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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折】東家你嘴裡叼的是姑娘《下》

謝春深,身為謝家酒館的東家,雖然酒館日日虧到不行, 幾度差點關門大吉,可他總像個局外人,算算小帳,睡睡小覺, 像個甩手掌櫃似的。第一次見到暮酒時,她女扮男裝羞怯的問, 請問這裡要不要雇夥計?接著她又說,夥計做的活她都能做, 她還會釀米酒,而且……而且她吃得少!看著她瘦得跟麻杆似的手臂, 單薄的小身板,謝春深心想,都瘦成這樣了,吃得能不少嗎? 當暮酒成了酒館小夥計,當小夥計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 謝老闆那不滿,馬上惹來旁人的揶揄,笑話他對小夥計上了心。 一次意外,謝春深發現,原來阿酒竟是別人家閨女時, 他二話不說地趕她走,因為面對旁人的八卦,他可以不在意, 但面對喜歡的阿酒,他怯步了。認識謝春深的人都知道,他這人不隨便喝酒, 可一旦喝了酒,那就不是普通的隨便了,為了阿酒,他不只砸了別人的店, 揍了店家老闆,搶了人家銀子,末了還抱著阿酒,要拉她回家。 他說:「我喜歡阿酒。」阿酒說:「那你能寫下來嗎?不然明天你又不承認了。」 他說:「好啊,我寫下來給妳。」他十分聽話地拉著阿酒回家, 這一夜喝得酩酊大醉的謝春深,竟這麼不明不白的把自己給賣了。

會員價:
NT$642.9折 會 員 價 NT$64 市 場 價 NT$220
市 場 價:
NT$220
作者:
魚江
出版日期:
2012/09/04
分級制:
普通級
促銷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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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流氓的甩手掌櫃如何坑人、蒙人、拐人、騙人,
然後壓人的愛情故事,既詼諧又溫馨甜蜜,網友更是好評不斷,
另收錄了獨家從未公開的番外,就等你來欣賞喔!

謝春深,身為謝家酒館的東家,雖然酒館日日虧到不行,
幾度差點關門大吉,可他總像個局外人,算算小帳,睡睡小覺,
像個甩手掌櫃似的。第一次見到暮酒時,她女扮男裝羞怯的問,
請問這裡要不要雇夥計?接著她又說,夥計做的活她都能做,
她還會釀米酒,而且……而且她吃得少!看著她瘦得跟麻杆似的手臂,
單薄的小身板,謝春深心想,都瘦成這樣了,吃得能不少嗎?
當暮酒成了酒館小夥計,當小夥計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
謝老闆那不滿,馬上惹來旁人的揶揄,笑話他對小夥計上了心。
一次意外,謝春深發現,原來阿酒竟是別人家閨女時,
他二話不說地趕她走,因為面對旁人的八卦,他可以不在意,
但面對喜歡的阿酒,他怯步了。認識謝春深的人都知道,他這人不隨便喝酒,
可一旦喝了酒,那就不是普通的隨便了,為了阿酒,他不只砸了別人的店,
揍了店家老闆,搶了人家銀子,末了還抱著阿酒,要拉她回家。
他說:「我喜歡阿酒。」阿酒說:「那你能寫下來嗎?不然明天你又不承認了。」
他說:「好啊,我寫下來給妳。」他十分聽話地拉著阿酒回家,
這一夜喝得酩酊大醉的謝春深,竟這麼不明不白的把自己給賣了。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次日,阿酒去牢裡看謝春深,不只帶了衣服還帶了酒菜,只是謝春深看起來心情似乎不太好,而劉福卻是蹲在牆角一副受氣的樣子。
  「老闆,明天我再來給你送飯菜。」
  謝春深眉頭緊皺,聲音裡頗有些委屈:「阿酒,妳就這樣走了啊?」
  阿酒轉頭,甚是無辜,「那我還要幹啥?」
  幹啥?謝春深自然是想要阿酒稍稍安撫他一下,畢竟他可是為了阿酒才進來的。
  「妳就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話?」阿酒皺眉想了想,然後彷彿忽然想起來了一般,她神祕兮兮地靠近謝春深,道:「老闆,我特意給你帶了些酒,要是牢裡無聊,你就喝點酒吧。」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可是還沒等謝春深再開口,阿酒卻走了。
  謝春深心情有些低落,看見劉福就更加低落。
  而劉福看了剛才謝春深的反應,終於明白了昨晚他為什麼來搗亂。
  「嘿嘿,謝春深你喜歡暮酒吧?」
  謝春深聽了劉福的話,很是不舒爽,也可以說是惱羞成怒,於是他把食盒裡的酒拿了出來,直接灌到了嘴裡……
  這一夜,牢房註定不安靜啊!

