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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折】恨不相逢未嫁時《下之卷》

孟曉寒披過三次嫁衣,十歲初嫁,只覺得鳳冠嫁衣沉重; 第二次披嫁衣,還未被易殊同娶進門,她卻告訴他, 她只想嫁個良人,不願大度地與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他心裡有人,她會把他忘得一乾二淨,這婚事作罷; 第三次披嫁衣,整個城裡都傳開了,孟家大小姐以全部身家當嫁妝, 想找八字相合的未婚男子為夫。雖說孟曉寒曾經嫁過人, 可是她貌若天仙,這城裡多少光棍,就算是打著燈籠, 也找不著這麼美的人見上一面。再說不管多窮的人家她都願意嫁, 還會帶去大筆的嫁妝,合算的買賣誰不願意做啊。誰知, 迎親半路卻殺出個易殊同,一個她曾揚言要老死不相來的男人來搶親, 他盯著她的肚子撂話,她想遮羞找相公,也要看他肯不肯。

會員價:
NT$723.1折 會 員 價 NT$72 市 場 價 NT$230
市 場 價:
NT$230
作者:
漠漠無雨
出版日期:
2017/03/14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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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可得罪廟裡城隍,不可得罪屋裡婆娘。
目中無人的易家家主權勢滔天,卻以夫人為天,
白日賣乖,夜裡爬床,就想生個娃兒綁牢她!
漠漠無雨筆下最濃情蜜意的甜甜愛戀,不容錯過!

孟曉寒披過三次嫁衣,十歲初嫁,只覺得鳳冠嫁衣沉重;
第二次披嫁衣,還未被易殊同娶進門,她卻告訴他,
她只想嫁個良人,不願大度地與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他心裡有人,她會把他忘得一乾二淨,這婚事作罷;
第三次披嫁衣,整個城裡都傳開了,孟家大小姐以全部身家當嫁妝,
想找八字相合的未婚男子為夫。雖說孟曉寒曾經嫁過人,
可是她貌若天仙,這城裡多少光棍,就算是打著燈籠,
也找不著這麼美的人見上一面。再說不管多窮的人家她都願意嫁,
還會帶去大筆的嫁妝,合算的買賣誰不願意做啊。誰知,
迎親半路卻殺出個易殊同,一個她曾揚言要老死不相來的男人來搶親,
他盯著她的肚子撂話,她想遮羞找相公,也要看他肯不肯。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到了集市上,小廝找了個地方把馬車停好,孟曉寒就跟蘇無遮下了馬車,讓小廝在原地等著,他們自己去逛。
  這裡的集市很熱鬧,他們來得不早不晚,正是人最多的時候。因為人多,也因為孟曉寒看起來太過耀眼,很多跟他們擦肩而過的人都會愣愣地盯著她看,忘了往前走。
  蘇無遮小心地護著孟曉寒在人群裡走過,孟曉寒感謝地衝他輕笑,尾隨在後面的易殊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這個蘇無遮是怎麼回事?明知道寒兒這麼美,居然還帶她到人這麼多的地方。雖然從前他也帶著寒兒去逛集市,可是那時候他都是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根本沒有人敢隨便看她一眼。
  易殊同的身上隱隱散著殺氣,走到他身邊的人都不自覺地往旁邊躲開。
  玄武的表情越來越無奈。公子這樣子,根本就像是個妒夫,身上的那股子酸味都快溢出來了。乾脆直接出現在孟小姐面前算了,這段時間,每天都跟作賊似的,天天跟在孟小姐的身後轉悠。晚上還摸進人家的閨房裡,待到天亮前才離開。不知道公子有沒有趁孟小姐睡著的時候做出什麼事來?以公子的為人,實在是很難說啊。
  表少爺要是知道公子每晚溜去孟小姐的房間,估計會在她房門口天天守夜了。玄武突然有些惡意地想,不如讓他們每晚都上演一齣貓捉老鼠的遊戲好了。可是想歸想,真教他出賣自己的公子,他可做不到。
  沒一會,孟曉寒和蘇無遮已經找到了那家賣豆腐花的,店鋪不大,裡面擠擠挨挨的都是人。
  蘇無遮拿錢找伙計收拾了一張空桌子,然後請孟曉寒坐下,招呼店家上了兩碗豆腐花,一甜一鹹。又另給了銅板,讓伙計去旁邊的攤子上買了酥餅來。
  孟曉寒在自己那碗鹹的豆腐花裡添了一勺辣椒油,蘇無遮笑著說:「吃這麼多辣,受得住嗎?」
  「受得住,我喜歡吃辣的。」孟曉寒舀起一勺豆腐花送進嘴裡,立刻滿足地笑了,「真好吃,這家豆腐花的味道十幾年都沒變過。我小時候,娘親也經常帶我來吃。」
  蘇無遮看著她清甜的笑臉,一下呆住了,都忘了吃東西。
  孟曉寒吃了好幾口,才有些奇怪地問:「你怎麼不吃?是不是覺得不好吃?」
  蘇無遮這才發現自己又一次看她看得發愣了,趕緊埋下頭,大吃了幾口,「唔,很好吃,妳推薦的地方果真沒錯。」
  「那當然了。對了,你可別忘了我們打的賭哦,你今天非得吃完這街上所有的小吃不可。」孟曉寒吃著小時候常吃的東西,連笑容都變得輕鬆了許多。
  兩人身後的易殊同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他從前也常帶著孟曉寒在外面吃東西,兩個人還經常湊著吃一碗。如今看著蘇無遮跟孟曉寒兩個有說有笑地湊在一起吃豆腐花,易殊同只覺得一股怒氣直沖上腦門頂。不行了,不能再這樣看著他們發展下去了,再這樣,他的寒兒就要變成別人的了!
