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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折】八年花痴有理《上》

姚冰舞,未婚媽媽的她,明明騙人結婚了,可她的曼妙曲線, 讓老闆們只想著怎麼帶她上床,害她四年秘書工作, 換了不下十六個老闆!好不容易,老天爺可憐她, 給了她一個「非正常男人」的優良老闆,不僅帥氣英挺, 還是個不可多見的痴情男。可惜,她卻錯了! 當她好心送酒醉的老闆回家,還來不及步出他家大門, 即被林君逸高大身軀困在床上。一次次地索吻教她窒息, 她才明白林君逸不算是色狼,他是隻沒血沒淚的猛獸。 只是,單純的她,逃了一次,卻忘了教訓, 竟然傻得在他家裡更衣,誘得壓在她身上的猛獸理智全失, 發狂的他這回不只索吻,長夜漫漫,他不知歇的一再強索。 她不懂,明明她可以逃開這情慾糾纏,卻因為陳凌, 她在林君逸身上看到青梅竹馬的影子,俊挺的五官、 深情的眼眸,所以她淪陷了。可她怎麼都沒想過, 五歲就疼她哄她,捨不得吼她一聲的溫柔陳凌, 有一天,竟會是夜夜強索她上床的林君逸!

會員價:
NT$733.8折 會 員 價 NT$73 市 場 價 NT$190
市 場 價:
NT$190
作者:
蘇珞
出版日期:
2009/06
分級制:
限制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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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純情,是種毒藥,教男人吃了上癮忘不了;
男人的痴情,是種詛咒,讓女人陷入難以自拔。

姚冰舞,未婚媽媽的她,明明騙人結婚了,可她的曼妙曲線,
讓老闆們只想著怎麼帶她上床,害她四年秘書工作,
換了不下十六個老闆!好不容易,老天爺可憐她,
給了她一個「非正常男人」的優良老闆,不僅帥氣英挺,
還是個不可多見的痴情男。可惜,她卻錯了!
當她好心送酒醉的老闆回家,還來不及步出他家大門,
即被林君逸高大身軀困在床上。一次次地索吻教她窒息,
她才明白林君逸不算是色狼,他是隻沒血沒淚的猛獸。
只是,單純的她,逃了一次,卻忘了教訓,
竟然傻得在他家裡更衣,誘得壓在她身上的猛獸理智全失,
發狂的他這回不只索吻,長夜漫漫,他不知歇的一再強索。
她不懂,明明她可以逃開這情慾糾纏,卻因為陳凌,
她在林君逸身上看到青梅竹馬的影子,俊挺的五官、
深情的眼眸,所以她淪陷了。可她怎麼都沒想過,
五歲就疼她哄她,捨不得吼她一聲的溫柔陳凌,
有一天,竟會是夜夜強索她上床的林君逸!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遞交了辭職信,我帶著惆悵和憤慨走回家,疲憊地癱臥在沙發上,身為秘書,我從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合格,老闆想要的資訊我搜集後事無鉅細地為他分門別類;老闆要我準備的資料,我往往先弄清楚所有細節,清楚老闆的意圖後再送過去;老闆要我陪他應酬,客人要我喝酒我都不敢說一個「不」字,就連老闆心情不好,我都會忍著滿腹委屈,由著他罵……

  可是,儘管我忍辱負重一年多,還是被那個妄圖與我超越主僱關係的老闆無情地掃地出門,是因為我天生庸俗的長相錯了,還是我選擇的曖昧職業錯了?或許都不是,是我的個性錯了。

  社會上受歡迎的秘書分為兩類,一種是年紀年長的女秘書,因為工作時間長,經驗豐富、處事圓滑,是老闆最得力的助手;還有一種就是年輕貌美的女秘書,什麼能力都不需要有,會討老闆歡心就夠了!

  很不幸,我兩種都不是,我做了四年的女秘書,資歷不高、經驗不豐富,還不會討老闆歡心,我不被掃地出門都對不起「女秘書」這個曖昧的稱謂,更對不起我這三十四,二十三,三十五的情婦三圍身材……

  那年,二十一歲的我對這種不公正的待遇極為不滿,甚至忿恨入骨,然後瀟灑地丟下辭職信離去;如今二十五歲的我,早已習慣這種再正常不過的無禮要求,學會委婉地拒絕,與老闆周旋,學會為保住工作一忍再忍,直到忍無可忍為止……

  可惜還是改變不了我的宿命,這次失業讓我徹底看透了世態炎涼,與其在這樣沒有盡頭的輪迴裡周旋,不如換一個不曖昧的工作。

  收起滿心的失落,也收起完全沒有意義的惆悵和憤慨,我倒了杯果汁,半趴在沙發靠背上認真地在新買的報紙上圈圈點點。

  做專業翻譯?我與外國客戶簡單的溝通還可以,專業翻譯怕是不行,會計?推銷?這些職業我根本做不來,因為我大學畢業四年多,工作經驗僅限於秘書而已。

  聽到門外細碎的鑰匙撞擊聲響起,我知道是室友柳陽回來了,揉著痠軟的手臂,爬起來給她開門。

  一見她如初春般清新的笑容,我心裡的陰霾一掃而空,柳陽見到我在家,表情驚訝:「冰舞?今天這麼早就下班了?」

  「我辭職了。」我平淡地說著,像是說著今天吃飯了一樣。

  她幾乎沒有任何反應,五年之內我失業十幾次,她還有什麼誇張的反應那才是不正常。

  柳陽是我交往多年的朋友,髙挑身材、健康膚色,一頭乾淨俐落的短髮,讓她漂亮的五官看來少了一些明豔,多了精明幹練,還記得那年,我見她剪去一頭飄逸長髮的時候,我也摸摸自己的長髮,真想狠心也剪了這頭三千煩惱絲。

