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分類>臉紅紅>言情小說>臉紅古代 > 商品詳情 馴夫花魁
【3.8折】馴夫花魁

丁憐兒,美人閣裡第一歌姬,想聽她唱曲的富家子弟, 都可以排到大街上了,可眼前這高大冷硬的男人, 不賞臉走人就算了,在背後嫌她嬌蠻也算了, 但他憑什麼強行將她帶回他的地盤? 又憑什麼強行將她囚進他房裡,要她當個聽話的小女人? 而面對他的強勢跟高傲,她竟然會傻得將清白給了他。 最後才發現這個看似冷峻剛硬的男人,竟然背著她養女人, 讓她狠心地揚言要跟這男人切八段,一輩子不相往來! 他,北陵飛鷹,堂堂一方的霸主,女人,能不碰他絕不沾惹, 更不用說是眼前這位被寵得無法無天的丁憐兒。可該死的, 她那清瘦的身子卻出奇的誘惑他,她的嬌羞、她的青澀, 教他欲罷不能地獨佔著。只是這女人竟敢不知好歹, 罵他是風流胚子,也不想想,他這輩子還沒這麼縱容過女人, 生平第一次寵個女人,竟然就將人給寵上了天。 為此,怒火直冒的他,直接將這笨女人給拉上床, 要她明白,他北陵飛鷹認定的女人,只有她!

會員價:
NT$733.8折 會 員 價 NT$73 市 場 價 NT$190
市 場 價:
NT$190
作者:
安靖
出版日期:
2012/03/22
分級制:
限制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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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女人,那樣的羞,那樣的澀,讓他愛不釋手;
她的男人,那樣溫柔,那樣嬌寵,教她不能不愛。

丁憐兒,美人閣裡第一歌姬,想聽她唱曲的富家子弟,
都可以排到大街上了,可眼前這高大冷硬的男人,
不賞臉走人就算了,在背後嫌她嬌蠻也算了,
但他憑什麼強行將她帶回他的地盤?
又憑什麼強行將她囚進他房裡,要她當個聽話的小女人?
而面對他的強勢跟高傲,她竟然會傻得將清白給了他。
最後才發現這個看似冷峻剛硬的男人,竟然背著她養女人,
讓她狠心地揚言要跟這男人切八段,一輩子不相往來!
他,北陵飛鷹,堂堂一方的霸主,女人,能不碰他絕不沾惹,
更不用說是眼前這位被寵得無法無天的丁憐兒。可該死的,
她那清瘦的身子卻出奇的誘惑他,她的嬌羞、她的青澀,
教他欲罷不能地獨佔著。只是這女人竟敢不知好歹,
罵他是風流胚子,也不想想,他這輩子還沒這麼縱容過女人,
生平第一次寵個女人,竟然就將人給寵上了天。
為此,怒火直冒的他,直接將這笨女人給拉上床,
要她明白,他北陵飛鷹認定的女人,只有她!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矮胖的男人,笑得討好,笑得不懷好意,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穿戴著玄黑披風的男人看了胖男人一眼後,便揮揮手,示意下屬將這個極為礙眼的男人趕出廂房,以免打擾他的休息。
  這男人為了討好他,已經做了不少的事,然而,那些事對他而言,除了是麻煩以外,再也沒有其他的好感。
