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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折】五斗才女撥千金《上》

他是威震朝野,一手遮天的攝政王蕭崢;她卻是趁著新政的契機, 混入攝政王府渾水摸魚的幕僚女官文素,初見時,她小心翼翼,他冷漠深沉。 可沒多久他竟押著她坐到他的馬上,喚她一聲:「卿……」 就在他打算近水樓臺先得月時,新科探花郎卻橫插了一腳。 他步步為營,耐心守候,她卻一再閃避拂了他的情意, 他不只一次對她暗示,「要知道,對妳好的表現不是說幾句漂亮話, 而是貴在一顆真心。」 她卻苦笑搖頭,「我不過是你府中幕僚裡的一顆棋子,怎可貪心……」 直至遇刺時,他毫不猶豫地護在她身前,一身鮮血。 她又驚又懼,摟著他哽咽不止,「萬一你再也醒不過來可怎麼好?」 他陡生憐惜,方知自己不是自作多情,展臂緊擁她入懷, 「不會的,起碼我不會就這麼離開妳……」

會員價:
NT$642.9折 會 員 價 NT$64 市 場 價 NT$220
市 場 價:
NT$220
作者:
天如玉
出版日期:
2012/12/05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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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女子只適合相夫教子?
且看「天如玉」以詼諧、深情的筆法描繪天下無雙的奇女子文素,
看其如何撥得千金、理得朝政、覓得佳婿,精彩絕倫,錯過可惜!
另獨家收錄番外篇,等您來細細品嚐。


他是威震朝野,一手遮天的攝政王蕭崢;她卻是趁著新政的契機,
混入攝政王府渾水摸魚的幕僚女官文素,初見時,她小心翼翼,他冷漠深沉。
可沒多久他竟押著她坐到他的馬上,喚她一聲:「卿……」
就在他打算近水樓臺先得月時,新科探花郎卻橫插了一腳。
他步步為營,耐心守候,她卻一再閃避拂了他的情意,
他不只一次對她暗示,「要知道,對妳好的表現不是說幾句漂亮話,
而是貴在一顆真心。」
她卻苦笑搖頭,「我不過是你府中幕僚裡的一顆棋子,怎可貪心……」
直至遇刺時,他毫不猶豫地護在她身前,一身鮮血。
她又驚又懼,摟著他哽咽不止,「萬一你再也醒不過來可怎麼好?」
他陡生憐惜,方知自己不是自作多情,展臂緊擁她入懷,
「不會的,起碼我不會就這麼離開妳……」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梁國已經亂套了。
  自從崇光帝於半年前兩腳一伸駕崩了之後,帝位和江山交給了未滿八歲的兒子,兒子由年不過三十的皇后照顧,然實際上的朝政大權則交給了其十七弟晉王之後,梁國就亂套了。
  說起來,梁國傳到這一代幼帝手上不過才第六代,正值鼎盛時期,只是先帝這一走,委實匆忙得很,一下子便引發了大動盪,先是邊疆外族蠢蠢欲動,接著國內以先帝親弟吳王為首的幾位王爺,因不滿晉王輔政而發動了叛亂。
  先帝驟崩,幼帝失怙,內憂外患,攝政臨朝……
  一時間,「天下大亂」成為百姓口中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彙之一。
  晉王蕭崢受先帝臨終囑託,於國家危難之際毅然決然接手了這紛亂局面,受封為攝政王,年紀輕輕便擔起統領朝政之重任,實乃大無畏,大智大勇,大大的英雄……
  「這些話都是誰說的?給朕拖出去砍了!」
  御書房內,小皇帝蕭翊在聽了禮部尚書對攝政王照例的吹捧之後,摔了一只鑲玉青田石硯臺,吹鼻子瞪眼,嚇得禮部尚書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陛下息怒,張大人來是有事要稟報的。」
  隨侍的小太監福貴小聲在皇帝耳邊提醒,好叫他早些收拾儀態,以免被攝政王的耳目把剛才的話給聽了去。
  這張大人也是,朝中所有人都知道小皇帝不滿攝政王,他還敢在皇帝面前這般吹捧,這不是找罵嗎?
  小皇帝雖然還未滿八歲,在宮中見多了爾虞我詐,這點眼力還是有的,更何況李太后更是每日對他耳提面命道:「皇叔很可怕,接觸須謹慎。」
  所以這一通怒火發完之後,他又元神歸位,端著架子坐回書案,看向張大人,「卿有何事要奏?」演技之精湛差點讓張大人以為剛才那一聲獅吼是幻覺。
  「啟奏陛下,奉攝政王口諭,下臣來通知陛下與青海國女王聯姻之事……」
  「通……知……」小皇帝精緻的小臉上滿是怨念。
  有這麼跟皇帝說話的嗎?他是皇帝啊,居然用「通知」這個詞,對攝政王用「奉」,對他用「通知」!
  小皇帝臉色潮紅,心跳加速,好半晌才幽幽的舒了口氣,將思緒放到正題上,「你剛才說叫朕做什麼?」
  「奉攝政王口諭……」
  你一定要如此激怒朕嗎?小皇帝額頭青筋突突直跳,怨念無限。
  張大人卻毫無所覺,繼續洋洋灑灑地道:「王爺言青海國國民驍勇善戰,與之聯姻可以形成抵禦外敵入侵的屏障,如此才可專心應對國內叛亂……」
  「啪!」這次摔的是描金檀木筆架,緊接著是書,從「春秋」、「史記」到各類大家文典……
  託小皇帝的福,張大人充分接受了一把文化「洗禮」。
  「滾!給朕滾出去!」
  青海國是什麼地方?那裡是女子的天堂,男子的地獄。
  那裡的皇帝和大臣們都是女子,男子卻如同大梁的女子一樣,只能做最基本的工作,擔任最不起眼的職務,還要在家裡對女子言聽計從。
  攝政王居然讓他堂堂一朝天子去娶青海國的惡婆娘?
  好狠的心吶!
  張大人已經被文化的「浪潮」給席捲出門,皇帝仍然不解氣,桌上的東西能丟的都被丟了,再無可以撒氣的東西,他眼角一掃,乾脆掀開了右邊桌角上的紫檀木盒,一把抓出裡面的傳國玉璽,舉手就要砸下……
  「陛下,這是在做什麼?」淡淡的略帶疏懶的聲音自門外傳來,隨之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頎長的身影。
  來人身著廣袖玄端,領口和袖口處以金線繡了騰龍紋樣,腰纏鑲金綬帶,側垂紫穗白玉玨,漆黑如墨的髮絲整齊地束於金冠之中,眉眼俊逸,顧盼之間自有一股風流之態,只是那唇邊微微勾起的笑意,雖然和煦如春風,卻教福貴的膝蓋軟了一下。
  「參……參見攝政王。」
  攝政王得了恩典,可免行跪拜之禮,蕭崢目不斜視地一路走至皇帝跟前,垂下頭來,深如幽潭的眼眸輕輕一轉,自他舉著的玉璽上掃過,斂去了笑容。
  皇帝仰頭看他,受這氣場壓迫,很不爭氣的膝蓋也軟了一下。
  「陛下真是英明,知曉本王今日要來請陛下用璽,竟早就準備好了。」蕭崢自袖中取出一份詔書,平攤在皇帝面前,輕輕抬手,「陛下,請用印吧。」
  皇帝無語問蒼天,福貴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給他遞眼色,您就蓋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
  皇帝悲憤許久,心情沉痛地緩緩落印,快要蓋上之時,一眼掃到詔書內容,正是去青海國求親的國書,手下一頓,再也不肯按下。
  一隻手蓋上他的手背,微一用力,塵埃落定。
  「陛下放心,與青海國聯姻只會對我大梁有利,陛下做得很好。」
  蕭崢取了國書,微微一笑,轉身離去,如同來時那般,步履沉穩,廣袖輕拂帶出衣袂間的輕響,腰間玉珮搖曳。
  皇帝猶自舉著玉璽發懵,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一把丟開玉璽扯著嗓子乾嚎道:「父皇啊……兒臣不幹了啊……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啊……」

