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分類>點點愛>文創小說>點愛古代 > 商品詳情 嫡妻不好惹《三》
【2.9折】嫡妻不好惹《三》

他或許對不住很多人,但絕不包括她,吳暇玉。 天底下,有哪個男人像他,肯低聲下氣的哄妻子, 又有哪個男人能像他這樣把心思都放在一個女人身上? 他可是京中一霸穆錦麟,不過就想得到她這麼一個女人, 卻是求而不得。吳暇玉自嘲,自己嫁他不過是權勢所逼, 她只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丈夫遭災,死訊傳來, 她只要做好一位妻子的本分,其餘的不該她操心, 也不必她操心。可當那個殺千刀的穆錦麟又出現在她眼前時, 她卻委屈地哭著對他使勁的拍道:「你怎麼才回來……」 穆錦麟受寵若驚的將她抱緊,他問:「妳以後日子想要怎麼過?」 吳暇玉哽咽的抱住他說:「跟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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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642.9折 會 員 價 NT$64 市 場 價 NT$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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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220
作者:
素衣渡江
出版日期:
2013/07/02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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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許對不住很多人,但絕不包括她,吳暇玉。
天底下,有哪個男人像他,肯低聲下氣的哄妻子,
又有哪個男人能像他這樣把心思都放在一個女人身上?
他可是京中一霸穆錦麟,不過就想得到她這麼一個女人,
卻是求而不得。吳暇玉自嘲,自己嫁他不過是權勢所逼,
她只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丈夫遭災,死訊傳來,
她只要做好一位妻子的本分,其餘的不該她操心,
也不必她操心。可當那個殺千刀的穆錦麟又出現在她眼前時,
她卻委屈地哭著對他使勁的拍道:「你怎麼才回來……」
穆錦麟受寵若驚的將她抱緊,他問:「妳以後日子想要怎麼過?」
吳暇玉哽咽的抱住他說:「跟你過。」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這年過得無比冷清,吳暇玉對去年冬至到元旦的情景還記憶猶新,穆錦麟都是錦裝出門進宮參加朝會大典的,可是他今年沒病沒災卻一直待在家中,問他緣由,他支支吾吾什麼都不說。
  大年初一一大早開始,穆錦麟就端坐在正廳內,眼睛看著門口發呆。
  她猜他在等有人上門拜年,每年跟蒼蠅似的趕都趕不走的人,今年卻一個上門的都沒有,不用他說吳暇玉就知道其中一定出了問題,時局變幻莫測,很顯然他目前處於事業的低谷,不管原因是什麼,但造成門可羅雀的情況絕不是小狀況。
  吳暇玉在門口靜站了一會,還是走了進去,極盡所能的溫柔笑道:「錦麟,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去東府祭祖了。」
  穆錦麟意興闌珊的道:「不想去,派人去告訴那邊說咱們病了,我不想見他們。」
  吳暇玉緩步走過去笑道:「不去就不去,早上還沒吃飯呢,咱們去吃吧,別在這坐著了,多冷呀。」
  他冷笑,「是啊,真夠冷的,連個人氣都沒有。」這幫趨炎附勢的傢伙,雖然以前就知道他們不是好鳥,但沒想到一個個做得這麼絕!派他去龍虎山的聖旨還沒下來呢,只是走漏了些許風聲而已,這幫猢猻就散了個乾乾淨淨。
  吳暇玉輕聲道:「是呀,好奇怪,今年怎麼沒人來拜年呢?」
  穆錦麟悶哼卻不說話,吳暇玉本等他主動坦白,可他不說她也沒辦法,便嘆道:「別管這些了,不來拜年,年也得過,走,咱們吃飯去吧,我餓了,你不餓嗎?」
  雖然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料中,但被「拋棄」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穆錦麟握住妻子的手心想,她會不會也這樣?知道自己失勢了也想離自己而去。
  他其實早就想告訴她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自己仗著權勢一貫欺壓她,她萬一得知自己只剩下一個同知的空殼會不會鄙夷他?
  吳暇玉見他死死盯著自己,反倒心虛起來,「錦麟,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為什麼這麼看我?我跟你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啊?」他一怔,道:「好,我們去祭祖。」
  「我剛才說,我們去吃飯……」吳暇玉擔心的道:「錦麟,你真的沒事嗎?」
  他自己摸了摸額頭,「沒事,不熱。」
  吳暇玉心想,這人是魔怔了?
