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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折】寒門女匠師《二》

曾是前朝大將軍之女,而今尉遲飛燕不過只是個賣粥小女子, 日日數著銅板過日子。在霍尊霆強娶之前,她並無嫁入豪門的大願, 看著霍尊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德行,當真是讓尉遲飛燕怒火上湧。 他不過是利用她罷了,她跟他終究成不了真正的夫妻, 再說她早就立誓終身不嫁,卻被他的蠻不講理、仗勢欺人給領進了驍王府, 讓她不知該用什麼法子避開霍尊霆這天下第一的潑皮無賴, 她若是早知道會跟他結下了這份孽緣,早關了粥店逃之夭夭去了。 他只要她當側妃暖床,那府裡大大小小的事與她何干, 怎敢說她只一心打算著尉遲府上的營生,不曾打算著如何去做他霍家媳婦, 讓他有種被坑拐了的錯覺,好啊,既是覺得被坑,那不如把她休了。

會員價:
NT$803.3折 會 員 價 NT$80 市 場 價 NT$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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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狂上加狂
出版日期:
2016/02/22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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驍勇善戰的光棍王爺瞧上精通兵法的寒門女,
鐵漢柔情他不會,仗勢霸女卻是手到擒來,
馬一奔,人一撞,取了賜婚皇書當賠禮。
「狂上加狂」拿手皇室愛戀情深再次登場,千萬別錯過!

曾是前朝大將軍之女,而今尉遲飛燕不過只是個賣粥小女子,
日日數著銅板過日子。在霍尊霆強娶之前,她並無嫁入豪門的大願,
看著霍尊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德行,當真是讓尉遲飛燕怒火上湧。
他不過是利用她罷了,她跟他終究成不了真正的夫妻,
再說她早就立誓終身不嫁,卻被他的蠻不講理、仗勢欺人給領進了驍王府,
讓她不知該用什麼法子避開霍尊霆這天下第一的潑皮無賴,
她若是早知道會跟他結下了這份孽緣,早關了粥店逃之夭夭去了。
他只要她當側妃暖床,那府裡大大小小的事與她何干,
怎敢說她只一心打算著尉遲府上的營生,不曾打算著如何去做他霍家媳婦,
讓他有種被坑拐了的錯覺,好啊,既是覺得被坑,那不如把她休了。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朦朦朧朧間,尉遲飛燕才發現自己竟是一覺睡到了天色微亮。剛剛睡醒,還未及睜開矇矓睡眼,便覺胸口似乎被什麼東西壓得發緊,似乎是被什麼吸附得有些發痛。待得睜開眼兒,所有的睡意頓時飛到了九天雲外。
  只見自己衣衫半解,兩團粉圓掙脫了肚兜的束縛,施施然袒露在外,而那個一向陰冷道貌岸然的霍尊霆竟是口舌並用地舔弄著那飽滿的渾圓。
  在門外值夜的婆子和侍女正坐在小凳上打著瞌睡,便聽見門裡傳來側妃一聲驚天的尖叫,夾雜著一記清脆的巴掌聲,「無恥,你是在吸哪裡!」
  只是喊了這一聲便沒有下文,那側妃的嘴似乎是被什麼堵住,皆是不成句子的了。
  門外的侍女聽得臉紅,婆子經驗老道,可是也心下暗嘆,殿下竟是這般的好體力,天都亮了還是不歇,當真是不怕累到了這嬌滴滴的新婦。
  待得霍尊霆終於起身時,臉上是不悅的陰沉。
  屋內的帷幔裡靜默了好久,只聽尉遲飛燕低語道:「睡得糊塗了,一時忘了已經身在王府,還請殿下恕罪。」
  霍尊霆說道:「既然是睡糊塗了,何罪之有。只是這伸手打人的毛病倒是要改。」
  待得屋內終於傳來霍尊霆喚人的聲音,婆子、侍女才捧著銅盆妝盒魚貫進入。
  霍尊霆梳洗完畢,先行出了房後,尉遲飛燕才從放下的帷幔裡出來,臉上的紅潮未退,胸前睡衣的帶子也是繫得不成章法。
  昨日霍尊霆親自將這側妃抱入門裡的情形,王府裡的侍女、婆子們都是看在了眼中的,心知這位側妃乃是正得寵的,服侍起來也是格外的用心。
  尉遲飛燕乃是一個人嫁過來的,兩個隨侍的侍女都沒有帶,身邊也只有寶珠一人是相熟的。她微嘆了口氣,心知霍尊霆乃是故意而為之,惹得她這一夜裡有半宿是輾轉不得入眠的。如今自己已經是身陷王府,以前倒是把以後從王府脫身的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
  說起來,這霍尊霆對待女人的脾氣倒是頂好的,雖然自己幾次氣極衝著他動了手,可是他卻從來沒有碰觸過自己半根手指頭。但凡事都是有限度的,他到底是說慣了上句的皇子,此時許是興頭上倒是能忍個一二,可若是過了勁兒,哪裡不會圖算後帳。看來以後霍尊霆一逞口舌雄風的事情恐怕是少不得了,且咬著牙忍耐著一二,倒是不能如今晨那般無狀了。
