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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折】棄夫翻身記《四》

皇上賜婚,楊府沒長輩,她想什麼時候起床就什麼時候起床, 府裡的下人她若是用得不順手,該打發的打發, 該發賣的發賣,天塌了都有夫君擔著不說, 他還將所有產業連同他的私產也往她懷裡擺呢。 可她當家主母的日子才剛要開始,那啥親戚竟上門來哭窮, 想拐他夫君銀子?那可全是他夫君征戰的賣命錢,不給! 舒曼瑤收好家當,哭窮誰不會,她這不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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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723.1折 會 員 價 NT$72 市 場 價 NT$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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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悄然花開
出版日期:
2014/11/18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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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曾經錯失的優等好男人這輩子為她著迷、非她不娶?
百萬人氣作家「悄然花開」的經典好文,千萬不要錯過!


皇上賜婚,楊府沒長輩,她想什麼時候起床就什麼時候起床,
府裡的下人她若是用得不順手,該打發的打發,
該發賣的發賣,天塌了都有夫君擔著不說,
他還將所有產業連同他的私產也往她懷裡擺呢。
可她當家主母的日子才剛要開始,那啥親戚竟上門來哭窮,
想拐他夫君銀子?那可全是他夫君征戰的賣命錢,不給!
舒曼瑤收好家當,哭窮誰不會,她這不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關於和談的人選,皇上很快就定了下來,怡親王為主,舒成業和另外一個程大人為輔,另外還有兩個武將,五個人定於四月初八啟程往邊關去。
  而舒曼瑤的婚事之前是定在五月份,這麼一來時間上就有點兒錯不開了,舒曼瑤要成親的時候,舒成業正好還在邊關,於是楊建白請了族長夫人再次上門,兩家經過協商,將舒曼瑤的婚事提前了一個多月,定在了四月初二。
  幸好做女紅這種事情舒曼瑤有著上輩子的經驗,做得是又快又好,硬是在幾天內將該做的都做完了,剩下原本打算自己動手做的,比如說給楊老太太和楊家二房的衣服、荷包什麼的,全部都讓針線房趕工了,反正楊建白和楊老太太也不親近,就是楊老太太不滿意,舒曼瑤也不在乎。
  程思蕊現在是當家主母,又是舒曼瑤名義上的娘親,這講解新婚知識的事情她是逃不了的,當天晚上就挺著個大肚子,拿著製作精美的畫冊來了舒曼瑤的院子。
  「這個……這種事情呢,是水到渠成的。」程思蕊讓舒曼瑤先翻看畫冊,看舒曼瑤臉色越來越紅,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妳若是不好意思就躺著別動,這種事情男人出力多一些,他們知道的也比女人多一些。」
  舒曼瑤更尷尬了,她心裡倒是沒多少羞澀,不就是那回事兒嗎,可程思蕊比她沒大多少,這會兒還給她講解這些東西,舒曼瑤是不好意思聽。
  「好了,過了明兒妳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這當人媳婦和做家裡的姑娘可不一樣,妳祖母是個有大智慧的,想必這些年也教了妳不少東西,妳心裡也有數,我也就不多說了。
  只是妳記住,就是做媳婦和當姑娘不一樣,妳這身分也是不能受委屈的,但凡楊家虧待妳了,妳就回來和我或者妳祖母說,楊家倒是覺得自己地位高呢,這爵位一天沒賞賜下來,他們家就一天不是國公府,甚至還比不上咱們舒家的地位呢,妳也別氣弱。」
  程思蕊拉著舒曼瑤的手說了一大堆,她就算是不願意沾惹這姊妹幾個的事兒,但舒曼瑤都要出嫁了,嫁的又是年少有為,將來指不定就能襲爵的將軍,她這會兒自是願意和舒曼瑤多親近親近的,就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也不能讓舒曼瑤不高興。
  「是,娘親,我都知道了。」舒曼瑤柔柔順順地點頭,一想到明天就要出嫁了,心情就飛揚起來,能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家,家裡那個男人還算不錯,將來更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一個聰明活潑、機靈可愛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都是她生的孩子,未來的生活簡直處處是希望。
  等程思蕊走了,舒曼瑤才露出臉上甜蜜蜜的表情,不過一想到就要離開自己的祖母和爹爹了,又有些捨不得,還有舒知晙,這兩年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在帶他,自己走了,等舒知晙再大些,會不會就和自己生分了呢?
  一時高興,一時又有些離愁,舒曼瑤躺在床上半天都沒睡著,夏夕在腳踏上含含糊糊地說道:「姑娘,快睡吧,要不然明兒眼底下該有青黑了,那多不好看啊,楊公子就是見過妳,這新婚總是更願意看見一個漂亮的新娘子的,快睡吧。」
  舒曼瑤打個呵欠,眼睛酸澀,很睏,但腦子裡一堆的東西,一會兒想想這個,一會兒想想那個,還真睡不著,不過夏夕說的也有道理,最重要的是明兒自己新娘子的裝扮可是有很多人要看的,唔,說不定楊家還會有壞心眼的人拿自己和那馬姑娘對比,所以自己一定要漂漂亮亮才行。
  硬是逼著自己將腦袋清空,實在清空不了了就從一數到五,再從五數到一,來來回回大約半個時辰,總算是陷入了沉睡,可是沒等睡飽,舒曼瑤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剛閉上眼睛就被人叫起來了。
  夏夕和冬暮早就起床了,新娘子的嫁衣攤在旁邊的榻上,丫鬟、婆子來來回回地往屋子裡拎熱水。
  舒曼瑤上輩子沒出嫁過,從不知道光是出嫁就要這麼累,洗澡可不光是洗澡,要剃掉全身的毛髮,就是那個地方都要請人梳理一番。
  她連洗澡都只是叫丫鬟幫著搓背、洗頭髮,怎麼能忍受別人梳理自己那個地方?差點兒沒將那婆子給直接打出去,最後也只是聽那婆子說了一番,自己強忍著羞意動手的。
  洗過澡之後就是淨面,和絞掉身上的毛髮一樣,也是用細線一點點兒絞的,疼得厲害,還不能皺著臉,等弄完時,她已經是累得都不想開口說話了。
  當然,早飯是沒有的,淨面之後要上妝,上妝之後要換衣服,換衣服之後要梳頭,全套下來已經是要中午了,午飯當然也是沒有的,舒曼瑤餓得厲害了,只能吃些清甜的果子。
  下午到了吉時,楊建白騎著馬來迎親,舒哲明進來揹舒曼瑤,「大姊姊,以後若是大姊夫欺負妳了,妳儘管回來,舒家永遠是妳的家,我永遠是妳的親弟弟,咱們姊弟倆流著的是一樣的血,不管如何都是一家人。」
  舒曼瑤蓋著紅蓋頭,眼睛酸了酸,點點頭,伸手捏了捏舒哲明的胳膊道:「要保護我,你以後可得多吃些飯,長得更壯實一些才好,我就是嫁到了楊家,也會永遠記得自己是舒家人的。」
  姊弟倆平日裡雖然不是太親近,但終歸是親姊弟,在這種時刻都難得的感傷了一下,不過也沒多少時間讓他們姊弟倆去傷心,吉時到了,舒哲明就揹著舒曼瑤上了花轎。
  花轎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前面是熱熱鬧鬧的吹吹打打,舒曼瑤聽在耳朵裡,對即將要去的地方是半點兒陌生都沒有。
  想著舒曼瑤就忍不住笑,前面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實在是體貼,新院子修改成什麼樣子他都一一為她描述過,甚至還給她畫過圖,那是他們共同的家,她怎麼可能會陌生?
