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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折】嫡妻不好惹《四》(完)

初見穆錦麟時,只覺得他長得還不錯,但家世顯貴、 人品惡劣,不適合做相公。別說一個吳暇玉,就是十個吳暇玉, 能進穆家這個門都是上輩子燒了高香,所以她沒玩寧死不屈、 抗婚不嫁的把戲,乖乖上了花轎,一心只想做一名賢妻。 誰知,穆錦麟這男人,詐死教她哭得肝腸寸斷;故意嚷著納妾, 逼她醋罈子打翻,讓她坐實了河東獅的惡名。 看著自家小媳婦這般提防自己在外尋花問柳的小性子, 穆錦麟心裡可是十分受用,他不要她當個能容人、不妒嫉的賢妻。 比起曾經冷冰冰的賢妻,還是現在這隻河東獅好。 他將醋意橫生的小媳婦抱在懷裡,在她臉上親一下後, 說:「我對不起誰,也得對得起妳。」只要她對他好, 就算傳聞他懼內,有損他京中一霸的威名,那又如何?

會員價:
NT$642.9折 會 員 價 NT$64 市 場 價 NT$220
市 場 價:
NT$220
作者:
素衣渡江
出版日期:
2013/07/02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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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穆錦麟時,只覺得他長得還不錯,但家世顯貴、
人品惡劣,不適合做相公。別說一個吳暇玉,就是十個吳暇玉,
能進穆家這個門都是上輩子燒了高香,所以她沒玩寧死不屈、
抗婚不嫁的把戲,乖乖上了花轎,一心只想做一名賢妻。
誰知,穆錦麟這男人,詐死教她哭得肝腸寸斷;故意嚷著納妾,
逼她醋罈子打翻,讓她坐實了河東獅的惡名。
看著自家小媳婦這般提防自己在外尋花問柳的小性子,
穆錦麟心裡可是十分受用,他不要她當個能容人、不妒嫉的賢妻。
比起曾經冷冰冰的賢妻,還是現在這隻河東獅好。
他將醋意橫生的小媳婦抱在懷裡,在她臉上親一下後,
說:「我對不起誰,也得對得起妳。」只要她對他好,
就算傳聞他懼內,有損他京中一霸的威名,那又如何?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吳美玉被錦衣衛的人安置在城內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內並派人照料,照料她的人是南京錦衣衛本地的探子,表面上看是尋常夫婦與周圍鄰居亦和睦,誰都不知道其實屋裡藏了個大活人。
  吳暇玉是指揮使夫人,就算回了娘家,不知道暗中有多少雙眼睛看著她,到了南京後不敢去見美玉姊姊,就怕露馬腳,但好歹心中知道她人平安無事的和自己在一個城市內,平安無事的活著,這比什麼都強。
  她一邊揣著吳美玉未死的消息,一邊瞞著吳孟翔進入南京的情況,這心裡每日七上八下的就怕穿幫,每日戰戰兢兢的活著,別提心裡多累了,可天不遂人願,怕什麼來什麼。
  轉眼到了年關,家家戶戶都忙著過年,雖今年發生了吳美玉不幸身亡的事,但一大家族的人總不能因為二房閨女的事影響過年心情,況且除了二房夫婦外,旁的人很少看到這個一直病歪歪的小姐,知道她死了,傷心歸傷心,可其他人的日子也得正常過。
  這日吳暇玉藉口去廟裡進香,一大早就出了門,可她哪裡去是去進香,等上了馬車行了一段路程,就讓車夫掉轉方向去吳美玉住的地方。
  躲躲閃閃的趁人不備進入小院,吳暇玉提著的心才放下,一進屋就見吳美玉坐在床上剪紙花,看到吳暇玉來了,喜得把剪子一扔就要穿鞋迎她,吳暇玉忙道:「妳坐著,快別動。」
  這時在廚房忙活的嬤嬤走進來,端著一個盛滿瓜子和糖果的盤子,擱到吳暇玉面前笑道:「昨天聽老頭子說夫人今天要來,這門吶就沒關,一直給您留著呢。」
  吳暇玉一瞧,這位不就是吳美玉病時,給她去請大夫的那個老嬤嬤嗎?原來他們是南京人士,老嬤嬤自報丈夫姓鄭,吳暇玉便叫她鄭媽媽。
  這時吳美玉溫笑道:「二老對外稱我是他們送進宮內做宮女的孫女,年歲大了被放出宮,歸家途中病倒了,叫人捎信回來去接,他們前段日子不在家就是去接我了。」
  這是吳美玉的新身分?不能掉以輕心,暫時遮掩一下可以,至於以後如何還是要……
  「妹妹,家裡人都還好嗎?吳孟翔他沒對人說起我吧?」
  「我將他安頓好了,有吃有喝有錢,他沒理由往外說這個祕密,對他自己也沒好處。」
