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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折】天水美人計《上》

商清葵,月氏國的歡喜奉主,修煉陰陽之道,擅長媚術,地位尊貴, 在大夏國的一次遊歷中,碰上了藏在山賊窩裡的美少年,鬱天。 初見時,他年紀尚輕卻已風華天成,只是水墨般的雙眸裡結滿寒霜,藏著數不盡的祕密, 接近、試探、安慰、遇難之後的相互扶持,清葵的真心消融了鬱天眼中的寒霜, 他漸漸對她展露笑顏,彆扭地對她關懷,微紅著臉握住她的手, 對她說:「別走,留在我身邊……」她滿心歡喜,以為從此之後相濡以沫,再不分離。 為他放棄一切,她從不曾後悔,然而她卻不曾想到,幸福那樣短暫, 當他的真實身分大白於天下,一切溫情戛然而止。 來歷不明的野丫頭,哪裡配得上尊榮無比的親王世子?他冷冷地回身, 毫不在意她手上累累的傷痕;他對別的女子軟語溫存,全不顧念她的感受, 他甚至輕蔑地說:「賴著不走,莫不是還想攀龍附鳳?」 哀莫大於心死,她決然轉身,沒有回頭, 終有一天,她會歸來,如同鳳凰涅槃,炫目重生。

會員價:
NT$642.9折 會 員 價 NT$64 市 場 價 NT$220
市 場 價:
NT$220
作者:
聽風訴晴
出版日期:
2011/12/06
分級制:
普通級
促銷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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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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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離合,一世糾纏,壽盡歸去時,牽著你的手,一同上那奈何橋,
輪迴過後,姻緣線依然拴在一道,沉蓮清葵,一定永不分離。

商清葵,月氏國的歡喜奉主,修煉陰陽之道,擅長媚術,地位尊貴,
在大夏國的一次遊歷中,碰上了藏在山賊窩裡的美少年,鬱天。
初見時,他年紀尚輕卻已風華天成,只是水墨般的雙眸裡結滿寒霜,藏著數不盡的祕密,
接近、試探、安慰、遇難之後的相互扶持,清葵的真心消融了鬱天眼中的寒霜,
他漸漸對她展露笑顏,彆扭地對她關懷,微紅著臉握住她的手,
對她說:「別走,留在我身邊……」她滿心歡喜,以為從此之後相濡以沫,再不分離。
為他放棄一切,她從不曾後悔,然而她卻不曾想到,幸福那樣短暫,
當他的真實身分大白於天下,一切溫情戛然而止。
來歷不明的野丫頭,哪裡配得上尊榮無比的親王世子?他冷冷地回身,
毫不在意她手上累累的傷痕;他對別的女子軟語溫存,全不顧念她的感受,
他甚至輕蔑地說:「賴著不走,莫不是還想攀龍附鳳?」
哀莫大於心死,她決然轉身,沒有回頭,
終有一天,她會歸來,如同鳳凰涅槃,炫目重生。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月氏國,位於大夏以西,向來以一些玄妙祕術聞名,其中有一樣,卻是在這些祕術中相對來說不那麼為人所知的,那就是所謂的陰陽雙修之術,此術向來由月氏王室中天資過人的女子修習,待她們成年尋得夫婿之後,可與夫婿共修此術,修習該術的女子在月氏王室中,有個特別的稱號,「歡喜奉主」,取自密宗歡喜佛之意。
  雙修術向來只傳女子,只能由王室女子傳承,而傳承了雙修奇術的歡喜奉主,受人尊崇仰慕,且可以同時納得多位夫婿,這也是月氏國自古由來的傳統。
  夏武帝朔安十年,大夏國東南方,湖州天女山,天女山方圓數百里,由天娥、天歸、天壁三座山脈連綿而成,主峰天娥山,遠看正如一位仙娥掌燈而望,身姿飄渺,天娥山陡峭險峻,雖有奇景卻令人望而生畏。
  天娥山腳下,兩個鬼鬼祟祟的纖細身影來回晃蕩,「奉主,我們當真要上去?」說話的是一名垂著雙鬟,穿鵝黃衣衫的少女,大約十七八歲,容姿秀麗,杏眸輾轉間泛出淺淺的棕色,她此時神情頗有些為難,恭敬地詢問身旁的藍衣少女。
  「當然了,既來之,則安之。」藍衣少女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生得黛眉雪膚,檀唇貝齒,卻偏偏雙目無神呆滯像是患了眼疾,讓這容貌大打了折扣,「說了多少次,來了中原就別叫我奉主了,直接喚我清葵就好。」
  「這怎麼使得?」那少女臉上的神情越發為難。
  「奉主,您的身分尊貴,奴婢不敢逾禮。」
  清葵不耐地往她肩上拍了拍,「丹君,既然出來,就別那麼唧唧歪歪,我的話妳難道也不聽了?」
  清葵比這丹君矮了一大截兒,做這動作顯得少年老成,頗有些好笑,丹君卻不敢笑,只慌忙垂下頭,「奉主教訓得是。」
  清葵瞟了她一眼,丹君領會過來,「清葵。」
  「這還差不多。」清葵滿意地點點頭。
  「清葵,我們為什麼非得上山不可?」
  「妳忘了那農戶說過的話了?他說這近一年山上的山賊常常掠些美貌的女子上山,過了沒多久又放下來,那些女子毫髮無損,卻都茶飯不思,神魂顛倒。」
  「那又如何?」丹君依然很疑惑。
  「笨!」清葵眼珠一轉,笑得極奸猾,隨著她眼珠的轉動,那雙呆滯無神的死魚眼竟然旋出一抹亮光,立刻讓整張臉有了一股震人心扉的驚鴻之美,只可惜這亮光轉瞬即逝,再看時又恢復了從前的模樣。
  丹君愣了愣,立刻又欣喜道:「奉……清葵的媚術似乎又有精進。」
  清葵一呆,「我剛剛可沒用媚術。」
  丹君吶吶道:「是奴婢看錯了。」
  「丹君,妳這說話的習慣可得改一改。」清葵踱了幾步,從包袱裡掏出銅鏡照了照,歎了口氣。
  丹君知道她又在為自己的那雙眼睛煩惱,連忙出聲安慰。
  「清葵,三夫人不是說妳這雙眼是千年也難得一遇的魅目,只要尋到緣定的雙修之人便可通竅解魅,不用擔心。」魅目一通,勾魂奪魄,三夫人這麼說的時候很激動,彷彿已經看見了清葵未來禍國殃民的模樣,唯有清葵本人很喪氣。
  若是遇不上那個緣定之人怎麼辦?若是遇上了,那人不喜歡她,不肯跟她雙修怎麼辦?若是遇上了,那人也喜歡她,她卻不喜歡,那又該怎麼辦?若是遇上了,那人喜歡她,她也喜歡那人,但那人恰好不舉又該怎麼辦?三夫人當時的表情很複雜,在她繼續假設之前把她推出了門。
  雖說她的視力並未受到這眼的影響,但對她的容貌而言卻是個大大的瑕疵,其實商清葵在乎的並不是這瑕疵本身,而是這瑕疵所帶來的後果,商清葵自承繼奉主之位,便一直以將雙修之術發揚光大為自己的終生事業,若不能通魅目,她的媚術難以上新的階級,若不能將媚術提升,她又該如何拐騙將來的雙修物件?
