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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折】貴女投餵日常《一》

嘉國公蕭家可是京中勛貴公認首屈一指的金龜婿家族, 世家佳又家教好、風氣正,更別說蕭清晏委實是人中龍, 不但最有資格承襲爵位,還是京中最好的少年郎,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含笑間那風度還有出塵的氣度, 可惜訂了娃娃親,給夏侯家那個毛都沒掉乾淨的小丫頭給占了去, 讓京中不少官家小姐對京城數一數二金龜婿被霸占這件事多是憤恨。 奈何,這小丫頭的舅舅是當今聖上,心疼夏侯翎的勁兒, 遠遠超過所有皇女,誰敢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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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723.1折 會 員 價 NT$72 市 場 價 NT$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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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230
作者:
薄幸歡顏
出版日期:
2016/08/09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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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幸歡顏」輕鬆逗趣的甜文,養妻有理,寵妻無罪!


嘉國公蕭家可是京中勛貴公認首屈一指的金龜婿家族,
世家佳又家教好、風氣正,更別說蕭清晏委實是人中龍,
不但最有資格承襲爵位,還是京中最好的少年郎,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含笑間那風度還有出塵的氣度,
可惜訂了娃娃親,給夏侯家那個毛都沒掉乾淨的小丫頭給占了去,
讓京中不少官家小姐對京城數一數二金龜婿被霸占這件事多是憤恨。
奈何,這小丫頭的舅舅是當今聖上,心疼夏侯翎的勁兒,
遠遠超過所有皇女,誰敢招惹?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轉眼又是到了最難熬的夏季三伏天,毒辣的太陽無情地炙烤著大地,每一處都沒有了活力,懨懨的。
  遠離京城的小城之中的四合院,院中大樹都沒有氣力一樣。廂房之中,一個少婦打扮的美貌女子手中執了一柄團扇,躺在軟榻上安眠,離她不遠的床上,一個小男嬰穿著小肚兜,四仰八叉地睡得正香,而他的身邊,兩床嬰兒被之下鼓鼓囊囊一團正在不住地起伏著。
  被兩床嬰兒被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黑黝黝大眼睛的夏侯翎現在只想掄起小拳頭搥死自家孿生哥哥夏侯轅。方才睡得正香,猛地被一床小被子鋪在臉上,被熱醒之後,轉頭看著哥哥身上的小被子已經不見了,夏侯翎頓時明白出了什麼事。
  本來準備像個正常的嬰孩一樣放聲大哭,但轉頭就見正在軟榻上安睡的純儀長帝姬,癟癟嘴,夏侯翎還是止住了想要哭的念頭。身為一個成年人,隨便吵醒別人是不對的,更何況那個別人是自己的親娘。
  憋著想哭的念頭,夏侯翎轉頭打量著屋中,看看有沒有哪個侍女、下人在的,動一動或許還能解救自己。只是這一看之下不要緊,卻發現一個小侍女在娘親的妝奩前翻揀著首飾,霞影紗濾去了大部分陽光,剩下的照在首飾上還是很耀眼。
  夏侯翎瞇著眼看著這明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侍女,小臉繃得緊緊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電視劇裡都這樣演,女主角身邊的侍女只要穿得花枝招展,就一定是要引得男主讚嘆,然後爬上床指日可待。這個小侍女八成是起了不該起的念頭,想要勾引自家帥爹爹,這也就算了,還沒成功的事那叫犯罪未遂,可是現在她居然在偷東西。