  ◎             ◎             ◎

  陛下雖然不情願,與青海國的聯姻卻是勢在必行。
  當今大梁國內形勢危急,皇帝的親叔叔吳王蕭峻佔據江東,與朝廷分庭抗禮,成天散布著蕭崢意欲篡位的謠言。
  蕭崢原本要與之一戰,但考慮到幼帝即位不久,根基未穩,屆時形勢稍有不利,那些大臣們便很有可能會趁機倒戈,還是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與此同時,邊疆的幾個國家正對大梁虎視眈眈,蕭崢唯有依靠地處中間的青海國來抵禦,這樣才能養精蓄銳,屆時才好把蕭峻等人一鍋端。
  想的是不錯,可是思慮周全如攝政王,也沒有想到這次聯姻並不如想像中的那般順利。
  青海國女王今年已經十一歲,比皇帝陛下大幾歲也就算了,問題是人家是大權在握、十分有主見的……小女王,而大梁卻只知有攝政王而不知有皇帝,是以,她很不待見大梁的皇帝陛下。
  具體情形是,一月之後,小女王陛下十分委婉地回了一封信給攝政王。
  汝等以天朝上國之尊求親於吾等化外之邦,孤心中實為難安……且兩國風俗迥異,貴邦輕視女子,綁手折翼,縛足戮志,孤身為女子,莫敢適焉……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此事不妨作罷。
  蕭崢接到信,一直在書房中踱步思考良策,愣是整整一天都沒有出門,惹得其貼身護衛趙全差點破門而入查探情形。
  一直到過了戌時,蕭崢才終於打開了門,對趙全道:「本王想到法子了。」
  彼時,得到消息的小皇帝正興高采烈地準備慶賀,李太后更是在寢宮設了酒席準備與兒子歡飲一番,豈料剛入席,攝政王便帶著另一封詔書匆忙而來,一把將皇帝陛下提溜進了御書房。
  「陛下,本王覺得此時絕不可放棄與青海國的聯姻。」
  蕭崢很清楚邊關之外的幾個國家也有意與青海國聯姻,好打通入關通道,所以無論如何也要阻止他們。
  小皇帝被打斷了慶賀大事正不高興,聽了還要聯姻的話更加不悅,「皇叔,您究竟要做什麼!」
  蕭崢眉梢一挑,唇邊那抹和煦卻疏離的笑意再度瀰漫開來,將手中詔書往皇帝面前一攤,點了點桌面,「請陛下用璽,大梁是時候實行一下新政了。」
  皇帝撇嘴,對他口中所謂的新政委實不感興趣,心不甘情不願的舉起玉璽,欲蓋未蓋之際,又好死不死的掃了一眼詔書內容,心中頓時悚然一驚。
  什麼玩意兒?要讓女子入朝為官?這是什麼新政?
  如同先前多次一樣,一隻手放上他的手背,輕輕用力,塵埃再次落定。
  「皇叔……」您瘋了吧?
  皇帝心中叫囂,誰來告訴朕這不是真的!
  「陛下放心,這只是權宜之計,大梁,仍舊是男子的天下。」蕭崢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既然青海國認為大梁與之風俗迥異,那便順應一下她們那邊又如何?
  蕭崢出門不久,皇帝只聽他對門外等候的某位官員道:「吩咐下去,明日於全國張榜,攝政王府將招募女幕僚入府,德行俱佳者,舉薦入朝為官。」
  皇帝驚得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世界好瘋狂,他不能適應了。
  父皇啊,他真的不幹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             ◎             ◎

