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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折】不嫁我,妳嫁誰

任之源,年近三十,公司不小,管的人也不少, 偏偏就管不住他家隔壁的錢念念,在他看來, 這女的有點懶散,有點小壞心,還總是愛在嘴上戲弄他, 佔他便宜,可他卻對隨性可愛的她心動了。 雖然,他這人平時很低調,但對自己看上眼的女人, 他的強勢佔有慾,可是高調到不行。 錢念念以為任之源這男人斯文內斂,誰知,他竟是披著羊皮的大色狼, 在她家,他哄著她上床;到他家,他索性直接撲她上床, 活脫脫是頭不知饜足的野獸,讓她招架不住地扶著痠疼的腰, 恨不得將他給踹下床。 什麼?這頭大色狼離過婚?前妻還對他念念不忘? 錢念念瞪著眼前的任之源,亂吃飛醋的吵著要分手, 誰知,這平時看來只會寵她的男人, 竟然霸道冷聲說:「妳已經是我的女人了,要分手,不可能!」

會員價:
NT$733.8折 會 員 價 NT$73 市 場 價 NT$190
市 場 價:
NT$190
作者:
金晶
出版日期:
2013/04/11
分級制:
限制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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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賴時的女人,不過就是為了討男人哄一哄罷了;
吃醋時的男人,為得就是想要被女人寵一回罷了。

任之源,年近三十,公司不小,管的人也不少,
偏偏就管不住他家隔壁的錢念念,在他看來,
這女的有點懶散,有點小壞心,還總是愛在嘴上戲弄他,
佔他便宜,可他卻對隨性可愛的她心動了。
雖然,他這人平時很低調,但對自己看上眼的女人,
他的強勢佔有慾,可是高調到不行。
錢念念以為任之源這男人斯文內斂,誰知,他竟是披著羊皮的大色狼,
在她家,他哄著她上床;到他家,他索性直接撲她上床,
活脫脫是頭不知饜足的野獸,讓她招架不住地扶著痠疼的腰,
恨不得將他給踹下床。
什麼?這頭大色狼離過婚?前妻還對他念念不忘?
錢念念瞪著眼前的任之源,亂吃飛醋的吵著要分手,
誰知,這平時看來只會寵她的男人,
竟然霸道冷聲說:「妳已經是我的女人了,要分手,不可能!」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臺中的一幢別墅,燈火分明的書房中,一男一女正竊竊私語。
  「你說什麼?你真的要把念念嫁給那個離過婚的男人?」女人問道。
  「他除了離過婚,其他都很好呀!」男人回道。
  「憑我們家念念的條件,為什麼要她嫁一個離過婚的男人?」女人生氣地說。
  「只要人對就行了。」
  「你胡說什麼!念念什麼時候說喜歡那個男人了?」女人尖銳地說。
  「妳不懂,念念得找一個男人管管……」
  一道身影從他們未完全關閉的門口閃過,女人戛然而止,與男人對視一眼,緩慢地往門口走去。
  女人打開門一看,發現門口一個人也沒有,她拍拍胸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念念呢!」
  「沒事、沒事,是妳太多心了。」男人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我多心?要是讓念念知道就慘了!」
  「不會、不會,她不會知道,而且我們只是在商量,又不是馬上把她嫁出去。」
  「說的好聽!」女人不信地搖搖頭,突然詭異地看著男人,用一種恐怖的聲音說道:「千萬、千萬別讓念念知道,否則你的房子都要被燒了!」
  「我的房子就不是妳的房子了?」男人忍不住地嗆回去。
  一男一女的對話被躲在角落裡某一個可疑的人影聽過去,黑暗中,兩排牙齒顯得又亮又白,也陰森得很。
  想要把她嫁了?
  她馱著背,輕輕地離開了那個角落,要嫁,她自己會找,不要他們多管閒事!好好過他們的二人世界就好了,非要來插手她的生活。
  她很氣,很氣……
  回到房間裡的錢念念,身上籠罩著一股陰暗,她生氣地用指頭在鍵盤上,一個一個地用力敲擊著,打好之後,她又印出來,滿意地看著這封「留書」,她快速地收拾一些證件和衣物。
  她走之前,還特意去了一趟書房,書房裡的一男一女早已休息了,她摸黑地找到了保險箱,「哼,臭老爸,你不仁,我不義!」
  隔天一早,錢媽媽去叫女兒起床的時候,看見床整整齊齊得似乎沒有人睡過,她慌張地走進一看,看見了床頭櫃上的一封信,「離家出走」四個大字蹦進了她的腦海裡。
  正在書房的錢爸爸習慣性地檢查保險箱,錢爸爸是某銀行的執行長,性格內斂謹慎,喜歡將錢財放在保險箱,而不是銀行戶頭,當他打開保險箱時,他的臉上出現了驚恐。
  「啊……」一男一女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窩在沙發上睡覺的波斯貓被嚇得豎直了毛,四肢緊張地弓起,全身抖動著。
  「老公……念念離家出走了!」錢媽媽嚇得兩眼都直了。
  「老婆,妳女兒把我的存款給捲走了……」錢爸爸唉聲嘆氣。
  「怎麼辦?」錢媽媽想著女兒。
  「怎麼辦?」錢爸爸想著錢財,雖然女兒有「良心」地留了一些「孝敬」他們,但他還是很糾結家裡出了內賊的這事。
  「算了,走了也好,走了也好……」過了一會兒,錢爸爸豁然開朗地說。
  「什麼?」錢媽媽不滿地瞪視著他,「那是我們的女兒,我一定要找回她。」
  「妳不擔心妳櫃子裡的珍貴首飾嗎?」錢爸爸意有所指。
  錢媽媽低頭看了一眼信,閉了閉眼,心酸地說:「還是等她想明白了,自己回來吧……」
  信上說:千萬不要來找我,否則我會很生氣,很生氣,後果……哼哼……
  錢爸爸眼珠子轉了一圈,擁住老婆,「兩人世界也挺好的……」