  ◎             ◎             ◎

  梁戎來再看兩人的時候,發現劉福的左眼青紫,彷彿是被誰打了一般,而謝春深則正在睡覺。
  劉福見了梁戎彷彿是惡狗見了肥肉一般撲了上來,「梁捕頭,梁捕頭!快放我出去吧,這牢裡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謝春深這個人實在是太惡了啊!」
  梁戎揮揮手,不耐煩道:「這可不行,沒有縣太爺的命令我可是不敢放了你,你就乖乖地待著吧。」
  「那縣太爺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審案子啊?」
  梁戎佯裝惱怒,「都跟你說了我不知道,還問!」
  劉福嚇得一抖,嗓子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那……那我不告了還不成嗎?」
  梁戎眼睛一橫,「你當這是菜市場買菜呢,想不買就不買?」
  劉福徹底沒了脾氣,謝春深卻忽然翻了個身,嚇得劉福差點尿了褲子。
  接下來幾天劉福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每次阿酒來都會給謝春深帶酒,謝春深每次喝完酒都會開始耍酒瘋,但都是折磨劉福,不過幾天,劉福那富態的大肚子就瘦了下去。
  後來只要阿酒一來,劉福就覺得自己又要被折磨了,於是漸漸的,一看到了阿酒便心驚膽顫起來。
  謝春深出獄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來迎接,連阿酒也沒有來,謝春深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覺得自己已經被酒館那幾人拋到了腦後,可是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因此而受傷了。
  他回到酒館的時候,幾乎被眼前所看到的嚇到了,他那又破又小的酒館,此時坐滿了人,這是他的酒館嗎?
  然而還沒等謝春深從驚訝中平復過來,一個人從他眼前經過,這下他完全傻了,他看見的是誰?穿著女裝的阿酒!是阿酒啊!
  阿酒這時又從他眼前走過,謝春深像是著了魔一般跟在阿酒身後。
  阿林見此,對曲黎道:「看看,不就是換了件衣服,至於像這樣丟了魂兒似的嗎?」
  曲黎仔細打量著自己塗了蔲丹汁的指甲,涼涼道:「你還小,不懂咱們老闆,等你長大了,說不定比咱們老闆還不如呢。」
  阿林眼睛一瞪,怒道:「妳可別激我,我阿林可不是謝春深那種看見姑娘就不知道北在哪裡的人!」
  曲黎咂咂嘴表示自己的不屑,然後拋下喋喋不休的阿林,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謝春深則迷迷糊糊地回自己的房間洗澡,卻忍不住笑了出來,阿酒真的是個姑娘啊,她現在穿著裙子啊……
  這一夜,雖然沒有劉福在旁邊,雖然沒有牢房的霉味,可是謝春深抱著被子失眠了。
  他第二天一早便下了樓,阿林看見了甚是驚奇。
  「呦,老闆你今天怎麼起得這樣早啊?」
  謝春深揉揉有些乾澀的眼睛,道:「昨天失眠了。」
  「我聽到什麼了?我沒聽錯吧!」阿林瘋了一般蹦了起來,「謝春深竟然會失眠!」
  謝春深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又覺得即便被別人知道了也沒什麼。
  這天阿酒一來便看到了謝春深,她心中有些驚奇,可是接下來的事情讓她更是驚嚇。