  被子悶得夏侯翎各種汗流浹背,還是禁受不住,咿呀呀地叫起來。那小侍女聽到夏侯翎的聲音,身子一顫,忙轉身,手中還拿著一個珊瑚手釧順手套在了腕上。見被兩床小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夏侯翎,愣了愣,忙不迭上前揭開被子給夏侯轅蓋好,這才抱起全身都泛紅的夏侯翎,輕輕道:「大姑娘。」
  夏侯翎被她身上撲面而來的香氣嗆得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眼淚都打了出來,兼之珊瑚手釧緊緊地抵在後背,夏侯翎扭了扭小身子,咿咿呀呀地掙扎起來。
  「果果哭了嗎?」小侍女手足無措之時,卻聽到身後傳來純儀的聲音,可算是被唬掉了半條命,回頭喚道:「純儀長帝姬。」
  躺在床上的純儀長帝姬沈月晗已然蹙了蹙眉,聞見了她身上的香粉味。女人對於這些都有著先天的直覺,又看著她略施粉黛的嬌媚樣,純儀心裡不痛快了,哼了哼,伸手示意小侍女將夏侯翎交給自己。
  趴在自家美豔娘親的懷中,夏侯翎委屈極了,哼哼起來,又伸手摸著純儀的手腕,示意小侍女偷了她的珊瑚手釧。
  只是純儀並不明白女兒什麼意思,只是揉了揉眼,「妳方才在做什麼?」
  小侍女的臉色白了白,這才說:「方才紫蘇姐姐叫奴婢來的,說是駙馬他……」
  「是嗎?」純儀微笑著,「駙馬去了也有一會子了,紫蘇叫妳現在來做什麼?」
  小侍女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看得夏侯翎直想給她一記小拳頭,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家爹爹身上來了,不管是為了娘親還是自己,夏侯翎都覺得這個小侍女欠揍得很。
  「再者……」純儀話鋒一轉,「妳方才回答的是妳為什麼在這裡,那麼妳還沒告訴本帝姬,妳剛才在做什麼?」
  「奴婢……」小侍女一向仗著自己是純儀長帝姬的駙馬,定國公夏侯昊的堂妹送進來的,覺得自己比旁人得臉些,也就飄飄然了。現在被純儀長帝姬這樣喝問,腿肚子也轉筋了,還是詭辯起來,「奴婢方才在給二爺和大姑娘打扇納涼。」
  「打扇納涼?」純儀忽然笑瞇了眼,「妳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要不要本帝姬喚人來看看妳手上那是什麼?」
  方才她剛醒來就看到小侍女戴上自己的珊瑚手釧,然後將女兒抱起來。純儀長帝姬並不是傻子,看小侍女的打扮就知道這人打什麼主意,一時心中怒火直冒,何況還偷東西。
  「那本帝姬與妳清算清算好了。」一向自詡沒有起床氣的純儀將懷中的夏侯翎抱好,一邊點著夏侯翎的鼻尖,一邊笑著,「偷盜御賜之物,當場打殺了也不為過,妳可敢將妳的衣袖挽上去?」
  小侍女腿肚子一軟,已然癱在地上。
  夏侯翎頓時眉開眼笑的,咬著自家娘親的手指,哈喇子流了她一手。純儀無可奈何地笑著,看著小侍女,冷冷道:「因妳是小姑送來的,本帝姬從未薄待過妳,沒想到妳這樣大的心思,竟然敢偷本帝姬的東西了。」
  「帝姬明鑒,奴婢只是一時糊塗。」小侍女被唬得不行,忙從手腕上褪下了珊瑚手釧,恭恭敬敬地捧到純儀面前,「還請帝姬饒過奴婢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純儀也不接,抖開錦帕掩住口鼻,「妳將自己抹得這樣香,是要去做什麼?」
  小侍女身子一僵,咬著下唇沉默不語。
  定國公與純儀大婚十一年,一直沒有妾侍,小侍女自認自己容色雖是不及純儀,但也是個千嬌百媚的,一定能引得定國公收了自己,這才動了心思。看著純儀的眼睛,小侍女還是打了個哆嗦,眼前這位可是當朝皇帝最為寵愛的嫡親妹妹,自己這樣惹到了她頭上……
  小侍女正想著,夏侯翎忽然也咿呀呀地揮起了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往純儀懷中拱了拱,笑得口水流滿了下巴。
  純儀不免也是好笑,也不再跟小侍女插科打諢,「我大齊的規矩妳也是知道,偷盜御賜之物在先,對駙馬動了心思在後,我也是容不下妳了。」
  小侍女身子晃了晃,臉色也是白了,忙磕頭道:「帝姬饒命,奴婢只是一時糊塗,絕不敢再犯了。何況奴婢並沒有……」
  「都是女人,妳不必與我胡扯,我清楚得很。」純儀抱著孩子,嫌惡地看了她一眼,捂住了夏侯翎好奇的眼睛,「誰要妳性命,別汙了我家果果的眼。」