  ◎             ◎             ◎

  臺北,凌晨三點。
  「喂,把錢給我交出來!」幾個小混混站在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身前,臉上寫著今晚要大宰肥羊幾個字樣。
  男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坦然的臉色在月光之下泛著一層神聖不可侵犯的意味。
  「聽到沒有!」有嚇唬作用的刀在月光之下白晃晃地搖著,深怕別人看不見似的。
  男人的眼連眨一下都沒有地站著,淡淡地瞄了一眼站在他前面的幾顆染成色彩豔麗的頭,他有些疑惑地揚揚眉,「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錢!」小混混的脾氣被撩到了極點,似乎對於他的無動於衷感到氣憤。
  男人繼而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神色躊躇不安,像小孩子做錯事情般的無助。
  靠!他們不會是遇上什麼智障兒童了吧?幾個小混混互相對看一眼,其中一個挺身站了出來,「別裝蒜了!快點把錢拿出來,不然我們就……」
  「只要錢嗎?」男人坦蕩地看著他們,眼裡不摻雜一絲汙穢。
  當然只要錢,他們又沒有什麼特殊癖好,「對啦,快點!」明明他們有三個人,他只有一個人,要是他不拿出來,就劫持他,可不知為何,他們三個人竟沒有一個人願意強迫他。
  男人似是有所了解地點點頭,從皮夾裡拿出一疊的金融卡,外加幾張小鈔票,「我沒有多少現金,只有卡。」
  簡直是對不起他身上穿的名牌,卡有什麼用!就算有了密碼,也不可能盜領呀,要是被攝影機拍到,他們還不是要去蹲四面都是牆的地方!
  三個小混混的臉色不大好看,手上的刀也拿得好無力。
  「不如讓他去領錢,到時候就可以給你們了呀!」一道俏皮的聲音響起。
  三個小混混同時看了過去,差點被嚇得丟了半條命,這個女孩子是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身邊的?
  錢念念拖著一個大箱子,巧笑倩兮地看著他們,一點也不覺得氣氛詭異,她甚至不介意多添幾分怪異,她最擅長做這種事情了。
  「喂,妳是他的誰?」小混混白亮亮的刀指向了她。
  錢念念漂亮的眼眸裡閃過一絲不爽,臉上仍掛著笑,正要開口,一個高大的身影擠在她與幾個小混混之間。
  「不能對女士動粗。」男人平平淡淡的聲音中帶著堅定。
  這個時候還要講究紳士風度嗎?他此刻應該感謝她的出現,趕緊地逃開才對呀!轉移危機之後就該逃呀,這才是人的本性呢。
  三個小混混一片靜默。
  「不如你告訴我密碼,我去領錢給他們好了?」某個小惡魔在男人的背後輕輕地說。
  三個小混混怪怪地看著她,總覺得她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
  男人側過頭瞅著她,錢念念看不清他的臉,因為他高大的身體遮住了月光,但她可以感覺到他明亮的雙眼停滯在她的臉上。
  他在看她……莫名地,她變得緊張不安。
  「好。」他的聲音就如他的人一樣,淡淡的,卻令聽者很舒服。
  他是傻子吧?首次,錢念念無敵小宇宙super甜美笑容差一丁點兒就掛不住了,他們認識嗎?她隨便說說,他還當真了。
  男人俯下身在她的耳邊說了一串數字,同時將他手中的金融卡全部塞在她的手上。
  她長得很像聖母瑪利亞嗎?這麼輕易就取信於他了?錢念念怪怪地看了他一眼,轉向一邊的幾個小混混,「喂,你們同意嗎?」
  咳,終於重視他們的存在了,一個小混混立即搖頭,「當然不可能!」
  「那怎麼辦好呢?」錢念念狀似為難地看著他們,他們面面相覷,竟不知如何是好。
  錢念念眼裡閃過一絲狡猾,看向一邊的男人,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問道:「你體力好不好?」
  看他穿西裝、打領帶,應該是坐辦公室的,雖然外表看起來還挺不錯的,就不知道是不是外強中乾了。
  男人幾不可見地點點頭,同樣輕聲回道:「尚可。」
  嘿嘿,錢念念放開一直拉著的大箱子,對他柔柔一笑,小手出人意料地拉住他,快速地往另一邊跑了起來。
  當她的手碰到他的手時,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雙腳卻有意識地在她跑之前,沒有落人後地隨她一起動了起來。
  後知後覺的應該是那三個小混混,他們沒想到,看起來這麼無害的人怎麼突然開竅了!他們即刻拔腿追上,像個討債者在他們的身後大喊:「站住!」
  傻子才會站住呢!錢念念滑頭地邊跑邊往後看,對他們做了一個鬼臉,粉嫩的舌頭吐了出來,對著他們大肆地做鬼臉。
  「小心!」她的頭頂上傳來男人平穩的聲音,緊接著她被抱了起來,她慢一拍地發現,原來自己差點就掉進水坑了。
  他的臂膀堅實有力,比任何一樣支撐物都要牢靠,而且這個支撐物還能邊跑邊抱著她跑,他也太神了!
  錢念念原本想叫他放開,可她發現他抱著她跑,一點也不吃力,而她還省了很多力氣,那乾脆就讓他抱著跑好了。
  被他們甩在身後的幾個小混混看得目瞪口呆,眼睜睜地看著男人挾持著女孩消失在他們的視線。
  「哈哈……」像是坐在人力車上似的,錢念念非常快活,可漸漸地,她發現不對了,他們都甩掉那幾個白痴了,他幹嘛像白痴似地跑個不停呀,「喂,停下!」
  男人就像是機器人似的,說停就立刻停了下來。
  這個人真的很好玩欸!錢念念像是找到了玩具似的,兩眼閃亮亮地看著他,於是她的嘴邊泛起一抹邪惡的笑容,「你放我下來。」
  男人聽話地把她放了下來,兩隻手乖乖地擺在褲邊。
  錢念念差點就伸手拍拍他的頭,誇他好聽話了,她鬼靈精地捧著手上的金融卡,「這些都給我?」
  男人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悄聲問道:「妳跟他們一夥的?」
  錢念念沒有回答他,白痴問題就無須作答了,「喂,你跑步很不錯嘛。」
  他木頭地點點頭,「嗯。」
  不夠謙虛呀!錢念念又問道:「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跑?」
  男人眼瞼垂下,思考了半天,老實地搖搖頭,「我忘記了。」
  「啊!哈哈……忘、忘記!」這個男人太寶了!
  「嗯。」男人看著女孩笑得放肆的臉蛋,柔柔的月光在她的臉上劃下了一道絢麗的光芒。
  她的外表就如人畜無害的好人,甜美的笑容加上軟軟的嗓音,整個人都散發著蜜糖般的香甜。
  但男人有一種直覺,她眼裡閃耀著的光芒絕非是善意,或者,是惡意?似乎也不像,那麼是邪氣?似乎不對,玩世不恭?也不適合放在她的身上,那麼,她是身後長著一對黑紅色翅膀的小惡魔嗎?嗯,這個形容較為恰當,但她一定是一個善良的小惡魔。
  女孩不屑地將金融卡放在他的手上,「你自己好好收著。」
  男人的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自己的手上,思忖一會兒,「妳叫什麼名字?」
  錢念念沒有興趣地看了這個男人一眼,變臉道:「莫言!」
  莫言是她的名字,還是說她不想說?男人並不傻,睿智的眼眸將女孩臉上的桀驁不馴盡收眼底。
  「我叫任之……」仍然想知道!
  錢念念笑了,一雙水眸彎成了月亮,笑顏逐開,「我的名字很長,有直念著錢的意思。」
  今天晚上的話題總是離不開錢,男人沒有受干擾地點點頭,「原來如此。」
  「你好好想想。」錢念念捂著嘴笑著,這個人挺好玩的嘛!但長夜漫漫,她可不想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這個男人身上。
  驀地,她的臉色一變,她想起被自己遺忘在那的粉色行李箱,她頓時像是吃了幾噸炸藥,肚子圓滾滾的黑色小貓咪。
  「怎麼了?」她懊惱又憤怒的氣焰燃到了他的髮尾,令他想不發覺都難。
  「我、的、行、李、箱!」她咬牙切齒地說,臉頰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可以想見她是用了多少力氣才能忍住怒意,沒有即刻爆炸。
  「我陪妳回去拿。」他溫聲說道。
  錢念念瞥了他一眼,豪氣地說:「不用!」從老爸那裡搜刮到的錢不去用,留著做什麼?當然是要物盡其用了,錢賺來就是要花的。
  網絡上不是說,只會賺錢不會花錢的女人就相當於一隻只會工作的豬嗎?她才不是呢!她行李箱裡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證件之類的東西也都放在隨身的小包包裡。
  男人又一次地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她,「那妳剛剛在氣什麼?」他以為行李箱裡有很多重要的東西。
  錢念念從小到大,不知道被多少人質疑過她的行事作風,她無所謂地聳聳肩,「掰掰……」她俐落地轉身往後走,將這一次的萍水相逢丟在腦後。
  而身為陌生人的男人卻一直看著她離開,過了良久,他才緩緩地揚頸,望著頭上方的星空,皎潔的月亮白又圓,襯得男人的眼眸深邃如狼。
  男人握了握手,放在掌間的金融卡因他的緊握而少許的變形,不鋒利卻會扎痛人,他鬆開了手。
  面無表情地往路旁一輛隱匿在陰暗處的高級轎車走去,車上的司機走了下來,為他打開門,男人長腿跨了進去。
  「少爺……」
  司機恭敬地將男人臨走時丟下的手機遞了過去,男人拿了過去,司機為他工作了這麼多年,知道少爺喜歡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散散步,就如剛才一樣。
  而且少爺散步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出現,直到他散步結束為止,所以司機在明明知道少爺深處險境時也不動聲色,畢竟少爺也學過幾年的防身術。
  男人看了一眼未接號碼,中指輕巧地在手機上按了撥出鍵,「喂。」
  「喂,之源,你剛剛在幹什麼?」電話那頭的聲音傳來細細的女聲。
  「沒事。」
  「我說你呀,要是心情不好就跟姊姊說,不要老是去散步什麼之類的,走得腳不舒服也就算了,要是碰上壞人怎麼辦!」猶如對著三歲孩童般,女人碎唸著。
  男人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地說:「我累了。」
  排山倒海的碎唸隨即停了下來,比剎車器還要靈敏,女人無聲地一嘆,「好啦、好啦,姊姊就是沒事打個電話給你……」
  「姊夫又怎麼了?」任之源直接地問,絲毫不拖泥帶水。
  男人的敏感遠不及女人,但也不是遲鈍,一說到這個話題,女人立刻揚高聲音,「他怎麼了?他能怎麼了!不就是上夜店泡妹妹嘛!」
  「明天姊夫就會回家了。」男人的神色不變,聲調倒是下降到了谷底。
  女人這才緩和下來,深深地一個吐氣,「之源,那個……姊姊也不是故意要煩你……」
  男人的雙目看向外頭的夜景,黑暗猶如一層暗色絲綢將大地遮掩,但也不完全黑暗,他想到女孩臨走時,路燈將她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似是感覺到了男人的心不在焉,女人見好就收,「那姊姊就掛了,你也別太累……」她一頓,「還有,對你姊夫也別太不留情面,知道嗎?」
  男人低低地應了一聲,隨後便掛了電話,一人獨自發著呆,「少爺,回去了嗎?」司機的聲音傳了過來,將他空白的腦袋拉了回來,「回去吧。」
  偶爾的散步,偶爾的優閒,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更顯得其珍貴。