  謝春深竟然幾乎一上午都跟在她的身後,她端酒給客人的時候他跟著,她到廚房端菜的時候他還跟在身後,客人跟她說話的時候,謝春深會瞪那客人,把客人嚇得都不敢叫阿酒了。
  當天晚上,謝春深把眾人集中在一起,道:「酒館需要釀的酒越來越多,所以阿酒已經忙不過來了,她又是個姑娘家,以後就不要再端酒端菜了。」
  阿酒這幾天確實是忙不過來了,便也沒有推辭。
  可是曲黎聽了這話卻十分有意見,「老闆,你這麼說的話,那我也是個姑娘家,我也不用到前面抛頭露面了?」
  謝春深咳了兩聲,看著頭頂的屋梁道:「曲黎妳還是繼續招待客人吧。」
  「老闆你也太偏心了吧!」
  謝春深笑著看著曲黎,然後臉上忽然都沒了表情,「再有異議,工錢就不給妳了。」
  阿林搖搖頭,不贊同道:「老闆你向著阿酒也要注意點啊,你讓我們看著得多眼紅呦。」
  阿酒聽了沒覺得他們眼紅,只覺得自己臉紅了……
  阿酒出了酒館,準備回家時,卻聽曲黎在後面叫她。
  「阿酒,阿酒,我有話要跟妳說。」
  阿酒停住了,曲黎卻又不說話了,她鮮少有這樣扭捏的時候,弄得阿酒都緊張起來了。
  良久,曲黎終於以少有的柔弱聲音開口道:「阿酒,我的事妳不要告訴老闆他們好不好?」
  阿酒一愣,「什麼事?」
  曲黎臉都憋紅了,嘴張了幾次終於又開了口:「就是我假裝賣身葬父的事情。」
  曲黎說完就不說話了,只有些忐忑地看著阿酒。
  阿酒並不是沒有想過跟謝春深說曲黎的事,可是這麼長的時間裡,曲黎竟然也真的投入到酒館中去了,從未做出什麼傷害大家的事情來,阿酒這才沒有告訴謝春深。
  而現在曲黎這樣請求自己,阿酒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了。

  ◎             ◎             ◎

  酒館的生意越發的好,謝春深又給幾人漲了工錢,阿酒的工錢現在已經能夠支持三人的生活,於是便也不讓劉蕓繼續給別人洗衣服,只好好照顧阿酌,收拾收拾家裡。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謝春深便讓阿林去添置了些桌椅擺在門外,誰知竟然每天都會坐滿。
  這日牛叔和牛嬸都沒有來,已經快要到中午時牛叔才來了,卻只是傻笑,而且牛嬸也沒像往常一樣一同來。
  「牛嬸呢?」阿林沒在門外找到牛嬸,便好奇地問牛叔。
  牛叔眼睛都笑得看不到了,嘴張了張,卻對阿林道:「你猜。」
  酒館幾人都是一頭霧水,猜了幾次也沒猜中。
  謝春深此時正好從樓上下來,隨口問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牛叔來了就傻笑,還讓我們猜發生了什麼事。」阿林猜了幾次也沒猜中,此時已經沒了耐心。
  謝春深看了牛叔那發著紅光的臉,搖了搖頭,道:「要是我猜,我就猜牛叔要當爹了。」
  「啊!」眾人驚詫。
  牛叔聽了謝春深的話,卻是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讓你給說對了,惠蓮這幾天胃口都不好,昨天去看了大夫,說是懷了兩個月了。」
  酒館立刻像炸了鍋一般,彷彿是他們也要當爹了一般,他們替牛叔高興,這麼漫長的等待如今終於要結出果實來。
  然而牛嬸懷孕後孕吐特別厲害,所以就不能到酒館裡來幫忙了,因此酒館的人手更加不夠。
  這兩天,酒館的幾人都累得快要趴到地上,於是,謝春深決定再找兩個夥計幫忙,便在門外貼了張招工的告示。
  貼出招工告示的第二天,便有人找上門來,不過都不甚合適,就在酒館快要打烊的時候,又有兩個人從門外進來。
  阿林看了一眼,嚇了一大跳,這兩人怎麼長得一模一樣啊!