  不汙眼、不汙眼,娘親放開,本小姐要看好戲。
  「帝姬……」
  小侍女剛喚了一聲,純儀已然打斷,「妳既然這麼想要個夫君,我成全妳如何?」
  小侍女身子一顫,見純儀狡黠的笑容,軟在地上,最後一次掙扎,「帝姬,奴婢家中還有臥病的老父……」
  純儀看了她一眼,「妳偷本帝姬東西之時怎麼沒有想到妳的老父?如今倒是知道拿老父來作幌子了。」頓了頓,「妳爹的病,我會派人去醫治。」說著,又笑起來,「放心,我說了不會要妳性命自然不會。」
  話音剛落,便見門外走進一個女子,模樣很是穩重,她看到小侍女的時候,臉色變了變,「妳怎麼在這裡?」
  小侍女還沒開口,純儀已經笑道:「原來不是紫蘇教妳來的。」
  看著那小侍女面皮紫漲,剛從自家娘親手下掙扎出來的夏侯翎拍著手笑起來。閨女高興,純儀也是歡喜,抱了她舉起來,「也罷,我也不想與妳追究什麼了,紫蘇將她帶下去,送回京中夏侯家大姑娘的婆家去就是了。說是本帝姬想著,好歹姑嫂一場,這丫頭又是她送來的,便做個順水人情,送給妹夫做妾了。」
  想到這個小侍女是丈夫的堂妹夏侯湄送來的,現在居然打起了自己夫君的主意,怎麼想怎麼憋氣的純儀簡直是各種惱,當下決定讓夏侯湄自產自銷,自己種下的苦果自己咽。
  這招可真夠損的,夏侯翎笑得更歡了,雖然不知道夏侯家大姑娘是自己的哪個姑姑,但自家娘親居然用了這招,想來是有梁子的,這以皇家的名義送出去的東西,就是草紙都要裱起來放在祠堂裡跟祖宗們一起供著,別說一個大活人了。
  紫蘇也是笑起來,命人將小侍女帶下去,才附在純儀耳邊,「長帝姬,京中那位又派人來傳話了。」
  「要看猴子,自己都生了一窩了,何必要看我家阿轅和果果。」純儀頓時斂去了陰冷,笑著。
  夏侯翎迷迷糊糊地看著似乎臉上都在發光的自家娘親,忽然覺得移不開眼了,傻笑,口水漫了一臉。純儀見自家閨女這天然呆的樣子,一時也是好笑得很。
  摸出錦帕,還沒擦拭,床上又傳來嬰孩的哭聲,慌得紫蘇連滾帶爬地撲到床前,抱起正在哭號的夏侯轅,「二爺怕是餓了,是早上奶過的。」
  「去叫青娘過來。」手上這個可不敢丟手,不然兩兄妹一起哇哇交響曲,她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埋在純儀懷中,夏侯翎只覺得年歲小些也有好處,至少娘會格外心疼自己些。
  屋中正是手忙腳亂,青娘來將夏侯轅奶過了後,才算是哄好了這個小祖宗。純儀和紫蘇剛鬆了口氣,門前又傳來一個聲音,「娘親,舅舅又派人來了呢。」
  「娘已曉得了。」純儀一面答著,一面將懷中的夏侯翎給紫蘇,漫不經心地說:「告訴你爹爹,打回去就是,告訴他,說想要看孩子自己不曉得多生幾個嗎。」
  昏昏欲睡的夏侯翎聽了這話,頓時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敢這麼跟她皇帝舅舅說話的,恐怕也只有舅舅掌中寶、心尖肉的她娘親了。只見夏侯翎胖乎乎的手腳在空中亂揮著,過了一會子才沒了力氣,躺在床上挺屍。
  對於出生才三個月的小妹的壯舉,純儀長帝姬和定國公夏侯昊的長子夏侯軒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十歲的少年上前抱起妹妹,滿臉的喜愛,「妹妹跟弟弟相比倒是不貪睡。」
  「不貪睡還能長得這樣胖。」純儀坐在大兒子旁邊,「你妹妹可壓手了。」
  本小姐才不胖,那是嬰兒肥!在心中瘋狂抗拒著純儀那句話的夏侯翎,過了一會兒還是認命了,趴在夏侯軒懷中,一臉受了委屈的樣子。
  夏侯軒抱著夏侯翎,點一點她的鼻尖,「妹妹長得像娘,來日一定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說著,對著純儀笑得格外諂媚。
  夏侯翎頓時樂了,自家娘親這張臉絕對是國色天香,要是自己像了純儀……夏侯翎想著想著,很不爭氣地又流起了口水,慌得自家大哥忙給她擦拭了下巴的狼藉。
  「娘,咱們都在這裡待了快一年了,真的不回京城去嗎?」看著純儀心情好,夏侯軒忙問道:「舅舅念著弟弟、妹妹,爹娘不如帶著弟弟、妹妹回去吧?」
  「等回去了,你爹爹又要忙了。」純儀笑著威脅起大兒子,「可沒時間陪你練武了。」又笑著刮他面皮,「你是為你舅舅著想,還是為了旁人?」
  夏侯軒臉上一僵,還是挺起小胸膛,「兒子是為了舅舅啊,兒子還要上學,要陪著弟弟、妹妹。」說著,低頭在眼睛都快闔上的夏侯翎臉上啃了一口,「妹妹可愛得很。」
  「別弄疼了你妹妹。」看出自己大兒子絕對是個妹控的純儀也是不惱,將這個包袱扔得遠遠的,「去問你爹爹去吧,你爹爹同意回去,我便也同意了。」