  身為月氏國的歡喜奉主,連自己的物件也搞不定,就算別人不嘲笑,她也過不了自己那一關,這些事,與丹君說了她也不會明白,清葵歎了口氣,頗有些惆悵。
  「清葵,妳還是沒說我們為何要上山,跟那些山賊又有什麼關係?」丹君很認真地提問。
  「妳想啊,那些女子被人擄走了,回來非但沒有哭哭啼啼,反而神魂顛倒的,一定是中了媚術。」清葵滿腹自信地握緊了拳頭。
  「那山賊中一定有人會媚術,既然會媚術,說不準也是雙修道上的人。」
  「原來如此!」丹君恍然大悟,「所以清葵要上山瞧瞧,與他們較量一番,為民除害。」
  清葵右手扶額,感到很無力,「我幹嘛跟他們較量?妳忘了我們來中原的目的了?」
  丹君很無辜地開始背誦:「在大夏國把雙修發揚光大。」
  「不錯,所以我當然是找道友交流一番,互換心得,說不準還能結成夥伴,以後共同進步。」清葵說得很激昂,當然,她私心裡還有個想法,也許會遇上媚術中的高人,學到開啟魅目的其他方法也說不定。
  「清葵果然想得深遠。」丹君頗有些慚愧,「可是我們兩個就這麼上去?誰知道這些山賊的山寨建在哪兒?」
  「我早打聽過了,這天娥山的半山腰處有數個互通的大岩洞,那些山賊繞著岩洞建寨,取了個名字叫天塹寨。」清葵打了個哆嗦,「他們也真不怕不吉利,取了個這樣的名字。」
  「這名字怎麼了?」丹君眨了眨眼,很是不解。
  「天塹,天譴。」清葵挑了眉,轉眼看見丹君依然一片空白的表情,擺了擺手,「當我沒說。」
  兩個姑娘揹著包袱一鼓作氣往上爬,才爬了一個時辰,清葵已經氣喘吁吁地停了腳,抹了把額間的汗,「不行了,休息休息。」
  丹君面色如常,連氣息都沒紊亂,「清葵,不如我揹妳上去吧?」
  清葵連忙苦著臉拒絕,「怎麼能叫妳揹,丹君,看樣子習武還真有些用處。」
  丹君笑著說:「要是清葵現在想學還來得及,我可以教妳。」
  清葵猛搖頭,「我要有那習武的時間,不如多看幾本醫書。」
  「清葵,為何妳總鑽研醫術?」好奇寶寶丹君繼續發問。
  說到這個,清葵立刻有了精神,「妳不知道,雙修術與藥石之理密不可分,所謂欲修於內,必先築基固元,說到築基固元……」丹君聽得一頭霧水。
  清葵咳了咳,「差不多就是這樣。」丹君費勁兒地理解著。
  清葵找了塊路邊的石頭坐下,一邊休息平復,一邊仔細查看山上的情況,正當她以為丹君已經把之前那個問題忘記了的時候,丹君忽然拍了拍手,「我懂了!」
  清葵被她嚇了一跳,「妳懂了?」
  丹君很興奮,她很少聽得懂清葵的話,難得這一次想得那麼透徹,頓時覺得自己跟清葵奉主的距離又近了些。
  「是是,我懂了。」她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清葵的意思是說要雙修,就得先用藥以助興,對不對?」清葵睜大了眼看她,看得丹君心裡忐忑不安。
  許久,她閉上眼,深呼吸,然後睜開眼,朝丹君微微一笑,「說得不錯,差不多就這個意思。」
  她往丹君肩上拍了拍,「繼續努力。」丹君如釋重負又滿心激動地點了點頭。
  兩人正閒扯間,只見前面山路上遠遠走下來兩個半敞著衣襟的大漢,身形壯實,腰間都別著兩把大刀,他們都留著幾乎遮去五官的絡腮鬍子,從外表看很難把他們區分開來,只能通過衣裳的顏色樣式來判斷。
  清葵目露狡黠之色,「正愁沒苦力,真是天助我也。」
  丹君瞅了瞅那兩名大漢,「他們看上去似乎不好相與,不像是普通的獵戶。」
  「他們肯定是山賊。」
  「清葵怎麼知道的?」丹君很詫異。
  「妳看他們腰上的刀,刀柄上拴著一隻牌子,上面刻了『天塹』兩個字。」丹君看清葵的眼神裡滿是崇敬。
  「丹君,看我的。」清葵站起身,整了整衣裳,朝路中間一站,忽然換了神態,一副嬌怯弱質的柔態,貝齒輕咬檀唇,長睫蹁躚,似望而非望,身姿似幽泉緩行,有股扣人心弦的媚態,那兩名大漢遲疑地放緩了腳步。
  走在前頭的一個揉揉眼,不確定地往後頭招了招手,「榔頭,你快看,那兒是不是有兩個小姑娘,還長得挺漂亮?」後頭那個叫榔頭的探頭望了望,頓時歡天喜地。
  「大哥,還真是!咱們這次總算能省些功夫,不用下山了。」
  「好,直接擄回去。」清葵心中暗喜。
  誰想那兩名大漢走近,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之後,那老大皺著眉歎了口氣,「真是白歡喜一場,居然是個瞎子。」
  清葵勃然大怒,「你才瞎!」丹君見清葵受了氣,忙走過來欲幫忙。
  那老大被她這樣一罵,面子上掛不住便要動手來抓,此時那個叫做榔頭的上前,湊到那老大耳邊勸道:「大哥,這姑娘患有眼疾,你這樣說也難怪人家不歡喜。」
  老大摸了摸下巴,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也覺得自己說得過分,便收了手,「罷了,我裘大不跟妳這個小姑娘計較。」
  清葵還想說什麼,卻見那裘大眼光一轉,盯著丹君直看,「這個總不瞎了吧?」丹君一臉戒備。
  「這個正好!」榔頭表示贊同。
  「好!帶她走!」丹君正欲伸手拔出袖中的短劍,清葵卻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
