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分類>臉紅紅>言情小說>臉紅古代 > 商品詳情 侯爺愛坑妻
【3.8折】侯爺愛坑妻

安素素從小沒爹疼、沒娘愛,她不怕嫁人, 更不怕嫁個相貌平平,家世一般的男子, 她怕的是被送去當個沒名沒分的爭寵妾侍。 誰知一個陰錯陽差,她被謝銳看上了, 這男人不但要她,還很不擇手段的非娶她進門不可。 安素素本以為,謝銳貴為侯爺,長得風姿綽約, 傳聞他對女色很挑剔,沒想到他房事上竟如此放肆。 只是男人哪個不喜新厭舊,等謝銳對她膩了後, 日後肯定姬妾成群,她可以暖床,給他持家, 會安分地當個好妻子,卻不會傻得愛上他。 可惜她沒想去愛謝銳,這男人卻把她寵上了天, 知道她財迷,他大把大把的銀錢往她房裡送, 結果這男人寵她寵得不像話,卻還是把她休了……

會員價:
NT$733.8折 會 員 價 NT$73 市 場 價 NT$190
市 場 價:
NT$190
作者:
金晶
出版日期:
2015/01/22
分級制:
限制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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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獨寵女人時,哪怕女人無心,也能把心焐熱;
女人獨愛男人時,儘管男人情淡,也能把情轉濃。


安素素從小沒爹疼、沒娘愛,她不怕嫁人,
更不怕嫁個相貌平平,家世一般的男子,
她怕的是被送去當個沒名沒分的爭寵妾侍。
誰知一個陰錯陽差,她被謝銳看上了,
這男人不但要她,還很不擇手段的非娶她進門不可。
安素素本以為,謝銳貴為侯爺,長得風姿綽約,
傳聞他對女色很挑剔,沒想到他房事上竟如此放肆。
只是男人哪個不喜新厭舊,等謝銳對她膩了後,
日後肯定姬妾成群,她可以暖床,給他持家,
會安分地當個好妻子,卻不會傻得愛上他。
可惜她沒想去愛謝銳,這男人卻把她寵上了天,
知道她財迷,他大把大把的銀錢往她房裡送,
結果這男人寵她寵得不像話,卻還是把她休了……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楔子

  「人只有一顆心,只能愛一個人,為什麼他不能只愛我……為什麼……」陰暗的廂房裡,一道沙啞蒼老的聲音輕輕地說著。
  女人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年華已逝的自己,她似是憎恨,似是痛楚又似是無奈,她頹廢地低下頭,驀地又抬頭大笑,笑到她眼角都濡溼了,她不在乎地擦拭,病態的身子搖搖晃晃地離開凳子,站了起來,她看向角落。
  廂房的角落裡坐著一個小男孩,他的眼睛黑亮如珍珠,在黑夜中璀璨生輝,他靜靜地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她帶著疑惑,直直地看著男孩,蹙眉偏頭思考半刻,霍地瞪大雙眸,「啊!」她慘叫一聲,叫聲戛然而止,廂房中靜得可以聽見細微的滴答聲,她緩步地向男孩走來,她手上緊緊地握著玉簪子,玉簪子的尖端上沾著點點紅跡,如同落花般綻放在她的頸子、她華麗的衣裳上。
  紅色的液體染紅了男孩的眼,他紅著眼看著娘親蹣跚地一步一步走向他,她嘴裡不斷地唸著:「人只有一顆心,只能愛一個人……」
  他閉上眼睛,稚嫩的臉上不帶懼意。
  女子纖手一揚,玉簪子轉而即將刺入男孩的身體裡……