  崇德元年,春。
  正月剛過,春寒料峭,剛下過一陣春雨,京城大街像是被洗刷過了一遍,一眼望去,入眼的顏色彷彿都比原來清晰了許多。
  文素一手抱著包裹,一手緊了緊衣領,狠狠地吸了吸鼻子,這天氣,她似乎是感染風寒了。
  其實她剛到京城不久,因為相依為命的父親年前染病去世,她便到京城來投奔姑母,只是沒想到姑母早已搬走了,文素從江南趕到京城用了足足三個多月,卻是白跑了一趟。
  現在她正考慮著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回江南是不可能了,家裡的田地都被族人佔了,更何況如今吳王的造反行動也已經擴大到了江南地區,可是留在京城也難,舉目無親,她要如何生活?
  一陣風颳過,文素渾身都哆嗦了一下,連老天爺也不可憐她,好好的天竟又下起雨來了。
  她身上穿著一件素色襖裙,裡面填的本就是去年的舊棉花,再經小雨一淋,寒氣四面八方的侵入,哪裡還保暖?
  文素將包裹頂在頭上就往前跑,先找個地方躲雨才是正經的。
  有人擦身而過,猛地一下撞到她,文素一下子跌倒在地,包袱扔開了去,立即被那人拾起,然後飛快的朝反方向跑遠了。
  「啊,搶劫了!來人啊!」
  文素慌忙大叫,但是根本沒有人理會她,她心急火燎地要去追趕,迎面方向呼啦啦跑來一群人,那些人原來是聚集在一起的,此時被雨一淋都開始四處找躲雨的地方去了,被這一衝撞,哪裡還見得到那個搶匪的人影?
  文素欲哭無淚,已經夠慘了,還遇到這種事,如今兩手空空,教她怎麼活下去?
  雨下大了些,她抹了抹臉,忍住泫然欲泣的衝動,趕緊尋找躲雨的地方。
  朝前面跑了幾步,一眼看到先前那些人聚集的地方有堵牆,上方有個延伸出來的小屋簷,左右各站著一個人,似乎也在躲雨,她心裡一鬆,三兩步就衝了過去,站到兩人中間的空處,一邊拍去身上的雨珠,一邊扭頭看向兩人,這一看卻頓時愣住。
  先前沒有看清楚,現在才發現這兩人居然穿著官服,她來到京城後有幸見過幾次,這似乎是禁軍的服飾。
  所以她是跟兩個禁軍在一起躲雨?
  那站得筆直的兩人見她衝過來,不約而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身後的牆壁,異口同聲道:「此地並非躲雨之處,姑娘請去別處。」
  「啊?」文素順著他們的視線轉身,對上一張寫滿黑字的黃絹。
  那是張黃榜。
  託她老爹的福,文素是識字的,不僅如此,還識字挺多,所以她一眼就看明白了內容。
  晴天那個霹靂!太瘋狂了,梁國居然要讓女子入朝為官?
  這不是真的吧?
  文素大張著嘴,毫無形象的看著黃榜,有風中凌亂的傾向,難怪剛才那麼多人跑了過去,敢情都是在看這黃榜啊。
  確實夠震撼!
  「姑娘,此地是張榜重地,若是姑娘無意揭榜,就請離去吧。」
  這兩位禁軍還算好脾氣,也許是因為文素長得還不錯,大眼睛、挺鼻梁的,也算個美人兒,不然就是直接丟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唔……揭榜?」
  文素聽到這個關鍵字,又細細地看了一遍,這才發現黃榜上明確地說了攝政王府正在招募女幕僚,不僅有舉薦入朝為官的可能,還提供食宿,由攝政王府供養……
  叮!
  文素腦中一陣清響,好條件啊!對於此時為生存犯愁的她來說,攝政王簡直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入朝為官什麼的都是浮雲,關鍵是提供食宿啊。
  文素歪頭朝左邊的禁軍擠了擠眼,「做攝政王府的女幕僚可困難?」
  那禁軍顯然看出了她的意圖,嚴肅的神情緩和了許多,畢竟黃榜發了幾日了,還沒有一個人敢揭,攝政王正在為此事發愁呢。
  「姑娘放心,王爺說了,只要是有識之士且是女子即可,並無困難之處。」
  文素滴溜溜地轉著眼珠,有識之士……
  她曾經在爹爹去世之前,就提醒過他那些族人們的嘴臉,如今都一一應驗了,這算不算是很有見識?
  咕嚕嚕……
  肚子傳出一陣飢餓的叫聲,文素尷尬地朝那禁軍一笑,看著黃榜咽了咽口水,顫巍巍地伸出手去,可是剛伸了一半,她又驀地收回了手。
  此事太過詭異,攝政王府是什麼地方,萬一要是有進無出怎麼辦?
  可是肚子真的好餓,她不能就這麼餓死街頭吧?
  算了,怎麼都是死,死也要做個飽鬼,到時候去了地府見了爹爹,就說自己是做了攝政王府的女幕僚才翹辮子的,那也夠拉風了!
  文素一思既定,眼一閉,牙一咬,伸手「呼啦」一聲揭下了黃榜……

