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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折】老公,我們穿了《下》

女人果然是善變的,葉茉自打穿越之後就變了。 以前那叫一個乖順聽話,就算是男女平等的社會,也奉他為天, 可真到了這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程齊禮卻開始一天一天的沒地位起來。 明明他賺的錢比以前更多了,甚至到了連皇帝都不能再無視的地步, 可這女人因為要跟福家小子談天,壓根兒不把他放在眼裡。 當初自己下雨天跟別人合撐一把傘還會大吃飛醋, 沒想到如今自己過家門而不入,只為先見著她的面, 她卻顧著和別的男人說話,連一眼也沒給, 說什麼心理年齡能當人姑姑,可瞧她那身水靈靈的模樣, 任誰看著都要比那臭小子還要小上一歲啊。 果然真正能惹毛他的,絕對是葉茉那個越來越無法無天的女人啊! 好樣的葉茉,今晚不把這個前世老婆加現任未婚妻收拾得服服貼貼的, 本侯就不叫程齊禮!

會員價:
NT$642.9折 會 員 價 NT$64 市 場 價 NT$220
市 場 價:
NT$220
作者:
我有一個夢
出版日期:
2012/06/19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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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新時代的小夫妻,卻一同穿越成了小奶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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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果然是善變的,葉茉自打穿越之後就變了。
以前那叫一個乖順聽話,就算是男女平等的社會,也奉他為天,
可真到了這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程齊禮卻開始一天一天的沒地位起來。
明明他賺的錢比以前更多了,甚至到了連皇帝都不能再無視的地步,
可這女人因為要跟福家小子談天,壓根兒不把他放在眼裡。
當初自己下雨天跟別人合撐一把傘還會大吃飛醋,
沒想到如今自己過家門而不入,只為先見著她的面,
她卻顧著和別的男人說話,連一眼也沒給,
說什麼心理年齡能當人姑姑,可瞧她那身水靈靈的模樣,
任誰看著都要比那臭小子還要小上一歲啊。
果然真正能惹毛他的,絕對是葉茉那個越來越無法無天的女人啊!
好樣的葉茉,今晚不把這個前世老婆加現任未婚妻收拾得服服貼貼的,
本侯就不叫程齊禮!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身體的過分異樣感將葉茉自睡夢中拉回現實,還沒睜開眼睛,就感覺到身上壓著個滾燙的身體,伸手在那光滑的脊背上摸了一把,換來的是對方一聲沉重的喘息。
  葉茉心裡一驚,猛的睜開雙眼,入眼一片漆黑,但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她身上躺著個裸男。
  當即就要張嘴呼救,只是接踵而來的熟悉感堵住了脫口而出的驚呼,她緩慢的伸出手去,試探性的喊壓在身上的人:「老公?」
  因為是剛剛自睡夢中醒來,葉茉柔糯的聲線裡滿是慵懶和沙啞,魅惑的聲音混合著那個久違的稱謂,如同一針興奮劑自程齊禮的耳朵裡注射進去,滲透耳膜,飛速流向身體的每個細胞,程小爺倒是很爭氣,幾乎是瞬間,一直處於半抬頭狀的慾望直線飆升。
  只見黑暗中頎長的影子迅速一動,程齊禮邪念頓生,俯身照著他媳婦兒的紅唇便咬了上去,結果估算錯位置,硬是一口咬在了葉茉的鼻頭上。
  葉茉被他的突然襲擊嚇了大跳,此時鼻子上吃痛,幾乎是反射性的就要掙扎,奈何上半身被他緊緊的壓在被子裡,只得彈腿扣膝表示抗議。
  「唔……」
  誰知黑暗中突然響起一聲悶哼,剛剛還獸性狂發的人頓時僵在了原地,葉茉也瞪大星眸,停下了掙扎。扣膝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了一處堅硬,想要避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淚流滿面,雖然她力氣不大,可是近距離準擊上去……應該很痛吧。
  見他半天沒反應,葉茉心裡開始有些慌了,手足無措,胡亂揮舞著手臂焦慮道:「你……沒事兒吧?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去點燈,咱們看看嚴不嚴重……」
  程齊禮在最激動的時候被她一膝蓋扣中命根子,已經是痛得渾身僵硬動彈不得,想到自己對著熟睡的她發浪,生生把自己搞得慾火焚身,到頭來火沒洩成反遭重創。
  自己此時光溜溜的扒在她身上已經夠丟臉了,這燈一點還了得?先前是個什麼情況豈不是全都一清二楚,指不準以後還要被她怎麼嘲笑呢。
  老子一大老爺們兒在這事兒上教女人來嘲笑一輩子,這讓他把臉面往哪兒擱去?再怎麼說爺也是有頭有臉,有身分地位,有錢財皮相的大男人。
  如此一想,便生生忍住那一波波的抽痛,伸手將已經爬到床邊的人給揪了回來,同時展臂勾過一邊的薄被將她裹了進去。
  葉茉被他狠力拉回來之後就沒再敢吱聲,乖乖的縮在被窩裡頭緘口不言,視線在黑暗中漸漸適應,便也能看出些他的輪廓了。
  程齊禮將頭埋在她的枕頭裡硬是半天沒說一句話,只是緊拽著她手臂的力道在說明,他鐵定忍得很辛苦。
  一時間屋子裡安靜異常,恐是連銀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響動,兩個人甚至都能凝聽到彼此的心跳。
  葉茉眨了眨眼,胸口開始不受控制的加快速度,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頭腦在漸漸清醒,也自然明白了她夢中的春色恐怕是在現實裡唱響的。
  她困惑,她不解,明明就是老夫老妻,明明就已經熟到不能再熟,而這樣的事情早在上輩子就被二人用不同的姿勢、不同的情緒演繹,正常情況之下,這時候她不是應該餓狼反撲的嘛,為何自己卻表現得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
  隨著跳動越來越迅速的心跳聲,葉茉漸漸覺得耳根泛熱,臉頰升溫,安靜的薄被裡,擂鼓一般漸響的心跳聲清晰明瞭,葉茉開始有些坐立不安,此時所曝露的情緒,她突然不太想讓他知道。
  沒堅持多長時間,她開始躺不住了,輕輕扭了扭被壓得痠麻的身體,試探性的出聲問他:「你怎麼樣了?」說完又自己心虛起來,連忙噓聲討好道:「要不我幫你揉揉?」
  此言一出,程齊禮差點兒沒一大跟頭栽下床榻去。
  這女人腦子裡是塞的稻草吧,那都是個什麼部位,居然能想出給他揉揉的餿主意,是想佔他便宜是不是,簡直氣煞死人也。
  熟男心少年身的程小爺沒理會他那傻子媳婦兒的提議,忍痛在大床角落摸索了一陣子,終於找到了先前被自己嫌棄般一把仍出去的睡袍,反身穿回身上,這才側身背對著葉茉氣沖沖的躺進裡頭去。
  葉茉在黑暗中望了一會兒天,又翻來覆去打了一會兒滾,朝裡躺著的人硬是沒再甩她,葉茉自知是她犯錯再先,也不敢貿然出聲,於是,就開始一個人在心裡尋思考慮,順便胡思亂想。
  這人怎就爬到自己床上來了呢,還趁著她睡著的時候意圖不軌,太太太無恥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廝今年都十五了吧,嗯,的確正是身體發育想那個啥的年紀,又憑他多年的經驗,於是就按捺不住了?
