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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折】穿越之肉文女主的後娘《下》

如果說砲灰女是一朵豔俗的人間富貴花, 那蘇文青就是一幅清雅淡逸的水墨畫,悠遠而充滿了內涵。 可他這男人真的沒什麼好,他一無錢財,二無權勢, 為人又一本正經,實在沒什麼趣味,也就是長得還好看點吧, 偏偏她被他那身臭皮囊給迷惑住,還差點被他這頭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給感動, 不小心喜歡上他。這男人滿身缺點,左邊寫著禽獸, 右邊寫著人渣,今天一個女人送上門,明天還會有千千萬萬個女人送上門, 身為媳婦兒的她讓他夜夜慾求不滿,哪一天他真憋不住了, 找個送上門的勾搭上,到時候她哭都沒地兒哭去。既然不准他三妻四妾, 那下次他再提出同床共枕的要求時,她便從了他吧。

會員價:
NT$723.1折 會 員 價 NT$72 市 場 價 NT$230
市 場 價:
NT$230
作者:
輕卿
出版日期:
2017/04/18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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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砲灰女是一朵豔俗的人間富貴花,
那蘇文青就是一幅清雅淡逸的水墨畫,悠遠而充滿了內涵。
可他這男人真的沒什麼好,他一無錢財,二無權勢,
為人又一本正經,實在沒什麼趣味,也就是長得還好看點吧,
偏偏她被他那身臭皮囊給迷惑住,還差點被他這頭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給感動,
不小心喜歡上他。這男人滿身缺點,左邊寫著禽獸,
右邊寫著人渣,今天一個女人送上門,明天還會有千千萬萬個女人送上門,
身為媳婦兒的她讓他夜夜慾求不滿,哪一天他真憋不住了,
找個送上門的勾搭上,到時候她哭都沒地兒哭去。既然不准他三妻四妾,
那下次他再提出同床共枕的要求時,她便從了他吧。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蘇文青從宮中回來之後,才知道林婕儀回來過。
  「夫人回來的時候還是很高興的,還問起了笑笑小姐,後來在東廂見到姚姑娘,聽姚姑娘說是您把她留下來的,夫人就跟著那個姓狄的公子又離開了。」王嫂是這樣說的。
  「好了,我知道了。」蘇文青無力嘆息,事情好像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蘇大哥,你回來了?」姚雪梅聽到聲音,走了出來。
  「嗯。」蘇文青不想跟她說話,一見她心裡就煩悶不已,偏偏還不能趕她回去。
  「蘇大哥,皇上為什麼要召你進宮?」
  「我治好了貴妃的病。」蘇文青微微有點不耐。
  「真的?蘇大哥你太厲害了,那皇上有什麼賞賜?有沒有封你什麼官職?」姚雪梅一臉驚喜。
  「皇上要我入宮當太醫。」蘇文青簡單地說。
  「太好了,我早就知道蘇大哥一定不會一直是個普通的大夫,這下我爹爹也無話可說了。」
  「妳真的覺得這樣很好?」蘇文青說這話的時候,腦子裡浮現的卻是那天林婕儀說「伴君如伴虎」時擔憂的表情。
  「當然了,太醫啊,說出來多有面子,比一個普通醫館的小大夫可好得多了。」
  「對了,這裡有一萬兩銀子的銀票,妳拿回去給妳爹爹,讓他把五千兩還給田家,當作是退回去的聘禮,還有五千兩就當是我做了對不起妳的事,給妳的一點補償吧。」
  「補償?蘇大哥,你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我真的沒辦法和妳成親。孩子生下來之前,妳可以住在這裡,孩子生下來之後,我也會擔起撫養他的責任。」
  「那我呢,你就真的那麼容不下我?哪怕孩子一生下來就沒了娘親也不願意讓我留下來?你當初也不喜歡林婕儀,也可以和她成親,為什麼我就不可以?」
  「我那時候沒有喜歡的人,跟誰成親都沒關係,但現在我已經有了心愛的人,自然無法接受別人。」
  「不能接受別人,那我肚子裡的孩子是怎樣來的?」
  蘇文青突然認真地看著姚雪梅,一字一句慢慢道:「難道妳覺得這真的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妳確定妳事先沒有任何的預謀?」
  姚雪梅心虛地轉開頭,「無論如何,這孩子終究是你的。」
  「正因如此,我才會容忍妳至此,我自己做錯了事不會推卸責任,但我也請妳不要忘了,事情之所以會如此,完全是妳自己一手造成的,哪怕妳因此而無法再嫁人,也怪不了別人。」
  「蘇文青,你好狠!」姚雪梅說完猛一轉身,腳邊撞到一個小人兒,原來是蘇笑笑剛剛睡醒,聽到爹爹的聲音跑了出來,正好跑到姚雪梅的腳邊。