  ◎             ◎             ◎

  清脆的門鈴聲在深夜響起,李澤文安撫著被驚醒的妻子,離開溫暖的被窩,迷迷糊糊地走到門口。
  被吵醒的腦袋遲鈍不堪,他沒有警戒地直接打開門,看見一個小女孩站在他的身前,對著他笑得殷勤。
  他慢一拍地反映過來,「妳是……錢念念?」
  錢念念扯開最可愛的笑容,「小姨丈……」
  李澤文打了一個冷顫,混沌的腦子似是在大冬天裡被灌了一大桶冷水,立刻清醒了過來,「別,別這麼喊我!」
  錢念念無所謂地道:「小阿姨呢?」
  李澤文臉色不大好地看著她,「妳想幹嘛?」
  「人家哪有幹嘛!人家是特意找小阿姨玩的!」錢念念無辜地說。
  玩?三更半夜,一聲不響地跑過來玩?而且李澤文還記得錢念念和他老婆楊婧博的親戚關係也不是特別近呀,只不過是遠方親戚。
  但是在小時候,楊婧博的童年都是與錢念念一起渡過的,她們的年齡相仿,輩分雖不同,可她們的關係密切,這也是李澤文站在這兒看著她笑的原因。
  李澤文對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我老婆最近加班很累,妳別吵。」他輕聲地說。
  錢念念立刻點點頭,乖巧地降低聲音,「那……」
  李澤文一個頭兩個大,這個錢念念刁鑽滑頭得厲害,卻又是老婆的親戚兼好友,他又不能趕她走。
  可一旦他將公寓的客房提供給她,李澤文有一種預感,未來的一段時間他將恢復單身漢的日子。
  他一點也不懷念單身漢的日子,既然結婚了,當然是要抱著老婆睡了,可……錢念念最喜歡在睡覺之前與人聊天了,李澤文印象深刻,不敢重蹈覆轍。
  「妳等等。」李澤文轉身往書房走。
  此刻的錢念念是一個耐心的捕獵者,她百般無聊卻規規矩矩地等在門口,等著男人回來,在她看見他手上的一串銀色鑰匙,她嘴邊隱約泛著笑容。
  李澤文將鑰匙遞給她,還有一張寫著地址的紙張,「這是我另一處公寓,妳住那裡!」一想起那段悲苦的日子,李澤文說什麼也不願再體驗了,於是買了這一棟房產,為的就是有備無患。
  錢念念為難地輕咬著下唇接過,「可小姨丈……」
  其實他們的關係真的不是特別親近,叫他名字也是可以的,李澤文實在不懂她的叫法,她為什麼一定要在姨丈前面叫一個小呢?真的很奇怪呢!
  錢念念壞心地欣賞著李澤文因她的叫法而瑟縮了一下的表情,心中一樂,「謝謝小姨丈。」這麼晚了,也不該玩了,雖然她還想逗逗這個男人,不過她累了。
  李澤文差點沒有燒香拜佛,「那妳路上小心,不送!」
  在李澤文開心地要關上門之前,錢念念來了這麼一句,「那等我住膩了,可以過來找小阿姨玩嗎?」
  李澤文差點吐血,臉色一正,「那個地方是專門給妳住的,妳要是想找婧博出去玩,可以白天過來玩。」他加重了白天兩個字。
  殊不知錢念念在意的是他的第一句話,她玩味著他的那句話,專門?呀!她還真是爽歪了,免費的住房!
  老爸、老爸,不是她不想花錢,而是有人給她房子住,她也不用把老爸的錢花在住處上了,那她該花在哪裡好呢?
  李澤文不給她反應的機會,也不想知道她在思考什麼,當著她的面直接關上了門。
  門口的走廊一片安靜,錢念念呶呶嘴,有了!不如開家小店好了,嗯,拉上小阿姨……嘻嘻,小姨丈,她夠好吧?
  錢念念樂滋滋地拿著手中的地址,攔了一輛計程車按紙上的地址走。
  真好!她好期待新生活呢。