  正此時忽然聽到外面有人稟告:「老爺,周大人來了,要見您。」
  穆錦麟頭疼得扶額,果然還是來了,就知道周聃不會放棄這貶損他的大好機會,他對妻子道:「妳不用見他,妳快下去置辦菜餚,等他走了我就過去吃飯。」
  吳暇玉知道周聃是穆錦麟的死對頭,便很聽話的下去了,等妻子走了,穆錦麟雙眼一耷裝出憔悴的模樣,等著接見周聃。
  周聃由下人引進來,一進屋便笑道:「穆同知,恭喜啊恭喜,今日皇帝下了聖旨,正式派你去龍虎山做提調官,負責督建道觀了,這可是個肥差,比起咱們平日裡早出晚歸、忙得腳打後腦杓,不知要強多少倍,周某真是羨慕啊!」
  見穆錦麟不說話,周聃明知故問:「穆同知為何悶悶不樂呀?是不是覺得去龍虎山沒法和妻兒團聚,這你大可不必擔心,等你在那邊落了腳,家眷過個三五月就跟去了,你就安心去那邊做提調官吧,皇上早有吩咐,錦衣衛這邊的事就不用你多費心了,你同知的職務先掛著,俸祿照拿不誤。」
  「不瞞周大人說……我的發小李苒李校尉最近不見了,派他去做事,結果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本想派人去查的,可錦衣衛這邊的人手我調動不了了,還有勞大人,請幫我查查此人的下落。」
  周聃喜形於色,嘴裡應付道:「放心,等我得空一定派人去調查此人的下落。」
  難道穆錦麟連自己為何失勢都還沒搞清楚嗎?不禁越發覺得自己手段高超,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姓穆的給整治了,想到這裡他從袖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胭脂盒,十分體貼的放到穆錦麟手中,關切的說道:「聽說龍虎山山高風大,你到了那邊怕是不適應,這是錦衣衛的兄弟們湊錢給你買的,你注意皮肉,切莫教冷冽的山風傷了你。」
  穆錦麟瞅著那盒胭脂,氣得眼前一黑,這是當面辱罵他像個娘們!但現在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保命要緊,除了容忍別無他法,不過這諷刺他記下了,等他返回京師之日就是他周聃滿門覆滅之日。
  周聃笑道:「穆同知,你可要收下這一片好意啊。」
  穆錦麟搔了搔額角,正要開口,忽然聽到門口的丫鬟道:「夫人,老爺在裡面會……」
  話音未落就見吳暇玉抱著兒子走了進來,穆錦麟忙將那胭脂盒藏在袖中對她道:「妳怎麼來了?」
  周聃趕緊上下打量這位夫人,心想這就是那位教穆錦麟遣散小妾的吳暇玉了,確實有幾分顏色,不過略顯單薄,看面相和眼神是個溫和的人,不像是能做出河東獅吼的女人,心中正嘀咕著,那吳暇玉抱著孩子朝他施禮,「穆吳氏見過周大人,大人新春吉祥。」
  他應了一聲,將目光落在她懷中的嬰兒身上,看了眼穆錦麟,眼中有幾分陰毒,「我可否抱一下令郎?人啊,到了我這年紀,雖然有兒子卻還沒孫子,看到小孩子就喜歡得不得了。」
  穆錦麟知他不敢明目張膽的對自己的兒子不利,便道:「大人抬愛了,犬子能得大人的喜愛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心中則恨道:暇玉真是添亂,怎麼將孩子抱出來了?
  周聃清了清嗓子,從吳暇玉手中將襁褓中的嬰兒抱過來,見這小孩子長得粉雕玉琢不免在心中想,穆錦麟倒是好狗命,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不說,才娶妻一年就得了兒子,好事都教他佔去了,幸虧這一次他倒楣落到自己手裡,教他沒了權勢,等他死了,教他長大的兒子給自己一世為奴才解恨。
  突然間周聃覺得臂彎一熱,繼而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這孩子怎麼拉尿了?」
  吳暇玉趕緊將兒子抱來,忙道歉,「大人見諒,大人見諒!」然後朝門外喚:「快點打水來給周大人清理。」
  周聃甩了甩兩袖哼道:「不必了!本官告辭了!」走了幾步回頭冷笑,「穆同知,明日去工部領詔令,按照上面的規定的日子盡早上路吧。」說完帶著兩袖的尿漬出了門。
  穆錦麟追出去相送,過了一會回來倚門悶聲發笑,須臾過來抱起兒子直貼臉,「幹的好,真替你爹出氣。」於是穆毓澤哭得更大聲了。
  「你可輕點。」吳暇玉讓丫鬟把小少爺抱下去換尿布,她則問穆錦麟,「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周指揮使怎麼來了?他不是和你不交好嗎?還有他說的盡早上路是什麼意思?你要去哪?」吳暇玉追問:「要去多久?」
  穆錦麟見瞞不住了,只得如實相告:「我被派去龍虎山做提調官,不再管錦衣衛的事情了,雖然現在名義上還是同知,但已經無法插手任何事了。」說罷,提心吊膽的等待妻子的反應。
  吳暇玉愣怔片刻,莞爾道:「你這是調職了嗎?」心裡卻發顫,這天果然來了,穆錦麟這種招人怨恨的傢伙一旦不做同知了,還能平安活幾年?還有他一貫囂張跋扈慣了,如今沒落了怎麼受得了?本來性格就狹隘,千萬別因為事業不順而拿她跟孩子撒氣。