  姚雪梅也顧不得再裝,隨手一推,「討厭!」就跑進屋去。
  蘇笑笑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爹,哇……」
  蘇笑笑哭得蘇文青一陣心疼,忙抱起來安慰。蘇笑笑在蘇文青的懷裡又喊起娘來,蘇文青心中一陣黯然,哄了一會兒,把孩子交給奶娘,自己回去醫館處理一下剩下的藥材什麼的,既然要去做太醫,這醫館也不能再開下去了。
  回到醫館,蘇文青讓藥僮去找來一向給自家醫館提供藥材的藥材商胡老闆,一方面結清藥材款,另一方面多餘的藥材也要請他幫忙看能否轉給其他醫館。
  胡老闆是個爽快人,二話沒說就答應了把仁心堂剩下的藥材全數回收,正點數打包呢,突然想起一事,「蘇大夫,你們前年進的那批雷藤可用完了沒有?沒有的話可要注意別混到黃柏裡去了,弄錯了可要出大事的。」
  「雷藤?」蘇文青吃了一驚,「我們仁心堂從來沒有進過雷藤啊。」
  「沒有?不可能啊。因為極少有醫館會用到雷藤,所以我一般不備貨,那次還是特地去找了兩天才找到的,所以記得特別清楚,我那兒肯定還能找到出貨記錄呢。」胡老闆肯定地道。
  「真有此事?」蘇文青疑惑地看看藥僮,見藥僮也是一臉茫然的表情,便問:「請問是何人何時向胡老闆定的貨?數量多少?」
  胡老闆低頭細想了一會,「大概是前年年末吧,我記得好像是姚姑娘來跟我說的,說是蘇大夫有一個病人需要用到這味藥,讓我想辦法幫忙找一找,數量不多,也就是兩三斤。對了,當時姚姑娘說這藥要得突然,就直接跟我結帳了,因此就沒匯總入當月的總帳中。」
  蘇文青一算時日,進貨的日子正好是蘇笑笑的娘親柳涵之服用安胎藥的時間,這才知道害死柳涵之的居然是他一向信任的姚雪梅。
  說起來這姚雪梅也算是頗有心機,她知道林婕儀一心一意想要嫁給蘇文青,因此柳涵之是她最痛恨的人,如果柳涵之出了什麼事,蘇文青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林婕儀。蘇文青說過要等柳涵之平安生產之後才與林婕儀成親,如果柳涵之生產的時候出了事,蘇文青一定會認為是林婕儀做的,那這樣的話他們倆就不可能再成親了。
  沒想到柳涵之生產時是大出血而亡,她下藥的事居然沒有被發現,林婕儀也順利地嫁進了蘇家,而且跟蘇文青的關係居然有了要破冰的趨勢,她只好設計讓蘇笑笑毒發,引起他們二人之間的誤會。
  蘇文青本來只以為姚雪梅只是太過喜歡他,所以設計讓他與她有了孩子而已,沒想到早在前年,她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歹毒心計,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下藥害人。他覺得,孩子這件事恐怕也不僅僅是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處理完醫館的事務後,蘇文青去了一趟九星閣,九星閣是一個江湖組織,專以出售情報盈利,據說上至朝堂,下至山野,都有他們的密探眼線,只要你出得起錢,對於九星閣來說,沒有什麼祕密是買不到的。
  至於蘇文青怎麼會與九星閣有交情,那就是身為一個大夫,而且是醫術還不錯的大夫的好處了,九星閣的人即使神通廣大,也還是一介凡人,是凡人就要吃五穀雜糧,就有七情六慾,也就會生病。
  九星閣閣主的兒子就曾經不幸地得了重病,被蘇文青給救活了,於是蘇文青就成了九星閣的VIP客戶。不過這個特權他也是第一次行使,為的是查清姚雪梅肚子裡的究竟是不是他的親生骨肉。

  ◎             ◎             ◎

  林婕儀回到狄浩然幫她安排的住處住了兩天,覺得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既然事已至此,也該是有個了斷的時候了,其實自己早就該了斷了,只是一直下不了決心才會發生了後面的這麼多事,甚至她差點還在南嵊丟了性命,實在是太不該了。
  林婕儀決定回家跟爹娘提出和離一事。她剛回到家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一向平安喜樂的林府怎麼多了一種悲悲戚戚的氣氛,隨手抓了一個丫鬟來問,丫鬟回道:「少爺他失蹤了,夫人又病倒了。」
  林婕儀匆匆跑到林夫人屋裡,「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哥哥出事了怎麼不告訴我?」
  「儀兒。」林夫人虛弱地靠在床邊,兒女接二連三的出事讓她大為憔悴,身形也不復當初那般雍容、豐滿。
  林婕儀心中一酸,不禁對自己曾經一時衝動就跟著蘇文青到南嵊一事大為後悔。
  「半個月前有一批貴重的貨物要運往南邊,妳哥哥不放心,便親自跟著鏢局去押運,沒想到路上遇到了劫匪,妳哥哥就失蹤了。妳剛從外地回來,身子還沒養好,我和妳爹怕妳擔心,所以才沒有告訴妳的。」
  「那這事報官了沒有?結果怎麼樣?」
