女人用小腳碰我那裡,自以為風情,噁心得我當時就沒法子了……」
  她一頭霧水,「什麼叫噁心得沒法子了?」
  「沒什麼。」蕭硯澤扯開她的中衣,扒掉扔到床下。
  她笑道:「呀,才穿上的,你又脫。」
  護住胸口,翻身臉朝下趴著,不許他看,忽然她發現有點不對勁,她轉頭背過身的時候,似乎比直面蕭硯澤的時候眼前暗了些,雖然還是什麼都看不到,但她的眼睛好像已經可以感受到光線的明暗了,高興歸高興,但陸寄眉這會還不敢妄下定論,就怕宣布自己眼睛能夠見光了,到頭來空歡喜一場,她需要謹慎再謹慎,她翻過身面向帳外,感受白日的光亮。
  她驚喜地咬著唇,大大地瞪著眼睛,尋找久違的光芒,忽然間覺得眼前的光線又暗下來了,她慌了,以為自己又失明了,使勁眨了眨眼睛。
  此時就聽丈夫對她道:「怎麼了?眼睛睜得這麼大?」聲音極近,不僅能感到他說話的溫度,而且他的鼻尖也碰到了她的鼻尖,原來是他擋在了她面前,難怪光線暗淡了下來。
  「沒、沒什麼……」陸寄眉揣著這份悸動,笑著閉上了眼睛。
  「妳瞪大眼睛,還以為妳見鬼了。」
  嘖,見鬼,多麼奢侈的願望,如果真的能看到,見鬼也是好的,她抿嘴笑著搖頭。
  蕭硯澤含住她的唇,吮著她的甜香,「妳搖頭是什麼意思,不想給我?」
  陸寄眉靦腆地縮了縮脖子,「你覺得呢?」
  蕭硯澤道:「我不知道,先讓我看看再說。」他分開她的腿,捧起她的雪臀,將那處挺送到自己面前,他雖然忍得頗為辛苦,但男女之事,若陸寄眉不動情,他也快樂不到哪裡,此時見她側著頭,手握空拳放在唇邊,似隱忍又似誘惑,不由得春心大動,低下頭吻向她腿間妙處。
  她月餘未沾情事,一時間不禁情烈如火,只覺得自己化成了一灘水,被他撩撥得失去了所有的定力,由他處置,雙手不覺地撫上他的額頭,下意識地怕他停了動作棄她而去,口中嬌聲喚道:「相公、相公……」被他肆意舔弄,她心裡一羞,只覺得兩腿間一股熱流,周身比剛才更熱了。
  蕭硯澤見花苞充血綻放,露出一道粉嫩的縫隙,他離開她腿間,笑道:「依我看,娘子是想給我的。」摸了下她溼淋淋的那處,「妳是多想給我,瞧瞧這些水,我不要妳都過意不去了。」
  陸寄眉不會掃他的興致,張開懷抱嬌聲道:「相公,要我吧。」
  他呼吸急促而低沉,情潮洶湧,被她一勾,魂就飛走了一半,大分開她的腿,一入到底,陸寄眉的嬌吟如期而至,聽得他心神更加蕩漾,伏在她身上吻著她的唇,揉著她的酥胸,瘋魔似的只想佔有她。
  她吃痛但更興奮,挺聳身子配合他的進出,沒一會她就嬌顏緋紅,閉目輕喘,從腿間湧起一股酥麻直衝腦仁,舒服得渾身顫抖,蕭硯澤見她到了,撐起身子扳開她的腿,自顧抽送起來。
  她才到巔峰,再禁不起他折騰,抖著身子想逃離,「你先停一下……」蕭硯澤哪裡肯聽,用力搗弄,直到洩了一波春潮才放鬆了身子。
  他長吁了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摟著被他搓弄得眼角還帶淚的妻子笑道:「眉兒,我停下了。」
  她一噘嘴,「哼,晚了!」
  蕭硯澤簡直喜歡死了她嬌蠻的小模樣,往她脖頸處拱了拱,「原諒我吧、原諒我吧。」
  陸寄眉被他弄得發癢,笑著推他,「好癢,快別這樣了。」
  他停下,在她唇上啄下了笑問道:「我不在家,這些日子妳都做些什麼?」
  「吃吃喝喝唄。」心裡氣道,哼,反正沒和丫鬟磨鏡。
  「吃吃喝喝?胃口不錯嘛。」
  「怎麼會不錯,你人在外面,吃住都不方便,一想到你或許在受罪,我哪有胃口吃東西。」如果他在路上出了意外,她會非常非常難過的,「我每日只隨便吃兩口,湊合過日子。」
  蕭硯澤趕緊在她胸上又揉了一把,「好像真瘦了些。」
  她環住他的脖子,頭貼在他胸膛上,「我爹前幾日來了,說想從外面抱養個男嬰,你能不能幫忙打聽下,看有沒有人家要送人的。」
  蕭硯澤笑道:「別呀,不是說好我給他們二老當兒子養老的嗎。」
