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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折】繡娘晚嫁《上》

這人不就是通緝令上的那個容貌俊美的公孫容嗎? 那個傳說中「踏雪風流」還滅了自己的家門,殺大哥又姦大嫂, 連畜生都不如的公孫容。夏嘉弦心想自己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竟讓他跑進自己屋內,明明都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活著, 原來惡人真的都是打不死的。想她一個老姑娘好不容易攢了銀錢當嫁妝, 如今被他搞得名聲毀得七七八八,哪還有什麼婚事可談? 雖然她膽小怕事,同時還睚眥必報又欺軟怕硬, 而這惡人嫌她是老姑娘也就算了,連個定情信物都拿張當舖活契充數, 小氣,真真是小氣……

會員價:
NT$723.1折 會 員 價 NT$72 市 場 價 NT$230
市 場 價:
NT$230
作者:
魚江
出版日期:
2014/12/09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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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只要功夫深,鐵杵也能磨成針,
看小繡娘大展奇葩身手,硬把傷口縫成小雞吃米圖,
偏偏她家相公更愛春宮圖。
晉江「魚江」詼諧逗趣的歡喜冤家生活,不看可惜喔!

這人不就是通緝令上的那個容貌俊美的公孫容嗎?
那個傳說中「踏雪風流」還滅了自己的家門,殺大哥又姦大嫂,
連畜生都不如的公孫容。夏嘉弦心想自己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竟讓他跑進自己屋內,明明都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活著,
原來惡人真的都是打不死的。想她一個老姑娘好不容易攢了銀錢當嫁妝,
如今被他搞得名聲毀得七七八八,哪還有什麼婚事可談?
雖然她膽小怕事,同時還睚眥必報又欺軟怕硬,
而這惡人嫌她是老姑娘也就算了,連個定情信物都拿張當舖活契充數,
小氣,真真是小氣……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傍晚時候突然下起了雨,夏嘉弦手忙腳亂地收了攤子,看來今天又是空手而回了,路過趙大爺的菜地時見他正在睡覺,就順手拔了個蘿蔔,回去做個醬蘿蔔,趙大爺應該不會在意,要是在意了,她也決定當他不在意。
  到家的時候夏嘉弦覺得情況不太妙,她走時一定將水缸的蓋子蓋上了,可是現在蓋子卻放在地上,若是有賊來到了她這間破屋子恐怕也不會有什麼收穫,頂多咒罵一下屋子的主人就離開了,這倒也沒什麼,可若是那賊還沒走,見了她不知會不會殺人滅口?
  夏嘉弦伸長脖子看了看裡屋,好像沒有人,稍稍鬆了口氣,夏嘉弦這屋子就一間廚房、一間臥房,即使有人也是藏不住的,她摸黑進了臥房,剛想點燈,下一刻她的寒毛就都立了起來。
  夏嘉弦背後站著一個人,灼熱的呼吸噴在夏嘉弦的頸上,她覺得自己已經死了大半,急忙閉上眼睛,聲音顫抖到自己都覺得丟人,「這位大爺,我什麼都沒看見,您喜歡什麼就拿走,千萬不要客氣。」
  關鍵時刻保命要緊,哪裡顧得了許多,夏嘉弦好像聽到那人輕笑了一聲,卻依舊不敢睜眼,只盼望他快些離開,「大爺來一趟空手而歸終歸不太好,怎奈小人家中太過寒酸,要不大爺拿些小的繡品回家當個抹布什麼的也倒算精緻?」
  「妳會刺繡?」身後的人終於說話,聲音有些沙啞。
  但是夏嘉弦卻覺得沒那麼害怕了,點頭如搗蒜,「會會會,小的會三百六十四種針法,花鳥魚蟲、山石草木都能繡。」
  「妳睜開眼。」
  「小的不睜,小的什麼都看不見。」
  「睜眼看看我。」
  「小的不敢,小的怕。」
  「想活就睜眼。」
  夏嘉弦急忙睜了眼,然後夏嘉弦看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竟然不是想像中凶神惡煞的模樣,他長得很好看,夏嘉弦從未見到過這樣好看的男人,只是他眼角一抹笑紋,像極了在煙花之地揮金如土的風流子弟。
  他赤裸著上身,夏嘉弦想,莫不是碰上了採花賊吧?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卻讓夏嘉弦生生地打了個冷顫。
  那男子似乎也猜到了夏嘉弦在想什麼,有些好笑地看著夏嘉弦,「妳看我現在的傷好像做不成妳想的那檔子事。」
  什麼她想的那檔子事,這是正常的良家婦女都會有的反應吧!夏嘉弦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他手中的棉布壓在他的胸口上,棉布上沾染了些血,看來真的是受了傷,夏嘉弦看不見傷口有多深多長,卻壞心眼地想,若是他的傷嚴重些就好了。
  然而當他將布巾拿下來時,夏嘉弦卻有些驚訝了,那道傷口從他胸前一直劃到腹部,鮮血已經止住,只是皮肉外翻,他竟然還活著,原來江湖人真的都是打不死的。
  「妳會刺繡,針一定用得很好。」
  「馬馬虎虎,大爺是想要繡什麼?」
  「幫我把這道傷口縫上。」
  「哦。」夏嘉弦轉身翻翻找找,終於找到了一小紮銀線,待她轉身卻看見那男人已經坐在了自己那寒酸的床上,現在箭在弦上,她只得硬著頭皮道:「大爺是要錦繡雙疊針法還是要回環梅花針法?」
  他挑眉,眼角的笑紋更加明顯,「兩種針法有什麼不同?」
  「錦繡雙疊針法美觀繁複,回環梅花針法雅緻精細。」夏嘉弦據實以告,只是忘了說,這兩樣針法都不太容易拆。
  「那姑娘隨意好了。」
  事實證明他不應該相信夏嘉弦,夏嘉弦這個人一旦開始刺繡便會把周圍的事情忘得乾淨,以致於在他胸前繡了一幅小雞吃米圖,當夏嘉弦發現這個事實後,她十分忐忑地抬頭,卻見那男人正在看自己,臉上滿是惆悵,「其實我更喜歡春宮圖。」
  夏嘉弦一哽,立刻從善如流,「是,小的知道了,下次一定繡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宮圖。」
  他點點頭,又將纏在腰上的衣衫披上,仔細地繫好衣帶便躺到了夏嘉弦那破爛不堪還晃個不停的床上。
  夏嘉弦有些氣餒,剛剛縫傷口的時候她明著暗著使壞,他一定疼得不輕,額頭上的汗並不是作假的,可是偏偏沒有暈過去,著實有些惱人。
  「大爺,您是要休息了嗎?」
  「嗯。」他也不睜眼也不動,想來是剛才確實耗了太多體力。
  「那小的就出去了。」夏嘉弦的聲音極小,本就不想讓他聽到,見他沒有反應才稍稍放心,夏嘉弦躡手躡腳地挪到門口,他還是沒有動,夏嘉弦伸手開門,一把劍卻忽然釘在了門上。
  銀晃晃的劍在門上來回震盪,若是夏嘉弦的手再快一些,這劍一定是釘在了夏嘉弦的手上,夏嘉弦緊緊地貼著門轉頭去看那男人,他還是沒有動,呼吸勻稱像是睡著了,可夏嘉弦再也不敢去碰那扇門。
  夏嘉弦忍不住去想些無關緊要的事,否則很難安靜下來,那男人似乎真的睡著了,夏嘉弦往床邊挪了挪才看清他的臉,她一直覺得他很眼熟可是又不太熟,現在他睡著了,沒有笑、沒有表情,她才想起原來他就是現在全國都在通緝的殺人凶手,公孫容。
  通緝令上說公孫容殺了他的大哥、姦淫了他的大嫂,是十惡不赦之徒,如今她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讓自己遇上他!