  吳美玉嘆道:「我聽說蘇家是徹底完了,全家都下了大獄了,我這樣的人趕了幾天路都要病倒,要是那樣怕是早不能活了。」忽然抬起頭,滿是感激的對吳暇玉道:「謝謝妳救了我一命,要不然我怕是早死了……」
  吳暇玉看向那老婦人,心想道指定是穆錦麟吩咐的,讓她勸說美玉姊姊,讓她感激穆錦麟和自己,可對吳美玉的感激,吳暇玉受之有愧,「千萬別這麼說,千萬別這麼說。」
  正此時,忽然就見浮香那丫頭跑了進來,呼哧帶喘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七八個男人帶著吳孟翔往這邊走了,鄭老爹在攔他們,我看怕是攔不住了。」
  鄭媽媽一聽慌道:「這可不好了,定是被人發現了,東廠與錦衣衛素來不睦,興許是他們抓到了把柄來尋人了。」
  吳美玉嚇得臉色慘白,這東躲西藏好不易撿回一條命,難道又要丟了?她慌得快哭了出來,「這可如何是好?」
  鄭媽媽道:「這床下有個暗格,小姐妳先進去躲一躲。」
  吳美玉道:「那妳們呢?」
  吳暇玉聽說是吳孟翔走漏了消息,氣不打一處來,哼道:「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
  於是鄭媽媽便迅速的爬進床下將那暗格打開,放了吳美玉進去,又將地磚放好,確定看不出移動過才重新站起身。
  吳暇玉此時已見那些人進了院,立即對鄭媽媽道:「妳躺下,我裝作是來看妳的,妳不要開口,只管聽我說。」
  這裡最有身分的便是指揮使夫人,鄭媽媽對她自然是言聽計從,脫了鞋子上床剛躺好,吳暇玉這時才發現美玉姊姊的鞋還在外面擺著,這繡鞋一見就是年輕女子的,總不能說她吳暇玉穿一雙、帶一雙吧,她急得抓起桌上的桌布,裹住那鞋子纏到腰間,剛把前襟撂下,那隊人已經進屋了。
  為首的是個矮胖矮胖、笑容可掬的男子,一見吳暇玉便拱手道:「鄭老頭說指揮使夫人在屋內,叫我等不要輕舉妄動,我當是他喝多了說的戲言,沒想到卻是真的。」
  吳暇玉冷著臉質問:「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擅闖民居。」
  「夫人切莫動怒,我等是東緝事廠的人,因聽到有消息說這鄭老頭家的孫女像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所以特來一驗真假,沒想到指揮使夫人您這麼有默契的也在。」
  此人說話嬉皮笑臉甚至油滑,聽得吳暇玉極不舒服。
  「原來是東廠的兄弟,我知道你們的難處,我身為指揮使夫人該給你們行方便,可是這鄭媽媽是我母親的乳母,聽說她病了,我帶禮品來看看她,至於你們口中的孫女我也見過,倒是沒看出來她像誰,今日她出去進香,人不在家,你們要見人可不可以改天再來?」
  那胖子聽了哼笑道:「那就有趣了,您家這位小大夫告訴我們說,您來南京的路上接了一位酷似您堂姊的人物,他還給她治過病。」那胖子一招手,身後的一個番子將一直縮頭縮腦的吳孟翔拎出來,按跪在地上厲聲道:「說!」
  吳孟翔畢竟膽子不大,聽到東廠威名早就嚇得癱軟了,吃了幾個拳頭就將那個女子樣貌如何、和穆夫人是如何相稱的、穆夫人是怎麼拉攏他的,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吳暇玉恨不能上前給他一巴掌,可強忍住怒火。
  這時為首那胖子嘿嘿笑道:「夫人您聽到了,這吳孟翔好像是您爹在外養的奸生子,是個了解你們家情況的人,他的話我們不得不信吶,況且他說他見過那個女子,說的有鼻子有眼,我們懷疑這鄭老爹的孫女就是您沒死的堂姊,要不然您大過年的何必在這?」
  吳暇玉大聲道:「混帳話!剛才與你說我是來看我母親乳母的,你們沒聽到嗎?」
  「是不是來看您的乳母,等我們搜一搜就知道了!」
  那胖子高高舉起手,剛要下令就聽穆夫人厲聲道:「誰敢!」並突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剛才她側身坐著,身型看來還不那麼明顯,等著一站起來,那隆起的小腹就分外顯眼了。
  那胖子愕然的看著她,「您這是……」
  吳暇玉冷笑道:「如果你們保證搜屋一點動靜都沒有,那就搜吧,否則一旦出了聲,驚到了我的胎氣,哼,到時候只管看看是誰吃不了兜著走!」
  她這話一出口,跟著胖子來的人都面面相覷,最後齊齊向後退了幾步,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腹中的孩子是指揮使大人的,若是他們母子有閃失,下個新年自己就得在閻王殿過。