  第二章

  錢念念只睡了三個小時,便早早轉醒,她看了一眼手機,才七點鐘而已,肚子已經發出一陣咕嚕聲。
  她半瞇著眼睛,上眼皮不斷地與下眼皮打架,她很想睡覺,卻又因為肚子不斷地作亂,她不得不閉著眼睛,掙扎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瞎子摸象般地在不熟悉的環境中摸索著,中間差點被客廳鋪著的白羊毛地毯絆倒,又在接近門口的時候,肚子撞上了玄關的櫃子。
  錢念念哀聲不斷地捂著肚子,憤怒地瞪著無聲的櫃子好一會兒,她無奈地磨著牙,決定了,等她睡飽之後,她要拆了這個櫃子,還要燒了客廳中間那該死的地毯。
  「太可惡了!」但她該慶幸自己在開門之前及時地清醒過來,鏡子鑲在玄關的牆內,周圍以玫瑰花紋雕刻的半身鏡中映照出狼狽的她。
  她衣衫不整,只著內衣,如果她真的這樣出門的話,她相信,她很快就會在網路上出名的,她生氣地看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不甘不願地走了回去,穿上昨天褪下的衣服。
  衣服都放在行李箱裡,所以她今天必須出門一趟,否則她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當務之急是填飽肚子,再接著睡,等晚上醒過來再去買衣服。
  李澤文倒是挺細心的,他雖然不住這個公寓,可該有的傢俱皆有,她也不用買什麼,除了一些生活用品之外。
  「餓,餓……」她拿著小包包和鑰匙,連牙都沒有刷地跑了出去,因為沒有人,她不顧淑女形象地像個男人不耐煩地抖著腳、等著電梯。
  「直念著錢?」
  直念錢?誰一大早就會想錢,要想也該想著今天又要上班,好可憐才對,錢念念好奇地轉頭看了看,熟悉的男性臉龐映入她的眼底,她一愣。
  他……
  「妳好。」平靜的眼眸閃過驚訝,任之源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她。
  靈光一閃,錢念念大呼一聲萬歲,太好了!
  「任之!」她像是看見活菩薩般的開心。
  「其實我叫任之……」上次他有意做一個停頓,可他並不是真的叫這個名字,後面還有一個字。
  但小女孩已經失去了耐心,她像是失去控制的火車頭,衝了過來,「任之、任之!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好,不好?任之源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看著手上昂貴的手錶,九點整有一個會議要開,他習慣提早半個小時候進公司,現在七點半,時間很充裕呢,「好。」
  錢念念大大地一笑,從小錢包裡拿出錢,「幫人家去買早餐,什麼都行,我已經餓瘋了!」她張牙舞爪地說。
  「可以。」不過他沒有收下錢。
  錢念念也不在乎地收了回來,「我記得樓下不遠處有一個7-11。」
  「是的。」
  「那你能不能順便幫我買牙膏、牙刷、沐浴乳……哎喲,反正就是生活用品,你應該懂,生活用品要買些什麼吧?」錢念念有些擔心地說。
  任之源看著她困惑的小臉,「我知道。」
  「太好了!」她鬆了一口氣,她可不想牙都沒有刷就吃早餐,呃,也太不衛生了,「那謝謝你!」
  她歡呼一聲,雀躍地跑了回去,在開了門以後,轉過身看著站在遠處的男人,「任之,鑰匙給你。」
  鑰匙呈現一種優美的弧度掉在男人攤開的手掌心中,男人看著手心裡的鑰匙好一會兒,正想說些什麼,回應他的是她的關門聲。
  她,是不是太過鬆懈了?他長得像好人嗎?
  他握了握手中的鑰匙,冰涼的金屬感觸讓他難得煩躁的心緒緩緩地鎮定下來,他躊躇片刻,電梯來了,他走了進去。
  之後的半個小時,錢念念睡得很沉,直到那不饜足的肚子又一次地喧鬧,她想起了自己託某人買的早餐。
  像尋食的小動物般蠕動著鼻尖,她往發出香味的地方走去,廚房的流理臺上放著幾袋東西,她開心地打開一看。
  生活用品和早餐皆在,輕易地被取悅的她馬上開心地找著牙刷和牙膏,找到後火速地往浴室跑,過一會兒,又滴滴答答地跑了回來,連水也不擦,直接吃起了那香噴噴的早餐。
  公寓的鑰匙放在流理臺上,她看了一眼,不知為何,她不怎麼擔心他會對她怎麼樣。
  通常只有她對別人怎麼樣啦,哈哈……
  吃著不算冷的早餐,錢念念的小腦袋瓜子不斷地運作著,睡睡醒醒的,人雖然疲憊,卻也已經了無睡意,不如找楊婧博一起shopping一番好了。
  李澤文大概沒料到逃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             ◎             ◎