  「慢慢慢慢慢!」眼見男人那個光頭高大的下屬一步步地向自己走來,胖男人……陳老闆連忙出聲,伸出雙手阻止光頭下一刻的舉動,連忙飛撲到一直沉默不語,只以眼色與屬下溝通的男人面前,「北陵堡主,我……我只是想請堡主去聽支曲兒,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在得聞這位鼎鼎大名,雄踞北方的飛鷹堡堡主要南下經商時,他可花了不少的銀兩,欠下了大量的人情,才能夠邀到他到自己府內小住數天,但花銀兩時他一點兒都不心疼,因為,如果能夠跟這位堡主談成了生意,那回報,絕對是他花出去的幾百倍。
  這個北陵飛鷹,幾乎是壟斷了通往西北方的陸路,不是說他們不讓商人將貨物載往西北方,而是說,如果商隊的貨車上沒有插上飛鷹堡令旗的話,路還走不到一半,便會被沿途的那些土匪強盜洗劫一空,人財兩失。
  可怪的是,這些土匪強盜竟不敢去搶插著飛鷹堡令旗的商隊。
  原來,在幾年前,北陵飛鷹曾經領著一隊人去剿了當地一個最剽悍、最兇惡的山寨,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敢搶飛鷹堡的貨。
  因此,飛鷹堡等同拿到了通往西北方的通行證,要經商到西北方小國,一定得有飛鷹堡令旗。
  「聽曲兒?」
  北陵飛鷹聽到了矮胖男人談及的閒餘活動,挑起了眉,明顯對這個提議感到興趣。
  陳老闆笑裂了嘴,直覺這用十萬兩買回來的消息物超所值。
  這看似嚴酷的男人,最愛的閒餘節目便是聽聽曲兒,不管是淒美婉轉的,又或者是激昂慷慨的,他都愛聽。
  「對對對,我想邀北陵堡主去聽我們城中,不,是全國最有名的歌姬唱支曲兒,她所唱的曲兒,聽過的人莫不稱其音繞梁三日,猶如出谷黃鶯,彷如天籟。」陳老闆賣力地游說著。
  「如果我不滿意,我馬上搬到林老闆府上。」北陵飛鷹淡淡地說。
  陳老闆一窒,北陵飛鷹口中的林老闆可是他的死頭對,兩人在為了得到這宗生意上交過不少次的手,只是彼此都不相伯仲,所以一直爭持不下。
  但一想到,待會兒唱曲兒的那名歌姬,陳老闆豁出去似的道:「沒問題!如果待會北陵堡主聽不過癮,我就替您準備馬車,送您跟各位到林老闆家去!」
  北陵飛鷹原不是一個這麼容易被人說服的人,他意志堅定,即使受盡了酷刑,吃盡了苦頭,也決不會輕易服從,然而,他對陳老闆口中的那名歌姬,有了興趣。
  是什麼樣的歌姬,讓陳老闆願意賭上這筆生意?
  北陵飛鷹暗忖著,開始暗暗地期待著。

  ◎             ◎             ◎

  大廳內,人潮為患,人人寸步難行。
  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發出半點不滿的怨語,更沒有仗著自個兒的嗓門大就鬼吼鬼叫的,充斥著人潮的大廳,除了偶而幾聲不小心被人踩到了腳的倒抽氣聲外,竟然靜得出奇。
  一家,怪得很的尋歡閣。
  這是北陵飛鷹對美人閣第一眼的感覺。
  尋歡閣,何處不是女人的鶯聲軟語,又或者是男人的淫笑聲?但偏偏,這美人閣卻與一般的尋歡閣不一樣。
  人人仰首期盼,好似待會有什麼只要錯過,便會抱憾終生,死也不得瞑目的事發生。
  陳老闆坐在他的身邊,壓低了嗓,小小聲地道:「因為,咱們的憐兒花魁,只要太吵,或者心情兒不好,就會不唱曲兒,為了聽到憐兒花魁高歌一曲,所以大伙兒都盡量不發聲,北陵堡主請別見怪。」
  看陳老闆以及雅座外的人群反應,似乎陳老闆所言非虛。
  好一個任性的歌姬,要客人不說話的等著聽她唱一支曲兒,否則就不唱;心情不好,也不唱,想在塞外最赫赫有名的歌姬也不敢這樣對客人,難道就屬京內的歌姬氣焰最盛?