  「這……」
  「要搜的話,請便吧。」吳暇玉重新坐下來,雙手放在膝蓋上端坐著,冷眼看他們。
  那胖子輕咳一聲,自己默默的去廚房掃了一眼,去後屋瞅了一下就灰溜溜的回來了,對其餘的人道:「走!」臨走前瞥了一眼吳孟翔,不屑的冷笑道:「早知穆夫人娘家人不一般,恭喜穆夫人有個好家人。」
  等人走了,吳暇玉站起來狠狠的搧了吳孟翔一巴掌,「你竟敢出賣我?你是如何保證的?」她自身尚且難保,況且這吳孟翔出賣他們,險些將所有人都拖下水,「吳孟翔,我待你如何?你居然連幾句恐嚇、幾個拳頭都吃不住,你這個混蛋!」
  「不,不是我想說的,是他們逼我說的,如果我不說……他們、他們就……」吳孟翔哭天喊地的道:「穆夫人,我真的是身不由己……」
  她救過他兩次了,讓他免除被抓去當太監的命運、從李苒手中把他的命保下,給他銀兩讓他見自己的生父,而這一切換來就是東廠的人稍一逼問,他就毫不猶豫的把他們都出賣了,她實在不想聽這些了,怒指門外,「你滾,滾出去……別教我再看到你,否則的話我定派人要你的命!」
  吳孟翔本以為有殺身之禍,沒想到穆夫人居然饒他不死,立即連滾帶爬的跑了。
  等他走了,吳暇玉恨恨的掏出纏在腰上的桌布道:「險些被他害死!」
  她不由得怨恨起自己來,今日鬧到這般危險的境地都怪自己,如果不是她放了吳孟翔活口,如果不是她冒著危險私下來看堂姊,哪能教東廠的人抓住把柄,都怪她。
  皇上的確對堂姊之死睜隻眼閉隻眼,畢竟那對他說不重要,可不意味著被東廠太監告到他面前,他能無動於衷,就像上司能夠容忍下屬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做一些小動作,但如果這些小動作成為把柄被人上告,讓他面子過不去,他斷不會姑息。
  這時鄭媽媽從床上起來道:「我們在鄉下還有個容身之地,李千戶說如果出了事,就叫我們去那裡避一避……這一次穆夫人您短時間內還是不要跟來了,免得惹麻煩。」
  吳暇玉只得點頭稱是,等回到家中過了兩日,吳敬仁忽然來找她問為什麼吳孟翔又不見了,這一次她實在懶得提及此人,沒好氣的回答道:「不知道,他捲著銀子又跑了吧。」
  吳敬仁還欲再問,但看到女兒隱含凶光的雙眼,悻悻的閉了嘴巴。
  此時京師這邊,李苒在大門口候了一會才被僕人讓進穆府內,這裡他十分熟悉,所以一路向著客廳去見穆大人,他一見到穆錦麟便拱手喜道:「大人,按照您說的將事情辦妥了,夫人看到吳孟翔出賣了她們,果然斷了所有慈念,不再過問此人的安危,我們就找了機會把人給逮住了。」
  當初聽李苒說在路上遇到了吳孟翔就預感事情不好,吳暇玉發好心把人留下了,讓李苒不敢貿然動手,穆錦麟便想了個別的辦法,讓她知道她的行為有多危險,這次雖然是他讓李苒派人假冒東廠的名義找吳孟翔逼問,順便搜屋嚇唬嚇唬吳暇玉,但是假如他們遇到的是真東廠的人,吳孟翔也會這般出賣他們,到時候可就不是這麼好解決的了。
  所以他要把吳孟翔這個潛在的、隨時會洩密的知情人處理掉,還要處理得讓吳暇玉神不知鬼不覺,免得和他吵鬧。
  李苒道:「經過這一次,夫人應該不會再貿然去看她堂姊了。」
  提起這個,穆錦麟頗有怨氣道:「跟她說過了,到了南京先不要急著去上門去見她,免得生事,她就是不聽!這一次如果不是咱們的人假扮的東廠,而一切是真的……」
  李苒沉默了一會才道:「還有一事向大人稟告,就是……夫人有孕了。」

  ◎             ◎             ◎

  出了正月,沒了年味,一切照舊生活,吳暇玉在吳家被供成姑奶奶一般供著,沒人敢對她說一句不是,原本就對穆錦麟恐懼的吳敬仁,自從這次女兒帶著外孫回來,就連女兒看著都帶了一股京師來的凶悍氣質,他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原本吳孟翔歸來給他帶來的喜悅,隨著他的再次失蹤而煙消雲散,他便整日撲在家裡的配藥房內鼓搗自己那幾味藥。
  這一日風和日麗,不冷不熱的正適合在外散步,用過早飯,吳暇玉閒來無事在吳家院內蹓躂消食,路過父親書房時,想起穆錦麟曾跟她說過的話便推門進去,見屋內並無其他人,徑直走到書架前,她記得穆錦麟曾說她爹藏了一筆私房錢在「神農本草經」裡。
  她仰著脖子從書架最上橫排掃視,終於在中間部位看到了那用藍色函套裝的書籍。
  她取了凳子來,扶著書架踏上去,踮腳抽出厚厚的那套「神農本草經」並下了凳子,把書擺到桌子上細看,剛打開函套,拿開最上面一本,就看到下面被掏空的書體內放了一小錠金子,她哭笑不得,原來還真有!