  那一巴掌之後,他的手逕自入了脛衣之內……想到這,尉遲飛燕大腿便在隱隱地打著顫,男人若是折騰起女人來,竟是這般多的手段。
  尉遲飛燕原先只當這側妃有自己的獨院,霍尊霆只是晚上入寢時過來,哪裡想到吃早飯時,竟是兩人一同在客廳用餐。
  王府的早餐倒是簡單得很,油炸了的薄餅輕輕一咬,帶著麥子的清香,一個小木桶裝的小磨豆腐腦,專門用雞蛋調和著蝦醬做了滷汁澆在上面,還有各色的圍碟小菜。
  尉遲飛燕心裡存著火,這樣清淡的早餐倒甚是爽口。
  霍尊霆吃得倒是快,明顯是在軍營裡待過的習慣,待他吃完後,便在一旁悠哉地看著尉遲飛燕用早餐。尉遲飛燕被他拿眼兒一過,略有些吃不下,可是他卻說道:「多吃些吧,一會入了宮見母后,也不知一時能不能得見,要等上一會,只怕會誤了午餐,早上倒是要多吃些才好。」
  其實尉遲飛燕也一早猜到這沈皇后是不大待見霍尊霆的,只是沒有想到竟是已經將不悅擺在了明面兒上,就連見面等候也要故意延遲上一會,且不說為人母的慈愛,就算是身為皇后也是短少了些應有的大氣的,當下便是若有所思慢慢地吃著。
  霍尊霆卻在一旁笑著道:「莫要擔心,我們後天便要啟程去淮南,以後倒是少了請安的周折。魏總管一早便已經出發了,那裡的宅院撿了現成的,買下了前朝大儒王亞之的故居。他先整理出個樣子,到了那妳若是不對心再慢慢地布置。」
  見尉遲飛燕終於停了玉箸不再用,霍尊霆才站起了身,命著侍女備出進宮的衣裳準備入宮。
  不大一會,馬車便是來到了宮中,果然是如霍尊霆所料,他們在宮外候了許久,那沈皇后也不見傳喚。
  宮門外值守的太監倒是懂事,搬了兩把椅子,揀了陰涼的地方讓他們坐下。
  霍尊霆看看一旁的尉遲飛燕,只見她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坐姿、儀態讓人無從挑剔,倒是嚴守著宮裡的規矩,靜靜坐了足有一盞茶的工夫也未曾動過。這等大家閨秀的儀態便是從小薰陶出來的,雖然在白露山風餐露宿了幾年,也是更改不掉。
  就在這時,太子霍東雷倒是從沈皇后的宮裡出來了,見霍尊霆坐在一旁,便笑著說道:「母后因著有要事交代,便是耽擱了些時間,二弟倒是沒有等急了吧?」
  霍尊霆笑道:「也是沒有什麼要緊的,只是趕著去淮南前給母后請安,略盡兒子的孝道罷了。」
  霍東雷笑了笑,「父皇也是,竟是要二弟這般的匆忙,剛剛納了側妃,還未及休養幾日便要去淮南,就連我這當大哥的大婚都是趕不上參加了。」
  霍尊霆連忙鞠禮道:「太子的婚事雖然不能親去道賀,不過這恭賀的厚禮可是一早便備下了的。只是淮南最近匪患頻繁,海上也有海盜劫掠南北貨資,父皇體恤百姓憂患,便命臣弟前去剿匪平亂,一時耽誤不得。」
  霍東雷聞言瞇了下眼,「原來是這樣。父皇對你還有旁的交代嗎?」
  霍尊霆恭謹地答道:「還命臣弟以後做事不可妄自尊大,須知臣弟的頭上始終都是有父皇與太子的,便是要在淮南好好修身養性,靜思自己以前的無狀。」
  霍東雷聞言又是笑了笑,寬慰了他的二弟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就在這時,宮裡終於有人傳驍王與側妃入宮請安了。
  當尉遲飛燕低頭隨著霍尊霆入了寢宮時,只見那沈皇后新收了一隻小貓,正指揮著宮女抱著小貓,親自用一把玉梳給這白毛的波斯貓梳理長毛呢。
  瞟見了霍尊霆與尉遲飛燕請安,沈皇后揮了揮手道:「起來吧,又不是迎娶正妃,你一人入宮即可,倒是不必帶著妾侍親自入宮來請安,不然以後開了王府廣納妻妾,你們哥仨見天兒地往本宮這裡領,本宮倒是一刻的清閒都沒有了。」
  明明是這沈皇后在成禮之前傳來口諭,讓霍尊霆成禮第二日領著新婦入宮,可是此刻卻是渾忘了似的不認帳,一副不厭其煩的模樣。
  霍尊霆倒是沒跟她頂嘴,恭敬地低頭道:「兒臣不懂事,竟是忘了父皇又納了幾個妃子,幾乎每夜都有新人承寵,想必各個都要第二日一早來給母后請安的,這幾日可是累壞了母后。」
  就在這時,許是沈皇后手勁太大,那貓兒吃不住痛,竟是喵的一聲慘叫,掙脫了宮女的手,照著沈皇后的手上便是撓了一下。那抱貓的宮女嚇得渾身一抖,連忙跪地向沈皇后請罪告饒。
  沈皇后低頭蹙眉看了看手上的血痕,冷聲道:「這等不識好歹的畜生倒是不必留了,提到宮外勒死。這宮女也是沒有心肝的,竟是連隻貓都抱不住。來人,拖出去杖斃了。」
  沈皇后的話音未落,便來了幾個粗壯的太監將那宮女與貓俱是拖領了出去。那宮女還想出聲告饒,卻被堵了嘴,便被迅速拖走了。
  霍尊霆倒是若無其事,悠哉地坐在椅子上,興味十足地欣賞著一旁花架上新開的玉蘭花。
  尉遲飛燕緩緩地吸了口氣,這二人哪裡是母子,分明是前世沒有算清了帳目的冤家!皇室的媳婦不好當,這皇室的妾侍更是難上加難,但願他不要走錯棋步,不然她如今上了他的賊船,便是要一同葬身在汪洋之中,屍骨無存。

  ◎             ◎             ◎

  從沈皇后的宮中出來後,尉遲飛燕本以為是要回王府的,可是沒承想馬車卻是一路出了京門口,一路來到了京郊。
  尉遲飛燕撩起簾子望了望窗外的景色,不解地問道:「殿下這是要去哪?」
  霍尊霆半靠車廂裡,手裡把玩著兩顆碧綠的玉核桃,面色略陰沉,倒不似在宮裡那般的愜意,半閉著眼兒說:「已經過了晌午,帶燕兒去吃些好的。」
