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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折】夫債欠不得《上》原名:城池營壘

邢克壘,痞樣十足,性情暴躁,卻是個帥氣有型的俊男, 想嫁他的女人多的是,可惜沒一個他看得上眼的。 直到米佧這位嬌憨天真,從小被捧在掌心的千金小姐出現, 女人眼中情場不敗,玩世不恭的情聖終於給收了。 可惜,他少有的死追爛打,米佧卻死活不當他的女人。 邢克壘被她氣得牙癢癢的,心想這白目的女人可能沒搞清楚, 他刑克壘可是很挑的,從不隨便找女人調情, 要不是看上了,他哪會對她動手動腳,大吃豆腐? 所以當米佧氣得口不擇言大罵他不要臉時, 邢克壘語帶低沉,少了平日調笑,強硬地說:「我只對妳不要臉。」

會員價:
NT$733.8折 會 員 價 NT$73 市 場 價 NT$190
市 場 價:
NT$190
作者:
沐清雨
出版日期:
2012/12/25
分級制:
限制級
促銷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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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看上了眼的女人,男人不管不顧強要了;
對上死纏爛打的痞子,女人很沒志氣地給了。


邢克壘,痞樣十足,性情暴躁,卻是個帥氣有型的俊男,
想嫁他的女人多的是,可惜沒一個他看得上眼的。
直到米佧這位嬌憨天真,從小被捧在掌心的千金小姐出現,
女人眼中情場不敗,玩世不恭的情聖終於給收了。
可惜,他少有的死追爛打,米佧卻死活不當他的女人。
邢克壘被她氣得牙癢癢的,心想這白目的女人可能沒搞清楚,
他刑克壘可是很挑的,從不隨便找女人調情,
要不是看上了,他哪會對她動手動腳,大吃豆腐?
所以當米佧氣得口不擇言大罵他不要臉時,
邢克壘語帶低沉,少了平日調笑,強硬地說:「我只對妳不要臉。」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命運的劇本裡,上個路口遇見,他以一種堅定的姿態向她款款伸手,愛情已是噴薄欲出……
  隨著一枚綠色信號彈騰空而起,三十六師為期三天的年終考核,在實兵實彈的對抗演練中落下帷幕,此一戰,少校參謀邢克壘的表現可圈可點。
  對抗演練的最後關頭,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身為藍軍指揮官的師參謀長赫義城斟酌了一下自家的兵力,冷靜地把指令透過電波傳向戰場,「從坦克連調兵,集中力量向東城進攻,一面擋住敵方部隊,一面取其指揮部!」
  話音消弭,坦克連在少校軍官束文波的帶領下全速向主力部隊行進,兩股力量會合後,還沒來得及構築工事,敵軍就已搶佔了有利地勢,槍炮沒有間歇地向他們開火。
  濃煙滾滾中,戰勢對藍軍極為不利。
  千鈞之際,邢克壘讓束文波率領部隊化整為零向東城推進,他留下扼守陣地。
  邢克壘手上只是一個獨立營,敵軍卻是一個團阻擋在二十公里的陣地上,兵力如此懸殊,足見任務之重,赫義城略作思考,詢問:「邢克壘,你行嗎?」
  為確保束文波及時趕到東城,他能不行嗎?塗了油彩的臉上閃過傲然的笑,襯得少校肩章在黑夜裡耀眼生輝,邢克壘鏗鏘有力的回答在空氣中瀰漫開來,「打給你看看!」傲氣得很。
  然而下一秒,耳麥中忽然響起刺耳的沙沙聲,所有通話瞬間被切斷。
  望著頓時暗掉的電子螢幕,赫義城說一聲:「不好了,指揮網被破壞了。」
  身為骨幹的核心部隊與指揮部失去聯繫,再次令藍軍處於劣勢,氣氛陡然緊張。
  無線電靜默的時間裡,獨立營率先發難,以猛烈的襲擊暫時壓制住了敵軍的火力,全力掩護邢克壘所在的步戰車。
  激烈的交鋒持續,陷入敵軍伏擊圈的邢克壘在通訊中斷的第一時間,取出隨身的便攜電腦,以最快的速度盡力恢復無線電指揮網,有備無患此刻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對外面的爆炸聲充耳不聞,邢克壘手速極快地在鍵盤上敲擊,冷峻的臉部線條繃得緊緊的,如鷹般犀利的眼神一瞬不離地盯著電腦螢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在赫義城快沉不住氣時,沉默的無線電終於發出聲音,他聽見邢克壘命令說:「破襲小組打前鋒為主力部隊開路,二連隨我的步戰車殿後掩護。」
  指揮網的迅速恢復鼓舞了藍軍的士氣,超高分貝的爆炸聲陸續響起,無後顧之憂的束文波率領主力部隊,在零傷亡的情況下向東城奔襲,身後的邢克壘則以一個營對抗一個團,阻擋敵軍通過陣地增援其指揮部。