  「已經報官了,劫匪也已經落網,可就是沒有妳哥哥的蹤跡啊。妳爹爹已經花了大價錢請了九星閣的人去找了,至今都沒有消息。我們林家今年是衝撞了哪路災星啊,竟有這接二連三的禍事,娘這心裡可真是難受啊。」
  林婕儀的心裡也很難受,雖然與這個哥哥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她非常喜歡這個溫文爾雅又精明能幹的哥哥,特別是他對妹妹的寵溺,更讓從小就沒感受過什麼家庭溫暖的她感到十分窩心,在內心裡已經實實在在地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哥哥看待。
  「娘,妳不要太擔心了,哥哥一定會沒事的。要不這段時間我就回家裡住,好好陪陪娘和爹爹吧。」
  「不用了,只要妳和文青能好好地過日子,娘的心裡就高興了。」
  聽得娘親如此說,林婕儀只得把她想要與蘇文青和離的事咽回肚子裡,說些笑話讓林夫人寬心,一直陪到了傍晚,林夫人催她回去了才離開。
  狄浩然這幾天每天辦完了公事都要到林婕儀的住處坐上一會,這天林婕儀從林府回來後他還沒離開,林婕儀便跟他說了她要另找房子搬出去住的事。
  「怎麼了,這兒住著不舒服嗎?」
  「不是,這兒挺好,不過我是不準備回蘇家了,但我娘家那邊又還不好提和離的事,總不能一直在你這兒住下去吧。」
  狄浩然高興得跳了起來,「真的,妳打算要和離了?」
  「喂,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我都馬上就要成為棄婦了,你還這麼高興。」
  「我當然高興啦,妳怎麼會成為棄婦呢,這不還有我嘛。對了,妳剛才說什麼來著?這兒挺好的,是吧?」
  狄浩然那給林婕儀準備的這座房子是一座兩進的幽靜小院,內院裡有兩間正房,四間偏房,外院是廚房和僕人們的住所,除了林婕儀的貼身丫頭白芷以外,還給安排了粗使僕婦、廚娘、家丁、小廝什麼的,都是狄浩然自己家中分派過來的,經驗豐富,把林婕儀伺候得妥妥當當的,比在蘇家的時候住得舒服得多。
  「這兒好是好,不過……」
  「別說那麼多,就說妳喜歡不喜歡住在這裡吧。」
  「喜歡,但是……」
  「那就成了,妳不想住在別人家,不想欠我的人情,是吧?那我就把這裡賣給妳吧,也省得再幫妳找地方了。順便連這些下人也一起買去,我可沒工夫再去幫妳招人。」狄浩然說得爽快。
  「也好。」林婕儀也爽快地說,銀子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銀票給了狄浩然,再找人去辦理過戶就行了。
  狄浩然隨手把銀票塞進懷裡,也不放在心上。倒是林婕儀讓白芷回蘇家收拾一些行李過來的時候他興奮得很,主動請纓,「我去幫妳運行李吧。」
  「不用勞動狄公子您的大駕了,就拿些衣物,白芷雇輛馬車去就行了。」
  「不是和離嗎,妳的嫁妝不用拿回來?」
  「那些東西以後稟明爹娘正式和離之後再運回林家,現在只是先拿一些日常要用的東西。」
  「那我也要去,一想到可以看到蘇文青那張臭臉我就高興,順便再幫妳警告一下那個姓姚的狐狸精,別想打妳嫁妝的主意。」
  聽到這兩個名字,林婕儀心中又是一酸,便懶懶地道:「隨便你吧。」
  俗話說,要忘掉一段戀情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始另一段戀情,但林婕儀怎麼看狄浩然都把他當成弟弟,怎麼也沒有辦法產生那種男女之情,再說了,她可不敢忘記自己的身分,下堂婦一名,與堂堂大將軍府的嫡次子,怎麼可能。
  狄浩然第二天就興沖沖地跟著白芷回蘇府看熱鬧去了,王嫂一見到白芷就把她拉到一邊連連訴苦。自蘇文青撂下一番狠話之後,姚雪梅也不耐煩裝出一副柔弱、可憐的樣子了,仗著自己是有身孕的人,一天到晚指使王嫂和蘇笑笑的奶娘幹這幹那,稍不如意就大聲斥罵,弄得王嫂她們苦不堪言。
  「白芷啊,夫人什麼時候回來啊?回來壓壓這姓姚的氣焰啊。」
  「王嫂,小姐不回來了,她讓我回來給她收拾衣服呢。」
  「白芷,妳就跟夫人說說吧,她這麼喜歡笑笑小姐,笑笑小姐這些日子過得可不好呢,被這姓姚的嚇得笑都不敢笑了。」
  「姑爺也不管管嗎?」
  「姑爺這幾天剛入宮當差,忙得很呢,這幾天晚上都沒回來了。」
  「那好吧,我回去找機會跟小姐說說吧。」
  「白芷,還在這裡磨蹭什麼,妳家小姐可等著妳回去呢。」狄浩然不高興地瞪了兩人一眼。這蘇文青怎麼還不回來,他還等著要看好戲呢。
  沒想到,等蘇文青回來,一場更大的好戲等著他們。

  ◎             ◎             ◎

  蘇文青這段時間日子也著實不好過。
  家裡的事情本來就夠讓人心煩意亂的了,他還不知道林婕儀打定了主意要和離,光是姚雪梅這裡就夠讓他焦頭爛額的,宮中也並不怎麼太平。
  蓮貴妃還在銀泉避暑行宮的時候,就派出了心腹到大理去查探嘉蘭與火曜石的事,回到宮中不久就有了回報。
  嘉蘭此花身上確實有毒,毒素集中在根莖部,一般的觀賞和聞其香味並不會致人中毒,因此梨妃宮中雖然種植了大量的嘉蘭,但住在漱梨宮的人卻安然無恙。