  ◎             ◎             ◎

  今日的朝堂十分熱鬧,百官正就新政一事展開熱烈討論。
  「微臣以為不可!」年逾七旬的首輔丁正一忿忿地咆哮。
  他老人家是堅定的保皇黨,更是絕對的大男子主義者,聽說了攝政王要讓女子入朝為官的決定後,差點兩眼一翻就要去陪伴先帝,被他家夫人用半碗紅糖水給灌醒之後,第一句就罵道:「婦人俱是見識短淺之輩,妄想擔當大任,實乃滑天下之大稽!」
  於是他家夫人用手上的空碗扣到了他頭上。
  此時他老人家正頂著額頭上的半道碗口紅印,在殿上繼續鍥而不捨地與攝政王作鬥爭,「微臣以為此事萬萬不可,前漢有呂后專權、外戚當道,唐時有武后篡國、上官為相,這些都是前車之鑒,可見女子染指朝政,實為不妥!」
  此言一出,小皇帝身後垂簾微動,李太后在裡面低低地咳了一聲。
  丁大人你這是在罵哀家嗎?
  丁正一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改口說:「無論如何,女子入朝為官斷不可行,必會動搖國本!青海國與我天朝上國聯姻當覺慶幸,居然還挑三揀四,實乃荒謬!」
  攝政王蕭崢靜立於百官之首,面容沉靜,默然不語。
  小皇帝悄悄望了一眼蕭崢,心中暗自為丁正一喝彩,好樣的,丁大人!
  立於蕭崢身後的兵部尚書陸坊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出言道:「丁大人此言差矣,須知此時邊患猶存,與青海國聯姻是為了大局,顧全大局而暫行新政並不至於動搖國本,待他日聯姻大事一成,撤去新政即可,有何不妥之處?」
  另一派王爺黨們聞言紛紛附和道:「就是,就是,有何不可?」
  「做人不要這麼古板嘛……」
  「可不是,太古板了!」
  皇帝的臉黑了一半。
  「臣也以為不可。」左都御史王定永出列,朝皇帝行禮道:「自古沒有女子入朝為官的先例,祖宗之法不可廢,陛下理當立即撤除黃榜。」
  若說丁正一是因為身為保皇黨而反對攝政王,王定永則毫無黨派可言,他只是就事論事,一切以禮法和祖制為基礎。
  王定永今年五十不到,面白無鬚,面容剛正不阿,恰如他的性格,古板迂腐,對他而言,阻止一切新事物就是他的使命、是他的職責、是他願意為之奮鬥終身的目標!
  陸坊繼續進言道:「微臣認為與青海國聯姻,可以不費我朝一兵一卒而保全邊疆,實乃上上之選,而推行新政乃是這一切之基石,如此有百利而無一害之事,陛下應該敢為天下先。」
  「一派胡言!我天朝泱泱大國,外族夷狄來犯,派兵驅逐便是,何須那些女子幫助!」
  丁大人再次動怒,隨著他這一嗓子,保皇黨們也紛紛予以聲援說:「沒錯,那些女人能有什麼本事?難不成還真的要靠她們來保大梁?」
  「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居然要出入廟堂,實在荒唐!」
  「說得對,我們天朝上邦,難道還敵不過那些蠻夷?」
  小皇帝的臉上又露出了微笑,丁大人鬥志昂揚,王定永淡定等待結果。
  「說的好……」
  殿中倏然無聲,只因蕭崢猝不及防的開了口,他緩緩轉身,玄色朝服衣袂舒展,抬臂撫了一下衣襟後,抬眼掃過在場的百官,眼神如出鞘之劍,教人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天朝上邦不懼外族夷狄,說得真好。」
  他瞇了瞇眼,「你們在場的有幾人真正上過戰場?有幾人知道一場戰爭需要耗費多少糧餉?會讓多少士兵丟了性命?會造成怎樣的生靈塗炭?」
  在場的人都啞口無言,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蕭崢未及弱冠便開始領兵作戰,當初晉王的頭銜,便是因他以少勝多拿下晉城之後得到的,現今天下兵馬大權也都在他一人手中,更甚至,曾有大膽者聲稱大梁現今的半壁江山都是由他親手打下的。
  若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先帝也不會將攝政王的位置交給他,說好聽點是信任他,說難聽點無非是怕他挾功自立,還不如給他個甜頭保住皇兒的江山。
  所以此時說到戰爭,朝堂之上,誰還有資格與他爭辯?
  「如今蕭峻佔據江東,一直伺機而動,若是耗費兵力在抵禦外族上,才是動搖國本之舉!」蕭崢眸中寒光閃爍,「各位大人還有什麼要說的?」
  丁正一和王定永面面相覷,小皇帝的臉終於黑透了。
  「呃,攝政王……」
  李太后終究忍不住要為兒子說上兩句了,畢竟昨晚都在她那兒嚎了一晚了不是。
  「太后的意思本王明白,女子本就該得到尊重,正如太后您。」
  欸?李太后心中暗暗思忖,這話說得倒是挺對,呃,不是,她不是要說這個來著……
  「推行新政已成定局,無需再議,諸位大人無事便退朝吧。」
  蕭崢一錘定音,拂袖率先走出大殿,留下一干大臣在他身後大眼望小眼。
  剛出了宮門,趙全便迎了上來,「王爺,有人揭榜了。」

