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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折】妖后養成史《卷一》

想到自己十七歲的未婚夫傅榭,韓瓔不由嘆了口氣, 她的爹爹只是從四品的宣威將軍,官卑職微; 未婚夫傅榭的爹是安國公傅遠程, 一方諸侯,位高爵顯,雙方堪稱門不當、戶不對。 他們該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還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當傅榭面無表情看向韓瓔,只見她雖號稱十四歲了, 可是圓臉、大眼睛,臉上還帶著嬰兒肥, 分明是小姑娘的模樣。身為十七歲的懷春少年, 想到這個小少女是自己的未婚妻,傅榭心中不禁生出荒謬之感, 也不知自己是教女還是馴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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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803.3折 會 員 價 NT$80 市 場 價 NT$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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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240
作者:
平林漠漠煙如織
出版日期:
2015/10/20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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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十七歲的未婚夫傅榭,韓瓔不由嘆了口氣,
她的爹爹只是從四品的宣威將軍,官卑職微;
未婚夫傅榭的爹是安國公傅遠程,
一方諸侯,位高爵顯,雙方堪稱門不當、戶不對。
他們該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還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當傅榭面無表情看向韓瓔,只見她雖號稱十四歲了,
可是圓臉、大眼睛,臉上還帶著嬰兒肥,
分明是小姑娘的模樣。身為十七歲的懷春少年,
想到這個小少女是自己的未婚妻,傅榭心中不禁生出荒謬之感,
也不知自己是教女還是馴妻。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南海小城玉溪正是春寒料峭時節,海風呼嘯而去,鉛灰色的天空陰沉沉地醞釀著一場桃花雪。
  外面風寒似刀,玉溪守將韓忱獨女韓瓔的閨房裡倒甚是暖和。
  洗完澡出來後,韓瓔單手支頤坐在妝臺前。她的貼身丫鬟潤秋拿著一條大絲巾輕輕揉搓揩拭著韓瓔的烏黑長髮,柔聲道:「姑娘,明日咱們就要出發去汴京了,奴婢還不知汴京是什麼樣子呢。」
  潤秋今年十五歲了,心形小臉、中等身量,生得頗為秀麗。
  韓瓔懶洋洋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汴京可是東方大陸最繁華的城市……」
  鏡中的她眉眼漆黑、嘴唇嫣紅、肌膚雪白,倒是極美貌,只是身材平板,是貨真價實延遲發育的十四歲少女。
  想到順路護送自己進京的十七歲的未婚夫傅榭,韓瓔不由嘆了口氣。她的爹爹只是從四品的宣威將軍,官卑職微;未婚夫傅榭的爹爹安國公傅遠程鎮守遼州,一方諸侯位高爵顯,雙方堪稱門不當、戶不對……
  正在為她梳理長髮的潤秋聽她嘆氣,以為她擔心進京之後的日子,忙安慰道:「姑娘您可是韓府長房嫡女,太夫人一定會疼您的。」
  韓瓔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卻沒有說話。太夫人重男輕女,疼的是二叔與三叔家的堂兄、堂弟們。