  楊建白十分有心,買的宅子和舒家不過是隔著幾條街,很快就到了新宅子那邊,楊家雖然已經分家,可是成親這種事情是不能不請長輩過來的。
  楊老太太略帶幾分不耐煩,領著楊家二房等在花廳裡,聽見禮炮聲之後才帶著人往正廳去。
  正廳早已經布置妥當,到處都是大紅色,門上貼著紅喜字,桌子上鋪著紅桌布,擺設都是挑選紅色,高堂的位置上擺著牌位,楊老太太倒是想上座來著,只可惜分了家,這高堂的位置就輪不到她了。
  嫁妝昨天就已經被送了過來,楊二夫人跟在楊老太太身邊不停的嘀咕道:「娘,您看建白這小子,就跟防賊一樣防著咱們,不就是想看看那舒家的嫁妝嗎,竟然還派人守著,太過分了,等明兒他們敬茶的時候,娘您一定要說說他們才行,小家子太重,難不成還會有誰拿了她的嫁妝不成?」
  楊老太太不吭氣兒,楊二夫人繼續說道:「說起來,娘,您知道建白從哪兒弄的銀子嗎?這京城裡的宅子可不是那麼好買的,還是這三進的大院子,沒有一萬兩是買不下來的,咱們剛分家,建白手裡也不過是些古玩之類的,這現銀可沒有那麼多,他哪兒來的錢?」
  「閉嘴!」楊老太太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沉聲斥道:「就妳這樣子,說妳沒惦記舒家的嫁妝都沒人相信,前面劉氏的嫁妝可還沒說清楚呢,妳是打算讓建白當著這麼多的人面兒問妳是吧?」
  她是偏寵小兒子沒錯,可不代表她也偏寵兒媳,這兒媳以前當她是精明伶俐能幹,可出了劉氏嫁妝的事情,她又覺得這個兒媳實在是太蠢笨了點兒,而且眼皮子淺,不過是些銀子,瞧她那樣子,恨不得立刻吞進自己肚子裡,也不怕被撐死!
  楊二夫人左右看看,大約是楊老太太的臉色不怎麼好,確實是有幾個人正在往這邊看,她忙扶了扶頭上的簪子,臉上露出笑容,伸手扶了楊老太太的胳膊,「娘,時候不早了,咱們得快點兒過去才是,建白年紀小,這些事情也沒個經驗,咱們身為長輩,總得給他照看幾分才是。」
  楊二老爺領著自家兒子在前面招待男客,楊老太太和楊二夫人則是領著人招待女眷。
  很快的,舒曼瑤就被人從轎子裡扶了出來,一條大紅色的綢布被塞進手裡,中間是朵碩大的紅花,紅綢的另一頭是神色愉悅的楊建白。
  「慢著些,瞧著腳底下。」楊建白壓低聲音囑咐道,在前面引了舒曼瑤往裡面走。
  喜娘扶著舒曼瑤,低聲笑道:「姑爺可真是體貼,姑娘,手裡如意可要抱好了。」
  舒曼瑤點點頭,跟著楊建白往裡面走,後面夏夕和冬暮抱著一對兒花瓶,景春和景秋各自抱著裝滿了五穀的盆子,也跟著進了新宅子。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高昂的聲音伴隨著鞭炮聲,舒曼瑤被楊建白引進新房,從此以後這個男人就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了,從此以後這裡就是她和楊建白的家,從此以後新生活就要開始了。
  行完禮,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楊建白掀了蓋頭,這才匆匆往外面去應付客人,他在軍中也有五年了,有不少的至交好友,這些人他總得親自招呼一聲才是。
  舒曼瑤則是坐在婚床上,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仔細打量屋子裡的人,有個夫人,看著二十來歲的樣子,笑得十分端莊客氣,「我是楊家長房的,妳叫我一聲嫂子就行了,我來給妳介紹一下,這個是楊家三房的,妳應該是叫嬸子的,這個是妳二叔父家的女兒,叫萃盈,比妳小一歲,這個也是妳二叔父家的,叫楊冰,今年才十五歲。」
  這婦人說完就停住了,舒曼瑤略有些好奇,那剩下的三個還沒介紹呢,這就完了?
  她好奇地看了看剩下的三個,有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婦人上前道:「我姓戚,這兩個是我女兒,大的叫寶珍,小的叫寶珠。」
  舒曼瑤立刻就想到楊建白說過的戚家了,楊建白能成功的分家,甚至從楊家得了些財產,將自己娘親的嫁妝也要回來了三分之二,戚家也是出了很大的力氣,幫了不少忙的,尤其是楊建白年幼時候能安安康康地在楊家長大,也得虧了戚家時時上門照看,戚成琛還陪著楊建白在楊家住了很長一段時間。
  新娘子是不用多開口的,就是舒曼瑤這會兒對戚家十分有好感,卻也不能在這會兒示好,楊建白到底是楊家的人,剛才那位夫人大概是族長家的孫媳,她若是在戚家人面前落了楊家的面子,族裡定然會不高興的。
  宗族的存在,好處肯定是有的,得了好處,該付出的就得付出,不過是迴護一下宗族的臉面,舒曼瑤這點兒還是能拎得清的,所以這會兒也不過是衝戚夫人和戚姑娘笑了笑,就低著頭繼續裝害羞了。
  那位楊夫人大約是很高興她這態度,接下來也就不隱瞞了,「我們楊家呢,人丁很是興旺,光是嫡支這一脈,從老太太那一輩兒就有三房人,族長是長房的嫡長子,也是我公爹。
  你們這一支是二房,平日裡有什麼事情也都是你們老太太作主的,三房的老太爺也還在世,只是上了年紀,早已經致仕,現在在府裡也不過是養養花、種種草的,他平日裡最喜歡做這些了。」
  人多就代表事情多,尤其是楊家這樣的人家,先祖有爵位,族裡又大部分是出仕為官的,這事情就更多,關係也就更錯綜複雜,這還是光嫡支,另外還有庶支呢。
  「咱們也是有族學的,族學是四老太爺照管著,四老太爺是庶支,和五老太爺一樣,五老太爺呢,最喜歡古玩,在京城也挺有名的,誰家有個寶貝拿不定主意,都是請咱們的五老太爺。」
  那婦人也是個嘴皮子利索的,連說帶笑地消磨了半個時辰,連一口茶都沒喝,「你們這一房呢就兩個嫡支、一個庶支,你們家建白是長房嫡長子,然後是二房,三房是庶出。
  上次楊家分家,三房沒有分出來,今兒本來三夫人是要過來的,只是臨了小孩子不舒服,像是生病了,三夫人不想帶來晦氣就沒過來,反正明兒敬茶妳也能看見了,三房除了兩個嫡子就只有一個嫡女,今年才十歲,很是活潑可愛。
  楊家祖籍是在淮南東路,那邊從曾老太爺那輩子算,還有幾房人,現下我就是說了妳也不知道,等下次妳和建白去見見就知道了。」舒曼瑤都替這位楊夫人累得慌,可是這種事情又不能不說。
  新娘子進門的那天,來陪著的人必定得有個解說的人,將夫家的情況明明白白地說一遍,若是人口眾多,不光是說的人辛苦,就是聽的人也累得慌。
  幸好在這位楊夫人說之前,楊建白已經提前給舒曼瑤畫了個表格,將重要的人往裡面一填,又清晰又明瞭,可比這位楊夫人說得清楚多了。
  等這位楊夫人說完,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大半,接下來幾位小姑娘才上前行禮,舒曼瑤只跟著點頭就行,臉上的笑容維持了大半天,真感覺臉都痠了還不能揉,笑容還不能耷拉下來,肚子又餓得慌,舒曼瑤都恨不得時間趕緊過去,也好讓自己找機會將袖子裡的荷包拿出來,捏一塊兒點心先填填肚子才好。
  她倒不是怕餓肚子,而是怕肚子叫出聲來那才是丟人呢。
  「哎呀,這沒注意到,竟然是到了這個時候了。」戚夫人一向是精明伶俐的,瞧著舒曼瑤臉上有疲色,又見她時不時地按著肚子,就想到舒曼瑤這會兒的情況了,她也是經歷過的,這種事情能不明白嗎?