  正這時,忽然聽到書房外有人來了,她也不慌,而是拿起那小金子左看看右瞧瞧,來人推門進來道:「暇玉,原來妳在這,娘還以為妳去哪了,在房裡找不到妳。」來的不是父親而是母親。
  方氏注意到女兒手中的金錠子,又看了看那被掏空的書本,立即就明白了,一步上前嘖嘴道:「是妳爹藏的?」
  吳暇玉笑道:「我待著沒事,尋思過這來找本書看,沒想到發現這其中的乾坤奧妙。」
  她將金錠子交到母親手中,「來,您拿著吧,我爹收著也沒處花。」
  方氏道:「他怎麼沒處花?前兩天他沒少往柴薪胡同跑,我指使了個人跟著,結果妳猜怎地?妳爹竟然去看了小孟翔。」
  吳暇玉佯裝吃驚,「是嗎?他居然出現了,他想做什麼?」
  「誰知道。」方氏道:「不管他想做什麼,只要我還活著就別想得逞!」她話鋒一轉,蹙眉道:「不過我也鬧不準他究竟要做什麼,因為最近,又看不到妳爹去那柴薪胡同了,連小孟翔這個人也不見了。」
  「興許是在外面過不下去,找我爹要點糊口錢的,拿完了人就走了,您別操心了,將這金子收好,免得我爹再花到不該花的地方去。」
  方氏將那金子揣進袖中,又仰頭看了看那一排排的書籍,心想指不定這裡面還藏了什麼,待哪日有空非得一個個查驗不可,「哎,不說這個了,省得煩心。」她把書籍整理好,就要踏著凳子往回擺。
  吳暇玉擔心母親年歲大了有閃失,便去奪,「娘,我來吧。」
  「妳笨手笨腳的再摔著。」方氏自己登了高,把那套書塞回書架上,完了囑咐吳暇玉,「妳以後要拿什麼東西記得叫丫鬟來取,千萬別自己想當然的覺得沒事,沒事還好,妳要是摔著磕著了……」穆錦麟還不得把這家給夷平了。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吳暇玉苦笑,「哪能說自己拿本書看還能摔著。」
  母女兩人妳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話出了書房,這時就看到在吳家負責照顧穆毓澤的老嬤嬤跑來,一臉驚慌的道:「夫人,小少爺叫您過去,說要給您看點東西。」
  吳暇玉一見這老嬤嬤的表情就心知不好,忙提著裙襬,加大步子往臥房趕,「發生什麼事了?妳細細說。」
  「小少爺本在看書,可屋外那貓叫吵得他看不進去,老僕便去給他趕貓,可回來發現小少爺蹲在地上,手裡扣著什麼東西,非叫老僕來喚夫人您去看。」
  方氏亦急急跟著,扯著帕子心焦的說道:「這小祖宗又鬧哪齣啊?可千萬別有事……」
  吳暇玉一進門就見穆毓澤蹲在書桌下,見她們來了,歡天喜地的道:「娘、外婆,妳們快來,看我逮到什麼了。」
  吳暇玉哪裡管他逮到什麼了,提起裙襬鑽到桌下,將他的手一把拽開,就看到一個小老鼠哧溜的從他掌下跑了出去。
  「啊……」吳暇玉尖叫一聲,提起兒子的後衣領把他拽出桌子,使勁推搡了幾下,訓斥道:「那東西是能用手抓的嗎?」
  穆毓澤完全沒感受到母親的怒氣,興沖沖的道:「我看到牠從屋外跑進來,跑得可快了,可沒我快,我一伸手就給按住了。」
  吳暇玉翻開兒子的小手,見上面沒有傷痕,稍稍鬆了一口氣,繼而點著他的腦門訓斥道:「要是咬了,你就該得病了,治不好會死人的!」
  她說得嚴重,可小孩子哪裡懂什麼病啊死的,他只是暫時蔫下來了,嘟囔道:「還以為娘您會誇我。」
  「你要是用功讀書向好,娘自然會誇你,可你看看你現在抓了一個耗子,你是貓嗎?」
  穆毓澤一默,須臾竟真的張口學了一聲貓叫,「喵兒……」然後笑嘻嘻的看著母親。
  吳暇玉驚愕,她捫心自問從沒有一刻放棄對孩子的教育,他怎麼就能調皮搗蛋至此呢?把一個耗子扣在手心裡興沖沖的給她看,挨訓斥了不僅不知悔改,還順杆往上爬,她懂了,遺傳的威力是強大的。
  吳暇玉冷冰冰的道:「毓澤,你先去把手用胰子洗五遍,再去堂子用胡椒鹽水把身上洗一遍,衣裳從裡到外都換了,然後再回來見我。」