  北陵飛鷹對這歌姬的好奇心,更大了。
  正當他想開口問陳老闆表演什麼時候才會開始時,一名討喜可愛的清秀丫頭咚咚咚地從臺下奔上臺上,以她清脆的嗓問道:「各位客官,久候了,大家都等得脖子也痠了吧?」
  可惜,她的問題得不到大廳上的人,熱情的反應。
  北陵飛鷹其中一個下屬看到這可愛靈動的小丫頭,居然像傻子一樣的站起來,卻得不到反應,張口正想給予她應有的反應時,陳老闆以完全不符合他身驅的速度飛撲上前,摀住他的口,不讓那聲響亮的「對」喊出口。
  「兄台,兄台,你可不能回應冬梅,那是考驗啊考驗!」
  看著陳老闆豆大的眼瞪到最大,一臉猙獰的與自己的下屬對視。
  「什麼考驗?」問問題的自然不是被陳老闆摀住口鼻的下屬,而是北陵飛鷹。
  陳老闆放開手掌,坐回北陵飛鷹身旁的位置上,再次壓低嗓子,小小聲地回答:「這是憐兒花魁給大伙兒的考驗,誰人要是應了冬梅,那憐兒花魁就不肯出來給大家唱曲兒。」
  北陵飛鷹挑起了眉。
  這,是一個陷阱?來這美人閣的,如果不是熟客,或者是由熟客帶進來的,一定不會曉得這詭異的規矩,看來,這美人閣也不是什麼普通的尋歡閣。
  方才進來之時,那森嚴的守衛,還有那在門口看似無辜,但實際有高深武藝的美麗招待,一般的尋歡閣不會有這樣的排場。
  再說,能進來這美人閣的,除了達官貴人以外,還有不少江湖上頗有名望的大俠以及各派掌門,一個能吸引到這麼多大人物前來的尋歡閣,沒有其過人的特色以及,強大的後盾保護著,是絕對做不到如此的。
  驀地,一陣清脆悅耳的絲竹樂徐徐響起,打斷了他的沉思。
  他回首看向臺上,適才那個小丫頭已經不知所終,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娉婷修長的絕色美人兒。
  果然是當花魁的料子,只看那臉蛋以及那身段,還不用聽她唱曲兒,就已經先被她勾去一半的魂,為她著迷得不能自我。
  怎料,曲子前奏還沒有奏完,清脆如琤音的嗓便響起,帶著滿滿的不悅:「我不要唱『塞鴻秋.失題』!唱這種想情郎、念情郎的曲兒我唱得快膩了。」縱使美人兒皺起眉,但還是別有一番的風情。
  絲竹樂聲戛然即止,就怕再多彈出一個『塞鴻秋.失題』的音調,會教臺上的美人更加憤怒。
  臺下的冬梅心底直呼,不妙!衝上臺,好生地安撫又在耍任性的主子:「小姐,怎麼了?不唱『塞鴻秋.失題』,要不改唱『浪淘沙.冬至』?再過一旬便是冬至了,唱這首剛好應節。」
  「還沒有到冬至就唱這首,妳不嫌早了點嗎?」
  白了丫頭一眼,丁憐兒臉上的不悅更濃。
  「小姐……」冬梅換上一臉的可憐,「妳好歹也唱支曲兒吧!妳已經足足有一整個月沒有唱過半支的曲兒,再這樣下去,祈兒小姐說就要逼著冬梅跟妳唱曲,小姐妳就行行好,別讓冬梅吃這種苦好不?」
  「唱曲兒有什麼不好?妳這丫頭就只會討厭唱曲兒。」沒好氣地用指戳了戳冬梅的額頭,丁憐兒朝樂師那兒喊去:「改唱查德卿的『塞兒令•金陵故址』,會不會奏?」
  與她合作多時的樂師們一聽到曲目便馬上擺好架勢,幽怨纏綿的前奏便流洩而出。
  看著眼前這麼一齣的鬧劇,早已掃空了北陵飛鷹對丁憐兒的期待以及好感,他只覺得這個嬌縱的女人實在是太欠教訓,開始覺得其實她名過於實,她超凡的歌藝有可能只是以訛傳訛,又或者是杜撰出來罷了。
  起身離開的念頭開始萌生,高大的身形站了起來,準備往外跨出第一步時,如泣如訴、似怨似恨的婉柔女聲,沙啞地唱出「塞兒令.金陵故址」。
  陳老闆並沒有誇大其辭,這花魁的曲兒,果然是繞梁三日,教人一聽便著了迷似的,一曲的「塞兒令.金陵故址」,普通的歌姬只會以恨唱出當中的詞,但丁憐兒唱的,不單有恨,還有念。
  她對這曲的意念,以唱的方式闡述得很透澈,如果不是有相當的文學修養,一般的歌姬不會唱得出這樣的曲。
  即使對她沒什麼好感的北陵飛鷹,也不得不承認,這丁憐兒,的確有她過人的本事,只可惜性子太嬌了,絕不是一個容易相處的女人。
  在如雷的掌聲響起時,他示意身旁的下屬一同離去。
  轉身時,他對上了一雙瞪大了的水眸,如玉似的眸瞳,兇狠狠地瞪住他,似乎責怪他,居然沒有給予她半點的掌聲,就旋身離去似的。
  而丁憐兒的確是這個意思,那個一看就知是外族與漢人所生的男子,居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她美妙的歌聲所俘虜,她不敢置信,只覺這個男子,是番人,所以才聽不懂她的曲,所以才會在聽完一曲曲兒後就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她好生氣,可是她不能喊住他,只能怒目相送,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番人跟他的隨從一同離開了。
  用力地跺了下腳,她氣沖沖地跑下臺,直奔自己的閨房去。

  ◎             ◎             ◎

  氣死人了!氣死人了!