  持續不斷的槍炮聲中,藍軍主力部隊在赫義城的指揮下順利攻進東城,就在束文波準備發起最後一輪進攻時,突破重圍的邢克壘居然搶先一步,把獨立營的營旗八面威風地插到了敵軍指揮部門口。
  煙霧瀰漫中,束文波透過耳麥調侃說:「還以為你陣亡了。」
  笑容裡有掩飾不了的得意,邢克壘以玩世不恭的語氣回答說:「我陣亡了,誰取上將首級?」
  面對如此桀驁的部下,赫義城莞爾。
  晨曦微露,憑藉較高的作戰指揮能力與強悍的戰鬥本領,赫義城與邢克壘這對集團軍公認的黃金組合力挽狂瀾,改變了以往五三二團獨佔鰲頭的慣例,搶盡了鋒頭。
  此一戰邢克壘功不可沒,可尚未得到嘉獎的他轉身就進了禁閉室,照理說關禁閉這種事在部隊並不稀奇,尤其像邢克壘這種天不能拘、地不能束的個性,關禁閉更是家常便飯,但這次不是赫義城下令關他,而是他主動、自願地把自己關進去的,任憑幾個參謀在外面叫破了喉嚨也不開門。
  束文波了解邢克壘的脾氣,倔勁上來十頭牛也拉不住,倒也沒說廢話勸他,只是先讓他在裡面釐清思路,隨後去找參謀長。
  赫義城還不知道那邊邢克壘已經在造反了,他拿起電話找人,準備部署下一步工作。
  邢克壘的個人無線通訊器材進禁閉室前交給了束文波,見是老大的號碼,束文波頓時領悟了邢克壘的意圖,他立即接通說:「首長,邢克壘正在關禁閉,請指示。」
  「關禁閉?」赫義城的臉色沉下來,他把手中的文件往辦公桌上一拍,語氣頓時嚴厲起來,「那就讓他關,確實有必要自我反省一下!」
  知道兩人這是槓上了,束文波想了想後建議說:「要不要請政委跟他開導一下?」
  赫義城不贊同,再開口時就沒好氣,「他那麼固執,政委開導哪有用。」
  束文波為難,「可是新兵營那邊……」
  「告訴警衛連別送飯給他。」赫義城冷聲交代,「他的三餐從即刻起取消!」
  通話結束,束文波自語說:「這事鬧大了。」
  接下來三天,警衛連都沒送飯給邢克壘,關禁閉嘛,管你少校中校通通無效。
  第一天,邢克壘豎著劍眉中氣十足地抗議說:「憑什麼不給我吃飯,虐待俘虜啊?我告訴你們,我這是關禁閉,不是絕食!」
  警衛連的人敬禮,「對不起,少校,我們沒有接到上級命令,所以沒有準備。」
  第二天,邢克壘頗有情緒地砸門,「叫束文波來一趟!」
  警衛連的人又敬禮,「少校,束參謀讓我轉告,是你自願關禁閉,可以自行出入。」
  第三天,邢克壘想出去卻發現開不了門,他不意外地怒了,「誰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面對邢克壘的橫眉冷對,警衛連的人再次敬禮,「聽說首長四處找不到你,為了確保他來時你在,我們只好採取非正常手段先把你鎖起來。」
  「什麼邏輯!」邢克壘氣得插腰,眼裡浮起暴躁之氣,「你確定首長會找不到我,而不是他授意你們關我?」
  「確定。」
  「真的確定?」
  「百分百確定。」
  「你敢再確定一遍?」
  對方無語了。
  邢克壘以為他準備想別的搪塞的話,這時束文波把赫義城的最新指示轉達過來,「五千字悔過書,寫不深刻就重寫!」
  「五千字?老大不知道我小學沒畢業啊?」邢克壘頓時像屍體般仰躺在地上,「唯首長難氣也。」語氣是無力的。
  等束文波把五千字悔過書送來時,看著滿篇的處分我吧,我要吃飯,赫義城氣得都笑了,命令說:「把那混球給我帶來。」
  片刻後,邢克壘有氣無力地站在門外喊:「報告。」進門後見辦公室裡只有赫義城一人,他站得筆直,「老大你就批准我去五三二團吧,我就是想看看他們究竟是怎麼訓練的,我真的不信了,怎麼全軍就沒一個團能贏他們。」
  儘管考核時露了臉,終究沒徹底蓋過五三二團的鋒頭,邢克壘沒下戰場就請示赫義城派他去五三二團蹲點,要看看那邊是怎麼練兵的,在沒有獲得批准後,他為了表示抗議就把自己關禁閉了,結果事沒辦成反被絕食。
  赫義城頭都沒抬,一面看文件一面嗓音低沉地問:「他們的訓練大綱你沒看過?」
  「看是看過。」邢克壘整理了一下思路,「大綱是死的,人是活的,要不然怎麼全軍的大綱長得一樣,練出來的兵卻各有不同?就算他們團參謀長是特種兵出身,戰鬥力也未免強悍過頭了,難道你不好奇?」
  「沒你好奇。」赫義城依然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明顯是不同意派他去五三二團。
  邢克壘往前跨了一步,「老大,我……」
  「站好!」赫義城抬眼,確定邢克壘以標準軍姿站定,他把手中的文件甩過去,「給我按時滾過去!」是不容反駁的語氣。
  邢克壘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首長讓他滾開,那代表「沒意見無條件執行,有意見無條件保留」的意思,見赫義城目光犀利地盯著他,不想繼續被絕食的邢克壘摸摸鼻子走了。
  走廊上碰到束文波,對方笑問:「妥協了?」意料之中的語氣。
  邢克壘瞇了瞇眼,一記掃堂腿踢過去,「不給我送飯啊?」接著又抓住束文波的衣領將他抵在牆上,作勢進攻,「讓我寫悔過書啊?」最後一肘落在兄弟腹部,「還嘲笑我啊?」一句一擊。