  至於火曜石確實是大理至寶,十分難得罕見的一種寶石,製成飾物佩戴在身上也的確是有強身健體的功效,只有皇室中地位尊崇的人才有資格佩戴,難怪自幼在大理長大的梨妃會對皇上把火曜石賜給蓮貴妃心生不滿。
  火曜石會促使嘉蘭毒素的發作,這其實是個祕密,與多年前大理皇宮中的一樁密案相關,由於大理皇室的大力遮掩,知道這事的人並不多,更不是普通老百姓所能知道的。
  還不等蓮貴妃把此事告知皇上,請求皇上給她作主,梨妃早已哭得梨花帶雨般撲在皇上懷裡訴委屈了,宮裡的嘉蘭也讓人全部鏟得乾乾淨淨。
  梨妃本名安婉梨,其父安銘國乃當朝右相,朝堂之上黨派相爭嚴重,皇上正要倚重安丞相牽制皇后一派,此時於公於私都不會輕易怪罪梨妃。
  於是在蓮貴妃那邊,皇上就輕描淡寫地安慰一番,給了大量豐厚的賞賜了事。梨妃一口咬定不知此事,蓮貴妃即使心中不甘也無可奈何。
  梨妃曾以診病為名把蘇文青請到漱梨宮,診完脈後狀似不經意地與蘇文青閒聊,「蘇太醫醫術高明,平日裡想必也喜歡博覽群書吧。」
  蘇文青道:「娘娘謬讚,下官不過是多讀了幾本醫書而已。」
  「蘇太醫不必過謙,火曜石與嘉蘭相剋這等連本宮這個在大理住過多年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恐怕不是隨便哪本普通的醫書上都有記載的吧?」這種事情普通人哪怕是在大理住上一輩子也不會知道,梨妃只在小時候住過幾年,聲稱自己不知也是正常的,只不過當年梨妃的外祖家曾有人在宮中當差,才會偶然知道此事。
  蘇文青驚出一身冷汗,「回娘娘的話,這火曜石與嘉蘭,下官還是入宮後才第一次識得,並不知曉此兩物會相剋之事。」
  梨妃隨手抽出桌旁花瓶中一朵芙蓉,戴著長長護甲的纖纖玉指把花瓣一片一片地隨意扯落,「哦,本宮可是聽說你曾向人打探過這兩樣東西啊?」
  「下官該死,只因下官初次進宮,不懂宮中規矩,見了新鮮事物心中好奇,這才向人打聽的,還望娘娘恕罪。」
  梨妃嬌笑一聲,「瞧你嚇的,本宮不過是略提一句罷了,放心好了,只要是忠心為本宮辦事之人,本宮必不會虧待他的。但對於有二心的人,本宮要對付他,還不是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那般輕易。」梨妃說完把手中剩下光枝的花枝扔在桌上,「來人,送蘇太醫。」
  蘇文青這邊還沒喘過一口氣來,蓮貴妃又派人來叫了他去,無非是對他的救命之恩表達一些感激之情,言下之意卻是句句都在提醒他,你已經是我的人了,要想在這宮中混下去,就必須死心塌地地為我辦事。
  蘇文青治好了讓太醫院束手無策的蓮貴妃的病,這無疑是打了太醫院所有太醫集體一個耳光,此番榮寵地進入太醫院,本就與原來的太醫們關係有點兒微妙。再加上他一來就治好了宮中幾個貴人的頑疾,小小地出了一番風頭,這就讓他在太醫院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其實也不是說太醫院的太醫們醫術比不上蘇文青,只不過大家都習慣了謹小慎微,做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下藥也只敢選藥性最為溫和的,效果自然是比不了蘇文青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只是這隻小牛犢並不知道,大夥兒都在擦亮眼睛等著看他出事呢。
  在太醫院當值一天下來,蘇文青只覺得心力交瘁,簡直比以往在醫館中看上三日三夜的病患還累。這才一出宮,就收到了九星閣給他的密函,等不及回到家中,在馬車上就拆開看了起來。
  九星閣查出的情報主要有如下幾點。
  第一,姚雪梅在去醫館找蘇文青的前一天,曾偷偷去找過杏花村的老師傅,私下裡買了一壺入口清淡,但後勁十足的十步倒,酒量淺的人喝上兩杯就足以酩酊大醉。第二,姚雪梅去找蘇文青的當天早上曾到自家廚房取過一碗新鮮的雞血。
  第三,事後連續三天,姚雪梅都與田久明祕密私會於一家地下客棧,每次相會的時間不少於兩個時辰。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九星閣以無數實踐經驗證明,一個男人在爛醉如泥的情況下,是根本沒有辦法和女人做那件事的。
  看到這裡,蘇文青基本可以肯定姚雪梅腹中的一定不是他的孩子,他就說嘛,做過那種事情,怎麼可能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蘇文青心中一陣輕鬆,掀開車簾對趕車的老王說:「老王,快一點兒。」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處理完這事,把林婕儀接回家了。

  ◎             ◎             ◎

  蘇文青快要回到家中的時候,田久明也在頭上紮著一圈繃帶出現在了蘇家。
  此時的姚雪梅自然是對田久明視如蛇蠍,可田久明卻不是這麼想的,他聽信了姚雪梅的詭計,結果不但沒有抱得美人歸,還累得自己被打得頭破血流,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才緩過來。既然美人無望,自然就要來找她姚雪梅算這個帳了。