  「你們要帶我姊姊去哪兒?」她怯生生地問道,反正他們也當她盲了,索性也不解釋裝到底。
  「妳姊姊?」老大在兩人臉上輪流看了看,「原來是姊妹,放心,我們是帶妳姊姊去山寨給咱們少主子瞧瞧。」
  「瞧瞧?」就那麼簡單?清葵會信才怪。
  「是啊,咱主子要給少主子找個媳婦兒,所以才請妳姊姊回去讓他相相。」榔頭附和道:「放心,咱們少主子長得可是天上地下少見的俊俏,虧不得妳姊姊的。」清葵心下一合計,拉了拉丹君的手。
  這是她們之間約定的暗號,意思是一切都按她說得辦,丹君只得忍氣吞聲一語不發。
  「真的只是瞧瞧?」
  「當然了。」
  清葵只做鬆一口氣狀,「好吧,你們既然要帶走我姊姊,至少也得捎上我。」
  裘大略一遲疑,榔頭勸道:「大哥,你讓人家一個看不見的小姑娘去哪兒?不如一道帶回去吧。」
  「也好,主子常常教導我們要以德服人,這一回就聽你的。」

  ◎             ◎             ◎

  裘大和榔頭背上一人一個,走在回天塹寨的山路上,相比較裘大背上的清葵怡然自得,榔頭背上的丹君隱忍得連額頭上的青筋也快蹦了出來,清葵朝她丟了個眼神,示意她要淡定,丹君一臉苦大仇深相,咬牙點點頭,生了十八年,她還是頭一趟被男人揹在背上,還是個山賊,一個看不清相貌,虎背熊腰,身上散發汗臭味兒的山賊。
  她寧願把清葵從山底下揹到山上再揹下來,也不願受這份兒罪,但沒法子,看起來清葵似乎還挺樂在其中,她偷偷把路上摘的雛菊往裘大的後腦杓上插,不一會兒裘大的後腦杓便開滿了菊花。
  裘大渾然未覺,尤在興致勃勃地跟榔頭聊天,偶爾轉頭跟她們倆攀談幾句:「妳們兩姊妹從哪兒來?」
  「我們從西蜀來,家中已無人,本來打算去平陽投奔親戚來著。」清葵接了話,手下的插花動作卻未停,「結果親戚都已經搬離了平陽,我們無處可去,又流浪到了湖州。」
  「還真是可憐。」裘大歎了口氣,這種悲天憫人的論調跟他粗獷的外表絲毫不符,讓清葵和丹君都打了個寒顫,「遇上了我們,也算妳們的運氣。」
  「小姑娘,妳叫什麼名字?」他又開口問。
  「清水,我姊姊白水。」
  裘大和榔頭對視一眼,表示了好笑,「妳們倆姊妹的名字還真特別。」
  這等名字清葵純屬信手拈來,而這兩位純真系的山賊,竟也沒想到要問問她們的姓氏為何不一樣,讓她準備好的說辭都沒了作用,實在有些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挫敗感,丹君倒是早就習慣了清葵的這種臨場發揮,鎮定無比。
  這兩個山賊早就爬慣了山路,再加上清葵和丹君兩人也算不重,不過又走了兩個時辰的山路便來到了半山腰,清葵舉目眺望,目光所及卻只見大片岩石形成的岩牆,壓根兒沒有山寨的影子,心生納罕。
  裘大和榔頭把兩人放了下來,大概是瞧她們乖巧不會逃跑,也未做什麼捆綁,裘大守著她們,而榔頭則大大咧咧地走到一片岩牆前,把其中一塊很不起眼的石頭往裡頭一推,岩牆應聲而開,清葵張大了嘴,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山寨居然還有這麼隱祕的機關,榔頭和裘大走在前面,示意她們跟上,進了岩牆之後,榔頭又在裡面鼓搗了一下子,岩牆重新合上,兩個山賊走在前面,她們倆跟在後頭,路上又陸續地經歷了幾個類似的岩牆。
  丹君皺了眉,小聲說道:「清葵,這山寨似乎不簡單啊。」
  「不錯。」清葵讚賞地看了她一眼,「我原以為他們只是佔山為王的普通流寇,誰知道竟然還有這般的設計。」
  「就是,這麼重的岩石,得要多少人才能把它移到這兒來啊?」丹君見清葵難得對她讚賞,不免也有些飄飄然,「這山寨的人一定很多。」
  清葵的臉黑了一半,「妳就想到這個?」
  丹君小心翼翼地,「還該有別的嗎?」
  清葵閉上眼,深呼吸,再睜開時已經沉靜了下來,「這山寨裡有高人,這麼複雜的機關,哪兒是普通的山賊設計得出來?」
  丹君恍然大悟,又有些惆悵,「為何我就想不到這個?」
  「無妨,妳的想法也不錯。」清葵拍拍她的手,「這山寨裡既然有高人做了這等布置,也一定不是個小型山寨,人的確該很多。」
  丹君這才舒緩過來,「清葵,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跟著他們走就行。」清葵頗有些躍躍欲試的興奮,「這兒的高人讓我越來越有興趣了。」
  經歷了四個類似的錯落岩牆之後,前面是一段狹窄的山路,山路的盡頭依稀可見圓木捆成的圍牆和山門,山寨兩面均是峭壁,峭壁間有數個岩洞,有與裘大和榔頭裝束相似的人進出其中。
  山門上掛著一塊牌匾,上書「天塹寨」。
  四人剛到山門前,已有守衛向他們招呼:「裘大,這麼快就回來了?」
  裘大呵呵一笑,「今兒個咱們兄弟運氣好,瞧瞧,這兩個姑娘怎麼樣?」
  「嗨,這臉盤兒真好看!」那守衛的幾人連忙湊過來看,「就是那個矮的,眼神兒不太對勁。」
  裘大揮揮手,「別說了,人家小姑娘看不見,也挺可憐的。」那幾個守衛均面露同情之色,清葵心中好笑,這些人果真是山賊?看上去倒是比尋常人家更有人情味兒。
  「好了好了,快進去吧。」守衛往裡讓。