  謝春深也是一愣,只見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進了門,對著他們笑。
  「請問還招夥計嗎?」幾乎是同時,兩人開口道。
  「你們……是兄弟?」謝春深遲疑道。
  其中一人笑得十分爽朗,「老闆,我是哥哥,他是弟弟,想要找份活計,我們很勤快的,雇用我們吧。」
  謝春深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然後請兩人坐下,問了些問題,兩人一一回答了。
  謝春深聽了覺得這兩人很合適,身家清白,而且看著也透股機靈勁兒,便對兩人道:「明早你們來酒館吧,幹兩天試試再說。」
  「成,那老闆我們就先走了。」
  兩人走後,阿林湊到謝春深旁邊道:「老闆你就準備雇用他們倆了嗎?」
  「用兩天試試吧,明天來了你教教他們,也觀察觀察他們倆老實不老實。」
  「交給我你就放心吧。」阿林頗有些得意。
  那兄弟兩人第二天一早便來了,哥哥叫張富貴,弟弟叫張寶貴,住在城東的騾馬市附近,只是阿林時常分不清兩人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這兄弟兩人和阿林差不多大,但是卻都叫他阿林哥,阿林教給他們的事情,他們都完成得快而且好,省去了許多麻煩,而且兩人又有眼力見,許多事都不需要阿林說,就會主動去幹。
  而且讓阿林最為滿意的地方,就是他們都不多話,客人多時他們就手腳麻利地幹活,沒活兒的時候,他們就安靜地坐著,不招人嫌。
  兩天之後,謝春深正式雇用了他們,酒館的幾人終於覺得不像以前那樣忙碌了。
  可是,又過了兩天,阿林有些後悔了。
  這兩兄弟實在太過勤快了些,比阿酒還要勤快,有時候櫃臺的活兒幹完了,富貴就到樓上去幫阿酒幹活兒,寶貴就圍著曲黎說著說那,曲黎姐曲黎姐地叫,這讓阿林感覺到了危機,他覺得阿酒和曲黎慢慢都會被這兩兄弟哄得團團轉。
  可是阿林卻說不了什麼,畢竟他們兩人該幹的活兒都幹完了,分內的事情都妥妥當當的。
  這日,富貴又上樓去幫阿酒幹活兒,寶貴又圍在曲黎身邊,謝春深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阿林也趴在謝春深旁邊。
  「老闆,你看寶貴又圍著曲黎轉了。」
  謝春深抬頭看寶貴和曲黎一眼,又趴回去,聲音有些慵懶:「他哥也又去樓上給阿酒幫忙了。」
  「這兩兄弟真真是兄弟,都喜歡圍著年輕姑娘轉。」
  「誰不喜歡圍著年輕姑娘轉呢?」
  阿林極為不齒地哼了一聲,道:「我阿林就不是圍著年輕姑娘轉的人,整日圍著姑娘轉能有什麼出息。」
  謝春深瞇著眼睛看了阿林一眼,道:「我倒是想圍著阿酒轉,只是卻怕阿酒煩了,所以我就是沒有出息的人了?」
  阿林看看謝春深,臉上顯示出幾分輕視來,「你可不就是沒出息的人嘛。」
  謝春深歎了口氣,不甚在意,「我本也不是什麼有出息的人,被你這樣說也不覺得羞愧,你儘管嘲笑我吧。」
  阿林不可置信地看著謝春深,良久神色才平靜下來,道:「我以前是沒想到你還有今天這樣的一日,連想也是不敢想的。」
  「我亦然。」
  兩人相顧無言,過了一會兒,寶貴和曲黎不知說了什麼,笑得甚是開心,阿林臉上便又顯示出幾分鄙夷輕視來,「一個沒嫁人的姑娘家也不知收斂些,以後怕是沒人會娶她了。」
  謝春深吸了吸鼻子,奇怪道:「阿林你有沒有聞到一股怪味?」
  「什麼味?」
  「酸味。」