  方氏這時拉過小外孫嚇唬道:「還不認錯,你娘要打你呢,再不認錯就要吃板子了。」
  穆毓澤烏溜溜的眼睛一轉,反而不吭氣了,吳暇玉深吸一口氣又輕輕吐出,平靜的說道:「好了,快去洗吧,其餘的回來再說。」
  穆毓澤知道自己要挨打了,便垂頭喪氣的跟著老嬤嬤出去洗手洗澡了,等他再回來時,可能是興奮勁過了,態度好多了,「娘,我錯了……」
  「錯哪裡了?」
  「不該抓小耗子。」
  「為什麼不該?」
  「因為……娘會生氣……」
  「娘為什麼會生氣?」
  「因為……抓小耗子……」
  吳暇玉惱然糾正,「是因為老鼠特別髒,帶著很多讓你生病的東西,娘不讓你抓全是為了你好,懂嗎?」
  穆毓澤想想道:「我錯了,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以後抓住什麼千萬不能給娘看。
  她還是覺得不對勁,可孩子錯也認了,並保證以後不這樣做了,她還能怎麼樣?孩子還小,犯了錯得給他改正的機會,她完全不認同「棍棒底下出孝子」這句話,動輒打罵的話,會把親情打碎。
  這時方氏也在一旁勸道:「行了,孩子還小,他都知道錯了,就這樣吧,別計較了。」
  吳暇玉將兒子拽到自己面前,這一次語氣溫柔,「你想想,你要是病了的話,你爹該多擔心你,娘該多擔心你,以後做什麼事得先想想關心你的人。」
  不提他父親還好,一提穆毓澤更蔫了,玩著手指悶悶的道:「爹怎麼還不來接咱們?不要咱們了嗎?」
  一見兒子難過,吳暇玉便笑道:「傻孩子,你爹不要誰也得要你,他現在忙著,等忙完了就來接咱們了,所以你要乖乖的,否則等你爹來了發現你調皮搗蛋,該不接你回去了。」
  「那澤兒乖……」
  想到穆錦麟,她不由得難過起來,不知他一個人在京師過得怎樣了,這個新年他怕又是一個人孤零零的過的吧,還有蘇家的案子什麼時候能辦完,他什麼時候才能接自己回去?
  東廠的人來過後,她立即派人回去給穆錦麟報信,將前因後果都說了,可卻遲遲沒有回信,不知他是將這件事處理完了,還是這件事給他製造了麻煩,將他纏住了。
  午飯時,吳澄玉在太醫院坐班沒回來,吳敬仁一頭扎在配藥房裡不出來,於是唯有吳暇玉和母親以及大哥的媳婦趙氏一起簡單用飯。
  這趙氏祖上據說給太祖皇帝把過脈,最厲害時有人做到過太醫院院判,只是後來子孫不濟,醫術不精,成祖遷都時趙家沒有榮幸跟隨,一直留守南京,基業雖然不大,可勝在懸壺濟世的時間悠久,提及趙家也是無人不知的,而趙家有心巴結新來的吳家,將模樣性格都好的嫡女嫁給吳澄玉做妻,兩家往來慎密,一起發財。
  這位趙氏雖是女子,不能出門問診卻醉心醫術,在自己小院內建了一個暖房,裡面養著許多珍奇的藥材毒物,和吳澄玉很是般配,而她性格也和吳澄玉有幾分相似,慢悠悠的不愛說話,從不挑事鬧事,一心孝敬公婆。
  所以身為婆婆,除了自己丈夫糟心讓人心寒外,方氏的日子過得極是舒心,可對比起大房家的福氣,二房吳敬義家就差遠了,先是得到女兒身死的消息,後來吳美玉的母親許氏竟抑鬱生疾,一病不起。

  ◎             ◎             ◎

  這日下午方氏叫上女兒一併去許氏房裡坐坐、聊聊天,見到許氏的時候,她半臥在榻上,唇無半點血色,硬擠出虛弱的笑容道:「大嫂,妳們來了,我起不來了,沒法,咳咳……」
  方氏趕緊坐下,「她二嬸,好好休息吧。」
  吳暇玉心裡不是滋味,說到底二嬸的病都是因為她覺得吳美玉死了所致,可自己又不能將吳美玉沒死的消息說出來。
  「暇玉,幾天不見,妳好像清瘦了。」許氏苦笑,「妳千萬保重身子,別像我……像我一樣,咳,咳……」
  「二嬸,別說了。」吳暇玉單膝跪在床沿上給嬸子順背,手拍在瘦弱的脊背上,彷彿再大力些就能摧折它一般。
  許氏握住姪女的手,虛弱的笑,「那我不說了,讓我好好看看妳……看著妳就好像美玉回來了……」