  第一章

  天氣逐漸轉冷,京城郊外的德恩寺此刻籠罩在一片秋霞之中,一輛馬車緩緩地行駛著,山路兩旁的楓葉隨風搖曳,獨樹一幟的色彩眩人眼目,秋的氣息無聲無息地融入了山林之中,白皙如玉的纖手悄悄地挽起車窗的一角,透過僅有的空隙貪婪地望著清秀景色。
  「妹妹,妳這是做什麼?」
  說話的女子一雙美眸顧盼生輝,揚起的唇角溫和迷人,她是安府千嫡長女安依依,而那位貪看風景的女子則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安素素。
  安素素輕抿了一下唇,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掩飾地放在膝上,安靜不出聲了。
  安素素是府中二姨娘之女,只是自小生母因病過世,而她被接到了安府女主人黃氏身邊撫養,陰差陽錯有了嫡女之名,但是……安素素水潤的唇在沒人看到的時候嘲弄地扯了扯,有嫡女之名又如何,在安府她不過是浮萍,身不由己。
  「我知道妳平日裡沒什麼機會出門,可也不能做出失了身分的舉止來,知道嗎?」安依依一派溫柔地勸導,只她眼底有一抹不以為然,暗暗想真的是爛泥扶不上牆。
  「是。」安素素輕頷腦袋,頭上的白珍珠簪子輕晃著,她的衣著不似安依依般風華絕代,卻有著出塵的淨美。
  俗話說一白遮三醜,安素素不施胭脂,皮膚卻是格外的白皙,在幽暗的馬車裡,白嫩的小臉與頭上的白珍珠簪子相呼應著。
  幾個侍衛騎著馬護在馬車的四周,一名玉面男子騎著白馬在前方領路,聽到馬車裡的說話聲,他扯了一下韁繩,騎著馬到馬車邊,低聲問:「素素,妳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呢,表哥。」安依依溫柔地說:「素妹妹難得出門,像一隻潑猴似的開心。」
  安素素聽了她的話,安靜地垂眸,心中卻是笑了,便是自己像個粗鄙之人似的沒見過世面,到處亂瞧,又是怎麼惹到她了呢。
  安素素心中默默一嘆,耳邊響起表哥李康的聲音,「哈哈,素妹妹一向少出門,難得出門了,見什麼都新奇也不為過的。」
  安依依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幽暗,笑了笑便不再說話了。
  「素妹妹渴不渴?我們還有一會才到德恩寺。」李康的聲音裡有著顯而易見的關懷。
  安素素笑道:「不用了,表哥,我不渴。」
  「好,素妹妹有事喊我,我去前頭。」得到了安素素的回應,李康騎著馬回到前方。
  馬車轆轆地駛著,在黃色的泥土上留下了沉沉的車轍,陪著安素素一同長大的貼身丫鬟紅兒則是跪在門邊,乖巧地替她斟茶倒水,又從食盒裡拿出精緻的糕點,以乾淨的繡帕捻起一塊遞給安素素。
  安素素接過來,慢條斯理地吃著,過了一會,她吃完後秀氣地拿著繡帕擦著嘴,覷向安坐不動的安依依,安依依閉著眼睛似乎在假寐,安素素安靜地喝了一口水,安依依在黃氏的用心栽培之下是一名出色的大家閨秀,笑不露齒,也不曾在外吃吃喝喝。
  不一會,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丫鬟先下了馬車,在下方扶著安依依下來,接著是安素素。
  安素素手搭著紅兒站好,一雙繡著流雲流火的長靴落在她的眼底,她抬眸看去,一張俊逸冷肅的臉落在她的眼裡。
  她安靜地打量一番,隨即垂眸看著自己的繡花鞋,男人身邊的小廝不好意思地對她笑著,「這位小姐,不好意思,人多難免有得罪的地方。」
  今日是十五,有不少的人到德恩寺上香,安素素淡淡地搖搖頭,表示不介意。
  這時在前方的李康看了過來,他正要過來,安依依伸手拉住他,「表哥,人好多,都怪我任性,偏要這個時候出來。」李康走不過來,只好順著安依依的話安撫她。
  人流漸漸地往前湧動,紅兒跟那名笑嘻嘻的小廝撞在一起,而安素素不由得挨著清俊男子前行。
  直到他們走進德恩寺,人流才分開,儘管佛曰眾生平等,可千金之軀的富貴人家怎麼可能跟平民同居一室,小沙彌連忙迎了過來,將住持交代下來的貴客帶向了人煙稀少的另一邊。
  李康這才有機會走過來,他蹙眉看了一眼沉默的男子,不著痕跡地隔開了安素素和那名男子,「素妹妹。」
  「南安侯,住持在禪房恭迎,這邊請。」這時一個稍胖的小沙彌走了出來。
  李康吃了一驚,沒想到眼前這位風姿綽約的男子竟是南安侯,同樣吃驚的還有安依依,她因為常常跟著黃氏一起拜會一些貴人,所以聽說過這個男人的身分。
  南安侯是異姓侯,謝家祖先曾經救駕有功,並且永不摻和皇位之爭,只忠於皇帝,所以被皇帝重用,現今的南安侯謝銳二十有三,不僅跟皇帝的關係良好,在朝廷上說話也很有分量。
  只是與南安侯同齡的男子皆已成親,小孩都有兩三個了,這位清貴的南安侯卻是孑然一身,連當今皇帝都催問了好幾回,起了作媒的念頭,均被謝銳婉拒。
  京城裡不少姑娘家想嫁給謝銳,只可惜他說不用,連老南安侯的話也不管用,婚姻大事便這麼拖著了。
  「嗯。」惜字如金的謝銳頷首,黑沉的眼眸掃了神色各異的人,落在安靜的安素素身上,只見她淡若如水,似乎不以為意,黑眸一掃,瞄了一眼緊張的李康,他側過頭,大步流星地跟著小沙彌離開了。
  之前的小沙彌合掌,「幾位施主請跟小僧來。」
  德恩寺的廂房分兩邊,一邊是女子一邊是男子,安素素跟在安依依的身後,聽著安依依的笑聲,「這德恩寺果然是鍾靈毓秀,來了一會就覺得神清氣爽。」
  小沙彌聽了很開心,開口道:「住持日日誦經祈求佛祖保佑,許是這佛光起了作用,施主若是喜歡可多留幾日。」