  他重申,「去龍虎山做提調官遠離京師,不是好去處,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我沒權沒勢了!」
  他盯著妻子緊張的想她會是什麼反應,如果她因為自己失勢哭鬧,到底該怎麼安慰她?和太子的計畫是萬萬不能說的。
  她長呼一口氣,燦爛的笑道:「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反正我倒是鬆了一口氣,做提調官就做提調官唄,我以前總是擔心你做這行當遇到危險,現在好了,我這顆心總算能放到肚子裡了。」
  咦?穆錦麟喜出望外,「妳真這麼想的?」
  吳暇玉重重點頭,他在外面遭難了,她不能幫助他重回事業的頂點,但至少做到不給他施加壓力,她笑,「離開京師去外面走走也好,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京呢。」
  穆錦麟激動的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如釋重負的道:「妳能這麼想簡直太好了。」
  她奇怪,她怎麼想很重要?明明是他的前途一片灰暗吧,以後該怎麼辦?失業的症狀不是一朝一夕能顯現出來的,他雖然現在看的開,可保不準以後心理落差越來越大,最後崩潰。
  她得看得緊點兒,一有鬱悶的苗頭就及時進行疏導。
  穆錦麟不知妻子心中所想,樂滋滋的和妻子離開客廳去吃飯,席間他舀了一匙魚羹,因惦記著李苒的下落,吹都沒吹就放進嘴巴裡,立即燙得直抽冷氣,她忙把湯匙拿過來,重新舀了一匙仔細的吹涼,遞到他嘴邊,「千萬慢點。」
  話說穆錦麟自從和她成婚還沒受過這等待遇,怔了怔,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不禁暗喜,對啊,他怎麼沒想到這點呢?劣勢有劣勢的好處,他便搖頭嘆道:「沒胃口。」
  吳暇玉心想,沒胃口是必然的,從雲端上摔下來,這會剛開始疼吧,「那就不吃了,等想吃了咱們再叫人熱。」
  「不過如果妳對我好點,我或許就有胃口了。」穆錦麟挑了下眉毛,「還記得我以前是怎麼對妳好的嗎?如果妳也有那份心思,我就知足了。」
  她不善猜謎,揣摩不出他的意思,思慮半晌沒有結果,正欲讓他點明,忽然間腦袋裡靈光一閃,難道是指當年在吳家給祖父做壽,吃飯時他親自餵自己這件事?吳暇玉端起飯碗挾了菜遞到他嘴邊,他毫不含糊的張口吃下。
  果然是這個,她欲哭無淚。
  這時就聽穆錦麟又道:「暇玉,妳給我講個故事吧……妳懷孕的時候想聽,我都給妳講了,怎麼輪到我不痛快,叫妳說一個妳就這般為難?」他一哼,「算了,沒胃口,不吃了。」
  她抿唇無語,頃刻擠出笑容,「沒問題,我講。」我講還不行嗎?
  她笑容可掬的問:「你想聽什麼故事?」
  穆錦麟仰頭看著棚頂道:「得看妳肚子裡有什麼故事,我想聽的多了,就怕妳不會講。」
  吳暇玉趁他看向別處,飛出一記白眼拋向他,心裡恨道:你是故意消遣我吧,沒完沒了的挑毛揀刺。
  她正瞪著他,忽然就見穆錦麟瞇眼蹙眉看向她,問道:「不願意?」
  她便立即笑咪咪的搖頭,「我都答應你了,哪能不願意呢,稍等片刻,我想想。」
  而此時穆錦麟也不含糊,指節敲了敲桌子,「想歸想,我還沒吃飽呢,妳手上的筷子別停。」
  她心中自我勸慰,他剛失業,這會心裡不順,有些難伺候是必然的,暫且事無巨細的逢迎他讓他度過這關。
  在腦海裡搜索著合適講給他的故事,想了一會,打定主意準備把聊齋裡面的故事講給他聽。
  「錦麟,你時常外出,來不及住宿驛站的時候可曾碰到了過山神野鬼?」吳暇玉輕聲道:「這是我的祖父年輕時做遊醫碰到的事情……」
  穆錦麟道:「我對鬼神不感興趣,沒意思,換個別的聽聽。」
  吳暇玉使勁吹了吹魚羹,耐住性子奉上笑容,「好,容我再想想,那就講個你準保感興趣的。」
  穆錦麟抬槓,「妳怎麼知道我一定有興趣?」
  「故事裡有美女。」
  繼續抬槓,「有妳漂亮嗎?如果沒妳好看的話,那我還是沒興趣。」
  吳暇玉便忍不住了,微微收斂了笑意,「我好不容易想起這麼一個故事,你先聽一段,如果不順耳再拒絕不行嗎?」
  穆錦麟本是逗她的,見她有些不快便一撇嘴,「好吧。」
  吳暇玉便一邊餵他吃飯,一邊將記憶裡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故事說給他聽了。
  吳暇玉自認為這個故事合乎時代背景也挺吸引人,並未覺得不妥,可講完了就見穆錦麟面色陰沉,吳暇玉心裡一緊道:「怎麼了?菜涼了,吃得胃疼?」自己舉筷挾了些入口,菜還是溫熱的。
  穆錦麟把她手裡的飯碗搶過來墩在桌上,起身就走,可憐吳暇玉忙活了一早上,連口熱飯也沒落得吃,趕緊吃了幾口飯,放下筷子就去追他。
  回到臥房見穆錦麟側身面朝床榻內臥著,聽到她的腳步聲,拉過被子蓋住腦袋,挺屍似的一動不動了。
  吳暇玉坐到床沿推他,「錦麟,你怎麼了?」
  他哼,「別管我!」
  如果放任不管沒有任何後果,她定會離得遠遠的,但怕就怕他鬱悶之下性格越發走了極端,基礎性格本就偏激,經此一事再雪上加霜,變得越發不可理喻,那可不是好玩的。