  說是吃好的,卻並不是去了名家酒樓,反而是在一戶莊院門前停了下來。霍尊霆跳下了馬車,伸手扶著尉遲飛燕下了馬車。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魁梧、臉膛黝黑的中年男子站在了院門前,雖是一身粗布的農戶打扮,可是那挺直的身板卻是有種說不出的氣質,倒是像位隱居山野間的隱士。看見霍尊霆下了馬車,那中年男子便朗聲笑道:「承兒,你可算是到了,你阿娘已經燒好了一桌的好菜、開了陳年的老酒罈,你若不來,你阿娘可是不讓我動筷啊。」
  霍尊霆這時終於臉上露出了些笑意,開口叫道:「阿大,我領著新媳婦來見你了。」
  尉遲飛燕聽那中年男子叫霍尊霆為承兒,心內頓時有些明白這男子的身分。聽到樂平公主說起過霍尊霆小時曾經易名,被送到農戶家中代為養大的。她原以為只是普通的農戶人家,可是現在看來這位中年男子卻是氣宇軒昂,絕非普通的農戶。
  就在這時,霍尊霆拉著她道:「燕兒,妳也隨著叫阿大。」
  尉遲飛燕也沒有多問,低頭施禮叫了聲:「見過阿大。」
  那名男子見了倒是面露滿意之色,說道:「快些進院子吧。」
  進了院子,便看見一個中年婦人正在一葡萄架下的桌子上擺著飯菜。那婦人雖是上了年歲,卻是風韻猶存,看得出年輕時必定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她包著青布頭巾,插著一支烏木的髮釵,一身青色細花的羅裙,雖然質樸,卻是別有一番古韻。
  見霍尊霆與尉遲飛燕進來,她便笑彎了一雙眉眼,「承兒,快帶你媳婦去洗手,阿娘做了你最愛吃的手撕骨肉。」
  霍尊霆笑著,回頭又讓尉遲飛燕開口喚了阿娘。
  那婦人走過來,親切地拉過了尉遲飛燕的手道:「果真是個頂靈秀的,難怪承兒喜歡。到了這裡便是像在自己的家中一般,我們這小門戶倒是沒什麼規矩,若是有失禮的地方,還要多多包涵。」
  尉遲飛燕連忙道:「哪裡,您二老俱是長輩,倒是不必跟晚輩多禮。」
  看著這院落不大,不過卻是布置得很是溫馨,房屋前的菜園、田壟阡陌成行,初秋時節的瓜果墜滿了秧,吃飯的葡萄架下也是掛滿了成串的紫葡萄。在井旁有竹製的引管,壓著一旁的把手便能將井水吸引上來。
  因著僕役俱是留在了院門外,尉遲飛燕便自己手提著衣裙慢慢地蹲下,由霍尊霆在一旁壓著把手抽出細細的水流洗著雙手,接著流到一處小石窩裡再引流入不遠處的菜園、瓜田裡。這般精巧的機關設置真是別處也不多見的,卻不知是誰想出來的。
  這時她留意到那引水的機關竹皮上有一處用小鐵烙印著一個篆體的勝字,若是不細心去看便會被粗心地略過。她看著那篆體字,正在搓洗的手便略緩了緩。
  霍尊霆瞧見了她的遲疑,開口說道:「阿大叫端木生,不過本名乃是端木勝宇。」
  尉遲飛燕暗道,果真是他!端木勝宇乃是前朝有名的機關師,二十年前大梁黃河以北大片乾旱,正是憑藉著端木勝宇精心設計的灌溉抽水裝置才引來地下井水,一解燃眉之急,只是後來這位大師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無人尋覓到他的影蹤。沒想到他正值盛名卻隱居了起來,還竟然是霍尊霆的養父。
  「當年阿大機緣巧合救了父皇一命,二人遂成莫逆之交,加之他們二老一直無子,八字硬朗,便將本王過繼到了他們名下。」
  到了這處綠蔭融融的世外之處,霍尊霆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淨了手後便拉著她坐到了桌旁。
  端木夫人做出的飯菜自然比不得宮宴、侯府的精緻,但是味道卻是出奇的好,那南瓜羹裡的河蝦都是被細細地剝了殼,再與南瓜一起熬燉的,可以想像做菜之人花費的心思。還有那盤清炒豆干也是,乍一看平淡無奇,可是挾起一塊咬上一口卻發現裡面竟是塞了滷過的肉粒,再細細一嚼,滿口異香。
  桌上的每一道菜餚都是尋常的青菜、肉類,可是經過這番精心巧手的烹製,竟是將每道食材的鮮味充分提煉出來,讓食者恨不得能吞下舌頭。
  尉遲飛燕其實從成禮的前幾天食慾便有些不振,到了驍王府更是沒了胃口,可是今兒在這只有一面之緣的老夫妻家中卻是吃得有些收不住口,竟是接連食了兩碗粟米飯。
  霍尊霆吃得也很豪放,不大一會,額角便冒了一層細汗。
  那端木夫人見了,便伸手拿著白巾替他擦拭著汗珠,嘴裡說道:「又不是等著去操練你的那群大頭兵,吃得倒是慢些,看得旁人都跟你一起流汗。」
  霍尊霆倒是吃得略緩了緩,可是不一會又是風捲殘雲,看得端木夫人笑著直搖頭。
  一時間,飯桌上倒是少了食不言的忌諱,養父子二人喝著地瓜釀製的泛著泡沫的燒酒,天南海北地高談闊論著,端木夫人則關心著尉遲飛燕的湯湯水水,不時地替她挾菜添羹。
  這樣的情形對於尉遲飛燕來說是極其陌生的,她自幼喪母,便是少了些女性長輩的關懷,後來家裡遭逢了變故,與伯父尉遲瑞相聚後也是她照拂著一家大小多了些,一時間竟是有些不知該如何言語應對,便是謝過了端木夫人。食了飯,便幫著她將碗筷一應都送到了廚房,又將那要刷洗的碗筷放到接水的小石窩裡刷洗了起來。