  「公子,你做什麼?」
  「我要過去!」
  「公子,你現在過去恐怕不太好吧。」玄武猶豫地看著他。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現在就要過去。」易殊同立刻就要朝孟曉寒他們走過去。
  玄武大叫不妙,真要是見了孟小姐,那公子的處境恐怕會變得更尷尬。可是他又怎麼攔得住公子呢?玄武急得團團轉,猛地看見街角處走過來一個人,他趕緊叫住易殊同,「公子,等等。」
  「等不了了,我現在就要過去,我不能再每天躲在暗處偷偷地看她了。」
  「公子,我看見項君復了。」
  易殊同停下了腳步,「什麼?」
  「是項君復,他好像也看見孟小姐了。」
  易殊同的身體猛地僵住了,迅速冷靜下來,朝玄武說的方向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項君復孤身一人,一身白衣,正朝著孟曉寒所在的店家走去。他想做什麼?
  孟曉寒並不知道她的前夫正在向她走去,她剛咬下一小口酥餅,神情愉悅。
  「曉寒。」
  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項君復?她困難地咽下嘴裡的食物,然後僵硬著身體轉過頭去。果然是他,一身翩翩公子的打扮,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
  孟曉寒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蘇無遮搶先替她說了:「怎麼是你?你在這裡做什麼?」
  項君復一眼就看出這個人就是當初孟曉寒床上的那個姦夫,他眼中劃過一抹異樣,然後皮笑肉不笑地說:「我路過此地,所以去拜訪了孟老爺,他說妳已經搬出去住了。我就打聽了妳的新宅子,去妳家找妳,誰知下人不願告訴我妳在哪,我只好來這集市上走走,沒想真的撞見妳了。」
  對於這個前夫,孟曉寒雖然不怎麼想見到他,可是也說不上有多討厭。她站起身來,淡淡地說:「項老爺找我有什麼事嗎?」
  項君復扯了扯嘴角,「路過這裡,想看看妳過得怎麼樣。」其實他是因為知道了她從易家離開的消息以後,想來嘲笑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誰知這一見面,卻見孟曉寒容色更盛往昔,想必過得很好。而且身邊居然又換了一個男子,這個人還是當日的那個姦夫。
  項君復心裡有些不快,原本以為孟曉寒是個再單純不過的小女孩,可這勾引男人的本事,倒是不容小瞧。瞧她那一臉春色,真不知道便宜了多少男人。項君復心說,早知道會這樣,當初說什麼也不會放她走,不但讓她在外頭逍遙快活,還讓他被江湖上的人嘲笑。
  說起來,孟曉寒跟這姦夫如此相熟,說不定當初那場捉姦也是她一手策劃的,可她為什麼要策劃這種事敗壞她自己的名聲呢?
  項君復心思一動,說不定這女人早就動了要走的心思,可她若是就那樣直接走了,那就是逃妻,他想捉她回去,她也是無可奈何的。如今倒是好,她巧妙地讓他寫了休書,光明正大地從項家出去了,不但在外面左一個男人,右一個男人,還置辦了那麼多田產。
  這女人可真是不簡單吶,原來他們整個項家莊的人都被她騙了!枉他項君復聰明一世,居然著了這個女人的道。到現在,管家他們那些老僕人都還在念著孟曉寒的好,對他隱隱不滿。
  項君復面色不愉,孟曉寒已經看了出來,只是她想不明白,既然看見她這麼不快,那又何必來找她。可她還是禮貌地說:「多謝項老爺的關心,我過得很好。如果項老爺沒有什麼事了的話,我跟我的朋友還要吃飯,就不打擾你慢慢逛集市了。」
  孟曉寒說完衝他禮貌地笑了笑,然後坐下來對蘇無遮說:「我們繼續吃吧,時候不早了,還有好多地方可以逛呢。」
  蘇無遮應了,也不再多看項君復一眼,端起碗大吃了一口。
  項君復好一會兒都沒動。方才孟曉寒迎著陽光,衝他輕笑了那麼一下,他只覺得這個笑容比陽光還要耀眼。外頭的人說得不錯,他確實是個傻瓜,居然把這麼美的妻子拱手送了人。
  項君復心裡湧起嚴重的不滿和忿忿。不行,他可不能就這麼放過了她,她千方百計從他身邊溜了出來,在外面跟這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他可不在意她是不是貞潔烈女,可是只要想到她居然這樣瞧不上他,他就滿肚子惱火。他項君復有哪裡不好?就算比不上那個易殊同,難道連這個一臉狡猾的小子也比不上?
