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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折】女法醫辣手摧夫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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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清歌一片
出版日期:
2011/12/20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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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看一段女法醫的摧夫史,一個小霸王的追妻路,
這是一對放眼天下,再無人能匹敵的歡喜萌冤家的愛情。


楊煥,是權貴之家二世祖,綽號京中小霸王,左手美妾,右手豔婢,
人生之快意,更是所向披靡。不想一夕之間,後院生變,
家中美豔河東獅,人前人後大變身,白天摸骨辨屍,夜晚辣手摧夫,
從此夫綱不振,小霸王變身嬌妻奴,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嬌妻想踢他下床,看不起紈絝的他,他死皮賴臉,不屈不撓繼續爬上來;
大丈夫的他拍拍胸脯,決定洗心革面,天天努力上進。
就這樣,夫妻兩人,一個追、一個跑;一個貼、一個閃。
情場浪子的楊煥,笑也為她,愁也為她,百般討好也為她,
怒髮衝冠也為她,最後,終憑了一腔熱血滾滾,
把她那顆芳心收入懷裡,再也不捨放手。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到了第二日正晌午,縣城裡的那蜘蛛樓裡張燈結綵,大門口只見轎馬不絕的,邊上百姓路過,聽聞是楊知縣賀生辰,宴請本縣豪紳大戶,若是從前,必定是暗地裡吐一口唾沫,再咒罵一番的,只如今因了這楊知縣頗得民心,他逢壽辰,請客收禮也是人之常情,不但不多說什麼,反倒是圍在了外面看熱鬧。
  又有好事的不知從哪裡拿來一掛鞭炮,劈里啪啦地放得熱鬧,那些昨日裡收到了請帖過來赴宴的,見蜘蛛樓邊上圍滿了百姓在嘖嘖稱道的,一下自覺被邀赴宴,也是面上貼金的事情,連頭都抬高了不少,叫身後小廝捧了禮盒,趾高氣揚地進去了。
  木縣丞和衙裡的文書在那酒樓雅座的樓梯口設了個接待處管收禮。第一個到的是城北陸官人,家有良田千畝,在州府裡又開了幾家鋪子,身後跟來的僕人呈上了禮盒,木縣丞數點了下,見是二十錠十兩的雪花銀,先是高聲唱了出來,提筆記下了。
  待陸官人得意洋洋抬腳要上樓了,木縣丞按了楊煥先前的指點,和邊上那文書嘀咕著道:「鄰縣知縣大人的老娘上月過壽,當地鄉紳送禮,聽說最薄的也有四百兩。」
  文書應道:「可不是嗎?莫非楊大人竟連個老太太也不如?」
  兩人說話的聲音雖似是壓低了,只又恰巧能叫那陸官人聽見,那腳立時便停了下來,急忙轉頭低聲吩咐了那僕人一番,打發了回去,這才賠笑著道:「出來得急,這跟來的小廝又是個沒腦筋的,竟是落了些壽禮在家中,這就叫回去取了過來另增。」
  這陸官人上去了,待下個雷老爺過來,收了賀禮,木縣丞又吆喝著道:「記下了,方才陸官人送了四百兩,這位雷官人三百兩。」
  那雷老爺一聽,急忙道:「錯了錯了,我送的是五百兩,這就回家拿。」說著一邊擦汗,一邊急匆匆地又出了酒樓。
  這在外面圍觀的眾人甚是不解,見過大擺生辰宴的,只這邀請到的客人走馬燈似地進進出出,出來時又必定是臉色發白,雙目發直,久久不見宴席開宴的,倒是少見了,不明所以,四下裡不禁低聲議論起來。
  受邀的客人們來來去去折騰了好幾回,日頭都早偏了天正中了,收禮一事才算了結,一十六位尊客也按了座次一一坐定,忍住了飢腸轆轆,只眼巴巴等著知縣大人現身。
  茶水添了一道又一道,幾個平日裡沉迷酒色,底子弱些的,餓得便是有些頭暈眼花了,都齊齊將目光看向了坐上的陳老爺。
  那陳老爺昨夜裡和婆娘商量了半夜,瞧著如今這知縣年輕,行事也沒從前那知縣狠辣,本是想著送個五百兩,合五百貫錢,比從前那知縣過壽時雖是少了一半,只應也差不多能應付過去了。
  哪知到了這裡,卻是聽聞自己前面那賈家的都送了六百兩,自己這五百哪裡還敢拿得出手,急忙回了家又添了一百,等他要送出去,居然被告知那賈家的已經增到了八百,氣得咬緊了牙關,只得又走了一趟,最終送了一千兩,合一千貫,這才算是上得樓來。
  此時坐在這裡,光氣就氣飽了,暗罵這小白臉的知縣瞧著笑咪咪地,心黑起來竟是絲毫不亞那前任,哪裡還有心情吃飯?見眾人都望著自己,只哼了一聲,虎著臉一語不發。
  「哎呀,諸位父老前輩,在下衙門裡公務纏身,來遲了來遲了,還請諸位父老們見諒。」
  眾人正等得百無聊賴,不知這楊大人葫蘆裡賣什麼藥的當下,突聽樓梯口響起了陣急促的腳步聲,又聽見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知是楊知縣來了,精神一振,急忙都站了起來,臉上擠出笑,迎了過去,一番客氣寒暄亂紛紛下來,這才又各自坐定了位置。
  楊煥方才在後衙中與許適容正一道吃過了飯,又喝了她親手泡的蜜棗茶,飽得直打嗝了,這才慢吞吞地過來的。
  此時見這雅座裡的桌上除了茶水,別無他物,驚訝道:「這縣丞姓木,人也當真是木頭腦子了,我早就叮囑過的,今日縣衙裡公務忙,小爺我過來會遲些,叫不必等我,待諸位到齊就開宴的,他竟是如此怠慢諸位,實在是可氣可惱!」
  陳老爺方才雖是掛了臉在生氣,只此時也早就收拾起了心情,急忙笑應道:「今日大人是壽星,又公務纏身,我等怎敢不等大人到就開宴的,那豈非喧賓奪主了。」他話音剛落,餘下眾人便立時紛紛點頭附和。
  楊煥朝著四方作了個揖,這才笑道:「多謝諸位父老賞臉抬愛,這就開宴了。」說完一聲吆喝,那早就等在下面的蜘蛛樓夥計立時便端了菜餚,一邊吆喝,一邊上菜。
  「白煮菘菜!」
  「鹽水鹵菘菜!」
  「黃芽炒菘菜!」
  「豆腐拌菘菜!」
  「薑醋菘菜!」
  那菜一道道送了上來,座上諸人的臉色也是越來越差,綠得便和那盤子裡的菜葉差不多顏色了,待都上完了,楊煥拿了筷子,挾了片白菜塞進了嘴巴,嚼了幾下,這才笑咪咪道:「諸位父老,吃,請吃,勿要客氣,就當自家一樣。」
  那陳老爺、陸官人、雷老爺皆面面相覷,心中齊齊大罵這小白臉坑人不賠命,從前那知縣雖也是強收壽禮,只擺上桌的到底還有魚有肉,哪知這京裡來的小白臉,摳門竟是摳得到了要死的地步,滿滿一桌,通通是那最賤價的菘菜!