  再加上他也聽說了姚雪梅有孕之事,他當然知道這個孩子是他自己的。田久明家中雖然妾侍成群,其中也不乏有過身孕的,但真正能生下來養活長大的卻連一個也沒有。田尚書年老體衰,田家三兄弟關係不睦,分家單過是肯定的。
  田久明不學無術,只能靠祖蔭過日子,他想著哪怕沒有嫡子,有個庶子也能在分家產時多占一點便宜。因此今天,他可是打定了要攪黃姚雪梅和蘇文青的主意來的,沒想到他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一看到蘇文青和田久明兩個人同時出現,姚雪梅首先就慌了陣腳,再看到蘇文青甩出的那張九星閣的密函,更是嚇得屁滾尿流了,哪裡還說得出什麼狡辯的話,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蘇大哥,你原諒我這一次吧,我會這樣做完全是因為太過喜歡你呀,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了。」
  蘇文青冷冷地看著她,「妳做過的僅僅就這一件事嗎?前年妳訂購的雷藤又是怎麼回事?」
  姚雪梅臉色慘白,膝行過去抱住蘇文青的大腿痛哭,「蘇大哥,我真的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求求你了蘇大哥,念在我一個女人又有了身孕的分上,饒了我這一次吧,不要趕我走啊,回去的話我爹爹一定會打死我的。」
  田久明終於找到說話的機會,「妳腹中的胎兒既然是我田家的血脈,我們田家自然不會虧待妳,我房中第二十九名小妾的位置還是會留給妳的,妳又何必求他?」
  田家與姚家訂親一事本來就是姚雪梅杜撰出來騙蘇文青的,田久明從沒想過要娶姚雪梅為正妻,姚雪梅自然也不會甘心與他為妾,「不,蘇大哥,我不要嫁給他,我死也不要嫁給他做妾。」
  蘇文青用力抽出自己被姚雪梅死命抓住的衣襬,道:「那是你們之間的事,與我無關。倒是妳下藥害死笑笑娘親一事,人贓俱在,還得交由官府秉公辦理。」
  「不、不要啊,這樣我就死定了呀,蘇文青你救救我啊!」姚雪梅絕望地頹然倒地,哭喊得聲嘶力竭。
  田久明晦氣地呸了一口,「臭婆娘,原來還惹上了人命官司,白白浪費了爺的力氣。」雖然以田家的權勢,想要救她也不是不行的,但與其要為了她腹中這個尚且不知是男是女的胎兒費工夫,他覺得還不如把這力氣花在別的女人身上。
  蘇文青不再管二人的死活,走到一直杵在一旁看熱鬧的狄浩然和白芷面前,正想問怎麼不見林婕儀,就見白芷腳邊收拾出來的一大堆行李,疑惑地問:「白芷,妳這是在做什麼?」
  白芷禮貌地行了個禮,回復道:「回姑爺,小姐要搬出去住,讓奴婢回來收拾行李。」
  蘇文青急道:「妳家小姐現在哪裡?我去找她回來,這姚雪梅之事原來是一場誤會,我去跟她解釋清楚。」
  「蘇文青,丫頭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離開你了,你不用再去找她了。白芷,我們走。」狄浩然攔住正要說話的白芷,搶著說完,搬起地上的行李,拖著白芷就走。
  白芷百忙之中還不忘回頭對蘇文青喊:「姑爺,我回去會告訴小姐的,如果小姐願意回來的話自然會回來的。」事後蘇文青就是聽信了白芷的這句話,傻傻地等林婕儀回來而不得。
  狄浩然很不高興地瞪了白芷一眼,直接把她扔上馬車,吩咐車夫把車拉到一家酒樓,要了個雅間。
  包間內,白芷極不自然地坐在狄浩然對面,「狄公子,您到底想做什麼?」
  狄浩然笑著給白芷倒了一杯酒,「別那麼緊張嘛,咱們就隨便說說話。我說白芷啊,妳很喜歡妳家姑爺嗎?」
  白芷點點頭,急忙又搖搖頭,「我家小姐喜歡姑爺。」
  「妳確定妳家小姐確實喜歡蘇文青?」
  白芷認真想了一下,「以前是很喜歡的,後來成了親以後好像不喜歡了,但從南嵊回來好像又喜歡了。」
  「喜歡不喜歡哪能這麼糊裡糊塗的,妳家小姐親口跟妳說過喜歡他嗎?還是說想要離開他?」狄浩然循循善誘。
  「以前是經常說喜歡的,成了親以後反而沒提過了,和離倒是提過的,昨天也說了要和離。」
  「這就對了,擺明了妳家小姐就是不喜歡他嘛。妳再把他的事跟妳家小姐說,這不是給她添堵嗎?」
  「哦,這樣啊。」白芷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咦,不對呀,小姐要離開姑爺是因為她以為姚姑娘有了姑爺的孩子,可現在都知道了這事不是真的啊,那小姐就不會離開了啊。」
  「哎,妳這個榆木腦袋,怎麼就不開竅呢?我問妳啊,妳家小姐手臂上是不是有朵紅梅,現在還在不在啊?」
  「對啊,好看著呢,我昨天伺候小姐洗澡的時候還看見來著,狄公子你怎麼知道的啊?」
  狄浩然只是隨口試一試她,沒想到紅梅果然還在,心中大喜,「妳知道那是什麼嗎?那叫守宮砂,只有處子身上才會有的,一旦成為婦人就會消失不見。妳家小姐和姑爺成親那麼久,她臂上怎麼會還有守宮砂?