  她試著去拽被角,好在他沒多抵抗,被子露出一個縫隙讓她能看到他的側臉。
  吳暇玉道:「錦麟,剛才不好好的嗎?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他鬱悶的道:「妳剛才講的那個故事讓我想起了被我懲罰的老三,她也是教坊司的官妓出身,原本也有一位鍾情的郎君……」
  他這是悔悟了,想起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而後悔了,覺得對不起人家?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穆錦麟這會失勢了,嘗到受制於人的痛苦,終於能體會別人的難處了,吳暇玉心中不覺湧起一股暖意道:「錦麟,既然你後悔了就將人放出莊子吧,別教她受苦了。」
  他卻把眉毛一擰,拔高聲音道:「後悔?我後悔什麼?我是聽了妳那故事想起當年爺棒打鴛鴦的恣意來,觸景生情罷了,誰管那娘們的死活!」
  穆錦麟撲騰一下坐起來,哼道:「爺當年在京城裡橫著膀子走,誰管爺個不字,那時候多暢快,再看看現在,簡直憋屈死了!」
  原來只是緬懷自己過往的逍遙生活,心態失衡罷了,吳暇玉真想刨開他的心窩看看他到底有沒有人心。
  穆錦麟見她不說話便佯裝氣道:「難道妳覺得爺沒了官職就該夾起尾巴做人,痛哭流涕的檢討過去?反正我以前什麼樣,以後還是如此,誰要看不慣,不想死的只管滾遠點!」說罷等著吳暇玉表態。
  她雖心裡對他這一番話恨不能拿個本子記下來,然後逐字逐句的批判,但眼下他正鬱悶著,她總不能往他傷口上撒鹽,便順著他道:「錦麟,你放心,就算別人都走了,我也陪著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至少你還有我和孩子,所以別再想以前的事情了,咱們向前看,把以後的日子過好,我既然嫁給了你,一生一世都陪著你。」
  這些話如一股熱泉緩緩流進他心田,方才那些話本是說來逗她的,不想她當真了,還說了這些暖人肺腑的話,穆錦麟別是感動,居然眼睛一酸,心想真沒白疼她一回,果然對自己真情實意,越這麼想越是感動到不能自持,察覺自己可能雙眼發紅,忙心慌的把她拉進懷裡,趁抱著她的時候手指去揩拭眼中的淚光。
  吳暇玉依偎在他懷抱中,心想他無權無勢、遠離京師其實也不錯。

  ◎             ◎             ◎

  穆錦麟第二天去工部領了勘合,正式將這包工頭的任務接下了,如此過了小半個月,正月十五後各部各府衙的人都回歸本職,大家聚在一起談論起京中年前年後的新鮮事,自然落不下穆錦麟被調離京師,派去龍虎山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於是早年記恨穆錦麟的人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準備登門報復,但走到穆府門前,以前的種種恐怖記憶湧上心頭,齊齊打了退堂鼓,但人都走到門口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的便回去,於是挨個經過他家朱漆大門口的時候,把積攢的口水狠狠的啐出去,低聲罵上兩句,自以為獲得勝利的走了。
  在家的穆錦麟則開始打包收拾整理去龍虎山的行囊,因為調令要他在一個月內就起程,夫妻將要分別,穆錦麟自然是捨不得,膩著妻子整日的親暱。
  這一日天未亮穆錦麟就醒了,在黑暗中靜躺了一會,確定自己沒有再睡的念頭就笑咪咪的去搓弄妻子,吳暇玉昨晚被他折騰到很晚才睡,又不及他精力充沛,此時迷迷濛濛的只想睡覺,但潛意識裡知道是他在搗亂,便懨懨的哼道:「錦麟……別這樣……讓我再睡一會行嗎?」
  「好吧。」穆錦麟便收了手,撩開幔帳向外看,見窗外灰濛濛的,比起往日來光線黯淡不少,又聽到北風呼嘯抽打得窗櫺直響,便興奮對妻子道:「玉兒,外面下雪了,下得很大,估計一天都停不了!」
  她捂住耳朵,哼唧道:「嗯,知道了,下就下唄。」
  穆錦麟則喜,伏在她耳邊道:「下雪好啊,我就能名正言順的什麼都不做,只悶在屋裡疼妳了。」全忘了自己剛才的承諾又去揉搓妻子,「玉兒,玉兒,妳怎麼整天睡?我就要走了,妳快擠出些時間來陪我。」
  她將被子裹在身上,蜷縮著身子懶洋洋的道:「你還有十幾日才出發,不急這三五片刻……」說著,意識昏沉又睡了過去。
  穆錦麟不許她睡,掀開被子把她抱坐起來,「快醒醒!」
  她一點不買帳,等他一鬆手就滑坐回被子裡,一翻身又去睡了,任他怎麼叫、怎麼喚就是不應聲。
  穆錦麟想了想,壞笑著鑽進被子裡,解開她的中衣,抬起她的肩膀,把中衣脫下撇出了被子。
  吳暇玉已經習慣了,眼也不睜的繼續側頭假寐,心想他摟摟抱抱一會就膩煩了。
  他又扯了她肚兜,貼在她身上吞咽她的右邊軟雪,吳暇玉這才微微睜開眼睛,哼哼唧唧的說著不,可也沒太大的反應,任他把小褲扒了,她只是疲憊得像尋常一樣道:「錦麟、錦麟,你別鬧了。」