  「我娘就是說說,還是在身邊養個兒子更好些。」陸寄眉道:「我尋思這孩子出身一定要清白,可不要富家公子養在外面的粉頭生的私生子。」
  妻子的這番話是在暗指他吧,一定是,他清了清嗓子,「哪有幾個富家子弟會不小心在外面弄出私生子的,養在外面的就是想玩玩,不喜歡就甩了,真正喜歡的早抬進家做姨娘,名正言順生孩子了。」
  陸寄眉哦了一聲,「我懂了,養在外面的是不想長久的。」
  「可以這麼說。」蕭硯澤岔開話,「嗯,那什麼,我吩咐人留心,不知哪個孩子命這麼好,能被妳爹娘收養,來做我的小舅子。」
  陸寄眉笑道:「得看緣分。」
  他若有所思,「緣分……」但轉眼瞄見她可人的嬌顏,摸著她溫軟滑膩的腰際肌膚,不覺血氣上湧,又想要她了,讓她趴穩在床上,擺出能教他用上力的姿勢。
  她纖腰彎下,雪臀高高翹起,露出羞處的柔軟,他還未動,她就抓著褥子,埋首在被子裡準備和他歡愛了,蕭硯澤見她這般,挑眉壞笑了兩聲,偏偏磨著她的邊緣,吊著她的興致,就是不進去。
  她身子微微顫抖,熬不住他的逗弄了,雙手支起身子,雪臀向後一送,讓他進來一截,蕭硯澤沒料到她會這樣做,情動之下不覺又脹大幾分,扶住她的腰肢,猛地全送進去,「咱們眉兒可不知羞……」喘著氣在她身體內衝刺,自喃道:「我真是栽在妳手裡了。」
  陸寄眉酥酥麻麻的也沒聽清他說什麼,只一味地連連嬌吟,畢竟是白天,她怕人聽到,不敢大聲呻吟,忍得極是辛苦,蕭硯澤許久不碰她,盡興折騰了幾次才心滿意足地罷手。
  她躺在他臂彎裡,比之前任何時候都好奇,她輕輕摸著他的臉龐,「不知道你和我想像中的長得一不一樣。」
  這麼一說,他猛地有些緊張,如果他長得不合她心意該怎麼辦,但轉念一想,自己一表人才,她不可能不喜歡,又將心放寬了。

  ◎             ◎             ◎

  翌日,蕭硯澤醒來後不願意起身,賴著陸寄眉求歡,她又和他歡好了一回,然後把他打發出去探查蜂窩的事,他的行動越快越說明他對妻子的重視,哪怕抓不出使壞的人,但也能起到威懾。
  當時在寺廟裡院裡很多婆子進出,不可能沒人看見是誰搗的鬼,只是不想惹麻煩才沒聲張而已,如今他回來了,使盡威逼利誘的手段一定要將這個人挖出來。
  小廝那邊派天冬去打聽,宅子裡這邊讓自己親信的嬤嬤探查,他相信一兩天之內就能有結果,看看到底是誰跟陸寄眉過不去。
  從外面帶回來的香料、衣料、書籍等禮物,昨天通通送了出去,誰也沒落下,大家都很高興,只有蕭賦清瞅著那套新書道了一句:「是比之前買的印得清晰。」似乎是蕭硯澤應該孝敬他的一樣。
  蕭硯澤吩咐完下人去辦事便去上房請安,昨天離開的時候他娘不住地叮囑他今日一定要過來一趟,於是他就來了。
  一邊往院內走,一邊心想,昨日只顧著和陸寄眉纏綿,連給她買的玉鐲都忘了拿出來,趕緊給娘親請完安,回去拿出來討她喜歡。
  此時他抬眸看向前面,就見屋簷下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彎腰在侍弄什麼,細腰翹臀,身段窈窕勾人,蕭硯澤在女人方面向來不把持自己,見到此女背影合他的胃口,不覺揚了揚臉,向她走去。
  原來那丫鬟正擺放屋簷下的幾盆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驚覺回頭,看到蕭硯澤竟羞澀地一低頭,忙起身鑽進了屋裡。
  雖只有短短的一瞬,但已經瞧見了她的長相,比起陸寄眉差了很多,但勝在眉眼間有股生機勃勃的活力,青春逼人,別有一番美麗。
  他跟在那丫鬟後面挑簾子進去,見娘親坐在榻上,一手搭在炕桌上,一手撚著一串佛珠,他先給娘親請了安,然後笑道:「娘,您什麼時候信佛了?」