  在她床上睡著的這個男人醒著時永遠都像在笑,可是這個人竟然做了弒兄姦嫂這樣的惡事,那麼在他醒來之後會怎樣對待自己?殺了她還是放過她?
  這樣的假設實在太過可怕,夏嘉弦彷彿已經看見了自己悲慘的結局,這堅定了夏嘉弦要逃走的決心,然而公孫容卻已經醒了,他平平淡淡地看著夏嘉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思考怎樣殺她。
  「大爺您睡得好嗎?」夏嘉弦盡量使自己表現得不那麼緊張,但是她的聲音都在顫抖,但願他沒有發現。
  「這床若是再軟一些就更好了,現在什麼時辰了?」
  夏嘉弦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可她只想哭,卻只能強撐著,「三更了,大爺。」
  「不要叫我大爺了。」他撐著床起身,眼角微挑,那道笑紋更加明顯,風流和下流都佔全了,「不若妳喚我容郎。」
  夏嘉弦自然是不敢有違背,只當他姓容名郎,這樣叫起來也沒有那麼難受。
  公孫容下了床,那破爛的床發出吱吱呀呀的呻吟,他皺了皺眉頭,顯然很不滿意,「這床該換了。」
  「是是是,等小的攢夠了銀子立刻就換。」
  「我有些餓了。」
  「是是是,小的立刻去做。」夏嘉弦為了留住小命,極力表現自己的用處,希望他不要急著殺自己。
  家裡只剩下一碗米,夏嘉弦用這碗米做了小半鍋米粥,用從趙大爺菜地裡偷來的蘿蔔做了一碗醬蘿蔔,這實在是有些寒酸,不知道屋裡的那位大爺會不會因此痛下殺手?
  公孫容看到了這樣的飯菜果然很不滿意,眉毛都要皺成一字,「就只有這些了嗎?」
  「容郎,現在就只有這些了,您將就一下,等天亮了小的立刻出去買。」
  他挑剔地瞟了瞟那小半鍋粥,「粥怎麼還熬黑了?」
  「小的廚藝不太好,還請容郎莫怪。」這鍋粥熬成這樣其實已經是超常發揮了,正常時候一鍋粥夏嘉弦要熬到全黑了才能熟,而這鍋粥只黑了一半而已。
  「妳既然已經喚我容郎,怎麼還稱呼自己小的,妳叫什麼名字?」公孫容依然盯著鍋子看。
  「小的名叫夏嘉弦。」
  公孫容的視線從那鍋黑色糊狀物體上移開,他此刻沒有笑,就那樣直勾勾地看著夏嘉弦,就像夏嘉弦時常盯著自己的銀票看,希望它能多出幾張來。
  「妳稱呼自己什麼?」
  他問得認真,好像夏嘉弦答錯了他便要立即動手殺了夏嘉弦似的,夏嘉弦咽了咽口水,「嘉弦。」
  他驀地笑了,眼角的笑紋更加明顯,只是看得夏嘉弦的心肝脾胃腎都一同抖了抖,她是有多倒楣遇到了這樣一位瘟神。
  「來一起吃。」
  夏嘉弦識時務地坐下,將那碗黑白摻雜的米粥喝了,覺得味道比自己以前做的都要好。
  雖然公孫容對夏嘉弦的廚藝很是不滿,可是卻將粥吃得乾乾淨淨,那鍋甚至已經不用刷了,但是之後他喝了兩壺水,可能是因為夏嘉弦醬蘿蔔的時候,不小心將裝鹽的罐子掉到了鍋裡。
  這樣一番折騰之後,天已經放亮,公孫容小心地解開衣帶,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只是夏嘉弦繡的那幅小雞吃米圖實在有些扎眼,他看了一會兒才抬頭,「這針腳不太好拆吧?」
  夏嘉弦覺得自己錯了,她應該在使壞前確定他在事後不會找自己,但她現在絕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心虛來,只張大了眼睛,「這個還要拆嗎?」
  夏嘉弦的表情實在太過真誠,以致於公孫容呆愣了片刻才緩過神來,他默默地開始繫衣帶,不願意再理夏嘉弦。
  夏嘉弦決意不讓他認為自己是故意的,所以靦腆地提了個小小的請求,「既然這個銀線是要拆下來的,容郎能不能到時候還給嘉弦?銀線好值錢的……」
  公孫容繫帶子的手僵了僵,夏嘉弦甚至清楚地看到他的嘴角在抽動,然而只是片刻他便面色如常,轉而笑得有幾分妖孽,「好啊,那我便勉強在妳這住到拆線時好了。」
  夏嘉弦差點生生地將舌頭咬下來,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偏偏面上不能表現出來,只能硬撐到底,「嘉弦自然是想容郎多住些日子,只是嘉弦這裡只有一張床,你我孤男寡女,怕損毀了容郎的節操名聲。」
  公孫容皺眉,似乎真在思考這個問題,可是他一個殺兄姦嫂的窮凶極惡之徒,哪裡有什麼節操名聲?
  公孫容自然也意識到了自己壓根就沒有什麼節操可言,卻偏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嘉弦既然喚我容郎,我這名聲節操便都可為妳丟棄了。」
  夏嘉弦本以為隔壁賣臭雞蛋的二狗是最無恥的人,現在看來是自己冤枉了他。
  公孫容將門上那把劍拔下來,他的手拂過劍身,上面映著他那一雙水光瀲灩的眼睛。
  夏嘉弦想到這把劍殺了公孫家七十八口人,上面沾了那麼多人的血,森森寒意便從腳底一直躥到了頭頂。
  「妳去幫我買點東西。」
  「容郎你要什麼?我馬上就去。」只要能出去,夏嘉弦是死也不會回來的。
  公孫容抬頭看看天色,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夏嘉弦,「天亮去藥鋪,按照這張藥方抓幾副藥回來。」
  夏嘉弦接了藥方,看到上面竟然有人參在列,以夏嘉弦現在的財力恐怕不能支撐,夏嘉弦有些窘迫地搓了搓手,「容郎有沒有銀子?」
  「妳沒有嗎?」公孫容有些驚訝地看著夏嘉弦,讓夏嘉弦更加窘迫。
  「我的錢不夠。」看看夏嘉弦這寒酸的家,怎麼可能有錢?