  端木夫人聽說這承兒新娶的乃是以前尉遲將軍的千金,原本還擔心著承兒貿然將她領到這普通的莊院裡,她會略有些不適應這小門戶裡的飲食,沒想到她竟是毫無那些貴門嫡女的嬌氣,就連收拾碗筷、洗刷的架勢看上去也甚是嫻熟,看來也是被苦楚歷練過的孩子,一時間竟是好感倍增。
  待得二人一起將碗筷收拾乾淨後,端木夫人便拉著她入了內宅,從書桌上取出了一只木匣子,打開後呈到了尉遲飛燕的眼前,「想必宮裡面的賞賜不少,阿娘也是沒有什麼好拿出手的頭面、首飾來班門弄斧,便是將這本菜譜贈與妳。
  淮南的節氣與京城不同,眼看著過幾個月便要入冬,那裡陰冷潮溼,妳與承兒二人到了那裡要注意身子骨。我聽承兒說妳體弱、寒氣重,便擬寫了些驅寒健體的食譜,但盼著妳好好將養。除此之外,還有一本製造奇巧玩意的書冊,也不是什麼出奇的東西,妳若是看著用得上,喚來工匠去依著圖樣製作便好。」
  尉遲飛燕接過這兩冊子書,雖然不是金銀相贈,但是看著那食譜未乾的墨痕,倒是精心準備了幾個日夜的,其中的心意竟是比沈皇后那些個特供的頭面、首飾要來得貴重些,不由得心裡一熱,便是謝過,鄭重地收了下來。
  眼看著日頭要垂下了,霍尊霆才辭別了養父母,上馬車回轉了京城。
  尉遲飛燕原認為霍尊霆乃是個十足陰險之人,可是今日在那農莊裡卻是見識到了他的另一面,倒是比在宮中與沈皇后冰冷相對時要來得鮮活生動得多。
  在農莊裡食得太飽足,回京的路上甚是漫長,加上也飲了些地瓜酒,尉遲飛燕不覺睏意上湧,也不知什麼時候,便是在顛簸的馬車裡睡熟了過去。
  直到覺得身子似乎被抱了起來,她才困乏地半睜開眼,才發現霍尊霆已經抱著自己回到了王府的新房中。
  見尉遲飛燕睜開了眼,霍尊霆邊幫她脫鞋邊說道:「若是睏了接著再睡會兒。」
  若是擱在今天清晨,與霍尊霆這般親近的接觸,絕對會讓尉遲飛燕產生些微的抵觸之情,可是農莊一遊後,不知是不是那普通農戶裡祥和融洽的氣氛感染,還是那一碗的地瓜老酒猶在發酵,竟是覺得這霍尊霆似乎少了些咄咄逼人的戾氣,讓人鬆懈下了些許的警惕之心。
  這幾日裡的緊繃一下子鬆垮下來,疲憊便潮水般地蔓延了上來,便懶懶地躺在床上,任憑著霍尊霆替她除了鞋襪,然後縮腳伸到了被裡,翻個身兒,繼續睡了過去。
  霍尊霆也脫了鞋子上了床,胳膊支著頭顱,寵溺地看著不一會便睡了過去的小女子,輕輕地在她散落的長髮上印下了一吻。
  肖想了許久的佳人如今正吐氣若蘭、鬢雲亂灑地睡在自己的身旁,微微鬆開的衣領內酥胸半掩,當真是帳中窈窕,幽夢惹人憐。
  若是依著他的本心,昨夜就該盡解了衣衫,極盡男兒的本能行事,且使了手段讓她嬌聲婉轉,啜泣得失了音兒。怎奈還未使了雷霆之勢,竟是看到了佳人腮邊的清淚,當真是立刻軟了心腸,憐她昨日驟然聽聞了自己的身分被識破,心智一時惶然,便略緩了下來,且僵忍了一宿。
  尉遲飛燕只顧自己昨日早早便睡了,豈知他擁著滿懷的軟玉,也不能盡了興地疼愛便是徹夜都未眠。好不容易熬到她睡熟了,想著偷香竊玉,嘗一嘗滿口鮮嫩玉脂,未承想還未來得及解了焦渴,又被佳人打了一個清脆的巴掌,當下便是毫不憐惜地攻城陷陣,手指倒是盡嘗了渴望已久的嫩滑。
  嘴唇在她的香腮旁輕輕拂過,霍尊霆知道,自己這輩子的耐心俱是都用盡在了這隻小燕兒的身上了。
  她定然不知,自己的確是身中了劇毒,多年以來,藥石枉然。
  霍尊霆輕輕撫過她的秀髮,再讓她緩和上幾日吧,不過他的耐心與堅忍實在是所剩無多,總是要徹底地占有了這思慕已久的女子,在她的身上徹底地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與氣息,才可一解那相思之情毒……

  ◎             ◎             ◎

  霍尊霆與尉遲飛燕新婚尚未燕爾便要啟程前往淮南了。前往淮南需要先行陸路再走水路,一路行程頗為周折,不過幸好魏總管辦事盡心周到,在臨行前已經囑咐工匠改造了馬車,不但輪子加固,而且馬車的四周都用墊了新絮的錦緞,就是在躺在裡面也不會覺得太顛簸。
  雖然許多的行李、物件是一早便運過去了,可是因著主子們一路舟車要用的飲食器具太過繁縟,還是足足裝了有十幾車。
  在臨行前,霍尊霆親陪著尉遲飛燕回了追勇侯府。
  路過小花園時,尉遲飛燕便看見邵井堂正在花園子裡折著花,而尉遲敬柔正坐在相隔不遠的鞦韆上低頭微笑,這一幕讓她微頓腳步。尉遲敬柔情竇初開,家裡正是來了年歲相當的公子,難免會有些個微妙的心思,可是……
  想到這,她先入了客廳去見尉遲瑞與邵光奇,尉遲瑞老早便備下了酒席款待。
  吃完了飯後,尉遲飛燕悄悄將尉遲瑞叫到了一旁,對他說道:「舅舅打算陪著井堂表弟在京城備考,他也是要寄住在府上一段時間,莫不如在外面買個宅子,讓舅舅與表弟暫時安身,也是兩廂自在了。」
  尉遲瑞聽了連忙說:「可是招待得不周,光奇老弟跟燕兒妳說了些什麼了?」
  尉遲飛燕笑著搖頭,「伯父這般好客,哪個會挑剔您。只是敬柔也是大了,可是要揀選個好人家……畢竟是少男、少女,傳出去總是不好。」
  尉遲瑞這才明白尉遲飛燕的意思,說道:「還是燕兒妳心細,只是若是這樣,看妳那表弟也是翩翩少年、儒雅知書,便是親上加親也未嘗不可啊。」
  尉遲飛燕不好說自己舅舅的閒話,只是在她看來,自己的那位舅舅甚是清高,若是將來那邵井堂考得了功名,自己的堂妹倒是未必能入舅舅的法眼。說到底,她總覺得這兩位絕非良配,倒不如入早早杜絕於未燃,也免了兩家的不自在。