  「還不是為了你。」周氏沒好氣地道:「給你納妾你也不要,光等一個不知道能不能生養的陸寄眉,我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
  蕭硯澤陪笑,「您別動氣啊,我什麼時候說過不納妾了,不是沒合適的嗎。」
  「一個妾有什麼合不合適的,你娶妻都亂七八糟的,挑了個瞎眼大腳的,輪到小妾你倒是講究上了。」
  他無力地道:「再等個一年半載,寄眉肚子沒動靜再說吧,現在就著急納妾,姑姑和姑父那裡不好交代。」
  周氏冷聲道:「那我這裡就好交代了?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費了多少心思。」朝裡面招呼了聲:「雁薈,妳過來讓大少爺看看妳。」
  話音剛落就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窈窕的女子,正是方才蕭硯澤在屋簷下見到的那個。
  周氏道:「這是給你買的,銀子已經花出去了,你領回去,在我這放著不合適。」
  蕭硯澤低眸瞧了眼雁薈的腳,方才見她步伐頗穩,不像是纏過小腳的樣子,他心裡少了個疙瘩,又盯著她的面龐看,她的身段他是喜歡的,模樣雖比陸寄眉差,但也能教他動心,於是他遲疑了。
  周氏瞭了眼雁薈,對兒子道:「她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姊妹幾個各個能生養,可是難找的好姑娘。」
  他為難地道:「這樣不好吧,寄眉才進門不久,庶長子什麼的,說出去也不好聽。」
  周氏揪住兒子的紕漏,狠道:「你爹說出去不也不好聽嗎。」
  說來說去忘了他爹就是庶長子了,蕭硯澤凝眉。
  周氏道:「平妻並嫡你嫌丟臉,納妾生子你還丟臉,你又不是皇親國戚,哪來那麼多臉,真要臉的話,你在外面養那些個粉頭做甚,晚上給你號曲子聽嗎?」
  他娘說話實在是太難聽了,激起了他的逆反心思,「我知道您是一片好心,為我操心,可寄眉現在在治眼睛,我弄個妾回去,怕她添堵,一上火眼睛更沒救了,等她的眼睛有確切的消息,我再把雁薈收房,您看如何?」
  周氏哼道:「我看你不是不願意納妾,只是偏和我對著幹。」
  蕭硯澤道:「您冤枉兒子了,忙過這一陣我就把雁薈收房。」
  周氏道:「我可記得你今天說的話,不許賴帳。」
  他笑嘻嘻地道:「這是美事,我怎麼會耍賴呢,就怕您生我的氣,不把雁薈給我了。」說著眺了眼雁薈,見她嬌嬌怯怯的也有一番可人之處。
  好比吃菜,總不能每日都是大魚大肉,偶爾換換菜餚,吃點清淡小菜也好,不過兩廂取捨的話自然選前者,他現在跟陸寄眉濃情蜜意,萬一納妾進來讓她跟自己之間生了罅隙就得不償失了,所以要確定陸寄眉是不是真的賢慧大度,之後再作納妾的打算。
  蕭硯澤從娘親這請安歸來,本以為妻子還沒起床,他正好藉機再和她親熱親熱,不想一進門就見妻子梳洗打扮好了,穿得利利索索地坐在桌前。
  他略顯失望,「妳睡好了?」
  陸寄眉笑道:「昨晚上你陪我,再不作惡夢,一夜睡得香甜,當然不用睡到白日不醒了。」
  原來自己對她這般重要,蕭硯澤方才那顆躁動搖擺的心逐漸沉下來,心道還是妻子明豔漂亮,跟她一比,雁薈果然成了鄉下大妞,他搬了個繡墩在她旁邊坐下,摟著她的肩膀親暱地道:「剛才我去娘那,妳猜怎的,她老人家居然給我買個黃花姑娘,要塞給我做妾。」
  金翠在一旁站著,心裡罵道,呸!改不了吃屎的玩意。
  他見陸寄眉似乎心不在焉,以為她被這個消息衝擊得發懵了,於是義正辭嚴地道:「被我當即斷然拒絕了,我現在心裡只有妳。」
  呵呵,現在,不過陸寄眉自早晨起來發現眼睛能感受到更清晰的光亮,這會只操心自己的眼睛,根本沒閒心在乎他是否納妾這點破事,等眼睛好了,不用他說,她會親自看明白的。
  在陸寄眉心目中,丈夫就是這種說話滴水不漏的人,他會說「現在我最喜歡妳」這種話,等有朝一日他變心了,妳還不能責怪他不信守諾言,因為他壓根就沒承諾過。