  「念念,妳怎麼說來就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兩個同樣亮麗的女生走在百貨公司中,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兩人風格迥異,錢念念外表甜美,而楊婧博則是斯文柔美。
  「我臨時起意的啦。」錢念念拉著楊婧博進了內衣店,「我昨天過來的時候好可憐。」
  「怎麼了?」
  「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結果丟了行李箱。」錢念念狀似幽怨地說。
  楊婧博才不信嘞!這種事情拿來唬小孩還好,要讓她相信這個古靈精怪的錢念念會幫人?絕不可能,十有八九是看熱鬧,或者無聊摻一腳,這才是錢念念的風格呀。
  楊婧博笑著不說話,錢念念嘟嘟嘴,「就知道妳不相信!」
  「呵呵,那行李箱裡有沒有重要的東西?」楊婧博倒是相信她丟了行李箱,否則錢念念也不會有拿錢要把從裡到外的衣服都要買下來的架勢了。
  「沒呢,我才不會這麼傻,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錢念念下顎一揚,一副說不出的得意。
  楊婧博糗她,「哦,不愧是財經系的高材生。」錢念念真的無愧於她的姓氏,對於錢,她有自己的一套管理方式。
  她雖然畢業這麼久,沒有工作,可總不會缺錢,而就楊婧博所知,她大學時就沒有向家裡拿過錢了。
  「過獎、過獎。」錢念念嬉皮笑臉,「我之前不是有跟妳說過,出門在外,錢不能放在同一個地方……」
  楊婧博臉上掛滿了黑線,「我還以為妳是說著玩的。」
  「哼,沒有這個心眼,我真的要流落街頭了。」
  「妳錢放哪裡?」楊婧博好奇地問。
  錢念念賊笑三聲,「嘿嘿嘿……」
  「拜託妳別這樣笑!」楊婧博雞皮疙瘩起了一地。
  「妳猜猜我放在哪裡?」錢念念拿著一個籃子,把看著順眼的內衣放在籃子裡。
  「不會是內衣裡吧?」楊婧博開玩笑地說。
  「愛博,妳好聰明!」
  「別這麼叫我!」楊婧博聽得面紅耳赤,錢念念這種親暱的叫法真的是令她受寵若驚,「妳真的這麼做呀?」
  錢念念又把一套裸色的內衣放在籃子裡,偏著頭對她一笑,「怎麼可能!傻孩子,不要帶現金就好了呀!」出門帶這麼現金多麻煩,一張卡不就OK了!
  楊婧博搖搖頭,「我又被妳耍了!」
  錢念念得意地笑著,「好了,買的差不多了,我去付錢了。」
  「嗯,妳去吧,我再看看。」楊婧博與錢念念不同,買東西總是都是慢悠悠的,不像錢念念衝鋒陷陣似的火速。
  錢念念賊笑地瞄了她一眼,轉身往收銀臺走去,等她買單之後,一轉身就看見楊婧博跟一位年紀大約三十多歲的女子說話。
  她拿過袋子,往她們走去,「愛博……」
  楊婧博臉色一整,沒有注意到她的稱呼,「念念,妳好了呀?」
  「嗯,我好了,這位是……」錢念念眼睛尖銳得很,看出楊婧博的不悅。
  「她是我之前公司的一位經理。」楊婧博平淡地說。
  楊婧博之前公司的……錢念念臉色一變,「我買好了,走吧!」完全忽略了那位正準備對她笑咪咪打招呼的女人。
  無視女人難看的臉色,錢念念拉著楊婧博就走了,顧及女人的情面,楊婧博努力忍笑,沒讓自己嘴邊的笑意出賣自己,「經理,那我走了,掰掰。」
  等不到女人的回答,楊婧博已經被錢念念拉出門了,「這種女人理她幹嘛!」錢念念記得楊婧博跟她說過,她辭職的原因便是老闆的老婆對她言辭閃爍、不懷好意,簡直把她當狐狸精。
  後來在錢念念的循循誘導之下,才得知老闆的老婆等於公司的某經理,想到剛才的情況,錢念念就立刻懂得楊婧博的尷尬了,因為某經理就等於剛才的女人嘛。
  「社會就是如此呀,不喜歡也得留個情面。」楊婧博看著年紀比自己小一歲的小輩,「以後妳就懂了。」
  錢念念白了她一眼,「妳當我三歲小孩,這種人留什麼情面?長得像猴子似的,怎麼看也不像好人。」
  楊婧博不顧形象地大笑,「現在流行這種瘦到沒有骨頭的尖下巴。」真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到了錢念念的嘴裡,這種流行趨勢就成了猴子臉。
  錢念念又白了她一次,「我們這才叫正宗的瓜子臉,有稜有角,有弧度,像她那種一看就知道是削骨的嘛!」
  她的話逗得楊婧博笑得肩膀亂抖,話說小時候,錢念念就愛欺負人,楊婧博也不例外地被她欺負了,但也不過是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啦,比如拿毛毛蟲放在她的衣服上之類的。
  但錢念念從來沒有讓別人欺負過她,別人要是欺負她,錢念念一定會幫她很用力地欺負回來。
  所以這也是楊婧博會一直跟錢念念做朋友的原因之一,因為錢念念在欣賞過她被毛毛蟲嚇得驚慌失措的表情之後,最後還是錢念念拿掉了那該死的毛蟲蟲。
  「好了,別說她了,我幫妳買了一件內衣。」錢念念將其中一個袋子遞給她。
  楊婧博收起笑容,不安地看著她,「給我的?」
  錢念念興奮地猛點頭,等著她回自己一個感激的眼眸。
  楊婧博偷偷地瞄了一眼袋子裡的東西,臉馬上紅得豬肝似的,「妳……」
  「喜歡吧?」錢念念假裝看不懂她的羞澀,「哎喲,問妳不對,我該問李澤文才對,哈哈。」
  袋子裡放著一件非常露骨的情趣內衣,是內衣店的鎮店之寶,楊婧博紅著臉,「我不要!」她把袋子推了回去。
  錢念念笑著說:「不管,我就要妳收下!」
  她們站在門口爭論這個問題似乎不適宜,楊婧博氣餒地將袋子收下,哼了一聲:「妳很討人厭欸!」
  「叫李澤文不用太感謝我!」錢念念壞壞地笑著。
  楊婧博臉上紅暈壓根就沒有消退的跡象,「錢念念!」
  「哈哈……」
  楊婧博肯定不知道,錢念念這麼做是有原因的,而且是非常幼稚、小心眼的原因,錢念念被家裡的雙親催婚,有一半的原因是楊婧博結婚太早了。
  她們兩個年齡相近,長輩都喜歡拿她們兩個來做對比,舉凡學業、工作,以及千奇百怪的各種比較,真不知父母是怎麼想的,前不久,老爸還想給她找一個結過婚的男人,聽算命師說,他的命相可以壓住她。
  哼,她才不要嘞!
  於是乎,既然可愛的婧博這麼早結婚,乾脆早點生寶寶,氣死她家的老爸好了,愛比是吧?那就讓老爸眼睜睜地看別人抱孫子,他沒有孫子抱!讓老爸眼紅,饞死他!
  「念念?」楊婧博看著錢念念習慣性地瞇著眼睛,每每她打著壞主意時的神情便是如此。
  「嗯?」一想到老爸淒慘的模樣,她一臉和顏悅色。
  「沒什麼啦!」
  「愛博,妳一定要穿哦!妳要是不穿,我上網幫妳買各式各樣的情趣內衣,咦……」錢念念一頓,「工具也不錯呀!」
  嗚嗚,哪有人這麼欺負人的!楊婧博兩眼淚汪汪。
  「什麼愛的鐐銬……」錢念念賊眉鼠眼地笑著,滑稽的神情實在很難跟猥瑣兩個字眼勾搭上。
  楊婧博眼白一翻,還不如讓她死了乾脆些好了!