  等他一系列動作完成,李師長正好從他身後路過。

  ◎             ◎             ◎

  次日,邢克壘剛踏進訓練場,就聽見尖細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喊著,「一、二、三、四……」
  當行走如散沙的方隊闖入視線,他面上冷凝如冰山,眼角卻下意識地跳了跳。
  相較於多個兵種激烈的對抗演練,新兵營的訓練實在過於溫柔了,確切地說,對於邢克壘這種好戰分子而言,操練新兵什麼的實在是件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
  照說像部隊這種「和尚」遍地的地方,女兵是珍稀動物,即便不像對待大熊貓一樣保護起來,也不該太委屈,可惜在前來蹲點的邢克壘眼裡,世界上只有兩種人,穿著軍裝的人和不穿軍裝的人。
  邁著穩健的步伐在一縷霧靄中走來,邢克壘神情冷峻,姿勢俐落,一雙墨黑眼眸掃過眾人時閃過犀利的寒光,與昨日被李師長撞個正著的他判若兩人。
  迎著晨光站定,邢克壘的視線鎖定眼前的方隊,開口時語氣中透出尖銳的諷刺和明顯的不滿,「沒吃飯還是水土不服?知不知道什麼叫行走整齊化?」連最基本的口令都喊不好,還提什麼隊列,這樣的訓練效果讓他很有情緒,「依妳們這種蝸牛式的進度,別說三個月,就是三年也無法達標。」
  眼裡寒光冷冽,邢克壘不留情面地訓斥說:「醜話我先講了,新兵訓練進行階段性考核,成績不達標的一率捲舖蓋走人,不要以為是女兵我就會手下留情、降低標準。」視線觸及一張熟悉的面孔時,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很快掩去眼裡的驚詫,鏗鏘有力地說完整句,「我強悍的戰鬥力不是用來憐香惜玉的!」
  邢克壘一出場就來了個下馬威,搞得之前連連抱怨的幾個女兵都不敢吭聲了,隨著一聲口令,她們繼續無聊地齊步走。
  視線鎖定排尾被迷彩包裹的米佧,邢克壘想著好好一個女生跑來這受什麼罪,轉念想到米佧的好姐妹賀熹是刑警出身,不禁猜測她之所以出現在軍營八成是受其影響,如果不幸言中,邢克壘決定改天請賀熹那不勝酒力的男人喝茅臺。
  米佧同樣意外會在新兵訓練營遇到邢克壘,想到之前捉弄他的事,米佧想笑,不過礙於某人的視線壓力,她憋回去了,把小臉扭向一邊,以行動表達對邢克壘的不喜愛。
  這個在外人看來顯得有些幼稚的小動作忽然讓邢克壘的心情多雲轉晴了,明白了赫義城非他不可的苦心,邢克壘對來新兵營蹲點不再排斥,在心裡把首長感謝了一百遍。
  眾目睽睽之下,邢克壘和米佧不方便交換意見,儘管心中各有所想,但也只能若無其事地繼續訓練,只是邢克壘沒有想到的是,屬棉花糖的小妞居然「起義」了。
  比如在站軍姿時,邢克壘以手指示「抬頭挺胸,兩腿夾緊,收臀」時,米佧不再對他冷淡不語,而是直接拒絕他的糾正動作,抗議說:「男女授受不親。」
  等他不知從哪找來一根小棍再糾正時,她又嘟囔著指責,「這是不正當的人身攻擊和接觸。」
  幾日不見,她伶牙俐齒了很多啊,邢克壘的心情一反常態地好,面對米佧有意的挑釁,他始終微笑以對,就在米佧暗自慶幸某人欺負不到她時,邢克壘使出了殺手鐧。

  ◎             ◎             ◎

  這天,他計算著時間讓女兵方隊的隊長吹響了緊急集合哨,當時米佧等人正在浴室裡,不是渾身上下被沐浴露的泡泡包圍,就是剛在頭髮上抹了洗髮乳,總之一個比一個狼狽,所以等所有女兵在一陣忙亂中,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操場上時,頂著泡沫頭的她們幾乎個個如新鮮出爐的雪糕,滑稽到不行。
  瞥了一眼米佧明顯沒有沖乾淨泡沫的頭髮,邢克壘板著臉抬腕看錶,以低沉渾厚的嗓音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這樣怎麼行呢,要不再來兩遍,加深記憶而提高成績?」
  身形挺拔的邢克壘站在一眾軍官裡顯得鶴立雞群,女兵們的目光定格在他俊朗的面孔上,猜測是不是越帥的教官越變態,一片唉聲嘆氣中,米佧繃著小臉沉默著。
  邢克壘被她嚴肅的表情逗得很開心,面上卻若無其事地示意隊長下達解散命令,之後隨口補充了句,「米佧留下。」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女兵們看看米佧,遞給她一記似同情又似嫉妒的眼神,各自離開了訓練場。
  等到空曠的訓練場上只剩他們,邢克壘忍笑看著米佧。
  米佧有點衝動想給他一拳,打破他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半晌後邢克壘斂了笑,打量著身穿寬大迷彩服的她,以典型的邢氏語言訓斥說:「妳大腦結構不正常啊,跑來受訓,很苦很累很難熬知不知道?」
