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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折】我的飯票老公《上》

柴青翊意外穿越到古代,邂逅了擁有絕頂家世和駭世武功的易洵, 他是侯爺之子,沉著冷靜又帶有無比深沉心機的男人。 為了在陌生的國度生存,她決定把這男人當長期飯票,天天蹭吃、 蹭睡、還想蹭他的真心,誰教那時她說要以身相許,他沒說不要。 在她死皮賴臉的糾纏下,易洵不僅縱容她,還寵愛地將她捧在手心, 為了把她留在身邊,他一度無所不用其極,害她誤以為, 這男人八成是愛上她了。直到他無情的將她推開,任她自生自滅時, 她才知道,原來他身邊早有個女人可以與他攜手到老,為他生兒育女。 既然冷酷的他,對她一開始就沒有愛,還為了另一個女人而放棄了她, 那她退出總可以了吧?可他卻勾唇一笑,嘲笑道:「妳早已是我的人了, 還想跑去勾引誰?」

會員價:
NT$642.9折 會 員 價 NT$64 市 場 價 NT$220
市 場 價:
NT$220
作者:
我有一個夢
出版日期:
2012/11/13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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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作家「我有一個夢」暢銷穿越佳作,
腹黑公子與嗆辣姑娘的情愛糾葛,網友好評推薦。

柴青翊意外穿越到古代,邂逅了擁有絕頂家世和駭世武功的易洵,
他是侯爺之子,沉著冷靜又帶有無比深沉心機的男人。
為了在陌生的國度生存,她決定把這男人當長期飯票,天天蹭吃、
蹭睡、還想蹭他的真心,誰教那時她說要以身相許,他沒說不要。
在她死皮賴臉的糾纏下,易洵不僅縱容她,還寵愛地將她捧在手心,
為了把她留在身邊,他一度無所不用其極,害她誤以為,
這男人八成是愛上她了。直到他無情的將她推開,任她自生自滅時,
她才知道,原來他身邊早有個女人可以與他攜手到老,為他生兒育女。
既然冷酷的他,對她一開始就沒有愛,還為了另一個女人而放棄了她,
那她退出總可以了吧?可他卻勾唇一笑,嘲笑道:「妳早已是我的人了,
還想跑去勾引誰?」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我只覺得骨頭像是散了架,渾身癱軟成一團肉泥,就像被車輾過一般,艱難的睜開眼睛,入眼一片湛藍的天空,溫暖的陽光打在身上,有清脆的鳥聲傳進耳朵裡。
  沒死吧,應該沒死……跟隨網路上組的登山隊,也不是第一次了,勉強還算是個經驗豐富的前輩,只是這次的意外來得太突然,失足掉下來的時候,以為自己是死定了,看樣子,上天還是眷顧的,還能活著,很幸運。
  我伸了伸手腳,都還能動,身上似乎也沒大的創傷,謝天謝地,除了有幾處皮肉擦傷,倒也沒傷到骨頭和內臟,此番的疼痛應該是承受不住強壓所致。強忍著痛翻身坐了起來,自己居然躺在一處草坪之上,沒想到那懸崖下竟有如此一處寬敞的平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我心裡隱隱生出一絲怪異。
  此次我們一行五人,擇了當地極富盛名的雪峰,我還特地買了套雪山攀岩的工具,可是這裡青草綠樹,陽光普照,撲鼻還有清新的野花芳香,而且原本那雪峰周圍數十里都未有山脈連接,可此時自己分明置身於兩山間的峽谷內。這周邊植物以及溫度氣候,也絕對不是寒冬,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有何種地貌能形成出冬日之春的景象。
  作夢?可這一切都太真實了,細細的微風拂過臉頰,草地上柔軟的觸覺,耳中還有清晰的鳥鳴,這是怎麼回事?
  人但凡在陌生的地方,感官都會變得很靈敏,一聽見聲響,我迅速轉頭朝著聲源望去,來人一身灰色長袍,留了一頭飄逸的長髮。
  「妳醒了?」聲音就同這微風一般柔和。
  很慶幸能在這荒山密林裡遇見人類,雖然有點說不出的詭異,可也算是給了我一絲希望。
  此人看著也面善,雖然世人常說,人不可貌相,然面相觀心之說也非空穴來風,相由心生自然也是有道理的,而且,就算是歹徒也不外乎殺人搶劫,採花摧柳,此人與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樣子也不像是變態。
  而我現在身無長物,現金不足千元,提款卡裡也只有夠買幾個饅頭的錢;至於劫色嘛,似乎更沒多少可能,雖然自己長得還過得去,可與這人比起來還是差了些,生得一張這樣的皮相,怕多得是女人主動獻身。篤定自己身上沒有可取之物,一顆心才落了下來,心中存了很多疑問,可此時更為緊要的是離開這裡。