  「酸味……謝春深!你什麼意思!」
  阿林不知不覺喊得聲音大了些,寶貴和曲黎都好奇地望過來。
  阿林一僵,只覺心虛,小聲對謝春深道:「謝春深你不要瞎說毀了我阿林的名聲!」
  謝春深聲音不大不小道:「我可不是瞎說,我看你莫不是喜歡上曲黎那小妮子了。」
  阿林嚇得不敢抬頭,生怕曲黎聽見了剛才謝春深說的話,可是又覺得謝春深實在心眼太壞了,惱怒羞憤得小胸脯一鼓一鼓的。

  ◎             ◎             ◎

  這日,謝春深剛剛下樓,梁戎便進了酒館,神祕兮兮地說有話和謝春深說。
  偏巧兩人剛上樓,米鋪的夥計來算帳,阿林便只得到樓上去找謝春深,他剛要敲門,卻聽得裡面梁戎說出了一個讓阿林措手不及的消息。
  「曲黎先前在鄰縣騙了幾個人,是個慣騙了,在下花了些工夫才查到,謝老闆可要小心些。」
  然而還沒等謝春深回答,門卻猛地被阿林推開了。
  「曲黎是個騙子嗎!她真的是個騙子?」
  梁戎和謝春深都愣住了,阿林其實聽到時便已經信了大半,只不過他不願意相信,所以才抱了最後的一點希望和勇氣推開了門,可此時他見梁戎和謝春深都愣住了,適才那一點的希望也都灰飛煙滅了。
  阿林覺得又憤怒又絕望,不再等兩人的回答,徑直衝到了樓下。
  他一眼便看見了正在和客人說話的曲黎,他兩步便跨到曲黎面前,緊緊抓住曲黎的肩膀吼道:「妳是個騙子嗎?曲黎妳竟然是個騙子!」
  曲黎哪裡能料到這樣的驚變,整個人都傻了。
  而阿林卻依舊詰問道:「曲黎妳是來這裡騙誰,妳想要騙誰?」
  整個酒館都靜了下來,牛叔也從廚房裡探出頭來看發生了什麼。
  此時謝春深也下了樓,想要把阿林拉開,「不要瞎說,這麼多人耍什麼瘋。」
  阿林掙開謝春深的手,只對曲黎喊道:「妳是個騙子,大騙子,妳走,妳走啊!」
  阿酒從樓上下來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她一驚,便聽阿林吼出了這句話來,她不知該如何做,可是眼下她必須做點什麼來幫曲黎。
  她走到阿林面前,雙手握成了拳頭,「阿林哥,你不要趕曲黎走。」
  阿林滿臉不可置信問道:「她是騙子啊,騙子!妳怎麼能留一個騙子在酒館裡,她還不知懷了怎樣的壞心思呢!」
  阿酒抬頭直視阿林的眼睛,誠懇道:「阿林哥,我知道曲黎以前做過不好的事,可是曲黎現在已經好了,她真的變好了。」
  「妳知道?妳竟然早就知道她是騙子了!」阿林現在是怒火攻心,連帶著也把火氣發在了阿酒身上。
  阿酒被阿林嚇到了,想要說什麼卻怕反而更令阿林生氣,進退維谷之時,忽聽謝春深道:「阿林,你不要發狂了,我要留曲黎在這酒館裡,你就不能趕她走。」
  阿林不可置信地看著謝春深,連嘴唇都抖了起來,「謝春深,你是傻了嗎?你要留一個騙子在這酒館裡?」
  謝春深側臉緊繃,卻不回答阿林,竟是已經下定了決心。
  阿林退後了幾步,緊緊地咬著牙道:「好好好,你留她,那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阿林說罷便要上樓去收拾東西,而曲黎終於是開了口,她的聲音不大,但是卻清晰無比:「阿林你不用走,我走。」
  曲黎說完便誰也不看,誰也不理地跑出了酒館。
  阿林只是背對著,一時間大家都陷入了寂靜之中。
  「阿林,你以後總會後悔,曲黎她雖然以前是個騙子,卻並未傷害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謝春深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寂。