  可柳陽說:「妳饒了那長髮吧,它是無辜的……不說妳這情婦專有的身材,光滑細膩的肌膚,就憑妳這一臉甜笑,閃閃動人的眼睛,就夠人心醉了……再說妳若是打扮成老處女,妳老闆怎麼帶著妳出去應酬?」

  我無語,誰讓我注定了是個以色惑人的女人,我淒涼的命運和這一頭及腰的捲髮沒有一點關係,要改變這一切,我必須要換工作。

  秘書?我當初怎麼會選擇了這麼一個可悲的專業?在我發呆的時候,柳陽已經坐在沙發上,拿起我的果汁大口大口地吸著。

  我們都很喜歡果汁酸酸甜甜的味道,每次坐在一起喝著同一杯果汁,我都會感覺酸是淡的,甜是濃的。

  「不想做秘書嗎?」柳陽見我把所有秘書的職位都畫了很大的叉叉,關切的問。

  「妳不是說我這種喜歡故作清高的女人,不適合做這種曖昧的工作嗎?」

  「妳是太清高了。」我回應她一個輕笑,我特別喜歡她這種很直接的說話方式,讓我覺得跟她在一起很自在。

  滿腔的雄心一面對報紙上的求職要求馬上就煙消雲散,我把所有的求職廣告研究三遍後,失望地放下報紙,「可是我好像什麼都做不來……」

  柳陽似乎想到什麼,突然眼睛一亮,把果汁放在桌上,「對了,我聽婉婉說,他們公司在徵秘書助理,要不妳去試試?」

  「她那個『非正常男人』的老闆要找秘書助理?」我又有些動心了,當然不是為了那個非正常男人,而是助理的職位。

  「昨天聊天時聽她說的。」柳陽見我有點動容,又說:「要不妳去看看吧,我想這個老闆不會是滿腦子情慾的公豬了。」

  婉婉叫唐婉,是柳陽以前的同事,剛換了新工作不久,便把她的老闆誇成全天下最完美的男人。

  我吸了口酸酸甜甜的果汁,思緒深陷在婉婉前幾日聲情並茂的讚美中,她的老闆叫林君逸,在美國長大,是美籍華人,剛剛拿到哈佛經濟學碩士學位回國開公司。

他除了家世背景極好,工作能力超強外,還帥得要命,酷得要死,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他為人正派、公私分明,從來都不和公司的女員工關係曖昧,甚至也沒人見過有女人和他出雙入對。

  還有……他對感情非常專一,雖然交往了八年的未婚妻人在美國,他仍然守身如玉,面對那些對他投懷送抱的美女,連正眼都不看一眼…….

  我聽婉婉繪聲繪影講述林君逸的時候,還以為她在講笑話,後來看見她一副千真萬確的認真表情,我才勉強相信在這樣色彩繽紛的花花世界還有「非正常男人」存在。


☆       ☆       ☆


   現在工作難找,任何一個機會都要把握住。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履歷表拿給婉婉,請她幫忙送去人事部,順便替我探聽一下內情,本以為要等上幾天才會有消息,沒想到剛剛下午三點人事部打電話給我,叫我去面試。

  興奮之餘,我心中不免有點迷惑,為什麼這家公司辦事效率這麼高,應徵工作才過半天就能馬上進行面試階段?可我來不及細想答案,拿出筆紙記下公司地址,簡單化了淡妝,便匆匆趕去面試。

  君逸房產公司的辦公大樓位在黃金地段,一到十五樓是五星級酒店,所以大樓的裝修異常豪華。

  電梯上到十六樓時,我走出電梯頓覺眼前一亮,這裡沒有金壁輝煌和炫目的燈光,青白色的主色調,淡雅清新,似乎還飄散著輕輕的茉莉花味道。

  清秀的總機小姐問明我的來意,快速撥通人事部電話,那撥號的速度令我都感到汗顏,講完電話,她笑著對我說:「姚小姐,請您進去後,右轉直走,第三個辦公室就是人事部。」

  「謝謝。」我禮貌微笑,我喜歡在每一個人面前嶄露我動人的笑顏,總覺得這樣更容易贏得別人的好感,儘管我的人生沒有什麼值得笑的,甚至於痛哭上三天三夜都不算多。

  走到人事部,每個人都忙著自己的工作,異常的安靜。我正猶疑著是否該打擾別人的工作,一位約四十歲,衣著端莊的女人走了出來,對我很有禮貌地笑笑,問我:「妳是姚冰舞嗎?」

  「是的,請問您是約我來的李小姐嗎?」我正想回應她禮貌的微笑,身邊一道道犀利的目光瞟向我,讓我不自覺的感到脊背發寒。我下意識低頭看看自己比較保守的淺棕色套裙,以及絲襪包裹得密不透風的雙腿,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是。

  我清楚記得自己長長的捲髮整理過了,即使披散著,應該也不會顯得凌亂,難道是我今天的淡妝顯得不夠精神……,但也許是我太敏感了,所以我自我安慰。

  「老闆想要見妳,請跟我來。」她的聲音乾脆中透著不容反駁的沉靜。

  我環顧四周,見周圍沒有一個人像是來應聘的,更加驚訝,這麼大的公司難道沒有正式的應徵程序?沒有公式化的挑選就直接面試,而且只有我一個來,根據已往的工作經驗,這絕對不是一個值得慶幸的事。