  「你好,請問,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那人看了我一眼,屈膝坐到一旁的石板上,「出雲山。」
  出雲山?雪峰的別名?
  「那請問這附近有高速公路嗎?」
  「沒有。」答話的男人此時已經轉頭看向我,眼中神色難辨。
  「這附近有村落的吧?」
  那人略微沉吟了一陣才說:「最近的……半個月腳程。」
  我腦子微微有些發懵,若是我沒理解錯,他的意思是說要走半個多月才能有村落?
  這怎麼可能呢?現如今哪裡還有如此貧瘠的交通,即使是嶺北藏南也少有了吧?而且周圍的樹木這般粗大,定會有巡山保護的隊伍才對。
  「你在開玩笑嗎?」
  那人眼中閃過一絲怪異,只是速度太快,我來不及抓住。
  「不是玩笑。」
  我定定的看了他幾十秒,心裡有些窩火,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低頭瞥見一旁的黑色背包,立即拖至身前,拉開拉鍊,看來這次的裝置沒白費那價錢,裡面的東西都還保存完好。
  我立即掏出手機,只是很快又蔫了下去,沒信號,也沒在服務區,這是什麼鬼地方,中國移動不是號稱無所不在嗎,居然也有他們服務不到的地方?
  打開出門前安裝的雪峰地圖搜尋引擎,不過很可惜,無法連接,當前地域還無法識別,難道真的要步行半個月?前所未有的挑戰。
  抬起頭,無奈的求助唯一的同胞,團結就是力量啊,有個伴總要好些,「你還有其他同伴嗎?」
  那人有些奇怪的打量著我手中的白色手機,「就我一人。」
  我心中沒來由的提了一口氣,看他的裝束如此……復古,長袍、布靴、長髮……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輕咳一聲,不管了,先解決大事要緊。
  「那個,我叫柴靑翊,登山的時候發生了點意外,掉到這裡來了,咱倆一塊兒出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那人低著頭沒有說話,因是背著光,我也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他這樣默不作聲的讓我心裡有些發毛,行不行,大哥您給個話唄!心底老大的憋屈,嘴上還是試探性的問他:「好不好?」
  一直低頭思索的人突然抬起頭來,「在下易洵,姑娘究竟從何而來?」
  我被他這樣突然一岔,順口的接過話來:「欸?我從成都來的。」
  「從未聽過此地。」
  「不知道成都?那四川呢?五一二那麼大的地震,你總該會知道的吧。」
  那人依然面無表情的看著我,我心裡莫名一陣慌亂,「那中國呢?亞洲呢?」那人一副漠然的樣子,我卻是急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還有你為什麼穿那麼奇怪的袍子?你獨自在這深山中是幹嘛?」
  其實我還想問他是不是腦子有病,可我怕激怒他,這荒山野嶺的,惹惱一個神經可能不正常的人可不是個好主意。
  那人輕歎了口氣,「此處乃是宏宇大陸,這出雲山乃是出雲國最西邊的大山密林,我遊歷數年,從未聽說過亞洲、中國之地。」
  我只覺得此事很是荒唐,什麼宏宇大陸、出雲國、出雲山,搞笑的吧!
  「你別和我開玩笑了,怎麼可能呢?」
  「前日我在此歇息,天空突然驟變,烏雲密布,中午時分猶如傍晚,極似昏黃,我親見姑娘憑空出現,如穿越而來。在下略通五行之術,未曾發現任何人力之象,本以為是更為高明的岐黃數術,奈何姑娘昏睡不起,醒來便尋回家之路,用辭陌生,我想,姑娘必是走失了的迷路之人,而妳的家鄉該是離此處很遠的。」
  他一席話說得很清晰,我差點兒沒被那個「穿越而來」轟暈過去。
  只是,這樣的事情鬼才會相信,一定是誰在玩我,故意編排出來整我的,這裡也不是什麼出雲山的森林,必然只是找了個人跡稀少的地方在周邊搭了布景,再找個人穿著那麼奇怪的衣服,說那些奇怪的話。
  我不發一言,整理好背包揹到背上,然後站起身來,俯視著那個奇怪的人,「我不管是誰讓你這樣來整我,但請你轉告他,很無聊。」說完便朝著他來的方向走去。
  這裡應該是出口吧,真是無聊透了!我心底篤定這是一場騙局,只顧著生悶氣,也沒多加注意周圍的情形,只是想著誰會那麼無聊,編排了這樣的戲碼來戲弄我,到底有什麼目的?然而,越走下去,越發現了不對勁,周圍的樹木越發濃密,灌木叢林也深不見底,根本無路可去。
  我心底升起一股倔強,你越是這般作弄,我越不會屈服。
  自背包的側裡抽出備用的登山杖,原本的雪杖和冰鎬以及頭盔已經在意外中丟失了,手錶上顯示的時間是二00九年十一月十六日,下午十三點四十六分,方向北偏西四十五度。
  身上厚重的羽絨衣讓我行動很是不便,索性脫了下來,塞進壓縮袋裝到背包裡面,將散亂的長髮用皮筋捆綁到腦後,脫下高山靴,穿上備用的普通牛皮靴。
  一番改裝,輕便了不少,拿上手杖,繼續前行,我倒想看看誰這麼能耐布了場多大的景。