  「吃啊,諸位怎的不吃?莫非是嫌棄這菜色,不合諸位的牙口?」楊煥「啪」一聲放下了筷子,虎了臉道。
  陳老爺一驚,急忙拿起了面前的筷子,挾了一大筷子的黃芽菘菜,放進了嘴裡咽了下去,這才賠笑著道:「大人,這桌菜甚是別緻,我只顧看,竟都忘了吃,方才吃了一口,果然味道極好,比平日裡那些魚肉的還要鮮美。」
  餘者眾人亦是拿了筷子,紛紛挾了面前的菜往嘴裡送,滿席一片讚歎之聲,楊煥這才轉怒為喜,坐著看眾人吃菜。
  「楊大人今日乃是壽星,為何卻不動箸?」方才餓狠了的陸官人掃光了自己面前的那盤豆腐白菜,緩過了一口氣,這才討好地問道。
  他不問則罷,一問,卻見楊煥長長地歎了口氣,面現愁容道:「諸位父老,實不相瞞,方才我來得晚,為的就是近日裡本縣這修築海塘的事情,心中實在是愁煩哪。」
  陳老爺見他滿面悲苦之色,急忙勸道:「大人只管放寬了心,聽說縣裡自願去做那民夫的無數,到時都拉了過去修築便是,大人何來愁煩?」
  楊煥歎道:「人是有的,愁的便是個銀錢的事。」
  座上諸人本都是個個面露關切之色,待聽到銀錢二字,立時便都往後縮了下,鴉雀無聲起來。
  楊煥掃了眾人一眼,又歎氣道:「州府裡明明只下撥了五萬貫的錢,卻非說是給了我十萬貫,硬要照了十萬貫的銀錢去修海塘,這五萬的空缺,叫我去哪裡填補?若補不上,這海塘修不好,日後查起來也是個叫人牙疼的事,和我家夫人熬了一宿沒睡,商量來商量去,說總是個於民有益的好事,便是砸鍋賣鐵也定要湊上這銀錢。到如今,連我家夫人的頭面都拿去當了,也不過湊了不到一千貫,早都投進這無底洞了,如今家中窮得不行,沒奈何今日才委屈了諸位,把這壽筵弄成了個白菜全席宴,想的也不過是從牙口裡摳下幾個錢去修塘。」
  陳老爺與眾人面面相覷,也不知是誰起頭讚了聲好,立時雅間裡便讚歎聲一片,個個都朝楊煥翹了拇指,讚他品性高潔,一心為民。
  楊煥笑咪咪聽著,突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掌拍在桌上道:「小爺我最是戴不得高帽的,承蒙諸位這般讚我,今日就索性再高潔到底了,方才諸位送我的賀禮,這就都歸了縣衙銀庫,用作修建海塘!」
  他話音剛落,那不知什麼時候也上了雅間的木縣丞,立時便大聲歎道:「楊大人為我青門百姓一擲千金,竟連眉頭都不皺下,真乃我等效仿之楷模!」
  陳老爺諸人一怔,半晌才反應了過來,心中都是暗罵,這丟出去的又不是他自己的錢,自然眉頭不用皺了,只面上卻俱是露出感動之色,紛紛點頭稱是,席間一片唏噓感歎之聲。
  「諸位,今日楊大人慷慨解囊,在座的方才都說了,要效仿一二的,不但是祖宗有臉、子孫有福的大好事,亦是我青門眾多百姓之福啊!」木縣丞一邊說著,一邊已是從邊上文書的手上接過了紙筆,朝著陳老爺道:「不知陳老爺欲捐多少?」
  陳老爺臉一陣青一陣白的,愣了半晌,硬是說不出話來,楊煥到了他跟前,拍了拍肩膀,笑咪咪道:「我初來之時,陳老爺不是要送我那憐憐、惜惜姊妹的嗎?真是對妙人啊,只可惜被我家那母大蟲給攔了,小爺我沒福消受,又抬了回去。陳老爺彷似說買那憐憐、惜惜費了五百貫的,如今也不必多出,小爺我就替你作個主,也不用多,就那憐憐、惜惜兩個的身價,你瞧如何?」
  陳老爺摸了把額頭剛沁出的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見楊煥盯著自己,沒奈何只得點頭應承了下來,邊上剩下的那些個人,雖是肉痛,只見那陳老爺既已經點頭了,只得也紛紛開口認捐。
  楊煥大笑數聲,回了自己那主座,熱情勸了眾人吃菜,陳老爺諸人盤算著,今日這一口白菜下去,就是百貫錢,不過吃了十幾口,便是費了千八百貫的,比那龍肝鳳髓都要貴重無數了,哪裡還有心情吃菜,不過各自略微動了下箸筷,都說是吃飽了。
  那些仍圍在蜘蛛樓下的眾百姓,見楊知縣得意洋洋先行離去,本縣這些豪紳大戶們待目送了,這才垂頭喪氣地隨後魚貫而出,不明所以。待人都散了去了,扯了酒樓裡夥計打聽,這才知曉了事情原委,一個個笑得是前仰後合,都說楊知縣奇人出怪招,治的是這些為富不仁的鄉紳大戶,為的卻是一縣的窮苦百姓。
  楊煥晚間回到房裡,把今日之事繪聲繪色地說與許適容聽了,讓她笑得捧了肚子叫哎喲,楊煥得意洋洋,待她笑夠了,這才愁眉苦臉道:「那些個人都是鐵公雞,今日也就只能拔下這些毛了,只這數目還是不夠。」突地眼睛一亮,笑咪咪道:「乾脆明日再說是妳生辰,叫他們那些個婆娘也放一放血。」
  許適容剛止住笑,聽他這話,忍不住又是笑出聲來,伸手擰了下他臉,嗔道:「你這壞小子,真的是滿肚子壞水了,那些人既是鐵公雞,今日被你這樣拔了毛去,必定已是肉痛得緊了,晚上回去躺床上,說不定連席子都踹破個洞,沒聽過要錢不要命的嗎?逼得太緊也不好,凡是都講個適可而止的,先把海塘修築起來再說,到時候總是會有辦法的。」
  楊煥被她如此一說,連連點頭,見她面上因了方才的大笑,兩頰染上了桃花,又覺她擰著自己臉的手滑膩幽香,禁不住心神一蕩,一下便抱住了她腰身,緊緊摟了入懷,低頭急地要親她嫣紅的嘴。
  許適容不備,被他一下摟入了懷裡,「啊」了一聲抬頭,卻正對上他下壓過來的唇,四唇一下相接,被他輾轉吸吮了會,一時有些透不過氣來,唔唔了兩聲,搖頭掙扎著要推開他,只兩手卻是被他緊緊壓在身側,動彈不得。