  夏侯翎迷迷糊糊的時候被自家大哥哥猛啃了一口,正在暈乎,又聽到自家娘親輕輕唱著歌謠,索性闔眼睡去了。

  ◎             ◎             ◎

  再次醒來的夏侯翎覺得一陣涼風徐徐拂過自己的小臉,涼涼的感覺讓她笑著睜開眼,對上一雙深邃的眸子,當下就樂顛顛地湊了上去,咿呀呀地抱著面前的男子。還沒蹭上幾下,臉上忽然挨了一下,轉頭見是一臉迷茫的孿生哥哥,在她蹭臉的時候打了她一下,夏侯翎眼珠一轉,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一邊哭一邊向著男子懷中扒拉。
  「果果喜歡爹爹是不是?」看著躺在自己和丈夫之間這對剛出生的兒女,眼中滿是慈愛,「孩子喜歡你就抱著唄。」
  自家老爹顏值絕對能電爆當紅一線明星,夏侯翎當然喜歡,當下用小臉蹭著定國公。定國公夏侯昊不免一笑,擱了手中的扇子,抱著夏侯翎,「這樣愛撒嬌的女兒,倒像妳。」
  「像你才了不得。」純儀毫不客氣地拿夫君尋開心,「像你了,以後嫁不出去。」又將小兒子扒拉進懷中,笑著看著定國公。
  要是不像才了不得吧,夏侯翎看著自己娘親,又看著孿生哥哥一雙桃花眼看著自己,皺了皺眉頭,對定國公笑得乖巧。
  「依我的意思,還是回去吧。」定國公笑著舉起夏侯翎,見她笑得歡騰,也是揚起笑來,「畢竟咱們在這裡雖是歡喜,但終究不是長久。」
  「好,那我們就回去吧。」純儀笑著,縮到了丈夫懷裡。
  夏侯轅兀自不懂,只是瞅著爹爹放下了妹妹,抱著娘親,滿臉的疼惜之色,轉頭看著被爹娘秀恩愛閃瞎了眼的妹妹捂住眼睛,夏侯轅伸手拉著妹妹,硬是將她的手拉開了。
  看著夏侯轅笑得瞇起了的桃花眼,夏侯翎忽然打了個哆嗦,這個哥哥以後一定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等到七月流火,再不濟,天氣總算是涼爽了起來,收拾了整整一個月細軟的夏侯一家終於踏上了回京的旅途。
  對於京城什麼的,從出生開始一直到現在四個月都沒有踏出過小城四合院的夏侯翎來說,就是類似北京和西安的地方,成日睡了吃,吃了睡的頹廢生涯,夏侯翎覺得在哪裡都是一樣的,所以也不怎麼在意。
  在馬車上默默圍觀爹娘秀恩愛三日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到了京城,可喜壞了那群為了純儀長帝姬一直在外奔波的人,誰願意伏天頂著大太陽到處亂跑啊。
  夏侯翎窩在乳母麗娘懷中,好奇地看著眼前匾額上用蒼勁筆力寫著的純儀長帝姬府。雖然不太清楚這些,但她還是知道駙馬並不跟長帝姬住在一起,看著自家爹爹轉身去了,夏侯翎還是抽了抽鼻子,趴在麗娘懷中也不吭聲了。
  夏侯翎躺在嬰兒床之中,夏侯軒趴在嬰兒床邊,與小妹大眼瞪小眼,而夏侯轅睡得正香,也不管哥哥和妹妹在做什麼。
  這個長得很像定國公的哥哥,夏侯翎還是很願意多看幾眼的,畢竟顏值高的人看著舒服。
  伸手戳了戳妹妹的臉,夏侯軒見她笑得眉不見眼的,心裡也是歡喜了,轉頭對沐浴完畢的娘親說:「妹子好生可愛。」
  「可愛就好。」純儀看著女兒,伸手抱了她,「傻妮子一點也不想睡覺嗎?」說罷輕輕哼起歌謠來。
  她的聲音輕柔而優美,聽得夏侯翎止不住地犯睏,半睡半醒之時卻聽到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長帝姬,夏侯家大姑娘來啦。」
  純儀頓時冷了眸子,淡淡道:「告訴她,說我舟車勞頓,累得慌,已然睡下了。」
  紫菀一點也不為難,點頭稱是,轉身便去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夏侯翎此時瞌睡也沒了,好奇地看著自家娘親平淡得怪異的臉。夏侯家大姑娘?夏侯翎覺得這個稱呼有點耳熟,但怎麼也想不起來,只是見純儀這副神色,對此人也喜歡不起來,純儀素來性子溫和,能教她露出這副神色,不曉得是怎樣的人了。
  正想著,便被純儀高高舉起,笑道:「咱們好不容易才回來,才不教旁人擾了咱們的樂趣。」
  「又是大姑姑?」夏侯軒蹭到純儀身邊坐下,「兒子記得咱們走的時候,大姑姑就求見了。」
  「有這回事嗎?」純儀笑咪咪地反問,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我怎麼不知道。她若真這麼有能耐,便去找你爹爹吧,教你爹爹來說服我在你舅舅面前為她夫婿美言幾句。」