  ◎             ◎             ◎

  錢念念大包小包地拎回公寓,嘴裡哼著愉悅的小調,看著不斷跳躍的電梯數字,叮噹,電梯門一打開,她走了進去,正要騰出一隻手關門時,一男人的手按了下去。
  「麻煩,我要去……咦!是你呀!」真巧,睡醒睜眼看到的是他,晚上睡覺之前最後見到的人也是他,「任之!」
  任之源緩緩地伸出手,錢念念先是一愣,轉而巧笑倩兮地將手中的一個袋子分一個給他,「謝謝哦!」沒想到樂於助人的人竟被她三番兩次地遇上。
  「不會。」男人單調的嗓音在隔絕的靜謐空間裡緩緩地揚起,一不小心就挑逗著人心,「任之源。」
  「什麼?」
  「我叫任之源,上次我來不及說完。」任之源誠懇地說。
  錢念念汗顏,原來是這樣,不是他幽默,而是自己耳誤,「嗯。」
  「直念著錢小姐……」
  為什麼此刻她又覺得他幽默了呢,「嗯?」
  「妳什麼時候搬過來的?」任之源黑色的眼眸直直地看著她,一點也沒想到隔了幾個小時之後竟又碰到了她。
  「哦,這是我一個親戚的房子,我沒地方去,就在這裡了。」錢念念沒有隱瞞地說。
  任之源想起她行李箱的事情,「行李箱後來有去找嗎?」
  錢念念睨了他一眼,「沒有,反正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任之源沉吟片刻,用一種極緩慢的語調說:「我後來有回去找,不過沒有看見。」途中路過時,她的粉色行李箱早不知去向了。
  錢念念一聽,覺得他不是個壞人,「沒事、沒事,裡面就是一些衣服。」雖然都是一些名牌,但在那些人手中根本是不值錢的東西。
  電梯到了他們的樓層,任之源紳士地讓她先出來,隨後跟出,盡職盡責地將她的東西拎到她的門口。
  錢念念打開門,首先將自己的東西放在玄關,接過他遞過來的袋子,「我請你喝飲料。」想及他幫了她這麼多,她似乎該客氣些。
  任之源愣愣地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臉上有一抹可疑的紅暈,「那個……不……」
  他在害羞嗎?錢念念邪邪地一笑,她還沒見過這麼純潔、會臉紅的男生欸,「不要客氣啦。」
  錢念念不由分說地將他拉了進來,就如古代青樓裡的老鴇般,笑得不懷好意,任之源在玄關處脫了鞋子,穿上女孩的可愛拖鞋。
  他很窘地別過頭,不看腳上那招搖的拖鞋,而是他不著痕跡地瀏覽著她的房間,白天粗略看了一遍,卻沒有看仔細。
  現在他得空可以悠閒地環顧一周,她剛搬進來不到一天,其實沒有多大變化,房間的格局也和他自己的一樣。
  錢念念從冰箱裡拿出飲料遞給他,一邊觀賞著他躊躇不安的模樣,他不會是沒有去過女生的房間吧,「第一次到女生的房間?」
  任之源接過她的飲料,沒有說話地喝著,兩眼看著別處,好像在思考著其他重要的事情。
  裝模作樣!哈哈,他不會是連女朋友也沒有交過吧,「對了,你一個人住?」錢念念努力讓自己不要出現那種看好戲的笑容。
  「我一個人住。」他坦然地說,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把年紀了還單身,多麼的令人費解。
  「你看起來比我大很多。」錢念念直來直往地說。
  任之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點頭道:「快三十了。」
  果然比她大好多呀!錢念念在就學期間跳級過,所以她現在才二十出頭,比一般畢業的大學生小一點點,但和眼前的男人一比,差距就拉大了。
  「家裡不急嗎?」錢念念想到了那萬惡的老爸,心裡就如千軍萬馬在躁動似地激動不已。
  「我自己有分寸。」任之源沉穩地說,不像錢念念身邊那些急急躁躁的毛頭小子,他和她所接觸的男人很不一樣。
  他不老氣,身上有一股穩重的氣息,那是一種經過一定歲月沉澱而成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會有這種氣質。
  其次,他的外貌算是英俊的,五官端正,尤其是那雙鷹隼般的眼眸,乍看似是無害,可錢念念卻不這麼認為。
  越是無害的人越是厲害。
  「是嗎?」錢念念眼睛轉了一圈,好似在打什麼鬼主意,「你要是缺個出租女友,我不介意友情客串哦!而且分文不收。」
  她錢多愛作怪,很喜歡看人左右為難的模樣,這種惡劣的興趣不知是從哪裡遺傳下來的。
  任之源從一開始的不安漸漸地鎮定下來,他側眸看著錢念念,柔和的燈光籠罩在她的身上,散發出一種純潔的光芒,「妳……」
  「不用太感謝我啦!」錢念念摸摸頭。
  任之源看著她好一會兒,「如果我有需要的話。」他婉轉地拒絕了她的好意,他不需要一個女友,更不需要一個假女友。
  錢念念此刻是將老爸對她的壓力轉壓在任之源身上,憑什麼他將近三十大關卻沒有家人催,她年紀輕輕就要步入婚姻墳墓,從此身上多了一道枷鎖?
  錢念念默默地喝著飲料,一雙眼睛古怪地上下打轉,「對了,你要是真心想交女朋友的話,我也可以幫你……」
  「不用了,謝謝。」
  不知為何,任之源說這句話時,錢念念想到了從前教她法文課的法國老師,高貴的法國人總喜歡禮貌地說:Non,merci。
  他身上就有這種氣質,有禮,但又保持距離,這種控制人與人之間距離的能力剛剛好,不會令她覺得不舒服。
  「好吧。」錢念念收回目光。
  任之源慢條斯理地喝著飲料,韓式飲料的小小瓶身被他抓在手裡,明明幾口就能解決,他卻能喝得不含糊且斯斯文文。
  錢念念對這個男人有些好奇,他不愛講話,可是人很不錯,但似乎反應遲鈍。
  「時間不早,我回去了。」男人喝完飲料,將空瓶子放在桌上。
  「好呀,反正我們是鄰居,有空可以常常來玩哦!」錢念念熱情地說:「你明天要上班嗎?」
  任之源在玄關換了拖鞋,穿回了皮鞋,「明天是週末,我不上班。」
  乍聽之下,錢念念的臉上浮現一種失望的神情,任之源有些疑惑地看著她,「怎麼了?」
  錢念念搖搖頭,「那你明天早起嗎?」
  任之源恍然大悟地看著她,他明白她的意思,卻沒有說什麼,「那麼我回去了。」
  錢念念磨著牙,要獨立、要獨立,不能靠他人,可是……嗚嗚,她起不來呀!但不起來肚子會餓,餓了又要起來……終究厚著臉皮說道:「你幫我帶早餐好不好?」
  她說得可憐兮兮,眼眸水意漣漪,似乎他一個否定,她就要崩潰地大哭了,任之源沒有立刻否定,他淡淡地說:「我知道一家很棒的早餐店,他們最有名的就是法式羊角麵包,以及黑咖啡……」
  錢念念偷偷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我覺得我有可能起不來……」
  「也不需要很早。」
  不幫她帶就不幫她帶,幹嘛故意鉅細靡遺地講給她聽呢?
  「一般九點時他們還會提供早餐。」他輕柔地說,好似輕飄飄的雲朵,虛無飄渺地劃過天穹。
  心頭癢癢的,不知是被他口中描述的美食所勾動,還是他低柔的嗓音所致,錢念念清咳一聲,「那個,不如你幫我……」
  「我可以明天過來叫妳……」
  磨牙聲越來越大,錢念念在美食與美容覺中展開了拉鋸戰。