  米佧下巴一仰,「你什麼意思啊,罵你自己就罷了,憑什麼批評我呀?」
  邢克壘與她迎面而立,英俊的臉上帶著一點孩子氣的神情,「就憑妳這身體素質怎麼混進來的?」略頓,又表情困惑地提出關鍵性問題,「妳當兵了,我們倆怎麼辦啊?」
  米佧歪著腦袋看他,不得其解的表情中夾雜著微惱,「誰跟你是我們倆,辦什麼辦呀!」
  見她一副和他劃清界線的樣子,邢克壘笑得燦爛,眼尾餘光瞄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路過,他跨前一步柔和了語氣,「妳這氣生得有點久了吧,陸軍醫院的事我大人不計小女人過,就算妳報仇了,扯平了行不行?」
  聽他提到陸軍醫院,米佧憋不住笑出聲。
  那是一個星期前,在陸軍醫院門口,米佧和邢克壘巧遇時發生的一段小插曲。
  當時米佧在醫院正門等車,見一輛外觀霸氣的越野車在眼前停下,忍不住瞄了兩眼,待看清車上坐著的是什麼人,她扭頭就走。
  邢克壘跳下車攔住她,語帶笑意,「怎麼見了我就跑呢,還生氣吶?」
  米佧不得不看向他,邢克壘腳上穿著軍靴,身上穿著制服,剪小平頭,除了一身傲氣,此時迎著陽光站定的他有種不可一世的氣場。
  見米佧不語,邢克壘探頭探腦地向她身後看,「發什麼呆啊,被邪教組織盯上了?」
  米佧瞪他一眼,「你最有邪教教主的潛質!」
  邢克壘咧嘴笑,一副俊朗招搖的樣子,「對我友好點啊,小妞。」
  米佧的表情嚴厲起來,「說了不准叫我小妞!」
  「那叫什麼?」邢克壘雙手抱在胸前,「老婆?」
  「你……」米佧豎起眉毛,隨後氣鼓鼓地用高跟鞋狠狠踩了他一腳,抬步就走。
  「這死女人敢踩我!」邢克壘嘶叫一聲,轉而朝她背影喊:「妳來看人還是看病啊?知不知道骨外科怎麼走?」
  米佧停步回頭,「你找雅言姐呀?」
  「難道盯妳的梢啊?」對於她表現出來的不友好,邢克壘報以刻薄,「不要太高估妳的貌美指數了。」見小女人有發飆的跡象,他收斂笑意嚴肅了幾分,「開玩笑,別當真啊,是老大讓我過來找大嫂,我對陸軍醫院不熟才請教。」
  米佧轉轉眼珠,計上心來,「看在你那麼討厭的份上,給你指條明路吧,你這麼走,穿過門診樓右轉再左轉就是綜合樓,它旁邊的C棟二樓左轉第一個門就是骨外科了。」
  邢克壘對米佧的話深信不疑,走過去捏捏她的下巴,「那我先走了啊,趕時間就不送妳了,自己搭計程車。」
  他轉身時不意外地聽見身後的小女人罵他,「誰稀罕你送!」
  邢克壘腳下未作停留,唇角卻控制不住地翹起來,然而等他遵照米佧的指示到達所謂的目的地,站定抬頭,赫然看見「泌尿外科」四個大字時,他傻眼了。
  交鋒無數回,這次邢克壘敗得最有懸念。
  隨後站在門口的醫生略顯不耐煩地問他,「是不是十二號?是就進來。」
  邢克壘太陽穴突跳,瞬間冷下臉,「不是。」
  事後邢克壘向賀雅言抱怨,「幾日不見,那小妞的膽子變大了,敢把我騙去泌尿外科,可恥的是,我堂堂一個少校居然信了。」
  當時他還在疑惑,怎麼好像米佧對陸軍醫院很熟,可是由於賀雅言有手術要忙,他沒時間多問,緊接著就演習了。
  此時望著米佧臉上計謀得逞的表情,邢克壘也懶得和她算帳了,「看在我都道歉一百多回的份上就跟我和解吧,行嗎?」
  道歉?她都快忘了,他又來提醒她,米佧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將腦袋扭向一邊躲閃著他的目光,「道歉我就要接受啊?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原諒你呢。」卻是氣勢不足的樣子。
  「都多長時間了還沒想好?」邢克壘微微俯身,溫熱的呼吸撫過米佧的耳朵,「我都澄清過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冒犯妳。」停頓了一下,他抓頭,「妳來當兵根本不是報效國家,而是報復我啊。」
  「誰要報效國家、報復你啦?神經病!」米佧揪住他的小辮子不放,「澄清就能掩蓋錯誤嗎?我殺了你也澄清說不是真要殺你,可以嗎?」
  「這比喻可不恰當。」畢竟是在軍營,邢克壘和米佧保持著些許距離,「我不迴避錯誤,可是妳總得給我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妳看我打電話妳不接,發簡訊也不回,好不容易巧遇了還整我,不是想讓我負荊請罪吧?當然了,登門拜訪這種事,妳願意的話,我是沒意見的,欸,妳怎麼走了,我話還沒說完呢,小妞。」
  盯著米佧憤然離去的背影,邢克壘笑笑,心想這小妞真有意思,沒什麼爆發力還總愛發火,隨後他打電話給赫義城,接通後沒有任何鋪陳直接問:「老大,米佧是怎麼回事啊?」
  「新兵,還能怎麼回事。」赫義城那邊很安靜,顯然是在辦公室。