  夏侯軒拍手笑起來,「娘親好壞,分明是知道比起一個遠房堂妹,爹爹更在乎您,何況上次大姑姑送來那個小侍女起了不該起的心思,爹爹也惱了。」
  看著娘親一臉嬌羞的模樣,夏侯翎恍然大悟,那個夏侯家大姑娘就是上回那個小侍女的主子啊,眼珠子轉了轉,也大概明白了什麼意思,就是定國公的遠房堂妹為了丈夫的仕途,想要來走後門讓純儀在皇帝面前美言幾句。看這個樣子,那位姑姑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自家娘親不說,再加上上次那個小侍女的事,那姑姑在她娘親心中好感度直線下跌。
  不過這一切跟夏侯翎又有什麼關係呢?古代但凡是大家族,族親、姻親數不勝數,幫了一個還有第二個,誰又說得清楚什麼呢。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夏侯翎縮在純儀懷中瞇上了眼。
  而另一頭,夏侯湄等在純儀長帝姬府前,心裡焦灼得很,想到自己那個被秦王造反牽連在其中的丈夫,她就苦不堪言,只要純儀長帝姬這個皇帝最鍾愛的妹妹肯出言相助,就一定能夠起死回生。
  正想著,純儀身邊的紫菀已經出來了,對她一笑,「大姑娘且回去吧,我家長帝姬今日剛回來,難免勞累了,如今已經安置下了,大姑娘過些日子再來吧。」
  「嫂嫂她歇下了?」夏侯湄詫異地看著天色,「才早上就歇下了?」
  「瞧大姑娘說的,長帝姬可是矜貴的身子,又舟車勞頓,哪裡能不歇下。」紫菀笑著說,滿是狡黠,「何況若是教長帝姬累著了,皇上怪罪下來,可是不好了。」說罷,手一推,「大姑娘且去吧。」
  夏侯湄半信半疑地轉身,上了馬車不久,卻聽到一聲馬兒的嘶鳴,從車窗張望片刻,見純儀長帝姬府前停著另一輛馬車,馬車之中下來的婦人與紫菀說了幾句後,便被領了進去。夏侯湄一時咬碎了一口銀牙,別說她不傻,就是傻也不至於到了這個地步都不明白,什麼歇下了,根本就是一派胡言,純儀此時精神著呢,只是不想見她這個小姑子而已。
  夏侯湄眼睛都氣紅了,俏麗的臉上頓時漫上怒意來。
  而長帝姬府之中,見女兒懶洋洋模樣的純儀也將她放下,伏在嬰兒床邊看著兒女,臉上滿是幸福。兒女雙全,許多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現在倒是全被她得到了。
  夏侯翎在娘親的注視中慢慢閉上了眼,卻聽到紫菀的聲音,「長帝姬,嘉國公夫人來啦。」
  純儀愣了愣,立刻起身親自迎了出去,笑道:「姐姐怎麼來了?」
  嘉國公夫人一身月白秋衫,映襯得一張臉貌美之中含著溫和、從容,上前一福,「純儀長帝姬金安。」禮罷,才攜了純儀的手,低聲問道:「我聽聞妳回來了,這才來看看,方才還見到秦家夫人在門前呢。」
  見她提起嫁到了秦家的夏侯湄,純儀只是輕快一笑,「不須管她,尋我不見她自己知道回去。」不相干的人純儀才懶得費心思。
  「是嗎?」嘉國公夫人笑著。
  她被純儀引到嬰兒床前,純儀指著兩兄妹,「我就知道妳是來看孩子的,這個大些,叫阿轅;這個小些,學名兒喚作阿翎,姐姐叫她果果就是了。」
  嘉國公夫人還沒答話,自門外已然倉皇地奔進了個小廝,一臉的慘白,對純儀行禮,忙慌慌地說:「長帝姬快些拿個主意吧,夏侯家大姑娘在門前撒潑呢。」
  話音剛落,原本昏昏欲睡的夏侯翎本著女人八卦的原則,頓時尖起耳朵來聽著。
  純儀轉身淡淡囑咐,「軒哥兒且回去吧,莫教腌臢事汙了眼。」說罷,攜著嘉國公夫人的手放開,「姐姐暫且在廂房等候片刻,我料理完家事就來,別教姐姐看了笑話。」
  嘉國公一支也是百年望族,對於處世之道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嘉國公夫人也就起身,拉著夏侯軒,「軒哥兒這樣高了。」
  等兩人去了,純儀臉上的怒意才露了出來,問道:「她在外面說什麼?」
  小廝臉上冷汗涔涔,磕磕巴巴地說:「夏侯家大姑娘在外面說、說長帝姬既然是夏侯家兒媳婦,這樣搪塞,未免是不知禮數。」
  「不知禮數?」純儀冷笑,恨不得抽死這丟人現眼的玩意兒,「對她這人哪需什麼禮數。」
  看著自家娘親這麼生氣的樣子,夏侯翎也同仇敵愾地呀呀呀起來。在別人門前叫嚷,欺到別人頭上來,倒還成了別人的不是,這姑姑可真是腦子秀逗。
  聽到女兒的聲音,純儀轉身抱起夏侯翎,親一親她的小臉,「放她進來,教別人看了去還以為我怎麼苛待她了。」說罷,又轉頭,低聲道:「紫菀,妳且去定國公府請將軍來,看看他的好妹妹。」
  紫菀稱是。
  那小廝快步出去,不多時就折了回來,身後跟著滿臉怒氣的夏侯湄。夏侯翎見這個姑姑生得漂亮,但腦子不清楚,皺了皺小眉頭,趴在自家娘親懷裡不吱聲。