  第三章

  一股濃郁的麵包味從一家歐式建築中傳了出來,金色的陽光從一大片透明的落地窗傾瀉滿地。
  坐在落地窗旁的女孩,一頭栗色的髮在陽光之下形成一道燦爛的光芒,長長的羽睫在她的臉頰上投射出一片陰暗。
  白色的小手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巧克力,她慵懶地坐在椅子上,佔住了大大的凳面,兩條不長不短的腿半縮在空中,一下一下地搖晃著。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不遠處的男人,男人一身休閒的淡藍色運動服,優雅地接過托盤,轉身往她走來。
  錢念念悠悠地一嘆,「唉……」最終還是來了。
  真的是著了魔,竟然會出現在這裡,她本來打算請他幫自己帶早餐的,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
  錢念念閉閉眼,鼻尖嗅到巧克力的香甜,臉頰感覺到溫煦的陽光,初春時節,經過幾天雨天,今天天氣請晴朗,真的是舒服極了。
  眼甫一睜開,誘人且熱氣騰騰的羊角麵包便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愣了一會兒,白嫩嫩的小手便迅速地伸手抓了一個。
  女孩清純的形象到此崩壞!
  錢念念毫不講究形象地大咬了一口麵包,眉眼瞬間幸福地瞇起來,「好好吃。」烤得脆脆的,卻不是焦,黃金色的外表裹著鬆軟的內層,咬一口,頓時幸福感加倍。
  任之源一聲不吭地坐在那兒,他不像她這般的心急,他喝了一口桌上的黑咖啡,苦澀的味道充斥在口腔的每一個角落。
  待苦澀褪去,青澀的甜味湧上時,他才放下杯子,優雅地拿起一個麵包,不能說秀氣,但也不豪邁,不疾不徐地細細品嚐。
  真的是一個帥氣的男人與一個,不,是一頭……吃啥都一樣的牛一同用餐的場景,嚴重地衝擊著旁人的視覺。
  「真好吃!」剛剛的唉聲嘆氣、情不自禁的埋怨轉眼消逝了,她現在眼裡寫著滿滿的幸福。
  「嗯。」
  「幸好我今天跟你來了!」假設他幫她帶回去的話,必然是比不上剛出爐、熱騰騰麵包的萬分之一好吃。
  「嗯。」他靜靜地吃著,一雙眼睛落在窗外,看著外頭的綠樹開始發出鮮綠的芽,花兒嫩嫩的嬌蕊惹人憐愛,晶瑩的晨露點綴在其中,在陽光之下慢慢地蒸發。
  「任之源?」講了一會兒,卻發現眼前的男人成了木頭,錢念念用銀製調羹輕敲著杯沿,眼神中摻雜了不耐煩。
  任之源轉過頭,輕描淡寫地瞄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滿她的聒噪打斷了他的遐想,「什麼?」
  喂喂!他這是什麼眼神!錢念念嘟著嘴,「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共同用餐的禮節?不是只有吃飯,也要交談的呀!」他們也不算是陌生人,聊聊天總是不過分吧!
  「我有在聽。」他只是不知如何反應罷了,因為他認識的女人雖然話也多,卻不像她如麻雀般講很久,從叫她起來到現在,她就一直講話。
  她先是埋怨,中間稍停一會兒,喝了幾口水,接著又開始說話了。
  他是嫌她話多?錢念念差點用力地咬斷牙齒,她也只是偶爾話多一點點,呃,也許不只一點吧。
  錢念念氣憤地吞下手邊的麵包,眼睛微微下垂,「麻煩你幫我再拿幾個麵包。」說的合情合理、委婉有禮。
  任之源雖不是地道的紳士,卻無法拒絕,「好。」他有些訝異於她快速的轉變。
  莫非真的是應了那句,女人心海底針的道理嗎?
  任之源轉身的同時,錢念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旁的方糖倒進了任之源的黑咖啡之中,大把白色的糖粒刺目的飄在黑色的液體之上,瞬間被黑色的液體快速地吞噬,錢念念恢復原狀態,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似的。
  任之源折回來,放下手上的東西,錢念念淡淡地說:「我又不餓了。」
  任之源坐了下來,沒有任何不耐,僅僅是應了一聲。
  「你快點吃,吃完我們回去。」錢念念是坐他的車來的,不準備自己一個人回去。
  「好。」任之源嘴上應道。
  但他的動作沒有任何加速得跡象,仍是慢慢地享用早餐,慢慢地欣賞窗外的風景,錢念念看得差點吐血,這個男人不知道她在「等」他嗎?
  等!等!等!將近二十分鐘之後,任之源終於在錢念念無數次心底咒罵之下,一口喝盡杯中的黑咖啡。
  嘴裡一股甜膩打破了他臉上的平靜,他微微地蹙眉,嘴巴抿得緊緊的,一雙眼睛盯著她直看。
  錢念念感覺自己像個小孩子似的,被他這麼一望,好像這麼做好幼稚、好無聊,她扭動著椅子上的臀部,兩手彆扭地拽著小碎花桌布。
  她的唇蠕動了好幾下,香舌舔了舔乾澀的唇瓣,她困難地張嘴時,任之源忽然垂下眼,默默地站起來,輕輕的一句話飄進了她的耳裡,「走吧。」
  錢念念反應遲鈍地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在門上的水晶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時,她恍然回神,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跟著走了出去。
  任之源上了車,看著錢念念氣喘吁吁地跳進車裡,一張小嘴不斷地呼氣,連停下罵他的時間都沒有。
  錢念念還沒有完全坐穩,車子已經緩緩地上路了,錢念念偷覷了他一眼,「你幹什麼這麼急?」
  他瞟她一眼,「不是妳急嗎?」
  她才不急,只不過是急著要看他出醜罷了,「你生氣了?」誰叫他說她話多!
  「沒有。」他沒有任何表情地說。
  實在是看不出他的情緒呢,他高興也是這副表情,不高興也是這樣,「真的沒有生氣?」
  任之源就事論事地說:「沒生氣,妳就和三歲小孩子一樣有童心,愛鬧、愛玩。」他沒有別的意思,純粹就是發表自己的意見而已。
  錢念念冷冷一笑,「謝謝你誇我年輕!」
  「不客氣。」雖然任之源不懂她的意思,但他還是禮貌上地這麼回道。
  吼!這個男人!
  「妳要直接回去還是要出去逛逛?」任之源溫溫地說。
  錢念念不久之前才逛完街,現在實在沒有力氣再折磨自己的這雙腳,「回家啦。」她頓一下,「本來我這個時候都在睡覺的。」
  「那我以後就不邀妳了。」任之源冷靜地說。
  不是這樣的走向!錢念念嘴裡仍殘餘著美味早餐,她吞吞口水,「你以後幫我買早餐好不好?我給你錢。」
  任之源認真地看著路況,「不行!」
  「為什麼?」錢念念大呼小叫。
  「人不能太被縱容。」任之源分析道。
  「呃……」這算是縱容嗎?不過是幫個小忙!錢念念對著車蓋翻了一個白眼,他是小氣鬼吧!以後要叫他小氣鬼先生!
  「妳叫什麼名字?」他忽然想起她上次半開玩笑說的名字,這一次他認真地問她的真名。
  「錢念念。」以他的智商也不期望他能猜出自己的名字了。
  直念著錢,錢念念,原來是這淵源,任之源明白地彎了彎嘴角。
  她的名字倒跟她的性格有些相似……