  扭了幾下,才覺得他放開了自己的嘴,剛呼出了口氣,又覺耳邊一陣酥癢,原來楊煥竟已是移唇到了她耳邊,啞著聲低聲央求道:「親個嘴便好,別躲我,真的是想親親妳……」
  許適容覺著耳垂處倏地一陣酥麻,原來竟是被他含住了在輕輕舐齧著,這感覺很陌生,又很怪異,一下便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竟是暖洋洋地叫她有些發軟,不只兩腿發軟,連原本已是生出了些羞惱之意的心裡也是軟了下來,軟得甜甜糯糯,似要溢出了蜜汁水。
  楊煥眼見她目光下垂,睫毛微微顫動,兩靨桃紅一片,瞧著竟是十分嬌羞可愛的模樣,心中大喜,一手握住她腰貼向了自己,一手抬起她臉,正要再親上瑩潤泛澤的櫻唇,突聽門口響起了一陣動靜,卻是小雀在叫門道:「夫人,方才妳說要沐浴,廚娘煮了豆蔻香湯,說是天涼入秋,用著正好暖身,聞著也香撲撲的,這就趁熱去洗吧?」許適容一驚,這才醒了過來,臉一下脹得通紅,猛推開了楊煥,低頭便要往外走去。
  楊煥眼見那嬌娘已是要迷軟在自己懷中,心心念想地一親芳澤,眼見就要成就了,哪知半路裡卻又是被這小雀給攪黃了,急忙一把扯住了她手,笑嘻嘻道:「我也要洗。」
  許適容回頭,笑道:「那你先去洗吧,我再燒一回水。」
  「我是說,咱倆一塊洗多好,省得又要費工夫燒……」楊煥見她回眸間,眼底瞧著仍有些嬌羞之色,心中一動,這話便脫口而出了,腦海裡已是浮現出兩人共浴在熱氣騰騰、芳香氤氳的香湯中的情景,忍不住「咕咚」咽了下口水。
  許適容起先還道是他當真想用那香湯水沐浴,所以才叫他去洗,此時聽了這話,又見他喉結一動,一臉想入非非的樣子,不禁怔了一下,這話若是放在從前,只怕她就要心生厭煩,立馬便翻臉罵人了,只此時也不知怎的,雖心中也是有些三四分的惱,但那羞意卻只怕是佔了六、七分,怕被他瞧了出來,那更是要糾纏不休了,急忙掩飾著正色道:「剛給了你些好臉色,立時便不知道收斂了,再說這些,瞧我還要不要再踢你下床榻!」
  楊煥方才也不過是藉了方才那匆匆一吻的餘溫,才仗了膽子這般調笑的,此時見她眼睛晶亮地掃向自己,想起前次的慘痛遭遇,那色心立時便歇了一半,只還有些不甘心,低聲咕噥著埋怨道:「方才只沾了下,好歹要親完……」
  許適容一窘,嗔道:「你再說!」
  楊煥總算是瞧了出來,這嬌娘說話之時雖面上雖是帶了三分嗔意,只卻沒有像從前那樣真的在對自己著惱,一下又是膽色大增,捉住了她手正要再纏上去,耳邊又聽門外小雀的聲音響起,這回竟似是推門而入了。
  內室與那門口之間尚有個小隔間,需拐個彎才能進,門便是開了也是瞧不見裡面的,只許適容已是飛快地甩脫了他手,頭也未回地便朝門口去了,與小雀正逢在隔間裡。
  「夫人在的啊,等了半天未見回音的,我還道夫人出去了,正想進來瞧個究竟呢,香湯水涼了就不好,夫人還是快些去沐浴了。」小雀瞧見她,面現歡喜之色,一口氣地說個不停。
  許適容「唔」了一聲,急忙低頭朝門口去,小雀這才覺著她和平日裡瞧起來有些不同,面上又似隱隱燒了兩片紅暈,正有些不解,突見裡屋又拐出個人,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家小公爺。
  正要見過禮,哪知他已是黑下了臉,氣哼哼道:「越發沒規矩了!妳家夫人的門就都這樣隨意進的嗎?往後再犯,扣妳三個月月錢!」
  楊煥罵完小雀,抬腳已是追了出去,卻只瞧見邊上屋子那扇門「吱呀」一聲被關了起來,趴在門口聽了會,隱隱只聽見裡面傳來幾聲嘩嘩的潑水聲,一下幽情無限,浮想聯翩,突地想起個東西,急忙轉身去拿了。
  卻說屋子裡只剩小雀獨個站在那裡,她也是十五、六歲,正有些情竇初開的年紀,若是從前這般被罵,最多也就是暗地裡翹幾下嘴巴而已,如今愣了一會,想起近來他倆瞧著親近了不少,夜間也不似從前那般各自分房而臥,突地有些明白了過來,知曉應是小公爺的好事被自己撞破了,這才虎下臉罵她的,一張臉立時脹得通紅,「哎呀」了一聲,捂了臉低頭便往外跑了出去。
  許適容沐浴過後,自己擦乾了頭髮,趿了雙軟底繡鞋,這才朝臥房裡去,剛進去,卻見楊煥已是翹著腳躺在床榻上了,穿了套中衣,瞧著似也是剛洗過澡的樣子。
  楊煥一眼瞧見許適容進來了,從榻上一躍坐起,笑咪咪朝她招了下手,見她身上衣衫領口處包裹得嚴嚴實實,站在那裡有些戒備地望著自己,搖頭笑道:「娘子就這般不待見我嗎?當我楊煥就只會想那事情?」
  許適容被他說中心事,一時倒是有些啞然失笑,用個簪子綰起長髮,回頭笑道:「你作何想法,別人哪裡有你自個清楚?」
  楊煥摸了下頭,嘿嘿笑道:「只怪我平日裡都太老實,在妳面前有一就一,有二就二的,往後說話做事需得多留個心眼了,免得總被人討嫌。」
  許適容略略笑了下,隨手攜了個詞本,爬上了榻,靠坐在楊煥裡側,扯了被子蓋住腿,藉著榻前案几上點的明燭翻看了起來,還沒看幾個字,楊煥便已是湊了過來,一把搶去了她手上的書,看了下封面的字,嘴裡唸道:「本事詩,孟……孟……」後面那「棨」字卻是唸不出來了。