  奶奶的,也不想想對象可是未婚妻,還是沒成熟好的十四歲小姑娘,難道是……戀童癖?
  呃……葉茉腦補得歡快,竟然還自顧著打了個寒顫,偏頭看了那模糊的後腦勺一眼,心生鄙視。
  用力的眨了眨眼,葉茉這才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皺眉盯著身邊男人的影子,自己喃喃嘀咕道:「不對哦……我現在才反應過來,剛剛是想趁我睡覺的時候那什麼?哇靠,這是強撲哇!都沒經過我同意的……」
  葉茉一個人在哪兒嘀嘀咕咕,程齊禮面朝著裡頭耳朵也豎得老高,這時候冷靜下來一想,自己這事兒確實做得不光彩,被踢一腳還真是活該,要下手也得等到名正言順了呀……那時候這不由著自己揉圓砍方嘛,哈哈。
  這麼一想下來,程小爺這時候時機正好,便才翻身平躺,與葉茉道:「咱們商量一下,把婚結了吧。」
  葉茉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冷不丁他突然冒出來,呆怔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啊?」
  「我爹專程召我回來就是為這事兒,況且我也覺得是時候了。」程齊禮無聲歎息,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些年他家就硬是沒再添一個小的。
  為了這事兒,他奶奶還專程打京都來了黎陽城,幾經波折給他爹娶了一房妾室進門,轉眼這都兩年過去了,還是一點兒動靜都無。
  眼見著家裡子孫稀缺,就一根獨苗,他奶奶可急了,眼見他爹不給力,就把心思轉到了他身上,在他爹娘耳邊幾番鼓吹,就是要提早娶葉茉過門,好給她早日抱上曾孫子。
  他爹娘自然也有這個意願的,再說按照這裡的標準,葉茉也是真到了適嫁的年齡。
  他們兩個都是在科技相對發達的資訊時代生活過的人,自然知道從醫學角度而言,十四、五歲的身體並不適宜生育子女,甚至是性事都還不宜過度,唯恐影響後代的健康成長,奈何時世逼迫,入鄉隨俗成了必然。
  葉茉自然也明白這裡頭的道理,雖然知道希望不大,仍還是建議性的提議說:「會不會太早了點?」
  程齊禮想了一會兒,才又出聲道:「成親倒是沒問題,只是孩子肯定是要推遲幾年的,這個問題妳不用擔心,我會解決。」
  葉茉抿唇輕「嗯」,算是應下了,她在葉府裡生活了十年,葉甄氏對她的指導教育都是以男尊女卑為前提,即便她自己心裡有明細,卻仍受到了不小的影響,而這些年的學習和生活,也讓她學會了將眼光看得長遠,凡是多做考量和準備。
  此時,她所在考慮的問題確實是程齊禮所未曾想到的,程奶奶著急著抱孫子她不是不知道,老太太甚至多次在葉甄氏面前隱吐心聲,意思就是要早日完婚,好延續香火開枝散葉。
  而其他的人,無論是程嬸嬸還是自己的爹娘,都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情,熟料她深知十四歲的少女是不合適生育的,她要為自己的孩子負責,她不能冒著這麼大的風險讓他提早來臨,到時候無論是夭折或是病痛,她都承擔不起責任。
  這一點明顯兩個人能達成共識,嫁過去,一年半載方還能令人沉住氣,可三年五載的過去了,事情恐不能輕易甘休。她清楚的知道,這裡對於無法生育的正室,長輩會採取什麼補救措施,也明白這封建社會的長輩制度,是一座多麼難以戰勝的大山。
  前路艱難險阻,但是她無法讓自己做出讓步,逼迫著自己接受身邊的男人三妻四妾,正當出軌,未來還要示弱退讓,甘心情願的和其他女人一起來分享自己的丈夫嗎?
  不,她不能,即便是沒什麼感情的陌生男人都沒有辦法,更何況還是她心心念念,依賴深愛了這麼多年的那個人。
  只是如此言及,一邊是攸關未來孩子一生健康的賭局,一邊是她依賴了兩輩子的螺旋中心她沒辦法捨棄的愛人,她該怎麼選擇?