  方氏聽得難受,眼圈一紅就要落淚,這時瑪瑙進來找她,說外面來客人了,她趕緊道了一句:「暇玉,好好陪妳嬸子說話。」便急急出了門。
  「妳美玉姊姊當初有蘇家這門親事,別提我們多高興了,卻沒想到這個是鬼門關,我們還高高興興把她往裡送……」
  「這不怪您,說到底是怪我,若不是我嫁進穆家,使蘇家想拉攏指揮使,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
  許氏嘆了聲,「怎麼能怪妳,妳也是身不由己,其實穆家也好蘇家也罷,要咱們家的女兒,誰能說個不字,我只怪我自己,當初沒讓妳二叔答應梁安侯府,讓妳堂姊去做妾,若是當初答應了,哪有後來的蘇家啊……」
  正說話間,一個穿著程子衣,戴著純陽巾的少年撩開門簾闖進來,驚詫的叫了一聲:「姊,妳怎麼還在這兒?」
  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在祖父壽宴上哭鼻子的頑童吳璞玉,長成了個十來歲的少年郎。
  「你這個時候不在學堂,怎麼到這兒來了?」
  吳璞玉嘖嘖嘴,「先生病了,我回來給他抓藥。」
  許氏道:「淨胡說,先生病了用你抓藥?」
  吳璞玉哎呀一聲,「娘,直說了,我才不想去什麼勞什子學堂,我沒長考取功名的腦袋,我就想跟著我爹照看濟號,我看中了一本醫書,要買沒帶銀子,娘……」說著就坐過來朝他娘耍賴道:「給我碎銀子,讓我將那書買了吧。」
  慈母多敗兒,吳暇玉就見二嬸許氏非但沒責罵兒子逃課,反而從枕頭下摸出一塊碎銀子交給吳璞玉,還告訴他道:「省些花,娘這裡的碎銀子也不多了,別教你爹發現了,啊?」
  吳璞玉自小就被嬌慣得不像樣,在他看來母親給他銀子用是應該的,爽利的將銀子收下了就道:「那我去書攤了。」說完起身就走。
  吳暇玉則與二嬸說了幾句話就找藉口告辭了,她疾步趕上吳璞玉道:「你娘因為你姊的事病著,你回來跟她說幾句暖心窩的話,安慰安慰她,啊?」
  吳璞玉知道暇玉姊是指揮使夫人,惹不起,縱然心中不服,可臉上仍舊笑道:「姊姊說的是,我這不是急著去買書嗎?等買完回來就陪我娘說話。」
  吳暇玉見他態度這般好,也只得道:「那你早去早回吧。」
  話剛一出口就聽身後有人怒道:「你這是要去哪兒?又拿銀子去街口賭鬥雞嗎?」
  吳璞玉被這吼聲嚇得渾身篩糠一般,慢慢轉身強笑道:「爹,我沒有,我是去買書……」
  「少扯謊!你嵐玉哥親眼看到你在街口下注賭錢,還能有假?」吳敬義吩咐自己帶來的兩個小廝道:「去把少爺捆起來,關到柴房去!」
  那兩個小廝聽了令就要上去逮人,吳璞玉一見事情不好,轉身就跑,那兩個小廝個子矮腿也短,撲了幾下竟沒逮到小少爺,吳敬義也顧不得斯文了,挽起袖子跟在後面就追。
  一行人喊喊叫叫的往前奔去,看得吳暇玉是捏了一把汗,等她跟著出了小院的門,前方呼啦啦的圍著不少人,大家見她來了紛紛讓開,她就看到吳璞玉趴在地上,有一個人扭著他的胳膊,腳還踩在他後背上,那人的身形模樣極是眼熟,吳暇玉驚道:「相公?」
  穆錦麟聽到妻子的聲音才鬆開吳璞玉的胳膊,讓吳敬義等人去捆。
  吳暇玉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錦麟?」
  穆錦麟也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幻覺,「孩子呢?」
  為什麼她小腹平平?李苒告訴他,吳暇玉可是孕相十分明顯的。
  「在屋內讀書。」她高興的走過去笑道:「你來了他一定十分高興,咱們快進去吧。」
  他搖頭,「不是說毓澤,是說妳肚中的那個,妳……妳不是懷孕了嗎?」
  「沒有啊,你聽誰說的?」
  他趁人不備,在她腹上不甘心的摸了一圈,果然平坦得像個練兵的校場。
  李苒這廝謊報軍情!