  於是她說道:「那些都是後話,伯父不要想得太多,現在兩個弟弟準備科考才是人生頭等大事。我看那靠近書院,槐樹前的那處一直空著的院落便是不錯,一會我會吩咐人去看看,是買、是租都會安排妥當,伯父就不要操心了。」
  尉遲飛燕最放心不下的是尉遲敬賢的科考,如今自己要離了京城便是囑咐他不可貪玩。對著一府的老小千叮嚀萬矚,又是一一安排妥貼後,她才依依不捨地隨著霍尊霆離開侯府。
  霍尊霆看著她滿腹心事的臉,突然伸指輕觸了一下她微微蹙起的眉頭,尉遲飛燕一愣,便轉頭回望。
  他開口說道:「還記得妳我多年前在路上相遇,妳便是坐在路旁飲茶,眉頭卻是輕輕蹙起。本王那時就在想,這樣清麗的佳人卻為何總是這般的滿腹心事,若是他日得卿,定不讓她染上半縷愁緒。可是今日,愛妃卻還是這般的心事重重,當是何日才能盡向妳的夫婿敞開言路,訴盡心中所想?」
  尉遲飛燕聞言,半低著頭卻沒回答。她從來都是確定了目標便全力以赴而為之,以前在白露山是如此,後來到了尉遲瑞家還是如此。
  出了京城,尉遲飛燕才發現,這霍尊霆根本不急著赴任剿匪,一路上倒更像是逛山樂水地遊玩,只要是路過哪一座名山、古剎必定要停下來,好好地賞玩一番。這樣閒散的日子對於尉遲飛燕來說是生平並不多見的經歷,一時間竟鬆懈得無所適從。
  就好比今日,明明應該趕著去下個驛站坐船,可是霍尊霆卻聽聞說這附近的福山此時正值紅葉最美的時候,便興致勃勃地命人驅車去福山,準備賞完紅葉再出發。
  當到達福山時,剛一下馬車便感覺晨霧繚繞,此地倒是比京城氣候要冷上許多。寶珠將兔絨的輕裘披在了尉遲飛燕的身上,而霍尊霆則穿著一件黑色狐皮的短襖,下身則是馬褲搭配著一雙軟底的短靴,高大英挺的身材搭配著這一身打扮倒是顯得英姿颯爽。
  因著是微服出遊的樂趣,他們並沒有帶太多的侍衛上山,只有肖青帶著兩個侍衛,還有寶珠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隨行。
  此時正是遊山的好時節,雖是清晨,可是青石鋪成的山路上卻早已是遊人三五成群了,其中出遊的婦人也是不少,更有家丁、護院陪護的富家小姐們在林間漫步。
  尉遲飛燕注意到,許多年輕的女子在這狹窄的山路碰到了霍尊霆時總是忍不住紅著臉,偷偷地藉著下臺階的機會偷看著他略帶異域風情的眉眼。
  許是她們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戰場上是多麼的冷血可怕,才會這般大膽地去打量他。不過倒是有什麼好看的?尉遲飛燕忍不住也瞟了身旁的男子一眼。
  眉眼深邃、鼻子高挺,一雙劍眉濃黑入鬢,一股子男子的剛毅之氣迎面襲來。也許是在兵營裡浸染久了的緣故,相較之下,她欣賞的還是那種帶有儒雅之氣的男子,像霍尊霆這般太過具有侵略性的俊美長相,的確是微微有些承受不來。
  只顧著出神,眼睛膠著在霍尊霆的臉上便徑直發呆去了。霍尊霆不知自己的長相被人嫌棄,卻被她這難得神遊的模樣逗得微微發笑,低頭小聲對她說:「這裡路窄,莫要發呆,入了夜讓妳看個夠可好?」
  尉遲飛燕的鳳眼迷茫地眨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抿了下嘴,低頭繼續前行。
  走到一半,山路漸漸不好走,霍尊霆便蹲身讓尉遲飛燕趴伏在他的後背上,尉遲飛燕自然是推卻不讓,怎奈這驍王豈是會讓人拒絕之人,最後到底還是揹起了她,朝著遊人稀少的山後小徑走去。
  霍尊霆的力氣很大,腿長步穩,趴伏在他的後背上只覺得身子像是坐轎一般微微顛簸。只是如斯這般,自己的身子便要全貼服在他的背上,尉遲飛燕只能努力勸服自己,這個男人乃是她的夫君,就算此時在山中的行為踰矩,也是說不得他什麼的。
  「妳若再往後仰可是要掉下去了,到時便將妳扔在這山路上不管妳了。」霍尊霆突然開口說道,提醒著背後的女子莫再往後仰了。
  聽了他的話,尉遲飛燕只能盡力放鬆身體,趴在他的脊背上,心裡卻忍不住腹誹道,死太監,後背上的箭傷可是好了嗎,也不怕自己這般壓裂了傷口。
  走了一段,晨霧漸濃,最後更是下起了瓢潑的山雨,幸好他們已經走到路旁的涼亭,便來到了亭中避雨。雨花透過茂密的枝葉砸落到了涼亭飛翹的屋簷上再四散飛濺,一時間整座大山都被這刷刷的雨聲淹沒,片片紅葉在雨滴中閃著微光。
  寶珠連忙從自己拎著的包囊裡掏出了已經填了竹炭的手爐,點燃後攏好了外面的布囊,送到了尉遲飛燕的手裡。
  涼亭本身不大,僅夠容納三人,至於肖青還有侍衛都是撐著傘候在亭外。
  因為石凳太涼,霍尊霆脫下了自己身上的狐皮夾襖鋪在了上面,再讓尉遲飛燕坐下,而他則坐在靠外側的石凳之上,用自己魁梧的身軀替尉遲飛燕遮擋著飛入亭內的雨珠。
  這等體貼豈可被人忽略,可是偏偏來自霍尊霆的柔情卻是教人無法消受。
  人都說浮生若夢,這幾年她的際遇便是一個似乎怎麼也醒不來的荒誕不羈的夢。還記得霍尊霆懸賞、雇用刺客,要拿下她項上人頭的決心猶在,可是這廂卻是昔日索命的閻王死敵一路輕執著她的素手,暢遊在紅葉似火的幽山之中,灼燙人心的體貼竟然好似曾經的博弈較量,你死我活的種種算計一股腦地被滿天的山雨沖刷得無跡可尋。
  他竟是這般不記前仇的嗎?他的心裡到底是裝裹著什麼?