  「這眼看到了宵禁的時候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戚夫人率先領著自己的兩個女兒告辭,楊夫人她們雖然是楊家人,卻也是分了家的,楊建白已經是獨門獨戶的一家之主了,所以也不好多停留,在戚夫人告辭之後也跟著走人了。
  舒曼瑤這才能將繃緊的脊背給放鬆了些,夏夕連忙拿了軟枕給她墊在身後,讓她能有個借力的地方,好坐得不是那麼累。
  「姑娘,奴婢給您捏捏脖子?」景春湊過來問道。
  陳媽媽咳嗽了一聲,「現在可不能叫姑娘了,要叫夫人。」
  「看我這記性。」景春笑嘻嘻地點頭,又低聲問道:「夫人,我給您捏捏肩膀?」
  舒曼瑤斜睨她一眼,側了側身子,景春忙過來,手下十分有分寸,捏得舒曼瑤很是舒服,頭上的鳳冠墜得舒曼瑤頭皮生疼,這會兒見沒了外人,就叫了景秋來拿下,拆了好半天才算是搞定,景春立刻換了地方接著給舒曼瑤揉捏腦袋。
  「老爺回來了。」舒曼瑤正享受著,就聽外面小丫鬟通報了一聲,然後房門被推開,楊建白步伐穩定的進門。
  楊建白看了一眼舒曼瑤,又轉頭吩咐道:「去讓廚房準備兩碗湯麵,馬上送過來。」那小丫鬟忙應了一聲,轉身就跑走了。
  舒曼瑤有些驚訝地看楊建白,「你沒喝醉?」
  「那點兒酒不過是小意思,再說了,還有阿琛他們幫忙,怎麼可能喝醉?」楊建白笑了笑,有想要灌醉他的朋友,就有願意幫著他擋酒的朋友,要不然一窩蜂全部來灌酒,新婚之夜還過不過了?
  「再者我酒量也好,從小練出來的。」楊建白又說了一句,看舒曼瑤已經將鳳冠摘下,就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道:「我們先喝交杯酒?」
  舒曼瑤紅著臉點頭,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心裡是害羞,還是因為被楊建白身上的酒氣醺著了。
  陳媽媽早就倒好了兩杯酒,端著托盤遞給床上坐著的兩個人,楊建白將兩杯都拿起來,遞給舒曼瑤一杯,然後手臂彎起勾住舒曼瑤的胳膊,身子微微前傾,雙眼注視著舒曼瑤。
  舒曼瑤眼簾動了動,長長的眼睫毛垂下來,遮住那一雙杏眼,面色越發的紅潤,也微微前傾了身子,順從地和楊建白額頭抵著額頭,兩個人一起飲下了杯中的酒。
  酒水順著喉嚨剛下肚,楊建白忽然就一側頭,準確無誤地親到了舒曼瑤的嘴唇,陳媽媽就是沒嫁過人也是見過這種場景的,當即一揮手,就將屋子裡的丫鬟們都帶了出去,然後細心地關上了房門。
  舒曼瑤被楊建白按在床上,兩人唇齒相依,烏黑的頭髮交織在一起,鋪在大紅色的被子上很是勾人心魂。
  楊建白原本只是打算淺嘗輒止的,畢竟這鬧了一天了,舒曼瑤是連晚飯都沒吃的,他自己也只是喝了些酒,兩個人都是肚子空空的,可是等嘗到了那唇瓣的甜美,他就捨不得離開了。
  手裡的酒杯早就掉下,咕嚕嚕地滾到床底去了,雙手捧著舒曼瑤的臉頰,楊建白含著那花瓣一樣的唇,胭脂的香味過後就是那唇瓣本身的甜美了,柔軟溼潤,就好像是世界上最最美味的東西。
  舌尖在唇瓣上流連半晌,終於撬開那緊閉的門扉,闖進了甜蜜之源,抓住那倉皇想要逃走的丁香舌,楊建白更是捨不得放開了,恨不得能將那小舌給吸到自己的肚子裡去。
  舒曼瑤被動地承受著楊建白那猛烈的吻,不多時就有些喘不過氣來,伸手使勁推了推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卻半點兒沒推動,他的胳膊實在是太有勁兒,她根本抵抗不了。
  察覺到那雙手已經摸到衣襟裡面了,舒曼瑤忙搖頭,想要擺脫楊建白的吻,含糊不清地說道:「還沒洗澡,我肚子餓!」
  楊建白頗為捨不得就此打住,可他更捨不得她挨餓,遲疑了那麼一會兒就被舒曼瑤給推開了。
  「要洗澡,你身上一股子酒味。」
  楊建白抬胳膊聞了聞,確實是好大的酒味,很遺憾地摸了摸她的頭髮,「妳先吃麵,我去洗個澡。」不等舒曼瑤說話就急忙起身往隔壁的浴室去了。
  陳媽媽見楊建白出去才放了小丫鬟進來,那小丫鬟將食盒放在桌子上,笑嘻嘻地給舒曼瑤行禮道:「夫人,廚房做了雞湯麵,您嚐嚐看合不合口味。」
  舒曼瑤點了點頭,一聲不吭地開始吃麵,那小丫鬟見她沒有不滿,笑得更開心了,將另一碗麵端出來,就拎著食盒蹦蹦跳跳地走人了。
  等楊建白出來,舒曼瑤正好將一碗麵吃完,兩個人換個地方,舒曼瑤去洗澡,楊建白吃麵,只是和剛才不同的是,楊建白洗澡的時候,舒曼瑤恨不得時間慢點兒、慢點兒再慢點兒,而舒曼瑤去洗澡了,楊建白三兩口就將一碗麵吃完,然後就站在房門口盯著隔壁那浴室看,恨不得裡面的人能馬上出來。

  ◎             ◎             ◎

  半睡半醒間,舒曼瑤就覺得自己的臉上像是落了什麼東西,癢得厲害,可等她伸手去抓的時候,那東西就又沒了,折騰了四五次,她也就睡不下去了,一臉惱火地睜眼,隨即就瞧見楊建白正笑咪咪地坐在床邊,手上拿著一根雪白的鵝毛,剛才擾得她睡不著的罪魁禍首不用猜就知道是誰了。
  沒好氣地瞪了楊建白一眼,舒曼瑤打算翻個身繼續睡,實在是太睏了點兒,眼睛都不想睜開了,只是沒等她翻過去,身上就一陣痠軟,尤其是腰上,半點兒力氣都使不上了。
  這會兒舒曼瑤才算是徹底清醒過來,瞬間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張俏臉頓時變得通紅,昨晚上楊建白可是做了三次,要不是顧忌著她是頭一次承歡,怕是五六次都要有了,最後折騰得她都忍不住哭起來了,他才意猶未盡地暫時歇下了。
  用這死不要臉的流氓話說,那就是憋了二十多年,一旦開葷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滿足的。
  舒曼瑤真是鬱悶得牙癢癢,她覺得自己這輩子的體力都夠好了,還跟著陳媽媽學了一套適合女孩子養身練的跳舞動作,結果到了楊建白跟前,那好體力就是個肥皂泡啊,一戳就破了,也不知道楊建白是不是事前吃了什麼藥,那勇猛的,都快將她給撞成兩段了。