  邢克壘一聽那邊的語氣就知道有鬼,就笑說:「柔弱如她都能當兵,那我不就變成將軍了?要不然老大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狠狠心,使出渾身解數好好培養培養她?」
  「就怕你把渾身解數用在訓練以外的地方。」赫義城哼一聲表示不予苟同,「現在還非去五三二團蹲點不可嗎?如果你堅持,我可以考慮,畢竟讓你堂堂少校到新兵營那種地方確實有點大材小用。」
  邢克壘嘿嘿一笑以示決心,「首長說哪裡的話,你派我來,別說是新兵營了,就是魔鬼訓練營我也照去不誤。」
  赫義城揶揄說:「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也不知道是誰又是關禁閉又是鬧絕食,不嫌丟人。」
  邢克壘嬉皮笑臉說:「丟人的也不光是我自己啊,首長你是我的上級。」
  赫義城沒好氣地說:「我為有你這樣的部下感到窩囊。」
  邢克壘識相地檢討,「老大你就別再批評我了,經過今天的反省,我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身的不足,決定將五千字悔過書重新寫,絕不同意讓束文波代筆。」
  赫義城笑罵說:「鬼扯。」
  上級的情緒已緩解,邢克壘趁熱打鐵追問米佧出現在新兵營的事,赫義城故意吊他胃口,直等他老老實實彙報完工作,才輕描淡寫地說:「他們醫院的規矩,實習醫生都要到部隊接受一個月的新兵訓練,此次參訓的有兩個人。」
  「哪間爛醫院有這麼變態的規矩啊?」
  米佧學醫邢克壘是知道的,可依她的形象、氣質乃至性格,怎麼看都和護士比較相符,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把她定位成小天使。
  「進行緊急救護訓練時可以讓她們從旁協助。」赫義城簡明扼要地說清楚情況,最後說:「這也算是部隊和醫院『聯姻』啊,雙贏。」
  聯姻還雙贏?邢克壘不得不承認首長的語文水準和他有得拚。
  「老大你說的是自己吧?欸,你說等你和大嫂登記結婚了,算是你把人娶到部隊呢,還是倒嫁去醫院啊?」邢克壘不給赫義城說話的機會,連珠炮似的說:「老大你沒什麼指示了吧,我去聯姻了啊。」
  看吧,他部下的反應和戰鬥力一樣強悍,學會靈活運用了,聽著話筒裡傳來的嘟聲,赫義城苦笑。

  第二章

  陸軍醫院當然不是邢克壘所說的爛醫院,是本市醫療水準數一數二的醫院,該院對院內醫生有明文要求,除了當兵出身,所有沒有軍銜的醫生正式入職前必須參加為期一個月的新兵訓練,且考核成績要合格,所以哪怕不是正規軍人,米佧依然要和應徵入伍的新兵們一樣接受嚴格的訓練。
  新兵訓練遵循男女分訓原則,新兵營下轄的男兵連和米佧所在的女兵方隊同在一個訓練場各自為戰,受師部首長委任全程參與的邢克壘,負責對新兵營的訓練進行監督和指導。
  身為少校參謀,邢克壘的單兵作戰能力在整個師乃至集團軍都是赫赫有名的,自然不會把主要精力放在一小隊女兵身上,搞清楚米佧的來意,第二天起他就安安心心根據計畫到男兵連。
  比起男兵,女兵的訓練強度已降低,可是米佧的體力還是承受不了,尤其是首次完成三公里越野的訓練,她體能的承受力更是達到極限,但即便出現了頭暈目眩的症狀,她還是蒼白著臉出現在操場上。
  臨近中午,邢克壘正在對男兵訓話,訓練場九點鐘方向忽然一陣騷亂,他帶著不悅的情緒回頭,視線穿過場地投過去,在沒有尋找到某個身影時,眉心微聚。
  許研珊喊著讓女兵們散開,讓暈倒的米佧呼吸到新鮮空氣,同時掐她的人中。
  邢克壘疾步而來,目光觸及米佧失去血色的小臉,俯身抱起她向醫務室跑去。
  米佧醒來時正倚在邢克壘懷裡,意識完全清醒後,她的小臉立刻紅了,掙扎著坐直身體,揚著下巴表示拒絕。
  「要不是妳們隊長是女的抱不動妳,我才懶得管呢,中午吃多少飯啊,那麼重。」在她逃離懷抱的瞬間,邢克壘又恢復了慣常嬉笑的模樣,輕易地掩蓋了先前眼眸深入湧動的柔情。
  米佧病著也不屈服,「捨不得你們部隊的米飯和饅頭啊?我偏要多吃,讓你們經費超標。」
  邢克壘含笑打量她纖弱的身體,「妳要是能吃得我們經費超標,我跟妳姓。」
  米佧做嫌棄狀,「誰要跟你姓啊。」
  她倔強的模樣像個孩子,邢克壘投射到她臉上的目光不自覺地轉為柔和的專注,抬手揉揉她蓬亂的頭髮,開口時嚴厲的語氣和眼神的溫柔極不相符,「身體不舒服可以請假,逞什麼強,醫者不自醫,小心我讓妳考核不及格。」
  米佧瞪他,「濫用職權啊你,敢讓我不及格,打你小報告!」
  這女人還敢威脅他了,邢克壘促狹地捏捏她的手,「表情很到位。」
  米佧抽手打他,邢克壘也不生氣,「藉著暈倒這理由休息兩天吧,放心,有我在,保證讓妳過關。」
  「誰要你開後門。」米佧卻不領情,「強健的體魄也是醫生應該具備的,要不然哪天我因為體力不支暈倒在手術臺上怎麼辦?況且這是醫院的規定,我也不能偷懶啊。」米佧迎視邢克壘的目光,她稚氣未脫的臉上寫滿認真,「你不是說了,一群連隊列都走不好的人,不敢想像上了戰場是什麼樣子,我既然選擇了陸軍醫院,就得做到平時為醫,戰時為軍。」