  ◎             ◎             ◎

  此次推行新政,除了江東地區之外,梁國其它地方都張貼了黃榜,不過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祖訓在,雖然大範圍的撒了網,最後揭榜的人統共加起來也不過就七人而已。
  聽聞江南之地多才女,可是如今那裡已經是吳王蕭峻的地盤,所以當蕭崢聽聞七人之中竟有一人來自江南之後,心中十分驚奇。
  而文素壓根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江南地區的代表,她最大的心願不過就是留在攝政王府混吃混喝,然後撈點銀兩謀生,過她的逍遙日子去。
  揭了黃榜後文素便被帶到了攝政王府,但因為其他距離較遠的應徵者們還未到,她並沒有立即受到攝政王的接見,只是被安置在王府的一處偏院裡,靜候佳音。
  這一等一直到了二月底,春暖花開,柳枝抽芽,其它六位應徵者終於到了。
  文素吃了早飯,正無所事事地在自己的四方小院中,欣賞院角剛開的一叢野花,有下人前來稟報說攝政王召見。
  一聽自己就要被權傾天下的攝政王接見,她趕緊奔回房撈起梳子梳了梳頭髮,又整了整身上的舊襖裙,這才跟著下人出了院子。
  攝政王府占地極廣,亭臺樓閣錯落有致,院中樹木多於花草,絢麗的色彩不多,青木灰瓦,顯出一絲古樸素雅之態。
  一路走到王府後花園中,眼中落入一汪湖泊,清澈的湖水在陽光照射下波光粼粼,偶爾被春風揚起一陣漣漪,灑在上面的陽光便如同碎開了一般,金光點點跳躍。
  湖心設有一座八角亭,基座由白色大理石砌成,八個簷角各懸一串銅鈴,正在風中叮叮噹噹的搖曳不止。
  文素一眼便看到其它六位應徵者站在亭中,因為離得尚遠,又是側著身子對著她,看不清相貌,只看出她們服色各異,唯一的共同點便是都著了色彩鮮豔的服飾,在這春日看來別有一番風情。
  她垂眼看了看身上的素色襖裙,撇了撇嘴,再抬頭,看到亭中還坐著一人。
  廣袖玄服,靠著圍欄而坐,一手搭於欄上,只用長長的綢帶束了頭髮,垂著的髮絲連同那綢帶一起在風中輕輕飛舞,半張臉浸在陽光下,溫潤光潔,姿如孤山待月,容若春曉花開。
  文素心中嘖嘖稱歎,當初還在家鄉時就聽聞晉王驍勇善戰卻貌動天下,如今雖未窺見詳細,只這俊逸的風致便叫人折服了。
  待走入亭中,攝政王抬眼看來,朱唇微勾,眉梢眼角風流盡顯,文素只聽到身邊一陣抽氣聲或壓抑的低呼。
  好在她夠沉穩,雖然攝政王美貌,她還不至於那麼不爭氣。
  「對不住,踩著妳了。」右邊有個跟她一樣衣著素淡的女子挪開腳,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
  文素垂眼一看,自己的舊鞋上果然有個腳印,她剛才居然只顧著看攝政王而不知道痛!
  這……算是沉穩吧……
  「諸位能揭下黃榜來到此處,堪稱女中豪傑,本王還是第一次見妳們,各位不妨先說說自己的姓名和籍貫吧。」
  蕭崢的聲音平穩低沉,話音剛落,文素果不其然又聽到一陣心滿意足的抽氣聲。
  左邊有人率先自我介紹道:「回稟王爺,小女子名喚秦蓉,乃是太原太守之女。」
  呀,官家千金啊!文素轉頭看向她,面若芙蓉,華衣美服,難怪難怪,不過……這位秦蓉小姐,妳幹嘛一直對著王爺眨眼睛呢?
  我說,妳……其實是來相親的吧……
  蕭崢掃了秦蓉一眼,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之後又有人搶著介紹自己,巧得很,居然又是一位官家小姐。
  而且更巧的是,這位官家小姐也是來相親的。
  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同樣是都是出身官宦家庭,並且都不約而同的對攝政王殿下擠眉弄眼、暗送秋波。
  蕭崢穩穩坐著,只有唇角越抿越緊。
  「民女傅青玉,江西人士,出身貧寒,揭榜只為一償宿願。」
  淡淡的聲音在文素耳邊響起,她轉頭一看,先前踩了她一腳的女子眼睫微垂,朝攝政王行了男子的抱拳禮。
  蕭崢的神情一下子明朗了不少,甚至唇邊都漾出了一絲笑容,「哦?妳有何宿願?」
  「願以平生所學報效國家。」
  亭中鴉雀無聲,秦蓉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這女子莫不是瘋了?還真想做官呢!
  文素倒是對她另眼相看,沒想到世間還真有這樣胸懷大志的女子。
  「傅青玉,不錯,本王記下了。」蕭崢微微一笑,似乎很滿意。
  傅青玉收了手站好,幾不可察的舒了口氣,文素感受到她的緊張,想到接下來就要輪到自己,竟也忍不住緊張起來。
  「妳呢?如何稱呼?」
  蕭崢轉頭看向文素,眼中一副探尋之意,剛才六位女子均已介紹完畢,那麼只有她是那位來自江南的女子了。
  「參見王爺,民女文素,來自江南。」
  果然,蕭崢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文?令尊大名是?」
  文素蹙眉,王爺啊,您莫不是把我當成了江南書香世家之後了?
  她爹其實不過只是個教書先生罷了。
  「唔,王爺容稟,民女家中貧寒,並非什麼書香門第。」
  「哦……」蕭崢的確有些失望,不過既然來到這裡,終歸是有些本事的吧,他眼角一掃,看到秦蓉為首的女子正眼帶憤恨的瞪著文素,心中閃過一絲不悅。
  為了尊重女子,他已經將府中的幾名侍妾都送走了,與青海國聯姻成功之前,還沒有新添幾個的打算。
  蕭崢起身拂袖,「諸位好好在府中休息,食宿自會有人安排,待三月底本王會主持一次測試,合格者方可留下。」言罷,舉步出亭,趙全從一邊暗處閃出,隨他遠去。
  秦蓉等人驚叫出聲,文素也被他這話嚇得差點昏厥,不是吧,還要測試?
  果然混吃混喝也不容易啊……