  裘大點點頭,昂首挺胸往裡邁,剛走出幾步,後腦杓那一頭菊花便暴露在大家眼底,頓時引發了一陣笑聲,幾個守衛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榔頭憋笑沒憋住,「噗」地噴笑出聲。
  裘大聽得動靜轉過頭來,一臉莫名,見大家都笑,他也跟著笑笑,「怎麼了,有什麼好笑的事兒?」
  榔頭強忍住笑,往他腦袋上指了指,「大哥,你頭上……」
  「我頭上怎麼了?」裘大下意識往頭上一摸,摸下一把雛菊,頓時黑了臉,「臭丫頭……」他氣勢洶洶地走向清葵,「是妳幹的對不對?」
  清葵做害怕狀躲在丹君身後,「姊姊,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丹君正義凜然地護住清葵,「不是她做的。」
  「不是她難道是我?」裘大握緊了拳頭,想把清葵拽出來。
  「大哥。」榔頭連忙上前拉住他,「你忘了,這小姑娘看不見,怎麼朝你頭上插花?」裘大語塞。
  丹君警惕地看著他,防止他再出手拉清葵。
  「除了她還能是誰?」裘大想了半天也不明白,「難不成還真是我自個兒插的?」
  「發生什麼事了?」這聲音清潤好聽,帶著一種叫人瞬間平靜下來的魔力。
  「蕭先生。」眾人立刻收斂了笑,恭敬地抱拳行禮,連之前忿忿的裘大也忙不迭地轉身行禮,「蕭先生來了。」
  緩緩踱來的是一名二十歲出頭的青年男子,一身灰青色的長衫,袖口和衣襬處綴著幾枝翠竹,他神情淡然,五官秀雅,唇角微挑露出溫和的笑意,清葵細細地打量這這名看上去頗受人尊敬的男子,暗自評斷著他的身分和分量,「怎麼,我一來大家都收了話頭,莫不是掃了大家的興?」
  裘大連忙擺手,「先生過慮了,這個小丫頭片子給我插了一頭的菊花,這不,他們正笑話我。」
  「是嗎?」蕭先生秀目一轉,視線落到丹君和清葵身上,「這兩位姑娘是誰家的親眷?」眾人皆有些遲疑,似乎正為難要怎麼回答。
  「不,不是。」榔頭摸摸後腦杓,憨憨地笑了笑,「先生,這是主子吩咐要替少主子尋的媳婦兒。」
  蕭先生眉微挑,似乎有些驚訝,裘大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榔頭一眼,「蕭先生,你可別聽他胡說,只是主子交待讓我們尋些好看的姑娘給少主子做丫鬟來著。」榔頭很委屈地垂了頭,不敢再說話。
  蕭先生也像明白了什麼,略一點頭,「我明白了,裘大,你先將兩位姑娘好生安置吧,我看她們面露疲色,想必也累著了,鄔兄和小天去了山中狩獵,要夜裡才回得來。」
  「是。」裘大忙又拱手抱拳送他離開。
  「走吧!」裘大往清葵臉上一瞪,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看不見,只得搖搖頭,狠狠歎了一口氣,「真是自作自受,幹嘛帶著這臭丫頭!」
  「大哥。」榔頭伸手替他取下頭上剩下的幾朵雛菊,「我們先領她們進去吧。」
  清葵和丹君進了山門,才發覺這山寨的規模的確不小,進入山門之後是一大片平地,稀稀落落立了幾十處房屋,中央是一間有模有樣的大屋樓,大約是整個山寨的議事房,樓前有旗桿窯,窯中插了一桿旗,飄飄揚揚。
  依稀還能看見中寨後面還有小路,大約是通往後寨,兩人被帶到其中的一間小房屋裡,裘大和榔頭吩咐她們好好在這兒待著,不許亂跑。
  「他們倒也放心,把我們就這麼擱在這兒,也不擔心我們逃跑。」清葵四處瞧了瞧,這是房間布置簡單,一張小桌上還放置著一些用過的胭脂水粉,看起來像是有人住過。
  「清葵,難道我們就這麼等著?」丹君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我看那個姓蕭的先生挺特別,會不會就是妳要找的高人?」
  清葵坐在榻上捶了捶痠痛的小腿,「一開始我也以為是,畢竟他跟周圍的山賊比起來實在是出挑,不過現在我知道他不是。」
  「為何?」
  「那些山賊對他雖說恭敬,卻也挺生疏,再加上他似乎並不知道這些山賊一直擄掠些女孩兒進寨的事,所以他應該是不久之前才來到這兒的。」清葵眉心微皺,雙眸微轉,又閃出光亮,「而那些機關明顯已經布置了很久,再加上搶女孩兒的傳聞已經有一年了,所以一定不是他。」
  丹君彎著腦袋看清葵陷入沉思的模樣,「清葵琢磨事情的時候特別好看。」
  「真的?」清葵有些歡喜,立刻又垮下臉來,「我也不能每時每刻都琢磨吧?」
  丹君微微一笑,「清葵,妳打算怎麼做?」
  「從現在的情況看,那個會媚術的,多半就是那些山賊所謂的主子和少主子中的其中一個。」清葵抱著腦袋往身後的榻上一倒,「至於到底是誰,夜裡自然見分曉。」

  ◎             ◎             ◎

  裘大和榔頭都是粗心大意的人,雖然把她們安置在了房裡,卻一直到夜幕降臨也沒讓人給她們送些吃的,偏偏有乾糧的那只包袱又被裘大無意中拿走了,兩人飢腸轆轆,山寨外漸漸熱鬧起來,火把的光亮和食物烹煮的香味傳進屋裡,叫她們更是按捺不住,丹君習過武,忍耐力自然比清葵要好些,她見清葵捧著肚子直皺眉,自告奮勇要去尋些吃的。
  「不成,還是我去吧。」清葵思量片刻,搖了搖頭。
  丹君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怎麼能讓妳去做這種事?」
