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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折】海棠娘子

自從娘親撿了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回來後,金生就成了有媳婦兒的人了, 即使他的媳婦兒失了記憶,金生還是打從心底發誓, 要好好愛護他的媳婦兒,海棠。 金生想,海棠從前要不是個高門千金,也該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 讓她洗個衣服,衣服被她洗得破爛;要她煎魚, 鍋子卻被她燒出了洞,就連餵雞也能搞出個雞飛狗跳來! 海棠原以為笨手笨腳的自己會被家裡人笑話, 沒想到金生不但不笑她,還處處為她著想,雖然他只是個凡夫俗子, 不過她很知足了。金生也以為,海棠會跟他過這一輩子, 卻沒想過,他的海棠竟是如此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 他更沒想到,恢復記憶後的海棠, 竟會狠心的留下一封和離書,告訴他,她要休夫……

會員價:
NT$642.9折 會 員 價 NT$64 市 場 價 NT$220
市 場 價:
NT$220
作者:
桃小妖兒
出版日期:
2012/10/23
分級制:
普通級
促銷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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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憨厚老實的打鐵匠,一個是甜美可人的小娘子,
看「桃小妖兒」如何替兩人譜出溫馨又甜蜜的愛情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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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娘親撿了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回來後,金生就成了有媳婦兒的人了,
即使他的媳婦兒失了記憶,金生還是打從心底發誓,
要好好愛護他的媳婦兒,海棠。
金生想,海棠從前要不是個高門千金,也該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
讓她洗個衣服,衣服被她洗得破爛;要她煎魚,
鍋子卻被她燒出了洞,就連餵雞也能搞出個雞飛狗跳來!
海棠原以為笨手笨腳的自己會被家裡人笑話,
沒想到金生不但不笑她,還處處為她著想,雖然他只是個凡夫俗子,
不過她很知足了。金生也以為,海棠會跟他過這一輩子,
卻沒想過,他的海棠竟是如此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
他更沒想到,恢復記憶後的海棠,
竟會狠心的留下一封和離書,告訴他,她要休夫……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金生,快來給娘搭把手!」
  金生跑出屋子,看著娘親老遠推著一輛牛車,正吃力地往家裡的方向走著,那牛車上還裝著一個碩大的麻袋,他趕忙奔過去,接過娘親的手,問道:「娘,這一大早的您上哪兒去了,這車裡的……是個什麼東西?」
  金生娘趕了長長一段路,早累得氣喘吁吁,火辣的太陽曬得她額上都滴下豆大的汗珠來,一邊擦,一邊左顧右盼,湊在兒子的耳畔低聲道:「回去再說。」
  這牛車還挺沉,繫著繩釦的麻袋時不時地還會動兩下,金生心道,難不成娘親是到了集市買了一頭豬回來?
  不應該啊,這才剛打過了仗,西苑國民生凋敝,豬肉銀價飛漲,就娘親這樣門兒精的人,怎麼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買一頭豬回來啊!