  「娘子,還不起床?」舒曼瑤臉色來回變化,楊建白頗有興趣地觀看了半天,要不是時間快來不及了,他還想一直看下去呢,伸手扶了舒曼瑤坐起來,「咱們等會兒得去祖宅那邊敬茶呢,我幫妳更衣?」
  舒曼瑤白他一眼,正打算掀開被子,猛然反應過來自己身上什麼都沒穿,臉色又是一紅,伸手推了推楊建白,「你先出去,讓夏夕和冬暮進來給我更衣。」下半夜的時候已經沐浴過了,這會兒倒是不用再費一次事兒了。
  楊建白有些不想挪地方,「娘子,咱們是夫妻,幫妳穿衣服這種事情我來就行了,何必叫丫鬟呢?」說著就將被子給掀開了,一手抱了舒曼瑤起來,衣服是丫鬟們早就準備好的,剛從嫁妝箱子裡拿出來的,楊建白不等舒曼瑤反應過來,就拎了褲子打算給舒曼瑤穿上。
  舒曼瑤這會兒都已經不是害羞了,而是氣得牙癢癢,這楊建白嚴肅認真的面孔下竟然是這副潑皮樣子,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起開,我自己來。」舒曼瑤抬腳就踢了楊建白胸口一下。
  楊建白笑嘻嘻地起身道:「娘子,妳身上肯定沒力氣,我來幫妳。」
  雖然楊建白有些笨手笨腳,不過衣服也不是多難穿,舒曼瑤掙扎了兩次見掙不開,索性就舒舒服服地等著被服侍了,就是這服侍人的有點兒缺乏經驗,手上沒個輕重,不過說不定練習的次數多了,以後就熟練了。
  穿好了衣服,這接下來的梳洗楊建白就插不上手了,他自己洗臉不過是隨意將布巾打溼,往臉上揉個兩下就算完事兒了,可舒曼瑤洗臉得用香胰子,得用專門的手法打著圈兒在臉上揉,得用不同的布擦和沾,洗完之後還得往臉上抹香脂之類的,可比他費事兒多了。
  「娘子,我讓廚房準備了八寶粥和花油卷還有小菜,也不知道合不合妳口味,妳先嚐嚐,若是不喜歡,回頭妳將自己喜歡的吩咐了廚房。」
  楊建白拉了舒曼瑤在桌前坐下,一邊給她挾菜一邊說道:「等會兒回來了,妳先歇會兒,等下午再說管家的事情,帳本什麼的我都讓人送到前面那個院子裡去了,以後妳也可以在那邊處理家事,還有府裡下人的花名冊,我也已經準備好了,管家叫作楊平,妳有什麼不明白的儘管問他。」
  「吃飯吧,這些等回來再說。」舒曼瑤見他只顧著給自己挾菜,嘴上又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心裡無奈,給他挾了個小油卷,這人真是不能看表面,原先多好一個冷情玉面公子啊,現在變身囉嗦管家婆了。
  不過見楊建白吃著自己挾給他的油卷一臉滿足,舒曼瑤又有些釋然,冷情嚴肅什麼的,太凍人了點兒,還是這樣的好接觸些。
  用了早膳,兩人動身往祖宅去,新的將軍府距離楊家也是有好幾條街的距離,兩個人是坐了馬車過去,到了門口,小廝去敲門,好半天才有人開門。
  「喲,是大少爺回來了,您等著,小的這就去給您通報。」說完,不等楊建白說話,關了門就往裡跑了。
  舒曼瑤坐在馬車裡一臉驚愕,這自家的少爺回府還得先行去通報?分家分得有這麼徹底嗎?家裡長輩可還在呢,這樣真不算是下馬威嗎?
  掀開車簾,看見馬上的楊建白不動如山、臉上照常,舒曼瑤也展了眉,不管算不算下馬威,楊家這樣子就算是徹底將楊建白給推出來了,她應該更高興呢,畢竟這麼一群拖後腿的能自己脫離,而不用他們想辦法割掉,簡直是太省心省力了。
  在外面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那小廝總算是回來了,開了大門請楊建白和舒曼瑤進去,「老太太剛起床沒多久,夫人服侍著老太太用了早膳,剛才正忙著,小的一過去說大少爺回來了,夫人就趕緊讓小的來開門了,沒讓大少爺久等吧?」
  楊建白只哼了一聲,也不搭理那小廝,在前面帶路,領著舒曼瑤進去。
  舒曼瑤是沒來過楊家的,心裡頗有些好奇,一邊走一邊打量楊家的祖宅,看了一會兒就有些失望了,看著也不過是比舒家富麗堂皇了些,真論起來,這楊家還沒有舒家占地多呢。
  進了正廳,沒見到楊老太太,只瞧見楊二夫人坐在下首,一臉喜色地道:「可算是等到你們過來了,我原先還想著你們今兒會很早就過來,早早地就讓人準備了早膳,可沒想到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也沒過來,老太太等得有些累了,這才剛進去歇著。」
  這話說得可真是半點兒不客氣,舒曼瑤和楊建白剛成親,頭一天來請安敬茶就來得晚了,還累得楊老太太撐不住又回去歇著了,這話傳出楊家的大門,楊建白和舒曼瑤就別做人了。
  不過這會兒舒曼瑤是新嫁娘,還真不好出言,只是楊建白這人在旁人面前都是一臉嚴肅、沉默寡言的,這會兒能說得過楊二夫人嗎?
  正想著,就聽楊建白說道:「原來祖母是歇下了嗎?二嬸娘,按說我已經分家出去,就不該管楊家祖宅的事情了,楊家是您管著的,二嬸娘一向是能幹,以前也將楊家管得很好,下人們也很本分,可今兒這事情我也不好裝啞巴了。
  剛才那開門的小廝還說二嬸娘要伺候祖母用早膳,所以才耽誤了一會兒工夫,讓我和曼瑤在外面等了半天,可二嬸娘現在又說祖母剛才歇下了,看來是那小廝撒謊了,這樣唬弄主子實在是留不得,二嬸娘是個心軟的,定然不忍心責罰,不如等會兒直接發賣了吧?」
  不等楊二夫人開口,楊建白接著說道:「我和曼瑤不過是晚輩,在外面多等等也是可以的,我們也不敢說什麼,只是這種小廝能唬弄我和曼瑤,也就能唬弄別人,等會兒族長他們可也是要過來認親的,若是讓族長和族長夫人等急了……」
  楊建白既然是分家出去了,那這會兒敬茶就不光是給楊老太太請安了,還有族裡的一眾長輩也得過去磕頭請安,楊家是有爵位的,楊家楊建白的官職最高,所以綜合實際情況,楊家的族人是要來祖宅這邊等著的,這會兒族人們都還沒來,怎麼就算晚了呢?
  楊二夫人有些驚愕地看楊建白,一時之間都沒想起來應該怎麼反駁,楊建白卻不等她反應,逕自看旁邊的丫鬟,問道:「祖母到底是歇下了還是剛用了早膳?」
  那丫鬟看楊二夫人,楊二夫人忙笑道:「那小廝也沒傳錯話,你祖母剛才是在用早膳的,只是用完之後有些累……」又說不下去了,那小廝過來的時候楊老太太正在用早膳,結果小廝傳話說是大少爺和大少夫人過來了,楊老太太立刻就進去歇著了,這算什麼意思?