  想到爹娘還沒能生出兒子來,韓瓔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垂下眼簾想起了心事。她身為韓府嫡女,爹娘寵愛、萬事順遂,唯有一件事掛在心上,爹娘至今還沒有兒子,她還沒有弟弟。
  韓忱的夫人林氏在丫鬟、媽媽們的簇擁下沿著遊廊走了過來,邊走邊低聲問獨女韓瓔的奶娘徐媽媽,「阿瓔最近晚上睡覺還作惡夢嗎?」
  徐媽媽邊走邊稟報道:「稟夫人,自從服了傅三公子送來的藥丸子,姑娘睡覺穩了許多,很少作惡夢了。」
  林氏這才放心了一些,道:「阿瓔是我的心頭肉,這次進京,妳得多操點心。」
  徐媽媽忙道:「夫人放心吧。」
  林氏嘆了口氣,心裡還是有些徬徨,她和丈夫韓忱成婚多年,膝下唯有韓瓔一女,兩口子實在是捨不得女兒離開。
  韓忱進了堂屋坐下,接過林氏親奉的茶盞啜飲了一口,看向她柔聲道:「妳別傷心了,阿瓔今年已經十四歲了,再過兩年也該出嫁了。」他放下茶盞,屏退了侍候的人,沉吟片刻方道:「如今不同往日,承胤帝昏聵,外戚宦官專權,東夷和塔克克部族接連入寇,南海這邊越國也蠢蠢欲動,我擔心……」
  身為軍人,他為國捐軀在所不辭,只可惜他和林氏只得韓瓔一個女兒,絕不能讓她有一點差池。正好韓瓔的未婚夫安國公之子傅榭奉聖命前來南海巡查,倒是可以讓他順路護送她入京,在祖母身邊教養備嫁。
  他沒有往下再說,可夫妻心靈相通,林氏也明白他話中之意,當下便道:「妾身明白了。」
  夫妻兩人正是相對黯然之際,大丫鬟金珠進來稟報道:「稟老爺、夫人,姑娘來了。」
  韓忱和林氏不由相視一看,臉上的凝重之色一掃而空,換為輕鬆的笑意,「喲,阿瓔來了。」

  ◎             ◎             ◎

  第二天,在踩著腳踏登上馬車的瞬間,韓瓔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送行的爹爹,卻看到爹爹身旁立著一個高挑的少年。她有些好奇,定睛看了一眼,卻一下子看呆了。
  修眉、鳳眼、朱唇,原來一個男人可以漂亮到這種地步!這種英氣逼人的漂亮,再加上寬肩細腰長腿,臨風玉樹,雨中青松一般立在那裡,實在是令人移不開視線……
  見對方鳳眼微瞇也在看她,韓瓔的臉微微紅了,忙低下頭扶著潤秋上了送她去船上的紅錦檀香車。
  傅榭看著自己的小未婚妻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車,心中平靜之極,一點旖旎之思都沒有,畢竟韓瓔還是一個小丫頭呢。
  車子轆轆向前,韓瓔依偎在送自己登船的娘親懷裡,良久地沉默著。
  林氏想到要和女兒分別,心中也是淒苦,半日方道:「到了京中府裡,要好好將養身體,不可不重養生;不要吝惜金銀,該賞人就賞人;對妳祖母和各位嬸子要恭敬有加,不可忤逆……」她把女兒小而柔軟的身子攬入懷中,絮絮地囑咐著,恨不得立時三刻把嬌養了十四年的女兒瞬間變成精明能幹、獨當一面的閨秀。
  韓瓔柔順地依偎著娘親,乖乖地答應著。
  待韓瓔在丫鬟與僕婦的簇擁下上了船,傅榭拜別了韓忱及其夫人林氏,這才帶著親兵登船而去。
  韓瓔趴在舷窗前,看著岸上越來越小的爹娘,鼻子一酸,眼睛不由自主溼潤了。這一去,可是幾千里路啊……

  ◎             ◎             ◎

  行駛在海面上的大船就像一個巨大的搖籃顛來簸去,韓瓔很快就有些渴睡了,眼睛似睜非睜的,整個人懶懶地倚在奶娘徐媽媽的身上。
  徐媽媽從小把她帶大,素來知道韓瓔的生活習慣,忙吩咐潤秋,「去給姑娘熱碗牛乳,裡面放半勺細砂糖。」姑娘自幼愛作惡夢,喝完熱牛乳的話會好一點。
  潤秋答應了一聲,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韓瓔喝完牛乳,在徐媽媽和丫鬟的侍候下脫了外面的繡花夾襖和素裙,在錦褥上躺了下來,很快便閉上了眼睛。察覺到熏了臘梅香的繡被輕輕壓在了自己的身上,韓瓔放任自己進入了夢鄉。
  另外兩個大丫鬟洗春和浣夏悄悄走了過來,她們一進來就發現徐媽媽在向她們擺手,便明白姑娘睡下了,就躡手躡腳走了進來。
  洗春低聲向徐媽媽回話,「媽媽,奴婢去打聽了,傅三公子常年隨著安國公鎮守遼州,近身服侍的不過是軍中的親兵。」
  徐媽媽停下手中的針線,臉上現出沉思之色,過了一會兒方道:「還有別的消息沒有?」
  「別的也沒問出什麼。」洗春遲疑道:「傅三公子的規矩好像很大,下面侍候的人嘴都很嚴。」
  徐媽媽低頭想了想,擺了擺手道:「妳們下去歇著吧。」