  他鬆口,唇舌向下侵略直到她小腹處,粗重的氣息似乎還要向下去她腿窩處,她才驚覺的醒轉過來,微微挺起身子,「你做什麼呀!」不覺想將雙腿夾緊,可他仍埋頭去親她的腿根,最後把氣息停在她最羞人的地方,像蛇探出邪惡的舌信去撩撥,她渾身顫慄,本能的抗拒又迎合,死死攥緊被子,「你別……你別……」
  他怎麼會聽她的調遣,直到吮舔得她腿間一片水潤澤光才抬頭起來,笑著問她,「現在想了嗎?」
  她臉紅得幾乎滴血,還沒從剛才感覺從緩過神來,咬著指節喘著粗氣,「錦麟……」
  他爬上來吻她白皙的脖頸,不消說,等天放光看,定是一個個深紫的吻痕,「玉兒,舒服嗎?」
  她聽他說這話,身子居然不受控制的發抖,他發覺了她的變化,一手摟抱住她的身體,一手在下慢慢打開她麻軟的兩條腿,挺身進去她溼潤細膩的地方,她止不住的低低哀吟,口中喚他的名字,「錦麟……錦麟……」
  他脹大將她填滿,握住她細白的手將她定在自己身下,他喜歡這樣侵略她,讓她逃不了。
  他了解自己的性子,若是喜歡,恨不得把人放在嘴裡含著疼,雖然娶她是很多原因促成的,但他現在卻慶幸這個選擇,她會跟隨他,那麼他這輩子也能真心實意的待她。
  結束後她身上黏膩滾燙,腦袋也暈忽忽的,過了好一會才在他的輕吻下逐漸恢復了清明,她呆呆的看著他,忽然的不好意思起來,「你怎麼會做那樣的事……」就算身邊女人多,可這種伺候女人的事他怎麼懂的?別人伺候他還差不多。
  穆錦麟拱蹭她的臉頰,輕笑道:「盤問那掌家時聽他說的,因他舌上功夫厲害才把那女人拖下水……當初聽時嗤之以鼻,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果然有效果,妳溼得比平時快多了。」
  她雙頰赤紅,推他道:「你們審案的時候怎麼連這都打聽?」
  穆錦麟道:「這可是重要的犯罪手段,如何能不聽?」笑著把她摟在懷裡,拿手背試了她臉的溫度,「咱們早上吃攤雞蛋吧,用妳這臉的溫度,很是方便。」見妻子不說話,繼續嘲笑她,「妳跟我連孩子都生了,怎麼還這樣?難道非要生十個八個的,咱們才能像老夫老妻?」
  「哎呀!你怎麼又忘了?」她忽然記起一件事,「咱們昨天不是商量過了嗎?你別弄到裡面,萬一又懷了,這一路去龍虎山,我可折騰不起。」
  穆錦麟吐出半截舌頭笑道:「還真給忘了,不過妳別擔心,我到了那,一旦落腳熟悉了情況就把你們接過去,到時候咱們一家人團聚,就算妳懷了,也不能教妳大腹便便的折騰。」
  吳暇玉嘟囔,「就算不去龍虎山,我也不想一胎接一胎的生,怎麼著也得緩緩,我又不是……」
  「豬。」他接道。
  她哼,「猜錯了,我要說的是兔子,兔子每個月都能生上一窩。」
  他笑,「那行,妳就爭取做個健康的大白兔,咱們不說一月生一回,怎麼著也得一年生一回吧。」
  吳暇玉恨得掐他,他立即改口,「那兩年三胎也成。」
  吳暇玉哼道:「你當我不識數嗎?」
  穆錦麟想了想,將手覆蓋到她一邊的軟雪上,一本正經的問:「這是幾個?」
  「一個啊。」
  「錯了吧,我是問妳胸上有幾個手指,答案是五個。」
  她實在受不了了,使勁推他,「你無不無聊啊?」
  穆錦麟將她摟在懷裡呵呵發笑,忽然想起不久就要和她分別,不覺有些鬱悶,嘆道:「真不想走……」
  吳暇玉了解他的心情,很乖順的依偎在他懷裡,享受此刻的親密和安寧,兩人膩到雙雙餓了才起了身。
  用過飯,兩人圍在穆毓澤搖籃前逗弄他,等到孩子甜甜的睡去,吳暇玉便回到臥房,讓丫鬟打開箱子,親自挑選該給穆錦麟帶上路的衣裳,而穆錦麟在屋裡待了一會,忽然想起可能下人那裡有養兔子的,不如要一個回來逗逗她。

  ◎             ◎             ◎

  穆錦麟在書房坐下,吩咐闌信去找兔子來,那闌信搞不懂主人為什麼要兔子,不過這不是他該關心的,答應了立即去找,過了一會,他手提了一隻成年大白兔子的耳朵進來了,回稟道:「老爺,找來了。」
  穆錦麟端詳片刻搖頭道:「個頭太大,看著傻乎乎的,不像不像……再去找個小點的回來。」
  闌信不明老爺口中的「不像」是指什麼,一頭霧水的出去了,又過了一刻鐘回來,手裡提著一個籠子,裡面裝著一隻手掌大的小白兔,「回老爺,只有這麼大了,若不行,奴才再去府外找。」
  穆錦麟一喜道:「這個行,快放下。」
  等闌信把籠子放下退出去,他則伸手把兔子拿出來,揣進袖子裡去見妻子,他都想好了,一會見了面,他叫她閉眼伸手,然後把這玩意擱到她手上逗她。
  不想進屋發現妻子不在,一問丫鬟,說是吳家大少爺來了,夫人去見他了。
  吳澄玉來做什麼?穆錦麟正納罕著,忽然就聽丫鬟喜稟告:「老爺,夫人回來了,啊,還有吳大少爺。」
  穆錦麟這揣著兔子,連忙捂住袖口,他在妻子面前怎樣都無所謂,若是教吳澄玉知道他個大男人沒事揣個兔子在袖子裡玩,以後就不用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了,他立即對屋內的丫鬟道:「一會夫人進來,誰都不許說我在這裡。」說罷閃身躲進了屏風後,他正好也想聽聽吳澄玉和吳暇玉會說些什麼。
  他們吳家當初恐懼自己的權勢才將吳暇玉嫁給自己,現在自己落魄的消息傳開了,他們又會怎麼做?