  跟著李小姐的後面走進電梯,我忍不住問:「只有我一個人嗎?」

  「老闆看完履歷之後只讓我通知妳來,其他人他沒有要我約。」她說話的時候很仔細地打量著我,她的目光和人事部那些人一樣的犀利,充滿對老闆欽點的女人的探究。

  看來不是我敏感,我表面上還能儘量保持著勉強的微笑,心裡已經開始有些慌亂,這絕對不是正常的面試,如果不是我走錯公司或者公司換了老闆,那麼就是我有什麼吸引了他。

  我努力回想著自己履歷上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工作經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都是些秘書的工作經驗,照片好像還是我大學畢業時照的,很清純那種。

  仔細回憶婉婉說過的話,想起那句:「他很重視個人能力,對女人的外表向來不在意!」我努力讓自己相信:他也許真對我的能力比較欣賞。


☆       ☆       ☆


   電梯上到十九樓,經過瀰漫著油漆味道的走廊和一扇扇象牙白的門,李小姐在一間裝修簡潔的辦公室門前停下,外面的門沒有關,裡面端坐一位二十幾歲的女孩,豐盈的瓜子臉,嫣紅色朱唇嬌豔欲滴,丹鳳眼上染著紫色的眼影,更凸顯女人的媚惑。一襲紅色低胸超短裙,驕傲地展示出她妖嬈的身姿,這一身經典的女秘書造型,想不讓人遐想都難!

  她一見我們進門,用戒備的眼光上下打量我,而後拿起電話撥通內線,甜甜的嗓音讓我都有些酥軟:「林先生,李部長帶著姚小姐過來了,您要現在見她嗎?」

  我隱約聽到裡面電話裡嗯了一聲,便掛斷了,的確很酷,完全符合婉婉的形容。

  「姚小姐,您可以進去了。」她不屑的眼神和她禮貌的語氣很不一致,看來也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女秘書,以後要做她的助理,下場肯定會很悲慘……

  唉,能不能被錄取還不一定,看來我有點想太多了,收回遐思,我象徵性地輕敲了兩下門,聽見裡面隱約的聲音:「請進。」

  辦公室寬敞,但不奢華,主格調依舊是白色,白色的牆壁、白色的沙發、白色的書櫃,只有看似很舒適的皮椅和辦公桌是黑色的,凸顯出房間主人的內斂。

  書櫃邊,還有一個門,估計是平時的休息室,採用這種格局的老闆通常有兩種,一種是很懶散的,喜歡享受,尤其是在工作時間做些隱諱的事;另一種是工作狂類型,通常徹夜工作。

  前面一種我天天見,後面一種從未遇見過,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否還存在,我的視線轉回來,看見深黑色的辦公桌上放著一疊很整齊的文件,兩台筆記型電腦。

  黑皮的轉椅上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在凝望著窗外藍天,留給我的只有很有型的背影,僅僅一個背影已經凸顯出非凡的氣質,西裝在他身上體現出最挺拔的線條。

  「林先生。」我輕聲打招呼,在他的椅子轉動中,我看見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和陳凌極其相似的臉!那一瞬間,我腦海裡都是巨大的轟聲,假如不是雙腳酸軟無力我早已奪門而逃。

  「請坐。」他冷淡的語調讓我沸騰的血液冷卻下來,轟鳴聲暫時停止。

  我冷靜下來,腦海中閃過婉婉對他的描述,林君逸,美籍華人,出身豪門,在美國學了十年經濟,剛回國便投入巨額資金,建立房地產公司……

  他不可能是陳凌,陳凌是個孤兒,我們在同一所孤兒院,讀同一所國中,他沒讀過高中,而且我們分手才四年多……最關鍵的是,陳凌見到我絕對不會如此平靜,他會先給我一個耳光,罵我一頓再把我趕走!

  我未來的老闆原本是在等我說話,見我足足呆愣了一分鐘,不得不用冰冷的聲音喚回我丟失的心神,「請坐。」他對著面前的椅子攤攤手,示意我坐下。

  我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收好心中突如其來的震憾,在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無可否認面前的人和陳凌的五官十分相似,但越想去尋找他們的相同之處,越發覺他們不像,他們的氣度和神韻天差地別。

  陳凌是個孤兒,總帶著一點點不易察覺的卑微感,所以他給人的感覺很溫和,容易接近;而眼前這人一身都是富家大少爺才有的盛氣凌人,完全體現出他與生俱來的優越感,這是陳凌在短短四年內無法擁有的。

  再細看五官,他比陳凌瘦一些,輪廓稜角分明,看上去很冷酷;而陳凌臉部線條很柔和,笑起來時總那麼溫柔。

  林君逸的膚色是很有男人味的古銅色,而陳凌的膚色比較白一點;他們的眼睛長得也很像,但林君逸的目光是凌厲的,精明得可以看穿人的靈魂,陳凌的眼神是溫柔的,在陽光下總閃著溫潤的光輝;他們的唇形很像,薄但很有美感,林君逸輕抿的薄唇透露著目中無人的嘲諷味道;陳凌總是掛著很陽光的微笑……

  看見林君逸嘴角的嘲諷味道更濃烈,我忙收回目光,這顯而易見的孤傲讓我渾身一寒,翻騰的心情立刻平復,我堅信眼前的人不可能是陳凌,並很快將腦海中湧現的記憶清理乾淨。

  陳凌,我不能再想起那個人,我們之間已經徹底結束,永遠不可能再見了!