  安依依笑著回道:「必然是了。」
  安素素的廂房就安排在安依依的左邊,她跟安依依辭別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廂房,紅兒安靜地整理著。
  她坐在一邊休息,紅兒跑到外面要了一壺熱水,回來之後拿出帶來的茶葉,泡了一杯茶端給她,「二小姐,喝茶。」
  安素素白嫩的手一伸,接了過來卻沒有喝,紅兒一向話少,今天不知怎麼的多話了,「二小姐,是不是這屋裡有些悶,奴婢見您都不說話,若是不累的話可以去附近看看,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石亭,您可以過去坐坐,解解悶。」
  安素素看了紅兒一眼,心裡一嘆,紅兒是黃氏特意派給她的,說是要服侍,其實是好監察她的一舉一動,只因黃氏不容任何人在後院裡興風作浪。
  「是嗎?」她隨便地回了紅兒一句。
  紅兒點了點頭,「二小姐……」她想著怎麼說服安素素去石亭。
  「若真的有妳說的這般好,那看看也未嘗不可。」安素素應了下來,將茶放置在桌案上,緩緩地站起來往外走,紅兒立刻跟了上去。
  「二小姐,不如等一等,讓奴婢好備些茶水糕點什麼的……」
  「嗯,妳去吧。」安素素這麼說,腳步未停,沒有要等紅兒的意思,紅兒一咬牙跟了上去。
  出廂房往外走上一會便能看到一片竹林,而石亭便在竹林的外邊,安素素看到一抹偉岸的身影坐在石亭裡,她停了下來。
  她微微皺眉,轉身要走,紅兒也看到了石亭裡的人影,疑惑地皺眉,不是說等在石亭裡的人是大小姐和表少爺的嗎?
  「姑娘留步。」謝銳站了起來,撫了一下長袍的下襬,直直地站在石亭裡,高大的身影幾乎佔滿了空空的石亭,不容人忽視的男性威壓更是絲毫不收斂。
  安素素停了下來,靜聽他說話,「我這就要走,姑娘若是要歇息儘管留下。」他說話很直接,沒有一般男子的咬文嚼字,讓安素素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他既然大大方方,她也不好小家子氣,福了身,「那小女子就不客氣了。」
  謝銳點了點頭,離開了石亭,正巧碰到了迎面而來的李康,李康驚訝地對他作揖,「見過南安侯。」
  謝銳緩了一下步伐,見他並無多言,禮貌地頷首,李康打過招呼就錯過謝銳,往安素素的方向走,謝銳回頭看了一眼,眼裡閃過一絲了然。
  謝銳身邊的小廝青峰笑說:「這倒是一對金童玉女。」
  謝銳未說話,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素妹妹,妳怎麼在這兒?」李康開心地說:「我剛剛去向住持請教了一些佛學,回來路上竟遇到妳。」
  他的話帶著欣喜,安素素一愣,看了一眼他興奮的模樣,心中隱隱有些異樣,莫非……
  「也許這便是緣分了。」李康深情地看著她。
  安素素的心猛地一跳,李康與她一同長大,兩人之間的情誼自不在話下,只是她七歲之後便被黃氏以七歲男女不宜同席以及男女授受不親為由,養在了後院,平日很少見人,就連李康她也很少見到,就算是見到了也絕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而此刻李康的神態語氣都告訴她一個事實,他對她有意。
  再過一年她就要及笄了,是要嫁人了,只是黃氏會真心替她找一戶好人家嗎?絕對不可能的。
  而李康家世不錯,人也是她從小相處到大的,如果讓她嫁給李康,她倒也沒有什麼不願意,畢竟嫁給一個熟人總比嫁給一個新婚之夜才打照面的男子要好上很多,但……
  「妹妹怎麼偷偷跑來找表哥玩,不叫上我呢。」安依依不悅地說,但她的不悅不是因為她嘴上說的話,而是眼前這一幕,女子纖弱柔美,男子瀟灑英俊很是般配,而她不爽的便是這一點。
  安依依在黃氏身邊待久了,一些心機手段也是有的,她早早感覺出李康對安素素的不同,便想趁安素素還未對李康有想法時掐斷了這情苗。
  安依依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紅兒,紅兒立刻低下頭,不敢多看她一眼,安依依的如意算盤便是造成她與李康感情甚篤的場面,讓安素素知難而退,卻不知是什麼環節出了差錯,弄得她像是一個局外人,她狠戾地瞪了紅兒一眼。
  「大姊姊誤會了,是紅兒這丫鬟說這兒風景好,勸說著我來這看看,結果卻只是一座石亭,這處風景還不如我小院子裡來得清雅。」安素素笑著說。
  她一面將李康那緣分說法給推掉,同時也將安依依的敵意給消掉,她捂著嘴,俏麗一笑,「大姊姊、表哥,我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素妹妹……」李康依依不捨。
  「妹妹要小心身子。」安依依溫柔地說。
  安素素優雅地點頭,轉身離開,往廂房走去,紅兒緊跟其後,安素素沒有說話,剛剛想到了及笄,她不由得開始擔憂她的婚姻大事了。
  紅兒看安素素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才鬆了一口氣,可想到等等要跟安依依解釋一番,心裡就七上八下了。
  「表哥……」安依依喚著李康,「表哥,我上一回看了一篇文章不是很懂,不知表哥……」
  「表妹有疑惑,表哥自當盡力為妳解憂。」李康從安素素身上收回目光,看著安依依說道。
  「那就坐在石亭裡吧。」
  「好。」