  梁戎有些困擾地搓了搓手,「本來沒想鬧得這樣大,可是偏偏阿林你聽到了,還這樣衝動,曲黎她以前騙的人也不是什麼好人,都是些為富不仁的好色之徒,她並不是太壞的人。」
  「是啊阿林哥,牛嬸出事的時候,曲黎還把身上的所有銀子都給我,讓我給牛叔來著,那時我才知道曲黎先前是假裝賣身葬父,而曲黎是真的想當一個好人啊。」
  「你們都對,你們都對!就我是壞人,就我不了解曲黎,就我不能接受曲黎是個騙子行了吧!」阿林剛吼完,遠處猛地傳來一聲雷聲,接著豆大的雨點便砸向了地面。
  阿林握緊了拳頭,以從未有過的勁力,一步一步走上樓梯。
  「阿林,因為你不願給曲黎一個機會,她以後會活得非常辛苦,而且……」謝春深頓了頓,宛若歎息,「她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阿林的身體僵了僵,然後便不做絲毫停留地上了樓。
  「阿林!」
  阿林聽見謝春深的聲音,猛地站住了,只是並不回頭,也不說話。
  「你總要給她一個機會。」
  阿林的背挺得直直的,這樣過了一會兒,阿林忽然猛地跑下了樓梯,衝進了門外的雨幕之中……
  雨下得很大,阿林剛出了門便已經溼透了,他不知曲黎現在在哪裡,只能在這條街上拚命地跑,拚命地喊曲黎的名字。
  他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覺肺都要炸開,可是卻並不停下,因為他知道,一旦停下了,就再也找不到曲黎了。
  曲黎,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妳,我只是怕妳留在酒館不過是為了騙人,我只不過是害怕……害怕被妳騙而已。
  雨越下越大,阿林已經冷得發抖才終於在大街盡頭的屋簷下,看見了曲黎的身影,她坐在地上,縮成了一團。
  阿林飛快地跑到曲黎身邊,抓住曲黎的肩膀激動道:「曲黎,曲黎我終於找到妳了!」
  然而曲黎卻使勁兒推開了阿林,低著頭,肩膀一抖一抖的,眼淚順著下頷流到地上,同雨水混在了一起。
  阿林驚慌道:「曲黎妳怎麼哭了,妳別哭啊!」
  曲黎並不理阿林,把頭扭到了一邊,哭得更加厲害了。
  「曲黎妳倒是說話啊,妳別這樣。」阿林又去抓曲黎的肩膀,曲黎卻猛地推開了他。
  「你來幹什麼,我就是個騙子,永遠也變不好的騙子!」曲黎的聲音裡都是哭腔,說完雙手便捂住了自己的臉哭得更加厲害。
  阿林從未見曲黎這樣傷心過,心中也不好受,哄道:「曲黎,先前是我說得狠了,我只是……害怕妳騙我,害怕妳以前、現在、以後都是在騙人。」
  「我就是在騙人,我就是個女騙子,你不要理我,你走!」
  「曲黎,我相信妳想要當一個好人,我相信妳!」
  曲黎呆愣地看著阿林,然後卻又捂住臉哭了起來,「可是我以前是騙子……我以前是騙子啊。」
  這樣的曲黎讓阿林驀地生出一種異樣的情愫來,他捧起曲黎的臉,用手擦乾了她的眼淚,聲音也有些抖:「以前是什麼沒有關係,我以前還是個偷兒呢。」
  曲黎抬眼驚訝地看著阿林,訥訥說不出話來。
  阿林咧嘴笑了一下,道:「怎麼,現在輪到妳瞧不上我了?」
  「不……不是,只是你剛才還那樣凶我,怎麼一眨眼就又換了一個樣子?」
  阿林卻並沒有回答曲黎,只伸手去拉曲黎,「回去吧,他們該著急了。」
  可是曲黎卻驚呼一聲,又跌坐在了地上。
  「怎麼了?」