  不過從另一方面講,這傢伙對她這個妻子尚且如此,對別的女人恐怕也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哄人,陸寄眉心裡嘆道,誰教他是蕭家少東家呢,本來就不需要甜言蜜語籠絡女人,估計他在情濃的時候會稱讚這些女人幾句,但應該沒說過諸如「一生不離,長相廝守」的話。
  這廝心裡清楚得很,這種鄭重的許諾哪能隨便說出口,萬一做不到,豈不是教女人拿著這個話柄打他的臉。
  陸寄眉覺得自己就算猜得不甚正確,但離他的真實想法也不會太遠。
  期待眼睛恢復光明的一日,好好看看他的「嘴臉」是不是跟他做的事一樣可惡,說真的,當初失明的時候才五歲,早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
  蕭硯澤跟她說完拒絕納妾的事,等著她的反應,可妻子低垂著眼眸還是心不在焉,他忍不住推了推她的肩膀,「寄眉,妳怎麼了,我跟妳說的話妳聽見了嗎?」
  金翠以為少奶奶被他噁心得回不過神來,暗暗擰著衣襟,居高臨下地向他投去厭惡的目光,心裡罵道,這廝著實可惡,納妾就納妾,偏回來亂講什麼,以為少奶奶想聽嗎。
  陸寄眉如夢方醒,揉了揉眉心,「我聽見了……硯澤,既然是娘給你挑選的妾,你不收的話多不好呀。」
  「我現在最喜歡妳,一時對別的女人還沒什麼興趣。」
  她早料到他會喜新厭舊了,但自己想得清楚是一碼事,從他嘴裡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她忍不住直白地嘆道:「哦,等我不招你喜歡了,你就會去找其他女人。」
  他笑嘻嘻地揉著她的臉蛋道:「那妳就多乖一點,把我牢牢拴住不就行了。」
  表哥這個金礦應該再挖掘挖掘,就這麼放他去別的女人身邊確實虧了些,陸寄眉就勢抱住他,仰頭看他,撒嬌道:「我不惹你生氣,你別不要我……」
  「我不要誰也得要妳啊。」蕭硯澤抱著她笑道:「咱們眉兒這麼漂亮,誰比得上。」
  金翠實在聽不下去了,端起桌上的茶壺悶聲道:「我去換茶。」黑著臉出去了。
  待金翠走了,四下沒人,蕭硯澤更加大膽了,吮著陸寄眉的唇笑道:「我怕收下雁薈教妳心裡不舒服,上次妳病了,不知我多擔心。」
  原來人家的名字你都知道了,陸寄眉輕輕搖頭解釋道:「硯澤,我怎麼能獨佔你呢,你是長房長孫,子嗣越多越好,光靠我一個人能養育幾個?還得要其他女人生養才行。
  像老太太一樣,雖然自己無子,但能替蕭家養大姨娘們的庶子,開枝散葉,延續香火,才是我這個嫡妻該做的。」說到這裡,停頓許久,可憐兮兮地道:「至於其他的,不管你有多少女人,只要心裡有個小小的角落留給我,我就心滿意足了,也不敢再奢望其他。」
  她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得蕭硯澤於心不忍,捧起她的臉,心疼地吻了吻,「瞧瞧把咱們眉兒委屈的,千萬別這樣想,在我心裡妳絕不是只佔一個小小的角落那麼簡單。」
  其實陸寄眉根本就不想住進他心裡面,因為那裡面肯定擠了許多女人,但她要讓蕭硯澤覺得她是大度賢慧的,一來,她的確不會爭風吃醋,為了留住他費盡心血,以致於耽誤了睡懶覺、吃美食和彈琴、下棋等生活的樂趣;二來,她不願意再聽他那副「我不納妾是因為妳,所以妳虧欠我」的腔調,彷彿他在施捨她一般。
  蕭硯澤心疼地抱著妻子,忽然想起給她買的玉鐲還沒拿出來,便放開她,起身把匣子取來,單取出一只套在她手腕上,「妳摸摸看,看喜不喜歡。」
  戴玉鐲必須舉止端莊嫻靜,否則容易磕碰碎掉,她眼盲,顯然不適合戴,但她輕撫鐲身,玉質光滑細膩,必然價格不菲,她十分喜歡,陸寄眉點頭莞爾道:「喜歡,你出門在外還惦記著給我買東西,可惜我卻沒什麼東西送你的。」