  才睡沒多久,韓瓔便作了一個惡夢,在夢中尖叫起來,一下子給嚇醒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徐媽媽把她緊緊攬在懷裡,「乖,別怕,是作夢。」
  洗春拿著一方帕子擦拭著韓瓔額頭上的冷汗。
  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接著便傳來陌生的清朗男聲,「發生什麼事了?」
  徐媽媽怕對方貿然進來,忙揚聲道:「我們姑娘作惡夢了,已經不礙事了。」
  傅榭已經繞過屏風走了進來,立在榻前注視著韓瓔。
  房裡侍候的丫鬟忙齊齊行禮。
  徐媽媽阻攔不及,只得看向這個俊秀之極的少年,「傅三公子見諒,恕老奴不能起身。」
  傅榭見韓瓔縮在徐媽媽懷裡,白裡透紅的小圓臉如今變得煞白,靈動的大眼睛也變得黯淡無神,呆呆地注視著前方,瀏海也被汗打溼了,顯見是猶有餘悸。
  他略一沉吟便道:「船上有軍中的大夫,讓他來瞧瞧吧。」說罷,他轉身離去了。
  傅榭自己年紀不大,跟著他的軍中大夫李今朝也是二十二三歲的模樣,看著清清秀秀的。他望聞問切一番之後,沉聲道:「姑娘思慮太過,憂慮傷脾,肝木忒旺,因此易作惡夢。」李今朝看向一旁負手而立的傅榭,「三公子,韓姑娘此病應以言語疏導為主,湯藥調養為輔。」換成大白話就是,您得多陪韓姑娘聊天疏導她,另外吃點安神的湯藥就行了。
  傅榭面無表情看向韓瓔。韓瓔雖然號稱十四歲了,可是圓臉、大眼睛,臉上還帶著嬰兒肥,身子也小小的,分明是小姑娘的模樣。
  身為十七歲的懷春少年,想到這個小少女是自己的未婚妻,傅榭心中不禁生出荒謬之感。
  這時岳父韓忱那類似臨終託孤一般的話在他耳邊響了起來,傅榭不禁嘆了口氣,君子一諾千金,這個小小的女孩子以後是他的責任了。
  韓瓔終於回過神來,心臟幾欲跳出的餘悸猶在,被汗打溼的瀏海貼在額頭上,冰冷而黏溼。
  徐媽媽見韓瓔還在發呆,忙低聲提醒了一下,「姑娘,傅三公子……」
  韓瓔抬手把瀏海抹在一邊,露出了光潔的額頭,抬眼看向傅榭,竭力笑了笑,雪白的臉上梨渦微現,「謝謝哥哥。」
  自從泰山大人把韓瓔託給了自己,傅榭自覺對韓瓔就有了責任,此時見她因為驚嚇過度肌膚雪白,小小的身子縮在奶媽懷裡瑟瑟發抖,還強作笑意應酬自己,他的心臟不由顫了一下,這種感覺有些陌生,他有些糊塗,不想留在這裡了。
  見李今朝已經開好了食療的方子並向徐媽媽交代過了,傅榭看向韓瓔,「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
  韓瓔聞言抬眼看向他。近距離看傅榭,她發現傅榭修眉鳳眼、鼻梁挺直,很是俊俏。大概是因為長眉入鬢的緣故,他天生帶著股眉目如畫的感覺,尤其是他的眼睛,寒星一般,瞧著冷冷的,雖然說著安慰的話,卻未見一絲溫情。
  韓瓔覺出了傅榭的敷衍,垂下眼簾嗯了一聲。
  傅榭拱了拱手,帶著李今朝轉身而去。
  韓瓔依偎入徐媽媽懷裡,眼睛卻看向傅榭的背影。她發現傅榭雖然才十七歲,可是因為是細高挑的身量,寶藍色的錦袍被黑玉腰帶極熨貼地勾勒出腰線來,顯出了玉樹臨風的好身材。
  喝了一盞熱茶之後,韓瓔又懶懶地躺了下去,躺著歇了一會兒之後,便起身梳洗一番開始練字。
  徐媽媽心疼她,埋怨道:「下午還得練琴、打棋譜,還得畫畫,姑娘那麼辛苦做什麼,有空還不多歇歇。」
  韓瓔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媽媽,等到了汴京妳就知道我為何如此用功了。」京中府裡那幾位堂姊、堂妹個個爭強好勝,事事要都要掐尖比較。韓瓔不求樣樣比人強,只求不太給爹娘丟臉。
  徐媽媽笑著道:「她們爭強好勝是因為都未曾許得好人家,姑娘您已經許給了傅三公子,安國公可就這麼一個嫡子,姑娘將來國公夫人的誥命是跑不了了,何必……」她雖然故意壓低了聲音,可臉上的神情卻是洋洋得意。
  韓瓔聞言,忙伸出一根手指擋住了徐媽媽的嘴,示意她不要再說了,然後又給洗春使了個眼色。
  洗春忙道:「不礙的,潤秋在外面守著呢。」
  韓瓔看向徐媽媽,溫聲道:「媽媽,以後切記這樣的話不可再提。」傅榭雖是國公府唯一的嫡子,上面卻有兩個庶出哥哥,安國公府的情況不會像看上去那麼簡單。
  徐媽媽難得見她嚴肅,忙道:「媽媽知道錯了,以後再不說了。」
  韓瓔怕徐媽媽不好意思,便不再糾結於這件事,笑著轉移話題,「媽媽,躺了半日了,我想去甲板上轉一轉,妳給我尋件披風吧。」
  這個大船下面有兩層艙房,水手、士兵都住在下面,廚房、倉庫也在下面;上面也有兩層艙房,韓瓔帶著媽媽、丫鬟住在第二層,傅榭帶著隨從住在第一層。