  「我……」我尷尬地抬眼,一見他嘴角嘲弄的笑意,心亂如麻,人家只是淡淡掃了一眼自己,視線停留在我身上還不足幾秒,我卻像個花痴一樣,瞪了人家幾分鐘,我深呼吸兩次才顫聲說:「我叫……姚冰舞。」

  他冷冷地牽動了一下嘴角,不屑地將眼光轉向別出,似乎連多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用得著表現的這麼明顯嗎?我是有些失態,可他也不需要把反感和鄙視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沒有人告訴過他什麼叫做風度嗎?面對這樣失態的面試,我準備好的自我介紹有點進行不下去:「林先生……我是來應徵……」

  他不耐煩地打斷我:「為什麼放棄以前的工作?」這是很一般的面試考題,卻是我最難回答的問題。

  我勉強地笑笑:「因為私人問題。」

  「我不希望妳離開我的公司,也是因為私人問題。」他的話很尖銳,指向性非常明顯,讓我更加難以回答。

  我想了想,只好含糊地解釋說:「一般情況下我都是被辭掉的。」他似乎聽懂了我的意思,意味深長地一笑,十指輕緩地敲著我的履歷,視線也久久地停留在上面……

  我瞄了一眼他指尖敲打的位置,憑我的記憶那裡填的應該是「婚姻」問題,我填的是已婚。

  儘管這種寫法在以前幾個老闆身上沒有起多大作用,根本阻止不了他們滿腦子的活色生香,可我還是習慣性地這樣寫,總希望下一個老闆會對一個有家庭的女人少一點幻想,結果一次次證明,我錯了。

  我正猜想這次我的小技倆會不會起作用,忽然聽他說:「妳這麼風情萬種的女人該被男人收藏在家裡的,出來做秘書,想不牽扯私人問題太難了。」他的話非常刺耳,如果不是在這個競爭激烈的時代找個合適的工作非常不容易,如果不是我一身的稜角早已被無情的生活磨平,我會馬上轉身離開。

  「我想……」我克制住那種被羞辱的感覺,很職業地恭維著他,「不是每一個男人都能像林先生這麼幸運,擁有如此成功的事業。」

  「這句話我是否可以理解成,妳覺得的丈夫比我差很多。」他說話的時候,目光意興盎然地從我的臉和身體遊移,眼神中赤裸裸的透露著佔有慾。

  我儘量壓下自己被羞辱的憤怒,陪著笑說:「對不起,是我失言,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玩味地摸著自己的下顎,露出標準的花花公子笑容:「事實上,我的確比妳丈夫更懂得憐香惜玉。」這就是被婉婉誇到天上去的男人嗎?他勾引有夫之婦的經驗絕對不比我以前的老闆少。

  我霍然起身,忍下想甩他一個耳光的衝動,儘量維持著必須的禮貌:「我想我應該不適合做您的秘書助理,我和您需要的助理程度一定有很大差距。」

  他從容地靠在椅背上,「我一向不喜歡和自己的女員工不清不楚,難道妳認為這個妳做不到?」

  我無言以對,這個男人的個性是我見過的最討厭的一個,明明無恥還總是表現得像個正人君子,我剛剛怎麼會認為他可能是陳凌?一定是我太思念,太想見那個負心的男人了。

  不,我不想見到他,更不想再見到眼前的男人!我調整好呼吸:「林先生,打擾您這麼久的時間真是不好意思,我想我們一定很難共事。」

  剛走到門口時,我聽到他嚴肅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我對妳的反應很滿意……我希望妳能做一個稱職的秘書助理,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記住,辦公事戀情我一向最反感,尤其是低俗的交易……月薪三萬五,妳滿意嗎?」

  我很想瀟灑地回頭對他說:「我對你的反應很不滿意。」但我沒有,因為我對他的薪水太滿意了。

  做人可以有點骨氣,但做女秘書,還是收起尊嚴好一點!所以我深深吸氣,壓下心中的不滿,收起可笑的尊嚴,回頭給了他一個非常謙和的笑容,在他驚豔的目光中,柔聲說:「我很滿意,謝謝!」


第二章


   回到家,我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將即將流出的淚水禁錮在眼眶中……

  我也希望有一個能好好珍惜我的男人把我收藏在家裡,讓我可以有一個避風的港灣,專心照顧我的女兒;我也希望不要活在那些充滿情慾的目光中,時刻都有被人從內看到外的羞辱感;我也憎惡今天這樣言語上的挑逗,簡直噁心反胃到極點,可我沒有選擇的權力……