  清葵斜睨了她一眼,「在月氏的時候,妳替我買燒餅,明明是在城東,妳也能硬生生跑到城西去尋了一日,連在自己的家鄉也會迷路,我可不放心讓妳一個人在這個山寨裡走動,說不準就走不回來了。」
  丹君很有些尷尬,「可是……」
  「就這麼定了。」清葵跳下床榻,「我去尋些吃食,妳在房裡等我,千萬別離開。」丹君癟癟嘴,知道攔不住她,只得答應,沒人看守,她們幾乎身處被人遺忘的角落。
  清葵出了門,四處看了看,只見那主屋門口點了火堆,一大圈人圍著那火堆又吃又樂的,食物的香味正是從那兒飄來的,她小心翼翼地朝火堆挪了幾步,倒不是為了趁人不備偷點兒吃食,而是聽到了有人向寨主敬酒的聲音。
  或許那寨主就是她要找的高手?這個念頭在她心裡甫一出現,便立刻讓她欣欣然忘掉了腹中的飢餓,她藉著房屋的遮擋朝人群中最高處瞧了瞧,只見一名三十來歲的勁裝男子正抱了酒罈往嘴裡灌,那酒罈擋住了他的臉,看不清五官,只看得出他體格健碩遒勁。
  他的身邊正坐著那位蕭先生,正端著一只闊口瓷碗欲飲,雖然身在喧囂湧動之處,這蕭先生卻依然一派平和,舉止優雅,彷彿正身在深山清泉邊細飲淺酌,清葵立刻斷定這勁裝男子就是寨主,她頓時有些緊張,有如子期、伯牙將會,弄玉、蕭史初逢,然而正所謂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那男子放下酒罈,露出一張粗獷的臉,做山賊頭子是剛剛好,但離清葵心目中的那位媚術高手,簡直差了不只是十萬八千里,她想像了一下他拋媚眼的樣子,不禁打了個寒噤。
  媚術一門,雖然理論上說門檻極低,人人皆可修習,但至少也需要些底子,正如再好的容妝也不能把一隻母猴子化成絕世美女一樣,媚術雖然神奇,但若真要叫它發揮作用,也得有些最起碼的自身條件,尤其是男子,男子天生五官神態不如女子細膩,若要修習媚術本身難度就更大些,若是真領會了幾分精髓,氣質言語間都能看出些端倪,像寨主這等純爺們,壓根兒就不可能。
  清葵大為失望,如今最後一個希望便是那少主子,但見這山賊頭子長成這等雄壯形象,他兒子應當也好看不到哪兒去,難道是自己想錯了?這兒根本就沒有人會媚術?她不免有些喪氣,之前的欣悅跑得無影無蹤,飢餓感趁機來襲。
  中寨人多眼雜,難免被人發現,被人發現行蹤是小事,要是被他們發現自己其實不盲,難免惹來麻煩,她思量了一番,決定沿著後頭的小路到後寨去瞧瞧,後寨分布著數十間木屋,相較中寨顯得精巧了些,大概是寨主和一些山寨的元老們居住的地方,山賊們都已經去了中寨,這兒清淨無人,但若是一間間地去找食物,大概得花上一夜。
  清葵從懷裡掏出數枚顏色各異的小紙袋,選了一隻淺粉色的,打開來放在地上,紙袋裡是一些細細的灰色粉末,隨著微風的吹拂漸漸消散,她靜靜地等待著,不一會兒,一隻長喙綠翼的蜂鳥顫動著翅膀飛了過來,停在紙袋上歪著腦袋看了她一會兒。
  「好了,該幹活兒了。」她一揮手,那蜂鳥立刻飛起,在半空盤旋了一會兒,朝一個方向飛去。
  月氏國的眾多祕術中,最為出名的便是追蹤術,月氏的追蹤術大多採用自然界既有的動植物,利用一些特別的方法將牠們聯繫起來加以利用,這種綠翼蜂鳥名為追食鳥,在中原各地均分布不少,清葵那只小紙袋裡,裝的是由桂花末混合數十種材料製成的追食粉,但凡追食鳥嗅見,便會飛來。
  這追食鳥的特性在於牠能分辨出空氣中離得最近的食物香氣,所以用牠來尋找食物最恰當不過了,清葵跟在追食鳥的指引下,繞過那些房屋,轉到了屋後岩壁上的一處岩洞口。
  這岩洞大約可容兩人並排行進,兩側都點了火把,岩洞口豎了一塊石碑,清葵緊跟著追食鳥,來不及去看石碑上究竟寫了些什麼,追食鳥毫不猶豫地飛進岩洞,時不時往後飛一圈,發出呲呲的叫聲,彷彿在催促她。
  清葵連忙跟在牠身後進了洞,這洞收拾得極為乾淨整潔,地上甚至還貼心地鋪了一層絨毯,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從洞深處傳來,清葵深呼吸了一口,心下大慰,真不愧是追食鳥,雖然還判斷不出這香味究竟屬於何種食物,但以這沁人心脾的味道一定是美味至極的東西。
  而這山洞莫不是山賊們儲藏食物的地方?她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這些山賊這樣粗莽,決計不會把自己的儲藏室布置得如此乾淨。
  越往裡走,那香氣越是濃郁,卻不是清葵能記起的任何一種食物的味道,這香氣比丹桂之香稍淡,比蓮實之香稍濃,饞得她直咽了幾下口水,那追食鳥越發興奮,在半空中舞了個上下翻飛,呲呲聲也越發急促。
  清葵笑了一聲,「放心,只要找到好吃的,一定讓你吃個飽。」她振作了精神,加快了腳步朝洞深處走去,追食鳥飛在前頭,拐了個彎朝右側行去,清葵連忙跟上。
  空間豁然開朗,這是山腹中一個內洞,大約有一間臥室大小,清葵看清這內洞的情形時,卻驚呆在原地,一步也挪動不了,原來這內洞裡竟然有一汪天然的溫泉,而那溫泉內正泡著一個人。
  追食鳥欣然地飛到那人露在外面的右手指尖,跳了幾跳,得意地鳴叫著,汩汩之聲,划水之聲,追食鳥的呲呲鳴叫聲,在此刻都比不過清葵倍受打擊之下產生的耳鳴聲,沒有食物就罷了,這隻笨鳥居然把自己引到別人的浴池來了,莫不是牠以為這人正是一種特別的食材吧?