  連連倒了數杯茶,一飲而盡,清香可口的香茗卻無法澆熄她心頭的那把無名火,那把火還在熊熊地燒著。
  輕緩的敲門聲傳來,引去她的注意力,她看向門邊,只見夏祈兒微撩裙襬,跨過門檻,走了進她的閨房。
  夏祈兒會來她這兒的原因,不外乎是問她為什麼又生氣了,不好好地再唱多一曲才離開。
  「人家在生氣。」面對將自己寵得如此嬌縱、如此無法無天也有分的姐姐,丁憐兒嬌氣地噘起唇兒,還跺了下腳。
  「我知道。」夏祈兒有點無奈地回應她,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她在生氣,但她還要再說一遍,那代表她這一回真的氣得不輕,「我只想來問問原因而已,並不打算責怪妳。」
  至少,她已經唱了一曲,比起以前一生起氣來就不管別人在唸還是在罵,總之不肯唱就是不肯唱,連嬤嬤親自來關說也不肯,已經好太多了。
  對於這個性子一起就不管發生什麼事的嬌縱妹子,夏祈兒以及月嬤嬤等人已經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人家好生氣好生氣,那個男人居然無視我,就轉身走了,連半點掌聲喝采都沒有,太侮辱人了!」一想起那男人臨走時那淡然的目光,她就更加生氣、更加憤怒。
  如果現在那個男人就在她面前,她一定會撲上前打他、咬他的。
  夏祈兒很清楚感覺到她的「心意」,也很肯定她絕對會做得出來!這小妮子,因為年紀最小,所以都被大伙兒給寵壞了,而她也是元兇之一。
  「憐兒,那男人會有那種反應,當然有他的原因。」夏祈兒緩緩地道,企圖讓快要怒髮衝冠的小妮子冷靜下來。
  「能有什麼原因?不外乎目中無人、不辨良音、目矇耳聾……」只要她一討厭起那人,就會自動地替那人缺點化,這一次,北陵飛鷹也不例外。
  夏祈兒無奈地搖搖,只好等她唸個夠了,情緒稍稍降下來後,才接口道:「那個男人,名喚北陵飛鷹,是西北邊陲飛鷹堡的堡主,他坐擁通往西北小國的甬道,可以稱得上是一方的土皇帝。」
  「那又怎樣?」
  只可惜,丁憐兒沒有被說服,尤其,那個西北邊陲的土皇帝,跟她這個身處於京都的歌姬根本沒有交集可言。
  「憐兒,北陵飛鷹最大的興趣是聽曲,這可能跟他的娘曾經是西北域名震一時的歌姬有關。」看了眼丁憐兒臉上的表情,但顯然,她一點都不樂衷於聽北陵飛鷹的身世,「我只能說,那男人能從一個身分低微的歌姬之子,躍身為雄踞一方的霸主,北陵飛鷹不好惹。」言下之意,就算見到了,也別去惹人家。
  「那男人是白手興家的?」終於有一樣引起了丁憐兒對北陵飛鷹的興趣。
  「嗯,因為是父不詳的原故,從小北陵飛鷹就受到不少的白眼,以及冷言冷語的對待。」
  「瞧他那身的傲氣,我還以為他是什麼皇親國戚,又或者是首富二代。」居然將姿態擺得那麼高!丁憐兒更氣了,「居然這麼瞧不起人,他自己還不是一個父不詳的……」
  「憐兒……」眼見妹子快要說出不經大腦的話,夏祈兒皺起眉,冷聲地打斷她:「不要被怒氣影響了妳的判斷力,更不要因為怒氣,而說出教妳往後會後悔的話,明白了嗎?」
  被這麼一訓,滿腔的怒火彷彿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了下來似的,丁憐兒誰也不怕,但卻怕眼前這位似姐似母、似師似友的祈兒姐姐,誰的話丁憐兒都不聽,唯獨是夏祈兒,她幾乎是句句都聽進耳。