  從儲物間找出落滿塵埃的盒子,一點點打開,灰塵揚起,我的記憶也跟著揚起,拿出塵封已久的國中畢業照片,我蒼白的指尖輕輕地觸摸著陳凌的五官。

  即便照片已經褪色,他的影像仍然清晰,他真的好帥,每次他在陽光下帥氣地將球扣進籃框時,球場邊所有女生都會為他瘋狂地大叫。

  其實,我那個時候也想尖叫,可是我沒有那種勇氣,少女情懷總是詩一般浪漫,我的日記本裡寫滿了「今生今世」的堅決,一生只會愛他一個。

  少女的情懷也最是不切實際,自以為天長地久的愛情,根本經不起風吹雨打,「分手」兩個字從我口中說出時,我腦海中只剩下他那和舊照片一樣褪色的誓言……

  可我決然走出他的生命,不是因為不愛他,陳凌,我愛你……但你不該在信誓旦旦說愛我生生世世時,還偷偷和別的女人交往。

  看了看手錶,快五點半了,該是我接思思的時候,我收好他的照片,重新放回平日裡無法留意到的角落。

  現實畢竟不是童話故事,那段淒美愛情故事的「結晶」也沒有小說裡寫的那麼浪漫,未婚媽媽的坎坷經歷更加不是文字可以形容的。

  但我從未後悔過,至少我曾經真真切切地愛過,至少思思值得我撐下去,而原本以為我慘白色的生活將延續下去,沒想到我這份新的工作改變了我的一生……


☆       ☆       ☆


   上班的第一天,我趁著午休的時候,去財務部感謝婉婉。

  她正在和同事聊天,圓圓的臉被一雙純真的大眼睛佔滿,亞麻色的捲髮,配上一身蕾絲花邊的裙子,看起來就像可愛的洋娃娃。

  「婉婉……」我敲了敲開著的辦公室門,以便引起她們的注意,婉婉側過臉看向門口,見到是我立刻過來親切地拉著我:「冰舞,過來坐……」

  我被她牽著手走進她辦公室,一邊對每一個人點頭微笑,一邊客氣地說著:「大家好!」

  「我就說她漂亮,這次妳們相信了吧?」她眨著濃密的睫毛天真地把我推向深淵,我暗中扯了扯婉婉的衣服,從幾位女人品評的目光中,我深刻體會到流言傳播的速度,也清楚地明白公司員工對老闆破例欽點的秘書助理有多麼好奇,看來我以後必須更加謹慎,絕對不能有絲毫逾越的行為讓她們猜疑。

  婉婉一個個給我介紹公司同事,而我很努力地記下那些陌生的臉孔,將她們的長相和早上看過的員工名單一個個對號入座,介紹完畢,婉婉才問我:「冰舞,找我有事?」

  「我來是想謝謝妳幫我介紹了這麼好的工作,晚上有空來家裡吃飯。」

  「好啊,好久沒吃妳做的美食了。」婉婉開心地摟著我,一副大姐姐的口氣問:「怎麼樣,工作還應付的來嗎?」

  「還好……」

  「林先生對什麼事要求都很高,妳要小心點。」年長一點的一位女同事提醒我。

  「謝謝,我會的。」上午我將公司的資料全部看了一遍,完全體會到林君逸急著徵秘書助理的用意。他來自美國,比較傾向於美式的管理風格,也就是他專心於更重要的工作,公司的文書完全由秘書承攬下來,偏偏趙詩語那種「社交型」的女秘書只知道做好份內的工作,以及討老闆歡心,其他的事一概不做。

  陳姐又說:「前幾天,林先生要趙詩語幫他從人事部拿一份員工資料,看完之後很不滿意,把人事部的李部長叫去,他說他要知道的是公司所有人員的專業水平、管理經驗以及工作表現等等……,資料上卻只有毫無價值的基本個人資料,他讓李部長儘快搜集好資訊交給他,並馬上給他找個秘書助理。」

  「這麼厲害?」我由衷的感歎說:「難怪公司剛成立三個月,一切都已經安排的井然有序。」

  「聽說他在美國學了十年經濟,自己來國內創業之前一直在幫他爺爺打理生意……」很有氣質的王姐說,典型的學以致用,理論聯繫實際,難怪和我以前的老闆們氣度不同。

  「那他為什麼要回來自己開公司?」我問。

  「這年頭,選擇房地產賺錢最快呀。」婉婉說。

  「像他這麼有能力,長得還帥的小開真是不多了。」

  提起八卦,沒有一個女人能拒絕得了,她們一發不可收拾,而且越說越離譜,大家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將林君逸的故事翻出來說,就連他和未婚妻的兩地相思都描述的有聲有色,彷彿他們曾經目睹了兩個人的悱惻纏綿。

  我靜靜地聽著,希望從她們的言語間瞭解林君逸的事,因為我總覺得林君逸和陳凌長得那麼相似,不可能一點關係都沒有,會不會像小說中寫的孿生兄弟,或者私生子情節一樣,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這種情況似乎在豪門之內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一位女孩有意無意掃了我一眼,問她們:「妳們說他真的那麼愛他未婚妻嗎?趙詩語那麼會勾魂的女人都不能讓他上勾?」

  有人搖頭說:「不確定。」

  婉婉神秘兮兮壓低聲音說:「聽說有一次,趙詩語藉著酒意對他投懷送抱,結果被他丟在馬路上了……」

  「不會吧?」女人傳播資訊的速度永遠比黃金時段的新聞更有效率,至於精確度就有待考究了。

  但有一點我很堅信,林君逸這種有能力有身家的男人絕對不會娶一位徒有美貌的女人,正如華爾街某位成功人士所言,從生意人的角度來看,他擁有的金錢是增值的,女人的美貌是貶值的,對於容易貶值的東西,租賃當然比買入划算得多;但凡精明一點的生意人都只會跟美女交往,決不會跟美女結婚,這就注定那些妄圖憑藉自己的姿色嫁入豪門的女人,最終落得個紅顏薄命的淒涼下場。


☆       ☆       ☆


   工作三週之後,我對林君逸的看法完全轉變了。他是我所見過的老闆中最敬業的一個,每天我上班的時候他早已坐在辦公室工作;我下班時,他也還在工作著,別說與他關係曖昧的女人出現,我連工作以外的電話都沒接到過。