  就在這時,亭外的大雨漸漸停歇,霍尊霆站起身來到亭外看看雨勢大小,尉遲飛燕抬眼正好看見了他寬闊的背影。此時除下了夾襖,他裡面只穿了一件棉衫,因著方才一直在遮擋著雨水,白色的棉衫已經被打溼,變得透明,緊貼在了肌肉糾結的後背上。
  此時雨後的陽光從彤雲散去的天空傾灑下來,正好照亮了他的脊背,她可以清楚地瞧見那片肌理上半絲先前看到的腐爛傷痕都沒有。
  難道……尉遲飛燕只覺得太陽穴微微一跳,隱約便是明白了些什麼。
  就在這時,霍尊霆也適時轉身,正好看到了尉遲飛燕訝然的表情,他微微轉頭瞟了一眼自己肩頭的水,然後抬起眼來,意味深長地衝著她笑了笑,只是那笑怎麼了看都是讓人有種心驚膽寒之感。
  那天晚上,霍尊霆包下福山下的一處別苑暫住。
  每到一處,床榻上的寢具俱是府裡自帶出來的,兩人的臥房也早早便收拾了出來。只是今晚,早就梳洗完畢的尉遲飛燕卻是遲遲都不肯從浴房出來。
  可是就算她在木桶裡泡了又泡,連換了幾桶的熱水,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最後實在是避無可避,才磨蹭著穿上一身月白色的睡裙出來。一頭秀髮雖然是用厚棉長巾細細地吸了水,卻還是有些微微的溼漉,就這麼披散在身後,顯得素淨的小臉越加我見猶憐。
  回到臥房時,卻發現霍尊霆並沒有入寢,而是坐在軒窗下的軟榻上獨自對月飲酒,見她過來了,便是對她輕輕舉起酒杯相邀。
  尉遲飛燕走了過去,發現那酒液微紅,當是那次在追勇侯府雨中烤魚時飲下的去除寒氣的梅子酒,這酒味道甘酸,酒勁兒也不甚大,就連尉遲敬柔那次都是豪飲了幾杯的。今日在山中行走,腿部著了寒意,有些隱隱的痛楚,所以見他遞過來便伸手接住,坐到他對面。
  福山的夜晚,秋蟲鳴叫不時透過晚風迴盪在耳邊,屋簷猶在滴落著淅瀝的雨滴。兩人對飲送酒的,也不過是一碟子栗粉與羊肝粉搭配了紅糖熬煮切成小方塊的紅羹。
  霍尊霆只是飲酒不語,尉遲飛燕便也不說,只一手輕攏衣袖,露出半截瑩白纖細的手腕輕輕執著酒杯,默默飲著白瓷杯裡甘酸的酒液。
  待得溫酒壺裡的酒盡了有一半時,霍尊霆突然出聲問道:「妳看這夜色,是不是與夜襲渝州那一役有些相似?」
  尉遲飛燕聞言,執著酒杯的素手便是一頓,心裡微微詫異他為何竟是提起了二人對峙時的陳年舊事。尤其是渝州那場夜戰乃是以他落敗收場,便是再不計前嫌,在她面前提起自己落敗的情節也是讓人略有不解的。
  「過了太久,記得不清了。」尉遲飛燕將餘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淡淡說道。
  可是霍尊霆的談興卻是分毫不減,依舊瞇著眼回憶道:「渝州乃是北地至關重要的咽喉要地,我心知白露山的義軍必定要拿下那裡,便是立意將渝州當成酒甕,請君一入。也正像我想的那般,義軍果然是主力全出,圍攻當時外防鬆懈的渝州。」
  尉遲飛燕沉默了一會,方才問道:「既然殿下早生此計,為何不守住渝州北翼的山口?」
  當時渝州兩面環山,白露山的主力分成三路,一路攀附險壁,從半山往城中射浸了火油的弓箭,一路從正門攻入,而另一路則從北翼的山口夾攻,避免有大齊的援軍支援渝州城,一旦開城,便也一同入城助攻。
  這次的攻城計劃乃是樊景制定的,當時他急於拿下渝州,開闢北地的給養之路,便是不肯聽她的苦苦勸阻,趁著渝州城中的齊軍主力增援一旁的州郡時展開閃電攻勢,一舉拿下渝州。
  可是樊景制定的這攻勢看似把握十足,卻忽略了一點,守住山口固然可以阻斷援軍,可是一旦此處預先有齊軍設下埋伏,便是成為泥潭之地,再難抽足,一旦被膠著住,那麼先入城的義軍便是甕中之鱉,只能關門被燉煮得連骨頭都不剩。
  她不同意便是疑心這渝州原本便是霍尊霆的謀算之計,可是那次樊景卻是一意孤行而為之。記得那時她苦苦勸阻無果後,便是破天荒地隨著樊景的大軍一起守在了北翼山口處,那時的她預感這場夜攻隱隱含著不祥的氣味,便是抱著與君共生死的決心執意隨行的。
  那次偷襲戰中,當城門被攻破,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入城時,尉遲飛燕那時的詫異大過欣喜,狡詐異常的霍尊霆竟是白白捨棄了這誘敵圍攻之所,當真不是他用兵的風範。
  也是自從那大獲全勝的一役後,樊景的信心高漲,越加剛愎自用。
  原以為那一戰役的蹊蹺今生無解,沒想到多年後的秋雨軒窗前,倒是可以開誠布公地問一問這當時主謀之人。
  霍尊霆聞言一笑,潔白的牙齒在月光下閃著微光,「原來妳竟是知道的。當時的北翼山口,其實本王一早便埋伏了重兵,只是準備揮旗敲鼓時卻驚見一佳人立在山口的紅楓樹下。
  若是本王記得不錯,那時的妳也如現在,身著一身素袍,如月宮仙子一路輕踏降臨凡間。只是儀態雖美,卻太過顯眼,如刀劍之靶,若是山口兩軍對峙,本王便是有心護花,也怕嬌花凋零在亂軍鐵蹄之下。」
  他……竟是因為自己而甘願一兵不發,放棄了北疆的咽喉要地?荒誕,荒誕至極!尉遲飛燕聞聽到這裡,握著酒杯的手指一軟,酒杯未及滑落,便被霍尊霆輕巧地接住了。
  「彼時乃是驛站醉酒一別,本王心知燕兒一心思慕那樊景,本是不欲攪動紅塵孽緣,便是只當一時心動,無緣的雪月一場。可是樊景實在是不懂惜花之人,本王當時便是想,吾若能得此佳人,怎會任她立於危邦之下、亂軍之中。」
  尉遲飛燕有心接話,卻是只覺得身子綿軟,連說話的力氣似乎都被盡卸了下來,身子歪歪一栽,便是倒在了霍尊霆伸過來的長臂之中。
  「你倒是給我飲下、飲下了什麼?」尉遲飛燕心知那酒杯裡的梅子酒應是被動了手腳,不然她怎會只飲了這麼一些便渾身綿軟無力了。
  霍尊霆輕巧地抱起了懷裡嬌弱的女子,毫無愧色地說道:「方才見愛妃沐浴多時不肯出來,閒極無聊,便是在愛妃的杯沿處抹了些太醫開的安穩心神、鬆弛肌理的藥劑。愛妃這幾日與本王同榻,總是緊繃嬌軀,半宿不能入眠,本王看在眼中實在是心痛,今日用了藥,倒是可以鬆緩了疼痛。愛妃一會且不要怕,便是緩緩疼愛,絕不讓愛妃疼到。」
  尉遲飛燕今日白天無意中窺見了他那毫髮無傷的後背,看他當時笑得別有深意,便是擔心著今夜一劫,想不到他竟然對自己用了藥,當真是卑鄙!