  她冷靜下來,才發現之前那香氣正是從這裡發出來的,是那人身上的香氣,還是溫泉的香氣,抑或是別的什麼則不得而知,那人將指尖抬起,疑惑地看著那隻興奮不已的追食鳥,隔著嫋嫋薄霧,清葵只看見那指尖潔白如玉,「咕嘟」一聲,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又朝前走了一步。
  那人立刻發覺了,「誰?」這聲音清澈,卻聽不出是男是女。
  清葵惦記著那玉色指尖,又朝前走了一步,「不好意思,不過那隻鳥是我的。」這下子,她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只不過是個小小少年,看上去十三四歲,一雙水墨滴成的眸子正盯著她,怒意隱隱,那輪廓如細描而出,容色雋秀。
  清葵自己也不過才十五,但由於她所修習的術業,向來比同齡人老成些,然而對這少年,她卻生出了幾分驚豔,誰想到這隻追食鳥鬼迷心竅,卻叫她無意間撞上了正主兒。
  還有誰能在這樣的地方沐浴?她的腦子轉得快,很快便知道了這人的身分,然而一切卻跟她之前所設想的大不一樣,她惹惱了他,這也是自然,誰喜歡自己沐浴的時候被人打擾,還被看個不停?
  常人氣惱的時候,像是燃了一把火,臉紅脖子粗,而這少年惱怒時,卻像是結了一塊冰,漸漸蔓延到清葵的腳下,叫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四面發寒,她內心百轉千迴,所幸她那雙天生異相的眸子卻依然如死水般毫無波瀾。
  那少年望了她一會兒,修長的眉微微一沉,「滾。」
  清葵依然很淡定,「我的鳥。」少年手指一動,那追食鳥不情不願地飛起,在清葵頭上繞了一圈,落到她肩上,清葵按捺住想把牠一把捏住的衝動,朝那少年處作迷茫狀笑了笑。
  「對不起,我看不見,打擾了。」其實她也說的沒錯,那少年的身體大半都掩在水下,她的確是看不見什麼,不過結合她那雙眼和無辜茫然的神情,任誰也會理解成她是個盲人。
  少年沒再看她,垂下眸,長睫覆了眼瞼,不減冰寒之意,「離開這兒。」清葵渾身發寒。
  「還不快滾。」那聲音依然清澈,卻毫無暖意,甚至聽不見情緒起伏,清葵忽然有種感覺,若不是因為他早發現自己「看不見」,也許根本不會那麼簡單地放過自己。
  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氣勢?她後退了幾步,轉身開跑,那追食鳥被她驚起,跟著她一道沒命兒地朝外奔,到洞口,她才來得及略一歇息,朝那石碑望了望,上書「鬱泉」兩字。
  她喘了幾口氣,按住胸口又繼續跑,跑開了老遠才停了下來,追食鳥一直跟著她,像在疑惑她為何不吃自己找到的食物,反而沒命似地跑了,清葵叉著腰,怒氣衝衝地瞪著追食鳥,「笨蛋!那根本不是吃的!」追食鳥落在她身前的柳枝上,歪著頭「呲呲」兩聲。
  「再香那也不能吃!」清葵壓低了聲音,懊惱無比,「差點兒被你害死。」她揮了揮手。
  「走吧走吧,我一定是餓糊塗了,還跟鳥說話。」清葵歎了口氣,揉揉肚皮,「這次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垂頭喪氣地往回走,腳步異常沉重,回到中寨的房間裡,丹君正站在門口左顧右盼,見她回來,立刻歡喜地迎過來。
  「清葵,妳要是再不回來,我可得出去尋妳了,怎麼樣,找到吃的了嗎?」
  清葵搖了搖頭,「甭提了,非但沒找到,還遇上個冰修羅,差點兒惹了大麻煩。」
  丹君聞言皺眉,「清葵,以後這樣的事還是讓我去做。」
  「行,先把妳的迷路症治好再說。」丹君語塞。
  「對了,我們快走吧。」清葵走進房間,開始收拾包袱。
  「為何突然又要走?」丹君被她弄得有些糊塗。
  「這會兒那些山賊正聚會,沒空顧上咱們,要是等他們聚會完了,怕是走不了了。」
  「清葵,不是妳說要來見識見識這裡的媚術高人?」
  清葵洩了氣般地坐到榻上,「丹君,這次我大大地失了算。」
  「怎麼了?」丹君茫然。
  「我忘記了,能叫人失魂落魄的不只是媚術,還有美人。」

  ◎             ◎             ◎

  「美人?」丹君來了精神,「清葵,妳是說這山寨裡頭還有美人?」
  清葵沉痛地點點頭,「而且多半就是那個少主子。」
  「比那個蕭先生還要美嗎?」清葵仔細地思量了一陣子,想著要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他們的差別。
  「其實那還只是個孩子,跟蕭先生那種後天形成的氣度不一樣,他是真長得美。」清葵心有所動,「才是個孩子便已生得那樣震撼人心,要是長大了……」
  「清葵,我不懂妳的意思,越聽越糊塗。」丹君揪了揪手指。
  「好好好,讓我好好替妳解釋一遍。」清葵舒了口氣,「那些被擄進山寨又被放回去的女子,一定是被那個小少年給迷去了心,所以才神魂顛倒的。」