  見許適容側了臉正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啪」一聲把那詞本給丟到了外面案几上,氣也不喘地道:「這種勞什子的書冊,有甚好看的?睡不著拿來引隻瞌睡蟲出來倒不錯。」
  許適容搖頭道:「人家是以詩體系事,記的多是唐人詩之本事軼事,道詩歌乃是緣情所作,字字珠璣,到你這裡倒好,成了引瞌睡蟲的物件。」
  楊煥被她嘲諷,卻連臉都未紅一下,只不住拿眼瞅著她身後,許適容覺著奇怪,回身一看,見自己腰後枕的是個新枕頭,抽了出來一看,見枕頭料子竟是用時下極為奢貴的起絨錦、茱萸紋錦拼接而成的,四角鑲了彩繡,瞧著就是十分的精緻華美,填塞得鼓鼓囊囊的,忍不住笑道:「你方才招手叫我來,就是讓瞧這枕頭嗎?好是好,只也未免過於華麗了,倒是有些用不慣。」
  楊煥笑嘻嘻道:「妳聞聞看味道。」許適容依言靠近了鼻端,竟是聞到了一股子清雅的芬芳之氣。
  楊煥見她面露訝色,這才認真道:「這枕頭內裡填滿了荼蘼、木樨、瑞香三花的散瓣,俱是在晨露微曦,花朵初綻之時採下,陰乾之時,色彩依然豔麗,都先裝入了青紗枕囊再填入這繡套中的。我家貴妃阿姊有次省親回家,就提起過這個,說自己都是枕了這睡的,屋裡就算擺了整塊沉香雕成的小山,這沉香山的味道再芬鬱,也比不上花枕蘊攜的餘馨。我瞧妳時常嚷著夜裡睡覺不穩,想是心神浮躁所致,前次遣了信使回京的時候,特意捎了消息叫我娘進宮,向我阿姊討只這樣的枕頭過來,妳枕著睡,不但聞著香、摸著軟,還能清頭目、祛邪穢,往後想必就能睡好覺了。」
  許適容驚訝地看著他,她夜裡有時睡不好,倒並非似他所說的那般,是心神浮躁所致,只是最私密的臥榻之側,多了個似他這般關係叫人尷尬的枕邊人,有些不習慣,下意識地也有些防備而已,此時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心中驀地升起了股暖意,把那枕頭抱在了懷裡,又深深聞了下味道,這才展顏笑道:「多謝你用心。」
  楊煥得意一笑,眼睛骨碌碌轉了下,突地一隻腳鑽進她被子裡踢了下她腳,許適容一怔,還道他又要調皮起來,正要踢出他腳,突地碰到個暖暖的東西,被她一踢,似是在被褥下滴溜溜滾動,怔了下,掀開被子一看,卻是個塗金鏤花的銀熏球。
  這銀熏球她小時在家中也是見過的,前清富貴人家中,都必備熏籠,專門用來為衣服被褥熏香,這銀熏球更是奇巧,外殼是個圓球,殼上布滿鏤空花紋,用於香氣的散發,裡面裝了兩個可以轉動的同心圓環,環內再有一個用軸承相連的小圓缽,將香丸香餅和燃炭放置在小圓缽裡後,無論香球如何滾動,小圓缽始終都會保持水平狀,裡面的香料和燃炭也不會傾灑出來。
  她還記得自己小時,母親每至冬夜,就會將這東西放置在她被褥間,說是長夜裡既可以溫暖被衾,又有暗香熏散,彌夜飄襲,最是適合女孩用了,後來母親患病離去,芳華早逝,她又獨自外出求學,早就不再有這樣的心境了。
  此時乍然又見這圓圓的暖熏球,許適容一下有些驚喜,拿了到手上翻來覆去地看,鼻端裡已是聞到了股幽幽的芳香,觸手一片暖意,想是裡面那小圓缽裡已經燃起了香球。
  楊煥見她很是喜歡的樣子,心中大樂,笑道:「瞧妳這模樣,怎的似是揀了寶?這雖是精貴,只也不是特別稀罕的東西,京中富貴人家的女眷都有在用,妳從前不也是用過嗎?怎的如今倒似是第一次見了。」
  許適容笑了下,支開話題道:「前次離京到此,那行李都是我經手過的,彷似並未見這東西,你哪裡翻出來的?」
  楊煥笑道:「此地氣令和京中不同,一入冬秋,便是溼冷入骨的,我怕妳初來不慣,特意叫那信使帶信給我娘,叫京裡手最巧的匠人趕做了一個,和那花枕一道捎來的。」許適容摸著這散發著香氣和暖意的銀球,望了眼楊煥,張了下嘴,一時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楊煥見她目光閃動,嬉皮笑臉道:「等過些日子再冷些,這東西用著也不頂事了,妳就抱我睡好了,保管比什麼爐子都要暖。」
  許適容見他本難得正經說話一回,繞到最後竟又是露出了原本的嘴臉,一時忍俊不禁,拿那花枕輕輕砸向了他臉,啐道:「就你臉皮厚。」
  楊煥一把接過了花枕,笑道:「不只臉皮厚,身上皮也厚,不信妳捏捏。」說完便真的涎了臉,往她身上靠,一副邀寵的模樣,被許適容死命往外推,他卻硬是要往裡蹭。
  兩人你來我去地在床上鬧了一陣,最後還是許適容勉強拉下了臉,半哄半騙著才吹熄了燈,各自裹了條被衾睡了下去。
  屋子外的空庭裡,夜色籠罩一片,不知何時飄起了青門縣的第一場秋雨,淅淅瀝瀝,聲聲敲著石階;屋裡羅帳掩籠中,時有縷縷暖香偷瀰悄逸。許適容枕著一囊花芯入睡,連夢境都似是在花香的瀰漫中綻開,落下了三色花瓣化成的繽紛花雨……

  ◎       ◎       ◎

  青門與鄰縣巨渡、萬橋二縣,海岸線綿延連成一線,若逢海潮大湧,歷來就是一損俱損的難兄難弟。此次朝廷下了公文責令修塘,其餘二縣民眾自然也是群情激昂。
  當地知縣既是感於民情,又聽聞鄰縣楊知縣的諸多事蹟,得知他京中的背景,心存結交之意,擇日齊齊到了青門縣拜會,三個縣令碰頭一番,那兩位雖都年長於楊煥,只沒說幾下話便與他稱兄道弟起來,齊齊議了些修塘事宜,約定擇日開工,到時互通有無,這才告辭離去。