  金家大妹金玉適才正在廚房裡煮著米糊,那小妹子福兒一早起來便嚷著餓,她才到廚房起火下灶,那邊廂便聽到了娘親那破鑼嗓子的喊聲。
  「福兒,等會兒啊。」金玉在衣襬上擦了擦手,踏著大步兒也跑了出來。
  福兒是個愛湊熱鬧的,聽見娘親的聲音,也屁顛屁顛跟在大姊身後一齊奔了出來。
  一家四口人圍著那蠕動的麻袋瞧著,金生娘親一臉得意的模樣,倒是金生和金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福兒是個膽大的,瞧著麻袋還在動著,就大膽上前,伸了一根指頭戳了一戳,它卻突然停下不動了。
  金玉好奇,拉過娘親問:「娘,這麻袋裡是什麼東西?」
  金生娘親指著金生道:「你把它扛進屋裡頭去,咱們到裡頭去說。」
  這麻袋說沉不沉,說輕也不輕,只是金生扛起它的時候,心裡起了一陣異樣的感覺,這麻袋裡彷彿透出些許的香氣,淡淡的,卻是清香撲鼻,惹得他心窩禁不住抖抖顫了一下。
  金生娘將屋門關好了,說道:「哎喲,你們懂啥,這可是天上掉給我們金家的寶貝啊!」她挽起了袖子,拉過金生道:「孩兒,去將那繩子解了。」
  金生被她神祕兮兮的弄得越發迷糊,不過他素來孝順,便依言走過去,解開了繩結。
  這裡面哪是什麼「東西」!金生被嚇得向後退了一大步。
  金玉也嚇得捂起了嘴,指著那麻袋裡面抱膝坐著的汙面小人道:「娘啊,這……這怎麼是個大活人啊?」
  「瞎瞎瞎,你們吵嚷個什麼勁?」金生娘圍著那坐在地上的人兒走了一圈,撫掌笑道,「這是我今兒在望坡撿回來的,這姑娘痴痴呆呆,問她三句,連一句答話也沒有,瞧這身子骨卻是個極好的,骨盆大,好生養,孩兒啊,你可算是有福了!」
  金生娘笑咪咪地著對兒子說道,金生不由大窘,連話都說得結巴起來:「娘……娘……您是在說什麼呀?」
  「在說給你娶娘子的事啊。」金生娘喜上眉梢的,這事反正她也是想了好久了,便說:「咱們金家自你太太太爺爺起就是一脈單傳,到了你這一輩上也只你一個男兒郎,阿玉、阿福那都是女孩兒,娘可不盼著別的,就盼著你呀能趕緊娶一房媳婦兒,開枝散葉!」
  娶妻的事情,從前金生娘也老是放在嘴邊嘮叨,但每一回也不過是說說罷了。
  要娶個媳婦兒畢竟要花不少的銀兩,這福緣村裡的規矩,光是訂金、聘禮也得要二十兩,他們不過是個普通農戶,這麼一筆銀子又哪裡負擔得起?可是卻不曾想,今兒個金生娘親卻真弄了個「娘子」回來。
  金玉瞅了瞅這地上的小娘子,咯咯笑道:「可難怪了娘說這是天上掉下的寶貝,哥,我瞧這是好事兒,這老天白讓你撿了個媳婦兒,給我和福兒白添了個嫂子。」她想著後面廚房裡也煮著米糊,笑著推搡了自己大哥一把,又趕忙著往灶上去了。
  金生被妹妹調侃一番,一張臉漲得通紅,這隨隨便便撿了個姑娘,就說是給自己的媳婦兒,無論如何,金生可仍是有些接受不了,他猛一跺腳想要出去。
  「回來!」金生娘吆喝了一嗓子,他到底不敢違拗老母,回過頭對著娘氣道,「娘,您……您這也太胡來了,娶媳婦兒的事哪有就這麼草率的?」
  「胡來?兒啊,你倒說說這天大的便宜不佔,你要娘上哪兒湊二十兩銀子給你討媳婦兒去?這連年打仗的,家裡都快要揭不開鍋了。兒啊,你不會真讓咱老金家斷了香火吧,要真是這樣,你要娘親將來到了地下,可怎麼跟金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一說起這個,金生娘親又是一陣哭天搶地。