  「我知道了。」腦袋畏縮似地縮了縮,再也不敢口出狂言。
  「憐兒,年紀不小了,不能總是這麼任性。」
  看著那失了采的水眸,夏祈兒輕歎口氣,伸手撫了撫她的小腦袋,算是安撫她。
  「我也沒有辦法,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嘛。」軟著嗓,丁憐兒可憐兮兮地撒著嬌。
  她的嗓,清脆時猶如黃鶯出谷、琴音琤琤;呢喃時卻猶如絲竹樂器、纏綿婉轉,這樣的嗓,一撒起嬌來時,可說得上是萬夫莫敵,即使是同樣身為女子的夏祈兒,也鮮少不是在這撒嬌聲下酥麻了耳。
  「妳……」
  看著眼前明明已經十七,是個大姑娘的丁憐兒,可在夏祈兒以及大伙兒心頭,這小妮子就像永遠都還沒有長大似的,但夏祈兒開始認為,不能再放任這小妮子再嬌縱下去,是時候,得受點教訓了!
  「方才我已經跟嬤嬤說過了,五天後,妳跟我一起到華興寺裡參佛一個月,好好地訓練一下妳的耐性,以及改改妳那嬌縱得無法無天的性子。」
  夏祈兒快刀斬亂麻地說,以免自己會在她的軟語下放棄這個決定。
  「什……麼?」丁憐兒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她可沒有忘記上一次自己被逼著到寺裡參佛,她的腳跪得有多麻,她的手因為抄寫得太多太多的經文而有多痠,而距離上次還只不過是過了三個多月,現在這個酷刑又要再來一遍了!
  「祈兒姐姐,憐兒答應妳,接下來天天都去唱曲兒,白天乖乖的練新曲,妳別要我跟著妳去參佛好不?」祭出一千零一招的哀求姿態,這一招無往而不利,每次都能成功,「好啦,好啦,憐兒會乖乖的。」小手扯著夏祈兒的衣袖,撒嬌地搖了搖,企圖用可愛的表情跟嗓音,迷惑心軟的夏祈兒。
  差一點,夏祈兒就會被她迷了去,可是,這一次她可是打定了主意,而且還跟月嬤嬤保證,這趟參佛之行,必定要讓這個小妮子開點兒竅,不可以成天都要別人遷就著她,不可以時時都要別人依著她的意而行,她要為自己以前所犯下的錯,也就是把這小妮子寵成這樣子而負點責任。
  首先,她就要將丁憐兒帶往寺廟裡參佛,讓梵音好好洗滌她的心靈。
  雖然這對丁憐兒而言是一場可怕的酷刑,比起參佛,丁憐兒情願天天練著一百支曲,可是,這一次,絕對不能讓放縱她。
  於是,夏祈兒緩緩地,搖了搖頭。
  「祈兒姐姐……」丁憐兒還在做垂死的掙扎,把嗓兒放得更軟,
  可是,她的嬌還沒有來得及撒,夏祈兒已經用斬釘截鐵的語氣對她說:「憐兒,如果妳想在寺裡再待久一點,妳知道,我絕不會介意的。」
  語氣很淡,並沒有多大的起伏,但丁憐兒卻悻悻然地閉上了嘴。
  正如夏祈兒所言,她是絕不會介意在寺廟裡待久一點,或許,要她待上一輩子,她也不會介意。
  可是,丁憐兒卻不願意,噘著唇,她知道,這一回她確實是逃不過了,唉,她的腳,她的手哪,這一次都不知道會麻上多久、痠上多久,真是的……

  第二章

  車廂中被人舖上一層厚厚的毯子,儘管馬車在道上奔馳,但車廂中的人兒也絕對感覺不到那可怕的顛簸。
  丁憐兒生著悶氣,幼稚地背對夏祈兒以及夏荷、冬梅而坐。
  她在生氣,還在生眾人逼著她來參佛的氣。