  ◎             ◎             ◎

  一個月之後,南安侯府,謝銳一手執著毛筆,一手背在身後,快速地在紙上寫著,青峰立在一邊。
  「府中近日可有什麼事情?」謝銳淡淡地說。
  「回主子,這倒沒有,就是那幾位對您的婚事蠢蠢欲動。」
  十年前大飢荒,不少流民跑到京城,青峰也是其中一員,他因飢餓差點死在了路上,是謝銳救活了他,他那時要留在謝銳身邊報恩,謝銳卻是看不上他的,謝銳更是毫不留情地說從不會留廢人在身邊,於是青峰硬氣地學了武,有了一技之長,謝銳這才勉強收了他。
  謝銳身邊的人只有兩個要求,一是不能是廢物,二是必須忠誠於他。
  「他們又能翻出什麼浪來。」謝銳冷冷地扯了扯唇,手腕一轉,字尾用力一頓,一個忠字便落下了。
  「老侯爺準備向皇上求婚,而楚氏準備從她娘家裡挑幾名女子出來。」青峰無奈地說,大眼看了一眼正一心二用的主子,心裡一嘆,這麼多年鬥過來了,是主子沒下狠手他們才能活蹦亂跳的,偏偏他們自以為是,還在主子面前班門弄斧,真的是愚不可及了。
  「嗯。」謝銳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面上一片的無所謂。
  青峰見他心情不好,便說些其他的事情,「主子是不知道,最近安府可是出盡鋒頭了,李家公子向安府大姑娘下聘禮,那聘禮可教人眼饞死了,不僅是黃金白銀,還有圓潤豐明的南海明珠,玉門的絲綢……」青峰說得口乾舌燥才停下,抬眸只見主子一聲不吭,他乖乖地閉嘴,不敢多說話了。
  謝銳將毛筆放下,端起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眉眼不動地問了一句:「說完了?」
  「是。」
  「李家公子可是上回我們在德恩寺看到的那一位?」謝銳把茶盞放在一邊,隨意地問。
  「是的,那安府大小姐主子也是見過的。」
  「我記得還有一位安府二小姐,是吧?」謝銳利眸看向了青峰,近幾年青峰做事冷靜多了,不再毛毛躁躁,也學會收集情報,成為了他一大助手。
  「對的,主子還記得?」青峰搔了搔頭,覺得奇怪,自家主子一向不把人放在眼裡,沒想到對這幾人倒是有印象。
  「呵呵。」謝銳輕輕一笑。
  青峰一愣,不知道自己講了什麼好聽的笑話逗笑了謝銳,皺著眉不解地看著謝銳。
  「青峰,有一件事情要你去辦。」謝銳收起笑容。
  聽完謝銳的吩咐,青峰仍然是愣在那裡,過了一會兒才不敢置信地說:「主子,您是要我把安府二小姐的畫像給弄到楚氏準備的畫像裡?」
  黑眸懶懶地掃了他一眼,謝銳漫不經心地說:「你有意見?」
  「主子,這安府二小姐的年紀……似乎有點小。」說小一點也不誇張,誇張的是還未及笄,而謝銳已經二十三了。
  「那又如何。」謝銳涼涼地說。
  青峰心裡一動,關不住嘴地問道:「主子是瞧上她了?」估計這一次主子也多少也有些感覺,婚事是要定下來了,能拖上這麼多年已經是匪夷所思了,可主子就算不要楚氏安排的女子,也不該……
  「她適合南安侯府。」謝銳一句話便定下了安素素的下半輩子。
  青峰手一拱,不再多問,立刻出門辦事了。
  三日之後楚氏果然送來一堆畫像,除了她娘家的姑娘之外,還有多位京城名家之後,但性子皆是溫柔軟弱的女子。
  而隔日下朝之後皇上也留下了謝銳,謝銳回府之後便從畫像裡挑了一位姑娘,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那位姑娘不是楚家姑娘中的一位,而是安府二小姐安素素。
  此事很快就在京城裡傳開了,皇上特地下了一些賞賜,多有感慨之意,多年不婚的謝銳終於要娶妻了。
  但安素素的年紀這般小,什麼時候成親又不好說了,總是要等到安素素及笄才是。

  ◎             ◎             ◎

  安素素從黃氏的嘴裡知道自己婚事之後自娛自樂,起碼自己嫁的是見過面的男子,知道他的相貌如何,南安侯的相貌自然是好的,不然京城中的女子也不會想嫁給他,只是不知道為何他要娶她,她若是嫁給他是高攀了,這門親事真的讓她意外。
  自從李康向安依依求親之後,她就一直擔心自己的婚事,雖然自己還未及笄,可仍有些擔心。
  女子一生最怕的就是所嫁非人,她不怕嫁人,也不怕嫁一個相貌平平、家世一般的男子,若是不喜歡就相敬如賓,她想得很透,卻還是怕黃氏將她隨隨便便地嫁給人面獸心的混蛋。
  之前李康對她透露出了男女之情讓她很有壓力,因為她無權無勢,她一點也不想跟安依依或者黃氏作對,再者她對李康也無男女之情,幸好這件事情不了了之。
  「夫人,看二小姐開心得都說不出話了。」紅拂笑著說,她是黃氏跟前的大丫鬟,很得黃氏喜愛。
  安素素驀然回過神,看了一眼紅拂又看向黃氏,急急地站了起來,低著頭乖順地說:「婚姻大事皆由爹與娘決定。」
  黃氏端著端莊的笑容,「哦,是嗎,哎,其實我一直想將妳嫁給我的姪子……」
  安素素背脊一陣涼意,黃氏的那個姪子嫖賭樣樣皆沾,還未十五歲,身邊通房就好幾個了。
  安素素低著頭,黑色如瀑的長髮遮住了她的臉,黃氏瞧不清她的神色,「不過現在看來我那姪子沒有福分。」她皮笑肉不笑地說。
  這樣的話安素素乾脆就不回,始終低著頭。
  黃氏疲憊地擺了擺手,「妳就去好好歇息著吧,還有一年左右的時間,南安侯說要等到妳及笄再成親,這婚約是定下來了,這一年妳就好好做做女紅吧。」安素素是高嫁,侯府可是黃氏得罪不起的,黃氏只能在嘴上說說,其他別的就不好做了。
  安素素低低地應了一聲,優雅地退下了。
  黃氏看著紅拂,笑了一聲,「等二小姐出嫁的時候,妳便跟著去吧。」
  紅拂一聽,心裡一片雪亮,這是要她陪嫁,如果有機會的話便能成為侯爺的人,她的臉一紅,「奴婢謝謝夫人。」
  「妳只要知道誰是妳的主子就行了。」黃氏不在意地說:「退下吧。」