  還有那蘇文青,怎麼能那麼確定姚雪梅腹中的胎兒不是他的呢?即使姚雪梅和田久明有染,也不能就此斷定那就是田久明的種啊。除非……」狄浩然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白芷,那句除非的尾音拉得一波三折,曖昧不已。
  「除非他根本就不行?」白芷果然不負狄浩然的重望,說出了他心中所想。
  狄浩然欣慰地拍拍白芷的腦袋,「看不出來妳小小年紀,懂的還不少嘛。」
  羞得白芷滿臉通紅,「那又怎麼樣嘛。」
  「那就是一個火坑啊,妳忍心讓妳家小姐一輩子守活寡?妳看她現在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要離開了,妳要是告訴了她姚雪梅的事,萬一她一個心軟又回去了呢?那妳不是在把她往火坑裡推嗎?白芷啊,妳家小姐一輩子的幸福可都在妳一念之間啊。」
  白芷身上一下子擔了這麼一個重擔,緊張得瞪大了眼睛。
  狄浩然趁熱打鐵,「妳覺得妳家小姐跟我在一起開心不?」
  「嗯。」白芷肯定地點點頭,林婕儀在狄浩然面前輕鬆自在,白芷還是看得出來的。
  「妳覺得我對妳家小姐怎麼樣?」
  「挺好的。」白芷沒有忘記林婕儀失蹤的時候他是怎樣拚了命地找她的。
  「那妳覺得我的家世、人品、相貌配得上妳家小姐嗎?」
  白芷連連點頭。
  冷不防狄浩然話鋒一轉,「白芷丫頭喜歡安管事吧?」
  白芷順勢繼續點頭,完了才意識到他問的是什麼,羞得雙手捂臉,「狄公子你胡說什麼啊。」
  狄浩然哈哈大笑,「別不好意思呀,我跟妳說,從今往後咱們就是一國的了,妳幫忙撮合我和妳家小姐,我也幫忙撮合妳和安管事,好不好?」
  白芷認真地說:「狄公子,你要是真心對我們小姐好,我自然是會幫你的。」
  「白芷真是個好姑娘。」狄浩然高興得直把菜往白芷碗裡堆。

  ◎             ◎             ◎

  「小姐,我們回來了。」
  「不過就去收拾幾件衣服,怎麼就去了那麼久啊?我已經吃過飯了,妳餓的話自己到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吧。」
  「對啊,白芷,快點去廚房吧。」狄浩然推著白芷出去。
  「可是,我……」白芷不住回頭。
  「可是什麼啊,難道還要妳家小姐親自去給妳端來?快走吧。」成功地把白芷趕了出去,狄浩然拍拍雙手,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了下去。
  「你還在這裡幹什麼,今天不用當值嗎?」林婕儀奇怪地問。
  「我們今天去蘇家了,妳就沒什麼要問的?」
  「問什麼啊?」
  「蘇文青啊,妳說一個多月能把脈把出是男是女不?我覺得啊,看那個姓姚的樣子,像是個男胎。」
  「我怎麼知道啊!這關我什麼事啊!我說你一個大男人去研究這些東西,無聊不無聊啊。」
  「我也就隨口說說,好歹妳也是那孩子的嫡母嘛。」
  「嫡你個頭啦,你給我出去,我要睡覺了。」
  「大好時光睡什麼覺啊,趁今天天氣晴好,本公子難得有空,心情又好,帶妳出去玩吧?」
  「天氣晴好?」林婕儀疑惑地探頭看看烏雲蔽日的天空。
  「哦,陰天啊,這不正好,妳們女人家不都怕晒嗎。」
  「好吧,去哪兒啊?」
  「去遊湖吧。」
  京城西面有一片風景優美的玉鏡湖,相傳是天上仙女掉落的一塊玉珮落入此地形成的,平時水面風平浪靜,波光粼粼如一面鏡子般,是以名為玉鏡湖。湖邊有人專門做了小船出租,可以雇船夫,也可以自行駕舟遊湖,是知己相聚、情人約會的極好場所,狄浩然可是特地請教過有經驗的人的,這是京城五大幽會勝地之一。
  「遊湖?我不去。」
  「為什麼呀?」
  「我不會游泳,而且跟你一起出去,總不會有好事的。」
  「我保證這次絕對不會出任何意外,包妳開開心心地出去,平平安安地回來,好不好?」
  「這樣啊,那好吧,再信你最後一次。」林婕儀猶豫著答應了。其實她也不想自己一個人待著,一旦安靜下來就會想到蘇文青,想起在谷底的那段寧靜的生活,心底一個看不見的地方就會拉扯著疼。
  狄浩然興沖沖地租了一葉小舟,林婕儀搖搖晃晃地上了船,滿腹狐疑地問:「你會划船嗎?要不咱們還是雇個船夫吧。」