  ◎             ◎             ◎

  天色已經有些昏黃了,我走了整整五個小時,周圍只有越來越粗大的樹木,越來越密集的林地,眼看天就快黑了,知道自己不能再走下去,心裡不祥的猜想越來越強烈。
  壓下心底的不安,找了處乾燥平坦的地方,支起帳篷,再尋來乾柴燒起了火,一切收拾妥當,天也黑了,樹杈之外的夜空是很美的,滿天繁星紛繁閃爍,天空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澈。
  在森林裡走了一下午,沒見到任何人類的痕跡,沒有原本該有的布景,沒有人突然出現對我說「surprise」,這樣原始的森林能有幾處?雪峰附近叫得出名字的森林更是沒有。
  難道真如那人所說,我已經不在我原來的那個世界了?可是這完全沒有科學依據啊!我這般平凡的人怎會遇見此等驚世駭俗的事情。
  誰來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如果真如那人所說,現在我要怎麼辦?如此盲目的前行必然會遇見很多危險,完全不認識路,就算有指南針、手錶也是徒勞,一定會迷路的,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回來,怎麼能這樣窩囊的丟在這森林中呢?
  吃了一包壓縮餅乾,手機還是沒信號,決定先歇息一晚,明天沿路回去找那易洵,但願他還沒有走遠,我鑽進睡袋裡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走了一個下午,好累啊。
  應該是半夜時分,我突然心鼓大作,渾身汗毛倒豎,強烈的危機感使得我迅速清醒了過來,有什麼東西在靠近……我極盡輕巧的穿上鞋子,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拿起放在頭邊防身的冰錐。
  低沉的氣息,以及月光下映照在帳篷之上的形態,讓我手腳發軟、膽顫心驚,是一隻老虎!
  怎麼辦,怎麼辦……
  森林的野獸可不比動物園提供娛樂的那些,必是牙尖爪利,嗜血凶殘,我雖都日常運動卻沒有習得肉搏之術,氣力和速度也是處於下風,這可如何是好?
  我緊握著冰錐,屈於帳篷中,身子忍不住的瑟瑟發抖,只求那老虎未發現我而離去。
  可惜了,越是不希望發生的事越是會發生。
  那大蟲很明顯已經發現了我的所在,一伸爪子,那帳篷「噗嗤」一聲如薄紙一般被劃破,一顆碩大的頭顱出現在我面前,碧綠的眼睛發著幽光,而我的大腦還未來得及使喚身體,手中的冰錐已經刺了過去,尖銳的錐子沒入了那老虎的右眼之中。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牠變得更加瘋狂起來,帳篷被整個掀翻,我已經沒有勇氣再去刺牠一次,只得連滾帶爬的朝著後方逃跑去。
  被傷了右眼的老虎自然不可能放過我,若說原本我是牠的食物,那麼此時我已然是牠的仇敵。
  慌亂之中,腳上被藤蔓一絆,很是狼狽的撲倒在地上,而那老虎也已經撲了上來,我只覺得後背一陣劇痛,如有巨石壓在了身上一般,還有口水之類的黏液滴在脖子上,大股的腥臭,好不噁心。那股惡臭伴隨著粗大的鼻息越來越靠近,似盆的大嘴巴已經抵上了我的脖子,終究是難逃一死了?一定會很痛吧,肯定是痛的。
  這種生命不被自己控制的感覺真難受,瀕臨死亡的恐懼讓我想起了那次地震,難受,只有難受,我討厭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
  近乎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我怕死,也怕痛;我厭惡死亡,也厭惡這種無法掌控的無望,更厭惡臨死前的恐懼,人類其實是這般的懦弱的生物。
  我放棄了掙扎,只圖牠能給我個痛快。
  然而,預期中的劇痛並沒有出現,一股溫熱而腥臭的液體噴射了我一身,還有刺鼻的血腥味道,背上一輕,野獸的喘息便不再存在。
  「妳沒事情吧?」只是這般簡單的一句問候,我卻覺得極盡美妙。
  同那時一樣,這是瀕臨絕望的時刻,聽見的救命之聲,天籟,恐也不過爾爾。
  本想說點什麼,張口卻是「哇」的一聲,吐了一地汙穢,本就沒吃多少東西,酸水吐完之後,便是止也止不住的乾嘔,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
  原本以為經歷過那般的天災之後,我會變得更加堅強一些,可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讓我完全接受不了。先是失足掉下懸崖,僥倖撿回一條小命,卻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然後又告訴我我穿越了,根本就回不去了;現在又讓我經歷一次生死搏鬥,那般恐怖、那般絕望的情形,為什麼讓我再想起?
  已經塵封的記憶再一次被揭開,殘磚坯土、屍橫遍野、嘶吼痛苦、呼救呻吟,那是地獄,真的是地獄。身體控制不住的發抖,眼淚止不住的狂流,低聲的抽泣也越演越烈,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放聲大哭起來,言語無法表達的恐懼、沒辦法接受的事實、洶湧而至的委屈被一觸而發,如洪水般襲來的後怕和難過,我控制不了。
  後來,易洵告訴我,那一夜,讓他分外無力,他向來謀略過人,卻對那時候的我毫無辦法,只能在一旁看著我痛哭,直到聲嘶力竭,筋疲力盡。