  「嫂子未免欺人太甚了,我夫家雖是落敗,但到底還是嫂子的小姑,竟然願意讓一個外人進來,也不肯見我嗎。」夏侯湄一進門就開始義正辭嚴,看著純儀憤恨得不行,「在嫂子眼中我竟然連一個外人都比不上?」
  這倒也算是一個把柄,只是純儀一臉漫不經心的樣子,夏侯湄心裡忽然有點沒底,可還是仰著頭,像是一隻高傲的母雞。
  純儀過了好久才低聲道:「紫蘇,教教秦夫人我長帝姬府的規矩,別傳了出去說是我教壞了小姑子。」
  「是。」紫蘇這才上前,「還請秦夫人跟著奴婢做。」說罷,對著抱著夏侯翎的純儀一福,口中說道:「臣婦夏侯氏恭請純儀長帝姬金安。」
  夏侯湄俏臉一白,方才她占著理兒,更何況本就看不慣純儀嫁到了夏侯家還端著長帝姬的款兒,這才不管不顧地叫嚷起來。但再怎麼看不慣,她還得仰仗著純儀將那小妾收了回去,日後還需純儀提攜。這麼想著,夏侯湄後槽牙都咬痠了,才一福,「臣婦夏侯氏恭請純儀長帝姬金安。」
  夏侯翎對於自家娘親這女王範兒表示莫大的著迷,咯咯地笑起來,口水流了一下巴。純儀一邊給女兒擦拭,一邊叫起,也不賜座,「小姑來找本帝姬,是嫌那丫頭伺候得不好嗎?」
  夏侯湄臉上一僵,脫口道:「不,我只是來請嫂子收回那個丫頭。」
  「收回?」純儀不緊不慢地跟她打太極,「那可是小姑妳給的,哪有本帝姬收回的道理。」
  夏侯湄咬了咬牙,「嫂子何必趕盡殺絕,到底是親戚一場,竟然忍心眼睜睜地看著我這樣受罪嗎?」
  「妳受罪了?」純儀瞇著眼打量眼前的女子,她穿著連一般家中都穿不起的綾羅綢緞。毫不客氣地毒舌,「恕我眼拙,實在沒看出小姑哪裡受罪了,若是小姑這樣都是受罪,我也情願受一回這樣的罪。」
  夏侯湄臉上一僵,低頭沉吟片刻,咬牙道:「沈月晗,妳不願幫就算了,何必這般揶揄,我夫君往日是怎樣的風光,並不遜於大哥哥多少,如今落於如此地步,倒是不怨妳如此。」抬頭,一雙眼睛滿是怨毒,「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個道理我明白。」
  「難道是本帝姬往日巴結妳了?」話都這樣說開了,純儀也懶得跟她裝什麼好嫂子,「妳秦家做了些什麼自己曉得,沒下令誅妳九族尚且是看在妳哥哥的面子上。怎麼?叫妳一聲夫人妳就真是夫人了?沒有定國公府、沒有本帝姬,光憑夏侯家三房,妳能嫁到秦家去?」
  「我夏侯家便是沒有妳,也是開國功臣之後,大齊誰人不敬我夏侯家三分。」夏侯湄直起身子,看著純儀的目光都要噴出火來,「我哥哥就是沒有妳,一樣平步青雲,怎像是如今,連個妾侍都沒有。」
  說到這裡,指著純儀懷中的夏侯翎,「為了這兩個小的,哥哥整整一年不曾在朝中,若不是為了妳,我夫君又怎麼會落到無人進言的地步,別是生了什麼孽根禍胎,只為了牽累哥哥前程。」
  兒女無端被辱,再和軟的女人也會發飆,更不說純儀本來就不是沒氣性的泥菩薩,「我大齊敬重的是定國公府,絕不是妳夏侯家三房,既然妳這麼大的火氣,那本帝姬便給妳下下火。」說罷,聲音陡然一冷,「夏侯家大姑娘德行有虧,倒是我這個做嫂嫂的沒有教好,既然如此,就將她留在長帝姬府之中好好教教。」
  「沈月晗!」夏侯湄知道純儀不是好相與的主兒,厲聲道:「妳敢對我做什麼,哥哥知道了,絕不會放過妳!」
  「一個敢詛咒哥哥子女的妹妹不要也罷。」純儀冷笑著,「拉下去,別教她死了。」
  夏侯翎趴在純儀懷中,感覺她胸口微微起伏,知道是氣得狠了,伸出小手,摸摸娘親的臉加以安慰。轉頭看著粗使嬤嬤衝上來,小臉上沒有一絲同情。
  別說這人將自己娘親氣狠了,就是沒有,對於這種遷怒到嬰兒身上的人,夏侯翎也是鄙視到了極點,也沒有想到溫柔的爹爹竟然有這樣的妹妹,小鼻子聳了聳,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娘親賴在小城那麼久,不願意回京城來,出沒著這樣腦殘親戚的地方,誰想回來。
  「沈月晗,妳如此對待小姑子,不怕為人不齒嗎?」夏侯湄推開來抓自己的粗使嬤嬤,「妳這樣放肆,哥哥知道嗎?」
  「我自然知道。」門前響起定國公的聲音。
  夏侯翎轉頭,見自己爹爹好比天神一樣立在門前,俊逸的面容上滿是淡定,注視著自己和娘親的目光溫柔得很。某外貌協會再也淡定不了,小身子不住地扭著,只想撲進自家爹爹懷中。
  見了定國公在,夏侯湄立時哭了出來,楚楚可憐的模樣哪裡有剛才飛揚跋扈的樣子,夏侯翎捂住眼,暗嘆這真是個實力派。
  「大哥哥,我……」夏侯湄一邊說,一邊哭,「我也不曉得哪裡開罪了嫂子,巴巴地非要賜下姬妾來給我家夫婿,一點也不肯心疼我。誰又受得了小妾的事,還求哥哥為我作主,勸勸嫂子。」