  稍後穆錦麟回到房內,挺屍一般的趴在床上紋絲不動,穆毓澤坐在一旁擺弄他脫下來的無翅烏紗帽,戴在自己腦袋上,因為太大,遮住大半張臉,咯咯笑著對母親道:「好黑啊,看不到爹和娘了。」
  吳暇玉將烏紗帽摘下來擱到桌上,「你爹還要戴呢,別擺弄壞了,咱不能玩了,啊?」
  穆毓澤點點頭,又去拽他父親的手,「爹……騎高高、騎高高……」
  穆錦麟將手一甩,有氣無力的道:「爹累著,現在不行。」
  吳暇玉抱起兒子給他穿了鞋,讓他跟嬤嬤下去,「你爹趕了好幾天的路,累壞了,澤兒不吵他,乖,先下去玩。」
  穆毓澤有些失望的道了聲:「是。」才跟著嬤嬤一步三回頭的下去了。
  等兒子走了,穆錦麟翻了個身,改成仰面挺屍,「我回去一定要抽李苒的筋,老子日夜兼程行了五天才到,結果卻什麼都沒有!」
  吳暇玉已從他嘴裡知道他來的原因了,聽他這麼說不禁嘟囔道:「你應該先寫封信給我,免得貿然跑來……」
  「誰能想到懷孕這件事還有作假的?」他猛地坐起來就去翻妻子的裙子,「一定是我剛才手抽筋了才什麼都沒摸出來,再讓我摸摸。」
  她掙扎,「再摸也沒有,我是假孕騙東廠的……」一愣,她發覺哪裡不對勁了,狐疑的看向丈夫,「能認為我懷孕的只有東廠的人和吳孟翔,你是怎麼知道的?李苒又為什麼會告訴你這個消息?」她除了那天擊退東廠時,在他們面前偽裝了一下懷孕,其餘時候都不曾露出半點懷孕跡象。
  穆錦麟腦筋轉得快,「當然是李苒逮住了吳孟翔,他交代的。」
  「果然他是教你們弄去了,我就知道,一旦我不護著他,你們的人就得把他收拾了。」
  穆錦麟本以為她還會求情,可妻子僅是皺皺眉就去說下一件事了,「我一直覺得有一點很奇怪,明明吳孟翔身邊裡三層外三層的有李苒安排的人盯著,為什麼還會被東廠的人給逮去呢?你看,我一不袒護他了,他立即就你們給弄走了。」她暗暗思忖,好像離某個真相越來越近了。
  穆錦麟見她生疑,哪敢給她時間細想,慌忙解釋道:「東廠可不是吃乾飯的,下手抓吳孟翔之前將他周圍的探子們都除掉了,這才把人逮去的,吳孟翔出賣你們之後,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想妳也不可能再護著他了,錦衣衛的人才敢把人弄走。」這麼一說將不合理的地方給圓了過去。
  吳暇玉若有所思,「那東廠的人找沒找你麻煩?不管怎麼說,吳孟翔把堂姊沒死一事出賣給東廠了……」
  穆錦麟冷笑道:「妳放心,那些人已經永遠回不了京師覆命了。」見妻子沉默,他故意戳她心窩,「就是因為妳的優柔寡斷讓更多的人喪命,幸好死的是外人,把祕密封住了,倘若不然,咱們就得把妳堂姊殺了以絕後患。」
  她任他訓斥,半晌才道:「我知道了,這件事徹底過去之前,我不會再去探望堂姊了,都交給你們處理吧。」
  「早該如此。」他一字一頓的說。
  這時吳暇玉開口問了一個關鍵問題,「你到我這兒來了,蘇家的案子完了?你不在京師可以嗎?」
  穆錦麟把妻子納進懷中,與她臉貼臉的親暱,「我就是為了這來的,蘇首輔扯出了江浙鹽引腐敗大案,其中好些官吏不便押到京師問話,皇上便讓我們暫時來南京,就近提審他們,我會住上一段日子,高興吧?」
  吳暇玉自然是從心眼裡高興,「你知道我懷孕了,特意跟皇上請求來南京辦案的嗎?」
  「嗯,我剛才進院時決定,等我走時將你們娘倆一起接走,本以為妳娘家是個清靜之地,可妳看看,方才我一進院,你們家那是吳璞玉和妳二叔吧,父子倆像瘋子般追來逐去,這就是撞到我身上了,要是撞到妳和澤兒可怎麼辦?我是不放心妳跟這些人住在一起了。」
  「這個吧,其實事出有因……」她試圖解釋道。
  「啊!大事不好。」他一驚。
  「怎麼了怎麼了?」
  「皇上以為妳有孕在身,可妳這沒有,咱們犯了欺君之罪了!」
  吳暇玉才不信皇上會關心這種小事,「皇上怎麼會問我?」
  「太后告訴他的,我那日進宮遇到太后,妳也知道老人家,除了孩子就沒別的可聊,正好皇后娘娘懷了龍嗣,她老人家說若都得男孩,咱們的孩子以後就進宮陪皇嫡長子讀書。」