  楊煥這幾日與木縣丞一道,尾隨了些當地百姓,一直都在海邊來回勘察,幾日下來,人不只曬黑了不少,連晚間回來時,話也少了許多,瞧著竟似有些心事的樣子。
  許適容隨口問了聲,他才歎了口氣道:「歷來修塘,最先要定的便是塘基,本是要按了那道老塘來修,只看了幾天,見那老塘基位並不妥,多處都已是陷在泥塗裡了,略微潮漲便被浸漫,需得重新定了新的塘基才好開工。只這事情卻是有些難,來回看了不知多少趟,還瞧不見眉目,修得低了,防不住海潮;修得高了,費時費料,都各說各有理地定不下來,若非我壓著,只怕就要吵了起來。」
  許適容本是有些擔心他熱衷修塘,只不過是口頭表表決心,自己坐那裡指手畫腳地只管指揮,日曬吹風的事都推給別人去做,這幾日下來,見他日日早出晚歸,不但人曬黑了,此刻一張口,那話說出來便儼然一個實幹家的樣子,頓時放心了不少。
  也不知怎的,此刻瞧他那微黑的臉龐,比起從前竟似更順眼了幾分,有心安慰他幾句,只他此刻愁煩的問題,倒確實是個難題,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只得揀了自己白日裡的一些事,陪著說了些話,許是白日裡奔走有些疲累,說了沒多久,楊煥便閉了眼睛睡了過去,鼾聲漸漸響了起來。
  許適容聽著他時高時低的鼾聲,腦子裡想著他方才的話,一時有些睡不著,按了此時的科技水準,想要準確地普測海岸線,確實是有些困難,翻來覆去了良久,實在是沒有睡意,怕自己來回翻動吵醒了他,見窗外月色明朗,乾脆悄悄地下了床榻,披上了衣服,信步到了前面那個院落中。
  秋月正滿,掛在當空,夜色微涼如水,葡萄架上的葉間掠過陣陣夜風,簌簌微響,月光中投下一片暗影。
  許適容正要坐到院角小池子邊的那塊湖石上,突見已是有人背對著自己弓腿坐在那裡了,瞧著背影身形,像是青玉的模樣,見她坐那裡一動也不動地,似是有些心事的樣子,不欲去打擾了,正要轉身悄悄回屋,卻是不小心踢到了塊石子,驚動了前面的人。
  青玉轉頭,瞧見竟是許適容出來了,既是驚訝又有些惶恐,急忙站了起來,輕輕叫了聲夫人。
  許適容見已是被發現了,便笑著應了聲走了過去,坐到了那湖石上,石頭很大,足夠兩人坐,又拍了下身邊,示意她也坐下,青玉急忙搖頭。
  許適容見她不坐,也不勉強,只笑道:「有些睡不著,見外面月亮不錯,便出來吹下風,妳也是睡不著嗎?」
  青玉微微笑道:「青玉自打跟了夫人到此,便是養尊處優的,什麼都不用煩心,哪裡會睡不著,也是見這月色好,出來賞月而已,不想碰到了夫人。」
  許適容見她說話之時,目光略微有些躲閃,想必方才那話也未必都出自本心,只她也並未覺著有什麼不妥,似她這般女孩,流落到此,孤夜難眠,望月勾出了從前心事,也是人之常情,莫說是青玉,便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暗地裡常常想起從前的家人和事?只不過這些如今想來,竟遙遠得似是個夢罷了。
  許適容心思一時有些沉了下來,望著池面上倒映的一輪銀月,怔忪出神,一邊的青玉也是默然不語。
  一條小烏鱧突地從水裡躍了出來,又噗一聲地鑽入了水,再不露頭,只把平靜的水面給打破了,蕩漾出一圈圈細細的波紋,攪碎了那輪滿月。
  青玉一笑,這才輕聲道:「前些日子下了些雨,這池子水都滿了起來,也不知怎的,竟是多出了這幾條烏鱧,這些天大日頭地曬下來,水又淺了回去,只原來的水面溢滿處還沾留了圈浮萍印,瞧著怪有趣的。」
  許適容抬眼望去,見池子的池壁之上果然留了浮萍的印痕,月色下圓圓的一圈,瞧著清晰可辨,許適容盯著那一圈浮萍印跡,半晌不語,突地心中閃過一個念想,眼前一亮,猛地站了起來便要往自己屋子裡去,見邊上的青玉被自己嚇了一跳,強抑住心中的歡喜,笑道:「多謝妳的提醒,夜色有些涼,早些回去歇了吧。」
  青玉起先確是被她嚇了下,待見她滿面笑容向自己道謝,又有些不解了,正要再問,許適容轉身離去了,青玉怔怔望著她匆匆消失在遊廊處的背影,裙衫飄拂,想起方才月色下看到的那張泛了瑩瑩玉色的秀雅的臉,長長地歎了口氣,面上微微籠上了一層黯然之色,慢慢也回了自己屋子去。
  卻說許適容回了屋子,燈也未點,爬回了榻上,也不管楊煥正睡得香,跪到了他身邊叫了幾聲名字,見絲毫沒有反應,伸手狠命推了幾下,楊煥這才勉強睜開了眼。
  藉了窗子外透進的明亮月色,一眼瞧見她正跪在自己身側,也不去想她怎的半夜三更地還沒睡,喉嚨裡只「唔唔」了兩聲,便順手將她一把扯到了自己身側,手腳一壓,已是摟到了自己懷裡,拍了拍她後背,含含糊糊道:「乖,快睡了,明日還要再去海邊吹風……」
  許適容見他一邊說,一邊已是又閉上了眼,忍住了笑,伸手捏住他鼻子,楊煥透不出氣來,這才又睜開了眼,見她一臉笑意盈盈地,瞧著竟是十分調皮的樣子,一下精神一振,也不睡了,猛地一個翻身便是將她壓到了自己身下。
  許適容低低驚叫了一聲,見他頭已是朝自己壓了下來,急忙伸手去攔,手卻是被他一口叼住了,指尖覺著一陣溼軟,想是被他舔了,急忙用力抽回了手,低聲笑罵道:「堂堂知縣大老爺,竟成了叼人指頭的阿福!」
  阿福是門房養的一隻看家黃狗,楊煥被罵,不但不惱,反倒嘿嘿笑道:「今日就教妳知道我這阿福的厲害!」說著已是直起了身,跨坐到了她身上,壓住她兩腿,兩手朝她腰間、腋窩便不住呵癢去。