  公孫容翻了翻錢袋只找到了幾塊又小又碎的銀子,夏嘉弦都替他害臊,他遲疑片刻,將劍上的墜子解了下來,端詳了許久才遞給夏嘉弦,「拿到當鋪去當了,要活當。」
  那墜子一看便是上等的翡翠,想來是他身上唯一可以換錢的東西了,夏嘉弦小心地放入袖中收好。
  此時天已經大亮,眼看夏嘉弦就要死裡逃生,公孫容的眼神卻驀地變了,他問:「妳知道這把劍殺了多少人嗎?」夏嘉弦若是回答只能是不知道,但公孫容並不要夏嘉弦回答,他看著夏嘉弦,極為淺淡道:「我以前從未殺過人,希望妳不要成為第一個。」

  ◎             ◎             ◎

  直到夏嘉弦到了街上,耳邊還是迴盪著公孫容說的話,我以前從未殺過人,希望妳不要成為第一個,前一句夏嘉弦不相信,後一句夏嘉弦深信不疑。
  夏嘉弦拚了命地跑到了縣衙,只是敲了半天鼓也沒有人出來,夏嘉弦覺得身後有一頭吃人的猛獸在追,於是瘋狂地衝進了縣衙,可是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若是往常那些衙役們一定在這裡賭,可是現在一個人都沒有,而夏嘉弦家裡卻有一個磨刀霍霍的殺人犯,想到這,夏嘉弦差點嚇得尿了褲子。
  若是她回去晚了,公孫容一定會懷疑,他會不會殺了自己?衙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夏嘉弦想還是先去買藥,回來時還會路過縣衙,希望那時衙役們已經回來了。
  可是夏嘉弦回來時,縣衙裡還是半個人都沒有,回家還是逃跑她猶疑不定,自己如果不回家,公孫容會不會追殺自己?夏嘉弦決定還是先回家,公孫容受了那麼重的傷,必然需要人照顧,至少暫時她不會有危險,只要等到衙役們回來她就有救了。
  回到家時,公孫容倚在門外等她,他懷裡抱著劍,臉上掛著笑容,夏嘉弦不知道他在門外站了多久,是從她離開開始或是剛剛出來?不論是何者,她都覺得心虛,「容郎在等我?」
  「我怕妳不回來了。」公孫容那道笑紋像是蓄了刀光,越加的明顯。
  夏嘉弦從來沒有這樣害怕一個人,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怕他,她逼自己笑了笑,將藥遞給他,「我怎麼會不回來?這是我家呀。」
  公孫容似笑非笑地看著夏嘉弦,直看得她頭皮發麻才進了屋。
  夏嘉弦拍拍胸口連忙跟上去,心想若是他剛才跟著自己上了街,她是不是就離死不遠了?
  「這是當鋪的活契,剩下的銀子都在這裡,容郎你收好。」
  公孫容卻不接,反而將活契遞給夏嘉弦,「活契妳好好拿著,這樣即使妳忘了回來,我也會去找妳。」
  此刻夏嘉弦只恨自己沒有用最繁複的連環盤雲扣去縫他的傷口,那樣他的胸口就會一直盤踞著那幅小雞吃米圖,因為連環盤雲扣是拆不開的。
  夏嘉弦剛熬好藥便聽到門外有響動,接著隔壁的隔壁的李媒婆那有特點的笑聲就傳了進來,「喲!嘉弦在不在家呀?」
  夏嘉弦手一抖,半碗藥都灑在了公孫容身上,他皺眉看著夏嘉弦,既恨又怒,夏嘉弦嚇了一跳,手又一抖,剩下的半碗藥又灑在他身上。
  公孫容穿的是白衣,雖然殘破染血,可是無論誰看了都知道他穿的是白衣,可是現在簡直慘不忍睹,他的手在抖,夏嘉弦覺得他一定想殺了自己,可是這時李媒婆已經進了門,於是他的手只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嘉弦有客人吶?」李媒婆一進門就盯著公孫容猛瞧,這完全是一個媒婆的本能。
  現在公孫容的畫像已經貼了滿城,李媒婆一定也見到過,萬一她認出了眼前的男人是通緝犯,一定會哭著喊著說出這個殘酷的現實,然後公孫容必然會殺人滅口,夏嘉弦摸了摸脖子,趕忙接話,「這是我遠房表哥容良。」
  這時那李媒婆才終於將目光落回夏嘉弦身上,想起這次來的目的,「欸,嘉弦吶,妳上次讓我給妳說一門親事,老婆子我給妳留意了。」夏嘉弦急忙倒了杯水遞過去,卻又聽她道:「只是妳確實不小了,而且情況又實在是特殊,我跟幾家提了提,只有兩家應了。」
  夏嘉弦本來以為應該是沒有人願意的,可是竟還有人應了,心裡很是高興,只是不能表現得太過猴急,只得硬裝出矜持的樣子,緊抿著唇,「不知是哪兩家?」
  「一家是城南賣肉的朱老二,一家是城北教書的陳秀才。」
  夏嘉弦一聽心裡涼了大半,這朱老二已經娶過兩個老婆,第一個因為受不了他的毒打,上吊自殺了;第二個受不了他的毒打,和人私奔了,夏嘉弦自己若是嫁給他恐怕性命堪憂。
  再說這陳秀才,若是能成為秀才夫人自然很是榮光,只是這陳秀才一心撲在考科舉上,沒有什麼生計,靠著親戚的救濟勉強度日,他又念著自己是秀才,見了誰都不正眼瞧一眼,可是偏偏考了十多年也沒有考中舉人,如今已經三十多歲還是娶不到媳婦,他為人又極為迂腐,定然不會同意夏嘉弦婚後繼續在外拋頭露面,若是這樣她必然是要被餓死的。
  李媒婆見夏嘉弦半天沒有應聲,喝了口水,面色有些不悅,「嘉弦吶,妳也知道妳的情況要找到人娶妳已經不容易了,這朱老二和陳秀才我看都還不錯,配妳也是足夠足夠的了,妳在他二人之中選一個,早些嫁了也算了了心思。」
  李媒婆說的有些道理,只是這兩個人夏嘉弦又實在是不太敢嫁,於是從懷中掏出了典當公孫容翡翠墜剩下的銀子遞給李媒婆,「李大娘,妳看能不能再給我問問其他的人家,這兩個人嘉弦實在是高攀不上。」
  李媒婆面色很是難看,卻還是接了銀子,嘴上卻不停,「妳這親事實在是不好辦,年紀已經十九了,家裡又犯了那樣的事,任是誰也是萬萬不願意娶了妳的,你說是不是,容公子?」
  李媒婆又盯著公孫容猛瞧,公孫容半垂著眼,臉上的表情似嗔似怨,「話倒也不能這樣說,我倒是滿心願意的,只是嘉弦不願意罷了。」
  李媒婆的表情像是吃了蒼蠅,看看他又看看夏嘉弦,「你們不是表兄妹嗎?」
  公孫容抬眼看夏嘉弦,那眼神在夏嘉弦看起來滿是殺氣,可是在李媒婆眼中恐怕就是含情脈脈了,「在下和嘉弦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兄妹沒錯,但是我和嘉弦也是定了親的,妳沒聽她喚我容郎?」
  這容良和容郎聽起來本來就極為相像,李媒婆便信了,夏嘉弦哪裡敢反駁,只能深呼吸讓自己鎮定。
  「嘉弦啊嘉弦,妳定了親怎麼還讓我給妳說親事呢?多虧沒成,若是成了,我這金牌媒婆的招牌還不讓妳毀了,以後可千萬別來找我李媒婆了,真是!」李媒婆憤然起身,夏嘉弦猶豫了片刻便追上,將剛才給她的銀子要了回來。