  一念及此,項君復又上前一步,緩緩躬身道:「曉寒,我們雖然已不是夫妻,可是好歹相識一場,從前我縱有諸多對妳不住,可那早就是過去的事了。我見妳如今過得不錯,心中甚喜。」
  孟曉寒本就不算討厭項君復這個人,只是沒什麼親近之意而已。他現在這樣說話,孟曉寒當然不能強硬地拒絕,只好再次起身,「項老爺說得極是。嗯,你吃過早飯了嗎?若是沒有,請跟我們一起用吧。」
  項君復心底得意地一笑,然後走到他們這張桌子前,對著孟曉寒說:「多謝。」接著又衝著蘇無遮一揖,「這位公子是……」
  蘇無遮很不情願地站起身來,沒好氣地說:「在下蘇無遮。」
  「原來是蘇公子,在下項君復。」
  接著三人坐下,項君復也要了一碗豆腐花來吃。蘇無遮連連衝孟曉寒使眼色,孟曉寒只好衝他笑笑,希望他別介意。
  可是蘇無遮怎麼能不介意呢?這個項君復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一回來找孟曉寒,心裡不知道又打的什麼壞主意呢。
  蘇無遮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他趁孟曉寒和項君復兩人客套說話的時候,抬頭往易殊同所在的方向看去。遠遠的,易殊同跟他對上了視線,兩人很快交換了一個眼神,蘇無遮收回視線,繼續聽著桌上兩人的交談。
  吃過了早飯,項君復又提議跟他們一起去逛集市,孟曉寒不好意思說不,於是就三個人一起去。他們三個的相貌都很出色,衣著談吐也都不凡,一路上吸引了很多人的注目。
  孟曉寒本來很期待這次的出遊,可是因為多了一個項君復,害她說話、做事都有些不自在,畢竟他應該已經認出了蘇無遮是誰了吧。
  「蘇公子看起來好像很面熟啊。」項君復一邊走,一邊貌似不在意地說道。
  蘇無遮心裡冷笑一聲,居然忍了這麼久才問出口,還真是難為他了。於是蘇無遮一本正經地說:「項老爺真是健忘,我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哦,何時?」
  「項老爺恐怕是明知故問吧。」蘇無遮可不相信一個男人會把妻子的姦夫給忘記了,若是換作他,便是那人化成了灰,他也認得。
  項君復故作詫異,「蘇公子此話怎講?項某對蘇公子的樣貌確實似曾相識,可是這世上相像之人何其多也,我不好確定蘇公子是不是就是我曾見過的那個人。」
  孟曉寒的臉上有些掛不住,雖然那時蘇無遮是鬧著玩的,可是誰會相信一個好端端的人就為了戲弄人,而做出這種事呢。她輕輕開口,「我看已經逛得差不多了,我有些累,想回去了。」
  蘇無遮立刻接口,「好,我們回去吧。」
  項君復聽清了他的那句我們。怎麼回事,這蘇無遮莫不是住在孟曉寒家裡吧?項君復想也沒想就說:「曉寒,不介意我上門去叨擾片刻吧?」
  孟曉寒微怔片刻,還是猶豫地說:「本就該請項老爺去我家坐坐的,那項老爺請,我們的馬車停在那邊。」

  ◎             ◎             ◎

  三個人坐上馬車,回到孟曉寒的宅子。梨花歡歡喜喜地跑到門口去迎接他們,「小姐,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集上人多嗎?熱鬧不?」
  蘇無遮撫著孟曉寒下了馬車,孟曉寒剛要開口,梨花卻大叫一聲:「你怎麼在這裡?」
  隨後跟著下車的項君復撣撣衣裳下襬,很輕鬆地說:「曉寒邀請我來做客。」
  梨花不管三七二十一,拉過孟曉寒走到一邊,劈里啪啦地開口了,「小姐,您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請這種人回來做客?難道您忘了當初他是怎麼對您的?」
  孟曉寒輕聲說:「算了,好歹相識一場,他說要來看看,我總不好拒絕。妳讓廚房燒點好菜,請他吃頓飯,也就算了。」
  梨花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等他們都進去了,她又拉住蘇無遮,小聲說:「蘇公子,您可得幫我們小姐盯著那個項君復,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蘇無遮了然地說:「妳放心吧,有我在,看誰敢動孟姑娘一根寒毛。」
  這項君復倒也真是厚臉皮,不管宅子裡的下人怎麼給他臉色看,他還是一個勁地湊在孟曉寒面前說東說西,好半天孟曉寒才能抽空去屋裡洗臉、淨手。
  梨花少不得又說孟曉寒幾句,她只是搖搖頭,「算了,鬧得太僵,也不太好。我只是覺得有些尷尬。」
  而一邊的堂屋裡,項君復開始有啥說啥了,「這位蘇公子,倘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就是上一回被我打得半死的姦夫吧。」
  蘇無遮面露嘲諷,「是又如何?上一回如果不是為了佯裝沒用,你以為就憑你,能動了我分毫?」
  「看來我沒有猜錯,你果然是她的姘頭!」
  「你嘴裡放乾淨點,我跟孟姑娘清清白白。上一回的事,是我為了捉弄我表哥才鬧出來的玩笑事。我本來還想,你這個做人夫君的好歹也要調查一下,誰知你不分青紅皂白,就給了她一紙休書。如今你怎麼還有臉來見她?你還想做什麼?別忘了,你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項君復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可是嘴上依舊不饒人,「我跟她沒有關係了?我要提醒蘇公子的是,我可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你……」蘇無遮怒上心頭,一個飛步上前,手已經制住了項君復的脖頸,「如果你再多說一句,我定教你死無全屍!」
  項君復倒吸一口冷氣,他本以為蘇無遮不過是個油嘴滑舌的富家子弟,沒想到武功居然如此深不可測,若真的跟蘇無遮打起來,他有再多的命也不夠。項君復很快換上一副笑臉,「蘇公子有話好好說,就算我從前是曉寒的夫君,可她現在已經是你的人了,不是嗎?」
  「我再說一次,我跟孟姑娘是清清白白的。我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蘇無遮手下的力量猛然加大,項君復一下就不能呼吸了,臉上憋得通紅。他本能地想要還手,可是蘇無遮只輕輕一下就用另一隻手制住了他。項君復的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他的雙眼不斷地往上翻,心裡拚命地喊叫,放了我、放了我!