  程齊禮見她悶悶不樂,話也不說,只當是自己先前孟浪讓她生了氣,對於納妾這個問題他從來都沒考慮過,甚至覺得這就是根本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兒,所以這時候也沒辦法理解葉茉心裡所縈繞的顧慮。
  這人吧,本就是個死要面子的臭屁脾氣,先前又出了那麼大一洋相,頓時覺得顏面受損,心裡老大的不痛快,此時心思一鬱堵,就特容易鑽牛角尖,冷哼一聲,竟連帶著算起葉茉冷落自己的帳來。
  「那姓福的色盲小子走了?」
  葉茉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對他這麼叫福磊有些不滿,「人家有名有姓的,偏你就亂叫。」
  程齊禮呢,越活越是個小孩兒脾氣,這時候葉茉要是能順著他說兩句好聽的,他也就沒二話說了,偏偏自己的媳婦兒將那臭小子維護得跟什麼似的,可不是在雪上加霜嘛。
  重重的嗤了一聲,大手自枕頭邊探過去一把錮住葉茉的下巴,用力朝著自己面前一掰,惡狠狠說道:「妳老實說,為什麼對那小子那麼好?是不是想出牆?」
  葉茉心裡因他這大股醋意又是氣惱又是想笑,又很歡喜他這麼副吃醋彆扭的模樣,便忍笑與他打起了太極,「你覺得呢?」
  程齊禮自然沒想到,她會把問題拋回來給自己,本就只是想提醒她,順便告之她,自己是絕對不會允許她和別的男人搞曖昧的,當然,女人也不行,此時被她這麼一反問回來,倒真說不出他話來。
  五指捏著她尖細的下巴,指腹觸到那細膩溫潤的肌膚,心裡竟又生出些漣漪來,程小爺不禁懊惱,奶奶的,這身體實在是太容易衝動了。
  葉茉見他半天沒說話,便先一步嗤嗤笑出聲音來,唇齒間有微燙的氣息吞吐,盡數吐在了緊挨在自己身邊的程齊禮臉上。
  黑暗中,程小爺瞪大了眼睛呆怔,那模樣子,彷彿葉茉再拋個媚眼,他的魂兒都得被勾走一般。
  「怎麼不說話了?」葉茉嗤笑出聲。
  可就是如此平凡的一句話,卻讓程齊禮如被電打一般,飛快的抽手鬆開她的下巴,然後整個人縮進了桃木精雕的大床角落裡。
  葉茉不明就裡,只驚訝的望著他所在的方向,蠕了蠕唇,想不明白這突然動作是為了什麼事情。
  程齊禮在角落裡縮了許久,才氣急敗壞又萬分感慨的憋出一句話道:「天吶,太恐怖了。」
  身為一個女人,被自己的老公如避洪水猛獸一般遠離,還被說太恐怖,葉茉覺得自己有點兒受傷,心裡冒了火,又不好立時發作,便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問道:「你說什麼?」
  咱們的程小爺像是這時候才恍過神來似的,一派難以置信的模樣與葉茉說:「這青春期的少年太恐怖了,衝動敏感,容易犯罪。」
  葉茉聽得一頭霧水,搞不懂他這什麼調調。
  「我以前十五歲的時候可完全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那時候連女人都不想多看一眼的。」黑暗中的人像是在與她說道,又像是自言自語尋求答案。
  葉茉皺眉想了許久才終於有點兒明白了,眨眼狐疑的看向那個模糊的影子,道:「呃,因為這世界的人普遍早熟?」
  程齊禮贊同的哼了一聲,「有可能,那就按照成年的標準來比對吧,十八歲,我十八歲那會兒……」話說到一半,卻像是被什麼生生嗆住一般說不下去了。
  葉茉還等著聽他十八歲的發育記錄呢,不由出聲催促道:「你十八那會兒是怎樣的?」
  程齊禮壓下嘴角的抽搐,那個遙遠的記憶裡,有什麼東西在逐漸明朗。

  ◎             ◎             ◎

  那時候,他整天忙碌各種競賽和考試,除了學習就是運動,除了自己的小尾巴他甚少關心旁事。
  那次是G市中學籃球賽的總決賽,爭奪冠軍的正是他所在的校隊和另外一所學校,賽事一直你追我趕勝負難分,一直到了最後一分鐘,他以一個漂亮的外線三分球打破平局,最終抱得獎盃榮載歸來。
  那天晚上隊員在酒吧慶祝奪魁,身為主力戰將的他自然出席,也不知道是誰叫了些低年級的女同學,葉默便在其中,一大群年輕人,喝得高了就開始百無禁忌開起玩笑。
  葉默倒追程璽麟那是遠近聞名的,觥籌交錯,燈魅影動,談笑歡顏,酒光遙射,眾人皆言人家姑娘不容易,男才女貌倒是頂好的一對,不如就藉此機會,眾人見證處上了吧。
  他記得那時候的她在燈影下目光游離,不敢往自己身上瞄卻又控制不住總與自己四目相撞,雙頰泛紅,只抿嘴笑。只是那時候的他還並不確信,面前的這個女人值得自己去接受,去付出,進而交付身心,所以他什麼也沒說。
  大傢伙見他不表態,也不好過分勉強。
  年輕人喝酒最愛玩的遊戲自然是真心話大冒險,輪到程璽麟的時候,因問題實在不想回答他選擇了大冒險,偏這時候人堆裡有人出了餿主意,要求他做五十個伏地挺身。
  這對於運動健將而言簡直易如反掌,女生紛紛起鬨,最後有人提議要再抽一個人出來加大這次冒險的難度。
  遊戲規則很簡單,只需要抽中的人躺在程璽麟下面,讓他做完這五十個伏地挺身就好,甚有女生提議,若是男生被抽中的話,需要臉朝地趴著,背對做俯臥撐的人。
  眾人的一致供詞是大冒險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考驗程同學的把持能力以及真正的性取向,瞧瞧,這些年輕人像什麼話,要是換到這個年代來,怕是全都要被抓去浸豬籠吧。
  可也不知道是真天意還是假巧合,中招的居然是葉默,大傢伙又是一陣叫嚷,紛紛拍手吹口哨,那叫一個開心歡快。
  葉默推辭不去,只得紅臉躺好,那時候的程小爺雖有些意外卻也沒多做他想,所以他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當場失態。可以想見,一男一女,一上一下,男的還要上下浮動外加喘氣連連,這姿勢之曖昧,氣氛之火熱。
  葉默臉上的紅暈越來越不自然,程小爺的呼吸也越來越沉重,他滾燙的呼吸掃過她輕顫的長睫,汗水滴落進鬢邊的秀髮裡,他只覺得那張忽遠忽近的紅唇如有魔力一般,在向他發出無聲的邀請。