  反正以後是不可能託李媒婆說媒了,而且這銀子是公孫容的,剛才自己是被逼得急了才把銀子挪用了,若是自己把公孫容的銀子這樣打了水漂,他還不殺了自己,於是夏嘉弦這寡廉少恥的名聲算是坐實了。
  夏嘉弦進屋的時候,公孫容已經將那件潑了整碗藥的白衣脫了,坐在那張吱呀作響的床上看著夏嘉弦,夏嘉弦很是心虛,端了碗準備去煎藥,卻聽他道:「十九確實是不小了。」
  夏嘉弦一聽再也淡定不了了,滿目幽怨地望著他,「容郎做甚毀我名節?」
  事實上夏嘉弦更想戳他幾劍,她本來就已經嫁不出去了,如今他又這樣毀自己的名節,恐怕連朱老二、陳秀才也不願意娶她了。
  夏嘉弦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快到這種程度,她甚至沒有看見他動,他便已經在自己眼前,夏嘉弦被他壓在牆上,聽他在耳邊說:「妳若是再去找官府的人,我便殺了妳。」夏嘉弦知道他是說真的,嚇得點頭如搗蒜,公孫容這才放開她。
  夏嘉弦又去廚房煎了藥,這期間公孫容一直在旁邊看著她。
  夏嘉弦覺得有些後怕,想來在自己去縣衙找人的時候,他就在自己的身後看著,假若她找到了人,他是一定可以逃脫的,可是以後他一定會來找自己,不過還好她沒有找到,所以他暫時還沒有想要殺她的意思。
  夏嘉弦不敢看他,一來他赤著上身,實在有傷風化;二來夏嘉弦怕看見他的眼睛,夏嘉弦覺得他的眼睛太亮,像一把劍,直直刺進她的心裡,讓自己無所遁形,這感覺很可怕。
  夏嘉弦將藥倒進碗裡,正正好好一碗,公孫容挑了挑眉,待藥涼了他才端起來,皺著眉喝了下去,只是表情很痛苦,即使是夏嘉弦給他縫傷口的時候也沒有這樣。
  公孫容喝了藥便又躺到床上去睡,夏嘉弦不敢再做出格的事情,否則一定會被他大卸八塊,折騰了一日也實在是累了,趴在桌子上便不省人事。

  ◎             ◎             ◎

  再醒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夏嘉弦急忙回頭,床上竟然已經沒有人了,夏嘉弦大喜過望,幾乎不能相信,然而還沒等夏嘉弦高興完,便聽公孫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什麼事這麼開心?」
  公孫容倚著門框,嘴裡叼著一張餅,挑眉問夏嘉弦。
  從天上墜入地獄也不過就是這樣,夏嘉弦只差痛哭流涕,想哭不敢哭,想笑又笑不出來,「我只是、只是……我的臉抽了。」
  公孫容頗為費力地咬了口餅,又抬頭看夏嘉弦,「這餅太硬了,對了,妳剛才說什麼?」
  這一次夏嘉弦的臉真的抽了。
  「現在有點湯就好了。」
  上午的時候他說要殺她,現在他又可以用這樣幾近無賴的口吻說他要喝湯,夏嘉弦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也許這人生下來便是來折磨人的。
  夏嘉弦用今天出去時買的菜做了個湯,炒了兩道小菜,因為早晨打翻了裝鹽的罐子,回來時又忘了買鹽,所以這兩菜一湯都沒放鹽。
  公孫容只喝了兩口湯便皺著眉放下了勺子,起身到廚房倒了碗水,想來他是覺得涼水也要比夏嘉弦做的湯要好喝,可是夏嘉弦已經習慣了自己這讓人揪心的廚藝,所以也並不覺得有多難喝。
  公孫容就著涼水吃了燒餅,只是臉色很難看,任何人連著兩頓吃這樣難吃的菜都不會有好心情吧,夏嘉弦想他已經對她的廚藝完全絕望了,或者對她絕望了。
  現在已經很晚了,可是公孫容絲毫沒有想要離開或者把床讓給夏嘉弦這個姑娘家休息的意思,他坐在床上換了藥,又開始端詳胸前的小雞吃米圖。
  夏嘉弦怕他越看越生氣,若是因此對自己下了殺手,實在是死得太過冤屈,於是夏嘉弦拿起了他那件髒汙不堪的白衣,上面被血和暗褐色的藥汁弄得慘不忍睹,然而最大的問題卻是那道從胸前到腹部的刀口,她拿了針線量了一下那道口子的長度,繡一枝梅花應該可以遮住,便穿針引線開始繡梅花,希望可以將功補過。
  等夏嘉弦繡好了兩朵梅花抬頭的時候,公孫容正站在旁邊看著她,她嚇了一跳,扎了手指疼得一抖,公孫容離夏嘉弦本就不遠,那針便以不可逆轉之勢刺在了他的手上,夏嘉弦急忙鬆了手,獨留那根銀色的針和他相望無言。
  公孫容拔掉了那根針,一隻手拍在了桌子上,在上面留下了一個極深的掌印,幾乎要把夏嘉弦那張小桌子打破。
  公孫容皺眉盯著夏嘉弦,拳頭握上又打開,如是幾次才開口道:「上床睡覺。」
  夏嘉弦見他躺到了床上,自己卻不知道該怎麼做,站了一會兒就見公孫容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然後他又看了看他的劍,夏嘉弦便箭一樣的衝上了床。
  夏嘉弦知道他並不是正人君子,他殺了他的哥哥,姦汙了他的嫂嫂,可是夏嘉弦相信他……的傷,還有她右手握著的剪刀。
  這張破床本來就不大,兩個人躺著很是擁擠,他還光裸著上身,夏嘉弦自然是睡不著,但是公孫容卻睡得很香。
  半夜公孫容開始發燒,夏嘉弦覺得若是他從此一睡不醒也很好,至少他的劍下會少幾條冤魂,誰知他竟然還是醒了。
  因為發燒的緣故,公孫容眼裡水光瀲灩,茫然問道:「這是哪裡?」
  他看起來還沒有清醒,於是夏嘉弦隨口胡謅道:「此乃閻王殿,你殺了那麼多人自然是要下到十八層地獄去的。」
  公孫容木木地看著夏嘉弦,好像沒有聽清夏嘉弦說的,又好像不相信夏嘉弦說的,「不可能,這不可能。」
  夏嘉弦看他的樣子並沒有清醒的跡象,於是接著胡謅道:「我騙你做甚,怪只怪你活著的時候殺戮太重,閻王爺決定讓你下十八層地獄,受刑之後世世託生為豬,受人宰割。」
  「不可能,我沒有殺人。」公孫容掙扎著想要起來,可是根本就沒有力氣,只得抓住夏嘉弦的手腕,滿臉希冀地看著夏嘉弦,「我沒殺人,妳相信我!」
  他的手很熱,掌心貼著夏嘉弦的皮膚,燙得她一激靈,但是她想起了那死在他劍下的七十八個人,想起了其中還有一個是四歲的孩子,便只覺得冷。
  夏嘉弦盯著他的眼睛,以確定他沒有清醒,「你殺了,你殺了自己的親哥哥,姦汙了自己的嫂嫂,殺了公孫家七十八口人。」
  公孫容抓著夏嘉弦的手鬆了又緊,終於放開,閉目躺了回去。
  夏嘉弦以為他是又睡過去了,便想下床喝點水,誰知卻聽他的聲音從背後傳出,「原來妳已經知道了。」
  夏嘉弦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剛才難不成是他在試探自己?那現在豈不是要殺她滅口了?