  正想著就聽到妻子的聲音越來越近的問:「看到老爺了嗎?他可回來過?」
  「回夫人,不曾。」丫鬟們齊齊說。
  吳暇玉皺眉嘀咕,「奇怪,人哪去了呢?我早上整理東西,一會沒跟他說話人就不見了,哥,每次你想躲都躲不開他,這次偏偏想見他,人卻不知在哪。」
  吳澄玉嘆道:「我原本聽說了還不信,今天一來看到妳這翻箱倒櫃、院子裡冷冷清清的,才知道是真的了。」
  吳暇玉見哥哥凍得兩頰通紅,讓丫鬟把火盆撥旺,道:「既然來了,你就先坐一會吧,不管他這會在哪,若是回來一定先到這屋,你正好也烤烤火,暖和暖和。」
  吳澄玉烘著手道:「他做提調官走了,那邊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京來接你們,我想他走之前把妳送回娘家暫住,等他回來再來接,雖然他走後,妳想回娘家,咱們吳家也不能趕妳,但哪有丈夫親自託付照顧來得名正言順,我今天來為的就是此事。」
  「我也想回娘家住,就怕……」吳暇玉嘆道:「我帶著穆家的血脈回娘家住,東府大伯那邊不許。」
  吳澄玉道:「有了孩子就是拖累。」
  吳暇玉聽了,立即對還在擺弄衣裳的丫鬟們道:「妳們都先退下吧。」
  丫鬟們心驚膽顫的看了眼屏風後,捏著一把冷汗,齊齊小步退了下去,等丫鬟們下去了,吳澄玉繼續道:「妳當初就該聽我的,讓他不舉不育,也不至於現在拖家帶口的受牽累,他被貶出了京城,騎著馬一路看風景的去了,留下妳一個人苦兮兮的帶孩子。」
  穆錦麟在屏風後聽得目瞪口呆,什麼叫做讓他不舉不育?這時袖中的兔子拱動身體,他立即死死的捏緊牠的身體不許牠動分毫,屏住呼吸繼續聽他們的對話。
  「我的確動過不想生下孩子的念頭……但是現在有了毓澤,我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是啊,假如妳直接難產死了,妳想後悔也沒機會了。」吳澄玉道:「我聽人說他這次恐怕再難翻身了,妳跟著他,以後怕是只有吃苦的份,可憐妹子妳,生活才有起色就要跟著他發配,不過既嫁從夫,都是命。」
  「他現在待我很好,如果以後能平平淡淡的生活也不錯。」
  吳澄玉一默,轉身從火盆處回到妹妹身邊,十分嚴肅的問:「有些事我的確不方便問,但我實在是擔心妳,所以不得不問,暇玉……妳對穆錦麟如何?」
  吳暇玉一怔,「如何?」
  「妳當初為了救我,被迫嫁給他,雖然他當時論樣貌、論家世官職,配妳綽綽有餘,但妳畢竟是被迫的,妳內心對他能有真情嗎?」
  穆錦麟在屏風後面冷笑,心想吳澄玉你瞎操什麼心,暇玉跟我好著呢,用你這外人多嘴!
  不想卻聽妻子的聲音說道:「我的確不喜歡他,可現在也不討厭他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丈夫遭災,我只要做好妻子的本分守在他身邊就好了,其餘的不該我操心也不必操心。」
  吳澄玉道:「我的意思是,和妳厭惡的人同甘容易,但跟一個妳厭惡的人共苦就難多了,不是本分那麼簡單的,妳若是對他沒有動情,以後的日子有的熬了。」
  她苦笑,「那我該怎麼辦,強迫自己愛他?我現在已經好多了,至少不討厭跟他在一起。」
  穆錦麟腦袋裡像炸開一個驚雷,「強迫自己愛他、不討厭、妻子的本分」這些字眼堵在他心窩裡,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他穆錦麟一頭熱,是他追得急了,她才被迫回應的,而她所作的一切不過盡妻子的本分,他跟個傻瓜一樣差點把心掏給她看,結果換來的僅僅是不討厭。
  他紅著眼睛,如墮冰窟一般的呆呆的站著,回過神來的時候聽到屏風外已沒了說話的聲音,他恍然走出去才發現袖中的兔子已被他掐死了,小小而柔軟的身體已沒了生命的徵兆。
  「錦麟,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時吳暇玉重新走進來道:「我大哥等了你半天,沒找到你,人剛走了。」
  他看著她,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生出了荊棘一般,稍做呼吸便疼得入骨、鮮血淋淋。
  他想都沒想,把那兔子的屍體砸向她怒道:「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會愛妳這種寡情的女人!」
  吳暇玉被兔子的屍體唬了一跳,慌忙躲閃,向後退了幾步,「錦麟,這又是怎麼了?」
  「怎麼了?」他氣沖沖的走過來,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把她整個人提到眼前,「妳還有臉問?我直告訴妳,我一直在這屋裡,你們說的話我全聽到了!」
  她驚駭,難怪哪裡都找不到,原來他一直就在這屋內,她不禁懊悔,只因以前和哥哥說話,摒退丫鬟再談一直相安無事,以致於今天居然大意了,她很久沒這麼害怕過了,此刻的她甚至有一種瀕死前的虛空感,「錦麟,你先冷靜,你聽我說……」