  「我們是來放鬆的,有個生人在旁邊多不自在啊。妳放心吧,我前些天特地練過的,繞湖一圈再划回來,絕對不成問題。」
  「原來還是初學的啊,那你要小心點啊。對了,去那邊撿兩塊木板放船上。」
  「要那破東西幹嘛?」
  「萬一不幸落水了還可以扶著游上岸啊。」
  「妳就這麼不相信我啊?」
  「有備無患嘛。」之所以在這麼不安全的情況下還答應來遊湖,只要是她心裡太鬱悶了,心底深處甚至隱隱盼望著發生一點什麼,就顧不上老去想一些不該想的事了。
  輕舟飄蕩在風光如畫的湖面,船櫓聲一下一下規律地在耳邊迴響,今天不是大晴天,湖面隱約有霧氣在飄蕩,以致於周遭的景物都有一種隱約、朦朧的美感,林婕儀突然有了一種在拍電影般的奇妙感受。這個時候如果再來一場江南煙雨,船頭再立一個謫仙般白衣飄飄的男子,手持玉簫,奏出如泣如訴的纏綿之曲……
  彷彿能知道林婕儀心中所想,狄浩然變戲法般地拿出一管玉簫,「要聽嗎?」
  「你會?」好吧,雖然他穿得稍微花哨了那麼一點,與這麼一副水墨山水的意境不協調了那麼一點,聊勝於無吧。
  簫聲宛轉悠揚,只是吹簫之人技巧略嫌生澀,起轉承合之處稍嫌生硬,可對於林婕儀這個門外漢來說,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一曲吹罷,狄浩然眼巴巴地看著林婕儀,林婕儀呆了一呆,才醒悟過來拍了兩下掌,「不錯、不錯。」見他的目光依舊熱烈期待,只好又加了一句,「果然是繞梁三日,餘音不絕。」
  「真的好聽?那妳聽完之後心裡有什麼感覺?妳覺得我這樂曲裡面表達了一種什麼感情?」
  「呃,這個嘛……」林婕儀撓頭,「此曲簡約而不失細膩、精緻,輕柔歡快中又隱約包含纏綿悱惻的情致,聽完之後讓人覺得心境平和又不失感動,確實是一首極好的作品。」音樂白痴林婕儀表示,要做出一番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曲評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難道妳不覺得聽完之後有一種心跳、心動的感覺嗎?」
  「應該有嗎?你這到底是什麼曲子啊?」
  「越人歌啊,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原來是這個啊,你怎麼不早說。」
  「妳知道?」
  「知道,不就是搖船的越人對子皙的深沉、真摯的愛戀之情嘛,沒想到狄公子你也能欣賞這種斷袖之情。」
  「斷袖?他們明明告訴我這是……」算了,不說了。狄浩然頹然地坐下,不再說話。
  林婕儀抱膝坐著,晃呀晃呀,神思就有點恍惚起來,不知不覺把頭歪在膝蓋上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只覺得風吹了頭髮拂在臉上,癢癢的正想伸手撥開,已經有一隻手輕輕地自臉上掠過,一道炙熱、急促的呼吸撲在臉上。
  林婕儀突然睜開眼睛,正對上狄浩然那張放大了的臉蛋,嚇得她急急往後一靠,不知怎的就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向旁邊倒去。狄浩然急著過來扶她,結果兩個人一下子集中在船的一側,船身一傾,撲通、撲通,一齊跌下水去。
  一身狼狽地回去之後,林婕儀咬牙切齒地道:「狄浩然,我要是再這麼缺心眼跟你一起出去,我就不姓林!」
  狄浩然怏怏地道:「意外嘛,誰也沒有想到會這樣的嘛,而且我也是為了拉妳才撲過去的啊。」
  「還不是你,好端端地靠那麼近幹什麼!」
  「小姐、狄公子,薑湯熬好了,快過來喝吧。」白芷及時過來平息戰火,狄浩然給她丟過去一個讚賞的表情。
  白芷再接再勵地岔開話題,「小姐,十日後就是太后誕辰了,小姐今年要準備怎樣的服裝和面具呀?」
  太后誕辰與我等普通市民有何相關?服裝和面具又是怎麼回事?林婕儀心中一片茫然,表面上卻鎮定地問:「白芷有什麼好主意?說來聽聽。」
  白芷撓撓頭,「小姐前年扮的是八仙中的何仙姑,去年扮的是玉兔仙子,今年要不就扮九尾狐仙?」
  林婕儀皺眉,「有哪個女人會說自己是狐狸精的嗎?」敢情這太后誕辰還要開個全民化裝舞會?