  夏嘉弦沒穿鞋就跳下了床,跑了好幾步才敢回頭,卻見他睜著眼睛看著床頂,就那樣看著,讓夏嘉弦想起了懸崖上的鷹。
  公孫容沒有再說話,夏嘉弦自然也不敢再睡,她在桌子旁坐了半夜,他沒有發燒致死,夏嘉弦自然是有些失望,只是總不能再表現出來,否則他不殺她,她都想自刎謝世了。
  公孫容早上醒時,夏嘉弦已經顫顫巍巍地站在床邊,手中端著他那件補好洗淨的衣衫,他掃了夏嘉弦一眼,便拿了衣衫穿上,夏嘉弦這時才總算確定自己的腦袋保住了。
  這件白色的衣衫繡了一枝紅梅,看起來很是雅緻,公孫容穿著這件衣服比那小倌館的紅牌小倌也差不了多少,其實夏嘉弦忘了告訴他,那紅牌小倌的衣服上也是繡了這樣一枝紅梅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夏嘉弦又殷勤地將臉盆端給他,他面無表情地洗完,夏嘉弦又將做好的早飯端上桌,因為沒有鹽,夏嘉弦又不敢出去,只用了那碗鹹醬蘿蔔當了作料,勉強能入口。
  公孫容吃了一口菜,表情複雜只差哭出來,夏嘉弦急忙挾一口放進嘴裡,雖然不是什麼美味,可也不致於難吃到讓他露出那樣的表情來吧。
  夏嘉弦百思不得其解,卻聽他喟然長嘆道:「這兩個月總算吃到了一頓人飯。」
  夏嘉弦覺得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保住性命,然後伺機逃跑或者是找人抓公孫容,只是這兩種方法實行的前提是自己不會再落入他的手中。
  夏嘉弦又煎了藥,後悔家裡沒有蒙汗藥,否則就可以直接把他迷暈然後再去報官,只是不知道蒙汗藥對他有沒有用?
  公孫容苦著臉喝完藥,抬頭看夏嘉弦,「妳靠賣繡品生活?」
  「小本生意,糊口都有些困難。」
  「那妳昨天沒有去集市,今天也不去嗎?」
  夏嘉弦知道他是怕有人懷疑,只是去集市總比在家和他單獨相處要安全,夏嘉弦盡量使自己的表情純良些,「周圍的商販還是比較熟悉的,若是我連著幾天不去,可能有人會來找。」
  公孫容皺眉想了一會兒,最後勉為其難道:「那妳就去集市吧。」
  夏嘉弦強繃著臉,一副苦大仇深的死樣子,心裡卻樂開了花,「那好吧。」
  夏嘉弦迅速收拾了那些要賣的繡品,剛要推門出去的時候,一隻手卻按住了門,她以為他後悔了,誰知他卻說:「我陪妳一起去。」
  其實夏嘉弦寧願他後悔了。

  第二章

  夏嘉弦單知道李媒婆說媒是一把能手,誰知道她說閒話也是一把好刷子,這樣一來,即使夏嘉弦想嫁人想得撓牆,恐怕也嫁不出去了。
  賣胭脂水粉的牛大哥本來對夏嘉弦還有點意思,可是從早晨到現在牛大哥像是被牛附了身,直對著她噴粗氣,想來他也是聽了李媒婆對夏嘉弦荒唐的描述,覺得實在是痴心錯付。
  夏嘉弦不怨他,只恨李媒婆,而若是說夏嘉弦恨李媒婆,不如說夏嘉弦更恨公孫容,可是公孫容竟安然地坐在旁邊的石階上,沒有一點害了人該有的內疚感。
  公孫容見夏嘉弦在看他,笑得極為燦爛,對面賣豆花的小詩姑娘因為看到了這個妖孽的笑容,竟然失神落魄地將柴禾扔進了豆花缸子裡。
  「如今這世道真的是看不下去眼吶,光天化日之下未婚的男女竟然眉來眼去,真是不知羞恥啊。」說話的這人是夏嘉弦攤子左邊賣臭豆腐的王大嬸,她給了夏嘉弦幾個白眼,夏嘉弦看著甚是難受,但是她的臭豆腐熏得夏嘉弦更難受,其實夏嘉弦覺得之所以自己的繡品賣得慢,多半是因為這臭豆腐惹的禍。
  公孫容聽了這話並不生氣,反而更加風騷,他眼角的笑紋又深了許多,「昨晚嘉弦真是比白天要有趣許多。」
  他這句話說得隱晦曖昧,聲音也不小,彷彿就是為了給別人聽,讓別人想的,夏嘉弦氣得臉色發綠,偏偏自己又什麼都說不出,現在這種情況說什麼都是錯。
  公孫容並不放過夏嘉弦,竟還上前理了理她的頭髮,頗有些擔心,「都怪容郎昨夜讓妳累到了。」
  牛大哥的噴氣聲更大了,小詩姑娘又拿了一根柴禾扔進了豆花缸子裡,王大嬸一口吃了四塊臭豆腐以示憤怒,夏嘉弦只能裝傻發笑,笑得嘴都有些歪了,自己以後還要不要在這集市裡擺攤了?不擺攤的話她要靠什麼生活?