  她被輕放到了床榻上,霍尊霆輕巧地剝了她的睡衣,露出了絲緞的肚兜、脛衣,便是白生生地晃花了人眼。
  「你……下作……」
  聽聞了尉遲飛燕的痛罵,霍尊霆露齒一笑,「愛妃當真是誤會了本王的憐花之心了,妳我已然成禮,便是如何寵幸於妳,都是妳為人婦的本分。只是本王天賦異稟,倒是略雄壯了些,看著愛妃身體嬌弱,便是憐惜妳初次的不適,此番用了藥,便可耐過這一遭,以後與本王朝夕相處,盡透了雨露後便可嘗到魚水之歡的滋味了。」
  尉遲飛燕被他這番無恥至極的言詞說得早就羞臊得睜不開眼,更是唬得有些魂飛之感,倒是藏了什麼毒蛇蟒怪,竟是得灌了藥才能消受。
  此時秋風漸歇,屋內幔簾紗帳之中卻是風雨湧起。
  她雖然身不能動,卻是雙眼可視,待得霍尊霆盡解了衣衫時,饒是在戰場上歷練過的女子也是嚇得魂飛魄散。這男子精壯的雙腿間藏匿的到底是什麼蟒怪,竟是那般的粗壯……
  尉遲飛燕久在軍營,原是以為自己見慣了男子赤膊操練兵器的場景,更是見識過兩軍對陣的血肉博弈,原以為自己要比一般的閨秀多了解些這等粗獷的莽漢。可是待得自己渾身無力,被死死地壓在了粗喘的男人身下,才驀然驚醒,原來在這床榻的隱密之所,男兒的野性才是與野獸無異的,往日裡的斯文淡然俱是尋不到一絲影蹤。
  霍尊霆彷彿飢餓了許久的野獸一般,毫不客氣地品嘗這自己精心捕獵來的美食,嫻熟地解了她的肚兜之後便開始大口品嘗著那一對香軟的渾圓,而修長的手指也不清閒,一路向下伸到了脛衣開檔的縫隙處,毫不客氣地撩撥著那裡嫩滑的蚌肉。
  尉遲飛燕哪裡受得住這般撩撥,拚命地想要咬住自己的紅唇,可是渾身無力得竟是沒有半分力氣,只能任憑他撩撥得手指潤澤,然後便是那蟒怪長驅直入……
  門外伺候聽差的婆子、侍女們聽了半宿的床板搖曳之聲,又聽著側妃的嬌吟聲是越發短促,便是互相望了望,心道,又不是新婚頭一遭的花燭之夜,這殿下怎的都不歇口的,倒好似久曠了的鰥夫一般,弄起來便不知道飽足,可不是要將這嬌滴滴的新婦活脫脫累得散了氣兒嗎。
  直到了深夜,伴著一陣男人粗喘滿足的低吼聲,屋內的床榻之聲才停歇了下來。
  又過了會,霍尊霆才吩咐門外的侍女送進來幾方熱騰騰的手巾、帕子和溫熱的白茶,從帷幔裡伸手取了幾塊,然後便聽那帷幔內他低低說道:「乖燕兒,這般的黏膩倒是不舒服了,且擦了再睡,乖……」
  不一會,幾方沾了雄性麝香異味的巾帕便是被遞了出來。
  侍女紅著臉用托盤接過了素帕,又遞了茶盞,待得茶盞被一飲而盡後,便是連忙退出,將臥室的房門掩好。

  ◎             ◎             ◎

  尉遲飛燕從來不知道睡醒會是這般的痛苦,手腳明明都是自己的,卻是像被車轍輾壓過一般,俱是痠楚得抬不起來的。
  其實昨夜間被下的藥,藥性倒是不甚濃烈,過了一陣子手腳俱是能動的了,可是那霍尊霆倒像是吃了什麼虎狼之藥一般,力氣之大,她盡是使了渾身解數都是掙脫不開,便只能被碾壓在了那床榻之上,任著身上之人肆意輕薄。
  以前竟疑心他是太監,到底因著是未解人事的閨女,沒留意過他身下的異狀。就像他說的那般,那等的雄偉當真是嚇得人魂都要脫了的。當時便是眼睜睜地不能動,任著他蹂躪遍了自己身上的每一處……
  身後的男人似乎是早就醒了,見她微微動了身子,便探頭過來,在她的嬌唇上毫不怠足纏綿熱吻了一會,大掌也是一路輕車熟路地深入到了脛衣的縫隙裡揉捏著問:「可是還覺得痠痛?」
  尉遲飛燕張了張嘴,有心躲閃可是卻渾身無力,便是沙啞著說:「不要、不要碰我。」
  霍尊霆卻是輕笑道:「妳是本王的女人,便是身上的每一寸柔膚都是本王的,如何碰觸不得。」便是翻身上去,上下又是撫弄愛憐了一番。但是到底憐惜著她昨日初經風雨、嬌花孱弱,沒有再造次,只待她抖著唇嬌喘時才漸漸歇了手。
  這般又是胡鬧了一通,竟是在床榻上消磨到了日上三竿。
  最後是霍尊霆抱著她入了浴桶,經過那溫水浸泡才算是恢復了些氣力。
  從浴桶出來後,霍尊霆便發現這佳人啞了嗓,竟是一句話都不肯再與自己說了,看來昨日下了些鬆緩之藥當真是讓她著了惱。
  見慣了她對自己的疏離客氣,這般小丫頭狀的鬥氣模樣也覺得別有一番情致,所以她半日未同他講一句話,竟然也不惱。
  可是這般的情形竟然足足持續了兩日。
  因著憐惜她初次破身,受不得馬車的顛簸,便是在福山下又住了一日,這兩天一夜,小女子便是發了恨,連米水也未進分毫,只是懨懨地躺在床上,面朝著內側不肯起。
  霍尊霆初時還出言逗弄她,可是過了一天,便是看出她竟有些絕食明志的架勢,便不再出言相勸,而是命人拿來了一把古琴,在地上鋪了軟蓆,便是優哉游哉地撥動琴弦,彈了一首瀟湘雲水。
  尉遲飛燕半閉著眼,聽著撞入耳中的惓惓之音。
  真是沒有想到,他那雙拉慣了弓弦的手撥動琴弦竟是有些功底,雖然落弦的音符不似樂師那般的緊湊嫻熟,但是略顯慵懶的落音倒是將水氣嫋嫋而雲影飄忽之感演繹得頗有些情景。