  蕭硯澤笑呵呵地道:「妳得給我生個兒子。」
  「好呀。」陸寄眉比他還期待孩子的降生。
  他便抱起她往床上一撂,又和她纏綿一處了。

  ◎             ◎             ◎

  之後的幾天,眼睛的光感越來越強烈,她終於肯定這的確是恢復光明的跡象,派人將方大夫叫來,一五一十地把眼睛的狀況告訴了他,當時蕭硯澤並不在場,方大夫聽了陸寄眉的話,連忙請蕭賦清過來,激動地宣布他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治好大少奶奶。
  蕭賦清聽說陸寄眉的眼睛真的有救了,認為方大夫乃神醫再世,請他繼續按照他的想法醫治陸寄眉,陸寄眉連連點頭,「你不要有顧忌,放開手腳吧,無論好不好,我們只會謝你,不會怨你的。」
  方大夫表示醫治到目前這一步,內調和外敷雙管齊下,於是陸寄眉的眼睛上就敷了方大夫調的藥粉,再用白紗布一層層纏起來縫好,彷彿眼睛受了重傷一般。
  蕭硯澤晚上歸家一瞧,妻子雙眼上纏著一圈白布,只露著鼻子、嘴巴在外面,他問清楚是在治眼後笑著坐到她身旁,「這要是換成黑布,活像被綁了票。」
  陸寄眉平日好歹可以眨眼,如今被雙眼被蒙住,說不出的不舒服,她摸了摸這圈白布,對蕭硯澤道:「方大夫只說有七成把握,希望我不是倒楣的那三成。」
  「我早說過,老天爺已經教妳吃夠苦頭了,該妳享福了。」他安慰她,「妳不是說妳能感到光亮了嗎,我看治癒在即了。」
  現在不僅緊張,緊張中還摻雜著一絲絲的懼怕,畢竟有十年時間看不見東西了,冷不丁重見光明,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全新世界是個難題,她笑道:「希望如此吧。」
  他最愛看她笑的時候,彎彎的眉眼,現在她眼睛纏著繃帶把漂亮的眼睛遮蔽了,他略顯失落,除了這個還有一件事教他失望,探查蜂窩的事遲遲沒有進展,奇了怪了,當時院子裡人員往來,偏偏沒人看到究竟是誰做的手腳,「丟蜂窩那件事,我還在派人查,妳別急。」
  聽他的語氣似乎不滿而且失落,想來沒什麼好結果,陸寄眉猶豫片刻,挽著他的胳膊笑道:「不順利的話別就查了,不管是誰,有你大張旗鼓地調查,肯定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造次了,查不出來就查不出來吧,都是自家人,若是知錯了就原諒他吧。」
  蕭硯澤心裡不舒服,「就是因為是自家人,卻做這樣的事才不可原諒。」妻子真是溫柔賢慧,明明她最要人憐愛,卻處處替別人著想,他沒在家,教妻子受了委屈,現在卻連是誰動了手腳都查不出來,不免心裡充滿對她的愧疚。
  「自家人沒有解不開的結。」她道:「我眼睛不好,平日裡鮮少跟外面走動,可能有人怪我沒禮數,想嚇唬我一下,給我點教訓,嗯,我想等我日後眼睛好了,多跟嬸子們、小姑們走動,大家發現我是個好人,自然就不會再欺負我了。」
  他雖然沒逮住作惡的禍魁,但妻子的話為他引明了方向,就是那幫心思惡毒的女人在欺負他的眉兒,不由得氣道:「妳這麼好,她們還看妳不順眼,真不知道是誰瞎了眼睛。」
  她笑,「其實我心裡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只要你看我好。」
  蕭硯澤低頭傻乎乎地笑了笑,「不是早跟妳說了嗎,誰也比不上妳。」
  說句實話,蕭硯澤對她也是沒法替代的,除了他之外,誰能白天供她吃喝,晚上在床上耕耘讓她快樂呢,而且她沒法自己懷孩子,需要他幫忙,所以她的生活萬萬少不了表哥蕭硯澤,至少現在是這樣。

  第二章

  一個月後陸寄眉拆掉了白紗布,眼睛奇蹟般地能夠感受到大的色塊,雖然仍舊看不清眼前的究竟都是些什麼東西,但她能看到這些物體在移動。