  定國公早就知道三叔一家飛揚跋扈,仗著自己是開國大臣之後橫行霸道很久了,也不多加理會,上前接過捂住眼不忍直視的夏侯翎,柔聲問道:「我怎不知道妳往秦家塞了人?」
  「哪裡是塞人。」純儀柔柔一笑,「不是小姑自己送來的人嗎,她伺候得好,我也喜歡,便問了她的意思,若是願意給你做妾我也就替你收了他,誰曾想……」說到這裡,嗤的一聲笑出來,「人家看不上你這個不解風情的武夫呢,非說是喜歡妹夫。」
  定國公早在與純儀大婚之時就曾許諾此生絕不納妾,聽她這話已然明白那被送回去的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夏侯家三房本來就囂張跋扈,定國公對此也是頭疼,要是承襲了爵位的是三房,夏侯家一百多年的清譽只怕就要毀在他們手上了。
  純儀眉梢帶著的怒意顯而易見,他也懶得多管,伸手將純儀攬在懷中,「既然妳嫂子要教妳,妳受著就是了。」說著,一臉不懂深意的樣子,「去吧。」
  夏侯湄像是不料定國公會這樣,瞪大了眼,「大哥哥……」
  「帶下去吧。」純儀連話都不讓她說完,「這些日子小姑只怕火氣太大了,好好給她下下火。」在皇家所謂的下火就是關小黑屋,關上個幾天,只給水喝,餓得前胸貼後背,自然也就沒有火氣了。
  那些粗使嬤嬤得了這話,扯著夏侯湄去了。待身影消失,定國公一手攬著妻子,一手抱著女兒,「倒是委屈了妳。」
  「有什麼好委屈的。」純儀笑道:「梁子又不是今日才結的。」說著,從其懷中奪了女兒,「別嚇到了果果。」
  夏侯翎板著一張臉,也算是見識到了某人反咬一口、倒打一耙的功力。在純儀懷中扭了扭,又見純儀想起什麼,親自自廂房之中迎出了嘉國公夫人。
  「原是蕭家嫂子來了。」定國公一笑,「怎不見清晏與嫂夫人一起來?」
  「清晏今日在上學,等他得了閒,一定來拜見乾爹、乾娘。」嘉國公夫人看著正在純儀懷中吐泡泡的夏侯翎,忽然會心一笑,拉著夏侯軒,「這樣久不見,軒哥兒這樣高了。」
  「一年了,姪兒自然長大了。」夏侯軒答得從容,笑容溫和得很,又拉著夏侯翎的小手,「姪兒如今是哥哥了。」
  嘉國公夫人看了一眼夏侯翎,笑道:「該是將軍和長帝姬有福,龍鳳胎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又嘆一聲,「我也好生希望我能有一個女兒。」
  「姐姐這麼說,仔細清晏他們兄弟吃味。」
  自家娘親雖是笑著,但夏侯翎分明感覺她的手臂緊了緊,抬頭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也是了。」嘉國公夫人笑得溫柔,這回就牢牢地看著夏侯翎了,絕口不提夏侯湄鬧事的事,「我方才就瞧著這孩子像極了長樂長帝姬。」
  「我瞧著果果也是像姊姊。」純儀說罷,眼中泛著稀薄的淚意。
  夏侯翎見狀,也知道這位姨母只怕已經不在人世了,正要安慰娘親,便見嘉國公夫人攜了純儀的手,「怨我提這事,該打極了。」
  說著,真伸手打了自己幾下,這才教純儀破涕為笑,「姐姐不必如此。」
  嘉國公夫人只是笑道:「倒也是我提了長帝姬傷心事不是。」目光就落在夏侯翎身上不移開了。
  縱使知道眼前這位很是溫柔,但還是被看得發毛的小傢伙不安地扭了扭,瞅著爹爹求救。
  夏侯軒看著妹妹的小臉,笑道:「若是清晏來了,一定也會很喜歡妹妹的。」說著,接過夏侯翎,「妹妹怕是累了,兒子帶妹妹去歇息。」也不等爹娘答應,抱著夏侯翎就溜進了內室。
  總覺得溫柔的大哥裝了一肚子壞水的夏侯翎被放在嬰兒床上,看著夏侯軒有些後怕。他扒拉著嬰兒床,微笑著柔聲道:「等果果長大些就嫁給清晏吧,總歸爹爹和蕭伯父早就說定了結為兒女親家的。」
  夏侯翎忽然覺得自己被雷劈了。

  ◎             ◎             ◎

  這世上沒有什麼比一覺醒來知道自己有個沒見過面的未婚夫更令人覺得驚悚的事了,自從上一回從夏侯軒口中聽到「爹爹和蕭伯父早就說定結為兒女親家」的事之後,夏侯翎整整兩天食不甘味,小臉隨時都板著,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難怪自己一家人剛回來,嘉國公夫人就來了,合著是來看未來兒媳婦到底長啥樣的。夏侯翎簡直都快哭了,好端端的什麼包辦婚姻,依夏侯軒說的意思,那個蕭清晏年歲和他差不多。夏侯翎忽然仰天長嘆,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賣了,還是被親爹、親娘賣的。