  看看差不多了,蘇無遮才忽然鬆手,然後很輕蔑地看著項君復半蹲下身體,沒命地大喘著氣,「如果不想死的話,我勸你趕緊離開這裡,從此以後,都不要再靠近孟姑娘半步。倘若再被我見到一次,那你的下場就只有死路一條!」
  項君復好容易理順了呼吸,他心裡已經把蘇無遮罵了一千遍、一萬遍,從蘇無遮的祖宗十八代問候到了蘇無遮的兒子和孫子,面上卻依舊裝作了謙卑,「我記下了,不會再有下次了。」
  「記下了就好,等下她出來,你就告訴她你還有要事在身,要即刻離開,聽見了嗎?」
  「聽見了。」項君復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字。
  孟曉寒不一會就回到了堂屋裡,項君復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上前跟她告辭,「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一件很要緊的事要去做,今日多有打擾,告辭了。」
  孟曉寒雖然有些奇怪,可還是客氣地送項君復出去。
  孟曉寒回到屋裡,見蘇無遮面露喜意,就柔聲問:「有什麼好事嗎?你怎麼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蘇無遮笑得沒心沒肺,「哦,剛才蘭兒說今天廚娘準備了很好菜,那項老爺沒有口福。我看這一桌子的好菜,今兒都要歸我了。」
  孟曉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你這饞嘴的模樣兒,你自己說說,你在我這裡住了這麼些天,我哪天沒有給你吃好、喝好?」
  蘇無遮趕緊衝她一揖,「是,我要多謝孟姑娘的盛情款待。」
  院子裡又重新恢復了熱鬧,梨花也湊上來,嘰嘰喳喳地數落項君復的不是,還有孟曉寒的心軟。孟曉寒被他們鬧得哭笑不得,趕緊拿出在集上買的禮物出來,好堵住他們的嘴。
  那項君復一路罵著娘,恨恨地往山下走去。經過一片樹林,突然眼前一黑,一個人抓住他就往林子裡鑽去。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帶到了樹林深處。
  項君復驚魂未定,他腳一落地,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就聽見一個好聽的聲音懶洋洋地說道:「項莊主別來無恙。」
  項君復心裡驀地一驚,看來今日還真是出門不利,剛送走一個小鬼,這邊居然來了一個大仙。他好容易站直了身體,抬起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易殊同慵懶地倚在一根樹幹上,神情愉快地看著他,「許久未見,項莊主還是這麼意氣風發,教我好不羨慕啊。」
  項君復又在心底罵了一聲娘。意氣風發?他的脖子上還有方才蘇無遮留下的掐過的痕跡,頭髮也因為剛才的被捉而弄亂了不少。
  雖然知道易殊同有多了不起,可是項君復原本就是個高傲之人,今日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戲弄,他心裡早就火冒三丈,於是顧不得那麼多,張口就說:「你把我找來想做什麼?我告訴你,你找我來又能怎麼樣?怕那女人跟著我跑了?有本事自己把那個女人帶回去。
  不過那種下賤的女人,現在就是送給我,我也不會要的,也就你們還把她當個寶。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我項君復穿過的一只破鞋而已!」
  砰的一聲,項君復的身體飛上了半空中,又彈到旁邊的一棵大樹上,再緩緩落到地面。有那麼一瞬,他以為他要死了。他的胸口劇痛,肋骨也不知道斷了幾根,腦子裡嗡嗡亂響,嘴裡不斷地湧出腥鹹的味道。可是比疼痛還要劇烈的,是深深的懊悔和怨恨。他好恨吶,活到這麼大,他項君復何曾受過這種奇恥大辱。
  血氣不斷上湧,項君復想調勻氣息,用內力穩住經脈,可是一口氣還沒上來,一口鮮血就噴得老遠。
  易殊同等他吐了血,才緩緩道:「今日我就放你一馬,若是再敢對我的寒兒說出什麼不敬的話,你就等著去地底下風流快活吧。玄武,走了。」易殊同足尖輕點,帶著玄武離開了一身狼狽的項君復。
  項君復吱都沒吱一聲,一是因為不敢再吭聲,二是因為,他實在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這一天,他一直癱在那裡好久,才被路過的人發現,找了人將他抬走,送去看大夫。
  行了一段路後,玄武輕聲道:「公子,你沒事吧?」玄武看得出來,易殊同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並無異樣,可是他緊握的雙拳還是曝露了他的心思,他在擔心。
  易殊同停下腳步,「我很擔心寒兒,江湖上對她心懷不軌的人還很多,有些是衝著她去的,有些卻是衝著我來的。她住在這裡,我始終還是放心不下。」
  「現在有表少爺在她身邊,公子暫時可以不用擔心。」
  易殊同冷笑,「無遮在她身邊,我只怕更要擔心了,你不會看不出來他對寒兒的用心吧。」