  「怎麼樣?」方大夫似乎比蕭家大少奶奶還激動。
  旁邊候著的婆子跟丫鬟也都期待地看向大少奶奶,蕭硯澤在外面辦事沒在,否則一定第一個撲上來問話。
  陸寄眉按捺住悸動,輕聲道:「沒什麼變化,和纏上眼睛之前一樣。」
  方大夫一下子頹喪起來,摸著下巴認真地想了想,「或許是時間太短,暫時看不出效果,再試一次吧,下次拆開後說不定有奇蹟發生。」
  蕭賦清不免失望,「方大夫不是靠奇蹟治病的吧。」
  陸寄眉聽了忙道:「我願意再試一試,方大夫可以加大藥量。」
  方大夫便和上次一樣,給陸寄眉用了藥,外敷內調加針灸,順便思考自己究竟錯在哪裡,為什麼沒起作用。
  陸寄眉有自己的打算,只能暫時委屈方大夫了。
  秋去冬來,老太太撐過了秋天,舉家歡喜。
  轉眼陸寄眉的眼睛也該再次拆掉紗布了,上次的事蕭硯澤聽說了,覺得自己沒在,讓陸寄眉一個人承受失敗的結果太殘忍了,這一次他沒外出辦事,留在家裡陪她看大夫,早上從娘親那請安出來,正好碰到九叔往自己那院子去。
  兩人結伴而行走了一段路,迎面而來一個丫鬟,妖妖嬌嬌,和別的幹事丫鬟不同,蕭賦清一瞧就明白這種丫鬟是準備給主人收房用的,他狐疑地瞅了眼姪子,不想姪子已經朝那丫鬟露出了笑容。
  「雁薈,妳這是打哪回呀?」
  蕭賦清看不上姪子的輕浮,緊鎖眉頭,暗暗嘆氣,果然金翠說的全是真的,這傢伙是沒救了,這叫雁薈的丫鬟似乎跟他姪子還挺熟,扭腰一笑,「見過九爺、大少爺,回大少爺的話,太太吩咐我給衛姨娘送些糕點,這天可真冷,您快些進屋吧。」
  蕭賦清一聽就不樂意了,這丫鬟算什麼東西,哪裡輪到她說這種話,冷著臉喝斥她,「這裡沒妳說話的分,快走吧!」
  雁薈又瞅了眼大少爺,退到一旁,邁著小步走了。
  蕭硯澤無趣地咂了咂嘴,就見九叔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繃著臉拋下他,大步走在前面,他嘆了一聲,追上去。
  進屋後蕭硯澤見陸寄眉坐在桌前,旁若無人地貼上去,握著她的小手道:「外面涼氣逼人,快給我暖和暖和。」
  陸寄眉心情緊張,心不在焉地給他暖手,蕭賦清見他們此時如膠似漆,再想起蕭硯澤方才的作為,心中暗暗嘆息,陸寄眉嫁誰不好,偏嫁了蕭硯澤這麼個東西。
  這時方大夫進來,簡單問了陸寄眉幾句話,便動手拆她眼睛上的紗布,「看看這次有沒有效果吧,哪怕較之上次能看到更多的光亮也行啊。」最後一句話更像在安慰他自己。
  陸寄眉感到眼睛上的束縛被拿來了,她猶豫了下,微微咬著唇慢慢睜開眼睛,隨著眼皮緩緩抬起,光亮進入眼簾,彷若晨曦照耀在原本黑暗的大地上。
  眼前坐著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年輕男子,有一個碩大的鼻子,正皺眉看她,「大少奶奶,您覺得怎麼樣?」
  時隔十年再度看見這個世界,陸寄眉不禁鼻子一酸,眼淚溢滿眼眶,雙手捂著口鼻不住地哽咽。
  大鼻子的方大夫身旁站著的男子擔心地問她,「寄眉,妳能看見了嗎?」
  他眉清目秀,薄唇細眼,膚色略顯慘白,一身的書卷氣,陸寄眉望向他,「舅舅,我、我還是什麼都看不見……為什麼會這樣?」她佯裝仍舊失明,將激動的淚水說成是失望的淚水,「我還以為這一次能治好的。」
  「沒關係,咱們別急,慢慢來。」這時陸寄眉頭頂響起一把聲音,是一直站在她身後的丈夫發出的,她再熟悉不過了,她遏制住回眸看他的衝動,等著他主動湊到她眼前,很快眼前就多了一個人掏帕子給她擦淚。
  他五官生得跟舅舅有幾分相似,但氣質卻不盡相同,只因他眉眼風流,唇薄無情,不過確實好看,很討她喜歡,她還不適應恢復光明,呆呆地凝視丈夫。
  蕭硯澤哪裡知道陸寄眉能看見了,還當她是盲的,心疼地勸她,「治眼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陪妳慢慢等,一定等得到光明。」