  許適容怕癢,躲又躲不開,笑得全身力氣發軟,力氣全無,連連討饒,楊煥這才笑嘻嘻收了手,作勢欲要翻身下來了,也不知怎地,一個不穩,竟是直直跌撲到了她身上,一張臉不高不低地,正重重壓到了她胸口。
  楊煥埋頭在她胸口的鼓鼓囊囊處,用力蹭壓了幾下,又深深吸了口氣,估摸著她要開口了,這才急忙抬起臉,一臉無辜道:「不小心,不小心地,娘子千萬勿惱。」
  許適容便是真有再大的惱,此時也是說不出話了,更何況方才她非但沒有惱意,反倒竟有全身血液都往他蹭壓之處急速湧流而來的感覺,一時心如鹿撞,怦怦直跳,怕被他瞧了出來,急忙推開了他,自己坐了起來,捋了下因了方才笑鬧有些垂落的髮絲,略略穩住了心神,這才正色道:「你休要胡鬧了,我方才叫醒你,是有個正經的事要說。」
  楊煥還在回味方才撲跌之處,那柔軟又彈綿的觸感,滿腦子想著怎生假意跌到她身上再來一回的,哪裡聽得進去,只漫不經心地「哦哦」了兩聲。
  許適容聽他應得心不在焉的,又見他兩個眼睛正似直直地盯著自己胸口瞧,這才有些著惱,一下扯了他耳朵,嬌聲斥道:「跟你說話呢,你想什麼?」
  楊煥「哎喲」了一聲,見她神情嚴肅,早沒了方才兩人笑鬧之時的隨意,知是沒指望了,只得歎了口氣,掐滅了自己那剛剛萌發尚未出芽的心思,抬眼望著她。
  許適容這才笑了下,慢慢道:「你睡之前不是說這些日子都在勘察適當的築基堤址嗎?海潮漲落不定,一時確實難以定下,只我有個法子,保管叫你妥妥當當地築基,絲毫不差。」楊煥這才反應了過來,歪著頭打量了她好幾下,卻是一語不發。
  許適容知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話,也不賣關子,笑道:「現下正值月中,你待大汛前,讓沿海百姓用餵豬的稻糠遍灑海灘,待大潮一到,稻糠便會隨著海浪湧進,落潮後,稻糠則會附著在沙灘上,形成一道彎曲綿延的糠線……」
  她話未說完,起先都還怔怔聽著的楊煥突地接話道:「沿這糠線略往上打樁,新的堤址可得!」許適容不語,只是讚許地點了下頭。
  「妳怎想出了這樣一個絕妙的好法子!我的娘啊,娘子,妳太……」楊煥沒有說下去,只是盯著許適容看了一會,猛地一把抱住了她,嘴巴已是湊了過來,不住叭叭地往她臉上親去,他方才蹭壓她胸口若說還有些故意為之,此時卻是發自心底的親吻了。
  許適容覺察到了他的歡喜,被摟住了一陣狂親,知道躲是躲不掉了,只得任他叭叭親個夠,待被鬆開了,見他仍望著自己笑,卻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強忍住心頭不住外湧的甜蜜之意,嗔道:「你親便親了,怎的沾了我一臉口水!」
  楊煥摸了摸頭,嘿嘿一笑,朝她伸出了自己衣袖道:「這就給妳擦擦。」
  楊煥一邊說著,一邊真撈起了自己的衣袖要給她擦臉,許適容拍掉了他手,自己從枕下抽出了一方帕子,擦了下臉,突地想起前次他醉鬧仙樂樓後,自己給了他一塊帕子擦脖子,一直還沒要回,便順口問道:「我前次給你擦脖子上胭脂印的那塊帕子還在嗎?拿來還給我了。」
  楊煥一怔,只很快便嘿嘿笑道:「那塊啊,早不知丟到哪裡去了。」
  那雖不過一塊普通帕子,只上面角落裡有個自己的名,是她無事之時為了練手胡亂繡上的,聽說丟了,埋怨了兩聲,這才打了個呵欠道:「晚了,快些睡吧,你不是說明日還要早起的嗎?」說著自己已是面朝裡躺了下去。
  她正朦朦朧朧有些睡意,突覺自己後背被人動了下,回頭一看,那楊煥居然還沒睡,躺在外面眼睛睜得圓圓地望著自己,正伸出一個手指頭在輕輕戳她後背。
  「嬌娘,我是妳官人,妳是我娘子,對吧?」楊煥見她回過頭來了,猶豫了下,終是低聲問道。
  許適容心中一動,已是隱隱約約有些猜到他的心思了,她從前雖並未婚嫁過,只回國後父親便給她介紹了個同樣也是留學過的世交子弟,兩人見面後,那人對她感覺不錯,最難得的是,也並不懼怕她的職業,她又迫於父親的壓力,兩人便開始交往了。
  但那段往來沒一年便無疾而終了,原因很簡單,交往九個月的時間裡,她只與他接吻過三次,每次還都是對方主動提出後,她才勉強應允的,對方雖並未明顯表現出不滿,只她自己也是知道,許是職業的緣故,長期接觸各種屍體和標本,令她對男女之間的性愛之事確實是興致全無,想起來就覺著倒胃口。
  所以當對方終於提出了分手,她立刻便點頭同意了,不但不難過,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如今她莫名到了這裡,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整日觸摸屍體的女法醫了,她成了此刻這個正躺在自己身側年輕男子的妻子,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男人的需要,她自然是清楚的。
  兩人朝夕相處下來,她對他的感覺也早已不再是從前的厭惡了,只是,現在就與他共赴巫山行雲雨,她有些無法想像,心理上也隱隱仍是覺著有些無法接受。
  楊煥見她一動也不動地,膽子便又大了些,趁著四下一片昏暗,屏住了呼吸,一隻手慢慢摸索著穿過她腋下,試探著伸到了她的胸口。