  「說什麼?說妳一直以來在我身邊倍感煎熬?甚至為了不想孕育子嗣,想算計害我?」他剛才聽的字字清晰,「妳當初是怎麼跟我說的?要我相信妳,說妳是我的枕邊人,不信別人也要信妳!結果呢?妳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你誤會了,那只是成婚初期我們說的氣話而已……」她因為害怕,身子向後瑟縮,像規避天敵的小兔子,她知道自己的辯解都是徒勞的,剛才那些話都是實話,只要他有心細想,他就會確定它們的真實性。
  「氣話?這種事是氣話?」穆錦麟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迫她看向他,「難怪妳發現自己有身孕一直悶悶不樂,妳根本就不想懷我的孩子,那對妳來說是累贅!妳那時還厭煩著我,直到妳懷孕的時候我鞍前馬後的伺候著、哄著妳,才換來妳現在的『不討厭』三個字,妳肯定在心裡笑翻了吧,覺得穆錦麟真是個蠢材,被妳捏在手裡耍得團團轉!」
  吳暇玉眼睛酸脹,強忍眼淚哽咽道:「錦麟,我沒那個意思,你別想那麼多……」除了含糊其辭,她想不出能夠挽救事態的說辭。
  「事到如今妳還想狡辯?」他把她甩出去,全不顧她失去平衡跌倒在地,險些撞到火盆,他乾脆走過去一腳把火盆踹翻。
  熱炭滾了一地,飛濺的火星迸到她裙上,燙出黑兮兮的破洞,吳暇玉嚇得於這一瞬間抬臂擋在臉前,尖叫道:「錦麟……」
  他雙目猩紅的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呆怔了片刻忽然咯咯笑起來,一把按住她的後腦,將她的臉往地上一塊透著橙紅火光的熱炭上靠,狠道:「我想起來了,妳每次跟我表白心意,說的都是你是我的丈夫所以我愛慕你,會守在你身邊,哈哈……我怎麼才發現,不是因為別的,僅僅因為我娶了妳,妳在對我盡本分……我還當塊寶貝似的揣著這句話……」
  吳暇玉臉頰與那熱炭近在咫尺,撐著兩臂想要躲開,可力氣遠遠不及他,在他的迫使下,臉蛋離那熱炭越來越近了,「錦麟,你究竟想做什麼?快放開我!」
  「我想幹什麼?我想聽實話!」想清楚曾經的事情,他的怒火越發不可收拾,「妳有哪一句話是真的?我提防著除了妳之外的所有人,偏偏妳騙我最狠!我當妳真心實意的想跟我在一起,與我生下一兒半女的好好過活,結果妳嘴上說的和心裡想的完全是兩樣!」
  「錦麟,我哥哥不喜歡你,我剛才說那些話都是為了敷衍他,其實我……」
  不等她說完,穆錦麟怒道:「我不想再聽假話了,妳今天若是不說實話,我就燙花了妳的臉,反正最開始我就是瞧上它的!」
  吳暇玉渾身虛軟無力,可心裡知道只有死咬著對他有情有義這個護身符才能平安無事,如果此時承認了,他盛怒之下才會教自己萬劫不復,「我是騙我哥的,錦麟,我對你又是如何,你心裡全沒感覺嗎?」
  穆錦麟愣怔,將她扯著坐起來,吳暇玉當他想通了,驚駭之餘正欲溫聲再安慰他,不想穆錦麟低聲陰沉的笑道:「妳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毀容就毀容,反正也死不了,妳是這樣想的吧?」說罷,扣住吳暇玉的手腕就把她往門外拽去。

  ◎             ◎             ◎

  下面的風雪正大,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風捲起的雪粒子打在臉上,疼得吳暇玉瞇起眼睛看不清路,只能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穆錦麟的步子走。
  她掙扎著,「錦麟,你要帶我去哪裡?我怎麼能是騙你的?你別隨便聽我跟大哥說幾句話就犯了疑心病。」
  穆錦麟把她拖到後院廚房前的水井前,踹掉上面的井蓋後,他膝蓋在後一頂使她的腿彎,教她跪在了井邊道:「吳暇玉,妳今天不跟我說實話,我就把妳推進這裡面淹死!」說罷揪住她後衣領,提著她的上半截身子上了井臺,使勁往下按去。
  吳暇玉的肩膀以上的部分沒入了井口,她看著下面黑漆漆不見底的深淵,嚇得眼淚不受控制的劈啪往下落,連話也說不清了,「錦麟,你快把我拽上去,咱們有話好說……」兩隻手則在身後亂抓,希望能抓到什麼救她一命。
  「今天沒有話是能好好說的!」穆錦麟說著,就把她身子向井下按,「妳心裡對我有幾分真情?」
  「不比你對我的少……」她哭喊道,她相信自己說出實話會死得更慘。
  穆錦麟聽了這話心都涼透了,聲音也冷下來,「吳暇玉,我這人沒有什麼是割捨不下的,當年我一個人孤零零的都撐過來了,沒了妳我照樣活,我今天就殺了妳,當妳從沒出現過,也好過再被妳這信口雌黃的女人欺騙過活!」
  他手一鬆,她已經沒入井口的大半截身子沒了提攜,向下掉去。
  「我說……」她哭喊道,本能的閉上眼睛,但身子並沒掉進井中,因為腿被他抱住了。
  他將已嚇得神情恍惚的妻子提上來,扯著肩膀處的衣裳推搡到地上,「說!」
  她雙眼盛滿淚水,恍然抬眸,隔著風雪看著他,一闔眼淚珠滑落腮邊,她反手抹去,深吸了幾口氣,教自己不至於因為抽噎而沒法說話,最後確定自己鎮定了才將口中的眼淚咽下,開口道:「事已至此,咱們就敞開說話吧,反正我也累了、疲於應付了,我跟我哥說的話全是真的。」