  他一直以來最引以為傲的自持在這一瞬間分崩離析,他甚至覺得自己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好幾次他都想要遵從那無聲的誘引,低頭去嚐嚐那鮮紅欲滴的紅唇究竟是個什麼味道。
  那種感覺令人神往,是忘掉身邊一切的事物,聚集精神投入並沉迷其中,它令人意亂情迷,酣醉不願抽身。
  最後,五十個俯臥撐他只完成了四十個,越發膨脹的慾望讓他落荒而逃,他無法想像繼續完成最後的十個之後自己會是個什麼樣子,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為自己這麼失控而驚惶。
  他挫敗的奔出包間,回家一頭便紮進了廁所裡,至於之後眾人是如何收場的便不得而知了,只是後來,他也為自己的唐突,在葉默面前付出了代價,這些我們暫且不提。
  洗過冷水澡終於給淡定了下來,只是外表雖恢復原狀,內心卻任是餘溫不降,程同學驚魂未定,他居然對那尾巴似的小跟班兒起了反應,實在不敢相信,只是……似乎並不厭惡,相反還感覺不錯。
  頭髮上還滴答著水珠的少年呆站在浴室門口,魔怔了!
  好不容易回到臥室,打算看一看習題的時候,卻打數學課本裡翻出一本成人雜誌來,程同學窘然,這是哪個混蛋小子幹的好事兒,這不是火上澆油嗎?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拉開椅子翻開雜誌看了起來。
  事實證明,咱們的程小爺大小就是位人面獸心的主。
  剛剛經歷了熱血事件就看H書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雜誌上女優的臉一個個被替換成了小跟班兒,而程同學整夜輾轉,難以入眠,這事兒要是讓小跟班兒知道了……
  天吶,讓上帝保佑你,程同學,阿門。
  如此,咱們這位程小爺的十八歲在他老婆面前,那就是個炸彈,要是讓她知道自己在某人心裡用了許多撩人魅態,擺出各種誘惑姿勢,恐怕那誰可真吃不了兜著走了。
  敵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程小爺覺得,自己惹不起躲得起,於是趕緊翻爬下床,還不忘支支吾吾找藉口道:「那什麼,為了安全起見,我覺得我還是回去睡。」
  說話間人已經閃出了屏風外,葉茉只聽幾聲人撞板凳兒的聲音傳來,然後便聽外頭的人又說:「那就這樣,妳趕緊睡。」接著便聞開門關門,人就真跑了。
  葉茉盯著他離開的方向半天才眨眼明白過來,不由嘟嘴嘀咕道:「跑得真快。」

  ◎             ◎             ◎

  程齊禮走了之後,葉茉在床上翻了一會兒,就抱著枕頭繼續夢周公去了,至於程小爺回屋之後是睡是醒,是幹這還是幹那,就成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祕密。
  而自打這事兒之後,程齊禮卻找藉口避開了葉茉整整大半日,若非是傍晚發生的事情,這廝還打算繼續躲著。當然,咱們也得原諒原諒他,畢竟在自己這個不是老婆卻又是老婆,是未婚妻卻又不是未婚妻的老婆和未婚妻面前,光溜溜的餓狼撲食實在太丟人。
  至於引得程小爺不得不出洞的原因則是……
  「少……少少……少爺,未來少奶奶撞見蝶影姑娘了!」
  程小三兒驚惶失措的從門外衝進來,因為太過慌亂被門檻絆了一跤,此時正可憐兮兮的趴在了地板上,仰頭望向書桌後面的程齊禮。
  見他沒什麼反應,忙又著急的提醒他道:「少爺,少奶奶和蝶影姑娘對對對上啦!」
  程齊禮不明就裡,一頭霧水,抬頭斜睨了他一眼又垂頭繼續寫手上的信,「蝶影姑娘?什麼玩意兒?」
  程小三兒大驚,狐疑的看向案几後頭的英俊少爺,縮身小小聲道:「就是呈湘閣的舞姬呀,少爺。」遂眨動雙眼垂下頭去,心裡暗自嘀咕,少爺記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啦?居然連自己請來的人都不記得了。
  書桌後面的程小爺,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這個糊塗侍從心中所想,但是他也知道些他的光榮事蹟,不由皺眉抬起頭來。
  半趴在地上的程小三兒,被那道探究的目光嚇得好一陣子哆嗦,啊……大哥、二哥,少爺他……
  「我有預感,這回又是你幹的好事兒?」
  不等程小三兒默默想念完他的大哥和二哥,少爺突然發來了危險的信號,那詢問的聲音倒像是在下結論一般,會讓人不由自主的被牽著鼻子走,稍不注意就會當真以為是自己的錯,效果堪比迷魂藥,實在可怕。
  悄悄抬頭往上面偷看,少爺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此時正靠在身後的高寬椅背裡冷冰冰的審視著自己,哇哇哇,少爺實在是太可怕啦。
  程小三兒是個識時務的,趕緊順勢跪在齊整光潔的水磨石地板上,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可不管他怎麼苦思冥想,都不明白為什麼這次又是自己幹的好事兒了,明明就是少爺讓自己把人留下來的,他可是好酒好菜的招待著客人呢。
  少爺回家之後就過來了別莊,並且情緒一直不太穩定,前幾天更是緊繃著臉,下頭的人都遠遠躲避著,唯恐惹惱了主子吃不了兜著走。
  偏那日他不知道是哪根筋沒搭對,突然就要他去城裡把呈湘閣的蝶影姑娘接來,他本以為是少爺一個人在莊子裡無聊發悶,找舞姬過來尋歡作樂一下倒也是個打發時間的好路子,因而也就沒多想,哪裡知道他前腳剛走,後腳少奶奶就來了。
  如今可好了,左邊是未婚妻,右邊是心愛的舞姬,呃……雖然也許不是心愛的,但是應該離這個程度也不遠了吧,程小三兒如是定論道,並認定了這個自己瞎想出來的結論。
  唉,夾在兩個母老虎中間,少爺好可憐!