  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女人有這樣的覺悟。
  「妳有這樣的想法我很欣慰。」邢克壘雙臂抱在胸前,細細打量了米佧片刻,居然裝腔作勢地對她灌輸起理念來了,「不學習確實會落後,為了今後我們共同進步,也便於我們維繫情誼,就辛苦妳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米佧對著月亮發誓,絕對沒有要和他共同進步的意思,抓起身後的枕頭砸過去表示抗議,「拜託你不要一副為了我將來不無知,現在必須妥協的樣子行不行啊?」
  「別亂動了,弄到醫務室的床單上,我真的不管妳了啊。」再逗她就真惱羞成怒了,邢克壘鳴金收兵,末了別有深意地瞄了她一眼。
  米佧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明白,邢克壘剛剛指的身體不舒服是指她每個月的那幾天,臉頰頓時染上一片緋紅,使勁推了他一把,她羞得無地自容,「你快走,我不想看見你。」
  邢克壘憋不住笑了,臨走前以命令的口吻交代,「等一下吊完點滴,穿我的衣服回去。」
  初次見面時她就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現在又……米佧尷尬得連腳趾都紅了,她用帶著他濃厚男人氣息的衣服把臉蒙起來,羞得無地自容。
  邢克壘卻只是無所謂地笑了笑。

  ◎             ◎             ◎

  接下來的訓練米佧照常參加,與之前不同的是,邢克壘自那天後會時不時就到女兵方隊檢查一下。
  許研珊敏感地發現,相較於米佧暈倒之前,她們休息的時間明顯增多了,直到進行戰地救護訓練時,邢克壘把男兵女兵集合在一起同時受訓。
  訓練開始後,米佧和許研珊分為兩組為新兵們作講解和演練,許研珊要處理的是一個右臂出血的傷勢,她來到扮演傷兵的戰士面前邊講解邊演示,米佧則要處理一個腿部骨折的傷勢,傷兵扮演者是邢克壘。
  米佧不理會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很專業地命令他躺下裝腿部骨折,邢克壘照辦。
  隨後米佧熟練地拿起夾板,邊操作邊耐心地為戰士們講解,「這位傷患的骨折面積較大,出血量多,我們要用兩塊夾板進行固定,先在大腿處用繃帶……」話語間,她素白的手無意識地劃過邢克壘大腿外側,「繃帶打結時,鬆緊度要控制好,太鬆的話沒有固定作用,太緊的話也不利於……」她嘴上說著不宜太緊,手上卻用力勒了勒。
  米佧的本意當然是想勒疼某人,然而邢克壘的身體經過千錘百鍊,哪裡是她那點手勁能弄疼的,他只覺得被她柔軟的手碰觸過的地方有種異樣的感覺,而這種感覺讓他臉色很不好,甚至覺得有必要給米佧上一課,告訴她男人的身體很敏感之類。
  當天的訓練完成後,邢克壘尋了個機會,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湊到米佧近前,低聲說:「我決定完成這次任務後住院,對妳進行跟蹤追擊。」見米佧豎起眉毛,他又特別欠揍地補充,「把你們醫院擠翻。」他笑嘻嘻的。
  對於邢克壘時常發作的無賴行徑,米佧很無力,自從他們相識,只要見面,他不逗她幾句就不能活似的,害得米佧幾乎要以為邢少校的工作就是日行一逗。
  先前義正辭嚴地批評她大腦結構不正常,此刻正常的他卻要住院,米佧覺得再這麼被他糾纏下去,她才是要進精神病院了呢,她瞪了邢克壘一眼,氣鼓鼓地說:「笑笑笑,不怕腮幫子抽筋啊!」
  邢克壘無所謂地聳肩,依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只是在米佧要走時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手臂略微用力一帶就把她抵在了牆上,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我發現在我的調教下,妳已經茁壯成長起來了。」起初逗她時,她可不會這麼俐落地反駁。
  「你幹什麼啊?」米佧整個人被困在邢克壘的身體和牆壁之間,他身上那種並不陌生的菸草味道在這一刻彷彿充滿了誘惑的氣息,令她失去了語言功能,只是心跳如鼓地看著他。
  如果沒記錯,這是米佧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他。
  邢克壘的五官很立體,尤為突出的是他的劍眉,那種剛毅的感覺使得整張臉的線條顯得很硬朗,唯有薄厚適中的嘴唇極為柔和,微微上翹的唇角使他即便沒有表情也像在笑,這一特點不僅使他有了笑面虎的綽號,更讓他本來很硬漢很男人的俊臉透出幾分孩子氣。