  曲黎眼淚在眼圈裡轉地捂著腳踝,喊道:「我的腳扭了,你還拉我。」
  「我不是不知道嘛,嚴重嗎?」
  曲黎眼睛一橫,「怎麼就不嚴重,都腫得像饅頭似的。」
  阿林又笑了一下,雪白的牙齒把周圍都襯得暗淡了,然後背對著曲黎蹲下身,道:「我揹妳回去。」
  曲黎看著眼前少年的背影,只覺心中又酸又甜,終是沒說什麼,輕輕趴了上去。

  ◎             ◎             ◎

  謝家酒館又恢復了平靜,安寧平和。
  這日謝春深剛下了樓來,米店劉老闆渾厚的聲音便傳了進來:「謝老闆,謝老闆,我老劉給你送米來了。」話畢,人也進了門。
  謝春深連忙迎上去,熱絡道:「劉老闆怎麼還親自來送,差個夥計來便成了。」
  「早就說要來嚐嚐你們酒館的酒,這不是特意來蹭酒喝的嘛。」劉老闆說完便先笑了起來。
  謝春深讓劉老闆坐下,回身叫道:「阿林、富貴、寶貴,出去幫著卸車!」
  阿林應了聲,便領著富貴、寶貴出門幫米店的阿福卸車。
  卸完車幾人進門時,劉老闆已經喝了些許酒,和謝春深聊得正歡暢。
  阿福恭敬道:「老闆,米都卸完了。」
  「嗯,倒是挺麻利的。」
  「多虧阿林他們幫忙。」
  劉老闆拍拍謝春深的肩膀,道:「你店裡的夥計怎麼都這樣的能幹,連那叫暮酒的姑娘家也勤快得很。」
  謝春深點點頭,笑得有些得意。
  劉老闆眼睛又一瞇,道:「雖然你的夥計很好,可我的夥計更是不錯。」
  「當真?」謝春深眉毛一挑,頗有些不信的意思。
  「你還不信,讓他們幾個來掰掰腕子,看看誰的夥計力氣大!」
  劉老闆說完便把阿福和富貴按到了桌子旁邊,拍著兩人的肩膀道:「你倆比比看誰的力氣大。」
  謝春深也附和道:「富貴你可別給咱們酒館丟人,要不你阿林哥可要收拾你。」
  富貴咽了口唾沫,有些緊張地看了看阿林,然後抻著脖子點了點頭。
  「開始!」劉老闆忽然出口,兩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然而馬上又都用上了全力。
  然而,最後富貴卻是沒有掰過阿福,劉老闆甚是得意,謝春深雖然並不覺得有什麼,卻還是佯裝生氣地對阿林道:「富貴給咱們酒館丟人了,阿林你可別丟人!」
  阿林擼了擼袖子,道:「瞧好兒吧!」然而他卻不接阿福伸過來的手,而是指著樓梯上搬酒下來的阿酒道:「阿福剛才和富貴剛掰完腕子,我要是現在和他比就太不厚道了,我先和阿酒比一把,這樣再和阿福比你們就不能說我欺負人了。」
  阿酒聽了這話,心中忍不住哀嚎了一聲,都快兩年了阿林怎麼還記著呢。
  謝春深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道:「阿林,你真是個沒出息的,和姑娘家掰什麼腕子,和寶貴比。」
  阿林那雙精明的小眼睛盯著謝春深的臉,愣是把謝春深看得臉紅了才道:「我可從沒把阿酒當個姑娘,我一直當她是小子來著。」
  「那也不成。」
  「我和你比。」阿酒沒讓阿林再說下去,只怕他再來奚落自己,所以搶先說了出來。
  謝春深看看阿酒,終於是沒有再說話。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阿酒長高了許多,阿林也長高了許多,兩人都使出了全力來。
  阿酒只覺阿林的力氣比當時要大了許多,簡直像是一頭牛,可是阿酒並沒有放棄,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使勁兒堅持著。