  只是那琴聲平緩綿延了片刻,漸漸高昂,如水流一波接一波地向前推動,直牽動著情緒如被牽拉著一般越加難以控制,煩躁的心緒滿溢,又如同被投入巨石一般,胸口鼓脹得無一反覆,竟是再難控制,抓起了床頭還未熄滅的香爐直直地朝著那撫琴之人砸了過去。
  青銅製的香爐咯噹地正砸在了霍尊霆的額角上,隨後滾落到了琴弦上,白色的爐灰將那具不菲的古琴盡蒙了一層狼藉的煙灰。
  霍尊霆將兩手垂搭在了盤坐起的雙膝旁,任著額角的一股殷紅的鮮血如同赤色小蛇一般蜿蜒流淌下來,一雙如古潭般的深目靜望著她,原本剛毅十足的俊容卻是被這鮮血映襯得透著幾許邪氣。
  此時屋內寂靜,只有香爐蓋子在地上依舊垂死地盤旋撞擊出咯噹的聲響。
  尉遲飛燕猛地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心知那霍尊霆是故意用琴聲擾亂自己的心緒,可是還是有些訝然自己方才竟會這般失控,靜默了片刻,便慢慢地起身,來到了他的近前慢慢跪下,掏出素帕伸手捂住了他額頭的傷處,半垂著頭,擺出任君責罰的模樣。
  大齊的新貴多暴戾,她在京城裡住的這段時日裡便聽說過有侍妾因著歡愛時撓破了主家的後背,竟是被鞭子活活抽打而死的後宅隱私。原是想著便是這般萎靡地餓死也是好的,最起碼只因為自己身體羸弱,倒是不會拖累了尉遲瑞一家,可是未承想她會被琴聲激得這般暴戾,若是他因此發難累及家人,自己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霍尊霆順著她的手按住了自己的傷口,表情微微有些發冷,「心裡竟是這般的怨毒,若是床邊擺放的是開刃的刀劍,便也要這般不管不顧地扔甩了過來?」
  尉遲飛燕自知理虧,卻依然不語,低首用素帕沾了那香爐裡的灰燼,復又按住了那依然冒血的傷口。
  霍尊霆卻站起了身,長嘆一聲,心裡暗道,自年少便在沙場征討,血雨腥風裡捶打的硬冷心腸到了這悶口葫蘆般的倔強女子面前,竟是入了熔爐一般軟軟地化作了柔水。
  這般外柔內剛的烈性女子,要使些雷霆手段徹底地揉打折服了心性才能收服得妥貼綿軟,可是就算握著她的數條短處,心裡翻湧著萬千折辱降服的法子,卻是半樣都捨不得用到她的身上。就連她此時依舊倔強,卻不得不礙著自己的身分、權勢而跪著甘願領罰的模樣,都是覺得略有些心疼。
  原是見她經歷了前夜,便是一個勁兒地憋悶著,生怕她心裡憋著苦,別是憋出了毛病來,便是刻意用琴聲撩撥,指望她爆發出來,總是好過如霜打的茄子般的懨懨然狀,可是誰知她雖是一時失控砸來了香爐,卻又是生生憋悶了回去。
  霍尊霆的眼眸在鮮血的映襯下越加陰沉,好似那戰場上的修羅戰神又要大開殺戒了一般。尉遲飛燕瞧著心內忐忑,著實後悔了自己氣湧下的莽撞之舉。
  香爐灰止住了鮮血後,霍尊霆不再望向尉遲飛燕,似乎深吸了一口氣,隨便地用溼巾擦了擦血跡,命一臉忐忑的寶珠拿身衣服替自己換上後,便是像沒事兒人一般拉著她去用餐了。
  這兩日都未曾坐到了餐桌前,一時間這滿眼的菜色望過去,竟是激發不起半點食慾。
  見尉遲飛燕看著滿桌子的佳餚卻一動也不動,霍尊霆拿起了玉箸每一樣都嚐了一口,然後將自己用過的玉箸遞給了尉遲飛燕。尉遲飛燕怎麼會不知他的意思,便是告訴自己這些吃食都是乾淨的,沒有下藥的嫌疑。
  此時經過方才那番折騰,她倒是略略轉了些許驟然失身的悵然若失。說到底,還是自己矯情了,雖然霍尊霆假裝中毒,可是卻未曾親口說過一句誆騙之語,便是自己想得太多才誤會了他乃是中毒不舉的體質。
  既然是奉了聖命成禮,便是要有成為他侍妾的覺悟,事已至此,雖然心內的鬱悶難以消散,可是這般跟這個向來城府極深的霍尊霆彆扭下去也是無益罷了。
  亂世飄零的女子,活下來的總是要比凋零消逝的要忍受更多苦楚,與隆珍當日被拽下馬車,慘遭凌辱的經歷相比,自己這點子委屈無奈又算得了什麼,就算守住了貞潔,又是可有相與之人呢。既然這般,便是要好好活下去,總是能有守得雲開見月明之時。
  當下便是接過了他遞來的玉箸,卻單挾了一片藕片送到了霍尊霆的碗裡,「妾身真是因為身子不適,略有些吃不下,殿下不要只顧著妾身,自己先得些爽口的吃吧。」
  見尉遲飛燕略緩緊繃的俏臉,終於開口說話,可是因為足有兩日未曾開口,說話的聲音嘶啞得入不得耳,霍尊霆便將一碗冰糖熬燉的川貝梨汁送過去,「旁的吃不下,喝些潤喉的?」
  待她伸手接過了梨汁淺淺地飲了一口後,便看見霍尊霆正慢條斯理地用調羹舀了些燉得爛熟的香米肉糜盛入了她的碗裡,然後說道:「旁的不吃,這溫熱的肉糜吃下去墊一墊胃,明日要走水路了,若是再不吃些,要是暈船,身體是消受不起的。」
  於是尉遲飛燕終於開口進食。
  她喝了些香米肉糜便覺得腹部略暖了些。這兩日雖然靜躺著,卻一刻也未曾入眠,此時因著宣洩了怒氣,又開解了自己,有些溫熱的入腹內後竟是睏意上湧,終於睡了踏實的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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