  徐媽媽當即答應了,吩咐漱冬和潤秋侍候韓瓔之後就進裡間找披風去了。姑娘年紀小,正是好動的時候,不能讓她一天到晚待在房裡,得出去見見太陽,這樣對身體也好。
  見徐媽媽進去了,韓瓔便下了榻,在丫鬟的侍候下開始重新梳洗換衣。
  她知道自己看著年齡太過小,若是打扮得美如天仙只會令人覺得怪異,因此只是薄薄敷了一層玉容膏潤膚,並不塗脂抹粉,衣服也揀適合少女的衣裙穿。
  妝扮完畢,她在徐媽媽的幫助下繫上碧色繡花緞披風便向外走去。剛走到艙房門口,韓瓔就看到浣夏用托盤端著一個白瓷銀邊花卉蓋碗沿著木梯慢慢上來了。
  浣夏見韓瓔一副出門散步的裝束,不由笑了,「姑娘還是先把安神湯給喝了再說吧。」
  浣夏身材小巧,臉也小小的,細長眼睛、櫻桃小口,是個俏麗甜淨的丫鬟。她一邊麻利地侍候著韓瓔喝安神湯,一邊道:「傅三公子看著冷冷的,居然很有心,不知何時吩咐廚房按照李大夫開的方子煮了安神湯。姑娘先趁熱喝了再說。」
  韓瓔用罷飯,留下洗春和浣夏帶著小丫鬟用飯,自己帶著已經用過午飯的潤秋和漱冬出了艙門,預備到甲板上散步消食。
  正是用午飯的時候,士兵、水手們都在甲板下的艙房內用飯,船外的甲板上空蕩蕩的,只有海風颳過旗子發出的獵獵聲響。
  韓瓔見四周空無一人,只有她和她背後的潤秋、漱冬,一時淘氣發作,看著下面約莫估了估,覺得自己還能承受,撩起裙子便在潤秋和漱冬的驚呼聲中從木梯上往甲板上跳了下去。
  她記得撩起裙子,卻忘了自己身後的長披風,結果被披風下襬一絆,預想中姿勢美妙的凌波微步變成了狼狽的仰面朝天平沙落雁式。
  傅榭原本在艙房裡同謀士蘇湘之坐在舷窗前喝茶讀書,聽到外面傳來喧譁聲,傅榭在心裡嘆了口氣,起身出了艙房。
  看著灰頭土臉躺在甲板上的韓瓔,傅榭實在是不相信自己的小未婚妻已經十四歲了。他面無表情地蹲了下去,「哪裡疼?」
  韓瓔把已經盈盈欲滴的眼淚給逼了回去,「尾椎骨……」其實是屁股疼。
  傅榭瞅了她一眼,明白這小丫頭是摔著屁股了,便一把抱起韓瓔站了起來,讓她趴在自己肩上,一手攬著韓瓔的腿,一手去揉韓瓔的屁股。他沒覺得韓瓔是姑娘或者女人,他只覺得韓瓔是個小孩子,還是他負責監護的小孩子。
  揉了幾下之後,傅榭意識到看著瘦弱的韓瓔其實並不瘦,渾身都是軟肉,只是骨架小看不出來。
  韓瓔雖然十四歲了,發育卻晚,被傅榭這麼一抱,她正在發育的胸口正好緊貼在傅榭胸前。
  她臊得小臉通紅,肥短的小身子搖頭擺尾地掙扎著,「嚶嚶嚶……放我下來,我自己來!」
  傅榭看似撫慰,實則懲罰地把韓瓔給揉搓了一番,確定韓瓔已經得到了教訓,這才抱著她上了木梯回到韓瓔的艙房,把她交給了飛奔而出的徐媽媽,「妄涉險地,禁足一天。」
  徐媽媽不禁汗顏,傅三公子啊,您這是教女還是馴妻?

  ◎             ◎             ◎

  不管是韓瓔還是徐媽媽,都覺得傅榭所謂的「妄涉險地,禁足一天」只是隨口一說,因此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被徐媽媽按摩了半天,韓瓔的屁股終於不疼了。她倒是老實了一會兒,乖乖地趴在榻上拿著一本書看了起來。
  徐媽媽見她如此乖覺,便不忍心說她,不過不疼不癢地埋怨了兩句,就繼續沐髮去了。方才她正在沐髮,聽到外面的動靜,胡亂盤了一下頭就衝出去了。
  潤秋斜簽著身子坐在錦榻邊上,剝了橘子一瓣一瓣餵著韓瓔吃。
  漱冬揀了一盤水果用玉盤盛了,預備出去洗了送進來。過了半日她才回來,急急向韓瓔行了個禮稟報道:「姑娘,傅三公子是真的罰您。」
  韓瓔抬頭看向她,眼睛裡滿是疑惑。
  漱冬手指著艙房門外輕輕道:「傅三公子派了兩個小廝在咱們木梯口守著,奴婢問了,他們說奉傅三公子之命看著您呢。」
  韓瓔略一思索,放下書本坐了起來,「小廝叫什麼名字?年紀多大?他們公子是怎麼交代他們的?」漱冬最善打聽各種消息,再說她不過洗個水果而已就洗了那麼久,這說明她一定已經打聽過了。
  漱冬眉開眼笑道:「稟姑娘,奴婢已經問過了,這兩個小廝一個叫傅安、一個叫傅寧,今年都是十六歲。傅三公子交代他們,說丫鬟、媽媽盡可以進出,但您不能出門。」
  韓瓔內心暗道,傅榭還真要把她當小孩子看……她垂下眼簾,白嫩的手指互相絞了絞,心中便有了一個對付傅榭的主意。
  韓瓔彷彿忘了這回事一般,笑嘻嘻問漱冬,「漱冬,畫格子的粉筆帶著沒有?」
  漱冬連連點頭,「稟姑娘,您愛跳格子,奴婢當然帶著了。」姑娘很重養生,家常除了散步之外,跳格子、踢毽子、跳繩什麼的,都是她常玩的。
  韓瓔瞇著大眼睛笑,「我要在艙房門口跳格子。漱冬妳拿了粉筆去畫格子,洗春來幫我換衣服。」