  第二章

  安素素慢悠悠地沿著石路往自己居住的素園走去,紅兒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說:「二小姐不開心嗎?」
  安素素恍若未聞,伺候她多年的紅兒知道她不願說話,便也不再說話了。
  走回自己的院子裡,安素素才開口,「出去吧,我要睡個午覺。」
  紅兒安靜地退下,關上了門,安素素躺在床上,聽著門外駐足的聲音漸行漸遠,她才輕手輕腳地坐起來,雙手在床榻上摸索著,摸到床尾的時候,她掀開了被褥,手輕輕地敲擊著。
  一個暗格浮了出來,她打開一看,裡面只有二十兩銀子,這是她多年來一點一點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省下來的,她數了數,開始為自己打算起來了。
  前兩天南安侯府的人已經下了聘禮,約定了在她及笄之後迎娶,南安侯府的舉動倒顯得有些急亂,大可以等她及笄之後再下聘的。
  不過安素素也不在意這個事情,她以後嫁到了南安侯府的話只怕步步維艱,因為黃氏不可能真心為她好,會給她黃白之物以備不時之需,而且聘禮多少也有可能不在她的手上,黃氏極有可能以她年紀還小為由,將庫房的鑰匙交給陪嫁的管事或者嬤嬤,如此一來,她在南安侯府沒有銀子打點,日子肯定不好過。
  她盤著腿,一手拿著木盒子,一手揉著自己的頭髮,耳邊聽到一道聲音平平地問她,「在想什麼?」
  「想錢。」她脫口而出,一臉的為難。
  「缺錢用嗎?」
  「嗯,好缺錢……」她後知後覺地抬頭,當男人頎長的身影在她面前晃悠著時,她倒吸一口氣,差點就要被嚇壞了,「你……」
  「要多少錢?」謝銳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她的驚慌,神態自若地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壺倒茶進瓷杯中。
  天氣已經轉涼,而茶壺裡倒出的水竟是涼的,謝銳好看的劍眉一攏,「妳屋子裡的丫鬟是怎麼伺候的。」
  安素素慢慢地收回神,咽下喉間快要發出來的尖叫,她頂著麻麻的頭皮,「謝公子,你怎麼會在這?」她盡量平穩地問,可聲音因緊繃顯得顫顫,弄得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喊我謝銳就可以了。」謝銳將茶壺放在一邊,沒了喝茶的性子,如劍般的黑眸開始打量著她的閨房。
  安素素是如何也喊不出他的名字,這才是他們第二回見面,他們有熟到這個地步嗎,「你怎麼會在這裡?」說著,安素素偷偷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人,她安心地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們是未婚夫妻,可私下見面總歸是不好的。
  再者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他絕對不可能是從正門進來的,否則她早就發現了,那就有可能從耳房的木窗外爬進來的囉,堂堂侯爺會做這種事情嗎?她猶豫地想。
  謝銳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卻沒有解釋,爬窗之類的事情也沒什麼好說的,他的目光落在她青澀的臉上,她如今年歲尚幼,但依稀可見甜美的輪廓,假以時日她必會出落得亭亭玉立。
  「我來是將信物拿給妳。」說著,他拿出一個白玉手鐲,也不經她同意,一個箭步上前,倏地站在了她的床榻前,她驚得像隻兔子似往裡一縮,讓他看得無語地瞪了她一眼。
  「手拿出來。」他冷硬地說。
  安素素不解他要做什麼,卻乖乖地將手伸了出去,他眼也不多瞧,快速地將手鐲套進了她的手腕上,白玉襯得她的肌膚更是白皙,他的指腹忍不住地輕蹭了一下。
  安素素眼睛眨了一下,快速地縮回了手,頭一抬卻見他臉色不大好,她鬱悶地看著他。
  謝銳不悅她收回手的敏捷,臉色陰暗地說:「把手伸出來。」
  安素素下意識地乖乖照辦,但手伸到一半的時候她又想收回來,結果炙熱的男性大掌極快地按住她的動作,「做什麼?」
  她暗暗吃驚,這話是她問他吧,他到底要做什麼?要是給信物,給完了他也可以甩臉走人了。
  他的手抓著她的手腕,一隻手不夠,他另一隻手也疊在了她的手腕之上,兩隻寬厚的大掌將她的手放在掌心之中來回蹭了蹭、摸了摸。
  安素素當場傻眼了,他這舉動是不是在冒犯她?她的臉蛋一紅,「侯爺,你在做什麼。」兩人之間的對話可謂是貧瘠如黃土,安素素說完之後咬了一下牙,怎麼跟他較勁了呢。
  她的骨頭很細,但她的手掌略有肉,摸起來嫩嫩的、軟軟的,他愛不釋手地玩弄了一番,突然笑著對她說:「妳的手很好摸。」
  安素素臉紅得如紅瑪瑙似,「你別胡說八道,快放開!」他的年紀比她大上這麼多,竟對她調情,他也實在是太不要臉了,枉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還認為他風華綽約。
  他正經地下了定論之後便也放開了她的手,突然說:「以後見到我不要躲,我不喜歡。」
  安素素抿了一下唇,「侯爺出現得太突然了,嚇了小女子一跳。」
  「妳的膽子這麼小嗎?」他嗤之以鼻,「看來本侯要多多嚇嚇妳,才能保證妳不會被侯府後院的豺狼虎豹給嚇破了膽。」
  他的話乍一聽像是不屑,可仔細一品味,安素素便悟出了不同,他在安撫她,抑或是想她作好心理準備?安素素嘴角微揚,「能嚇到我的也只有侯爺了,平常人可沒有飛簷走壁的本事。」
  放在膝蓋上的大掌收緊,接著放在嘴邊掩飾性地一咳,謝銳承認自己是專門來看看她,他很好奇她知道他們的婚事時是什麼態度。
  「我也嚇了一跳,一過來就見妳像個小財迷似的抱著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謝銳面上不顯山露水,但心裡卻是疑惑的。
  安素素被他說得臉上一片燥熱,「我不過是看看自己的私房錢,這又怎麼了!」她惱羞成怒地說。
  「可是不夠用?我那兒倒是有些銀兩。」他善意地說,他不是大方地把錢給她用,只是好奇她要用錢的背後目的。
  她偷偷注意到謝銳心情好的時候不會自稱本侯,若是他心情略微不爽,他便自稱本侯,倒有些以身分壓人的意味。
  此刻他沒有強調侯爺的身分,可見他對她的舉動並不生氣,「不用了。」安素素想也沒想,快速地拒絕了他的提議。
  「為何?」他明明看出她很需要銀子,卻料不到她會拒絕。
  「那是侯爺的銀子,我還未嫁給你,怎麼能隨意用你的銀子。」安素素自然有她的一番道理。
  「誰說我要把銀子給妳白白地用。」謝銳笑了笑,但笑容卻不真心,顯得市儈,「這銀子是可以給妳用,但妳也要付出代價。」
  安素素雖然有戒心,深知後宅裡的骯髒事,可在謝銳面前她仍是稚嫩了,不僅因他長了她好多歲,更因為她也不過是後宅裡的小女子。
  「侯爺是什麼意思?」安素素皺眉,對著她笑得無害的謝銳在她看來很是可怕,似乎在醞釀著什麼陰謀。
  「妳遲早是我的人,我豈會害妳。」謝銳看她眼裡升起的防備,無聲地笑了,她有點小聰明,同時具備著警惕心,可以說是一位聰慧的女子,但南安侯府是什麼地方,她就算再聰明也有可能遭殃。
  安素素瞅著他,總覺得他已經看穿了自己,她也不想在他面前裝模作樣,開門見山地說:「侯爺說的代價是什麼?」既然他想幫她,不管他怎麼想,那她就姑且信他一回。
  「我借妳五千兩銀子,一年之後不管怎麼樣,妳便將五千兩銀子全數還給我,並且還要加上妳這僅有的二十兩。」他的手指了指她手邊的二十兩。
  安素素聽說過當府中主子不注意的時候,安府那些下人們都會偷偷摸摸地聚賭,而此刻謝銳說的話好像是要她去賭一賭。
  「侯爺可是說笑?」安素素忐忑地說,本金全數還給他還要加上利息,這不就是和借貸賭博差不多嗎。
  「一切由妳自己決定。」謝銳老奸巨猾地笑了笑,他之所以這麼說是想看看她會怎麼做,如果一年後她真的能做到他的要求的話,她是真的聰慧,那麼她就有資格讓他高看她幾分。
  若是她做不到,甚至虧了他的銀子,那也無所謂,他就拆掉她所有的羽翼,讓她從此只聽他的話,不得背叛他,左右都是他得了好處。
  「若是一年後我做不到呢?」安素素看不懂這個男人了,她的小手無意識地抓緊了自己的裙襬,垂眸看著木盒子裡的二十兩,再想想他說的五千兩,頓時覺得自己可笑非常,自己視之如命的銀子在他眼中不過是九牛一毛。
  謝銳輕飄飄地一笑,「何不試試看,到時便知曉了。」
  安素素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她猜不透他便也不費力去猜。
  「什麼條件?」他早已料到她的答案,不過沒料到她會開條件,他感興趣地瞇起眼睛細細地打量著她。
  「這一年來,侯爺若是無重要的事情,不要在出現在我面前。」她低低地說,他臉上猶如逗弄老鼠似的惡劣神態看得她惱火。
  謝銳一愣,隨即臉沉了下來,就像從水裡撈出來似的,「妳說什麼?」
  「侯爺聽清楚了?」安素素低聲說。
  謝銳不語地望著她,忽然笑了出聲,「好,很好。」
  安素素聽了,嘴角一彎,「那……」她抬眸正要說話,頭上一片黑影罩了下來,一張深沉的俊臉看得她眉眼直跳。
  「素素這招欲擒故縱當真好。」他笑著,那笑意裡的陰暗讓人瞧了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安素素蹙眉,臉色蒼白了幾分,他這話明顯是嘲諷,她正欲張口說話,他的食指親暱地點著她的唇,溫柔地說:「如此甚好,估計我這一年都無法淡忘了。」
  淡忘什麼,忘了她的條件還是忘了他所說的欲擒故縱?她不安地呼吸著。
  「這條件我便允了。」他淡薄地說,說著收回了手,寵溺地看著她,「不過以後可莫要再對我用這一招。」
  後一句是警告,安素素心裡委屈,她哪有他說的這般心機深重,她不過是不想還未出閣就與未婚夫見面,這實在是有損閨譽。
  謝銳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至於銀子,自然會交代別人送過來。
  安素素傻愣愣地坐在床榻上,看他如來時般悄然無聲地離開了,這一次他是從正門離開的,不過沒人瞧見罷了。
  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快速地將東西放回去,接著躺在床上裝睡,紅兒進來看了一眼,見她睡得深便又安靜地出去了。