  感覺到他的靠近,米佧緊張地用雙手抵在他胸口,結結巴巴地要求,「你放開我呀。」伶牙俐齒在他的無賴面前盡廢。
  看她緊張無措的樣子,邢克壘眼底的笑意更深,俯身湊到她耳畔低語說:「幹嘛臉紅啊,之前摸我的時候可是自然得很呢。」他灼熱的呼吸撫在她耳朵上,幾乎讓米佧心亂如麻,然而也僅僅如此,邢克壘沒再靠近,他退開一步,無所謂地聳聳肩,「懲罰妳,下不為例。」說完邁著流星步而去。
  和瘋子拚瘋,米佧顯然不是對手,等她清醒過來,邢克壘那傢伙早沒影了。
  懲罰什麼?以米佧的智商,她不理解,轉念想到邢克壘每每刻意接近,她就出現諸如手軟腳軟、大腦運轉失靈等一系列連鎖反應,便雙手遮臉,為自己的沒出息而懊惱。

  ◎             ◎             ◎

  一個月很快過去,轉眼就到了第一階段考核的日子,米佧拚盡全力,除了正在進行的最後一個科目外,弱不禁風的她,幾項考核成績總算險中求勝勉強過關。
  此時,新兵們正在參加代號為「光榮使命」的對抗演習。
  所謂光榮使命是一款新開發的以軍營生活為背景的軍事網路遊戲,由於遊戲的作戰戰術與部隊真實的戰術有相似之處,且裝備和場景模擬逼真,又涵蓋了豐富的軍政知識,現正為部隊試用。
  部隊機房裡,女兵們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螢幕,一手握著滑鼠,一手操作鍵盤,有的指法靈活,比如許研珊,有的笨拙不已,比如……邢克壘負手走過來,目光停留在角落裡手忙腳亂的小女人身上。
  米佧從不玩網路遊戲,儘管上機操作過,手指依然笨拙。
  邢克壘在她身後站著,看她在短短幾分鐘內一次次被敵軍幹掉,特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究竟裝的是智慧還是稻草,指揮官明明命令她從右翼包抄過去,她卻堅定地直往左翼衝,那種執著赴死的精神簡直人神共憤。
  在米佧第N次被撂倒時,邢克壘實在看不下去了,他俯身在她背後,右手握著她的手移動滑鼠,左手則撥開她的小手敲擊鍵盤,同時冷凝著聲音提醒說:「不想因為這個過不去被留下再訓一個月的話就別動!」
  全神貫注的米佧被嚇了一跳,發現是他,很聽話地沒有動。
  邢克壘的操作很精準,手速極快,米佧像木偶一樣隨著他的手而移動,目光漸漸從螢幕移到他的手指,然後她緩緩偏頭,視線定格在他線條剛毅的側臉上。
  這一幕多年後米佧回想起來仍覺得既曖昧又溫暖,邢克壘自身後虛虛地將她摟入懷裡的姿勢,幾乎與她肌膚相貼的完美側臉,以及他呼吸吐納間噴灑出來的熱度,米佧都深刻到一輩子也忘不了。
  直到他有條不紊地幫她通過考核,米佧才如夢初醒,微微掙扎了一下示意他起身,又小聲嘟噥說:「沒想到你電腦還挺厲害的嘛。」在她的印象中,邢克壘是那種俐落的人,如同救她那次,他在大雨中三拳兩腳解決綁匪一樣,功夫了得。
  對於她的口頭嘉獎,邢克壘得意洋洋,「我玩這種高科技遊戲的時候,妳還在練一指禪呢。」話語間,他故意笨拙地以食指戳戳鍵盤。
  米佧撇嘴,「不吹牛你不能聊天啊?」
  「誰跟妳聊天,不知道現在是考核啊?」邢克壘打她手一下,「認真點!」
  米佧哼一聲:「假正經。」
  邢克壘輕笑,調整了一下姿勢,在外人看來像是在指導作戰,他隨口問:「即時通帳號是?」
  「什麼?啊,你說即時通呀。」米佧下意識報出帳號,又問說:「問這個幹嘛?」
  「我的是……」說完自己的帳號後,邢克壘眼睛餘光瞥到有人過來,適時起身,「回去加我。」說完還促狹地朝她眨眼,得意的樣子讓米佧忍不住翻白眼。
  考核結束後,米佧就「刑滿釋放」了,離開新兵營那天,她在大門口碰上外出的邢克壘。
  一個漂亮的急煞把車停在她眼前,邢克壘命令,「上來。」
  看看那輛越野車,米佧扭捏了一下,「我自己走就行了,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我是回師部彙報工作,順便送妳們一程。」邢克壘挑了一下眉毛,看向許研珊,「上車吧美女,送妳一程。」
  許研珊聞言面上一喜,「那就不客氣了。」話語間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坐了上去。
  邢克壘瞄她一眼,轉向米佧,「還愣著幹什麼,上車啊,這地方荒涼得跟原始森林似的,可沒taxi供妳消費。」
  在許研珊催促的目光下,米佧坐上了後座。
  許研珊很健談,和邢克壘聊了一路,邢克壘不是那種氣場很冷的男人,哪怕只是偶爾回應幾句也不至於讓人尷尬,以致許研珊越聊越起勁,後來居然還建議先送米佧回家。
  米佧本就不願和邢克壘獨處,自然很樂意,直說到了市區讓她下車就行。
  邢克壘沒直接表態,只是一面抬眼自後照鏡看她,一面問了許研珊的目的地,然後方向盤一打,將油門踩到底。
  許研珊下車後不時回頭,頗有些戀戀不捨的意思,邢克壘卻只是掉轉車頭離開。