  ◎             ◎             ◎

  似乎從那以後,錢念念便與這位仁兄的關係親密很多,她最近的生活習慣也改變了不少,讓楊婧博頗為吃驚。
  楊婧博意外得知某人離家出走,嚇得不分時間,早上八點打電話給錢念念,電話撥過去之後,她才想到錢念念肯定在睡覺,最討厭別人騷擾她的睡眠。
  可……
  「喂?」楊婧博想掛電話,卻來不及了,錢念念已經接起了電話,「愛博,幹嘛?」
  楊婧博疑惑不已,錢念念的聲音沒有剛睡醒的沙啞,反而清醒得很,似乎從床上起來有一段時間了,「念念,妳醒了?」
  「嗯。」
  「這麼早?」
  錢念念哼了哼,「對啦!」不忘狠狠地瞪大眼睛給對面的男人看。
  「妳……」楊婧博不解地想繼續追問。
  錢念念打斷她的話,「什麼事情?」
  這麼一問,楊婧博想起來了,「念念,妳離家出走了?」楊婧博本來也覺得不對勁,錢念念在臺中待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想到來臺北,原來是離家出走了。
  「啊!哦。」
  楊婧博立刻明白她簡單明瞭的話語,「錢念念,妳真的很敢哦!」
  「哼,我家那個臭老頭!」竟然想將她嫁給一個離過婚的大男人,錢念念想想就覺得氣憤,她嬌縱不好馴服,老爸就認定找一個年紀大她很多的男人一定會包容她的一切。
  「好了好了,妳也別鬧,先在臺北玩幾天再回去好了。」
  「小、阿、姨!」錢念念咬牙切齒。
  「好啦好啦,我不管!」每每錢念念不開心就會喊她小阿姨,不敢再囉嗦什麼,楊婧博飛速地掛了電話,「掰掰!」
  錢念念的耳根子瞬間清淨了,她抬眉看了一眼悠哉悠哉的男人,「任之源,你是做什麼的?」
  他們此刻正坐在一家小早餐店裡,一連吃了法式早餐三天之後,她吃膩了,慶幸那濃郁的麵包味、美味的咖啡香再也吸引不了她之後,她要任之源不要再叫她一起吃早飯了。
  結果嘞,他說,離他們住處不遠的一個地方,有一家早餐店很好吃,而她竟又一次地被「騙」到了這裡。
  但是,幸好她來了,真的很好吃,那個飯糰的料超級多,豐盛程度不亞於中餐了,一大早吃這麼好,她都要有罪惡感了。
  「不知道如何形容。」任之源模稜兩可地說。
  「你不會是做不正當的職業吧?」錢念念眨著大眼,眼裡沒有鄙視,反倒是好奇的意味更為濃烈。
  錢念念家裡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可她家境不錯,小挫折不說,大逆境倒是沒有遇到過,她一直很好奇那些電視上呀、小說上呀,描述的下層生活的人物。
  任之源搖搖頭,否定了她多餘的遐想,「不是。」
  錢念念失望之餘,也暗罵自己蠢,這個男人無論是外貌、氣質抑或談吐上,怎麼也不像是一個做特殊行業的人。
  她的眼力不至於這麼差,但她嘴上不饒人,「沒事的,你要是真的做這一行,我也不會說你什麼,每個人都有自主權。」
  任之源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眼裡又是疑惑又是不解,半晌,他慢吞吞地問:「妳是什麼意思?」
  安靜了,錢念念的嘴畔泛起古怪的笑容,「你不懂?」
  她的笑容真的很奇怪,任之源見過拔了毛的雞,而此時他感覺自己的身上正長著疙瘩,他老實地搖搖頭,「不懂。」
  「既然不懂,那不如我帶你去見識見識好了。」惡魔在微笑,笑得如天使般純潔。
  任之源沉默地盯著她一會兒,「好。」
  「嘻嘻……」她笑得如一朵在風中搖曳的花兒,十分快活。
  「妳跟家裡人鬧翻來臺北?」
  錢念念大眼一瞪,「你偷聽我講話!」差點就要掀桌子罵人了。
  任之源無辜地搖搖頭,「沒有,是妳講得太大聲了。」
  錢念念咬著紅唇,決定了,今天一定要帶他大開眼界,好好見識見識!

  ◎             ◎             ◎

  喧鬧的環境中,吵雜的high歌,吵得任之源皺起了眉頭,錢念念說要帶他見識見識,他便隨她而來,可這裡的環境,他並不喜歡。
  太鬧、太雜……
  而某人還在那兒玩得很開心,穿著超短裙的挺翹臀部正扭得起勁,恨不得將腰給扭斷似的。
  幾個高大的男人正往她的方向移動,任之源冷眼旁觀,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手錶,他再抬頭時,她香汗淋漓地往他這邊走來。
  剛才那幾個高大的男人,一個個都抱著腳在那兒表演兔子節目。
  「哎喲,累死我了!」錢念念大刺刺地坐在他的身邊,經過他的身邊時,身上有一股清雅的香水味。
  任之源闔著眼,不由用力嗅了嗅,不經意地問:「不跳了?」
  「哼哼!」那幾個男人想藉機吃她豆腐,她又不傻,每一個都重重地踩了好幾腳才傲慢地離開。
  「我要回去了。」
  錢念念瞄他一眼,覺得他真的是一個沒有良心的男人,把她一個小女生丟在這一堆豺狼虎豹之中,「你不陪我?」
  任之源沒有出聲,錢念念也玩夠了,「好了好了,不欺負你了,我不是說讓你了解什麼是特殊行業嗎?走吧,在二樓!」
  錢念念率先起身往二樓走去,離開這個吵雜的夜店,任之源尾隨其後。
  幽暗的房間裡,男人與女孩並肩坐著,任之源不知她在等什麼,只見她神神祕祕地轉過頭,「嘻嘻……」她笑得古怪。
  突然他們對面的牆亮了起來,一個美麗的女人在一個封閉的房間裡,單薄的布料緊緊地貼著她凹凸有致的身軀,她的神情嫵媚,她的舉止妖嬈。
  女舞者陶醉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挺翹的臀部緩慢地扭動著,纖細的柳腰可讓男人一手盈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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