  老闆工作態度如此,我自然沒法清閒,除了跟上他的步伐,把他交代的事情盡善盡美地做好,還要盡力去瞭解他的個性,從他的隻字片語裡領會他的意圖。壓力不免很大,但我喜歡這份工作,因為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秘書助理的工作,不需要參加那些物慾橫流的應酬。

  而且林君逸果然秉承了正派的作風,除了初見時言語上對我有些冒犯,之後對我非常尊重,再沒有任何失禮的言行,看來他那天真是在試探我。

  上班時間,密密麻麻的汽車將路堵得水洩不通,此起彼伏的喇叭聲、催促聲震耳欲聾,但沒能讓堵塞的車輛移動分毫。

  我急躁地看看手錶,已經八點四十分了,今天九點是公司每週一次的例行會議時間,我整理好的會議大綱還放在抽屜沒交給林君逸,我不能再這麼拖延下去。我看看不遠處的林立的高樓,這裡離公司不遠,估計十幾分鐘應該可以走到,為了不耽誤會議,我走下公車,快步向公司方向走。

  可能是我太匆忙,也可能是我的高跟鞋品質太差,走著走著鞋跟突然斷了,我腳下一滑,從石階上跌下來。

  我忍著痛站起來,想要走到公司,剛走一步腳踝就痛得像是碎了一樣,我跌坐回石階上揉揉劇痛的腳踝,休息了一會兒,疼痛稍稍緩解了些,我想試著再站一次,卻發現比剛才更痛了……試了幾次我徹底放棄了,拿出電話打給趙詩語。

  公司電話沒人接,她的手機也關機了,我找出林君逸的電話,對著那個號碼猶豫了好久,這麼做確實有點唐突,可是我連交代都沒有就這麼消失,以林君逸那種冷酷嚴厲的性格,說不定明天我就會被辭掉。不得已,我咬咬牙,狠狠心,撥通電話。

  還不到兩秒就通了,他這速度……連退縮的機會都不給我。

  「等等。」他的聲音在電話裡很有磁性,如果不是語氣太公式化一定很動聽,我隱隱聽見電話裡接著就是一陣很輕的腳步聲。

  他該不會是在開會吧?應該不是,他開會時從沒接過電話,看看時間,九點過三分,可能會議還沒開始。

  「林先生,我是姚冰舞。」

  「我知道。」我愣了,他居然知道我的電話,我從未告訴過他……好像就在履歷裡寫過而已。

  「您需要的會議大綱在我辦公桌中間的抽屜,很抱歉耽誤您開會。」

  「趙詩語已經找到了。」他的聲音不是一般的冷,隔著電話都能把寒流傳播到我周圍的空氣中,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和他說話,都會膽顫心驚。我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總覺得他身上有種駭人的氣息,就連聲音都像能殺人。

  我怯怯解釋說:「對不起,我在路上扭傷了腳,我會儘快……」

  「妳不用來了!」如我所料的冷漠。

  「謝謝!」我當然沒期望他會關心我的腳傷,可我以為他至少會象徵性的詢問一下。

  我正要掛斷電話,他忽然問:「妳現在不會坐在馬路上吧?」

  我旁邊一陣又一陣刺耳又急促的喇叭聲接連不斷,估計他再笨也聽得出,「我在天橋的臺階上扭到腳……」電話那邊沒有了聲音。

  我「喂」了一聲,他也沒有回答,好像是掛斷了,這人高傲冷漠到一定境界了。

  我無奈掛斷電話,一個人坐在冰冷的臺階上,此刻我多希望有個肩膀讓我倚靠一下,哪怕就這一刻而已,可惜我注定像那柳枝一樣,無力抵抗風雨,又無所依託,只能獨自面對淒風冷雨,在這世界飄搖。

  人脆弱的時候,總會想起不該想的人,望著街上穿梭的行人,我忽然想起陳凌,不知道他現在過的好不好?是不是已經娶了那個女孩,已經和她過著平淡而甜蜜的生活,他會不會在寂寞的黑夜想起我?我自嘲地笑笑,當然不會!

  一個在他窮困潦倒時嫌棄他,不顧他的挽留決然拋棄他的女人,有什麼值得留戀……過了一個小時,交通剛疏通開,一輛計程車繞到我附近停下,司機特意下車過來詢問我要不要搭車。

  我急忙說:「謝謝。」他扶我上車,不但把我送到醫院,還扶著我去急診室,好心地幫我掛了號才離開。

  醫生說我的腳只是扭傷,沒有傷到骨,沒什麼大礙,在家裡間了兩天就好了,還好是週五,我在家休養了兩天。到週一,腳雖然有些痛,還能忍受,我忍著腳痛到公司的時候,林君逸早已經在辦公室,他聽到門聲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工作。

  我按照慣例,泡了杯咖啡給他送進去,「林先生,咖啡。」

  我把咖啡放在他桌上,發現他正在看近些年的房產動態,瀏覽全市的地形圖,看見他專心致志的神態,我又移不開視線了.