  程齊禮冷眼盯著程小三兒足足看了十來秒鐘,發自內心的,他想把地上那一坨一腳踢出大門去,看不明白他是個什麼眼光,居然養了這麼隻糊塗蟲,要不是其他地方還有些長處,他真想立即給他捆起來打包,然後送回老家去。
  「我不是讓你把那什麼打發回去的嗎?怎麼就和少奶奶碰上了?」怒指的當下,人也跟著刷的一聲站了起來。
  料想今日之事後果鐵定很嚴重,程小爺就想抓狂扁人,張嘴就想衝面前的糊塗三兒劈頭一通猛罵,可看著那顫抖對自己的腦袋瓜子,竟找不到任何語言來教訓,這小子……
  可憐了我們的程小三兒,滿腹的委屈和不解,分明記得少爺是說好生招待的,他又是哪一樣不符合吩咐了?嗚嗚嗚嗚,大哥、二哥,少爺他太可怕了。
  程齊禮半天找不出幾句好話來訓斥他,只得快步走出來,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狠狠的點了他的腦門子說道:「懲罰照舊,刷一個月馬桶!」
  「啊?」程小三兒一聲驚呼,隨即露出崩潰的表情,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天吶,這太殘酷了。」
  程齊禮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臉淒慘的程小三兒。
  再說這頭,那蝶影過來也有三、四日了,每日都妝容精緻,花枝亂顫的在屋裡等著主人家召見,奈何除去初來那日的傍晚匆匆瞥見過程齊禮一眼,硬是沒再瞧見過半個主人的影子,但是她也不急,索性好吃好睡的住著,左右人都已經來了,還著急那麼一時半會兒做什麼。與此同時,經過了這幾日的深入調查和了解,她更是確定這回教自己給撿到了大寶貝。
  怎麼看怎麼覺得此處應該是消暑休閒的別莊,必然不是住家原府,而這別莊粗看簡便粗獷,多鄉土風氣,實則耗費物資,主人別出心裁,匠心獨具,可見主人必是財權充沛又極安樂享受的一個人。
  可是,轉眼四天就過去了,卻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蝶影表面上還是老樣子,可心裡隱隱也有些著急了,總也不能老這樣晾著對吧,但是以她多年的經驗而言,自己一個低賤的舞姬又哪裡有資格去主動要求客人怎麼樣。
  當然,規矩是規矩,可誰也阻擋不了那些花前月下的偶然相遇吧,於是主僕二人決定去外頭園子裡和湖邊碰碰運氣,一大早都盛裝濃脂的出來「散步」來了。
  至於葉茉姑娘,程齊禮這幾日變著法兒的躲她,她逮了好幾回都沒成功,最後搞得葉姑娘也沒了耐心,就自己好好玩去了,她就不信了他能躲起來一輩子不成。
  葉茉打小與這幾個丫頭一處長大,雖主僕有別,卻也感情深厚誠摯,關係甚為親密,如今在這別莊裡,上面沒有長輩約束,莊裡下人不多,也就沒有大戶後院裡那些多的閒言碎語了,如此一來,更是個沒主沒次了。
  花鳶平日雖實誠穩重,但是始終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姑娘,小姐難得來別莊一趟,她也不忍太過約束她,因此,當葉茉提議下蓮藕田找小鮮藕的時候,她沒有阻止。
  蝶影與她的侍女小叮款款行來,正路過那片栽滿蓮藕的水田,遠遠瞧見有三個小丫頭在水田裡摸藕根子嬉戲談笑,便好奇的走了過去。
  那三個丫頭看起來都一般般兒大,其中一個甚少說話,只是下手精準,一摸一個藕根子,引得她身旁揹著籮筐的那個一陣哇哇大叫,羨慕不已,另外一個一身粉紫色的羅裙,高挽著袖子在蓮根下認認真真的摸索著,有時候也被另外二人逗得捂嘴輕笑。
  再說揹著籮筐的那個,一身素白的衣裳,烏黑的秀髮半挽成醉花芙蓉髻,少許青絲鬆散下來,隨著主人的動作在白衣雲袖間飛揚,像極了一支舞蹈。此時,她正伸長了手臂,將手中的籮筐抵到與她一處說笑的姑娘跟前,看她又扔進去好幾截,便嘟嘴與她戲說著什麼。
  蝶影站得還有些距離,只聽聞些斷斷續續的說話之聲,倒沒能聽清具體內容,兩人又往前頭過去了一些,便見三人玩耍得很是開心。
  蝶影情不自禁又將視線移到了那白衣的姑娘身上,見她皮膚白皙水靈,素顏甚為美麗動人,褲腿半挽著,露出一小半截細白的腿脖子,潔白無暇的肌膚在汙混的泥田裡來回穿梭,她竟一點兒也不在意,反倒還樂在其中。
  蝶影不知葉茉身分,只當是這莊裡的下人,便大膽的走過去,想要與她們打聽打聽莊子主人的資訊,侍女小叮緊跟在她身後,小聲與她嘀咕道:「這些丫頭真是沒規矩,大白天的光腳赤膊在水田裡玩,不知廉恥!」
  夕澗是習武之人,葉甄氏花費大的價錢和精力培養她,為的就是要她隨侍葉茉左右,護她安全,蝶影、小叮二人近前,她立即便有所察覺,警戒的抬頭朝著田邊的小泥路望去。