  「這麼說,他就是妳要找的媚術高手?」
  「不是,以他的資質,壓根兒不必用媚術。」
  「就一個小孩子也能迷得那些女人茶飯不思?」丹君有些不信。
  「丹君,妳不明白。」清葵笑著說:「在媚術課裡,講到過一章關於美人的,其實美人正如美景,需要襯托,假若妳身在一片大漠之中,突然見了綠洲,便覺得那是天底下最好的景色,正如那些女子,在這一山寨的粗莽漢子中見得了那麼一個清俊的少年,自然會覺得他美到驚天動地,為他魂牽夢縈了。」
  丹君聽得頗震撼,「清葵說得真是玄妙,單單這樣便能將人迷了去,簡直比媚術還要厲害。」
  「這也是特定的環境,特定的人物才能達到的效果。」清葵轉了轉眼珠子,忽然茅塞頓開,「不過這樣看來,他倒真是天生的好苗子。」
  「好苗子?」丹君已經收拾好了包袱,見清葵一動也不動地坐在榻上思索,頓時疑惑道:「不是說要走嗎?」
  「唔。」清葵胡亂點了點頭,躍下床榻,「可惜了,要不是他性子太冷,我倒還想收那麼個徒弟。」
  「收徒?」丹君大驚小怪,「妳何時有了這樣的想法?」
  「只靠我們兩個人,如何發揚光大?我得收許多許多的徒弟,讓他們把雙修之術傳播到大夏的每個角落。」清葵目光灼灼,似已望見未來的美好前景。
  「歡喜宗必能為人所信奉,人們會活得更加快活長壽,這樣不是很好?」
  丹君憧憬地抱了手,「好是好,不過這麼一來,會不會違背了老祖宗的意思?」
  「老祖宗只說這祕術不可在月氏流傳,又沒說不能在大夏流傳。」清葵狡黠一笑,「我可沒違背他們的遺令。」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先出了這山寨再說吧。」清葵打開窗戶瞧了瞧,「他們的宴會看來快結束了,我們趁機逃出去。」
  兩人剛剛推開門,就見裘大和榔頭站在門外,正舉手欲敲,「妳們兩個要去哪兒?」
  裘大見她們隨身揹著包袱,立刻反應過來,「想逃跑?」
  丹君面色一冷又想拔劍,清葵卻止住她,「我們只是想去找點兒吃的,你們把我和姊姊擱在這屋裡不聞不問的,自己卻在外頭大吃大喝,我們都快餓死了。」裘大語塞,想起的確忘了送吃的,只好停住話頭,不免有些憋悶。
  榔頭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地說:「對不住兩位姑娘,我們給忘了,不如這樣,妳們先跟我們去見主子,等主子決定了妳們的去向,再去吃些東西也不遲。」
  「是啊,頭兒現在要見妳們。」裘大咳了咳,上前來拉丹君,「跟我們走。」
  丹君一側身,躲開了他的手,「少拉拉扯扯的。」
  裘大有些尷尬,剛要惱羞成怒又被榔頭扯住,「大哥,白水姑娘說得也是,這男女大防嘛,還是要的。」裘大訕訕地看了他一眼,瞪了瞪丹君和清葵,這才轉身往前走。
  「咱們是山賊,又不是書生。」走了幾步,還能聽見他窩火的抱怨。
  丹君和清葵不約而同地偷笑了一聲,榔頭憨厚地摸摸頭,朝她們笑笑,「走吧,見過了主子就能吃飯。」丹君朝清葵望了望,見她向自己微點了點頭,這才跟她一起跟了上去。
  主屋前的篝火已經漸漸滅了,眾多的山賊也散成三三兩兩,各自回房,四人前往主屋的路上還不時碰到些熟識的人,朝清葵和丹君兩人曖昧地笑幾聲。
  臨到主屋時,裘大三步並作兩步朝那門口一站,對守衛的山賊說了幾句,那守衛便揚手放了他們進去,「大哥!我們把人給帶來了。」
  裘大有些激動,率先走到主屋中央,「請大哥瞧瞧。」
  主屋裡寬敞明亮,正中央的長椅上鋪了獸皮,上面彎腿坐著的正是清葵之前所見的那名勁裝男子,他的右側坐著蕭先生,一派悠然地朝她們望來。
  離得近了,清葵看得更清楚了些,這男子虎目濃眉,實在與那小少年沒有半分的相似,真不知道他的娘親是個何等的絕色美人,才將這血脈扭轉成天地之隔。
  「就是她了?」勁裝男子,也就是寨主皺起濃眉,先是仔細地打量了一遍丹君,又把目光轉到清葵的身上,「這個……這個小姑娘是白水姑娘的妹妹清水,她看不見,想跟著她姊姊,所以我們就一道帶了來。」裘大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主子,這個樣貌可是那麼多姑娘中最好的,少主子一定歡喜。」
  「嗯。」寨主點點頭,轉向蕭先生,「悔之,你看如何?」
  蕭悔之朝兩人處掃了掃,微微一笑,「白水姑娘端莊秀美,自然是好的,悔之以為當讓小天自己來看看,若他瞧中了,這姑娘又願意,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我正是這個意思。」那寨主揚手,喚了一名婢女:「阿青,妳去叫少主子過來。」
  清葵和丹君站在中間,飢腸轆轆又被眾目試探,頗有些不自在。
  「鄔兄,何不叫兩位姑娘坐下用些飯食?」蕭悔之看了出來,一句話叫清葵和丹君都不約而同地生出了感激。