  她都已經說了,她肯乖乖地練曲,她肯乖乖地上臺唱曲,也不會因為一些無知的賓客壞了她的規距而拂袖而去,可是,她的「保證」一點都沒有打動閣內任何的人。
  因為,只要夏祈兒打定了主意,再也沒有人可以勸她改變初衷,所以,丁憐兒就被逼著來了。
  一想到,接下來的好些日子,都要跪著抄經唸佛,她的頭就一陣陣的疼,她的手就一陣陣的痠,她的腿就一陣陣的麻。
  思及此,她好哀好怨地往後,看向已經在悠然自得,拿起了一本佛經細閱的夏祈兒一眼。
  輕歎一聲,她如此哀怨的目光,夏祈兒怎可能感覺不到?只是,她還是自顧自的看著佛經,不讓小妮子感覺到她的反應,就怕小妮子會沒完沒了的鬧下去。
  輕哼了聲,丁憐兒忿忿地拿過冬梅遞上來的蓮子茶,看著杯中那顆顆渾圓可愛、晶白透光的小小蓮子,她的氣就消了一大半。
  因為,這蓮子,是在夏末初秋時,夏祈兒不懼寒又不怕冷地涉水到荷花池,親自給她採來的;因為蓮子具有鎮靜安神、補中益氣、健脾養胃等等的功效,那對她的嗓以及中氣都好。
  她愛生氣,嬌蠻任性,可她卻也心軟,一點點的小事都足以教她氣消,教她馴服,孬孬地,她爬到夏祈兒身邊,軟軟地坐著,像隻可憐的小長毛貓兒似的依偎在夏祈兒的身邊。
  見狀,夏荷與冬梅相視一笑,慶幸自己都有把蓮子給帶來。
  夏祈兒則是愛憐地摸摸小妹的頭,唇邊忍不住地露出一抹寵溺的淺笑,「妳這妮子,就懂得騙人對妳掏心掏肺的。」這是眾人的心聲,尤她最是。
  丁憐兒努努鼻尖,心底納悶她什麼時候騙人對她掏心掏肺了?如果真是,她怎麼會落得到寺廟參佛的下場了?
  車上無人出聲,一派的安寧自在。
  然而下一刻,奔馳中的馬車冷不防地剎停,巨大的衝擊力教車上四個女子無不摔個東西不分,頭昏腦脹的。
  眾人好不容易坐起身,卻聽到,車外傳來一聲的吆喝聲。
  「把車上的人交出來,否則格殺勿論!」
  丁憐兒心底一驚,揪緊了夏祈兒的衣袖,「怎麼回事?」
  夏祈兒皺起眉,她們都不敢掀開隔開車廂與外界的一幕垂布,驀地,一隻染血的大掌探了進來,撩起了垂布。
  「四位請在我們拖延來人時,速速逃跑!」臉上染血的侍衛大口地喘著氣,顯然正陷於苦戰之中。
  夏祈兒點頭,牽起丁憐兒,要夏荷、冬梅跟牢在自己身後,便在侍衛的掩護下逃出車廂,往一旁的叢林跑去。
  丁憐兒死命地跑,不懂為什麼只是一趟的參佛之行,卻會變成一場的追捕,身後傳至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更是教她怕得直發抖。
  夏祈兒也聽到了,也知道以她們四個的體力,根本就不敵那些訓練有素的追兵,側首看了眼丁憐兒眼中的恐懼,雙眼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叢的樹叢,大小剛好讓一個人躲起來。
  當下,她想也不想,將丁憐兒推到那樹叢當中。
  「憐兒,躲好,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許出來,只要一聽到那些人離開,妳馬上回美人閣,聽清楚了嗎?」
  丁憐兒含淚,直覺地捉緊夏祈兒的衣袖,她不想與夏祈兒分開,尤其,她知道,夏祈兒這樣做,是想去引開追兵的注意力,讓她可以平安無恙地回到美人閣。
  她安全了,可是夏祈兒跟夏荷、冬梅呢?