  這時候,葉茉與花鳶也注意到了有人過來,而且還是女人。
  葉茉不由疑惑,這莊子裡長住的就只有廚房的荷媽和她兒媳婦兒春嫂是女人,另外就只有她和程齊禮偶爾過來,照理說要有女人尤其是陌生女人住進來,她該是知道的啊。
  岸邊的兩名女子越走越近,田裡的三個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疑惑好奇的望著她們。
  蝶影雖被她們這樣瞧著,心裡有些不舒服,可她初來乍到倒不好與人擺臉色看,見三人都只是打量自己,便率先開口問道:「三位妹妹是不是這莊子裡的丫鬟?」
  葉茉自二人的裝束和打扮上判定,這兩個絕對不是新買的下人,再看一前一後,一主一次以及前面紅衣女子的架勢,應當是主僕二人無疑。率先說話的女子身上衣裳雖時新精緻,布料卻並不是頂好,珠花明媚,奈何含金量不高,可見應該也不是那個名望貴族家的小姐。
  誤當她們三人是下人,則能說明兩個問題,一來她並不熟悉別莊的情形;二來身分應該介於大家小姐與奴僕下人之間,她與她三人說話的時候,明顯是想套近乎,卻又在有意無意中想抬高自己的身分,從而強調一個訊息,我與妳們是不同的。
  初步推定,應該是來莊裡作客,身分地位並不顯赫,想到這裡,葉茉腦子裡有股意識一閃而過,眼角不易被人察覺的瞇了瞇。
  這是這些年養出的小動作,每當她陷入探究沉思或者是預謀算計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做這個動作。尋夢還說過,這樣長捲的眼睫毛輕顫,眼角被拉得狹長,原本明亮的雙眸瞬間變得深沉內斂的樣子,簡直像極了葉家的那位大夫人。
  無聲的阻止了花鳶就要脫口而出的回答,葉茉率先點了點頭,輕仰起脖子看向岸上的紅衣女子答道:「是呀。」
  蝶影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態度瞬間就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只見她在小叮的攙扶下,風姿妖嬈的站起身來,下巴微抬高些,居高臨下的看著葉茉問:「妳叫什麼名字?」
  如此態度,令花鳶不滿的皺起了眉頭,奈何葉茉不允許她多言,便只得皺眉打量著面前這對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主僕。
  反倒是葉茉,彷彿壓根兒沒看出蝶影反轉的態度一般,絲毫不惱不說,還笑吟吟的回看回去,並出聲試探道:「我只是一個小丫頭,名字什麼的並不重要,倒是姑娘妳看著眼生得很,難道是少爺前幾日請來的那位?」
  其實她並不清楚面前女子的底細,只是心裡隱隱有個模糊的想法在萌生,程三兒那日說的那什麼姑娘來了逐漸清晰,只不過推測歸推測,還是近一步確認下來的好,若能探知此女的身分,進而判斷她與程齊禮之間的關係就大好了。
  這蝶影只覺得一個小丫頭竟有勝於自己的容貌而心中膈應,又想著她在自己的金主跟前近身服侍,定也不會是個安分的好貨,甚至很有可能給自己的錢路帶來威脅,因而有意抬高姿態,欲先博得頭彩,好給她個下馬威。
  這時候聽她言辭間的意思,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存在的,只當金主曾對下吩咐過,心中不由沾沾自喜,便抬手撩了一下鬢邊長髮,抿笑不語。
  侍女小叮時常看蝶影的眼色行事,知道是該自己出面的時候了,立即抬高下巴,挺起胸膛,盡量擺出氣勢凌人的模樣,高聲與葉茉她們宣布道:「我家姑娘正是呈湘閣的名角蝶影,是府上主人專程用大馬車接過來作客的。」
  葉茉自下面剛巧能瞧著她正對著自己的兩個鼻孔,一直縈繞在腦子裡的答案頓時清晰。
  呈湘閣三個字再一次出現之時,葉茉茅塞頓開,雙手一拍,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
  呈湘閣,黎陽城中出了名的聲色場所,是一眾風流之輩流連忘返的溫香暖玉之地,傳聞此地紅豔嬌花取之不盡,春色美酒用之不竭,是文人富族交流磋商,聯絡感情的絕佳去處。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此地提供歌舞佳餚的同時,還從事性服務。
  長捲的睫毛撲搧了兩下,深墨色的眼眸緩緩緊縮,一股用言語形容不出來的怒氣漸漸湧上她的胸膛,垂在身側的拳頭悄然緊捏,葉茉垂頭猛咳嗽了幾下,再抬頭之時,眼中已經布滿了怒火。
  好你個程齊禮,居然敢背著她找小姐!