  被他摸過的地方,雖是隔了一層衣物,卻仍是感受到了他手掌散發出來熱熱的溫度,許適容一陣顫慄,強壓住自己心頭升起的異樣之感,閉上了眼睛。
  楊煥的手覆在她胸口,稍稍停留了一下,見她竟是沒有像往常那樣推開自己,一下大受鼓舞,又摸索著探進了她斜交起來的中衣領口,碰觸到了一層柔軟絲綢質地的料子,知是摸到她褻衣了。
  他本也是個花間老手了,只此刻探進她領口的手卻有些微微顫抖,一顆心彷彿便如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般怦怦跳動,待穩住了心神,又停了下,微微用力往下一扯,褻衣便已是滑脫下來,露出了包裹住的一片雪膩酥胸。
  許適容覺著自己胸口處一涼,下意識地剛要拉上被衾遮掩,又覺一陣溫暖,他的一隻手已是覆蓋了上來,握住了她一只豐盈。
  楊煥起先還有些小心翼翼地,待覺她蜷縮在自己身側一動也不動,只身子有些微微顫動,竟柔順得便如隻小貓,一下心旌動搖,忍不住伸出一隻手探進她脖頸下,將她整個人抱轉了過來朝向自己,一邊低頭親著她額頭和眉眼,一邊不住揉捏觸手處的一片豐盈滑膩。
  許適容被他抱在懷裡,感覺到了他呼吸越來越重,自己也是漸漸有些透不出氣來,突地低低驚呼了一聲,原來他那隻手不知何時,已是一路摸索下去,探進了她小褲之中,摸到了兩腿之間,許適容全身立時一陣僵硬,下意識地便緊緊弓起了腰身,將他手擋了出來。
  「嬌娘……」楊煥低聲不住叫她名字,想分開她緊緊合攏的腿,卻是尋不到路,他正情動,雖是覺著她有些抗拒,只哪裡還忍得住,一下轉手正要從後攻入,那手已是被許適容一把握住給攔下了。
  「嬌娘,怎麼了,妳不喜歡嗎?我會讓妳很舒服的……」楊煥有些不解,手雖是停了下來,只仍是抱著她不放。
  許適容攔下了他手,也只是下意識的反應,此刻聽他這樣低聲相詢,語調柔和,自己一時倒是不知該如何開口了,呆愣了半晌,這才低聲喃喃道:「不是,我……我只是有些……」她話說一半,卻是說不下去了,該怎樣對他解釋?
  說自己並非原來的那個許嬌娘,說自己還沒準備好做他真正的妻?歎了口氣,終是什麼也沒說,只埋頭到了他懷裡。
  他若真的要,就依了他罷了,畢竟他是自己如今這個身體的丈夫,從前她可以理直氣壯地踢他下床,只如今,那樣的事情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了。
  她鬆開了方才握著他手腕的手,盡量放鬆了身體,閉眼躺在他懷裡,只卻是有些出乎意料,楊煥非但沒有立時撲了上來,反倒是鬆開了她,掀開了帳子下床,點了桌案上的燭臺,坐回了床榻邊,將她埋在枕裡的臉輕輕扶了出來,仔細端詳了下,這才小心道:「嬌娘,妳是哪裡不舒服嗎?我覺得妳和平日有些不一樣。」
  許適容睜開了眼,見他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望著自己,透出關切之意,全沒有平日的嬉皮油滑樣,心中一酸,也不知怎的,眼眶一下便是有些熱了起來。
  楊煥見她竟突然紅了眼圈,淚光盈盈的,嚇了一跳,急忙趴到了她身邊,想伸手給她擦下眼淚,手都伸到一半了,又猛地縮了回來,自怨自艾道:「都怪我不好,妳向來不喜我碰妳的,方才我竟一時又忘了,妳莫難過了,往後我真的不再碰妳了。」
  許適容吸了下鼻子,坐了起來,將自己方才有些滑下肩的衣物攏了回去,這才低聲道:「我脾氣壞,對你也不好,你真不怨我嗎?」
  楊煥茫然道:「我脾氣才壞,又時常惹妳生氣的,應是妳怨我才對。」
  許適容未料他竟如此說話,略略一怔,又垂下了頭道:「是我不好,委屈了你……」
  她話未說完,手便已是被楊煥握住了道:「娘子妳很好,真的,我楊煥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像如今這般快活,每日在外,想著妳會在家等我,心中就覺著十分歡喜,真的。」
  許適容抬眼望他,見他目光誠摯,心中油然生出一陣暖意,正要說話,鼻子一陣酸癢,已是打了個噴嚏。
  楊煥這才覺著她手有些涼,急忙按了她躺下去,拉上了被褥到她下巴,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道:「瞧我真是糊塗,夜裡涼,妳衣衫穿得單薄,萬一凍了就糟糕了,快些睡吧。」說完便探身出去,噗一聲吹滅了燈盞,自己也躺了下去。
  屋子裡又暗沉了下來,許適容腦海裡反覆翻騰著楊煥方才的話,久久無法入眠,漸漸正有些睡意,朦朧中突覺躺在自己外側的楊煥動了下,隨即是陣窸窸窣窣的輕微響動。
  心中有些奇怪,正欲翻身回來看個究竟,耳邊突聽他喉嚨裡發出陣壓抑著低低的聲響,隨即又是聲長長的舒氣,愣了半晌,突然一下有些明白過來,心怦怦亂跳,怕被他發現了尷尬,縮著一動也不敢動。
  而後,終覺他躡手躡腳地起來,似是俯身往床前的踏腳之下丟了什麼東西,這才輕輕躺了回來,似是也怕吵醒了她。
  沒過一會,許適容耳邊便聽到他響起了陣均勻的低鼾聲,想是已經睡了過去了,這才終於長長鬆了口氣,微微動了下自己的手腳,心中一陣甜蜜,一陣酸楚,又是一陣愧疚,竟是一直熬到了快四更,這才闔了眼胡亂睡了過去。