  與夏侯翎的苦大仇深相比,雙生子中的夏侯轅就淡定多了,一雙桃花眼看著妹妹一臉苦逼相,小拳頭塞在嘴裡,美美地啃著。
  連瞅了二哥幾眼,夏侯翎還是忍不住笑起來,只想指著他說傻。可被夏侯轅一瞥,小心肝沒由來地顫了顫,以一個成年女人的直覺,夏侯翎覺得,等這哥哥再大一些,自己非被他玩死不可。
  而完全不知道女兒心中小九九的定國公夫婦一人抱了一個,攜了長子在後,正準備進宮去。一路出了房門,純儀像是想起了什麼,「夏侯家大姑娘怎麼樣了?」
  「回長帝姬,餓得沒了力氣,連最初的叫罵也停了。」紫蘇回答得平板無波,像是根本沒這回事。夏侯家三房放肆慣了,連吃了幾回苦頭也不知道收斂,再不給夏侯湄滅滅火,下次恐怕就不只是在門前叫罵了。
  純儀滿意地點點頭,「好,送她回去吧,告訴她,再有下一次,我就關她四日,再一次八日,直到餓死了為止。」
  夏侯翎趴在她懷裡,知道自家娘親是動了真火,畢竟哪個娘親能容忍別人罵到自己孩子這裡來,當下心裡暖暖的,拱了拱小身子,小手撒嬌地摸著純儀的手指。
  一路進了宮,夏侯翎好奇地打量著大齊的皇宮,覺得跟紫禁城差別不大,同樣是莊嚴肅穆的宮殿。馬車緩悠悠地駛到了鳳棲宮,宮苑之中種滿了梧桐樹,意取鳳棲梧桐之意。
  還沒邁上玉階,已然迎下來一個穿著淺桃色秋衫的小女孩,生得頗好,一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姑姑、姑父。」又轉頭看著夏侯軒,笑著,「軒哥哥也來了。」
  「婉兒長高了些。」純儀笑道,見小女孩看著她懷中的小的,也就和定國公蹲下身子,「這是妳弟弟、妹妹,阿轅和果果。」
  小女孩正是皇后養女溫惠帝姬沈婉兮,模樣長得好,又是知書識禮的主兒,格外得長輩們喜歡。只見她好奇地看過兩個小的,笑道:「弟弟、妹妹的模樣可愛極了。」
  夏侯翎對於長得漂亮的素來喜歡,兼之又被人拍了馬屁,馬上笑得眉不見眼,咿咿呀呀地恨不能撲到她懷裡。夏侯轅只是笑一笑,低頭專心啃手。
  夏侯軒笑瞇瞇地看著沈婉兮,「這樣久沒見,妹妹果真是長高了些。」
  「瞧哥哥說的,你都長高了,我難道不長個子?」沈婉兮嗔怪一聲,轉身,「母后方才還說怎麼還不來,教我出來看看,倒是趕巧。」又向前走了幾步,「姑姑、姑父請。」
  一行人簇擁著進了殿,皇后顧氏坐在主位上,母儀天下,氣度從容,見純儀夫婦來了,起身迎了,「可算是回來了,皇上都念叨了好些日子。」說著,順手從純儀懷中接過夏侯翎,「這孩子便是果果?」
  「是。」純儀一邊跟嫂嫂說話,一邊從定國公懷裡撈過小兒子,「皇兄好生討厭,好不容易得了閒,日日催促。」說著,看了大兒子一眼,笑容曖昧起來,「還有個不知道掛心著誰,也是催我回來呢。」
  定國公知道妻子什麼意思,唇角一抿,笑得風輕雲淡。見大哥臉都紅了,在皇后懷中的夏侯翎頓時孺子可教也,咯咯地笑起來。
  皇后低頭看著懷中傻笑的夏侯翎,偏頭沉吟片刻,髮中步搖泠泠作響,「我瞧著這孩子,模樣倒真是像了長姊。」
  「要是她真的能有大姊姊那麼溫婉可人,倒省卻了我一番煩惱。」純儀年輕時那會兒就是天魔星,沒少做驚世駭俗的事兒。那時皇帝還是太子,皇后還沒嫁入東宮之時,那回純儀和皇后同時落水,浮上岸的純儀便對著自己沒過門的嫂嫂一通亂啃。雖然看後來的事,知道是在救人,但宮裡也沒少說養在當時的皇后膝下的小帝姬是個磨鏡,喜歡女人。
  「孩子長大了就好了。」皇后抱著夏侯翎,笑得溫和,「如今咱倆倒是不差了,有兒有女,教別人羨慕去。」
  純儀笑著,又引了沈婉兮在身邊坐下,「該是我們有福不是。」
  沈婉兮小小年紀,笑容之中滿是沉穩,一看就知道受過良好的教育。看著表姊這麼漂亮的樣貌,夏侯翎還是很不爭氣地流下口水來。目光微微抬起,就對上了孿生哥哥的桃花眼,很知趣地合上了嘴。
  「罷了、罷了,總歸一會子要在重華殿赴宴,我與你們一道去了就是。」皇后說著,站起身子,「隨我去吧。」
  純儀裝模作樣地挽著定國公的手,「哎喲喂,嫂子隨我走了,一會子哥哥來撲了空,可別打我了。」
  皇后臉上閃過無可奈何的神色,「還跟孩子似的,妳夫妻情深,回妳長帝姬府去炫耀,可別在我這裡。」
  聽出皇后話中別的意味的純儀眉頭一蹙,跟定國公交換了一個眼神,乖乖放開了。早就被爹娘秀恩愛閃瞎了眼的夏侯翎附和地點頭,也知道皇后這話什麼意思。皇帝三宮六院,又不是她一個人的,要是能像定國公和純儀這種一生一世一雙人,恐怕也是早早地就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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