  「娘,祖母是有些累,也擔心堂哥和堂嫂走這麼遠過來累著,所以先回去讓人打理小花廳去了啊,想要堂哥和堂嫂在那邊敬茶。」外面響起一個少女清清脆脆的聲音,舒曼瑤微微側頭,就見昨晚上見過的楊家大姑娘楊萃盈正從門外進來。
  「堂哥、堂嫂,恭喜新婚。」進了門,楊萃盈給楊建白和舒曼瑤行禮,舒曼瑤略有些侷促,往楊建白身邊靠了靠,楊建白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沒說話。
  楊萃盈也不在意,起身就拉著舒曼瑤的胳膊笑著說道:「堂嫂長得可真漂亮,堂嫂,妳這身衣服是自己做的嗎?真好看,這上面的花兒就跟活的一樣,堂嫂妳女紅定然特別好,我之前聽祖母說,堂嫂的字畫也特別好?我最是喜歡寫字了,堂嫂,有空我能去請教妳嗎?」
  太熱情了,舒曼瑤有些招架不住,轉頭求救地看楊建白,楊建白眼裡閃過笑意,輕咳了一聲看楊萃盈道:「妳堂嫂沒空,她剛嫁過來,事情還很多,再說妳一個女孩子家,不好經常出門,妳若是想學寫字,回頭我給妳找些字帖過來。」
  楊萃盈嘟嘟嘴,正想說什麼,就聽小丫鬟進來說道:「老太太請大少爺和大少夫人到花廳去。」

  ◎             ◎             ◎

  小丫鬟端了茶水,舒曼瑤和楊建白各自捧了一杯,跪著給上面的楊老太太行禮,楊老太太頓了頓才道:「這成了家,也就是大人了,你們日後可要夫妻一心……」說了半天,這才先接了楊建白的茶水抿了一口,給了一個紅包,又接了舒曼瑤的茶杯,給了紅包之後,另外給了一套首飾。
  接著是楊二老爺和楊二夫人,楊建白和舒曼瑤只是微微躬身,楊二夫人略有些驚訝又有些無措地看楊老太太,楊老太太微微點頭,小丫鬟立刻拿了跪墊放在楊二老爺和楊二夫人面前。
  楊老太太端著茶杯慢悠悠地說道:「建白啊,雖然你二叔父和你二嬸娘並非是你親生爹娘,但是這麼多年來,你二叔父和二嬸娘在你身上也沒少下工夫,你吃的穿的用的,你二嬸娘都替你打理得好好的,你上學讀書、寫字出仕,你二叔父也沒少幫忙,現在你成親了,你二叔父和二嬸娘對你的養育之恩,你可不能忘記了。」
  楊建白微微有些皺眉,看了一眼楊老太太,沒做聲,卻沒打算下跪,只接了丫鬟手裡的茶杯,躬身行了禮,喊了一聲二叔父和二嬸娘,舒曼瑤自是要跟著楊建白一起的,楊建白不下跪,她也只跟著躬身行禮。
  楊二老爺的臉色立即就變了,黑漆漆的還挺像回事兒,楊二夫人則是一臉傷心失望,眼圈都跟著紅了,「建白,你可是在心裡怨恨我?還是你覺得我哪兒做得不好?你只管說,我以後以後一定會改的。」
  旁邊一個青年皺著眉說道:「堂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管爹娘哪兒做得不好,祖母也說了,你這麼些年在楊家,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爹娘打理的?現在你成親了,跪一下我爹娘、謝一下我爹娘的養育之恩又怎麼樣?做人得知恩圖報才行啊。」
  這人旁邊坐著一個少婦,二十來歲的樣子,面相略有些刻薄,接茬說道:「就是,堂哥,做人得有良心,這又不是讓你去殺人放火,再說了,爹娘本來就是你的長輩,你給長輩行禮怎麼了?誰能說個不是?難不成這分了家,堂哥就不當楊家的人是你的親人了?」
  楊家二房共有兩個嫡子,一個比楊建白大一歲,已經成親了,一個不過十三歲,年歲還小,剛才開口的是老大楊和安和他的妻子曹氏,夫唱婦隨的倒是挺有默契,舒曼瑤就是有些奇怪,這曹氏長得也不錯,楊和安當初怎麼就和那馬姑娘勾搭上了呢?
  「二叔父和二嬸娘說養育之恩?」楊建白慢吞吞地開口,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只是眼神有些冰冷,手裡的茶杯也放下了,「那我們就算算這養育之恩吧,我娘的嫁妝還有一些在楊家存放著呢,我身為楊家的嫡長孫,分家的時候應該是要分七成的家產的,當初二叔父也算了這養育之恩。
  現下看來,二叔父對之前的演算法有些不滿意,那不如這樣吧,等會兒族長過來了,咱們請族長再算一次?」
  楊二老爺臉色又變了變,更是氣惱了,楊二夫人的臉色則是有些尷尬,這楊建白娘親的嫁妝,族裡是給了期限讓她趕緊還回去的,這會兒她還沒湊出來,若是再算上那七成的家產,就是將祖宅賣了她都還不起的。
  「堂哥,這麼說就是你的不對了。」沒等楊老太太打圓場,楊家的三少爺,也就是楊家二房的二少爺楊和煦開口了,一臉憤憤不滿地道:「難怪先生說堂哥你讀書不好呢,這些年的聖賢書你都是白讀了,那些黃白之物能和親情相比嗎?那些家產錢財算什麼東西?為了這些,你連良心都能不要嗎?你身為楊家的一份子,楊家的事情你難道不應該出力嗎?」
  舒曼瑤算是聽出來了,這個和舒曼瑾是一個類型的,表面上看著正義凜然,大道理是一套一套的,說話做事都顯得自己賢明無比,實際上剝下那一層光芒大放的外衣,下面就是一片烏黑,骯髒得很。
  「二堂弟,既然你說這黃白之物不重要,為什麼不將這黃白之物拿出去買了米糧,送給大街上走過的人呢?」楊建白慢悠悠地問道。
  楊和煦皺眉,正要說話,就聽旁邊楊萃盈笑道:「堂哥、二弟,今兒可是大好日子,堂嫂還等著敬茶呢,咱們就別說那些無關的話了,要不然堂嫂可就要站不住了。」說著,衝舒曼瑤眨了眨眼,一派機靈天真的模樣,「堂嫂,妳也勸勸堂哥,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這麼擰著說話呢?二弟年紀還小,讓堂哥就別和二弟計較了?」
  舒曼瑤微微一挑眉,笑著說道:「大堂妹說的是,二堂弟年紀還小,不過大約是先生教的不一樣,我娘家弟弟也是差不多的年紀,回家可從來不和家人分什麼黃白之物,唔,或者是因為我弟弟是長子,家裡長輩並不嬌寵?」
  說著,忙又擺擺手說道:「我也不是說二堂弟被家人寵壞了,就是二堂弟年紀小,上面又有兩個哥哥主事,二堂弟不需要想別的,只管好好讀書就好了。」所以現在長成了書呆子了,對兄長不敬、出言不遜,可見是被你們家自己人給寵壞了。
  舒曼瑤這話說的幾乎是沒遮掩了,楊二老爺和楊二夫人那臉色可真夠好看的,就是楊和煦自己的臉色都漲得通紅,「堂嫂,妳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就是感嘆一下,我娘家弟弟和二堂弟你比起來,實在是太不幸了,上面竟然沒個哥哥寵著。」舒曼瑤笑著說道,也將手裡的茶杯給放下了,真敬不了茶也沒關係,反正楊老太太已經喝過了,楊建白的爹娘都在地下,只要族譜上寫了她舒曼瑤的名字就行了。
  現在楊建白的官職在楊家是最高的一個了,只要爵位一天沒下來,族裡的人也就不敢明著欺負楊建白,楊二老爺不過是個五品官,反正沒有楊建白官職高,要不是因為楊老太太身上有誥命,還是超品誥命,誰搭理這楊二老爺啊?
  兩個人都放下了茶杯,舒曼瑤也不打算繼續行禮了,只叫來了自己的丫鬟,拿了之前做好的各色針線,先給楊老太太,「這是我為祖母做的衣服,祖母瞧瞧合不合身?」
  楊老太太連眼皮都沒掀,「放著吧,我老婆子也沒那麼大的福氣,怕是穿了會折壽。」
  舒曼瑤也不在意,反正衣服也不是她親手做的,繼續拿了兩雙鞋子給楊二老爺和楊二夫人,他們兩個見楊老太太都不待見舒曼瑤,自是也不會給好臉色了,連看都沒看,也不讓丫鬟上前去接,舒曼瑤直接就放在他們身邊的茶几上了。
  平輩的人則是荷包、香囊之類的,成了親的楊和安沒有,楊和煦哼了哼,卻沒將東西推出去,只讓丫鬟接了過去;楊萃盈倒是好脾氣,笑嘻嘻地接了,還道了謝,另外一個楊冰,從頭到尾都沒露出個笑臉,也並不接舒曼瑤的東西,只讓丫鬟拿了過去。
  舒曼瑤打量了一番那楊冰,穿著打扮雖然比不上楊萃盈,卻也不是太差,臉色還行,紅潤潤的,看樣子楊二夫人也沒苛待自己這個庶女,倒是奇了怪了,楊二夫人那樣子明顯不是個賢良淑德的,怎麼就沒苛待這個庶女呢?