  得知這一訊息之後的花鳶、夕澗二人也驚呆了,姑爺他他他……再偷偷瞧了一下葉茉的臉色,心中哀鳴,可憐的小姐喲喂。

  ◎             ◎             ◎

  程齊禮趕來的時候,葉茉三人已經打藕田裡出來了,這時候正在旁邊的涼亭裡坐著,遠遠看過去,亭子裡除去花鳶、夕澗之外還有一紅一翠兩名女子,再看葉茉黑雲壓頂的臉色,程小爺心裡咯噔一聲,自己怕是來晚了。
  心中躊躇泛虛,腳上急衝的步子也漸漸緩慢起來,可讓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低頭道歉,大爺的大男子主義又開始作祟了,心中一時徘徊難定,背手走進去之後,竟不知道要怎麼與她解釋了,不過現實也沒讓他有閒心來尷尬這幾秒,剛蠕了蠕嘴唇,便聽一聲嬌吟傳來。
  「公子,您總算現身了。」
  程齊禮只覺得眼前紅影一閃,一個滿身濃郁香味的身體便撲了過來,並在他跟前急速剎住,並做小鳥依人狀順勢依在了他的手臂上,皺眉低頭看去,立即迎上來一張豔麗嫵媚的臉。
  客觀點說,這個女人尚有幾分姿色,只是氣質平庸,精緻不足,想來那些豔名多是妝容和媚態所積累而成,本身吸引力頂天算是中上。當然,以咱們程大爺的標準,自是不中看的,與他老婆比起來……當然是一個天仙一個凡品咯。
  他突然後悔只讓程小三兒洗馬桶了,現在他恨不得倒轉回去,將那草包的腦袋打開花,再一腳踢回南寧去,讓他盡幹糊塗事兒,造成如今局面已是大罪,還得教他媳婦兒從此質疑他的欣賞水準,真是偷雞不成,倒蝕一把米。
  多麼貼切的比喻,偷雞不成!
  葉茉在一邊看著蝶影千嬌百媚的掛在程齊禮身上,一直醞釀在心底的火氣蹭蹭升級。
  一個頭上長著兩隻小尖角,咧嘴露出兩顆小尖牙的小葉茉悄然出現在頭頂,殘暴的揮了揮手上的小叉子,惡狠狠的齜牙,「衣服髒了,扔掉扔掉!右手挨了,剁掉剁掉!眼珠子看了,挖掉挖掉!」
  蝶影見自己朝思暮想的金主終於出現,便鼓足了勁兒好生表現,擺出最撩人的姿態以及自以為最完美的笑容,柔軟似蛇的身體攀纏上程齊禮,媚態橫聲道:「這些天,可教奴家好生想念。」這說話的聲音裡彷是摻了水一般,隨時隨地都能融化成一灘春泥。
  程齊禮一陣惡寒,背上冒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這事兒要是換他媳婦兒來做,他準會非常給面子,以如今這個身體的狀況恐硬起來都不稀罕,可面前這個濃妝豔抹的庸俗女人……
  心裡的厭惡感頓升,不忍再去看瘋狂眨著媚眼的蝶影,曲臂大力甩開身上的人,往葉茉的方向大跨步過去,「妳聽我說……」
  「打住!」奈何不等他將話說完,葉茉已經出聲打斷了他,「但凡以你這句話開頭的,大多都是狡辯,事實擺在眼前,無須再多言。」
  程齊禮見她反應激烈,只得停下腳上的步子,起初太過焦急便忘了他找蝶影過來的目的了,這時候見她已然火冒三丈的樣子,倒給鎮定了下來。
  他不就是要激她吃醋,懲罰她與福磊勾勾搭搭,不顧他的感受的嘛,雖然過程有些不同,但是如今目的已經達到了呀。想明白過來之後的程小爺,心裡不禁開始竊喜起來,她吃醋了吃醋了,讓妳忽略老子的存在,讓妳還和那臭屁孩兒眉來眼去,動手動腳。
  葉茉自然不知道對面男人心中所想,盛怒之下,嘔得她呼吸都不順暢了,生氣他找小姐,傷心他找小姐,憤怒他找小姐,混球!
  知道蝶影身分的時候,她就想立刻收拾東西回家去,可始終咽不下心裡的那口氣,要是不當面嗆他幾口,她心不甘,死也不瞑目。
  蝶影突然被自己這位英俊瀟灑的金主甩開,只覺得驚詫莫名,此時正呆站在一邊,眨巴著可憐兮兮的眼睛望著程齊禮。
  葉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斜掃了蝶影一眼,方才對上程齊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看來咱們這次來得不是時候啊,竟耽誤了少爺的好事。要說狐媚銷魂,家裡的哪裡比得上外頭的呢,嫖完了還帶回家裡來,可見咱們的程大少爺,了不得的世子爺果真是長大了,年輕氣盛,雄性激素嚴重氾濫。可咱們這些做下人的能說什麼呢,少爺要偷偷腥,犯犯男人們都會犯的錯誤,咱們也只能硬逼著要理解,花鳶妳說對不對?」
  花鳶一早就在心裡為自己的小姐鳴不平,這時候這麼好的出氣機會,又怎會放過,癟嘴衝葉茉重重的點了點頭,迎合答道:「對呀,咱們做下人的自然不敢多嘴,只是可憐了葉五小姐,這還沒過門呢,唉……」
  程齊禮忍住嘴角的瘋狂抽搐,悟出句八字真言,遠離女人,遠離危險。
  無視他臉上的表情,葉茉繼續唉聲歎氣的說著:「可不是,最可憐的就是葉家五小姐了,攤上這樣的男人,好生造孽喲。不過我聽說五小姐在家裡很得寵愛,葉老爺、葉夫人遇事都對她千依百順呢,夕澗妳說說,若是這事兒傳到她耳朵裡去之後,兩家的婚事會不會就此黃掉呢?」
  夕澗是個直腸子,雖然暗地裡覺得小姐扮演的這個丫鬟管的事情挺多的,但是也只是習慣性的保持著沉默,現在小姐問話,既然您自己都說會黃,那就是會黃了,遂淡定的點了點頭,「會黃。」
  程齊禮終於沒忍住,面部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拿婚事威脅他,夠狠!但這事兒確實是自己幹出來的,就跟她先前說的一樣,解釋就是掩飾,何況他根本就不想解釋,瞧著她被酸得七扭八歪的樣子,爺可享受了。
  當事人樂在其中,旁邊的蝶影卻不幹了,這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竟然聯合起來譏諷自己的金主,還壞她的好事,擋她的錢路。
  心中冷哼一聲,面上卻露出一個嫵媚親和的笑,先前高高在上的態度瞬息轉變,手上水帕一甩,便扭到葉茉身邊,聲音輕柔和善的規勸著說:「姑娘,我覺得妳這樣是不對的,先不說妳一介奴僕干涉主人行事是多麼的不懂規矩,單就妳提到的還未過門的那位小姐,既然還沒過門,她拿什麼身分來管未來夫君的事情?」
  「再說了,男人有個三妻四妾,在外頭花天酒地可都是常事兒,她便是心裡妒忌,也只有忍著哭泣的分兒,更別提拿婚事甚至是娘家的人來相要脅,若真如此,那也是她自己不從婦德,不懂事,又哪裡配得嫁進門來呢。」說完還邀功一般往程齊禮的方向斜遞了一眼。
  這都是男人的軟肋,討厭女人拿娘家說事兒,尤其是有權勢的娘家,而且女人妒忌可不是什麼好名聲,也多會惹人反感。
  看著眼前嫵媚風騷的女人,葉茉只覺得胸口的怒氣轟然爆發,她有兩世的閱歷,自打來了這邊一直都對封建社會的女人抱著很深的同情和惋惜,所以,她並不想平白遷怒一個靠賣淫為生的青樓女子,可蝶影這一番話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已經氣到極點的葉茉怒極反笑,衝蝶影綻放出一個明亮燦爛的笑容,「恐怕是妳搞錯了,葉五小姐介意的不是他找女人,而是找了一個青樓賣身的。」
  蝶影聞言一愣,怎麼會有人笑得這麼燦爛的同時,說出如此難聽的話來,而且她明明應該立即搧她一耳光的,卻在那深邃的注視之下,如同被凍住了一般。
  言辭間淡淡透出的冷意令自己移動不了分毫,就連平日最擅長的反諷斥責都說不出口了,她……真的只是一個小丫鬟嗎?