  ◎             ◎             ◎

  大梁為了尊重青海國而實行尊重女子的新政一事,很快便傳到了青海國內,女王陛下震驚的同時也著實感動了一把。
  想不到那高高在上的天朝,居然還願意為了求娶她,而做出這樣巨大的改變,小女王陛下決定重新考慮一下聯姻之事了。
  蕭崢收到回信後,心中稍安,為了讓青海國女王趁早下定決心,甚至在新政裡加了一條,下屆科舉准許女子參加。
  之所以要下屆,是因為這一屆的科舉馬上就要開始了,而到了下屆,三年已然過去,說不定聯姻大事都已經定下來了,讓不讓女子參加科舉,還有待商定中呢。
  科舉是寒門士子們踏入仕途的唯一途徑,也是國家選拔人才的重要手段,如今大梁正值用人之際,今年的科舉便顯得尤為重要。
  早在二月,京城的大街小巷便隨處可見學子們往來不斷,如今到了三月,已經將近考試日期,即使住得再遠也該到了。
  文素行走在京城大街上,看到往來的翩翩學子儒衫翻飛,個個面帶憧憬之色,不由得覺得敬佩。
  寒窗苦讀數十載,可不就是為了這一朝?
  走了一陣,她轉頭朝傅青玉招手,示意她快些。
  傅青玉是被文素拉出來的,上次重新安排了住宿,她們兩人被安排住在一間房中,如今是室友了,文素因為攝政王要在月底測試的事情很是擔憂,便央求她陪她出來買書,打算臨時抱一回佛腳。
  之所以要請傅青玉幫忙倒不只是因為兩人是室友,文素這陣子跟她相處了才知道她是個真有學問的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信手拈來,直教她這個混吃等死的人汗顏。
  要說唯一的缺點,那就是為人太冷淡了點。
  傅青玉倒不是沉默寡言,只是兩人實在沒有什麼共同話題。
  這也不能怪她,誰教文素總在她思索著書中理論時,插播廚房今晚燒了紅燒肉,或者秦蓉又帶著幾位姑娘,私下敲了攝政王的房門之類的消息。
  若不是念在她為人不錯,傅青玉其實也不太願意出來,看著文素平時大剌剌,真到了要測試前夕,倒還是上心的,不可磨滅了她這番鬥志啊。
  唉,其實文素哪有她想的那麼上進啊,因為抱著留下混吃的念頭,她的要求並不高,這次測試只要混個中等讓她可以繼續留下就行,至於其它什麼做官的好事,還真不敢想。
  兩人找了半天,總算在南大街的街角找到了一間書鋪,文素一馬當先地衝了進去,一不小心撞上了正要出門的人,那人摔倒在地,痛呼出聲,手中的書撒了一地,文素自己也揉著額角差點飆淚。
  「姑娘,妳沒事吧?」
  沒想到最後還是人家先問候出聲,文素一邊揉額一邊歉疚的抬眼看去,面前的人是個青衫學子,面貌清秀,可能因為穿得太少,臉色凍得有些青紫,左邊臉頰腫了一塊,正是由文素的額頭撞出來的。
  「我沒事,真是對不住。」文素一邊道歉一邊彎腰替他撿書。
  那人跟著彎下腰來,笑了笑,「姑娘也是無心,無須多禮。」
  文素撿到最後一本書,看到名字是策論,不禁有些奇怪,「這是什麼書?」
  「哦,這是討論治國之策的書籍,只因今年刊印的這本較全,且涵蓋了許多大家理論,是以在下特地來此購買。」
  文素心中一動,談論治國之策的,攝政王既然是要女子入朝為官,勢必會考到這些內容。
  她起身朝正慢悠悠走進書鋪大門的傅青玉揚了揚那書,「青玉,就買這本吧,我覺得可能會有用。」