  「那……那就說我腹中的孩子不幸掉了。」
  「怎麼能掉!你們一家子都是大夫,再說東宮伴讀,能從小和儲君一起讀書,未來的路就容易走了。」
  「皇后娘娘興許懷的是小公主呢,而且我也沒有……」
  不等她說完,穆錦麟就去猴急的解她衣裳,「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但是咱們最好努力補一個孩子出來。」
  吳暇玉懵了,這也能補?吳暇玉最熟悉他這德性,又好氣又好笑的道:「你就不能等等?你一來就鑽進屋,還沒跟其他人見禮,就算不待見他們,咱們大面上總要過的,嗚……」
  穆錦麟低頭封住她的嘴巴,直吻得兩人唇都麻了才放開她,茫然的問:「嗯?妳說什麼,我沒聽到。」擺明是打算就地縱慾。
  吳暇玉只覺得不管他這傻乎乎的樣子是不是裝的,都有幾分可愛,便一邊解衣裳一邊小聲叮囑他,「那咱們小聲點……」
  「好的好的,我幫妳脫。」穆錦麟已作好在溫柔鄉裡溺死的準備,卻不想這時就聽門外有丫鬟來叫:「穆大人、夫人,老太爺請你們過去呢。」
  吳暇玉便忙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朝外道:「知道了,這就去。」
  而穆錦麟卻捂住她的嘴巴大聲道:「妳回去告訴他們,說我累了正歇著,一會再過去,稍等片刻。」說完就去啜妻子的嘴兒,小聲笑道:「別理他們,這時候哪有心思管他們。」
  她覺得不妥,「你倘若起興了,哪是稍等片刻就能完事的,咱們還是等晚……」剛站起身就又被丈夫扯住手腕給拽了回來,接著人就被他壓在身下親熱,她拿他沒辦法,便雙手繞在他脖子上和他纏吻。
  正在這漸入佳境的節骨眼上,就聽門外奶聲奶氣的穆毓澤道:「爹、娘,你們在幹什麼?外太公在等你們呢……」聽不到回答,他便又說了一遍。
  於是床上行歡愉之事的穆錦麟聽到兒子在外面,只得洩了氣,垂頭喪氣的從她身上起來,恨道:「這都什麼人?利用小孩子來叫門。」
  吳暇玉拽住他的衣裳坐起來,一邊理髮髻一邊無奈的苦笑,「大概覺得別人來喊也不起作用吧,先去見見大家也好,見完了就省心了。」她起身打開門放了穆毓澤進來,對他笑道:「你爹正準備見你外太公呢,去,給他把靴子穿上。」
  穆毓澤看了眼坐在床上的父親,蹬蹬蹬的跑過去,彎著腰把剛才穆錦麟蹬掉的靴子找出來擺正,「爹,穿靴子。」
  穆錦麟摸著兒子髮頂,高興的讚道:「真是爹的乖兒子。」
  穆毓澤受了誇獎,張著小嘴呵呵笑,他想起今早上的事便道:「爹,我今天早上找了一個小耗子。」
  穆錦麟蹬上靴子,故意逗他,「我兒子真厲害,能抓小猴子了。」
  「不,不是,是小耗子!」穆毓澤十分認真的糾正,尤其還加重耗子的發音。
  「小猴子?」
  穆毓澤急了,看向母親尋求幫助。
  吳暇玉忍俊不禁道:「告訴你爹,是小老鼠。」
  穆毓澤忙點頭,呆頭呆腦的道:「嗯嗯,是小老鼠。」
  「小老虎?」穆錦麟捉弄兒子上癮了,一挑眉道:「了不起,了不起,能抓小老虎了。」
  「是小老鼠,小老鼠!」急得穆毓澤直跺腳。
  吳暇玉過去攬過孩子,對穆錦麟道:「看你給孩子逗的,他氣性大,隨你。」
  穆錦麟自覺鬧夠了,從吳暇玉懷裡拽過兒子訓斥道:「別管是小耗子還是小老鼠,那是能碰的東西嗎?再有下一次,屁股給你打開花。」
  穆毓澤怎料到父親也不支持自己的義舉,十分神傷,嘟嘟小嘴,心有不甘的道:「是。」
  穆錦麟一指門外,「行了,先出去吧。」
  穆毓澤到底怕他爹,眼神一黯,垂著小手出去了。
  等他走了,吳暇玉鬆了一口氣,捧起桌上的帽子給他戴上,一邊擺正一邊道:「我還擔心你一貫寵他,這件事不訓斥他呢。」
  「這種事怎麼能慣著他?」穆錦麟打趣道:「我兒子抓老鼠豈不是屈才了,要抓也得抓老虎才像樣。」
  吳暇玉徹底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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