  不過到底是和自己沒多大關係,舒曼瑤不過略奇怪了一下,就將這念頭給拋出去了。
  小丫鬟正好這會兒來通報,說是族裡的一眾長輩們過來了,楊老太太身分雖然貴重,卻也不能怠慢了族長及族長夫人,於是一群人又轉移到客廳。
  楊家的族人確實是不少,不過舒曼瑤也不用磕頭行禮了,只端了茶杯一圈圈轉下來認人,長輩要給舒曼瑤見面禮,晚輩則是需要舒曼瑤掏荷包,平輩還是舒曼瑤給,不過只給一些針線活計就行。
  光是這一圈下來,舒曼瑤都累得有些站不住了,她平日裡身子雖然好,可昨晚是新婚之夜,今兒一大早又起床,在楊老太太那也費了不少神,這會兒自是累得狠了。
  楊家的族長夫人倒是個和善的,見她臉色不好,忙拉了人在身邊坐下,「妳既是嫁到了楊家,明兒讓建白帶著妳到祠堂祭拜一下祖先,改了族譜,日後就是我楊家的人了,我們這些老一輩兒的也不要你們多做什麼,早些開枝散葉才是,建白這孩子從小命苦……」
  這話沒說完,就聽見旁邊楊老太太輕咳了一聲,族長夫人撇撇嘴繼續說道:「妳平日裡多關心關心他,只將你們自己那小家庭打理好就是了,早早生了孩子,日子就會越過越美了。」
  舒曼瑤臉上帶著羞澀,微不可見地點頭,族長夫人又拉了個年輕點兒的小媳婦過來介紹道:「這是我那小孫媳,也是今年才成親的,妳們都是新媳婦,平日裡也多走動走動,要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儘管問她,她要是不知道,還能問問我,可憐妳們兩個年紀輕輕就獨立了門戶,家裡沒個老人兒,有些事情就難辦了……」
  楊老太太又哼了一聲:「大嫂,這個就不用妳擔心了,建白就是分家出去了,那也是我親孫子,他那院子裡的事情我又不是不能管了,妳若是真有空啊,不如去盯著妳那大孫子,聽說前兩天他那院子裡又有個丫頭小產了?」

  第二章

  中午是在楊家祖宅用的團圓飯,也叫認親飯,楊家人多,這宴席擺得也大,不過宴席間的氛圍就不是那麼和諧了,幸好楊建白分了家,舒曼瑤也不太在意這些,就是沒什麼胃口,兩個人也沒餓著自己,用完之後,楊建白就帶著舒曼瑤回去了。
  舒曼瑤實在是累得狠了,進了馬車就想躺下,楊建白忙攬了人靠在自己身上,「妳先睡會兒,到家了我叫妳。」
  舒曼瑤點點頭,將腦袋埋在楊建白的肩窩裡,閉上眼睛安安穩穩地睡覺,這條路雖然她不熟,但是有楊建白在,怎麼也不會出事兒的。
  等舒曼瑤一覺睡醒已經不是在馬車上了,她瞪著床頂好大一會兒,才猛然間想起來一個問題,楊建白沒將自己叫醒,那她是怎麼回到床上的 ?
  「夏夕!」舒曼瑤忙轉頭喊了一聲。
  夏夕忙掀了床簾問道:「夫人您醒了?要不要先喝口水?」
  舒曼瑤覺得喉嚨裡有些乾乾的,就點了點頭,夏夕這邊先扶她坐了起來,景春那邊就端來了水,溫溫熱熱的白水正好入口,舒曼瑤連喝了兩杯,這才覺得好受了點兒,按著床沿坐起身子問道:「我是怎麼進屋的?楊……咳,老爺呢?」
  夏夕忍不住笑,好一會兒才說道:「老爺對夫人可真好,瞧見夫人睡得香甜,就不讓我們吵醒了您,讓小廝將一路上的門檻都卸掉,馬車直接趕進後院,然後老爺將您抱進屋子,夫人您就放心吧,除了我們幾個,誰都沒瞧見。」
  舒曼瑤瞪她一眼,不過知道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抱進來的,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的,否則就太丟人了,若是成婚好幾年了楊建白這樣做,那大家保準誇他們恩愛,可這剛成親,那傳出去可就不是什麼恩愛的好名聲了,指不定就是「荒淫無度」了。
  「準備一些禮物。」舒曼瑤穿好了衣服,瞧了瞧天色,她睡的時間也不長,這會兒正是半下午,外面天色還好得很。
  夏夕有些不解地問道:「夫人,準備什麼禮物?回門禮嗎?」
  「不是,唔,咱們一會兒去戚家一趟,對了,剛才就問妳了,老爺呢?」舒曼瑤一邊自己梳頭髮,一邊問道。
  夏夕眨眨眼,「老爺在前面書房,說是一會兒就過來了,夫人,咱們這會兒去戚家啊?今兒可是頭一天……」
  「沒事兒,妳只管準備禮物去,我也說不準戚夫人她們喜歡什麼,這會兒得先去問問老爺才是。」舒曼瑤皺皺眉,起身打算往外走,剛到門口,迎面就瞧見楊建白進來了。
  楊建白一看見門口站著的舒曼瑤就兩眼放光,「娘子,妳醒了?這會兒覺得如何了?」
  舒曼瑤也知道他問的什麼,臉色一紅,瞪了他一眼道:「我沒事兒了,我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戚大人和戚夫人都喜歡什麼?咱們一會兒到戚家去拜訪一下。」
  新娘子過門的頭一天,見的是婆家人,楊家那邊他們剛見過了,選在今天去拜訪戚家人,就表示楊建白是將戚家人當自家人看待,是很看重戚家人的。
  楊建白沒想到舒曼瑤會說這個,愣了一下才問道:「要去戚家?」
  舒曼瑤點點頭道:「是,戚家對你恩重如山,你之前和我說過,若是沒有戚家,你也不可能平平安安地長大,也不可能去參軍立了功勞,更不可能從楊家分家出來,也絕對拿不到婆婆給你留下的嫁妝,戚家這樣的大恩大德都比得上再生爹娘了,咱們怎麼也得過去拜訪一下才是。」
  楊建白微微笑了一下,點頭道:「妳說的對,咱們是應該到戚家一趟的,至於上門拜訪的禮物,這個妳不用擔心,我早就準備好了,本來是打算等妳回門之後再帶妳到戚家一趟的,現下妳想早點兒過去,這禮物早些拿出來也行。」說著就上前攬了舒曼瑤道:「不過妳身子受得住?之前坐了一上午,這會兒腰痠不痠?」
  舒曼瑤紅著臉在他手上拍了一下,轉身進了房間,楊建白跟著進去,隨手拿了梳妝臺上的眉筆,衝舒曼瑤笑道:「古有張敞畫眉,今有為夫為娘子描眉。」
  他那一張君子如玉的臉,配上那流裡流氣的聲調,讓舒曼瑤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你那水準,我若是讓你描眉,今兒別想出門了。」
  「那不是為夫沒描過嗎,夫人給為夫一次機會,將來為夫必定會為夫人畫出絕世無雙的眉來。」楊建白笑嘻嘻地傾身,拿眉筆在舒曼瑤面前點了點。
  舒曼瑤趁勢抓住他的手,拉了他在一邊坐下,「別鬧了,我還有事兒要問你呢。」
  楊建白收了臉上嬉笑之色,「妳問。」
  「今年是不是該選秀了?」舒曼瑤輕聲問道,楊建白點點頭,舒曼瑤拿了個橘子揉了揉,然後慢條斯理地開始剝皮,「二嬸娘他們是不是打算將楊萃盈給送進宮?」
  楊建白臉上閃過異色,也拿了個橘子剝起來,「怎麼看出來的?」
  「這不是很明白的事情嗎,她都到了那個年紀了,楊家也沒給她說親事,可不就是要等著送進宮了?」舒曼瑤笑了一下,這算是前朝使不上勁了,打算從後宮入手?