  公孫容深情款款地看著夏嘉弦,但是夏嘉弦嘴歪得實在讓他無法看太久,於是只看了一會兒便轉頭去看旁邊的王大嬸。
  那王大嬸哪裡見到過如此模樣的人,在她眼裡這種事都是夏嘉弦的不對,壓根和這公子沒有關係,見他看她,暫態就六神無主了,公孫容又對小詩姑娘笑了笑,那小詩姑娘立刻又撿了一根柴禾扔進了豆花缸裡,公孫容還想用這招對付牛大哥,誰知牛大哥根本不看他,白白浪費了他那妖孽的臉。
  夏嘉弦正在這鬱悶得想吐血,街那邊卻開始騷亂,一看原來是那群衙役在巡街,那領頭的衙役名叫江律,自來熟還極愛佔小便宜。
  江律走到夏嘉弦的攤子前停下,挑挑揀揀,將一條繡著喜鵲的絲帕收入懷中,十分無賴,「這絲帕送給怡紅院的小紅甚好,我代她謝謝妳了。」
  夏嘉弦嘴角抽了抽,「江大哥看得上隨便拿。」
  「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話間他又將一條繡著交頸鴛鴦的肚兜收進懷裡。
  江律每天巡街時都要順走夏嘉弦幾條帕子、肚兜,估計小紅的衣櫃都已經放不下了,夏嘉弦很多事還要仰仗這江律,自然送東西還要附帶送上諂媚的笑容。
  「他是誰?」
  江律看著夏嘉弦背後,夏嘉弦覺得陰風陣陣,原來是公孫容站在身後,她迅速調整自己的神情,轉頭時已經滿面笑容,「這是我表哥,容良。」
  「妳什麼時候有了一個表哥?」江律滿臉戒備地看著公孫容。
  公孫容卻彷彿沒感到他的戒備,拱了拱手,「在下容良,見過大人。」
  江律大概是被這聲大人叫舒服了,臉色立即變了變,裝模作樣地拱手回禮,「容公子客氣,我和嘉弦一向交好,她的表哥那也就是我的表哥,大家都是自己人。」
  江律說著還拍了拍公孫容的胸膛,夏嘉弦覺得現在不只是自己嘔得想吐血,公孫容只怕也要被他拍得吐血了,夏嘉弦和江律真的不熟,真的,當然這個集市上除了夏嘉弦這樣認為,別人都不太贊同她的想法。
  王大嬸此時已經回過神,恰好聽到江律這樣說,臉上立刻滿是鄙夷,「有這樣的女兒也難怪家裡破敗了,真是放蕩啊,我一個老婆子都覺得臊得慌喲!」
  江律撇了撇嘴,邁著八字步踱到王大嬸的臭豆腐攤子前,蹭了兩塊臭豆腐吃,「春花的婚事還沒定下來嗎?」
  春花是王大嬸女兒,因為這姑娘比較貪吃,長得十分豐腴,加上又十分懶,如今已經十七八歲還沒有成親。
  王大嬸一聽江律問春花的事,立刻就有了精神,「春花啊,春花昨天還念叨你吶,晚上去我家吃飯去吧?」
  「不了,晚上縣令要請我們這班兄弟喝酒,不能缺席。」
  「那可不是,我們家春花可是好姑娘,只是從早到晚念叨你,你得空可得多上我家坐坐。」王大嬸又給他添了兩塊臭豆腐,很是殷勤。
  江律走了之後夏嘉弦才覺得後怕,若是剛才公孫容被認了出來後果不堪設想,縣衙裡這班衙役的功夫殺雞都有些吃力,雖然現在公孫容受了傷,恐怕也捉不住他,這樣她首當其衝地會成為公孫容的擋箭牌,若是這班衙役再不顧她的性命安危……
  「妳家怎麼了?」公孫容說話間從攤子上挑出了一件杏黃肚兜,很是欣賞的樣子。
  「回去的時候別忘了買鹽。」夏嘉弦不看他,繡著手裡的手絹,他沉默了片刻也不再問,夏嘉弦才鬆了口氣。
  誰知過了一會兒他又貼在夏嘉弦耳邊問道:「那人喜歡妳?」
  夏嘉弦手一抖,手中拿的針直直地刺向了公孫容,若說她不是故意的有人信嗎?但是這一次公孫容早有防備,他三個手指緊緊地箝制住夏嘉弦的手腕,疼得夏嘉弦直想叫娘。
  公孫容把針從夏嘉弦手中拿走,臉上滿是不贊同,「嘉弦,妳也不能總這樣得寸進尺,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身上帶著人命官司呢。」他用另一隻手理了理夏嘉弦的鬢角,「而且我很記仇的。」
  夏嘉弦自然知道他很記仇,可是她也一向睚眥必報,被他壞了名節怎麼能輕易咽得下這口氣?但是眼下的情況怕是不能一雪前恥了,夏嘉弦的眼中滿是委屈無辜絕望,彷彿那懸崖邊上的一朵小白花,「嘉弦究竟做了什麼惹容郎不高興,容郎是要殺了嘉弦嗎?」
  「我怎麼捨得殺妳,殺了妳誰給我煎藥?誰跟我講我下了地獄?」
  他這話夏嘉弦怎麼聽怎麼害怕,這分明是準備用完了她便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夏嘉弦相信他絕對做得出,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今天一天只賣出了一件肚兜、一條絲帕,肚兜是劉員外買了送給怡紅院紅牌的翠雲,絲帕是卜氏餅店的小二買了送給老闆娘的,雖然今天的生意比前天要好些,可是因為江律白白拿走了一條絲帕、一條肚兜,所以今天還是賠了,夏嘉弦想,長此以往她只能喝西北風了。
  夏嘉弦收拾了攤子,準備繞道去買點鹽,背上的包袱就把她壓得氣喘吁吁,但是公孫容走得很快。
  終於夏嘉弦實在走不動了,蹲在地上喘著粗氣,只能看著他健步如飛地離開了,越走越遠,夏嘉弦想反正也是追不上公孫容了,也就不急著起來,等她休息夠了站起來時,卻看見一個一身勁裝的男子站在對面的樹上,估計這又是什麼少俠、什麼劍客,於是她只想躲得遠遠的,起身準備去追公孫容。
  誰知她剛邁出一步,眼前卻一花,那勁裝男子已經站在她前面,夏嘉弦繞過他,準備繼續走自己的路,誰知那男子又閃到她面前,這一次他直接用劍抵住了夏嘉弦的脖子,「公孫容在哪?」
  夏嘉弦這才仔細去看他,劍眉星目,只是滿臉的殺氣,實在不是個好惹的主,夏嘉弦本來想裝傻,但他這樣直入主題,明顯是有了足夠的證據,她若是再裝傻就是真傻了。
  「他就在前面,你現在去追還來得及。」最好把那窮凶惡極之徒殺掉,也省得危害人間,夏嘉弦怕他不相信自己,又道:「他受了重傷,你快去。」
  可惜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夏嘉弦本想讓勁裝男子信任自己,誰知反而讓他不相信了,他瞪著夏嘉弦,彷彿夏嘉弦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他的劍又靠近了兩分,「妳是想聲東擊西?快說公孫容在哪,否則我殺了妳!」
  他已經認定夏嘉弦在騙他,無論夏嘉弦說什麼他都是不會相信的,如今這世道,連做好人也是有風險的。