  ◎             ◎             ◎

  翌日安素素醒過來時就看到了床頭的香囊,她坐起來打開一看,裡面有五千兩的銀票,是謝銳送來的。
  她俏臉兒一黑,她是說讓他不要沒事出現在她面前,可也不能在她睡覺的時候送東西來呀,這不是說她衣衫不整的樣子都讓他看去了嗎。
  還不知道她有沒有在睡覺的時候做一些不得體的舉止,例如說夢話,安素素不由得惱上了他,他真的是太過分了。
  她氣歸氣,仍是小心地藏好了銀票,床上的暗格是她偷偷弄的,一個人也不知道,現在謝銳知道了,她在他面前也沒什麼祕密了。
  今日她醒得早了些,頭靠在床頭,思考著怎麼利用這銀票,她想了又想,她一個閨閣女子不好拋頭露面,也沒有什麼銀子生銀子的好辦法。
  「二小姐,您醒了嗎?」紅兒站在門外,低低地喊著。
  安素素坐了起來,「進來吧。」
  紅兒走了進來,捧著熱水放在木架上,伺候著安素素起身洗漱,安素素用青鹽漱口,又接過熱棉帕洗了臉,沾了一點玫瑰凝露擦了臉,坐在銅鏡前由紅兒為她梳髮。
  「二小姐,下個月便是大小姐出嫁的日子了。」紅兒輕聲提醒道:「如今二小姐的親事也定下了,只等著二小姐及笄了。」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安素素隨意地搭理了一句,接著閉著眼睛不說話了。
  紅兒心中一嘆,這位二小姐沉悶得很,極少會主動跟她說話,她深知二小姐的脾性,也乾脆不再多話了。
  「二小姐今兒想要梳什麼樣的髮呢?」紅兒細細地問道。
  「也不用特意,就梳兩條辮子吧,反正我今兒就待在院子裡,也不打算出去。」安素素的頭髮又黑又長,加上白皙透亮的肌膚,坐在那兒一言不發的模樣就像黃氏掛在偏廳裡的仕女圖。
  她年紀還小,繁複的髮髻只會讓她看著怪異,紮辮子看著簡單,倒多了她這年紀才有的活潑,紅兒二話不說地替她紮好了辮子,擺好早膳,安素素用膳時不需要人伺候,紅兒就退到了門外。
  安素素一邊吃一邊默默地在心裡嘆氣,但她臉上的神情卻如往常一般冷然,沒有一絲變化。,只是這頓早膳比平時用得久了一些。
  安素素吃完便坐在了一邊的木椅上,一針一線地做著女紅,平靜的小臉忽然一皺,她放下針,拿著繡帕包住了手指,指尖的血珠就如一朵梅花印在了繡帕,她包著手好一會,再放開一看,血已經止住了。
  算了,既然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她就不想了,她穩了穩心思,重新做起了女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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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安府喜氣洋洋,安依依面若桃李,開開心心地嫁入了李府,過了一個月,黃氏藉口安素素年紀尚小,不會管事,免得安素素以後嫁入侯府丟臉,便將一些小事交給她做,讓她學著管事。
  因為這樣的契機,安素素也有了出入安府的權利,只要事先跟黃氏說一聲便成了。
  離開了安府後宅,她新奇得不得了,每隔兩三天便會出門一趟,回來時小臉上有著紅彤彤的紅暈,看起來格外的誘人。
  黃氏對她出門的行為視而不見,甚至在聽人說她出去只為了買一串冰糖葫蘆時笑得嘴都疼了,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丫頭。
  黃氏表面上看著是什麼都在管她,但實際上什麼都沒有管,她若是做了出格的事情,黃氏也好推託盡,是她不聽話才惹了麻煩。
  黃氏心裡打著精算盤,但世事無常,沒等到安素素出事,過了一兩個月,安素素突然歇了出去玩的意思,又如以前一般待在安府裡,偶爾才會出一趟門。
  黃氏心裡納悶,但是李府傳來了好消息,安依依嫁過去才三個月竟有了身孕,黃氏更是沒了心思在安素素的身上。
  安依依才懷胎兩個月,根本不知道她自己有身孕,是身邊的嬤嬤見她沒有來癸水,才特意地請了大夫看。
  安依依可謂是運道極好,嫁過去短短時間裡就有了身孕,這把夫家上下樂得開了花,只是胎象不穩,只好養在榻上。
  安依依那裡是一帆風順,安素素這兒也是事事如意,安素素之前還擔心自己什麼法子也沒有,卻碰上了一個醫術極好的女大夫巧蓮。
  那一天安素素照樣是出於好奇心在外面逛著,看見巧蓮賣身葬父,這戲碼她也曾在戲裡看過,同為女子她也可憐巧蓮,但她只是同情還不至於失了理智。
  安素素自身難保,做不了什麼事,唯有冷眼旁觀,那巧蓮長得很一般,皮膚又黑,看起來就是一個村婦,就是紈褲子弟對她也無興趣,畢竟她無才無貌,難以撥動男人憐香惜玉的心弦。
  最後看著巧蓮黯然失色地離開,她找了藉口令身邊的紅兒和林嬤嬤暫時離開了,自己跟上了巧蓮,左右也不過是十兩銀子,她也是拿得出來,但要偷偷地給,不能讓人發現了。
  那是第一回,結果她又碰上了第二回,這才知道巧蓮是專門等在這附近,為的就是報恩,安素素真的是把死馬當活馬醫了,她對巧蓮說既然要報恩就做她的手下,乖乖地替她賺銀子。
  巧蓮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醫術,為了要給安素素賺銀子,居然要擺攤醫人,安素素突然靈光一動,想到了一個法子,附在巧蓮的耳邊說了一通,巧蓮聽話地按她的話去做了。
  今日安素素坐在院子裡,她的院子不是安府裡最偏僻的,但是後面有一大片果林,因為沒人整修,裡面的果樹長得禿禿的,到了盛夏也未結果子出來讓人解渴。
  「紅兒,去熬一碗紅豆湯,我想吃。」她面無表情地吩咐紅兒。
  紅兒點了一下頭,正要吩咐廚娘,安素素又開口了,「妳上次做的紅豆湯特別好喝,可別偷懶不做給我喝哦。」
  她半賭氣的話讓紅兒一愣,紅兒立刻說:「二小姐要喝奴婢做的紅豆湯,奴婢這就去。」
  「去吧去吧,我就待在屋子裡。」安素素想了想,「如果妳進來時我在午睡的話,那紅豆湯就熱在爐子上,等我醒了再說,莫吵我。」
  紅兒應了一聲是,退下去熬紅豆湯了。
  安素素傾耳聽著,確定紅兒不在門外,快速地換了一身樸素的布衣,將錦衣放在一旁,走到床邊用被褥弄出了有人正悶在被子裡睡覺的錯覺。
  接著她悄然地離開了閨房,往院子後的果樹林走去,她站在牆下,靜靜地佇立著,這時牆邊傳來三聲石擊牆的連續聲音。
  她立刻拿著石頭也跟著發出聲音,重輕重,停下之後,牆那邊傳來了巧蓮的聲音,「小姐,是奴婢。」巧蓮逕自認為自己收了銀兩便是賣身於安素素,堅稱奴婢,安素素說了好幾回也沒有辦法了。
  「如何?」安素素著急地想知道結果。
  「奴婢按小姐說的話去做,很有效果。」巧蓮的聲音裡有著喜悅也有著崇拜,她一個女子學醫本來沒什麼用,經過安素素的提醒,她恍然大悟,她醫術不比男子差,為何不好好地做一名讓人恭敬的女大夫呢,可她不知道如何做。
  安素素一聽,心裡很開心,沉穩著嗓音,「如此便好,妳好好做,等以後有了名堂,我便為妳開一家醫館。」
  巧蓮聽了心裡很是感動,「謝謝小姐。」
  「嗯,回去吧,若是沒事,便初一、十五來一回跟我彙報就成了,如果有事就扔石頭到果園裡。」她們的暗號是扔三顆染了墨汁的石頭,不顯眼,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小姐,銀子……」
  「賺了的銀子放在妳那裡。」安素素笑著打斷她的話。
  得到安素素的信任,巧蓮尤為慶幸、喜悅,「謝謝小姐的信任,奴婢一定會好好做的。」
  「嗯。」

  第三章

  等牆那邊沒了聲音,安素素才轉身要離開,可人還未轉過來,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經將她推在了牆上。
  安素素驚慌失措地張嘴想喊人,那人卻動作更快地伸手捂住她的嘴,讓她根本就沒有辦法開口,一股男性的氣息強勢地撲鼻而來,她羞愧難當。
  「嗯嗯……」她四肢舞動著想推開這個男人,可男人如大山般撼動不了,她急紅了眼。
  「本侯的侯爺夫人不在房中午睡,卻跑到這偏僻的地方,可否告訴本侯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熟悉的聲音輕輕地撫開了她的煩躁,她愣怔地看著眼前的黑影,因為背光她看不清他的模樣,但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卻是陰冷如冬日裡的寒冰,讓她渾身發涼。
  說完這句話,謝銳就收回了他的手,優雅地拂了拂他的衣袖,那動作自然怡人,但他的聲音裡透著一股陰沉,「嗯?」
  安素素吞了吞口水,緩緩地站直了身體,額上布滿了細細的汗珠,明明是大冬天的,她卻開始冒冷汗。
  「謝公子,你不要胡思亂想。」他的神情和語氣好似她紅杏出牆,她站在牆邊不代表她是要出牆啊。
  「哦?」他不是很有興趣地應了一聲。
  安素素明顯感覺出他身上散發的冷意更濃重了,他這是非要弄明白了才肯走,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呢,謝銳的目光就像一把光芒畢露的匕首,刺得她渾身不適。
  今天他偷偷潛進她的閨房中,只因想看看她最近在做什麼,沒想過要在她面前露面,她既然不待見他,他又為何要湊上去呢,只不過他仍是好奇她會怎麼利用那銀子,好奇心驅使之下便無聲地出現在她的閨房中。
  起先他並沒有靠近,見床上那一團,他也以為她在睡覺,可練武之人的耳力和別人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奇怪了,一個人睡著了怎麼連呼吸聲都似乎消失了。
  他上前一看,見到被褥裡只是夾著另一條被褥,頓時就笑了,又將床上恢復成他進來時的樣子,快速地離開。