  狄浩然插口道:「我倒有個主意,要不咱們來扮個后羿和嫦娥?」說完還要擺出一個彎弓射大雕的姿勢。
  林婕儀涼涼地瞥他一眼,「我覺得你扮個紅孩兒倒挺合適。」
  旁敲側擊的,林婕儀倒也問明白了這化妝舞會的來龍去脈。原來是幾年前皇上為了討太后歡心,廣為徵集新鮮的點子為太后祝壽,於是就有人提了這麼一個舉辦化裝舞會的點子,於是宮中所有人等都化身為各路神仙,齊齊共用蟠桃宴,為太后所扮演的王母娘娘賀壽。結果太后娘娘芳心大悅,壽宴舉辦得前所未有地成功。
  皇上一高興,便下令往後每年太后誕辰,全京城都舉行化裝燈會,全民同樂。一來二去,便成了每年全京城人民,特別是年輕男女齊齊盼望的一樁盛事。每年這個燈會上,總會成就許多一見鍾情的佳話,因此全京城的適齡少女們都會卯足了勁打扮自己,年輕男子也都把自己打扮得風度翩翩、風流倜儻。
  總結起來,這就是一個全民相親大會。身為一個已婚即將失婚人士,林婕儀對這種活動並不太感興趣,只是看在白芷興致勃勃的分上,隨口說道:「妳看著辦吧,好看就行。」另外還給了白芷一筆置裝費,讓她自己也扮個喜歡的人物玩玩。
  白芷高高興興地下去了。
  第二日林婕儀回林府陪娘親說話,林夫人道:「儀兒,妳跟文青說說,娘這病沒什麼大礙,他在宮裡當值本來就夠辛苦的,就不用天天出宮後都過來了。」
  林婕儀吃了一驚,面上卻只是淡淡地說:「娘,這也是他的一番孝心。」
  「哎,這孩子當太醫也很辛苦吧,我看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憔悴多了,妳平時也要學會多關心他,多燉些補身子的湯水給他喝。」
  林婕儀口中寬慰娘親,「我知道啦,都有的,您就不用操心了。」心中卻是陣陣發酸。

  ◎             ◎             ◎

  過了幾日,就在林婕儀徹底忘了太后誕辰這件事的時候,白芷巴巴地拿來了一套紫色的衣裙,古式的曲裾深衣,腰間繫著寬大的腰帶,袖子和裙子下襬都極其寬大,再加上長長的飄帶,整套衣裳看起來非常古典、飄逸。
  「挺好看的呀,怎麼,近來流行這樣的款式了嗎?」
  「不是啦,小姐,這是準備給您在太后誕的花燈會上穿的,妳看這個料子,白天看起來不覺得有何特別,可是在燈光下會發出淡淡的螢光,像仙子一樣籠罩在一團光霧中呢,整個京城就這麼一件的,到時候小姐肯定是全京城最美的。」
  「啊?這樣會不會太高調了一點?」她可不想被全城的美女們記恨。
  「安管事說雲錦莊進了一批這種料子,一直壓著沒賣,就等小姐在花燈會上穿著亮相之後,好賣個好價錢呢。」
  林婕儀瞠目結舌,「原來妳和安平合起來算計我呀。」
  「才不是呢,我是為了小姐的美麗,安管事也是替小姐的生意著想啊。」
  「好吧、好吧,那我就穿這套吧,可有個什麼名目沒有?」
  「當然有啦,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是為洛神!」
  「了不起啊,白芷,還學會掉書袋了。」
  白芷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是安管事教我的。」
  為了和林婕儀這套服裝相配,狄浩然專程去做了一套白色寬袍大袖的曲裾深衣,在家裡穿了攬鏡自照良久,又特地傳喚了貼身小廝茗非。
  茗非進來的時候,狄浩然正端坐在桌邊,手中拿著一個酒杯半舉著,目光深情地望著前方。
  「公子找奴才有什麼事?」茗非等了半晌不見狄浩然有任何動靜,只好出聲詢問。
  狄浩然一動也不動地保持著原有姿勢,「你幫我看看,我是左側臉好看,還是右側臉好看?」
  茗非左左右右地看了幾遍,「公子長得好,怎麼看都好看。」
  「那你說我這個杯子是舉到這個高度好呢,還是放下半分顯得比較自然?」
  茗非擦擦額上的冷汗,硬著頭皮應道:「奴才覺得公子現在端的這個高度就很好。」
  「是嗎?」狄浩然放下杯子,幾步踱到鏡子前面左右端詳,「我覺得我還是左臉好看點,對吧?」
  「公子這麼一說,奴才也覺得確實是這樣。」
  「嗯。」又是一番長久的自我欣賞。
  「公子如果沒有其他什麼事的話,奴才就先下去了……」
  「慢著,咱們再來練習一下轉身。」
  五月十六,太后誕辰,狄浩然早早收拾妥當,去接林婕儀逛夜市看花燈。
  「狄公子,小姐說下午要好好睡上一覺,晚上才有精神玩,誰也不能去叫醒她。小姐還吩咐說如果狄公子您來了,請先到東廂等候。」白芷攔住了正要往正房闖的狄浩然。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吵她了,等她醒了再來叫我。」
  「是,狄公子。」
  這一等就等到了華燈初上,狄浩然有點不耐煩,剛想出門去,忽然聽得有細碎的腳步聲,連忙回頭,背對著門口站好,左手反背在身後。
  門吱呀地打開,狄浩然緩緩一個極優美的轉身,右手一揮,刷地打開手中的摺扇,儀態風流地搧了兩下,慢慢地抬起目光正欲開口,突然發現進來的原來不是林婕儀,一口氣就憋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地咳了起來,「咳咳……白芷,妳家小姐呢?怎麼還不出來?」
  白芷抱歉地低下頭,「對不起,狄公子,小姐她一早就出去了。」
  「什麼?她……」狄浩然急得差點跳了起來,「妳怎麼不早說!」
  「是小姐不讓我告訴你的,她說,跟你一起出去準沒好事。」
  「哼,妳這個叛徒。」狄浩然恨恨地一甩袖子,急匆匆地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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