  夏嘉弦努力擠出了兩滴眼淚,撲通一聲跪下抱住了他的大腿,「少俠饒命、少俠饒命,都是公孫容那個禽獸逼我的,他抓了我妹妹,威脅說若是我不聽他的話,就要把我妹妹先姦後殺呀!」
  那男子明顯被夏嘉弦這樣的轉變嚇到了,他的腿在抖,幾乎把夏嘉弦甩出去,多虧夏嘉弦抱得緊。
  「那、那妳快告訴我公孫容在哪,我好去救妳妹妹。」原來不只他的腿在抖,他的嘴也在抖。
  夏嘉弦一臉的鼻涕眼淚,用顫抖的手隨便指了指另一條路,他很嚴肅地看著夏嘉弦點了點頭,然後用內力將夏嘉弦震開,拔足狂奔而去。
  夏嘉弦用袖子擦了擦臉,覺得自己若是以後生活不下去大可以去街上乞討,只希望像這個少俠的人能多些。
  其實夏嘉弦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若是這腦袋少根弦的少俠遇上了公孫容,一定會被公孫容整得很慘,輕則受傷殘疾,重則死無全屍,夏嘉弦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少俠不用感謝她,這都是她該做的。
  夏嘉弦拍了拍屁股準備回家,卻發現路邊的牆上坐了一個人,正是公孫容,他一隻腳支在上面,一條腿垂下來晃啊晃,似笑非笑,「嘉弦什麼時候有了一個妹妹?」
  「這個說來話長……」夏嘉弦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怎麼解釋。
  卻聽公孫容又道:「那我什麼時候抓了妳的妹妹?先姦後殺這樣的話我好像還沒跟妳說過吧?」
  他輕飄飄地落地,絲毫看不出受了重傷,他一步一步向夏嘉弦走來讓她有些想跑,他卻只是伸手拿了包袱然後轉身往回走,這條路上沒有人只有他在走,周圍的景物也都不甚清晰,他那樣一步一步地走遠,竟然讓夏嘉弦覺得有些內疚。
  夏嘉弦追上他,囁嚅道:「我不是故意壞你名聲的。」
  公孫容止住腳步,低頭看了她一眼,有些複雜地笑了,「沒事,反正我的名聲已經這樣了,也不差妳糟蹋的這一回。」他說完便走,夏嘉弦急忙跟上。
  其實夏嘉弦覺得那個腦袋缺根弦的少俠還會再來找他,集市上的人基本都認識自己,少俠只要找個人問一下就能找到她家,或許他們到家的時候少俠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
  然而夏嘉弦真的高估了那個少俠,直到夏嘉弦給公孫容煎好了藥,他還是沒有出現。
  公孫容依舊皺著眉喝了藥,夏嘉弦覺得這個人很奇怪,受了那麼重的傷眉頭都沒皺一下,喝藥卻讓他愁苦不已?
  公孫容又將衣服掀開,傷口基本已經癒合,但是有幾處卻潰膿了,他撒了些白色的藥粉在上面,想要用棉布條包紮上但是胳膊根本抬不起來,他試了幾次,弄得額頭上都是汗水卻還是沒有成功,抬頭瞅了夏嘉弦一眼,有些不滿地把棉布條遞給夏嘉弦。
  夏嘉弦立刻伸手接過,只是卻不知道從哪裡下手,但是她又不能這樣乾站著,於是用棉布條包住了他胸前的傷口,又繞到了他的背後在腰間打了個結,還沒等她為自己的無師自通雀躍,公孫容卻轉過身來,木然地看著她,這時夏嘉弦才發現她把他的胳膊也綁住了。
  夏嘉弦立刻去解那個結,可是她為了固定住繫了死結,於是當夏嘉弦奮力解開那個結的時候,公孫容剛上的藥已經都蹭掉了,更嚴重的是,夏嘉弦把他的傷口弄裂了,她發誓這一次她真的沒有想要使壞,她只是不太熟練而已,夏嘉弦用從未有過的真誠眼神看他,他卻不看夏嘉弦,只盯著那幾處裂開的傷口。
  良久才又上了藥,公孫容用棉布條包裹住,然後將布條遞到夏嘉弦手裡,夏嘉弦急忙伸手接過,這一次比較順利在他的背後打了個結。
  晚上夏嘉弦依然握著剪刀上了床,公孫容盯著她的袖子看了兩眼,有些擔心,「妳沒有夢遊症吧?」
  「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沒有吧。」夏嘉弦有些應付,又把袖子攏了攏,壓根就不知道公孫容擔心的是什麼事情。
  公孫容往床裡面挪了挪,躺下,又坐起來,又往裡面挪了挪,整個人都要貼到牆上去,夏嘉弦的床雖然小,可是兩人都極力地向外面靠,結果床中間空出了很大的地方。
  兩人各懷心思,夏嘉弦一心想著,若是公孫容有不軌的行為便同歸於盡,公孫容想的卻是千萬不能睡熟了,否則眼前這姑娘若是有夢遊症,他怕是離死不遠了,想他一世英名,被江湖幾大高手追捕也成功逃脫,若是不慎死在一個不會武功的姑娘手裡也太丟臉了。

  ◎             ◎             ◎

  第二日公孫容依舊陪夏嘉弦去集市,他們兩人剛剛擺好攤子,江律便領著一行衙役來巡街。
  江律徑直來到了夏嘉弦的攤子前,他十分友善地拍了拍公孫容的胸口,一副十分相熟的樣子,又轉身遞給夏嘉弦一張通緝令,那通緝令上畫的赫然便是公孫容。
  現在夏嘉弦有些佩服自己竟然能認出通緝令上的人是公孫容,那畫像上的人也不能說不像公孫容,只是畫中的人表情太過凶悍,與眼前這個笑意盈盈的「容良」不是一個人。
  想來夏嘉弦認出公孫容是有些巧合的,首先她看到的那幅畫像已經被雨水沖刷得很模糊了,只能看清輪廓,二來那晚公孫容睡了,所以他沒有笑。
  「王大嬸,這是通緝犯公孫容的畫像,看見了可要即時報官,賞金現在已經漲到五百兩白銀了。」江律遞了張通緝令給王大嬸。
  王大嬸看了兩眼立刻滿面怒容,「你們說這公孫家怎麼就出了這樣一個敗類?漠北鼎鼎有名的公孫家被自己家的兒子給滅了門,公孫容這禽獸怎麼就做得出這樣的事情喲,殺了自己的親哥哥還姦汙了自己的大嫂,這可是畜生都不如啊,可別讓我老婆子遇上,要是遇上,我老婆子一定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畜生啊畜生!」
  夏嘉弦悄悄抬頭看了看公孫容,誰知這男人竟然在笑,笑著看王大嬸罵他,笑著看眾人點頭附和,眼中星星點點的光芒,也不知是要把這些人記住以後報復或是在想其他的事,夏嘉弦覺得公孫容是一個怪人,他喝藥的時候像是上刑,可是他卻能忍得了重傷和眾人的唾罵,若是夏嘉弦被一群人當面罵了,她是一定笑不出來的。
  但是夏嘉弦轉念一想,這公孫容殺了那麼多的人,也著實是喪心病狂,這點辱罵也不算過頭,他是不想受著也得受著,這世間凡是知道他所作所為的人,恐怕都是要罵上一罵的。