  ◎             ◎             ◎

  謝銳運起輕功,在她的院子裡轉了一圈,瞄到了一道纖細的人影在最角落的牆邊,他隨即追上,還未完全靠近,腳步突然一頓。
  白潤俏麗的小臉貼著牆,嘴角微微彎起,那笑容就如冬日裡綻放的梅花,矜持高雅,她的笑容不摻雜虛偽,純真無比,他愣了一下,雙眸無法移開她的小臉,隨之而來的卻是滔天怒火,她何時對他這般笑過了,還說什麼不想見到他,他倒是很好奇站在牆的另一邊的那個人是誰,能讓她笑得燦爛如春花。
  「侯爺,你可沒說把銀子給了我,我還得事事跟你報備。」安素素挑了一下眉,不悅地看著他。
  謝銳瞇著眼睛,「哦,是替妳賺錢的人?」
  「自然是,不然我為何要躲開人說話。」安素素扳回一城,偷偷地白了他一眼。
  謝銳笑得儒雅,「既然是為妳賺銀子的人,那麼我也就不多問了。」話鋒一轉,「但妳到底是一名女子,若是讓人發現妳跟人偷偷摸摸的……」
  安素素的臉色瞬間變得跟墨汁一般黑,她還以為他懂了,哪裡知道他根本就不是懂了,這話裡話外擠兌著她偷人?
  安素素氣得蹲下身子撿起一塊石頭重重地往他的身上一扔,石頭不大不小,不會弄痛他,她不過是為了發洩怒氣,怒道:「巧蓮才不是什麼可疑的男子,她是一名女大夫,侯爺還有什麼話要說!」
  石頭碰到他的胸膛前又快速地墜落,他冷厲地開口,「安府的二小姐果然了不起,竟然會動手動腳。」
  安素素被弄得臉頰生紅,乾脆地轉身就要走,可她還沒走多遠,謝銳又開了金口,「那位女大夫,妳確定將銀子花在她的身上是行得通的?」
  安素素心裡冷笑一聲,她救了巧蓮也不過是花了十兩,後來又將另外的十兩給了巧蓮,讓巧蓮打扮得大氣些,買些好藥材,接著巧蓮便慢慢地上門給一些婦女看病。
  自古婦女有病只能請大夫把脈,卻不能細說,又或者找宮中的醫女來看病,只是宮中的醫女不好請,唯有一些達官貴人才能請得動。
  巧蓮樣貌憨厚,嘴巴嚴緊,專門替一些夫人看病,不僅得了她們的青睞也賺了銀子,安素素當初花的銀子如今都賺回來了,甚至更多。
  「侯爺有何指教?」安素素頭也不回地問,逕自看著繡花鞋旁的石子,她用力地以腳尖踢了踢。
  「素素,我可是妳的未婚夫,妳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如何好好利用這個優勢呢?」他似乎有些無奈地說。
  只一瞬間,安素素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精光,她轉過頭看向他時又是一片平靜,「哦,敢問侯爺是何意?」
  「我如果沒猜錯的話,妳是想開醫館,且是特別為女子看病的醫館?」謝銳其實還滿欣賞她生氣時的俏模樣,整張臉就像火光般吸引人。
  安素素的手輕輕地握住,她覺得這個男人一定有看穿人的能力,她明明透露的不過是隻言片語,他卻能很快地從中明白她要做什麼。
  他說得不錯,她是準備要這麼做,但她沒有太多的銀兩以及開醫館的能力,要開醫館怎麼可能只有銀子就能完全沒有問題呢。
  若是醫館讓人眼饞了,有人趁機使壞,她一個柔弱女子怎麼可能有辦法,所以她才決定要一步一步地來,她甚至決定先這樣維持個一年多,等她嫁入了侯府,以侯府夫人的名義在外建醫館,那麼別人總會忌憚,不敢耍壞心思,雖說到底是借了他的光,但她那時已經是侯府夫人了,借點他的名氣做做事無可厚非嘛。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她面無表情地說。
  「是的話,我便助妳一臂之力;不是的話,就當我沒說過。」謝銳眼睛閃閃發亮,她果然是與眾不同的。
  當初在德恩寺的時候,她是在場唯一一個聽見他的身分而沒有反應的人,她年紀正是含苞待放的時候,她卻自持著身分沒有多看他一眼,不管是什麼原因,那周身的氣派皆是把那嫡出的大小姐安依依給比下去了。
  甚至李康對她的情意她也能巧妙地避開,從而避開了安依依這個潛在的危險,可以說她是聰慧冷靜之人,所以她輕易地入了他的眼。
  現在他窺探到了她的想法,心念一動,這等好事他自然是要插足的。
  安素素明白了,眼裡升起了笑意,這位侯爺真的是有趣,剛才還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控訴她偷人,現在她是想明白了,他是在套她的話,該死!心機深沉的侯爺,她日後要保齊自己不被他給吃得一根骨頭都不剩才好。
  「考慮得怎麼樣?」他淡淡地問,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回答似的。
  安素素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多謝侯爺。」
  「這麼說,妳是同意了?」
  她能不同意嗎?他都已經知道她的想法,那麼她要是拒絕,他回頭就自己開一間女醫館,那她就得不償失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左右傍著他這座靠山,她也不會苦到哪裡去,也不求多,只求比眼下的生活來得輕鬆些就好。
  識時務為俊傑,他默默地讚了她一句,「既然侯爺夫人這麼說了……」
  「侯爺!」她紅了臉,「小女如今還未出嫁。」請不要左一個侯爺夫人,右一個侯爺夫人。
  謝銳恍若未聞,「雖說妳是我的女人,但一些話仍是要白紙黑字才好。」
  她臉熱得快要燒起來了,什麼叫她是他的女人,那也是以後的事情,這位侯爺真的是太會對號入座,也太自以為是了。
  看她明顯狀態不在的模樣,謝銳笑了笑,「妳是我的女人,這交易我也不會佔了妳的便宜,妳給個章法。」
  安素素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降低臉上的溫度,「侯爺既然不佔我的便宜,那麼就……」她狡黠地一笑,比了一個六。
  「妳六我四?」謝銳笑望著她。
  「對。」
  「哦,那我虧了不少,這筆生意到底是否這般劃分,還要看看妳那位女大夫是否有本事。」學醫的女子極其的少,而安素素手上就只有這張王牌,論銀子、論人手以及勢力,她是比不過他的。
  「自然。」安素素心情很好地點了點頭,「那小女子先告退了。」
  謝銳出其不意地抓住了她的手,「若是要合作的話,那我便要常常來見妳,妳這不是自打嘴巴嗎?」
  敢情他是一個小家子氣的男人,竟將這事記得這麼牢,她當時只不過是氣他不守規矩闖進女子的廂房。
  安素素抿了一下唇,「侯爺,小女子說的是沒有重要的事情,侯爺不要亂出現在我前面,免得壞了我的名聲。」見他張嘴似要說話,她立刻打斷,「我們雖有婚約之名,卻還是要克己守禮的好。」
  謝銳靜靜地凝視她,他是被她耍了?
  「以後侯爺有事自然可以出現。」她說完就乾脆地閉嘴了。
  謝銳忍不住地笑了,「都說唯小女子和小人難養,今日我是見識到了。」
  安素素一咬牙,甩開了他的大掌,怒氣衝衝地離開了,謝銳望著她離開,突然耳邊傳來青峰的聲音,「主子。」
  「走吧。」謝銳率先轉過身離開。
  青峰跟了上去,不由得開口,「主子,最近是否要去德恩寺禮佛?」謝銳常常會隔一段時間要去德恩寺,因為德恩寺是一個靜心的好去處。
  謝銳瞄了青峰一眼,垂著眼眸沒有回答,過了半晌,他才緩緩地開口,「明日去德恩寺待幾天。」
  近日他對安素素的關注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想掌控她,這種感覺很不妙,他握緊了拳頭靜默著。
  「是,屬下這就去辦。」