  漱冬脆聲答了一聲是,便找粉筆去了。
  洗春今年已經快滿十六歲了,是四個大丫鬟中年紀最大的,也是最穩妥的,四個大丫鬟一向隱隱以她為主。聞言她遲疑了一下,道:「姑娘……」剛被傅三公子禁足姑娘就鬧著出去跳格子,而且艙房下面就是傅三公子的住處,這樣似乎不太合適。
  韓瓔狡黠地看了她一眼,對著洗春抿嘴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眼睛黑而大,睫毛濃而長,頰上還有一對梨渦,這樣一笑很甜美,喜愛她的人都很難抵擋。這樣的笑她對鏡練了好多次,也在爹娘那裡試過效果,大概是因為過於甜美了,只要她施展這一招,爹娘一向都是舉手投降。
  洗春果真被她笑得心軟了,沒說完的話全咽了下去。
  傅榭與謀士蘇湘之在下艙察看罷艙房裡的士兵和水手,一起回了上艙第一層艙房,在榻上坐了下來。他的兩個親隨小廝傅平和傅靖,一個守在艙門外,一個悄無聲息地沏了一壺茶奉了上來。
  傅榭剛端起茶盞還沒來得及喝,頭頂上便傳來砰砰砰的蹦跳聲。他修眉微皺,放下了茶盞,看向傅靖。
  傅靖行了個禮退下,到上面查探去了。
  蘇湘之凝神聽了一下上面的動靜,臉上現出幸災樂禍的笑意,「三公子,難道是您的小未婚妻在上面玩跳格子遊戲?」明知道下層就是傅三公子的房間,丫鬟們是絕對不敢在上面蹦躂的。
  傅榭精緻的鳳眼看向艙房門口掛著的錦緞簾子,俊俏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似乎被蘇湘之取笑的不是自己一樣。
  其實他正在思索著自己的小未婚妻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孩子。身為安國公嫡子和當今傅皇后唯一的同母弟,傅榭身分高貴、長相俊俏,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野心家,有著一顆久經錘鍊的亡命之徒的心。
  因為過大的野心占據了他的全身心,所以傅榭還沒來得及分一點心思在女色上面,也就是說他還沒開那情愛之竅,等閒姑娘再美也從未令他費心去想,只是這是他的未婚妻……
  傅靖沒過多久就回來覆命了,「稟公子,韓姑娘在上面帶著丫鬟跳格子。」
  蘇湘之笑眉笑眼看向傅榭,看他怎麼處理。
  傅榭微微頷首,沒說什麼,端起茶盞啜飲了一口。他給韓瓔的懲罰是禁足一天,只要韓瓔不違反這個前提,他倒是要看韓瓔能做到什麼地步。
  韓瓔跳格子跳出了一身汗,被海風一吹有點涼,見傅榭還不來搭理她,就鳴金收兵回艙房裡喝水歇息去了。
  到了用晚飯的時間,浣夏和洗春把韓瓔的晚飯取回來在八仙桌擺好,潤秋和漱冬侍候著韓瓔淨了手。見一切齊備,徐媽媽便淨了手上前預備侍候韓瓔用飯。
  韓瓔下午活動了半日,早就飢腸轆轆了,她看了一眼晚飯,發現共有八味菜,看上去色香味俱全,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可是她沒忘記自己要挑戰傅榭忍耐極限的初衷,忍住饞涎仰首道:「沒胃口。」
  徐媽媽慌忙勸說,可是韓瓔鐵了心似的,索性背對著船壁,就是不肯吃。
  想起韓瓔以前的大食量和乖巧省事,徐媽媽心裡慌慌的,和四個大丫鬟又是引誘又是勸說,最後還是沒能讓韓瓔吃一口飯菜。
  徐媽媽沒奈何,只得去求傅三公子。
  傅榭正拿了一本書在看,聽了傅平的回報,頭也不抬,「讓她進來。」
  徐媽媽一進來就看到傅榭在燈下看書,柔和的燈光映在他的臉上,簡直如天人一般。不過此時心亂如麻的她並沒有心思欣賞天人的美妙姿態,一進門就匆匆忙忙福了福,「稟報傅三公子,我家姑娘不肯吃飯啊,老爺和夫人以前從未禁過姑娘出門,姑娘她……」
  傅榭抬頭看向她,目如寒星、臉帶嚴霜。
  徐媽媽不禁一凜,還沒來得及說出的那些帶著埋怨之意的話全被嚇得又給咽了進去。
  傅榭垂下眼簾繼續看書。
  徐媽媽眼巴巴看著傅榭,卻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傅靖給徐媽媽做了個手勢,讓徐媽媽下去了。
  為了抵抗肚裡的饞蟲,韓瓔正拿了本詩集在看,見徐媽媽回來,也不說話,繼續看自己的書。
  徐媽媽急得團團轉,唉聲嘆氣個不停,姑娘自幼懂事異常,怎麼一見傅三公子就任性起來了,這難道就是人家所說的不是冤家不聚頭?
  主子還沒吃,丫鬟們自然也不好去吃,洗春四人也侍立一旁。
  韓瓔自己不肯吃,卻不肯讓媽媽和丫鬟們挨餓,便吩咐道:「把席面撤下妳們去吃吧,我想自己回裡面歇一會兒。」