  ◎             ◎             ◎

  我自後半夜一直哭到了天邊微白,森林裡晨露很重,體力透支之後,便覺得很冷、很餓、很累還很髒,渾身都是老虎的口水、凝固的血以及自己嘔吐之物。
  回頭見易洵一直站在旁邊,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冒險救了我,還容忍我發瘋、發癲。
  我扶著樹幹站了起來,腿都麻透了,「謝謝你。」
  易洵並沒有說話,見我總算正常了,才吁了一口氣,想來他也提心吊膽了很久。
  突然覺得這人其實不壞的,面對我這樣一個來歷不明而且素不相識的人,兩次相救,還耐心的等我平復心情,心底對他的防備也少了幾分,反升起一股依賴。
  人在脆弱的時候,果真是最容易動容的。
  我咧開嘴對他笑了笑,「這附近有水源嗎?」
  跟著他走了大概十來分鐘,便見到一條河流。
  此時天已經微亮了,我站在溪流邊深吸著氣。
  易洵站在我身後,突然說話了:「是我來晚了。」聲音裡帶了些歉意。
  我略低了低頭,鼻子有些發酸,這是個怎樣的人啊,本就不干他的事,現在卻向我道歉。
  轉過身去,我用盡量輕快的語氣說:「我沒事兒。」
  他依然是那襲灰袍,黑色的靑絲隨著晨風飛揚,清新的空氣裡混合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我居然有一刻的失神。
  「妳去清洗一下吧,我不會走遠,有事叫我。」說完轉過身去,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略遲疑的加了一句:「我不會偷看。」
  聽聞這隨後加的一句,我忍俊不禁,看著那灰色的身影隱匿入黑暗中,若有所思。
  我脫了衣服,散開頭髮,浸入半人深的溪水裡,沒有被汙染的水,清澈見底,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洗完之後,穿上貼身衣服和牛仔褲,套上那雙棕色的牛皮靴,將髒了的毛衣洗好,再將羽絨衣外面擦拭乾淨。
  我將衣服掛到一旁的樹枝上,扯著喉嚨喊了一聲:「我好了哦。」然後便在溪流邊的光石板上坐了下來。
  易洵緩慢的自林中走了出來,手上還提著我的背包,我應聲回頭,他見了我的裝束微微皺了皺眉頭。
  依著他的視線,我低頭看了看,貼身的衣褲讓身體曲線展露無遺,可也沒多出格,不由的撇了撇嘴,至於這麼迂腐嗎?我連一塊肉都還沒露呢!也不管他的看法,站起身來,自他手中接過我的背包,明顯感覺到他有些不自在。
  我只得說道:「我根本就沒衣服穿了,羽絨衣不方便行動,而且這天氣也不適合穿那個。」
  他沒多說什麼,徑直走到水邊,洗了把臉。
  我經過昨晚一番折騰,也想明白了能活著就是最大的幸運,心情也好了不少,難得遇見男女之別成見很深的人,便生出了逗弄之心,「那是我的洗澡水呢。」說完便自顧的笑了起來。
  易洵回頭看了我一眼,知道我是在戲耍他,也不接話,洗完之後,便走了過來。
  他在我旁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側臉問我:「妳有什麼打算?」
  「能有什麼打算,肯定是回不去了,既然你救了我,就送佛到西,收留我唄。」這般玩笑著,心裡卻是無比苦澀,非要這樣才行嗎?
  「……」
  「對了,我好像不愛端茶送水,不會洗衣做飯,也不願意做牛做馬,嘻嘻……」
  「那我收留妳有何用?對我毫無好處。」他竟然也和我胡言亂語起來。
  我雙手撐在身體兩側,稍微後仰著看向天空,「那我以身相許吧。」再轉頭看向他,「這樣算不算好處?」
  他也轉過頭來看向我,眼中有絲笑意,「我考慮考慮。」
  我面上笑得更歡了,其實無論是在這個世界還是在原來的世界,我都是孤身一人,那次天災帶走了我全部的親人,那麼愛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奶奶、弟弟,我能如此堅強的活下來,是因為我答應過她。如今,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能比拿走我的生命來得更殘忍了,只要能活著,我就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活著,頑強而倔強的活著。
  「易洵。」
  「嗯?」
  「你們這裡的女子都做些什麼?」
  「相夫教子。」
  「真老土!現在是什麼朝代?有皇帝嗎?」
  「封浩八年,出雲國的皇帝是逸。」
  「能給我講講出雲之前的朝代嗎?」
  「自秦滅六國、楚漢相爭、魏晉南北、唐宋盛世、鋒、翼、粼,然後便是如今出雲、伏羲、叢然三國並立。」
  我心裡有些詫異,看來是自宋朝之後才不同的,按照易洵的說法,宋朝統一了數百年,同我原來那個世界是儼然不同的。
  「哎!原本想抄襲唐詩宋詞混口飯吃,看來是不行了。」
  「……」
  「你們用的文字是怎樣的呢?」
  易洵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寫了「出雲」二字,用的居然是我認識的,也是我用了二十多年的母語文字。
  我也拿了根樹杈,在地上劃了幾筆,抬頭看向他,「認識嗎?」
  他點了點頭,「妳的名字。」
  我再寫了兩個字,轉頭問他:「你的名字是這樣寫的嗎?」
  他又輕點了頭,我心裡暗自驚喜,他們用的居然不是繁體字。
  「看來,我不用做文盲了,實在找不到生路,就去教書。」
  「哪有女子抛頭露面的道理?」
  「切,你這是性別歧視,憑什麼女子就不能教書,我們那裡女子不光能教書,還能行商從政,很多女子比男人還強呢!」
  「……」
  「你說現在是三國並立,那是不是要打仗呢?」
  「現在是太平盛世,三國間有盟約互不侵擾,雖然邊界偶有爭端,但也不至於演變成為戰事。」
  「看來,三個國家實力相當嘛,都想著坐收漁翁之利。」
  「……」
  「易洵你多大了呀?」
  「二十有二」
  「哇,好年輕,咱倆同歲。」
  「……」
  「易洵你應該有家室了吧,二十二歲孩子都該一堆了。」