  金生他到底是個孝子,垂下了頭,不知是該安慰娘親還是勸她好,只是瞧著那地上坐著的姑娘,仍是一動也不動,彷彿剛才他們在說的這些話,同她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倒是福兒蹲在地上,饒有興致地瞧著這個滿頭滿臉盡是汙垢的女子。
  他歎了口氣問:「娘,這姑娘……剛才您說是從望坡撿來的?」
  「那可不是。」金生娘笑道:「不是說那兒打了一場仗嘛,我想著這士兵身上總會有些值錢的東西,趁著剛起日頭,我就推了牛車想過去瞧瞧的,誰可想到呢,這死人堆裡還有這麼個活人兒,看起來也是個無家可歸的。兒啊,娘知道你覺得就這麼討個媳婦兒,心裡上不樂意,這姑娘反正是個痴傻的,你只要給她個名分,和她生個兒子出來就行了,別的事,你就甭管了。」
  金生一跺腳,揹起地上的姑娘就往外衝去,「娘,您怎麼能這樣做呢?萬一她要還有親人尋她呢?我這就把她送回望坡上去!」
  他步子又大又快,金生娘根本就追不上,在後面望著他的背影氣道:「你這臭小子,給我站住!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啊!你……你……」叫也沒用,金生早就一溜煙跑遠了。
  望坡離福緣村大約三里地遠,金生身子強壯,腿腳也快,沒多久就揹著那姑娘到了這山坡附近。
  秋風已帶起了寒意,凜凜吹著金生的臉,身上的姑娘也似乎感到了寒意,將臉往下埋了埋。
  有人在打掃戰場,西苑國的、花朝國的,那些死去的士兵,就如同一件件廢棄的物品一般,被扔回了各自的地方。
  金生將她放了下來,兩人蹲在樹林子後面,他問:「妳是西苑國的人?」
  姑娘搖了搖頭。
  「那妳是花朝國的人?」
  她仍是搖了搖頭。
  金生娘不是說了嘛,這姑娘痴痴傻傻的,她弄不清自己是哪國人,金生倒也不敢貿然就將她送出去。原本,她是什麼人,從哪兒來,同他就一點關係都沒有,既然她是從望坡撿回來的,那他就仍將她放回望坡。
  金生要走,衣角卻被拉住了,那一臉汙泥的姑娘抬起了頭,看著他。
  那是一雙烏黑而有靈氣的大眼眸,她看著金生,拽了拽他的衣角,喉嚨裡擠出了沙啞的兩個字:「別走。」
  對上了這雙眸子,金生心裡不由慌了一慌,腳步也頓住了。
  她又說了一句:「你別走。」
  到最後,金生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出於怎樣的原因,他終於還是沒將這姑娘扔在了一片廢墟的望坡上,他揹起了她,搖頭歎了口氣,往回走去。
  那姑娘安靜地伏在他的背上,那淡淡的花香仍是縷縷不絕地傳到了他的鼻中。
  走過一條小溪的時候,那姑娘突然指了指潺潺而過的溪流,輕聲說:「水。」
  她大概是渴了,金生將她放了下來,拿了一片大葉子盛了一捧水給她,她飲了一口又一口,有了水的滋潤,她整個人也舒服了許多,沾著黑泥的臉上竟綻出了一絲笑來。
  金生見她實在太髒,便將她拉到溪邊說:「妳把臉洗洗吧,這樣瞧起來實在不成個樣子。」
  她彷彿沒聽懂一般,眨著眼疑惑地看他,金生便動手在自己臉上做了個洗臉的動作,她仍是動也不動,抱著雙膝只是看著金生傻笑。
  他無奈,只好自己動手,衣袖沾了些水,伸到她的臉上,將那臉上的汙泥一點一點地擦去,漸漸擦出來的皮肉非常細嫩,一點一點,汙泥不見了,這臉也大概能看出個樣子來了。
  沒想到這黑泥之下竟藏著這麼一張清新秀麗的面龐,金生有些怔住了,他從來沒見過還有人能長得這般好看,她牽起唇角,朝金生笑了一笑,又伸出了手來,那手上也滿是黑泥,她的意思大概是要金生繼續幫她擦吧。