  把媽媽和丫鬟們都趕出去吃飯之後,她坐在裡間床上,樂滋滋等著傅榭來向她屈服。
  兩刻鐘過去了,傅榭她沒等到,卻等到了新的一席菜餚。
  已經吃過晚飯的浣夏四人接了傅榭的親隨傅平、傅靖送來的食盒,一一擺在了小八仙桌上,一邊擺一邊報菜名,「香螺炸肚、沙魚膾、清蒸蟹、鮓糕鵪子、鵝肫掌湯齏、琉璃藕、雜絲梅餅、荼蘼粥、牛乳粥……」全都是韓瓔愛吃的菜餚。
  艙房本就狹小,隨著報菜名的聲音傳來,每樣菜餚所特有的香味隨之飄入,韓瓔心性堅定坐在床上沒動,可是她聽到了自己的肚子在鳴叫,好像在說,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
  因為不忍心讓自己的肚子受煎熬,韓瓔利利索索滑下了床,理了理衣裙就往外走,邊走邊給自己搬下臺的梯子,「咦,都是我愛吃的菜呢。」
  丫鬟已經撩開了裡間的繡簾,韓瓔還沒出裡間門便看到了立在前方面無表情看著她的傅榭。由於猝不及防,她的臉有點紅,卻依舊厚著臉皮在八仙桌邊坐了下來,麻利地拿起筷子開吃。
  看著韓瓔吃得鼓起的小胖臉,傅榭突然覺得心裡好像不那麼空了,便在韓瓔對面坐了下來,淨了手後拿了工具打算給她剝螃蟹。
  韓瓔見狀,忙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笑得一臉諂媚,還雙手合十搖啊搖,「哥哥,我愛吃蟹黃,給我剝母的。」
  傅榭頓了頓,這小丫頭叫他哥哥?他突然有些害羞,垂下眼簾沒有說話,伸手拿了一隻雌蟹掰開了蟹蓋。他雖然也有幾個庶妹,可是庶妹們見了他便如同避貓鼠一般戰戰兢兢,不過是不得已了才會按排行叫他一聲三哥,哪裡會這麼甜滋滋地叫他哥哥。
  傅榭挾出蟹黃,沾了些薑汁醋,探手要往韓瓔面前的碟子裡放,不防韓瓔身子前探,「哥哥,餵我吃。」
  傅榭蹙眉看著韓瓔,很想斥責她沒有規矩,可看她張著嘴巴眼巴巴等著自己餵,分明還是饞嘴小孩子模樣,那些斥責的話便沒有出口,而是乾脆利落地把挾的蟹黃餵給了韓瓔。
  韓瓔食髓知味,老實不客氣地等著傅榭餵,「欸,哥哥,再來。」
  傅榭餵她吃了四個螃蟹之後便不肯餵了,命浣夏把熱好的黃酒送上來奉給韓瓔。
  韓瓔嚐了一口,發現不夠甜,剛要吩咐浣夏幫她加蜂蜜,一抬眼就看到了對面坐著靜靜看著她的傅榭,只得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今天已經夠了,見好就收她還是明白的。
  見韓瓔喝了一盞黃酒小圓臉便透出紅來,眼睛也溼漉漉的似睜非睜,傅榭便看向徐媽媽。
  徐媽媽一直在一旁嚴陣以待侍立著,見狀便叫了洗春一起攙扶著韓瓔往裡間去了。等她安頓了韓瓔睡下出來,發現傅榭已經離開了。
  浣夏忙回道:「媽媽,您扶著姑娘一進去,傅三公子就帶著小廝離開了。」
  徐媽媽微微頷首,臉上現出滿意之色來。她是夫人林氏的陪房,又親手把韓瓔帶大,感情自然深厚,見傅榭待韓瓔好,她心裡自然滿意。
  臨離開,徐媽媽又問今夜輪值的浣夏和洗春,「妳們倆今晚誰睡在姑娘房裡?」
  洗春忙道:「媽媽,是我。」
  徐媽媽交代道:「海上風大,不要睡得太沉,夜裡記得起來看姑娘把被子蹬開沒有。」
  洗春忙答應了。

  ◎             ◎             ◎

  因為喝了熱黃酒,韓瓔這一夜睡得極安穩,待她早上醒來,發現原來大船在碼頭停泊了一夜,今日該下船,上岸登車而行了。
  周朝的沿海總共有四個大的據點,從東到西分別是清湯、河澤、南海和玉溪。韓瓔之父韓忱駐守的便是最西南端的玉溪城。傅榭的船隊由玉溪碼頭沿著海岸向東而行,到了南海碼頭棄船登車,然後由南海縣經雲州、宛州等州府往京城汴京而去。
  傅榭指揮著眾人搬運行李箱籠、安排行程。
  韓瓔安排了洗春等人收拾行李,見事事妥貼,就自己坐在一邊拿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到了天擦黑時候,傅榭一行人才趕到了雲州城外的驛站。派去做先導的小廝傅靖已經提前過來把驛站包了下來,此時便引著傅榭等人進了驛站安頓了下來。
  傅靖為主子預備了一個外院套內院的套院,傅榭帶著謀士親隨和小廝們住外院,韓瓔帶著媽媽和丫鬟等女眷住內院。
  傅榭命蘇湘之指揮著士兵繞著驛站安營紮寨、埋鍋造飯,自己把韓瓔送進了內院,見徐媽媽吩咐安排頗有條理,便告辭出去了。
  用過晚飯,韓瓔簡單洗了個澡出來,發現丫鬟們已經鋪設好了臥室和堂屋,用的都是她家常用的那些繡枕錦褥,就連常用的黃花梨木小炕桌、小金自鳴鐘和青玉花瓶都擺好了,青玉花瓶裡還插了一枝半開不開的臘梅。她不由笑著點頭,「多謝妳們費心。」