  可是皇上和皇后感情深厚,宮中又有貴妃淑妃等人,楊萃盈若是進宮,她親爹不過是個五品官,就算楊家是名門,這會兒也使不上勁,那楊萃盈就要從底層開始爬了,楊家捨得?
  「猜對了。」楊建白點點頭,捏了個橘子瓣塞到舒曼瑤嘴裡,自己一低頭將舒曼瑤手裡的給咬過去,「祖母和二嬸娘是有這個打算,選秀是五月份的事情,還有半個多月,這段時間妳也別經常回楊家了。」
  「我本來就沒打算多去。」舒曼瑤搖搖頭,捏了捏橘子皮,「楊萃盈長得不錯,也是個聰明機靈的,還很是活潑大方,這樣的女孩子進宮,再有老國公的面子在,只要不犯大錯,怎麼也會有個名分的,你不擔心?」
  「擔心什麼?」楊建白微微挑眉,臉上帶著滿滿的自信,「哪怕這會兒她楊萃盈變成了皇后,和我又有什麼關係?皇上難不成在朝政上還會聽一個女人的話?妳想太多了,楊萃盈進不進宮,對咱們一點兒妨礙都沒有,好了,祖宅的事情和咱們已經沒有多大關係了,妳也別多想,時候不早了,咱們這就去戚家吧,晚上還得早點兒回來呢。」
  舒曼瑤見楊建白心裡有數,也就不惦記著這事情了,跟著楊建白起身,上了馬車,直奔戚家。

  ◎             ◎             ◎

  戚夫人沒想到楊建白和舒曼瑤他們今兒會過來,一聽下人的稟報,連忙起身,一疊聲地吩咐道:「快,派人去請老爺回來,還有成琛,還有寶珍、寶珠,都叫過來,快點兒、快點兒,別耽誤,對了,還有茶水點心,欸,還有紅包,我還沒來及包紅包,快,兩個,還有頭面首飾,哎呀,都快點兒啊,耽誤了事兒看我能饒得了你們!」
  一邊說,一邊又讓人開中門,自己親自到內儀門去迎接,見楊建白和舒曼瑤進來,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哎呀呀,看著可真是般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快進來,我還想著你們過兩天才會來呢,沒想到今兒就過來了,晚膳就留在這裡用,我讓人給你們煮你們喜歡吃的。
  欸,曼瑤喜歡吃什麼?建白喜歡的我倒是知道,這個就不用問了,曼瑤不用認生,也別客氣,到了這兒啊,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喜歡什麼口味?甜的還是鹹的?」
  這個熱情勁兒讓舒曼瑤頗有些感慨,看來戚家真是將楊建白當成了另外一個兒子疼愛了,若不然也不會對自己這麼客氣,這就是愛屋及烏了。
  「伯母不用這麼麻煩的……」舒曼瑤忙笑道。
  戚夫人擺手道:「欸,不麻煩、不麻煩,我不說了嗎,到了這會兒就跟自己家一樣,別客氣,再說了,也不是我下廚,我就是動動嘴的工夫,妳只管說就是了。」
  沒等舒曼瑤回答,楊家白就替她說道:「曼瑤不喜歡吃甜的,鹹點兒的差不多,唔,點心的話酸酸甜甜最好,菜的話就是平常的那些就行。」
  戚夫人眨眨眼,一臉戲謔道:「哎喲,這就知道得這麼清楚了?建白可真是心疼媳婦,曼瑤啊,妳以後有福氣了,建白這小子,我還是頭一次見他這麼體貼呢,不過嘛,對媳婦好是天經地義的,他以後要是敢對妳不好,妳只管來和我說,我替妳揍他!」
  楊建白忙討饒道:「伯母,您可饒了我吧,我以後定然會對曼瑤好的。」
  舒曼瑤只管笑,到了院子門口,就見戚家的兩位姑娘急匆匆地過來了,也是一臉笑容,「哎呀,大嫂,今兒比昨兒還好看了,是不是吃了什麼仙丹?」
  舒曼瑤有些哭笑不得,被兩個小姑娘拉著說話,戚夫人也時不時地問兩句,楊建白則是被戚成琛給拽走了。
  「建白,你總算是成家了,這可是大喜事兒,走走走,咱們去喝兩杯。」
  戚夫人在後面喊道:「昨天沒喝夠啊?今兒不許再喝了!我讓人給你們準備了甜湯,等會兒喝湯就行了,不許喝酒。」
  舒曼瑤瞧著楊建白的神色,果然戚家是不一樣的,在戚家,楊建白明顯更輕鬆、更自在一些,臉上的神色也好了不少,唔,當然,心情也比在楊家的時候好。
  不過看看站在自己身邊笑嘻嘻的戚家兩位姑娘,舒曼瑤覺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             ◎             ◎

  「建白小時候呢,長得是粉雕玉琢的,十分可愛,一笑起來啊,真是讓人恨不得疼到心窩裡,要星星就給星星,要月亮就給月亮。」戚夫人笑著說道。
  戚寶珍撇了撇嘴,轉頭笑嘻嘻地看舒曼瑤道:「就是楊大哥小時候長得最可愛了,所以這麼些年,我娘總覺得我們兄妹三個長得很磕磣。」
  戚寶珠也笑道:「是啊,我娘最常說的話就是,小時候真應該將建白當成女孩子打扮一番,然後畫個畫像留作紀念,可惜當年沒想起來,現在想起來了,建白已經不打扮了,更不可能給畫了。」
  舒曼瑤心裡想像了一下楊建白穿女裝的樣子,想到之前她在福緣寺救他時給他穿的那一身裝扮,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戚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以後妳和建白就是夫妻了,夫妻之間呢,貴在相互信任,建白小時候是受了不少苦,妳是個聰明姑娘,想必也是看出來了,楊家的那些人不是口蜜腹劍就是惺惺作態,建白小時候因為這個,差點兒沒……也幸好他本身聰明,上過幾次當就反應過來了,只是自此就不太願意相信別人了。」
  舒曼瑤認真聽著戚夫人的話,心裡也有些疑惑,若是按照戚夫人這麼說,楊建白就算是不多疑,也應該是個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
  算算自己和楊建白的見面次數,一個巴掌就能數得過來,楊建白怎麼就忽然想要娶自己了呢?難道是一見鍾情?她不知道楊建白是怎麼看,但是她是絕對不會相信這種事情的。
  心裡存了疑問,和楊建白一起回家的時候就一直忍不住想仔細看楊建白的表情,男人們在一起怎麼可能會不喝酒,就是戚夫人交代了,戚大人和戚成琛也沒放過楊建白,楊建白身上略有些酒味,整個人靠在車廂上,閉著眼睛養神。
  大約是察覺到了舒曼瑤的眼神,楊建白長臂一伸就將她攬在了懷裡,「怎麼了?是不是戚伯母對妳說了什麼,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舒曼瑤順從地靠在他身上,看了看車簾,彎彎唇角露出個笑容,不管楊建白原先是為什麼求娶她,只要現在楊夫人是她就行了,再說了,楊建白現在已經表現出很大的誠意了,怕是戚夫人都沒見過楊建白這耍賴厚臉皮的樣子吧?