  眾人罵得酣暢,江律看見百姓們都對公孫容這個敗類深惡痛絕,成功地提高了大眾的警覺性,便準備帶著手下那一群衙役回縣衙了,忽然又想起早晨縣令吩咐的事情,於是又折回夏嘉弦的攤子前,「抽空去一趟縣衙,縣令大人有活要交給妳做。」說話間江律又從攤子上挑了一條湖綠肚兜收進懷裡。
  夏嘉弦看著,恨不得砍下他的手,可是也只能咬碎銀牙看著,「不知道這一次是什麼活?」
  「大概是郡丞壽誕要進獻的禮物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妳可得快點去啊。」
  「江大哥放心,我馬上就去。」
  江律得了她的回答便走了,夏嘉弦看公孫容盯著她,心道不好,萬一他不放她離開怎麼辦?她本以為公孫容多半是要阻止自己去縣衙的,畢竟到了縣衙之後她若是告發了他,後果很嚴重。
  誰知公孫容竟然笑得十分善解人意,曖昧道:「妳快去快回,我在家裡等妳。」
  他說得繾綣,但是在夏嘉弦眼裡卻覺得他這是威脅,可也只能乖乖應了。

  ◎             ◎             ◎

  夏嘉弦到了縣衙便見江律站在門口,手裡提著一條白花花的肉,百無聊賴的樣子,見她來了立刻迎上前將肉遞給她,「前天縣令組織大夥去南山捉野豬,回來每人都分了些,我的吃不了,扔了可惜,妳拿去吧。」
  夏嘉弦的心情很是複雜,對這條肉她是又愛又恨,因為這條肉是免費的,便宜誰不願意佔,自然很喜愛,可是因為這條肉,她到縣衙報官的時候連根毛都沒有找到,如今落入了公孫容那殺人不眨眼的歹徒手中,但若是那天她找到了,指不定以後更危險,她有些扭捏地接了,「那就多謝江大哥了。」
  這縣衙夏嘉弦是經常來的,沒用人指引便到了前廳,丫鬟去通報了,她便尋了張椅子坐下,以她的經驗來講,此時縣令多半還沒有起床。
  過了大概半炷香的時間,縣令大人才慢悠悠地出來了,五十左右的年紀,滿面紅光,見了夏嘉弦更是滿面笑容,親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夏姑娘啊,上次妳繡的『牡丹爭豔』給郡丞看到了,讚不絕口,這次郡丞壽辰就麻煩妳再繡一幅怎麼樣?」
  「這是嘉弦的榮幸,只是不知道這次要繡什麼樣的花樣,又要繡多大的規格?」
  縣令見她一副萬事好商量的樣子,自然十分舒心,笑道:「既然上次繡的是牡丹爭豔,那這次也繡一樣的就好,只不過要繡大一點的。」
  夏嘉弦聽了面帶隱晦之色,只是並不說話。
  「夏姑娘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咱們都算是自己人了。」縣令摸了摸鬍子,端了茶杯佯裝喝茶,心想若是這丫頭不知好歹,今天就別想出了這個門。
  夏嘉弦抬頭看了縣令一眼,十分謹慎道:「上次的那幅『牡丹爭豔』是獻給郡守夫人的,這次是獻給郡丞做壽禮,不太合適,而且若是……」夏嘉弦抬頭看了縣令一眼,見他正認真聽著,才壯了壯膽子,「若是被郡守知道送了郡丞一幅同樣花樣卻比自己的大的……」
  「哎呀!看老夫這腦子,真是人老不中用了,還是夏姑娘想得周到,那這事情就都由夏姑娘拿主意了,妳看怎麼合適就怎麼來吧。」
  夏嘉弦誠惶誠恐地應了,問了郡丞的壽辰,竟然只剩下七日,七日的時間怎麼可能繡得完?
  她剛想說話,誰知那縣令大人半是嚴肅半是威脅道:「這事情老夫可全權交給姑娘妳了,若是七日之後不能交活,這後果可不是妳我能承擔的。」
  其實縣令本來並沒有想送繡品作壽禮,只不過昨天早上收到了郡丞捎來的信,指明就要一幅夏嘉弦的繡品,他也不知這夏嘉弦的繡品究竟有什麼特別,可是上面開了口他若是不照辦,豈不是自找不自在。
  夏嘉弦咽了口唾沫,想來想去也沒有別的解決辦法,於是又硬著頭皮道:「上次大人答應幫嘉弦把戶籍落在縣裡,不知什麼時候能辦好?」
  這事其實縣令早就忘了,此時聽她這麼一提也有些印象,卻有些不滿,瞪她一眼卻見她一副唯唯諾諾的可憐樣,想到還要用她繡壽禮便忍下了,敷衍道:「戶籍這事也不是老夫一個人能管得了的,不是還要往上報嗎,得到了批准才行,妳這事我會放在心上的,安心回去繡壽禮吧。」
  夏嘉弦很是委屈地點點頭,一副任勞任怨的樣子,讓一向沒有什麼同情心的縣令大人也頗覺得有些內疚,心想下次上報戶籍的時候一定要把她給報上,希望下次她的戶籍名額別被其他送了禮的人擠下來,不過這樣的希望很渺茫。
  縣令見夏嘉弦並沒有想要走的意思,只是一個勁兒地在搓手,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那少得可憐的內疚便煙消雲散了,不禁有些惱,心想這姑娘怎麼就不知道見好就收?臉色也沉了下來,「夏姑娘還有什麼事?」
  夏嘉弦有些尷尬,整張臉都燒紅了,聲音也小得像蚊子,「不知道這次的繡品要不要用金絲銀線?」
  「當然要用,越是華麗越好。」縣令壓根就沒往別的地方想。
  接著又聽夏嘉弦道:「嘉弦手上的金絲銀線早就用完了,不知大人能否再給些……」
  縣令覺得這姑娘實在是不太像話,向別人要金絲銀線這樣的話怎麼可以說出口,最重要的是他的外號是鐵公雞啊,每根金絲銀線都是身上的肉啊,怎麼能輕易給她,可是若是不給她,這壽禮七日之後恐怕無論如何也完成不了,這可難為壞了縣令大人,急得直撓頭,最後終於決定咬牙割肉。
  縣令大人把腰間的鑰匙交給丫鬟去庫房拿金絲銀線,可是想想卻不放心,終究是親自去了庫房給夏嘉弦拿線。
  誰知拿了金絲銀線,夏嘉弦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縣令的太陽穴突突地跳,破釜沉舟問道:「妳還缺什麼一併說了吧。」
  夏嘉弦一聽甚是欣喜,可是這欣喜中偏還帶了幾分羞澀赧然,「嘉弦還缺六十四色彩線、綢緞底布。」
  縣令把這些東西一一給她拿了,這才總算把她打發走了,但是縣令覺得自己的毛被拔下了許多,因此連晚飯都沒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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