  玄武點點頭,「可我覺得孟小姐的心裡始終還是在意公子的。不如這樣好了,我們傳出風聲,就說倘若誰敢動孟小姐一下,就是跟整個易家為敵。」
  「不行,我們易家雖然在武林中聲名顯赫,可是這麼多年來,仇家也樹了不少,若是這樣昭告天下,只怕會給寒兒帶來更多的麻煩。」
  「那該怎麼辦?我們已經收到齊老爺子的信函好些天了,公子卻一直耽擱在這裡。我知道公子不放心,也不想離開孟小姐,可是這英雄會,齊老爺子已經再三邀請,若真的不去,恐怕……」
  易殊同眉頭緊鎖,「我明白。」
  這次的英雄會,早在一年前,主辦者齊老爺子就已經邀請過他。幾個月前,他就收到了邀請函。齊老爺子跟他的祖父交情頗深,於情於理他都該走這一遭。本來他已經藉口家中要事想要推了這樁邀約,可是前幾日,齊老爺子又給他送來了一封親筆信,信上說自己年歲已大,恐怕時日無多,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再見一見他這個故人之後。
  齊老爺子話都說到了這個分上,他若還是不去,將來易家也別在江湖上做人了。易家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名望聲威,除了擁有絕世武功和敵國的財富,更是因為他們義氣為重,對朋友有情有義。
  易殊同嘆了一口氣,這一趟是絕對要去的。可是丟下他的寒兒跟蘇無遮兩個人?絕對不可以!

  ◎             ◎             ◎

  夜裡,易殊同再一次溜進了孟曉寒的宅子裡。他先進了孟曉寒的屋子,確定她睡得香甜無憂,幫她蓋好被子,接著慣例性地輕吻她一下,轉身出去。
  這一晚他沒有在孟曉寒的房中度過一整晚,這倒教人好奇了。原來他一轉身,走進了客房。
  蘇無遮迷迷糊糊地在床上支吾道:「表哥,大晚上的你不睡覺,怎麼又跑我這來了?」
  易殊同一把抓起睡得正舒服的他,「先起來,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事啊?我今天睡得晚,這才剛瞇眼呢。」蘇無遮心不甘、情不願地跟易殊同並排坐到軟榻上。
  「舅舅教我告訴你,這次齊家的英雄會,你得代表他去。」
  「什麼?」蘇無遮像是被火燒了屁股,猛然一下躥得老高,「去英雄會?這個死老頭,把我當成他的什麼了,我不去。」
  「無遮,你都二十好幾的人了,總該做些正經事了。這幾年舅舅已經對你仁至義盡,這次的英雄會群雄聚集,正是你在江湖上露臉的好機會。」
  「這種好機會只有表哥你才會想要,我就不必了。」蘇無遮向來不喜歡參加那種所謂的英雄盛會,他看不慣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們聚在一起說些胡亂吹捧的話。
  易殊同笑了,「你以為我就很想去嗎?可是我有責任要去那種地方。不過,有一句話我一定要跟你說,難道你真的以為這樣遊手好閒的嬉戲人生,寒兒就會看上你了?」
  蘇無遮一愣,曉寒?
  「她從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把持家務裡裡外外都是一把好手。你不會以為像她這樣能幹的女子,會喜歡上一個無所事事之輩吧。」易殊同繼續說。
  蘇無遮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又一圈,「表哥,你這麼想讓我去參加那個英雄會,無非就是想讓我離開孟姑娘而已吧。」
  易殊同微皺眉頭,「對付你我還用得著這樣?這個英雄會我也會參加。」
  「表哥也去?那我們不是都要離開她好一陣子了?」
  「不,我想讓你帶著她一起去。我記得她說過很想去外面走一走,這次的英雄會剛巧可以讓她開開眼界。」
  蘇無遮說:「帶著她去固然很好,只是那英雄會上人多口雜,只怕她會受不了那些閒言閒語。」
  易殊同冷笑一聲,「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我讓你帶著她一起去,主要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項君復這一回惱羞成怒,恐怕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有你陪著她,我也比較放心。」
  蘇無遮點頭,「表哥說的我都明白了。放心吧,我會讓她跟我一起去的。」
  「那就有勞無遮了。」易殊同見蘇無遮都明白了,起身就要離去,剛走了兩步又停下,「無遮。」
  「嗯,還有事?」
  「舅舅他真的很希望你能夠幫他分擔一點。」
  蘇無遮沉默了一會,小聲說:「我知道。」
  「睡吧,明早別起不來。」易殊同說完就出去了。
  蘇無遮在床上翻騰了半晌,怎麼也睡不著。他天性就是愛玩愛鬧之人,讓他嬉笑怒罵那是正常事,可若是讓他正正經經地接管家業,這一點他還從來沒有想過。
  他爹的年紀不大,正年富力強,他本想著可以再多玩個幾年,等他爹娘把他抓回去的時候,再收收心學習怎麼接管家業。可是今天易殊同的話卻讓他有些鬱鬱,他這樣玩確實沒有錯,可是這樣的一個男子,怎麼能讓曉寒那種姑娘看上他呢?