  這時曲黎也一瘸一拐地從樓上下來,見到阿林和阿酒在掰腕子,激動地跳了過來。
  阿酒覺得自己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整條手臂都在顫抖。
  謝春深見此,給她鼓氣道:「阿酒妳可不能輸給阿林這小子啊,要不以後阿林可指不定要怎麼奚落妳呢。」
  謝春深不這樣說還好,這樣一說,阿酒覺得自己都要笑出來,哪裡還有力氣。
  曲黎自然也是向著阿酒的,於是激阿林道:「阿林你可真是個沒出息的,和一個姑娘家比掰腕子,還不讓讓人家,我都替你臊得慌呢。」
  可是阿林聽了卻還是繃住了,一句話也不說,終於是一鼓作氣地把阿酒掰倒了。
  「阿林你是我曲黎見過的最沒風度的男人,真是給男人丟臉。」曲黎搖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樣子。
  謝春深也甚是生阿林的氣,奚落道:「曲黎妳可錯了,他先前和阿酒掰腕子還輸了呢。」
  「啊?還輸了啊,也忒丟人了吧。」
  謝春深和曲黎一唱一和,直把阿林說得面紅耳赤,可是今天阿林竟然沒有回嘴。
  接下來阿林和阿福比,兩人都卯上了勁兒,彷彿贏房子贏地似的。
  「阿林哥使勁兒啊!」富貴激動地喊道。
  「阿林哥要贏了他啊!」寶貴同樣激動地喊道。
  「阿林你可別累掉了褲子哦。」曲黎涼涼道。
  「阿林你要是輸了,工錢我可就不給你了。」謝春深同樣落井下石。
  阿酒見謝春深和曲黎都看著自己,也只好開口道:「阿林哥你以前輸給我的事千萬別放在心上,我們一定都不會記得的,只要這次別輸了就行。」
  阿林猛地瞪了阿酒一眼,殺氣十足。
  阿酒嚇得往謝春深身後一躲,然後又覺得太沒面子了,於是又伸出個頭來表示不害怕,可是她不知這樣反而有了一股狐假虎威的味道。
  阿林在富貴、寶貴的鼓舞中,在阿酒、曲黎、謝春深的奚落使壞中,贏了阿福,這實在不是很容易……
  「沒想到阿林這小子還挺有勁兒的,來和我比比。」劉老闆坐到了阿福的位子上,伸出了手。
  然而沒等阿林應戰,謝春深卻推開了他,道:「我來吧。」
  劉老闆眼神有些閃爍,然後爽朗地笑了出來,「好,我們倆比。」
  劉老闆握住了謝春深的手,心中只有一個感覺,這是一隻有力的手,可以握住他想要的一切。
  兩人都使了力,可是偏偏面上還要假裝輕鬆。
  「呦,老闆你可別輸了,給咱們酒館丟了人可怎麼辦。」
  「阿林你給我閉嘴!」曲黎恨得伸手去捂阿林的嘴,卻被躲開了。
  「我偏不,謝春深你可要給自己爭臉啊,阿酒可在這看著呢。」
  阿酒惱火地瞪了阿林一眼,卻讓阿林更加興奮,「謝春深你看你看,阿酒惱我搗亂了呢。」
  謝春深竟然真的轉頭看了阿酒一眼,然後雙腳緊緊扒住地面,一聲悶哼壓倒了劉老闆的手。
  「謝老闆厲害厲害,我劉某今天可是認輸了,改日再來和謝老闆比一比,今天甚是痛快,痛快!」劉老闆大笑著出了門,阿福也緊跟著走了。
  謝春深這才整理了下衣服,笑眼盈盈地看著阿酒道:「還好贏了。」
  阿酒憋得滿臉通紅,卻忽然不知該怎麼回答。
  「哎呦,這是在幹啥呢。」
  謝春深手臂迅速地伸出,把阿林的脖子挾在了胳膊下,一邊使勁兒樂,一邊對阿酒道:「不要理阿林這厚臉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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