  他的側面像頂極藝術大師的傑作,充滿男性剛毅的味道,又不顯得生硬,長長的睫毛微微下垂,擋住他凌厲的視線,也遮住了高傲的眼神,所以我不自覺地又在他臉上尋找陳凌的影子……

  越看越發覺他們不像,確切的說他比陳凌更有男人的味道,更有吸引力。

  「還有事嗎?」他的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不超過兩秒,便轉回到電腦螢幕上,逐客令下得非常明顯,毫不掩飾。

  我本來還想說一句:「咖啡喝太多對身體不好。」一見他的態度,也省了。

  轉過身,腳上一陣刺痛,我咬緊牙試探著走了兩步,才適應了疼痛。

  「明天不用來上班了。」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嚇了一跳,剛要說話,聽見他補充一句:「回去養好傷再來,醫療費用公司負責。」我輕輕轉身,迎上他寫滿關切的眼神,心陡然被什麼東西撞擊一下,那是一種久違的感動。

  因為他平時太冷酷,我幾乎受寵若驚,急忙恭敬地欠身:「謝謝林先生,我的腳傷不重,不會影響工作。」

  他低頭看文件,再沒說話,我安靜地退出去,我剛從總經理辦公室出來,便聽見千嬌百媚的秘書小姐趙詩語冷嘲熱諷的聲音:「最近送咖啡送得可真勤。」

  「是林先生要我每小時給他送去一杯。」我知道女人善妒,但為了送咖啡對這麼點小事斤斤計較,我實在不能理解,更何況林君逸又不是她未婚夫,看得再緊有什麼用。

  趙詩語撇撇嘴,用塗著深棕色眼影的媚眼斜斜地看著我:「是嗎?妳沒來以前,他每天只喝一杯咖啡。」女人很可怕,喜歡嫉妒的女人更加可怕,但最可怕的莫過於美麗又善妒的女人。

  喝咖啡和我來也能扯到一起,我真是服了她的想法,不過我對林君逸每小時要一杯咖啡的嗜好也有點不解,這些產於海拔一千五百公尺高地的曼特寧咖啡價格不菲,而他每杯只喝幾口,有時一口不動,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貴族子弟的敗家習慣?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掛著最謙和的笑容,非常客氣地向趙詩語解釋:「可能他最近壓力比較大,心情不好吧。」

  趙詩語見我專心地敲打著電腦鍵盤,整理林君逸需要的工作計劃,也就不再說話,專心對著鏡子撥弄著已經非常精美的髮型,向下拉扯著已經很低的領口,豐滿的半摸酥胸展露無遺。

  很明顯她的美麗不是給我欣賞的,只是不知道她想要吸引的人懂不懂這份情趣……

  做完工作計劃,我翻了翻桌上的資料,沒找到那天的會議記錄,恭謹地問她:「趙秘書,那天的會議記錄需要我整理嗎?」

  「會議?不用了,那天會議取消了。」

  「為什麼?」

  「我哪知道?會議剛開始時,林先生出去接個電話,回來就說取消會議,匆忙離開。」

  電話?該不是接我的電話吧?我正迷惑,公司的外線電話響了,我以最快的速度接起:「您好,君逸房產公司。」

  「您好,我是發展銀行,貴公司總經理在嗎?」

  「請問您找林先生有什麼事?」

  「貴公司的貸款有些問題,我們暫時不能批……」

  「請您等等,我把您的電話轉接給林先生。」我快速接通林君逸的內線電話:「林先生,發展銀行的電話,想要跟您談貸款的事。」

  「接進來。」我接進去後,通話燈閃了將近十分鐘才停,再次送咖啡進去的時候,見到林君逸正對著窗外發呆,眉宇間多了一抹倦容。

  這也難怪,工程已經動工,所有的資金都投進去了,銀行這個時候拒絕貸款無疑是讓公司進退兩難,我不想打擾他,輕聲放下咖啡正打算出去。

  他忽然問:「趙秘書呢?」

  「她和工程部的人出去。」

  「妳幫我約一下張經理,我想和他談點事。」

  「是!」


☆       ☆       ☆


   和張經理的秘書周旋了很長時間,我才約到林君逸和張經理的見面時間。

  那天下午,我陪林君逸去發展銀行見張經理,可是時間已經到了,張經理卻說有事,讓我們先回去,作為秘書,沒有預見到對方的臨時變故,提前給張經理的秘書打個電話確認,這是我的失職,我以為林君逸會數落我一頓,忿然離去,可他沒有。

  他端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點上一支香菸,他的姿勢很優雅,身體微微後倚,一隻手輕輕搭在沙發撫手上,另一隻手在繚繞的淡淡煙霧之中,修長的十指骨骼在朦朧間不失剛毅。

  「林先生,對不起。」

  「不關妳的事,有些人就喜歡擺出高高的架子,不然不能顯示他的尊貴……」他的聲音不似惱火也不似責怪,很低沉,也很冷。

  正常來說他應該會感覺到受辱,可在他臉上我看不到任何情緒,想不到他年紀輕輕就會收斂鋒芒,懂得沉住氣,加以時日,必會有所作為。

  在他身邊工作將近一個月,公事以外我們之間的交談極少,所以我不知道他喜歡什麼話題,只有沉默地陪他等待著。

  看著繚繞的煙霧中他展不開的眉頭,又讓我想起陳凌,我只見陳凌吸過一次菸,那時我們還在讀高中,當我看見他置身瀰漫的煙霧中,被那淡灰色的氣體浸染,我莫名地心痛,所以我對他說:「吸菸對身體不好!」從那之後,我再沒見過他吸菸。

  林君逸面前的菸灰缸裡幾乎裝滿了菸頭,他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正常來說,意氣風發的男人如果沉迷女色我還比較容易接受,沉迷於菸酒真不容易理解,我以為只有那麼些不得志的男人才會藉著菸酒消愁,逃避現實,可林君逸這種天之驕子湊什麼熱鬧。