  她強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含淚點頭,她要看一看周遭的世界和她想像的一不一樣,她因為激動,哭得不能自已,如同獲得了新生一般,喜悅的淚水盈滿眼眶,怕人發現她的嘴角上翹在笑,便趕緊拿帕子捂住嘴巴,嗚嗚地啜泣,期間瞄到身旁有個黑黑胖胖的丫頭,她一眼就認出是金翠,她對金翠印象最深,金翠的模樣幾乎和小時候一模一樣,認起來一點不費勁。
  蕭硯澤一直擔心妻子對這次治眼給予太多的期待,最後因為殘酷的現實傷心難過,結果怕什麼來什麼,他之前已經竭力勸妻子不要抱以期望了,但她還是受到了傷害,身為罪魁禍首,他心裡又開始不是滋味了。
  他礙於九叔跟方大夫在場,不好意思太過親密,只給她拭淚低聲勸道:「寄眉,妳的苦我們都知道,沒關係,咱們繼續治,說不定哪天就遇到神醫了。」
  陸寄眉心道,清晰明瞭的世界如此美好,你不曾失去怎麼會懂我,她哽咽地頷首,「嗯,我不哭了,對不起,我太失態了。」
  蕭賦清滿心灰暗,無奈地看著方大夫道:「今天就先到這兒吧,等大少奶奶心情好了,再讓你過來看看吧。」
  方大夫最為鬱悶,受到不小的挫折,垂著頭將藥箱收拾好,心情低沉地出了門。
  蕭賦清看著哭泣的陸寄眉,百種滋味湧上心頭,有心疼、有苦悶,但更多卻是對蕭硯澤的責怪,原本隨著時間流逝被磨去的埋怨此時竟又捲土重來,都是這混帳的錯,把別人的眼睛碰瞎,教人家如此痛苦,最要命的是沒半點愧疚,妻子今日要拆紗布,他早些時候卻跟丫鬟眉來眼去的,真該讓他瞎掉,讓他再跟下人眉來眼去!
  蕭硯澤正在安慰妻子,此時感到背後一陣冷颼颼的寒意,回眸一看,見九叔正惡狠狠地瞪他,他趕緊將頭轉過來,咧了咧嘴,心道完了,這老夫子又要訓斥人,果不然就聽九叔冷聲道:「硯澤,你過來下,我有話跟你說。」
  蕭硯澤沒辦法,起身隨九叔到屋外說話,不等九叔開口,蕭硯澤就一臉誠懇地道:「我會好好安慰寄眉的,她這次還以為自己能看到,可惜還是……哎,真真可憐。」
  蕭賦清冷笑道:「真可憐?施暴者對受害者的同情還真是真誠動人啊!」
  蕭硯澤蹙眉,語氣疲倦地道:「我解釋過多少次了,我當時年紀小,又不是故意的,總抓住過去的事不放,對治好寄眉的眼睛沒什麼用處,您說是不是?」
  「是什麼是!我只看到你放著妻子不顧,跟丫鬟眉來眼去。」蕭賦清道:「你若不待見她,沒人委屈你,別弄一堆小妾專噁心人。」
  蕭硯澤聽了這話,不樂意了,「九叔,您這是什麼意思,我弄壞了寄眉的眼睛,我肯定養她一輩子,她都嫁給我了,我若不要她,她可怎麼辦,您這話說得不妥。」
  蕭賦清發出一連串的冷笑,「哼哼,她沒人養,非得指望你養?受著窩囊氣,吃著你賞的飯,是不是?」
  「我什麼時候給她窩囊氣受了?」蕭硯澤不理解為什麼九叔這麼生氣,「我不就是跟雁薈多說了幾句話嗎,怎麼著,我娶了她,還不能碰其他女人了?另外寄眉自己都賢慧大度,不反對我納妾,您操那哪份心。」
  蕭賦清揚起下巴,不屑地瞅了姪子一眼,「你真教人失望。」在今日之前他一直覺得沈向堯不是個東西,但比起蕭硯澤,或許陸寄眉先遇到沈向堯更好。
  蕭硯澤死豬不怕開水燙,「這話九叔您早就說過了。」
  蕭賦清不再說話,只一味朝姪子搖頭,彷彿扁鵲見到了沒救的蔡桓公,然後一拂袖轉身去了。
  蕭硯澤因為妻子的眼睛沒有復明,本就鬱悶,方才又被九叔莫名地訓斥了一頓,窩了一股火,氣哼哼地進了屋,進屋見金翠正給妻子擦淚,他厭惡地道:「這裡沒妳的事了,去做妳該做的事吧。」
  金翠心想勸少奶奶就是我該做的,但誰讓蕭硯澤是主子呢,她低聲道了聲是,乖乖垂首出去了。
  蕭硯澤過去,輕輕扶起陸寄眉往裡屋走,「我今天哪都不去,在家陪妳。」
  陸寄眉像往常一樣,步伐緩慢,眼眸低垂著,「舅舅找你說什麼了?」