  「我未曾娶妻。」
  「哦,呵呵,你們這裡不講究十五成家的嘛。」
  「你們那裡講究十五成家?」
  「啊……沒有,我們那裡男子要二十二,女子二十才行。」
  「我們這裡男子十八,女子十六。」
  「那你不就是剩男了。」
  「何為剩男?」
  「剩男……呵呵,很快就不是了。」
  「……」
  「易洵你是幹什麼的?」
  「我少時同師父一起外出遊歷,前些年才回家。」
  「那就是無業遊民嘛,還讓父母供養著。」
  「……」
  「你一個人到這深山老林裡來辦什麼事兒呢?」
  「尋東西。」
  「尋什麼呢?」
  「……」
  「說嘛,說嘛!我又不會和你搶。」
  「藥材。」
  「哦。」
  「易洵你會武功嗎?那麼輕易解決了一隻老虎。」
  「尚能自保。」
  「那你一定要保護我呀,我一個弱小女子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世界,可憐得很。」
  旁邊的人抖了兩抖,「我會的。」
  「嘿嘿……」
  通過我一番調查,此人名易洵,男,二十二歲,正值青春年華,遊歷數年見多識廣,能文會武還通奇門遁甲之術,雖然沒有穩定的職業,可有本事,咱就不怕沒飯吃,最關鍵的一點是,沒有成家。
  而我一個異世來的陌生人,要想好好的活著,必然是要有靠山的,先不論他家條件如何,最起碼我出去了得有地方落腳,能啃上幾個饅頭維持生計才行。
  弄點小曖昧什麼的,把關係搞好點兒,就算哪一天他要將我丟在這荒山野嶺,我也能抱他條大腿,死皮賴臉的扒著不放呀。
  我清點了一下背包裡的東西,帳篷被撕了條大口,修整一番興許還能用,睡袋、冰錐、登山杖、高山墨鏡,工具就只剩這些了。
  還有幾包壓縮餅乾、巧克力、補充體力的糖果、礦泉水以及手電筒、手機、電子手錶,然後就是我隨身攜帶的記事本和簽字筆,錢包裡有身分證、提款卡、健身卡、和一些紙幣和硬幣。
  易洵對這些東西很是好奇,我一邊給他講解著用途,一邊暗自得意,感興趣吧,感興趣吧,越感興趣越好。
  而讓我不得不說的是,這人腦子確實夠靈光,就像一塊海綿,一直吸收我給的那些異世的知識,相比較起來,他對我那幾樣電子產品尤為感興趣,一直按著手電筒開開關關,明晃晃的光線忽閃忽閃。
  我抽了抽嘴角,一把奪了過來,「你這樣會把燈泡閃壞的,這東西現在可稀罕了。」
  他好笑的看了看我,沒再說話,只是眼睛又盯上了我的手機。
  我看了看手裡的手機,又看了看這位好奇寶寶,心裡猶豫,照他先前那種玩法,會不會給我把後蓋揭開,研究裡面的構造呀,而且,咱這電要是沒了,那就真沒了,不像電筒還能手動充電。
  大哥,您還是對別的感興趣吧,這東西,我……我不動聲色的將手機塞進了口袋裡。
  可是,顯然世上有厚臉皮這一說,是經過實地考證了的,他眉毛一挑,伸出了手。
  我眼皮子跳了跳,呵呵乾笑兩聲,假裝不懂,「幹嘛?」
  他一點也不含糊,「拿來。」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他,順手拿了我的錢包放進他手裡。
  他看也不看,便將我那淡粉色的錢包收了過去,同時又伸出另一隻手。
  我用力眨了幾下水靈靈的大眼,繼續裝傻充愣,「啥?」
  對面的人牽了嘴角,眼中滿是笑意。
  我他媽的……我又「順手」拿了一邊的簽字筆遞過去。
  這次他倒是說話了,目標直指我口袋裡的電話,「方才那白色的匣子給我瞧瞧。」
  我欲哭但是又不敢,本來想說「滾吧你,咱這可稀罕著呢」可我怕呀,怕他把我丟這兒了。
  被逼無奈,只能賣國求榮,也就給你這沒見識過的土包子古人感興趣,你要是敢搶了我東西不還,你就……那啥……陽萎算了。
  我不情不願的拿了手機遞過去,他微笑著接了過去,開始左右翻看起來,而且還有模有樣的按動觸屏,當螢幕被觸動解鎖亮起來之後,他就像見了啥寶貝似的,眼裡迸出精光,注意力一時轉移到了我家的手機上去了。
  我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斜眼瞟他,原本打算用手電筒忽悠他的,豈料這人夠聰明,硬要這高級點的才能鎮得住。
  他那廂光點著觸屏玩兒,時間一長了也覺得無趣起來,而且我那麼明顯的寶貝這東西,還獨獨不給他講解用途,肯定是存了敷衍的心。
  他坐在那邊對我招了招手,我心裡本來就不痛快,而且您那爪子一揮,是個啥意思?咱愚鈍得很,看不明白,假裝沒看見,繼續整理著手上的東西。
  對面石頭上坐著的人臉上一愣,隨即笑了笑,說道:「若妳給我講解了這東西的用途,我便帶妳出山,還保妳衣食無憂,如何?」
  我就說了這人腦子好使吧,滑溜得跟泥鰍兒似的,一擊即中我的死穴。
  我抬起頭看向他,「口說無憑,給押金。」
  他低頭笑了笑,伸手自懷中掏了樣東西,拋過來給我。
  我看著手中小半個巴掌大的血玉,色澤晶瑩剔透,當中還雕刻了精緻的圖騰,縷空規則細緻,顏色透亮純淨,看得出來是個好東西。
  咱也是講誠信的人,既然收了押金,自然是二話不說站起身朝他走去。
  「這是手機,主要的功能是傳音,在我們哪裡,只要有了這個東西,就能在千里甚至萬里之外聽見對方的聲音。」他在一邊細心的聽著,我一邊講解,一邊給他示範,要怎麼用這些功能。
  把基本的操作說了一說,便由著他自己玩兒去了,真讓這啥也不懂,又啥都要刨根問底兒的海綿寶寶……海綿加好奇寶寶等於海綿寶寶,一直糾纏著,怕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我在一邊繼續收整著東西,也不去管他,要是給老娘弄壞了,看我不敲詐死你。
  過了不多時,他那邊又來了動作,招手示意我過去,我翻了個白眼,看在「寄人籬下」的份上,忍了。
  他指著小小螢幕裡那晃動的數位和滾珠,驚異的問我:「這又是何物?」
  我看了眼「祖瑪」的登陸介面,無奈只得又給他講解了遊戲規則,哪個鍵是出球,哪個鍵是換顏色,怎樣算結束,怎樣算過關,他一一的聽了去,還自發的玩了起來。
  我站在一邊看著這樣的畫面,只能用哭笑不得來形容,那曾想到,我居然也會有這樣天雷的一天?看著一個正版古人坐在原始森林裡玩手機遊戲,除了窘,你還能有啥感覺?