  ◎             ◎             ◎

  接下來的事情是青峰來辦的,青峰顯然是守著本分的,每一次來都是在沒有人的時候,規規矩矩地敲敲門才進來。
  謝銳答應他四她六,而醫館位置和人員自然是由謝銳負責,同時安素素也要安排巧蓮教好兩位女大夫,彼此互相牽制。
  安素素欣然同意,按了指印,收好了契約書,她問道:「你家主子呢?」
  「回小姐,主子在德恩寺。」青峰恭敬地說。
  「哦。」安素素心裡疑惑,謝銳似乎對德恩寺情有獨鍾,這麼愛往寺廟跑,實在很難想像他是一個虔誠的信徒。
  青峰拱手正要退下,門外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安素素示意青峰藏起來,青峰快速地一個跳躍,飛身到了梁上,看得安素素傻了眼。
  「二小姐!」紅兒慌張地推開門,跑了進來。
  安素素的眼皮跳了一下,預感是有大事發生了,她瞪了紅兒一眼,「發生什麼事情了,這麼大驚小怪的。」
  「奴婢錯了。」紅兒趕緊垂頭,「但奴婢是有事要跟二小姐說。」
  「什麼事?」
  「大、大小姐回府了。」紅兒小聲地說:「是坐轎子回來的。」
  安素素疑惑地看著紅兒,「大姊姊回來有什麼好奇怪的,大姊姊回娘家看看就讓妳們這些眼皮子淺的東西說東說西了。」
  安依依回來是有些奇怪,可紅兒這麼緊張反而讓她覺得這事不關她的事,如果是她的事情,紅兒不會緊張害怕,那麼定是黃氏或者安依依有事,紅兒才會如此。
  紅兒紅了眼眶,「大小姐小產了。」
  安素素心中一嘆,這紅兒到底是她的丫鬟還是安依依的,儘管心裡不屑,臉上仍是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這怎麼可能!」
  「奴婢不知,二小姐還是過去看看吧。」紅兒急著要安素素過去,其實安依依是早上就到了府中,這時才讓紅兒催著安素素去看看。
  安素素腹誹,安依依流產了她是該過去看看,可她這麼急巴巴過去說不定成了安依依的出氣筒,她才不要。
  「二小姐,啊……」紅兒看著安素素突然一個搖晃,手扶著桌子坐在了地上,紅兒立刻去扶她,「二小姐,您沒事吧?」
  「我……」安素素偷偷地在大腿的內側捏了自己一把肉,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我頭暈。」
  眼看安素素要閉著眼睛昏過去了,紅兒死命地在安素素的人中上一按,疼得安素素快哭了,可她就是不醒,急得紅兒只好扶她躺在床上,大聲地朝外喊著:「竹柳,快來,二小姐昏過去了!」
  平日裡紅兒在屋裡伺候,竹柳則是在屋外伺候,聽到聲音趕緊進來了,「天吶,我去喊大夫。」說著,竹柳一溜煙不見了。
  紅兒氣得猛踩地,她哪裡是要竹柳去請大夫,是要竹柳想辦法弄醒二小姐,讓二小姐到夫人和大小姐那裡啊,怪不得竹柳入不得夫人的眼,真是蠢笨的丫頭。
  安素素默默地記住了竹柳,也許這個丫鬟能收服看看,看竹柳能不能成為她的人。
  坐在梁上的青峰則是看足了戲癮,趁紅兒出去倒熱水的時候,低聲道:「小姐,屬下告退。」
  安素素應了一聲,抬眸一看,梁上已經沒有人了。
  過了一會兒,竹柳請來的大夫進來了,替安素素把脈,摸著長鬍鬚道:「小姐身體無恙,只是虛弱,要好好休養。」
  「有勞大夫了。」安素素嬌弱地說。
  「小姐不用客氣,老夫回去開個藥方,小姐補上一補便好了。」
  安素素讓綠竹隨大夫出門抓藥,眼瞅紅兒垂頭喪氣的模樣,她忍著笑,楚楚可憐地說:「紅兒,大姊姊怎麼這麼命苦,怎麼就……我真是不忍心。」說著,拿著衣袖做出一副抹眼淚的模樣。
  「二小姐。」紅兒情緒不高地喊了她一聲,「如果二小姐……」
  「我也想去看看大姊姊,只是聽到大姊姊出了這事,我心疼至極暈了過去,現在全身無力,怎麼去瞧大姊姊呢。」安素素無力地說。
  「那……」
  「紅兒妳是我跟前最得臉的丫鬟,妳就替我去看看大姊姊吧,我記得娘親賞了我一些補藥,我不是很懂,妳就全數拿給大姊姊吧,替我好好勸慰大姊姊一番,等我身子好了我便去看大姊姊。」
  紅兒還未說出口的話被堵得死死的,最後點頭答應離開了,安素素看她急急離開,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安素素伸手摸了摸剛剛扭肉的地方,露出一抹苦笑,真的是疼到了,她裝病躺了一會兒,竹柳就回來了,「小姐,奴婢回來了。」
  「嗯,妳忙裡忙外也累了。」
  「奴婢不累。」
  竹柳看了看周圍,見紅兒不在,嘴角一撇,這動作落在了安素素的眼裡,看來紅兒不討人喜歡啊。
  「小姐,奴婢有一事要跟您說。」竹柳想了想,覺得躺在床上的小姐看起來真的有些可憐。
  安素素點了點頭,豎著耳朵聽竹柳說話。
  「大小姐一大早就從後門進了府裡,奴婢聽一些人說,大小姐這次流產是石榴做的手腳,有可能還會傷了身子,以後怕是……」
  安素素聽了詫異不已,這一次她可不是裝的,竹柳說的石榴是當初陪嫁到李府的大丫鬟,是府中的家生子,所以安依依才在懷孕之後讓石榴做了李康的通房。
  「人心難測。」安素素半晌後吐了這麼一句話。
  「石榴已經被發賣了。」竹柳輕輕地說,以她的想法,奴婢就是奴婢,若是哪天上了檯面也是主子給的,不該輕狂才是。
  安素素想著竹柳說這話的意思,卻見竹柳臉上只有瞧不起石榴的神情,沒有其他的意思,她悶悶地笑了,紅兒倒是說對了,這個竹柳真的是一個笨丫頭,卻也是一個忠心的人。
  「奴婢去煎藥了。」竹柳說了一聲,乖巧地退下了。
  聽了竹柳的話,安素素想了很多,安依依就算是流產,就算是身子以後不易再有子嗣,怎麼就回娘家了呢,難道李康也同意?他們這些事情就跟纏得亂七八糟的線一樣,安素素閉上眼睛休息,暫時將這些事情拋諸腦後。

  ◎             ◎             ◎

  青峰回到德恩寺的禪房,敲了一下門接著推開門,恭敬地說:「主子,契約書已經帶回來了。」說著,將契約書放在了桌案上。
  青峰看向臥在榻上的主子,謝銳橫躺在榻上,一腿曲起,一腿橫著,左手支著後腦杓,一手只以兩根手指夾著佛經,慵懶地看著。
  「嗯,知道了。」謝銳懶散地說。
  青峰想了想,還是將他之前來時安素素屋子裡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謝銳動作不改,慢條斯理地看了他一眼,「近日多關注安府的動靜。」
  「是。」青峰知道是未來侯爺夫人弄得侯爺心緒不定,他也不該說出來惹主子煩,可這事情透著古怪,所以青峰說了出來。
  佛經被謝銳隨意地扔到了一邊的凳子上,謝銳一個翻身,趴在了床上,閉上雙目似要休憩。
  青峰雙手環胸站在了一邊,他的身分是謝銳的小廝、侍衛、書僮,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輕易離開謝銳,除非是謝銳有事吩咐他才會離開,沒有謝銳的命令,他都是隨時待命在謝銳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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