  ◎             ◎             ◎

  三月中,貢院戒嚴,春闈舉行。
  蕭崢下了朝便去巡視考場,待出了朱紅的大門,卻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今年參加科舉的士子比三年前少了近一半,原因便是江東與江南地區的學子們無法趕來參加科考。
  蕭峻佔據的江東江南是學術氛圍最濃的地區之一,也是古往今來才子廣為聚集之地,今年少了這麼多應考學子,可是朝廷的一大損失。
  坐進馬車之際,蕭崢捏了捏眉心,甚覺憂慮。
  他擔心的還不只這個,聽聞蕭峻不僅阻斷了江東江南與外界的聯繫,還要自行設立科舉,開科取士,儼然一副自立為皇的模樣。
  那些士子若是真的去參加了蕭峻的科舉,那麼朝廷損失的便不只是人才,也許以後再要平復叛亂便會難上加難,現在蕭峻的朝廷還是偽朝,若是有了有識之士相助,可就不一定了。
  回到王府時,天上下起了春雨,趙全想要打發下人去取雨傘,蕭崢卻自己先跳下了車,淋著雨便朝府中而去,朦朧的雨簾下,愁容不改。
  傅青玉撐著傘從前院要往後院住處而去,走上迴廊便瞧見攝政王踏雨而來,趙全緊隨在後,神情焦急。
  蕭崢的玄色朝服被雨一打,緊緊的貼在了身上,勾勒出他結實的身形,金冠下的髮絲也都溼了,額前梳上去的碎髮因這關係而散落了下來,遮著光潔的額頭,映襯著墨玉般的眸子,即使是狼狽若斯也教人移不開視線。
  傅青玉心中暗暗讚歎了一番,看了一眼手中的雨傘,稍稍猶豫一瞬,舉步上前,將傘高高的舉至蕭崢頭頂,「王爺,春雨傷身,擔心著涼。」
  蕭崢停下步子,轉頭看她。
  不同於其他女子,傅青玉雖然長相清秀,膚色卻有些黝黑,身量也偏高,看上去很是英氣,她不敢靠得太近,半邊身子都在傘外,說完這話便垂目恭敬的舉著傘。
  蕭崢領會到她的好意,將傘往她跟前推了推,笑了一下,「有勞,身為女子才不該淋雨,本王無礙。」
  傅青玉接觸到他的目光,微微一愣,蕭崢雖然面上帶著淡笑,卻始終給人一股疏離之感,那雙眼睛落在她的身上,卻讓她覺得根本不是在看她,彷彿這世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只是個看客,冷漠而威嚴。
  這一怔忪間,蕭崢已經越過她朝前走去,腳步迅速得像是剛才根本沒有任何停頓,臉上又帶上了那抹愁緒。
  傅青玉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心頭一陣發熱,她自幼要強,別人家裡都是兒子才送去私塾讀書,她卻偏央著爹娘也送她去,在私塾中都是做男子打扮,學業也一直都是最好的,可因為這樣,身邊的玩伴卻從未將她當過女子看待。
  而今日攝政王雖然只是隻言片語,卻是從一個女子的角度給予她關懷。
  雨漸漸下大了,她在前院默默站了許久才舉傘離去。