  洗春另拿了幾方大絲巾,和浣夏一起揩拭著韓瓔溼漉漉的長髮。
  夜漸漸深了,窗外的風聲很大,吹動著院子裡白楊樹上一兩片殘葉,發出清脆的嘩嘩聲,令人聽了更覺寒冷。
  韓瓔傾聽著外面呼嘯的風聲,想著心事。
  漱冬覺得有些背寒,便道:「這驛站太簡陋了,連地龍都沒有,冷呵呵的,怪難受的,姑娘的頭髮也不易乾。」
  因長髮未乾透,韓瓔抱了鏤空赤金暖手爐挨著徐媽媽坐在堂屋的榻上,靠在徐媽媽身上看徐媽媽給她做衣服,聞言笑了,「咱們大周靠近北方,這冬盡春初天氣自然是冷了,遼國比咱們大周還要冷一些呢。不過若是乘船在海上一直往南走的話,氣候就越來越暖和,有的地方冬天也穿單衣。」
  漱冬連連驚嘆,還不忘拍韓瓔馬屁,「姑娘懂得真多。」
  韓瓔微微笑了。
  潤秋和漱冬去臥室裡收拾去了,洗春和浣夏便拿了針線在房裡做著繡活、陪著姑娘說話。
  聽從家裡帶來的小金自鳴鐘報了亥時,韓瓔捂住嘴打了個呵欠,「好渴睡啊。」
  她話音剛落,在棉簾外侍立的丫鬟就隔著簾子回報,「稟姑娘,傅三公子看您來了。」
  韓瓔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起身下了榻預備迎接。
  堂屋門上掛的棉簾掀開,戴著黑玉冠、穿著白色暗銀雲紋錦袍的傅榭走了進來。
  韓瓔屈膝行禮,「見過哥哥。」
  此時她穿著鏤金百蝶穿花素白緞小襖,繫著一條大紅紗裙,微溼的長髮披散了下來,長及腳踝,襯得整個人越發的嬌小。
  她屈膝行禮的時候,長髮隨之滑了過來,差點觸到地上鋪著的大紅地毯。跟在韓瓔側後方的浣夏眼疾手快,伸出手臂把韓瓔的髮梢全攏在了自己的手裡。
  傅榭已經伸出的手悄無痕跡地縮了回來,居高臨下看著韓瓔,「起身吧。」
  在錦榻上坐下之後,傅榭接過洗春奉上的茶盞放在炕桌上。他正要開口說話,卻看到韓瓔從另一個大丫鬟手裡接過茶盞作勢欲飲,不由秀眉微蹙,「這麼晚了,不要喝茶了。」
  韓瓔眼波流轉看了傅榭一眼,聲音嬌而軟,「哥哥,可我有點渴呀。」
  傅榭不吃她這一套,直接命洗春,「給妳們姑娘送上溫開水。」
  洗春有點怕他,連看都不敢看自家姑娘的臉,答了聲是,低著頭退了下去。
  韓瓔嘟著嘴看著洗春的背影,心中很是擔憂,如果是機靈的浣夏去取溫開水,她一定會特地找一個小小的茶盞;但是換了洗春去,怕就想不到這一層了。
  傅榭面無表情坐在那裡,韓瓔隔著炕桌坐著,都沒有說話,堂屋裡侍立的徐媽媽和浣夏靜靜立在那裡,一聲大氣也不敢出,屋子裡頓時靜了下來。燭花忽然炸裂,發出連續不斷的劈啪聲,彷彿在耳邊炸響,氣氛壓抑極了。
  沒過多久洗春就回來了。
  韓瓔看了一眼她手上端著的托盤,見上面果真放著一個白底藍花闊口杯,便知自己所料不差,不由白了傅榭一眼,以表不忿之意。不防傅榭也正在看她,兩人視線交會,韓瓔發現傅榭睫毛長得很,黑壓壓的,襯得一雙鳳眼特別的好看,她的心臟不由劇跳了一下,忙移開了視線,又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便悄悄摸了上去,果真熱熱的……
  傅榭也隨之移開了視線,心緒平靜似水。對他來說,韓瓔只是一個需要他管教的小孩子。
  接過闊口杯,韓瓔喝了兩口便打算放下,卻聽到傅榭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喝完。」
  她捧著闊口杯,有些委屈地看向傅榭,「水太多了,我喝不完。」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立刻濛上了一層水霧,還特地眨了眨眼睛,試圖讓眼淚滴出來。
  可惜傅榭不為所動,靜靜看著她,等她喝完。
  雙方僵持片刻,韓瓔拗不過傅榭,只好委委屈屈把一杯水全喝完了。
  徐媽媽侍立一旁看著傅榭逼著韓瓔喝了整整一杯溫開水,眼睛都笑得看不見了。姑娘說白開水沒味道,從小就討厭喝白開水,連老爺和夫人的話都不聽,沒想到卻被傅三公子給拘住了,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見韓瓔已經喝完了水,傅榭正要交代她早睡早起,卻見韓瓔露出杯底讓他看,嘴裡悻悻道:「若我夜裡溺床,都是你的錯!」
  傅榭有些尷尬,便用手捂住嘴輕咳了一聲,看向徐媽媽吩咐道:「別急著讓她睡,讓她再玩兩刻鐘,然後讓人熱一盞牛乳服侍她喝了再睡。」
  徐媽媽喜笑顏開蹲身行禮,「是,姑爺,老奴曉得。」
  韓瓔差點嗆住,這麼快傅三公子就變成姑爺了?