  ◎             ◎             ◎

  易洵說他要找的東西在山谷深處,我們還須得往裡面走一段路程。
  關於手機的問題,我態度非常堅決,一天最多讓他玩半個小時。
  開玩笑,那電可是非再生資源,這每耗一點,就是在揮霍黃金呀,而且這東西還能保障我的生計,肯定是要好生保管的。
  我手裡揮舞了登山杖,讓易洵揹著我的背包,兩人吃了點乾糧,便上路了。
  嚐了他的乾餅之後,我毅然丟掉了他那一包口糧,又硬又冷這都還是小問題,可看那樣子,沒有半月也有十天了,誰敢吃呀,而且這原始森林裡還怕找不到吃的?
  我跟著他往山谷裡面走,大多數時候,都是我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講著我原來世界的事,他雖話不多,卻也不沉悶,偶爾還與我開開玩笑。
  兩人結伴前行,一路上倒也不覺得無聊。
  這種原始森林,風景好、空氣好、我心情也跟著好不少,時不時的就高歌幾曲。
  唱周董的七里香,他說我在唸經;唱劉歡的好漢歌,他又說我鬼哭狼嚎;唱共產主義好,他便一直對我翻白眼。這可真把我惹毛了,直接來了一首Lady Gaga的PokerFace,唱得那叫一個不倫不類,他都有了直接撲地的意向。
  我嗤鼻,小樣兒,和我鬥?早著呢。
  沿著溪流差不多走了三天,總算是到了源頭,前面也沒了路,易洵才說我們到了。
  前面是一處絕壁,很是陡峭,峭壁前大約一里範圍內全是亂石沒有樹木,而周邊則全是參天大樹,那粗細都要好幾個我才能抱得下,應該很有些年紀了。
  「你要找的東西在那懸崖上嗎?」
  「嗯。」
  「可那上面光禿禿的啥也沒有啊。」
  「確切了說是在那峭壁裡面。」
  「你是說那上面有洞穴?」
  易洵偏頭看了看我,「不笨嘛。」
  我癟嘴瞪了他一眼,這兩日的相處下來,我們已經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感情。
  他伸手便往我頭上來,可我豈會讓他得逞,迅速閃開,今早梳了條辮子還插了朵野花,如此美好的鄉村風,怎能被破壞,也不知道他是從何時養成了拍我頭的習慣。
  「那我們怎麼上去呢,用飛的?」
  「答對了。」
  我發誓我看見他在陰笑,一定有陰謀,此君就是傳說中的腹黑狼,性格完全琢磨不透。
  果然,我腰間忽然一緊,周遭的事物飛一般的往後竄了去,我人已經在他懷裡。
  身體的失重感讓我差點驚叫出來,雙手也迅速的攀上他的脖子,牢牢的抱住,真他奶奶的陰險,就這樣報復我荼毒他的耳朵。
  耳邊風聲嗚嗚,我被他抱著只感覺到時起時伏,應該是在借力,這小子之前是在藏拙呢,如此輕功,還說武功只夠自保。
  從未體驗過的感覺,讓我有些害怕,縮了縮手臂,抱得更牢了些。
  他聲音裡帶了些笑意,「別怕,放開些。」
  我哪會相信他,原本就是他在欺負我,只大聲喊著:「不放,不放,死也不放!」
  頭埋在他懷裡,只聽見他低沉的笑聲,沒再多說。
  我將手上的力道收緊了些,好機會,吃豆腐,搞曖昧。

  ◎             ◎             ◎

  直到腳上有了真實感,我才睜開眼睛,放開他,可一看清我此時所站的地方,又迅速的抱住了他的手臂。
  「你為什麼把我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掉下去可就沒命了。」
  那兔崽子一臉憋笑,看得我真想揍他一頓。
  「回頭看。」
  轉過頭才發現,我們已經在山洞門口了,直徑大概三米的洞穴,難怪在下面看不清楚,此間高度少說也有一百八十米吧。
  「這麼隱蔽的地方,你怎麼知道的呀。」
  「我少時曾隨師父在這出雲山中修行了五年,時常在山間玩耍。」
  我頭頂閃過三條黑線,把原始森林當後花園逛,牛叉。
  「那你武功這麼厲害,為什麼之前不說?」
  易洵做勢思考了一陣子,才緩緩說道:「我沒說過嗎?好像是沒有。」
  我暈倒了,被雷劈的。
  洞穴裡很黑,我拿出手電筒給他,他卻搖頭說不用,想來習武的人都耳聰目明,便緊跟著他往裡面走去。走了一會兒,明顯感覺到比先前寬敞了很多,前方也開始有了些光亮,我心底不由升起了濃濃的好奇和期待,這是啥寶貝,藏得這麼嚴實。
  這時,一直沉默走在前面的易洵突然停了下來,回手遞了什麼東西給我,接過來才發現是我的高山墨鏡。
  這幾日,我的家什他也了解得很清楚,自然知道那是幹什麼用的,看來前面定是有啥刺眼的東西,相信他是沒錯的,也不多問,戴上之後便繼續往裡面走去。
  眼前的景象確實足夠讓我下巴掉到地上了,就算戴著墨鏡,依然能感受到那強烈耀眼的紫色光芒。直徑十數米的洞堂裡,全是紫色的水晶,大塊大塊的,各種形狀都有,色澤純透,這必然是要數千年才能形成的啊。
  而洞穴中央是一彎清泉,水上蒸騰著紫色的熱氣,是溫泉,就在溫泉正中心有一方立體的水晶臺,上面生著一朵奇異的紫色花朵。
  我轉頭看向易洵,「那花是你要尋的東西嗎?」
  他點了點頭,朝著中心的水晶臺走過去。
  我第一次見識到這麼神奇的地方,連連稱奇。
  易洵卻在一邊笑道:「妳都穿梭時空來到這裡了,這點東西又怎麼能算奇妙?」
  我也覺得有些好笑,可第一次見識到這麼多的紫色水晶,我能不激動嗎?
  「我可以敲幾塊帶走吧?」嘻嘻,發財了。
  那邊的人卻覺得好笑,「等妳敲下來再說。」
  我立即拿了冰錐跑到一邊,「叮叮咚咚」開始工作起來,不過很快就洩氣了。
  真是被興奮衝昏頭腦了,以水晶的堅硬程度,沒有專門的工具,就是一絲痕跡都不可能留下,只得撿了幾塊零碎的,回頭見易洵已經取下了那朵花,小心翼翼的裝進一個盒子裡。
  走到他身邊看了眼那盒子,雖然有些好奇,卻也知道有些東西我不適合問,只是指著溫泉問他:「易洵,我們要泡那溫泉嗎?」
  他微笑道:「如此好的良機,妳定是要泡的。」他話音剛落,我便扒了靴子,朝溫泉撲去。
  易洵見我這般急不可耐,大有當著他的面脫衣服的趨勢,立即背過身去,一邊朝著出口走,一邊說道:「我到那邊等妳吧。」
  我自顧著脫了衣服,鑽進水中,溫熱的水蔓延過皮膚似滲透進了骨髓裡,我忍不住輕歎出聲來,好舒服啊。
  洞口處的身影隱約可見,我泡在水中,與他搭話,「易洵你小時候經常來這裡泡溫泉嗎?」
  「嗯。」他聲音不大,我卻聽得很清晰。
  「這麼爽的溫泉讓你從小泡到大。」
  「嗯。」
  「易洵,你老實說,這個溫泉除了你,是不是就只有我泡過啊?」
  「……」
  「嘻嘻,那這不就成了我們倆的溫泉了嘛。」
  「……」
  「易洵你怎麼不說話呢?」
  「咳咳……嗯……」
  「嗯什麼呢?嗯這溫泉就咱倆泡過,還是嗯你從小泡到大呀?」
  那邊又不說話了,我也懶得再去逗他,悉心的享受著這般難得的待遇。