  米佧發現路線是往自己家去的,有點疑惑,「你知道我住哪啊?」
  「偵察工作不到位打什麼仗,那不是等著讓敵軍幹掉?」言外之意是清楚她要去那裡。
  「那偵察我幹什麼啊,我又不是敵軍。」
  「妳是有多呆啊?我為什麼偵察妳,妳不知道?我告訴妳,米佧,像我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難找,妳再不接受,我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手機鈴聲打斷了,米佧按了通話鍵,那端的米魚劈頭蓋臉地說:「妳終於開機啦,我還以為妳在新兵營掛了呢,我告訴妳,趕緊回家啊,老米發火了。」
  米佧頓時緊張了,「他發現了啊?姊夫不是說幫我扛著嗎,他到底行不行啊?我才不要這個時候回去呢,我要去妳那……妳不要那麼沒義氣好不好,讓我避避鋒頭嘛,求求妳了……」
  「求個鬼啊,妳就是對我磕頭也沒用,這種情況我哪還敢幫妳啊,老米不遷怒於譚子越才怪呢,不准來我家啊。」米魚說完就掛了。
  「沒義氣!」才出訓練營就無家可歸,米佧的小肩膀垮了下去。
  米佧不搭理一旁笑得幸災樂禍的邢克壘,一面撥號碼找住處,一面在心裡悄悄罵他是落井下石的壞蛋。
  首先聯繫的是好友小夏,結果接通後那邊就高分貝地罵說:「妳還知道打電話啊,我還以為妳又被綁架了呢,一個月都關機,想讓我揍妳啊,等我回去一定抽妳的筋、扒妳的皮!」
  米佧被她的大嗓門震得把手機拿遠了點,直到小夏罵累了,她才把現在的處境彙報一遍,那邊又起火了,「活該,消失一個月,換我是米叔也揍妳!」
  她那麼大聲邢克壘自然聽得見,米佧面子掛不住,氣勢不足地提醒說:「喂,妳夠了哦,我不是來找罵的,我是求助,求助妳懂不懂啊?」
  小夏不以為然,「求屁啊,備用鑰匙妳又不是沒有,不會自己去,還要老娘飛回來八抬大轎抬妳過去?」
  「飛?妳在哪啊,去看叔叔阿姨了嗎?怎麼我都不知道?」米佧傻了。
  「除了打針吃藥妳還知道什麼。」小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解釋說:「我爸病了,過來看看他,要住就自己過去,就這樣,掛了。」
  怎麼過去,備用鑰匙在家裡呢,如果讓她在老爸眼皮底下爬窗回去取,米佧寧可露宿街頭。
  朋友中獨居的就只有小夏,其他的要嘛和男朋友住,要嘛和父母住,米佧翻了翻通訊錄又撥了個號碼出去,電話很快被接起,話筒裡響起賀熹清甜帶笑的聲音,「佧佧妳訓練結束了?聽阿行說新兵營的訓練是邢克壘負責,他沒欺負妳吧?」
  有欺負嗎?米佧還沒想好,她不答反問:「賀熹姐妳在哪呢?」
  說到賀熹,米佧和她的相識很戲劇性,那時米佧剛從麗江古城度假回來,被米魚帶去一家名為「天池」的酒吧玩,碰巧趕上員警臨檢,那天,身為刑警的賀熹化身米佧執行臥底任務,由於她的假證件和米佧的真證件資料相同,兩人被不知情的員警帶回了警局。
  隨後不久,米佧被朋友約去天池時再次巧遇賀熹,那一次米佧的出現差點讓賀熹曝露身分,為了保護米佧,也為了引犯罪嫌疑人陳彪入圈套,賀熹以身涉險讓米佧先脫了身,可是事情還沒有完,次日清晨,米佧被脫逃的陳彪綁架了。
  那是迄今為止米佧經歷過最驚險可怕的事情,當時賀熹肩膀中刀,刑警隊長卓堯也受了傷,被陳彪帶離公寓時,身為醫學院高材生的她甚至忘了該先幫賀熹止血。
  也正是那一次,米佧結識了邢克壘,那時她和賀熹被陳彪一眾歹徒困在車裡,瓢潑大雨中,不知從哪追上來一輛軍用越野車,一陣刺耳的槍聲中,越野車先是在山路上把殺手的金杯車撞得熄了火,隨後又險象環生地截住切諾基車。
  當時就是邢克壘駕駛著越野車,和他同時出現的還有特種兵出身的厲行,也就是賀熹的現任老公,他們分工合作,厲行在槍林彈雨裡救下賀熹,身手矯健的邢克壘則和賀熹的愛犬黑猴子壓制住了陳彪的幾個手下,之後他脫下半溼的衣服,裹在身穿棉布碎花睡裙的米佧身上。
  救完人,邢克壘急著趕回訓練場參加演習,可是米佧哭得天昏地暗,除了拿他衣服袖子當紙巾,又是抹眼淚又是擦鼻涕的,其他什麼都顧不上了,直到賀熹包紮完傷口,他才有機會索要自己的軍裝。
  「兩位能否等一下再分析形勢、展望未來?現在……」目光定格在米佧的臉上,邢克壘說:「先把軍裝還給我吧,我得趕回基地報到。」
  米佧低頭看了看裹在身上的衣服,想到前一刻還把人家衣服袖子當紙巾,小臉就紅了,「那個……要不然我幫你洗洗吧,你告訴我你住哪裡,過兩天我幫你送過去。」
  見她的情緒穩定了,邢克壘英俊的臉上浮起痞痞的笑,「洗什麼啊,妳看,比我的臉還乾淨呢。」話語間伸手去取軍裝,無意間觸到米佧柔軟的小手,好笑地看著她瞬間紅透的臉頰,他就逗她,「小妞妳幹嘛臉紅啊,我就那麼讓妳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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