  程齊禮聽到這句話之後,胸口猛的一頓,表情漸漸也不若先前那般戲謔了,眉羽之間反透出些質疑和怒容來。介意的不是他找女人?不介意他找其他女人?負在背上的右手五指緩緩捏緊,平和的目光也開始逐漸變得凌厲威懾起來。
  侍女小叮一直緊隨在蝶影身後,見向來最討厭被人說是青樓女子的蝶影,只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被一個不知廉恥的下人如此侮辱,竟然也不知道反擊,暗暗埋怨之時,人已經自側面飛快的撲將了上來,揮手就要照著葉茉的面門揮過去。
  她家的姑娘在呈湘閣裡都沒教人這麼欺負過呢,這個小賤人膽子也忒大了些。
  眼見著這一巴掌就要搧到葉茉白白淨淨的臉蛋兒上,眾人還來不及驚詫,只覺得影子一閃,葉茉跟前突然就多出一個人來,只見那人飛快的彈出右腿,照著意圖傷人的小叮就是一記重踢。
  只聽一聲慘叫,小叮照著來時的方向就摔飛了回去,伴隨著那一聲高亢的慘叫聲,同時還有兩下清脆的搧耳刮子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待眾人看清時,便只看到小叮一臉痛苦的縮躺在了地上,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捂著右邊臉頰,滿臉驚恐。
  夕澗一腳踩在她的肚子上,彎腰緊緊拽住她的下巴,歪頭淡然的吐出兩個字來:「打架?」
  任小叮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存在感幾乎為零,許久都不說一個字的丫頭竟有這麼敏捷的身手,忍住肚子和左右兩邊臉上的劇痛,慌忙搖頭求饒:「不不不是……」搖頭間,眼淚盡數流下來,將一臉的劣質胭脂沖得亂七八糟。
  見她被嚇成這樣,甚至連哭帶求的否認,夕澗眼睛都不帶多眨一下,逕直鬆開手,一臉從容的又回到了葉茉身邊,彷彿剛剛所發生的事情與她完全沒有關係,而她一直都還是那個安靜的背景。
  葉茉心中霎時湧上來一股暖流,還是夕澗最好了,簡直就是出門旅遊、居家散步的必帶物品之一呀。
  「滾出去!」
  葉茉還沒來得及狗腿巴結一下夕澗,就聽程齊禮的怒吼聲突然傳來,而目標,儼然指著剛剛自地上痛苦爬起來的小叮,可憐的小叮強忍著創傷,還被他這一聲怒吼嚇得好一陣哆嗦。
  蝶影未料到事態居然發展成這樣,慌忙與程齊禮求情道:「公子公子,小叮她不是故意的,您消消氣消消氣……」
  程齊禮應聲轉頭,似突然想起來一般,冷聲對蝶影道:「我差點兒忘了,還有妳,滾!」
  「公子……」蝶影還欲再說,生意是泡湯了,可她不想得罪這樣一個顯赫又神祕的人吶。
  紅豔豔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被程齊禮的怒容懾住,若自己再不識趣,恐怕金主就該變身閻羅王了,於是,這才悻悻收手,回身去拉小叮。
  葉茉在一旁看著,不由冷笑連連,「世子爺,您這樣算什麼男人?花錢請來的就能不當回事兒,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嗎?」說完,將視線移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縮在柱子後面的程小三兒身上,諷道:「三兒,替你們爺把這位姑娘送回去,還有別忘了給銀子,咱們的世子爺有的是錢,又捨得往女人身上灑。」
  程小三兒哀怨的瞥了自己的少爺一眼,不自覺又往柱子後面縮了縮,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望向葉茉哀求道:「少奶奶……」您放過我吧,這事兒真的和我沒關係呀,嗚。
  剛走出亭子去的二人聽見程小三兒叫葉茉少奶奶,都驚在了當下。
  蝶影扭頭看了一眼筆直站在亭中的白衣女子,心中痛哭悔恨,到頭來還是自己失了策,若早知道她的身分,就該換個戰術了。
  見葉茉還滿臉譏諷的與程齊禮對峙著,心中餘悸,算她倒楣,用錯了戰略,回頭恨恨然一把拉過小叮,飛快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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