  ◎             ◎             ◎

  不與易洵說笑之後,我便開始打量這個洞穴,眼睛逐漸適應了裡面的光線,我便取下了墨鏡,餘光掃過角落時,注意到了一處,在整片晶瑩紫亮的水晶裡,那團紫紅色的東西很是顯眼。
  我稍稍游過去了一些,盯著那東西,想要瞧出個究竟,那團東西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注視,略動了動,我心中一驚,是活物,那麼小小一團,應該沒有殺傷力吧。
  我踏在一塊水晶之上,伸長脖子靠近牠,那團東西卻突然抬起頭來,紫色的眼睛霎時對上我。
  我原本只看見一團東西,可牠這樣突然鑽了個頭出來,還用一雙紫色的眼睛緊盯著我,嚇了我一跳,腳上一滑,便跌入溫泉之中,只來得及發出半聲呼叫,水便漫過了我的鼻眼,想要蹬腳踩水,腳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抽筋。
  胸腔中氧氣用盡,讓我反射性的張嘴想要呼吸,瞬間鼻腔間便充斥了水,只覺得嗆極。突然,一雙有力的手臂圈住了我的腰,只覺得被那力道向上一提……呼……得救了,差點就被淹死在這兩米不到的溫泉裡。
  我攀在易洵的肩膀上用力的咳嗽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可真出息,泡溫泉也能被淹死。
  易洵僵直著身子,我才反應過來,我居然赤條條的掛在他身上,怔忡的望著他,而他卻把頭偏向一邊,臉上微紅,我只覺得氣血都沖到腦門上了,臉也迅速的熟透。
  他游至邊沿,讓我抓牢了,才起身去,衣服都溼透了,緊貼在身上,身材全現,倒三角……我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忍不住吞了口水,「咕咚」一聲,很清晰。
  他臉上更紅了,迅速運起真氣烘乾了衣物,還低斥了我一句,「不知羞!」
  可是,為什麼我感覺他的語氣有點無奈,呵呵。
  也不知道是誰,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居然還說我不知羞,有這樣的嘛。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假正經。」
  等我穿好衣服之後,他便也進了來,兩人站在那團東西面前與牠對視,那小東西也警覺的盯著我們。
  易洵眼中似乎有些驚訝,「是紫晶獸,很罕見的神獸,據說能解世間所有的毒,我也只見過一次。」
  「你見過嗎?」
  「恩,紫晶獸是出雲國的鎮國神獸,我曾在王宮中見過。」
  鎮國神獸啊……王宮啊……居然能在王宮中見到鎮國之寶,為什麼呢?我嗅到了一點怪異的東東。
  「這隻應該還是幼年獸,我少時常在此間修行,從未見過紫晶獸,想來是這幾年才遷來的。紫晶獸很疼愛自己的孩子,通常都會在成年之後才會離開,這隻小獸出生不足兩月,身邊卻沒有父母看護,想來是遇見了什麼危險,不在了吧。」
  我蹲下身子,伸手欲要觸摸,易洵在一旁阻止了我,他說紫晶獸很是驕傲,不喜人觸摸。
  我自口袋裡掏出一顆糖果,剝開包裝紙,放至小獸嘴邊,易洵說牠沒有了父母,讓我心中升起了對牠的憐憫,還這麼小就要獨自生活在世間。
  我忍不住出聲,「小團團,來吃糖糖。」在我的印象中,小孩子都喜歡吃糖的吧,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誤解。
  那小團團似乎感覺到我沒有惡意,紫色的眼睛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我手中彩色的糖,遲疑了一番,竟伸出小舌頭舔了舔,應該是喜歡那味道吧,又舔了舔。
  我見牠放鬆了防備,用左手順著牠的毛輕輕的撫摸,那小傢伙瞇了瞇眼睛,一邊吃著我的糖,一邊用小小的頭蹭我的手,實在是太可愛了。抬頭看了看易洵,他似乎也看出了這團團不防我,微微的點了點頭。
  小東西吃完一顆,便用牠那紫色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瞧著我,如此這般,我都快大敗了,女人啊女人,天承的母性。
  「小團團,要跟我走嗎?有很多糖糖可以吃哦。」呃,我似乎很有拐賣兒童的天賦,是不是該好好利用一下呢。
  小孩子心智沒長齊,很容易騙,小動物也一樣,就算是神獸也免不了。
  不信?那就請看我懷裡的這團東西吧,一顆糖,搞定。
  我一個勁兒的對著易洵傻笑,「嘿嘿,我拐了你們國家的國寶,會不會坐牢啊?」
  易洵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哪有一點擔心坐牢的樣子,「紫晶獸自己認的主,別人無話可說。」
  走的時候,我抱著小團團,還往背包裡盡量揣滿了水晶,都樂開花兒了,這水晶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小團團這麼可愛還可以防毒,既是寵物又可以防身,還看到了易洵的倒三角……呵呵,賺翻了。
  太興奮了,被易洵提著從百米高的地方飛下來也沒感覺,出來之後,我才發現,小團團並不是紫紅色的,而是通體血紅,除了那雙紫色的眼睛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雜色。
  牠乖巧的膩在我懷裡,時不時的用頭撓我,還發出「啾啾」的聲音,實在是讓我愛不釋手。
  我剝了好幾顆糖果給牠吃,還餵了些清泉,「易洵,你看小團團像不像我兒子?」
  易洵翻了個白眼,「妳能生出這麼可愛的兒子嗎?」
  我石化,誰能想到這個前些天還覺得我衣著不得體的人,此番就能同我開這等玩笑了。
  回程同來的時候一樣,易洵揹著我的背包,我跟在後面,只是懷裡多了個小團團。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易洵,你以前說要半個多月才能走出去,是用了輕功了還是沒有?」
  「當然是沒有了。」
  「那你用輕功帶上我和小團團要用多久?」
  「十日左右。」
  「原來你輕功那麼差啊,也就少個四、五天而已。」
  我分明看見易洵頭上出現了三條黑線,我還沒老到眼花吧。
  「如果妳一路上不鬧這鬧那,不吃不喝,自然七天便能出去。」
  「那你時間緊迫嗎?那紫色的水晶花應該是救人用的吧。」
  易洵沒直接回答我,可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我原本就耽誤了他好幾天,可不能誤了他的正事兒,「雖然我還有件事兒沒辦成,不過你的事情重要些,你就用輕功帶著我和團團吧。」
  「你有什麼事兒沒辦成?」
  「沒什麼,以後也能辦的。」
  「要我幫忙嗎?」
  「以後再說吧,嘻嘻……」要你喜歡上我,肯定得幫忙。
  之後,易洵便運起輕功趕路,他抱著我,我抱著團團,除了吃飯、方便的時候,基本上都沒歇過,我不得不佩服他的體力和內力,怎一個強悍了得,我時常在他懷裡睡過去再醒過來,他都還在趕。