  天才微微破曉亮,便一下醒了過來,見他還攤手攤腳地在呼呼大睡,突想起他昨夜往床底丟的東西,急忙也躡手躡腳地爬出了床榻,俯身到了榻前,往地上瞧去,果然見到一團揉皺了的手帕模樣的東西,伸手揀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攤開一看,臉一下便脹得通紅一片。
  雪白的羅帕上沾了些滑膩東西,角落裡繡了「誰適為容」四字,正是她名字的來由,祖父當年依了「詩經」衛風篇中「豈無膏沐,誰適為容」而起的。
  昨夜被問起時,那楊煥面不改色地說是弄丟了,她還當真,哪知竟是被他偷偷當作如此之用,若非湊巧,只怕到現在她還矇在鼓裡。
  許適容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望了眼仍在酣睡中的那人,終是忍不住微微笑了下,給他拉了下有些滑下的被衾,自己穿妥了衣裳,這才將那弄髒的帕子籠在了袖中,到了後衙院落的水井旁,汲了桶水上來,浸入水中慢慢搓洗乾淨了。
  許適容洗淨了帕子,晾曬到了平日小雀、響兒幾個曬衣裳的架子上,抬頭見東面天際霞光才正有些瀲灩起來,正要回去,見響兒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正端了盆衣裳過來要洗,在這裡見到許適容,怔了下,一眼又瞧見她身後竿子上晾了塊帕子,急忙道:「夫人,帕子髒了,叫我洗了便是,何以自己動手?」
  許適容笑道:「不過是塊帕子,自己洗下便是。」
  響兒嘻嘻一笑道:「夫人真好,和楊大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許適容莞爾,摸了下她頭,回身朝屋子裡去了。
  她進去之時,恰見楊煥正趴在地上往床榻底下望去,似是在尋什麼東西,心中一片雪亮,便咳嗽了一聲。
  楊煥迷迷糊糊醒來,習慣性地探手往自己身側一摸,空空如也,睜開了眼,才發覺床榻上已是只剩下自己了,一下也沒睡覺的心情了,眼睛盯著帳子頂愣了半晌,突地想起自己昨夜偷偷塞到床底的那方帕子,正好此時趁了她不在收拾起來,一骨碌便翻身下床,趴了探頭下去想撿出來。
  誰知床底竟是空無一物了,心中有些不信,明明記得昨夜自己用過後,怕一早醒來被她發現,像往常一樣塞進了床底下的,想今日撿回去偷偷洗掉,楊煥又看了一遍,連床底板上也摸了下,還是沒有。
  心中正狐疑,突聽身後響起了聲咳嗽,知是她進了屋子,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手上沾來的灰,轉身笑嘻嘻道:「娘子今日起得恁早,怎的不多睡一會?」
  許適容見他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中突地生出了捉弄下他的心思,故作驚訝道:「方才一進來,就見你趴在地上往床榻底下瞧,似是在找東西的樣子,莫不是瞞著我,偷藏了什麼金銀寶貝?」
  楊煥睜大了眼睛,連聲嚷道:「哪裡有什麼金銀寶貝,方才不過是聽下面有響動,怕是鑽進了蟲鼠,萬一妳一人在屋子裡又鑽了出來,豈不是嚇到了妳?這才趴下去瞧個究竟的。」
  許適容強忍住笑,「哦」了一聲,一邊走向床榻,一邊道:「我也瞧瞧。」說著也是俯身下去,裝模作樣看了下,突地叫起來道:「那白白的一團是什麼,瞧著竟似帕子似的。」
  楊煥大驚失色,慌忙從後一把攔腰抱住了許適容,一下將她放到了床榻上,這才自己又急匆匆俯身下去看了一遭,仍是空無一物,這才放下心來,抬起頭來對著許適容道:「哪裡來的什麼白白一團帕子,必定是妳瞧花了眼。」
  許適容揉了下眼睛,搖頭道:「近來眼力有些不濟,床榻底下又黑漆漆一片,便是瞧花了,想必也是可能。」
  楊煥「嗯嗯」了兩聲,剛要舒口氣,突聽她又道:「方才聽你說床底有蟲鼠響動,倒是被你提醒,往後那鞋子啊、帕子啊什麼的都要放妥當些,當真掉在床榻底下,只怕就會被老鼠叼走了,我從前便丟了方帕子,到處找都尋不見,後來年底挪出床榻,灑掃除塵時才發現竟被老鼠叼進了牆角的洞裡做窩,早咬得成了碎片。」
  楊煥狐疑地盯著她看了半晌,本是有些起疑,只見她說得一本正經,又想起她平日裡有些不苟言笑的,那疑慮便也打消了,轉念一想,莫非那帕子當真如她說得被老鼠給叼進了洞?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趁她不在之時定要鑽進去瞧個究竟。
  許適容見他起先有些驚慌失措,接著面露疑色,只被自己如此一說,最後瞧著竟似是信以為真了,快要繃不住了,怕自己當場就笑出來,急忙站了起來,一邊往外出去,一邊道:「你今日還有要緊的事,我去瞧瞧備了什麼早飯。」
  楊煥見她朝外走了,又盯了眼床底,這才滿腹心事地跟了過去,兩人如常洗漱過後,一道吃了早飯,說了些修海塘的事情,楊煥記掛撒稻糠的事情,很快便將起先那事給丟腦後了。
  許適容送他出了衙門,見他和木縣丞幾個一道騎馬離去了,這才自己回了後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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