  鄔寨主揚手示意裘大和榔頭照顧她們坐下,又讓人上了飯菜,飯菜雖然簡單,對於已經餓了許久的清葵和丹君來說已是佳餚美饌,清葵正要去拿筷子,卻察覺到一道審視的目光從對面投射過來。
  正是蕭悔之,果然不簡單,她沒忘了做盲人的本分,假裝摸索著拿起筷子,那道令她不自在的目光才移了開去,丹君已經完全忘記了清葵假作盲人的這回事兒,只顧自個兒不顧形象地猛吃著,看得周圍的山賊們目瞪口呆,清葵心中無奈至極。
  「悔之,你是有所不知。」那鄔寨主豪飲了幾口酒,抹了抹嘴,開始朝蕭悔之倒苦水,「小天他眼光忒高,之前我替他尋了好幾個他都瞧不上眼,我逼他與人家姑娘相處幾日,他便理也不理,我也只好又把姑娘送回去。」
  「鄔兄,其實小天年紀尚幼,你又何必這麼早替他操心婚事?」那蕭悔之飲了一盞茶,才終於把這等疑問問出了口。
  「嗨,小天他什麼都好,就是年紀輕輕總冷著個臉,心事重,現在就連我也搞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只好替他尋個媳婦兒,估摸著有了老婆他總該快活點兒。」
  「鄔兄也算費盡心思了。」蕭悔之感歎一聲,「不過我看小天他自有想法,怕也不願受人左右。」
  「可不是嘛!」鄔寨主重重地歎了口氣,「所幸現在有了悔之,有你幫忙教他,我可就放心多了。」
  清葵一面吃著,一面豎了個耳朵聽他們談話,心中暗笑,那冰山小孩兒,要是真給他娶個老婆,還不被他給凍死?不過聽他們這樣說,這小孩兒似乎也無心覓偶,她和丹君至多在此多耽擱幾日,早晚也會被送下山,倒是不必再急著逃走了,她正想跟丹君做個手勢叫她待會兒順從些,卻見她吃得不亦樂乎,根本就沒空望別處,有這麼個缺心眼兒的同伴,也不知是福是禍,清葵搖了搖頭,開始懷疑自己把她帶來大夏的正確性。
  「白水姑娘,不知飯菜可合胃口?」
  蕭悔之的突然發問,令得丹君一片茫然地鼓著腮幫子抬起了頭,而清葵心中敲響警號,狼煙四起,丹君點了點頭,含糊地包著滿嘴的飯菜回答道:「唔,好吃。」
  蕭悔之一臉從容親厚的笑意,「看來姑娘的確受了些罪,實在抱歉,不知姑娘從何處來?」
  丹君瞪大了眼,下意識地把臉轉向清葵,她抬手扶額,心想這下壞了,這顆小白菜哪兒對付得了蕭悔之這樣的聰明人?所幸她反應很快,立刻抬頭迷茫地望向丹君的方向,「姊姊,他在問我們嗎?」
  丹君終於緩過勁兒來,「沒錯,那是蕭先生,之前遇到過的。」
  「噢。」她乖巧地點點頭,「蕭先生,我跟姊姊是從西蜀來的,本來想去平陽投奔親戚,卻沒想到平陽的親戚都已經搬離,不知道去了哪兒,我們無家可歸,這才流落到湖州。」
  丹君趕緊跟著點點頭,「正是這樣。」
  「原來如此。」蕭悔之滿臉同情,「白水姑娘,不知妳姊妹為何卻不同姓?」丹君愣住。
  清葵心下一沉,她看錯了,蕭悔之不是聰明,而是狡猾得很,他根本就是隻狐狸,他看出丹君木訥老實,故意點了她的名來問,讓自己不好幫腔,然而清葵又豈是老老實實坐以待斃的人?她向來的座右銘便是遇強則強,遇詐則詐,她用力掐了掐丹君的手背,丹君吃痛,立刻呼了一聲。
  「怎麼了?姊姊,是不是妳的頭痛症又犯了?」她作驚慌狀,扶住丹君的手臂。
  丹君呆了呆,立刻點頭,「是啊,不知怎地又疼了起來。」
  「白水姑娘頭痛?」鄔寨主濃眉一揚。
  蕭悔之目露關切,「在下略通歧黃之術,不如讓在下診治一番。」
  「姊姊,妳可好些了?」清葵往丹君的手心裡畫了個圈,示意她表示肯定。
  丹君順著她的意思回答,「現在好多了。」
  「蕭先生,真是多謝你了。」清葵垂著眼,卻沒有轉頭看他,「姊姊這是宿疾,從前看過大夫,說是得仔細調養,不可勞累,大概是這些天趕路累著的關係才有所發作,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
  「如此便再好不過了。」鄔寨主點點頭,「待見過我那孩兒,便讓他們帶妳們下去好生歇著。」
  蕭悔之唇角的笑意深遠,「清水姑娘對家姊可真是照顧。」
  「那是自然。」清葵微微一笑,「我姊妹雖然同母異父,卻感情深厚,一直相依為命。」
  蕭悔之挑了眉,笑意更深,「同母異父?」
  「正是,所以我們姓氏不同,對了,先生剛剛不是還問到這個來著?」
  清葵這麼巧妙一答,自然又解了圍,將蕭悔之的試探全數擋了回去,蕭悔之微愕,隨即輕笑一聲,垂眸飲茶,不再言語。
  那鄔寨主大而化之地呵呵一笑,「如此說來,妳們也無處可去,若是願意,盡可以留在這兒,反正我們也不在乎多兩口人吃飯。」
  「多謝寨主厚意。」清葵沒明確拒絕也沒明確接受,只要先過眼前這一關,還怕找不到機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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