  那手白皙纖嫩宛若柔荑,金生不敢直視,幫她擦著,目光卻是側著的,這一下,他比剛才聽娘說給他撿了個娘子的時候更加慌了,心怦怦跳著,卻說不上個緣由來。
  好半天,才替她擦洗乾淨,雖然她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可就這一副容顏,不管身上穿的是什麼破衣爛衫也難掩蓋。
  休息了一陣,金生將她揹在身上,繼續往家走去,腳步不停,心中卻是忐忑不已,也不知道撿回的這個姑娘究竟是福是禍。
  她顯然開始有些信任金生,伏在金生背上的時候,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手臂碰到了他的脖頸,金生不自禁的紅了紅臉,咳了咳嗓子問:「妳叫什麼?往後總該給妳起個名兒,總不能妳啊妳啊這樣喊吧。」
  一路秋風颯颯,襯得這山林格外安靜。
  許久,金生聽到背上的姑娘輕輕拙拙地說道:「海……棠……」

  ◎             ◎             ◎

  家裡邊兒,金生娘親正黑著一張臉坐在院子裡罵罵咧咧,口中無非是嘟囔著,前世造孽呀,怎麼生了這麼個冤家對頭來和我作對呀,好不容易撿來個娘子,就又這麼將到手的肥肉給送跑了呀。
  金玉在一旁安慰著娘親,替她順氣,福兒倒是渾沒在心,自顧自在院子裡蹲在一旁看螞蟻找食。
  「娘親,大哥揹著嫂子回來了!」福兒眼尖,抬了抬頭,就瞧見了不遠處金生那壯實的身子正揹著個人兒往回走,頓時便喊出了聲。
  「嚷嚷什麼呀……」金生娘正心煩著,好沒氣兒地回了一句,旋即回過神來,跳起腳來跑到門前,哎喲,她這兒子還不算太蠢,總算也沒將這白撿的便宜給扔了。
  金生娘頓時喜笑顏開,眉梢笑得彎了起來,「快快快,把人揹屋裡去。」又轉身衝著金玉吩咐道:「快打盆熱水過來。」
  海棠臉上的汙泥被擦去了大半,那秀麗的面龐露了出來,金生娘走上前去,左右端詳了片刻,心頭簡直樂開了花。原本只看著了這姑娘是個骨盆好的,卻沒想模樣兒竟也生得這麼俊俏,唇紅齒白,一雙烏溜的大眼珠顧盼生姿,那臉上的皮膚嫩得彷彿能掐得出水來。
  這麼一來,她就更歡喜了,這般樣貌的姑娘,就是放福緣村裡那也是一頂一的,她捅了捅站在一旁的兒子,笑道:「傻小子,娘說她是寶吧,你還不信。」
  「娘,您別亂打主意了,我是瞧這姑娘無家可歸太可憐了,才將她帶回來的,您總不能忍心見著她這麼一個孤零零的女孩子,就被丟在那荒山野嶺吧。」
  「對對對,不忍心,不忍心的。」金生娘笑道:「帶回來好,娘也沒說不收留她。」
  金生娘走到床邊,那邊廂金玉已經給打來了熱水,放在了一邊,她絞了一把熱帕子,給海棠將那臉上還沒擦洗淨的汙泥都擦了個乾乾淨淨,她越是瞧著海棠的樣貌,心裡就越是高興,老是忍不住朝身後的金生嘖嘖讚著。
  金玉站在一邊,小聲笑著對金生道:「大哥,看這樣子,娘親是認定了這個媳婦兒了。」
  海棠被她擦洗得乾乾淨淨,臉上的毛孔一陣舒暢,竟也朝金生娘露出了個甜甜的微笑,喊道:「娘。」
  啪!熱手巾掉在了地下,金生娘喜極而泣,一把摟住海棠,「好姑娘,妳剛才喊我什麼?」
  她剛才坐著,聽著金生、金玉、金福都喊她娘,就也跟著一起喊了,還只道她就是叫娘的,海棠笑了笑,紅紅的唇角向上勾去,又喊了一聲:「娘。」
  「哎……」金生娘拖長了尾音歡喜地應道,將海棠又摟了起來,挑了挑眼角看著金生,那樣子彷彿是在說,瞧瞧吧,這可是人家姑娘自個兒叫的,她可是心甘情願做咱們金家的媳婦兒的。