  扯開丁憐兒緊捉住不放的衣袖,夏祈兒訣別似地摸了摸她的小臉,而後領著夏荷與冬梅,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丁憐兒瞪大了一雙眼兒,從樹叢的隙縫間,看了到十數個身著黑衣的人,追往夏祈兒那邊的方向。
  「那裡少了一個女人,你們趕快在四周瞧瞧,看那個女人會不會躲在這裡。」
  她聽到其中一個看似頭目的人這樣說道,然後三個的黑衣人便往著她這個方向走來。
  她摀住自己的小嘴,不敢讓自己的呼吸聲或者是喘息聲被這些人聽到,但她無法控制自己巨大的心跳聲,她好怕,好怕這些人會聽到她的心跳聲而找到她。
  在初冬裡的陰天,一顆顆的冷汗,淌下她如玉的小臉,再被棉襖吸走。
  其中一個的黑衣人,越走越近,甚至開始拿長劍,劈掃過一叢叢的樹,眼見,那長劍的劍尖,快要掃過她的面,她闔起眼,等待下一刻會發生的事。
  「夠了,頭目說捉到那三個的女人了,咱們走!」
  一個嗓響起,阻止了那揮向她的劍尖,卻同時訴說著一個殘酷的消息。
  他們,捉到了夏祈兒跟夏荷、冬梅!
  「還有那一個呢?」
  「不打緊,只要有那三個就夠了,咱們快走,免得東窗事發!」
  「是!」
  耳中聽著那些對話,眼中看著那些黑衣人離開的背影,還有三具顯然已經昏了過去的軟軟女體,丁憐兒呼吸一窒,多想衝出去救回她們。
  可是,她不能以一敵眾,更何況,她不像藍綾,她不懂武,她的衝動,只會教自己同時也陷入困境,幫不了她們,咬著唇,她強自地壓下眼淚跟嗚咽。
  她一定要保住自己,然後回美人閣,向眾人求救。
  她一定要回夏祈兒,以及夏荷、冬梅。
  一定要!

  ◎             ◎             ◎

  北陵飛鷹皺起了一雙劍眉,抬頭看向那一朵朵從天而降的初雪。
  這場的雪,來得比預期的早,雖然再大的風雪,他的商隊也不放在眼裡,他們訓練有素,能克服最克難的天氣與各種狀況,但在風雪下行走,始終會對貨物不好,尤其,這一趟,他進了大量的綾纙綢緞。
  這些昂貴的布料,雖然就抵禦不了北方嚴酷的天氣,根本就做不成衣服,對飛鷹堡而言,這些東西擱在堡裡,根本就一點用處也沒有,然而,對一些大商家而言,它們卻是身分的象徵,只有有錢有勢有權的人,才能買得起綾纙綢緞。
  這是人的貪婪、人的愛現,所以,儘管這批的綾纙綢緞對他們而言毫無實用可言,但他還是很樂於買下這批的貨,再轉賣給西北方的小國或者是大商賈,做這筆的大買賣。
  「加緊前進。」他沉聲地命令,為了保這些布料的乾爽,不被雪風侵壞,必須在初雪變成大風雪前,趕到下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聞言,跟在他後方的人個個迅速抖擻精神,不敢怠慢。
  只是,前進不久,他胯下的駿馬,忽地騷動起來。
  「追風?」他輕喚愛馬。
  這匹馬,本是野馬,是他費了很大的心力才能馴服下來。
  牠好像通曉人性,認得主人似的,除了他,其他人只要一胯上牠的背,便會被牠給甩下背,摔斷脖子,通常牠都不會忤逆他的命令,可是現在牠卻不聽話地往一旁的樹林走去。
  他阻止不了牠,只好抬手示意下屬繼續往前走,自己在稍後才追上前。
  任由愛馬在樹林裡走走停停,像在尋覓什麼似的,忽地,一襲不該在這樹林裡出現的披風,擄住了他的目光,而胯下的愛馬,則走往那襲披風。
  越走,越近,也益發看到那披風底下的人,是一個女人!