  ◎             ◎             ◎

  「夫以天子之位,乘今之時,因天之助,尚憚以危為安,以亂為治,假設陛下居齊桓之處,將不合諸侯而匡天下乎?」
  「臣有以知陛下之不能也……」
  話音一頓,文素一把丟開手裡的策論,抓了抓頭,什麼玩意兒啊,太艱巨了!手中的書被攤在了桌上,她一頭就栽了上去,頭埋在書裡,一副死魚樣。
  有沒有簡單一點的混飯方法啊?
  好在她還算有韌勁,雖然一直覺得艱難,卻也老老實實坐在房中看了半天的書了,要是她爹還在世,看到她這麼上進,非得樂得燒高香不可,當初她可是一篇詩文要挨十幾次板子才背完全的,從來沒有主動坐下來看過書,此情此景,相比於過去,簡直是質的飛躍啊!
  雖然主要是因為如今在王府有吃、有穿、有月俸的緣故……
  正在頹喪之際,身旁有腳步聲接近,她抬頭一看,原來是傅青玉回來了,不過模樣怔忪,不知道是從哪兒神遊歸來。
  「青玉,妳怎麼了?」本著對室友的關心,文素起身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傅青玉回過神來,朝她笑了一下,「我沒事。」
  文素悚然一驚,媽呀,這人居然會笑啊!
  她正在奇怪傅青玉這是怎麼了,就聽見外面有人高聲叫她名字,「素素,素素……」
  文素聽出聲音的主人是誰,頓時撫額,抱頭蹲地。
  傅青玉同情的看著她,「秦小姐又來找妳做點心了?」
  文素默默點頭,恨不得縮成拇指大小,再也不要被看到。
  以秦蓉秦大小姐為首的幾位官家千金,來此的目的顯然不是官場,更不是混飯,而是英俊瀟灑、權勢滔天且還多金未婚的攝政王殿下。
  為了俘獲攝政王的「芳心」,幾位小姐以秦蓉為首,自進府之日起便展開了各種表面團結、內裡較勁的爭鬥。
  某日秦大小姐不知從哪兒聽到了一句話,欲攻其心,先攻其胃,於是幾位小姐開始親自動手,用不沾陽春水的纖纖玉指,勇敢的與油汙滿滿的廚房搏鬥。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這本與文素無關,只因某日她混入廚房偷吃,見什麼都沒有,只有廚娘做了一半的糕點放在那兒,便自己動手將之加工成了江南名點,誰知好死不死的被幾位趕來練習廚藝的大小姐們遇上,於是她一下子成了幾位大小姐的救星。
  開始還是不錯的,文素幫她們做了幾樣點心,秦蓉等人以珠釵錦衣甚至銀兩回贈,彼此公平交易,甚為融洽,但是等秦蓉等人樂顛顛的將點心送過去,看到的卻是攝政王十分大方的賞給了自己的貼身侍衛趙全。
  自省其身是不可能的,幾位小姐積極展開批評,認為肯定是文素做得不好,於是逼著她再做一次。
  這期間彼此地位已經開始傾斜,文素做得不情不願,且還沒有拿到半點報酬。
  之後點心再送過去,攝政王殿下仍舊客氣,可是一轉身那點心還是便宜了趙全。
  秦蓉鬱悶的結果便是折磨文素,非要她一直做下去,直到做出一道讓攝政王滿意的點心為止。
  文素默默蹲牆角畫圈圈,混個飯吃已經夠鬧心的了,妳們這群人還不省心,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可惜逃避解決不了問題,文素這邊抱頭縮肩誓要偽裝成一個陀螺,那邊已經有人一把將她提溜起來了。
  「素素,乖啊,王爺剛回府了,咱們再去做一份點心吧。」秦蓉笑咪咪的看著她,可是眼神卻很清晰的告訴她,妳不去我就弄死妳!
  文素默默的看了一眼傅青玉,一臉哀傷的跟著她就要出門。
  「等等。」傅青玉從後面叫住她們,「今日你們就別去了,剛才我瞧見王爺的臉色不好,還是不要惹他動怒為妙。」
  文素心中歡呼,這下應該不用做了吧?轉頭卻見到秦蓉插著腰對傅青玉冷笑,「哼,王爺才不會對本小姐動怒!」
  傅青玉知道她大小姐脾氣上來了,只有無奈的歎了口氣,搖著頭走到了房間裡側,乾脆隨她去了。
  秦蓉一把拉過文素出門,對她笑得那個情意綿綿、柔情蕩漾,「素素啊,待會兒做完點心,妳幫我送過去吧,不過記得要說是我做的哦。」
  文素窘然,難怪妳說王爺不會對妳動怒,他要動怒也是對送糕點的人吶!
  蕭崢的書房內這會兒聚集了幾位幕僚,當然不是文素秦蓉之流,而是正兒八經受過正規訓練的幕僚,只因如今江東的事情實在教他憂心,是以剛回府他便召了這些幕僚前來商討對策。
  幾位幕僚都是被攝政王從大梁各地重金聘來的有識之士,有些人甚至堪比狀元之才,可面對這樣的局面,一時也說不出個解決的方法來。
  現在就攻過去平叛顯然是不明智的,那樣只會招來外患,引狼入室,可是除了這個法子,似乎也沒有其它方式再阻止吳王的荒唐事了。
  蕭崢見眾人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越發憂慮,心中亦有了些怒氣,只是他性子隱忍深沉,最終不過是皺著眉揮了揮手,遣退了幾人。
  幾人剛剛如釋重負的退出去,便聽趙全在門外低聲道:「王爺,文姑娘求見。」
  蕭崢一時愣住,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府上有個女幕僚姓文,便是從江南來的那位。
  說起來,從那日湖心亭見了一面之後便再未見過她,印象裡那女子似乎不怎麼愛出鋒頭,亦不常在前院走動,卻不知她今日為何會來。
  「請她進來吧。」
  淡淡的話音剛落,門便被推開了一條縫,而後探入一雙黑亮的眸子,滴溜溜轉著在書房內掃了一圈,一眼接觸到書桌後坐著的人影,趕緊又縮了回去。
  蕭崢錯愕,這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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