  左想右想,還是理不出個條理來,蘇無遮抱著被子蒙住頭。不想了,先參加了英雄會再說。

  ◎             ◎             ◎

  第二天早上,蘇無遮頂著一張沒精打采的臉出來吃早飯。
  孟曉寒看著他的樣子,很關心地問:「怎麼了?昨晚沒睡好?」
  蘇無遮笑著點頭。何止是沒睡好,幾乎是一夜沒睡。
  「沒睡好,那就多吃點東西,不然會沒精神的。」孟曉寒勸他多吃一點。
  他愣愣地看了孟曉寒一會,心裡忽然想著,如果以後他可以每天都這樣跟她一起吃飯該多好。
  「孟姑娘,我想跟妳說件事。」
  「好啊,什麼事?」
  「妳上回不是說想一起出去走走看看嗎?」
  「是呀,你有什麼好去處了?」孟曉寒有些興奮。
  「妳知道齊莊嗎?」
  孟曉寒點點頭,「知道,齊老爺子是武林中的老前輩了。」
  「齊莊下個月要舉行一個英雄會,我想問問妳,想不想去湊個熱鬧?」
  孟曉寒滿口應了,「我當然想了,齊家在虞城,我聽說那裡的風景最美不過,一直都想去看看呢。」
  蘇無遮笑了,「那正好,我也正巧想去那英雄會上湊湊熱鬧。」
  「你去湊熱鬧是應該的,不過我跟你一起去,會不會不太好?」孟曉寒忽然想起了什麼,臉露猶豫之色。
  蘇無遮說:「這有什麼不好的,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出去遊玩的嗎?」
  「去別的地方也許還好,可是那英雄會上一定有很多認識我的人,我怕會有損你的名聲。」
  蘇無遮忽的一下站了起來,「什麼名聲?妳會影響我什麼名聲?我偏大大方方帶著妳去齊莊湊熱鬧。咱們光明磊落,理那些小人做什麼?」
  孟曉寒忍不住捂嘴笑了,「你還真是急性子,我不過就是說說。其實我是想說,你要是覺得不方便,等到了虞城,你玩你的,我玩我的,等英雄會結束了,咱們再結伴去別處逛逛。」
  蘇無遮很認真地說:「我是真心與妳結交,妳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所以日後莫再說這種話。」
  孟曉寒見他說得鄭重,心中一暖,下意識地點點頭。
  「這樣才對嘛,來、來,我們一邊吃飯一邊商量下何時啟程的事。照我說呢,我們三日後出發,路上慢慢走,大半個月也就到了。妳看呢?」
  孟曉寒想了想說:「三日後有些早了,我手頭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好。不如等到五日後再走,你說呢?」
  「好,那就五日後再走。」
  蘇無遮把孟曉寒同意一起前往英雄會的消息告知了易殊同,易殊同總算鬆了一口氣。只要孟曉寒在他身邊不遠的地方就行,只要這樣就行。
  易殊同對孟曉寒的思念越來越深,他雖然每天都能看見她,甚至可以觸摸到她細嫩的臉頰,可是他們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不過好在她也沒有對其他男子表現出什麼過多的興趣來,對於蘇無遮,好像也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好玩的玩伴而已。
  五天後,孟曉寒處理好了手上的所有事務,又去家裡告訴孟老爺,她要出遠門的事。
  孟老爺本是打算參加這個英雄會的,只是因為孟曉春的婚事在即,若是去了可能就會耽誤她的婚事,於是只能作罷。
  孟老爺讓孟曉寒在外面一定要多加小心,又偷偷對蘇無遮說:「我知道你對我家曉寒動了什麼心思,反正只要她高興就好,我不會管那麼多的,所以你可千萬把她可我保護好了。外面人心險惡,她從未出過門,凡事你要替她多擔著點。」
  蘇無遮鄭重其事地領了孟老爺的囑託出來,頓時覺得腰板都可以挺直了。連她爹都不反對他對她好,這簡直是太妙了。
  孟老爺給了孟曉寒一輛平穩、結實,適合跑遠路的馬車,還讓家裡最好的車夫跟著他們一起去。加上梨花,車裡也只坐了三個人。
  蘇無遮是個閒不下來的人,上車前找了很多牌九、骰子之類的,拿到車上教孟曉寒怎麼玩。孟曉寒從沒接觸過這些,一玩之下居然有些上癮,每天的興頭漸漸比蘇無遮還大,不玩到贏錢絕不罷手。
  而蘇無遮的賭術精良,於是經常偷偷放水,讓孟曉寒贏個高興。他喜歡看見孟曉寒每一回賭輸了就噘嘴不高興,贏了就笑得甜滋滋的模樣。
  因為有事情可做,孟曉寒這一路上都過得很開心。
  不開心的人只有一個,就是一直跟在他們馬車後面的易殊同。他每天聽著前頭的馬車裡歡聲笑語,有時候居然還有甜美、清脆的歌聲。每到這時,他就像個深閨怨夫一樣,抱著一壺好酒咕嘟咕嘟地喝個不停。可是酒入愁腸愁更愁,酒量極好的他非但喝不醉,反而喝得更加鬱鬱不歡。
  好在大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虞城很快就在眼前了。