  穆錦麟心裡針扎一般的疼,不知為何臉上卻笑了,俯身揩拭她的眼淚,「很好,繼續說。」
  經過剛才的驚嚇,她有一種豁出去的果敢,「穆錦麟,你當初想娶我,我一點都不開心,雖然就像我哥說的,你配我綽綽有餘,別說一個吳暇玉,就是十個,能進這個門都是上輩子燒了高香,我知道,所以我沒資格玩寧死不屈、抗婚不嫁的把戲,乖乖的上了花轎做你的同知夫人。」
  他眼神陰鷙,「那妳究竟還有哪點不滿意?」
  她眼底如一潭死水,「我是人,不是光吃飽喝足就行了的,你知道我多累嗎?從嫁給你就不敢有一絲怠慢,怕你的小妾下絆子,怕你的伯父害我,更怕哪怕說不對一句話就遭你的懲罰。
  是啊,誰活著都不容易,別家的媳婦伺候公婆也不好過,但像我這樣提心吊膽怕是也不多見了,錦麟,每和你說一句話,我都要在腦海裡反覆想好幾遍才敢出口,就是這樣還怕會惹你生氣……」
  「所以妳就敷衍我?」他吼道:「我哪點對不好?為了妳,其他人我都不要了,單守著妳!妳開心了,我覺得天都是亮堂的,結果卻換不來妳半點真心?妳真是塊玉石,怎麼焐都不熱!」
  「如果我不敷衍你、逢迎你,我現在還能和你在這說話嗎?如果我什麼都直說,什麼都對你說實話,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你隨意處罰身邊人的情況還少嗎?說不定哪天就輪到我了,我怎麼敢掉以輕心。」
  吳暇玉道:「但你對我好我知道,我不是也在盡量努力的回應你嗎?知道你喜歡孩子,我就算年紀小,有難產的風險也照生不誤,你沒權沒勢了我怕你心裡難過,你想怎麼著都行,哄著你、勸著你。」
  眼淚流到被風雪吹的冰冷的臉頰上,別是灼燙,「我知道你喜歡我,我既開心又擔心,開心的是有你的疼愛庇佑,擔心的是如果我沒法回應你,那該多對不起你,所以我想做個好妻子,知冷知熱,與你同甘共苦。」
  「妳還知道妳對不起我?」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她遇到情事總是藉口推辭,最後又妥協退讓了,因為她根本就不喜歡自己,但是迫於她所謂的妻子本分,還要去盡職盡責的哄他這個丈夫開心。
  也不知是哭的還是凍的,她鼻尖微紅,呵著白霧道:「錦麟,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別追得這麼急……我會做個愛你的好妻子……」
  穆錦麟聽了這話,竟然比初時聽她說不愛自己更加難受,弄得他越加像個急不可待的奢求妻子感情的失意者,他茫然站在風雪中,忽然覺得自己失去了方向,不知何去何從了。
  這時就聽她低低啜泣,「對不起……對不起……」
  他歷來是喜歡的東西捧在手心疼,厭棄的東西一腳踩扁,毫無憐惜的。
  她還有臉求原諒?難道害怕他就是她欺騙自己的理由?不,這就是藉口!她根本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寡情之人,既然她那麼想盡妻子的本分,那麼她不管嫁的是誰都會盡職盡責吧,那個姓遲的病秧子亦或是穆靜宸,他穆錦麟和他們相比不僅沒有優勢,甚至因為給她造成恐懼而略遜一籌。
  穆靜宸那種軟綿綿的性子她肯定不怕了,定能琴瑟協和。
  他陰森森的看著她,挑眉冷笑道:「原諒妳?」一手按住她的腿,一手去脫她的鞋,「妳走回臥房我就原諒妳,記得步子小點,別教人看到妳的腳!」
  本想將她襪子也剝了,叫她光腳走回去,可已脫掉鞋子了,他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這麼做,而是起身提了鞋,頂風冒雪的走了。
  「錦麟……」
  他聽到她身後喊她,但這會滿心滿眼全是她的可惡,甚至覺得這懲罰算輕的,心裡冷哼一聲,半步沒停的繼續向前走,回到臥房讓人把火盆收拾妥當重新燃上,他則抖落了身上的落雪,坐在繡墩上烤火。
  待了片刻妻子還沒回來,他在屋內走來走去,心想看在穆毓澤的份上不如且饒她一回,興許這會她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她的確該罰,但孩子是無辜的,想到此處他轉身想去找她,卻見她推門進來,髮髻上全是潔白的雪絮,連那嘴唇都白得駭人。
  她在門口碰到他,想他是要出去找自己,便硬擠出笑容,瑟瑟發抖的道:「錦麟,我……回來了,能原諒我嗎?」
  不知為何,他看到她這副樣子又冒出一股無名火,使勁推搡了她一下,「滾開!」頭一低便出了門,留下吳暇玉跌坐在地上,看著他的背影直抹眼淚。
  丫鬟們確定穆錦麟走了才圍上來,扶的扶,去拿藥的去拿藥,忙活開來。
  吳暇玉緩了一會雙腳才恢復知覺,又熱又痛,拿酒擦過之後,她將腳用被子裹住,在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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