  海棠算是在金家住了下來,雖說在金生娘的眼裡,海棠已經算是她的媳婦兒了,不過就算家裡再貧寒,這該有的儀式也還是要辦的,挑個黃道吉日,吹吹打打,也總是要熱鬧一番的。
  不過沒辦事兒前,他們兩個還是該要分房睡的,原本金玉屋子裡,她和自己的小妹子福兒是擠一張床的,如今多了一個海棠,她們便要三個人睡一張床。
  福兒可高興了,大概是覺得多一個人可就更加熱鬧了,穿著貼身小衣,臥在床頭,雙手托著下巴,瞧著正準備好好洗一洗身子的海棠,直是咯咯笑個不停。
  金玉準備好了熱水,正要幫海棠沐浴,瞧著福兒那個傻笑的模樣,不由瞪了她一眼嗔道:「妳這小丫頭片子,笑啥呢。」
  「嘻嘻,海棠嫂子長得可真是好看,二姊,我覺得她比咱們村裡那一枝花,就是那個香梅長得還要標緻。」
  金玉解開了海棠盤起的髮髻,如瀑的烏髮散落下來,落在肩頭上,瞧起來可真是水靈靈的一個美人。別說是金生娘了,就是金玉見了也忍不住暗想,大哥可真是個有福的,這樣的嫂子就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金家定是祖宗保佑才會撞到這樣的好事兒。
  沐浴洗去了一身塵土的海棠換上了金玉的衣裳,同金玉、金福一同躺到了床上。
  這床原先是兩個人睡,現在多了一個人,頓時變得有些擁擠了起來。
  海棠睡在最裡頭,邊上是金福這個小丫頭,她身上似乎自帶著一股淡淡香氣,如今躺下了,更是縷縷不絕地鑽到了金福和金玉的鼻子裡頭。
  金福使勁嗦嗦鼻子嗅了嗅,朝海棠那頭靠了靠,倚在她肩上問:「嫂子,妳是從哪兒來的,怎麼身上這麼香?」
  從哪兒來的?海棠睜了睜眼,搖搖頭,一片茫然,她的腦海裡好像是一片的空白,想要努力去記起些什麼,可就像一個撞進了迷霧叢林的人一般,什麼也尋不著,找不見。
  除了迷迷糊糊知道自己叫海棠之外,其他的事情,對她來說都是大片大片的白,偶爾也會有一些零碎的畫面撞進腦海,可那都是什麼呢?
  黑壓壓的城牆,火燒雲一般火紅的旗幟,箭矢……
  她閉起眼睛,想要將這些片段畫面重新拼接起來,可是越想頭便越是疼得厲害,到最後也是徒勞無功,側了側身,她聽到身邊金玉和金福此起彼伏的輕鼾,自己也拉了拉被子,沉沉睡去。
  那邊廂,金生的屋子裡正在進行著一場拉鋸戰。
  一邊是軟硬兼施,試圖說服金生的娘親,另一邊是抵死不從,半點不肯亂佔人家姑娘便宜的好鐵匠。
  「娘,您別再說了,她是個人可不是件東西,不是您說您撿來了那就是自個兒的了,我知道您是想我討個兒媳婦兒,可就這麼把人家娶進門,孩兒萬萬不答應。」
  金生娘瞥眼瞧了瞧他,手指頭戳著兒子的腦門氣道:「我說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兒呢?你不記得前兩年你爹病死的時候說了什麼的,他心裡唯一惦念的,可不就是要你給咱們老金家趕不緊兒的生個孩子嗎?」
  「那也不能就這麼辦。」金生還是強著脾氣,「再說了,人家姑娘也未必願意,到時候難不成您還要我霸王硬上弓?」
  金生娘呵呵笑了起來,「什麼不願意呀,她就是個無家可歸的姑娘,咱們好心收留她,那也總該要報答一番吧。這怎麼報答呢,她這身無長物的,自然就得以身相許了,而且,你也聽見了,她都開口喊我娘了,這哪是不願意啊,那心裡頭巴巴的可比你樂意多了!」
  金生知道娘親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別過頭不去理她。