  ◎             ◎             ◎

  虞城地處北方,水陸便利,商業發達,更有天下第一奇山之稱的雲頂山,前來此處做生意和遊玩的人總是絡繹不絕。
  這次的主辦人齊老爺子就將英雄會的場地安排在了雲頂山之上,因為邀請的都是武林高手,所以選址也沒有考慮地勢問題,若是輕功不好的人,恐怕就上不去了。
  一進城門口,就見一片繁榮景象,孟曉寒忍不住掀開車簾偷偷地向外瞅。蘇無遮見狀,哈哈一笑,拉著她就跳下了馬車,「我們邊走邊看,不是更好?」
  「可是你不是要趕去齊莊嗎?」孟曉寒有些擔心,畢竟他們這次來這裡,英雄會才是最重要的,陪她玩,只是順便之舉。
  可惜孟曉寒不知道的是,蘇無遮此次前來,陪她玩才是正經事,至於那個什麼英雄會,只是陪襯而已。
  果然蘇無遮很無所謂地說:「有什麼關係,反正英雄會是在幾天之後,我們晚去上幾個時辰要什麼緊?我要是不趁現在陪妳玩,只怕進了齊莊,我們就出不來了。」
  孟曉寒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畢竟要是去了主人家,那蘇無遮一定會忙著應酬,恐怕就沒有時間再出來閒逛了,於是就帶上梨花,讓小廝先把馬車趕到齊莊附近等著他們。
  逛了一會,孟曉寒忽然想起了什麼,就說:「蘇公子,我跟著你去齊莊住,恐怕不大妥當吧。」
  蘇無遮一怔,「有什麼不妥?妳是我的朋友,自然是跟著我一起去了。」
  「我是說,嗯,你尚未娶妻,跟我在一起恐怕會被別人誤會。」
  「管他們誤會什麼,我就是要帶著妳一起。」蘇無遮心想,他還巴不得別人誤會呢。
  「可是……」
  「別可是了,這次的英雄會聲勢浩大,除了武林正道,還有很多邪魔歪道也會前來,妳一個人住在客棧裡,那才是麻煩呢。妳想想看,妳生得這麼美,要是被哪個採花淫賊看上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你、你怎麼說這個呀。」孟曉寒的臉一紅。可是這裡魚龍混雜,她一個女兒家住在客棧裡確實不太好。
  「要不我跟妳一起住客棧吧。」蘇無遮見她紅了臉,有些不忍心勉強她。畢竟住在齊莊,恐怕真的會引來各種流言。
  「不用了,你是齊老爺子請的貴客,住在外面,你怎麼跟他還有你爹交代呢?你說得不錯,外頭確實危險,我又沒有出過門,還是跟著你比較好。」
  蘇無遮笑了,「那好,我們趕緊四處看看,再多買些土產。我記得這裡有一種點心特別好吃。」
  他們邊走邊看,買了不少土產,蘇無遮還不停地解說各種孟曉寒沒有見過的東西給她聽。
  路過一家首飾鋪子的時候,蘇無遮提議,「進去瞧瞧?」
  女兒家都喜歡各種漂亮的首飾,孟曉寒也不例外,她在首飾鋪子裡看了好一會,買了一對樣式獨特的鐲子。
  這一次又是蘇無遮搶先付了錢,孟曉寒覺得鐲子太貴重,就說:「這個太貴了,怎麼好讓你付錢呢。」
  蘇無遮眼珠子一轉,「要不妳也買個東西送我好了,省得妳心中總是過意不去。」
  孟曉寒立刻應允了。蘇無遮就在店鋪裡看來看去,半晌,他指著一塊造型簡單的玉珮問老闆,「這個怎麼賣?」
  因為剛剛做了一筆大買賣,老闆滿臉堆笑地說:「二十兩。」
  「就這個了。」
  孟曉寒付了錢,從老闆手裡接過玉珮遞給蘇無遮,「這個這麼便宜,真的可以嗎?」她剛才買的鐲子可是要一百兩啊。
  蘇無遮高高興興地接了過來,放進懷裡說:「我就看上這個了,價錢什麼的,都是次要的,關鍵是好看。」
  孟曉寒見他那麼高興,應該是真的很喜歡這塊玉珮,就不再說什麼,跟著他走出了首飾鋪子。
  兩人剛一出門,就聽見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蘇公子,你怎麼在這裡?」
  蘇無遮循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個體格高大、面貌端正的年輕男子興沖沖地朝著他們奔過來。
  「齊公子,幸會幸會。」
  原來來的人是齊老爺子的小孫子齊宇恒,他很興奮地說:「蘇公子怎麼在這裡?我以為你還沒有到呢。」
  蘇無遮笑著說:「我剛進城,見這城裡熱鬧,一時玩心大起,就隨便逛逛。你怎麼在這裡?莊子裡應該很忙才是。」
  齊宇恒點點頭,「是爺爺教我專程來接易公子的。你們前後腳進城,都沒有遇到嗎?我還以為你們表兄弟一定會一起來呢。」
  站在一旁的孟曉寒聽到「易公子」三個字,立刻神經緊繃。她怎麼會連這個都忘了?既然蘇無遮要來參加英雄會,那易殊同會來的可能性也很大了。她還以為易殊同為人低調、神祕,恐怕不會來參加這種人多嘴雜的英雄會才是,可是現在看來,他跟這齊家恐怕關係匪淺。這可怎麼辦?若是見了面,她該用什麼樣的心態面對他?