  「追風,這是你在尋找的東西?」他沉聲問著愛馬,而追風則在此時刁起披風,將女人翻了個面。
  北陵飛鷹的眉,皺得更緊了。
  眼前如玉的臉,雖然髒了,上頭還有著幾道淺淺的擦傷,沒有那晚的光彩逼人,沒有那晚的驕傲嬌氣,但他不會忘卻。
  但她,一個高高在上,被眾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上的絕代歌姬,怎麼會出現在這樣的荒山野嶺,而且還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追風再次俯首,這一回,叼走了女人綁在腰間的小錦包,甩了幾下,一顆顆如琥珀般的糖飴便落在雪地上,追風為的是這丁憐兒身上那香甜的糖飴。
  北陵飛鷹挑眉,不知道該說愛馬是善心,還是太過殘忍,又或者是讚賞追風的鼻子,在這天寒地凍下還是那麼的靈敏。
  看向仰躺在地上的女人,氣息奄奄,只消再待在雪地上一會,就會香消玉焚、回天乏術,他在想,自己有沒有要救她的理由。
  追風不消一會就吃光了地上的糖飴,只是牠卻沒有馬上走開,追回商隊。
  「怎了,追風?你想我救這個女人?」他伸手拍拍愛馬的馬頸,問著。
  追風嘶嘶地哼了好幾口氣,馬蹄在原地踏踏停停,沒什麼理會他的問題。
  視線再看向女人,這女人,不好相處、嬌縱刁蠻、任性妄為,帶上她,顯然就會給自己帶上麻煩。
  他們在趕路,沒有多餘的人手可以送她回去美人閣,而這批的貨也很趕,所以一旦救了她,就必須先帶著她回飛鷹堡後,才能派人送她回去。
  那不是一個好的決定,商隊上多了一個女人,而是還是一個刁蠻任性的女人,會有怎樣的麻煩,連他也估計不了,所以他想不救,任由她在這片雪地上自生自滅。
  然而,她有個好嗓音,難得一見的好嗓音,他不會忘卻,當夜以幽怨纏綿的嗓唱出那支「塞兒令.金陵故址」,如果這嗓音就這樣沒了,那太可惜了。
  衡量了下,也掙扎了下,最終,愛才、惜才之心還是教他下馬,將她像袋米一樣地掛到追風背上,北陵飛鷹重新上馬,駑駕著追風開始追上商隊。
  只不過,顯然嬌貴的她不曾被人用這種方式移動過,追馬才跑了幾步,她就已經忍不住地乾嘔起來,難受地直呻吟出聲。
  眉,皺得更緊,出於一股連自己也不清楚的感覺,他扶起她,讓她的背靠在自己的身上,她的呻吟這才稍稍停止。
  但,她的身,該死的冰冷,她的披風早已經被雪沾溼了,她繼續穿著那溼透的披風,就算救了她,她也會失溫而死。
  「麻煩。」不耐煩地低咒出聲,他一把扯開她的披風,然後將她納入懷裡,用自己的披風將她包裹住。
  溫暖的體溫教丁憐兒輕歎口氣,她想睜開眼,可是她的眼皮卻沉得好像被人綁上了兩塊的鐵似的。
  她還要去救夏祈兒,還有夏荷、冬梅的,可是,她在樹林裡迷了路,她找不到出口在哪裡?在樹林裡跌跌撞撞了好幾天,走了不少的路,她還是找不到回美人閣的路,而美人閣的人,也找不到她。
  眼見初雪降下,連天的疲憊教她承受不了驟降的寒意,在樹林裡昏了過去,現在包裹著她的暖意,是她已經回到了美人閣了嗎?又還是,她其實已經死了,到了西方極樂世界,所以才不會感到寒冷?
  不管怎樣,她的身子,下意識地往那溫暖的體溫依偎過去,只想留住那一分溫暖。
  感覺懷中的人將臉也埋進他的胸前,那柔軟的服從,以及絕對信任的依靠教北陵飛鷹握著疆繩的手一僵。
  揹負著兩人的追風沒有發現他的異樣,更沒有揹負著陌生人時的煩躁,逕自地奔馳著,很快便追上商隊。
  「堡主?」
  商隊上的人一見到他,莫不個個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以及他懷中的隆起。
  北陵飛鷹不語,逕自地道:「以最快的速度,到下個落腳點。」
  看到他剛毅的臉上那一閃而過的不耐,眾人馬上揮鞭的揮鞭,驅馬的驅馬,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到下個的落腳點,以免北陵飛鷹臉上的臉色更加地難看。
  可,從不會主動招惹女人的堡主,他懷中的女人,是誰?
  眾人的心頭,疑問個個,可是就是沒有人敢上前去詢問那個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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