  我實在有些看不下去,勸他:「林先生,吸太多菸對身體不好!」他捏著香菸的指尖微微一動,一點點菸灰落在地上。

  他稍稍遲疑了一下,熄滅了剩下的半支菸,抬眼看著我說:「謝謝!」那眼光異常明亮閃爍,有著難得一見的光彩。


☆       ☆       ☆


   他的眼神有種蠱惑的力量,令我的心微微一輕,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我居然問出了我一直想問不敢問的話:「林先生是獨子嗎?」

  他身子舒緩地倚在沙發上,似笑非笑看著我,「嗯。」

  他沒有兄弟,這個事實讓我暗中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否則我不得不放棄這份得來不易的工作。

  但是會不會有什麼私生子之類的「倫理劇」戲碼?比如陳凌是他父親的私生子,從小被遺棄在孤兒院裡,一對容貌非常相似的兄弟,因為境遇不同,擁有完全不同的人生……

  唔!很不錯的小說題材,我正在構思著故事未來的發展,林君逸不知何時側身貼近我,臉上露出一絲特別的興致:「為什麼這麼問?」

  我一時失神,心裡想的話脫口而出:「我怕遇見不想遇見的人。」他笑容一滯,瞇起眼睛看著我,凌厲的眼光像劍一樣刺入我的胸膛,我嚇得不敢再胡言亂語,垂首看著自己的腳尖。

  三個小時在我們的沉默中被拖得相當漫長,但我終於還是熬過去了,門開了,滿臉堆笑的張經理很客氣地將一位客戶送出門。

  那個客戶很年輕,大概也就二十多歲,一身很隨意的米色休閒服掩不去他的優雅,更不失幾分從容,他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狹長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有點邪魅感。

  林君逸剛要上前說話,在看清那年輕男人時微微一怔:「伊凡?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君逸?我剛回來,正想給你個驚喜。」那個叫伊凡的人一見到林君逸,便過來一拳打在他肩上,看上去不是一般的熟悉,「你怎麼在這裡?」

  「想過來和張經理談談貸款的事……」他頓了頓,看向張經理,「張經理不知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吃頓便飯。」

  張經理還沒回話,叫伊凡的男人便搶著說:「沒問題,不過你們再約別的時間吃便飯吧……現在我們先去聚一聚。」

  張經理連連點頭說:「好、好,再約時間。」

  林君逸經過我身邊時指了指我說:「我的秘書,姚冰舞,我美國的朋友,歐陽伊凡。」

  我立刻伸手和他握握手說:「歐陽先生,您好。」

  「妳好。」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的時間幾乎打破紀錄,最後還是在林君逸的諷刺中收回,「別打我女秘書的主意,人家是有夫之婦了……」

  「那我就放心了。」這話說的意味深長,可林君逸沒理他,快步走出去。


☆       ☆       ☆


   回去的時候,歐陽伊凡將自己的車丟在銀行門口,坐上林君逸的車,剛上車,他們兩個人開始熱絡地聊起來。

  「君逸,你為什麼貸款?」歐陽伊凡的語氣聽來極度不解。

  「我最近在國內成立一間公司,需要五千萬周轉。」

  歐陽伊凡誇張地張大口,半天才說:「五千萬?你開什麼玩笑?」

  「我很認真!」

  「這點錢還值得你請那老頭吃飯?」他忽然想起什麼,又問:「你不是有瑞士銀行黑金卡嗎?」提起黑金卡,我震驚地收回飄忽在車外的視線,透過鏡子正對上林君逸一貫的輕蔑眼神。

  他一定以為我拜金吧,可我不是拜金,而是我從未見過有人持黑金卡,所以多少有些好奇,那是一張無限額的信用卡,沒有透支的限額,可以隨便刷卡。

  各個銀行組織發行的無限卡幾乎清一色是黑色,因為無論是古今中外,黑色都是代表著神秘,而泛著金屬光澤的黑色則更甚一籌,盡顯非常華貴,這也就符合持卡人神秘而高貴的特徵,故俗稱為「黑金卡」。

  能擁有那麼高貴的卡的人資產絕對是天文數字,根本不需要頭疼五千萬的貸款。

  「那是我爺爺的,不是我的。」林君逸輕描淡寫地一笑,視線從照後鏡轉回前方的擁擠的街道。

  「還不都一樣。」

  「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

  歐陽伊凡不贊同反駁他:「算了吧,你當年揮霍無度的時候怎麼不這麼說?」我又好奇地看看專心開車的林君逸,不料,這次在照後鏡對上的是歐陽伊凡的視線。

  那種怪異的目光讓我一驚,避開視線,他的目光不討厭,不是那種不加掩飾的輕蔑,而是一種探索和質疑。

  林君逸停下車,很認真地說:「花他的錢和靠他賺錢不一樣,憑我自己的能力,一樣可以讓我的公司順利的發展下去。」

  透過車窗我看到公司的辦公大樓,立刻開門下車,微笑著說了聲:「歐陽先生,林先生,再見!」歐陽伊凡很熱情地向我揮手,林君逸面無表情地發動了車,揚長而去。

  我茫然地站在公司大樓前,怎麼也無法理解林君逸的想法,明明可以很容易解決的事,他為什麼要走彎路?而且從他剛剛生疏的語氣聽來,他和他的爺爺關係好像不太熱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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