  ◎             ◎             ◎

  經過這幾日的「高空作業」,我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飛來飛去的趕路方式,而且這種視角還能觀看到與平日不一樣的美景。
  小團團窩在我懷裡唧唧啾啾,我窩在易洵懷裡問東問西,還逮準了機會吃豆腐,易洵也一直跟我東拉西扯,腳上卻不停,時而借高石,時而借樹杈,更甚至是一片樹葉或者是水面上的飛蟲。
  我覺得很神奇,那麼小的樹葉和飛蟲居然能承載我們兩人一獸的重量,易洵說其實輕功這個東西並不能單用個體輕重來衡量,只要借力的人與被借力的物體之間達到一個平衡點,就算是幾百斤的大漢也能自一片樹葉躍出數丈之遠。
  我似懂非懂,反正輕功、內力這些東西都是玄乎疑乎的,若我對物理方面有些研究,可能還稍懂點皮毛。可惜了,我是正宗的文科出身,完全不知究裡。
  我們就這樣飛來飛去的走了五天,因為前半部分都是下山的路,要快很多,所以全程差不多也去了大半,後面的地勢都稍平坦,而且還有很多平原,我有些興奮的問易洵,有沒有奶牛,有沒有野馬,有沒有牧民。
  易洵拍了拍我的頭,「這裡屬於出雲峰的周邊,同樣是沒人居住的,不過可能會遇見獵人或是修行之人。」
  我仰頭看他,「難道深山裡沒有修行的人嗎?」
  他微笑,「妳以為深山那麼容易進去的嗎?妳此間同我一路,自然沒遇見多少危險,可普通的修行者是很難在深處常住的。」
  「那你小時候為什麼能在裡面閒逛?你想說你不是普通的修行者嗎?」
  易洵略沉吟一番之後才道:「我有一個很厲害的師父,他能通萬物之聲。」
  「通萬物之聲?是不是可以聽懂動物和植物的話?」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哇,好厲害,你師父現在在哪?我也要去拜師。」
  「師父他老人家兩年前已經羽化了。」
  「欸?我還以為這麼厲害的人不會死呢,那他是不是活了好幾百歲呢。」
  「傻瓜,這世間哪有人能活那麼長的。」
  「那易洵,你和你師父誰更厲害。」
  「當然是師父,我又怎能達到那般遨遊天地的境界。」
  「別這麼悲觀嘛,你現在才二十二歲,還有好長時間呢,我相信你會比你師父厲害的。」
  「師父以前就常說,我若無法堪破塵緣,就不可能達到寰幻之境。」
  「要看破紅塵?難道你師父是出家人?」
  「恩,師父是修道之人。」
  「那我情願你別那麼厲害了,都無慾無求了,我可怎麼辦。」
  「嗯?」
  「呵呵,別當道士了,整天清心寡慾的一點都不好玩。」
  我們就這樣東拉西扯的前行著,偶爾見到幾處風景美麗的地方,都忍不住的讚歎出聲,果然沒被汙染的大千世界是非常美麗的。
  我給易洵講,我原來世界的那些人總是破壞生態,汙染環境,整個世界上如此原生態的美景已經很少很少了,而且這幾年自然災害越來越嚴重,病毒侵害、地震颱風,死了好多人。
  就如感受到了我的悲傷一般,小團團「嗚嗚」的對著我叫,易洵也收攏了環在我腰間的手。
  以前我總認為,我那麼愛去野外冒險,是想尋求那種挑戰自然的刺激,可現在我卻覺得,那時候我一定在潛意識裡對人類不珍惜所擁有的,而感到很深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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