  「孩兒,娘知道從前你喜歡那個香梅,她模樣兒是生得不錯,可那姑娘瞧不上咱們是個打鐵的,眼睛長在腦門心上,哪裡有正眼瞧過你呀?你不知道,我可聽那香梅的娘說過,往後他們家那閨女是要嫁到鎮上去的,可不會留在這窮山溝溝裡,你還牽記著做甚?再說,要是論樣貌,這海棠可比香梅都強了去了,你可別被雲遮了眼睛,瞧不清啊。」
  香梅是福緣村裡最美的姑娘,小的時候,香梅上山放羊,金生跟著爹爹在山下打鐵,他常常能聽到山上悠揚的歌聲,在山頭天際一陣陣盪開,繚繞不絕。
  那個時候起,金生就被吸引住了,覺得香梅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只可惜,人家是仙女兒,他卻只是個普通的打鐵小子。
  村裡面喜歡香梅的人多了,可是她一個也看不上,總說將來要到鎮裡去,到大戶人家的家裡,可不願再窩在這山窩窩裡了。
  可是金生還是喜歡香梅,說不上什麼緣由,就因為自個兒打小就喜歡上了她,便就不該這麼放棄,他娘親說他是個死心眼兒的人,還真是一點都沒錯呢。
  「兒啊,明兒我就帶海棠到村東瞎眼婆子那兒去一趟,讓她給摸摸這姑娘的命好不好,和你是不是相配,到時候再選個黃道吉日,就將喜事這麼辦了。」
  「娘……」
  「別再說了。」金生娘截住了他的話頭,「這事兒啊,我可就替你作主了。」她站起身來捶了捶腰,「哎喲,雖然今兒個折騰得我這老腰就快斷了似的,不過啊,值!」
  金生無奈搖了搖頭,跳上床蒙起被子就睡,可他哪裡睡得著啊!
  這腦袋裡亂糟糟的一團,一會兒想起香梅那甜得要將人的心窩子都化了的山歌聲兒,一會兒想起爹爹臨終前,拉著他的手千叮萬囑:「金家不能絕後啊,兒啊,開枝散葉可全靠你啦!」一會兒又想起香梅娘親瞧見躲在樹後正看著香梅的自己,那冷嘲熱諷,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模樣,一會兒又想起了娘親拉拔著他們兄妹三個艱苦過日子的情狀來……
  到最後,他腦中一閃而過的,卻是海棠那一對望著他的烏溜大眼來。
  難道,他真的就要依了母親,娶一個連身分來歷都不清楚的女人當妻子?

  ◎             ◎             ◎

  海棠在金家住下的第一個晚上,睡得安安穩穩,沒認床,沒不踏實,直到外面院子裡的雞打起了鳴她才醒了過來。
  金玉和福兒都比她起得早,早就下了床,這時候見她起了,金玉便拿了一套自個兒的衣裳過來給海棠換上。
  金玉的身材比海棠略胖一些,這衣服穿上了海棠的身,顯得稍有些大,用了腰帶束了緊緊兩圈才算好些。
  金生娘親瞧了瞧梳洗穿戴好的海棠,瞇眼笑著,拉著她那細嫩的手就道:「好模樣好模樣,改明兒去鎮裡給妳扯塊布,再做兩身合體的新衣。」
  農家的習慣一日才食兩餐,早一頓晚一頓。
  海棠被金生娘親帶著到了桌邊,指了指一張條凳,「往後妳就坐這兒。」
  福兒看著她嘻嘻笑道:「嫂子和大哥一起坐。」
  正說著,外面金生挑著水回來了,福緣村只一條小河,村裡人洗衣洗菜,生活用水都靠它,金生每日一早起來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挑上兩木桶子滿滿的水回來。
  昨晚上和娘親爭辯了大半宿,進了屋子,金生也只低著頭,啥也沒說,對著娘親,彷彿是有些尷尬。
  「大哥,快些來吃早飯了。」金玉朝他喊著。
  「哦。」金生擦了擦手,過去要坐下,原本這八仙桌上他們一家四口一人坐一邊兒,現在多了個海棠坐在他的身邊,頓時感覺有些彆扭不自在。
  金生往一邊挪了挪座,埋頭啃起了玉米棒子。