  至於閨房之中的楊建白,那和平常相比簡直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能讓如此嚴肅認真的人露出這樣的一面,就是沒愛自己愛得死去活來,也說明他是願意將自己放在心上了,既然如此,何必追究前因?
  再說了,就算楊建白當初求娶她的目的不純淨,難不成她當初想嫁的目的就純淨了?經過上輩子的事情,她一點兒都不覺得愛情是很可靠的東西,相比起來,婚姻裡面更需要的是忠貞和信任。
  「戚伯母說你小時候長得很好看,和女孩子一樣,戚伯母很是後悔沒有趁著你年紀小的時候讓你穿女裝,畫幾幅畫像。」舒曼瑤靠在楊建白身上,笑著說道:「我剛才就在想,你現在穿著女裝其實也是很好看的啊。」
  楊建白也瞬間想到了當初的事情,被折騰著換衣服的時候,還有後來被舒曼瑤給描眉抹粉的時候,他其實是清醒的,當時只想著逃過去,竟然也沒覺得有太大的排斥,現在想想,那感覺真是讓人說不出的憋屈。
  「壞丫頭,當時是不是故意的?」楊建白微微挑眉,在舒曼瑤臉頰上戳了一下。
  舒曼瑤忙佯裝嚴肅道:「當然不是,你這張臉雖然是挺好看的,但是長大了就有稜角了,若是不化濃妝,肯定會被看出來的,我可都是為了你好。」
  楊建白側頭在舒曼瑤額頭上親了親,「所以為了報妳的救命之恩,我就以身相許了,娘子,妳對為夫可還滿意?」
  舒曼瑤忍笑點頭道:「很是滿意,不過夫君你今晚若是願意穿上女裝讓我為你畫一幅畫,我就更滿意了,順便能送給戚夫人一幅,也好了卻戚夫人的願望。」
  「那可不行,妳夫君我是大男人,英勇神武,在軍中好歹也是一個將軍,怎麼能穿女裝讓妳畫下來呢?傳出去還要不要做人了?妳得為妳夫君我考慮啊。」楊建白的聲音懶洋洋的,手上抓著舒曼瑤的頭髮,繞在手指上把玩,「不過夫人若是穿男裝,定然也是英俊得很。」
  「我若是穿男裝,別人必定能瞧出是女人,可你若是穿女裝,稍作打扮,別人必定瞧不出你原來是男人。」舒曼瑤笑盈盈地說道。
  楊建白低頭看了看,舒曼瑤年紀雖然不大,但身材卻是好得很,前凸後翹,既不平板也不過分的妖嬈,而且皮膚細膩,手感頗好,一想到這兒,楊建白就覺得體內一股熱氣控制不住地升騰起來了。
  深吸一口氣,將那蠢蠢欲動的衝動給壓下來,楊建白低頭含住那粉潤的唇瓣,輾轉碾磨,直將她親得雙眼迷濛,癱軟在他懷裡才放開。
  在戚家用了晚膳,兩個人回家後洗洗澡就安睡了,舒曼瑤今兒就是沒幹多少大事兒,也快累得暈過去了,身上又痠又疼,這會兒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旁邊躺了一個人,還伸手將自己給摟在懷裡了,她順勢就踢了一腳,隨後就聽見楊建白低聲說道:「快睡吧,今晚上我什麼都不做。」
  這聲音、這語調還挺溫柔的,舒曼瑤一邊感嘆著,一邊迅速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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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建白分家之後的一大好處非常明顯,早上不用起床去請安,所以舒曼瑤這一覺睡得是特別的舒服,一睜眼太陽都已經高高掛在天邊了。
  慢吞吞地起床洗漱,夏夕一邊擺早膳一邊說道:「老爺早上起來梳洗之後就到前院去練武了,特意囑咐我們不能吵醒了夫人。」
  舒曼瑤打個呵欠,還是有點兒沒睡醒,「他用了早膳沒?沒的話,派人去請他回來用早膳。」
  夏夕應了一聲,忙叫了個小丫鬟吩咐了兩句。
  冬暮走了進來,手裡抱著一疊冊子,「管家讓人送來了帳本和花名冊,夫人用了早膳先做什麼?」
  舒曼瑤掃了一眼那些冊子,考慮了一下才說道:「先看花名冊,妳和管家說一聲,讓他將家裡的下人都集中到前院,等會兒我過去一個個認識一下,冬暮,妳也準備些紙筆,有些重要的事情妳得記錄下來。」
  夏夕眨眨眼,舒曼瑤難得好心情地給她解釋了一下,「這府裡的下人有六成是楊家送過來的,剩下的三成有的是戚夫人送來的,有的是老爺自己買回來的,剩下的就是我帶過來的了,咱們總得弄清楚這些人都是從哪兒來的,家裡還有什麼人,不在咱們府上的人又是在哪兒,這些個東西很是重要。」
  冬暮忙點點頭,這邊舒曼瑤收拾妥當,在院子裡走了兩圈,楊建白就滿頭大汗地走了進來。
  舒曼瑤隨手拿了布巾給他擦汗,「怎麼不擦擦汗就過來了?小心著涼。」
  「不礙事。」楊建白笑著說道,微微彎身,方便舒曼瑤動作,「習慣了,再說天氣也不冷,妳晚上睡得好不好?」
  「很好,你等會兒先喝一碗湯。」舒曼瑤也笑,任由楊建白將自己拉到桌子前坐下。
  夏夕遞上了筷子,舒曼瑤一邊給楊建白挾菜一邊說道:「你喜歡吃什麼?以後我吩咐了廚子,早膳要準備得豐盛一點兒才是,你早上要練武,吃不好很容易餓的。」
  楊建白一邊吃菜一邊和舒曼瑤說話,半點兒沒有將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放在心上,「我什麼都吃的,妳看著吩咐吧,不過早上我不吃太油膩的東西,不然容易噁心,唔,我今天也是起得有些晚了,平日裡要上朝的時候是卯時初起床,練大半個時辰,然後用了早膳上朝。」
  舒曼瑤點頭,又給楊建白挾菜,仔細看他神情,見他吃到什麼高興了就記下來,吃到什麼皺眉了也記下來,既然兩個人已經是夫妻了,若是沒什麼意外,就是要過一輩子了,舒舒服服、相敬相愛地過一輩子,和吵吵鬧鬧互不搭理地過一輩子,不用想都知道應該選擇哪一個。
  楊建白大約也是抱著同樣的目的,不停地給舒曼瑤挾菜,「這個妳喜歡嗎?妳喜歡清淡一點兒的還是味道稍微重點的?辣的吃不吃?」
  「不吃辣的,清淡一些對身子好,你喜歡吃辣的嗎?」舒曼瑤面上也帶笑,「對了,你今兒不用上朝,明天也不用上朝,是不是後天就得上朝了?」
  就算是楊建白官職不夠高,但因著這樁親事是皇上賜婚,所以戶部也給楊建白批了三天的婚假。
  「嗯,後天要上朝,我一般都是卯時末用早膳的。」楊建白說著,摸了摸下巴道:「這會兒貌似有些早啊,要不然妳只吩咐了廚房給我準備早膳就行了,時候還早,妳多睡會兒。」
  「不用了,我在家的時候也都是早早起床的。」舒曼瑤不在意地搖搖頭,她家祖母年紀大了,早上就醒得早,她每天都是要去伺候祖母的,慢慢就養成了習慣。
  「嗯,妳別勉強,反正咱們家沒長輩,妳想什麼時候起床就什麼時候起床,不會有人說什麼的。」楊建白點頭應道,頓了頓又說道:「我讓管家將花名冊拿給妳了,回頭妳看看,府裡的下人妳若是用得不順手,該打發的打發,該發賣的發賣,妳只管去做,不用擔心會出什麼事情,一切都有我擔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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