  孟曉寒兀自低著頭胡思亂想,蘇無遮倒是很鎮定地說:「表哥也到了嗎,他人在哪裡?」
  齊宇恒說:「就在前面的馬車上,走,我帶你過去。」
  蘇無遮於是轉頭詢問孟曉寒,「妳要是不願意見到表哥,我可以推辭的。」
  孟曉寒笑得有些勉強,「我不要緊的,反正遲早是會遇見的。」該來的總是會來,就算一輩子不見他,她也騙不了自己。
  齊宇恒這時才發現蘇無遮的身邊還有一個美貌女子,他定睛看了看孟曉寒,目光有些發直,原來這世上還真的有這麼美的女子。
  他看著孟曉寒一雙柔美的大眼睛,就那麼定定地站在那裡,直到蘇無遮輕咳一聲,他才回過神,有些慌亂地說:「這位是蘇公子的夫人嗎?」叫她夫人是因為孟曉寒的頭上梳著婦人髻,可是他並沒有聽說蘇家的公子有成親一說啊。
  蘇無遮笑了笑,「這位並不是我的夫人,我尚未婚娶。」後面還有一句話他在心裡說了,要是能娶她,那真是再好不過。
  齊宇恒睜大了眼睛,「那這位是……」
  「這位是孟姑娘。」
  「孟姑娘,難道是孟曉寒孟姑娘?真是久仰……」齊宇恒原是想說久仰大名,可是轉念想到這位孟姑娘在江湖上的大名可不是很好,於是硬生生停了下來,表情尷尬。
  孟曉寒倒是並不介意,她甜甜一笑,柔聲說:「齊公子好。」
  齊宇恒一見她那甜美的笑容,登時三魂跑走了兩魂半,又不會動彈了。
  「齊公子,你怎麼去了那麼久?」一個溫潤、好聽的男子聲音驟然響起。
  這一回,輪到孟曉寒不會動了,真的是他!她低下頭去,雙腿有些顫抖。好久都沒有見到易殊同了,真的好久了,甚至連他的聲音,都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除了在夢裡……
  孟曉寒下意識地就想奪路而逃,可是她不能這麼做,她若是跑走了,就代表她還介意他,她還記掛著他。於是她仰起臉,毫不在意地朝他看去。
  易殊同還是那麼耀眼、那麼瀟灑俊逸,只是他似乎瘦了,比她離開易家時,顯得更瘦。孟曉寒心裡有些發緊。
  易殊同瀟灑地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齊宇恒的肩頭,「你說去買些東西,立刻就回去,怎麼一去就是這麼久,教我好等。」
  齊宇恒回過神來,「真是抱歉,方才我從這裡經過,居然看到了蘇公子,所以才會耽擱了。」
  易殊同朝蘇無遮點點頭,「無遮,你也到了。」
  蘇無遮心中暗笑,一路上都跟著他們,還能不知道他們到了嗎,「是啊,沒想到表哥也來得這麼早。」
  易殊同把視線轉到孟曉寒的身上,「寒兒,妳也來了。」
  孟曉寒盡量平靜地說:「嗯,蘇公子說英雄會很熱鬧,就帶我來看看。」
  齊宇恒睜圓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之間的互動。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孟姑娘最初不是跟易公子在一起嗎?後來突然就離開了易家,別人都說是易殊同玩夠了,所以才不要她了。可是她又怎麼跟蘇公子在一起了呢?而且這個易公子看向她的眼神可不像是不要她了。
  難道說,孟姑娘是因為蘇公子才離開易公子?畢竟這麼美的人兒,誰捨得不要她啊,恐怕只要是個男人,就會想一親芳澤吧。至於她的前夫項君復,看來真的像傳聞中所說的那樣是個十足的笨蛋,若是能擁有這樣仙子一樣的女人,就是用金山銀山來換,他齊宇恒都不幹。
  易殊同已經走到了孟曉寒的身邊,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這城裡魚龍混雜,妳千萬要小心、謹慎。若是想出去玩,一定要讓無遮陪著妳,或是來找我也可以。」
  孟曉寒笑了笑,沒有說話。
  蘇無遮插嘴說:「表哥擔心什麼?有我在,還能出什麼事嗎。」
  齊宇恒見他們也說得差不多了,就開口說:「幾位不妨先去舍下,到時候坐下來慢慢說。」
  「好。」蘇無遮點頭稱是。
  「我的馬車就在前頭。」易殊同衝著孟曉寒說。
  孟曉寒沒敢看他,只是跟在蘇無遮的身後,面無表情地走到馬車旁。
  上馬車前,有兩隻手都很自然地伸到她面前,一隻是蘇無遮的,一隻是易殊同的。她抓著馬車的板壁爬了上去,有些生氣地看見兩隻手尷尬地縮回去。他們以為她是什麼人,風吹吹就倒的紙人兒?
  他們倒是忘了,她雖然外表看起來柔弱不堪,可也是從小就開始練武的。雖說功夫不怎麼樣,但是上個馬車還不致於讓人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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