  韓瓔此時與傅榭距離很近,近到能聞到傅榭身上帶著溼漉漉感覺的清雅氣息,猜到他是洗過澡後過來的。她又瞅了傅榭一眼,見他戴著黑玉冠,穿著白色暗銀雲紋錦袍,看起來玉樹臨風,頗為齊整,便猜想這麼晚了傅榭還穿這麼整齊,應該是還要出去巡視。
  又抬頭看向堂屋門上的棉簾,發現因為夜風太大,沉重的棉簾被風吹得擺來擺去,一溜溜冷風趁機貼著地鑽了進來,顯見是冷得很。
  她看向傅榭,正色問道:「哥哥等會兒還要出去巡視?」
  傅榭有些疑惑,卻點了點頭。
  韓瓔便吩咐洗春,「去把衣箱裡那件寶藍緞面玄狐斗篷拿過來。」
  洗春答應了一聲去了裡間。
  韓瓔這才看向傅榭笑盈盈道:「夜裡太冷了,我怕哥哥吹了風頭疼。我這裡有一件嶄新的寶藍緞面玄狐斗篷,正好送給哥哥穿。」韓瓔提到的這件寶藍緞面玄狐斗篷,是她娘親林氏令人打聽了未來女婿的身量,精挑細選了最好的玄狐皮,讓將軍府的繡娘提前做好讓韓瓔帶上的。林氏怕傅榭嫌棄韓瓔年小幼稚,還特地交代韓瓔,要她尋個恰當的時機給傅榭。
  傅榭鳳眼微瞇打量著眼前這個小丫頭,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洗春取了斗篷出來,韓瓔接過斗篷眨著大眼睛笑,一對小小梨渦在頰上時隱時現,煞是可愛,「哥哥,要不要我幫你披上斗篷?」
  傅榭道:「我自己來好了。」他接過斗篷,神情莊嚴地道了謝,然後展開披在了身上。
  韓瓔見他披上斗篷,看起來甚是合身,忙雙手合十道:「哥哥,求你了,讓我給你繫帶子吧。」說話時她已經飛快地站在了錦榻上,小肥手還配合著搖啊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臉上滿是期待。
  傅榭難以拒絕,只得走近,微微仰首等韓瓔為他繫上斗篷的帶子。
  韓瓔湊近傅榭開始繫帶子,一邊繫一邊頗為自豪道:「哥哥,我最會繫蝴蝶結了。」傅榭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呢,清清淡淡的,像是薄荷,又像是青竹。
  傅榭臉上有點黑,蝴蝶結?大男人繫什麼蝴蝶結!他想走開,又怕嚇著了韓瓔,只得竭力忍耐著。
  韓瓔用黑絲帶綁出了一個完美的蝴蝶結,心中滿意至極,又湊近觀察了一番,意外地發現傅榭的肌膚很細緻,簡直看不見毛孔,忍不住便伸手要去捏捏試試看。
  傅榭眼中的韓瓔就是一個淘氣包、熊孩子,因此警惕性很高,反應也很快,韓瓔剛向他伸出了小爪子他就迅疾向後退了幾步,雙手抱拳行了個禮,「多謝妹妹。」說罷轉身掀開簾子離開了。
  韓瓔悻悻地捏了捏兩個手指,很遺憾自己沒有摸到美少年的臉。
  見自家姑娘會關心未來姑爺了,徐媽媽正在一旁得意地微笑,冷不防就發生了這一齣。傅榭一離開,她便壓低聲音勸誡道:「姑娘,您怎麼能調戲姑爺呢,姑爺萬一煩您了,那可怎麼辦吶。」
  見徐媽媽如此痛心疾首,韓瓔狡黠一笑,「媽媽,我餓了,想喝媽媽親手調的甜甜的熱牛乳呢。」
  徐媽媽道:「呃,加蜂蜜還是加糖?」
  韓瓔甜蜜蜜地湊過來抱住她的腰,「加細砂糖好了。」
  徐媽媽忙不迭指揮著浣夏去加熱牛乳,她要給韓瓔調熱熱的甜牛乳。
  潤秋和漱冬收拾床鋪的時候在被窩裡放了兩個湯婆子,等韓瓔去睡的時候,被窩已經有些暖意了。
  韓瓔脫得只剩下素白縐絲中衣和褻褲,掀開錦被鑽進被窩裡,卻依舊縮成了一團瑟瑟發抖。
  徐媽媽心疼她,讓漱冬去換湯婆子裡的水,又令潤秋拿了一個錦被壓了上去。忙完這些,徐媽媽又坐在床邊陪了韓瓔一會兒,為她搓了一陣子的手,見韓瓔眼睛都睜不開了,這才交代丫鬟一番離開了。
  今夜輪到潤秋值夜,從徐媽媽離開之後,她把自己的鋪蓋鋪到了窗前的榻上,展開鋪蓋後沒有熄滅燭臺也睡了下來。
  韓瓔漸漸暖了過來,在呼嘯的風聲中睡著了。
  外院傅榭房裡的燈光亮了很久。
  從韓瓔房裡出來後,他帶著傅平傅靖去巡視士兵的駐地,沿途扈衛的士兵出自鎮北將軍府,都是他麾下的親兵。
  巡邏的士兵見他過來,忙去稟報了領兵的遊擊蔣雲川。
  蔣雲川身著整齊的甲胄迎了出來,「標下見過將軍!」傅榭雖然才十七歲,卻早立下戰功,已是從四品的明威將軍了。
  傅榭微微頷首,腳步不停繼續前行,蔣雲川忙帶著兩個千夫長跟了上去。
  一輪清冷的月亮高掛空中,藍磚灰瓦的驛站沐浴在月光中,黑黢黢的一片,周圍光禿禿的樹枝在夜風中搖動著,將月光劃得破破碎碎。
  凜冽的風吹在傅榭臉上,刀割一般。他悄不可見地攏緊了身上的狐皮斗篷,感受著斗篷帶來的溫暖包圍的感覺,心中瀰漫著陣陣暖意。
  傅榭雖是國公府嫡子,可是娘親早逝,長姊早年進宮,爹爹常年鎮守遼北軍營,繼母崔氏也並不親近,他從小習慣了自己管自己,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關懷,即使對方只是個小孩子,他卻依舊感受到了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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