  蕭硯澤咂嘴,「沒什麼。」將妻子扶好穩坐在床上,想起九叔剛才看他的眼神又賭氣起來,「九叔這人真是的,自己不找女人,偏管別人娶妻納妾。」
  陸寄眉微微側身,讓她直面對他,這樣可以不用因為偷瞄他的表情而露餡,之前一直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現在猛地見到聲音的主人了,感覺怪怪的,像熟悉的陌生人,或者說有種陌生的熟稔,「九叔不是不娶妻,之前跟他訂婚的楊小姐出嫁前過世了,九叔頗難過了一陣,後來進京做官了,家裡掌握不好他的親事,才一直沒娶妻。」
  「掌握不好?是高不成、低不就吧。」蕭硯澤覺得九叔多管閒事,「也不知我怎麼惹著他了,偏看我不順眼。」
  陸寄眉見他一副負氣的模樣,佯裝不懂地問道:「如果是從小看不順眼的話,是不是舅舅不喜歡你的長相啊?」
  他一咧嘴哼笑道:「我長得又不難看。」
  還挺自信的嘛,陸寄眉喉頭動了動,黯然道:「我還以為今天能親眼看看你呢,結果、結果……」沒想到真的看見了,哈哈。
  蕭硯澤瞅著她,如同被鞭打一般的難受,握著她的小手,沉思半晌道:「寄眉,我知道妳眼睛看不到的苦,但假如,我說假如,假如真的治不好,妳也不用害怕以後沒有著落,我肯定會一輩子對妳好的,我發誓。」
  她瞧他作承諾時的表情似乎滿痛苦的,「我不是擔心以後的生計,我是恨自己眼盲,不能幫你處理家事,只能作你的累贅。」
  「妳怎麼會是累贅呢。」他馬上糾正,「雖然當初我娶妳的時候有那麼一丁點不願意,但是現在我知道這家裡這麼些個眼睛健全的,沒一個能比得上妳溫柔善良,那些個讓我看見了就堵心的才是累贅。」
  陸寄眉微笑,「聽你這樣說,眼睛不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對了,方大夫呢,會不會被舅舅遷怒呀?」
  蕭硯澤道:「沒看出九叔想遷怒他,倒看出九叔在遷怒我了。」
  「既然不是覺得你長得討人嫌,那是不是你做過什麼事讓他不喜歡了?」
  他一愣,忙道:「我能做什麼啊,他讀他的書,我做我的生意。」
  陸寄眉重見光明以來第一次見到了什麼叫作心虛的表情,雖然只在丈夫臉上出現了一瞬,但已經被她看在了眼裡,果然裝瞎能獲得許多意外的驚喜。
  蕭硯澤履行諾言,一直在家陪她,他寸步不離,她沒辦法肆意審視周遭的景色,她相信如果丈夫不在身邊,她早就激動得在屋子裡手舞足蹈了,而且她抽不出空來告訴金翠她的眼睛已經恢復了,之前舅舅跟丈夫離開她出去說話,時間太短,她需要一個沒人打擾的空間好好和金翠分享這份喜悅。
  每當她裝得累了就閉上眼睛,很自然地找回了原先的感覺。
  她十年來第一次看到日落的美景,夕陽的金色餘輝從窗子照射進來,在她身上灑下一片金燦燦的光芒,她低頭凝視著覆蓋在自己雙手和裙上的光芒,痴痴地看著,彷彿看不夠似的。
  她這般姿態看在蕭硯澤眼中卻是心酸,只覺得妻子太過傷心,導致長久發呆。
  晚上就寢熄燈,光亮突然離她而去,陸寄眉不由得呼吸一窒,這時看到帳外的月亮銀白如水,又長舒一口氣,夜晚也不是一片漆黑,仍然有美景。
  蕭硯澤見她傻坐在床上看帳外,將人摟過來抱進懷裡親熱,「眉兒,別再想眼睛了,咱們抓緊時間生個孩子吧……」
  她現在沒這個心情,推託道:「肚子不舒服,今晚上不想要了。」
  他含著她的耳垂笑道:「沒事,一會就舒服了。」
  陸寄眉道:「我都說不舒服,不想要了,你就別惹我了。」
  他忍了忍,吐出一句,「好吧,妳今天確實累了,早點睡吧。」心有不甘也沒辦法,總不能霸王硬上弓,於是乖乖地摟著人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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