  進屋的時候他瞧了一眼海棠,她穿著一身舊粗布衣裳,烏黑的頭髮鬆鬆束在腦後,休息了一晚,面色要比昨兒見的紅潤許多,瞧著他那如水的眸子彷彿是要沁到人心裡去,金生不敢多看她,只是低著頭急急吃著碗裡的飯。
  金生娘親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裡暗自好笑,自己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可是再清楚不過。他呀淳樸厚道,雖是個身板強壯的大男人,可一下子給他騰空變了個媳婦兒出來,一下子不適應、不習慣,甚至還有些害羞,那也是意料中的事。
  只是他這麼一氣猛吃,倒是把海棠怔住了,停下了筷子,只偏著頭看身邊的男人吃飯。
  金生娘親笑道:「又沒人催你,你這麼火上房似的趕著是要做甚?」
  「吃完了……我還要回鐵匠鋪子裡……」他仍是埋著頭,努力扒著碗裡的飯。
  大概是吃得太急了,又也許是因為身邊不時傳來縷縷幽幽清香,金生的頭越埋越低,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快些吃完,快些吃完……
  「咳咳……咳咳……」一粒米飯嗆進了喉嚨,就像細細的小爪子撓著他的氣管一般,止不住便咳了起來。
  一隻柔柔的手在他的背上輕輕拍了起來,他一側頭,見著一旁的海棠正看著他,嘴角漾起一個柔柔的微笑來,「你慢點兒。」
  福兒這個鬼靈精見狀便斟了一碗水過去,也說:「大哥你慢點兒,瞧你,臉都咳紅了。」
  是紅了,不僅紅了,還火辣辣燒得厲害。
  金生好不容易緩了下來,看了海棠一眼,說:「多謝了。」
  他就跟逃難似的匆匆離了家往鐵匠鋪子裡去了,不知為什麼,今兒見了海棠,他的心就「咚咚」跳得跟打鼓似的,好像就要從喉嚨裡躍出來一般。他不禁有些後悔昨兒將海棠揹了回來,這往後的日子朝夕相對,難不成每日裡都是這般嗎?
  金生娘親瞧著兒子的背影,抿了抿嘴角笑出了聲來。
  金玉不解,問道:「娘,您笑什麼?」
  她莫可名狀,故作神祕地搖了搖頭,起身笑歎道:「我這傻兒子啊,看起來是要開竅嘍!」
  今兒個,金生娘親不下田,農活都交給了金玉,她帶著海棠要往村東的瞎眼婆子那兒去。
  這瞎眼婆子在福緣村裡可也算得上是個人物,她那一手摸骨的本事據說是祖上傳下來的。原本是傳男不傳女,只可惜到了她這一輩兒上就只這一個女孩兒了,她爹爹怕這家傳手藝就這麼失傳,還是傳了給她。
  原指望她能嫁個好相公,生個娃兒再繼續往下傳的,可偏偏年輕的時候,這雙眼睛不知怎麼就瞎了,這一來她的姻緣算是斷了,就獨自一人住在這村東的草屋裡。
  可說來也奇怪,她自打眼睛瞎了之後,摸骨算命的本事竟是要比祖上幾輩都強了起來,算一個一個準。
  她說那殺豬張家的媳婦兒是個天生旺夫命,沒兩年便生下了兩個大胖小子,後來機緣巧合,這張家的豬不知怎麼就被縣鎮裡的大老爺看上了,從此往後他這殺豬生意越做越好,如今已是福緣村一富了。
  還有那在病榻上待了好兩年的蔣家大爺,六十多歲的年紀了,時不時就看著好像是要咽氣似的,家裡棺材牌位抬進抬出幾回了,好幾次都是眼見快去鬼門關,了又被牛頭馬面給牽了回來。家裡的大兒子也找了瞎眼婆子去摸了骨,她說這老爺子命硬得很,還得再折騰兩回,過了這劫數便就好了,能活到八十二呢!
  可還真準,這老爺子又去鬼門關轉悠了兩次,莫名這病突然就好了,現如今精神一日比一日好,整日價就坐在自己屋門口,和左鄰右舍嘮嗑呢!
  自然也有命算得不好的,那福緣村一枝花香梅的娘親也帶著自家女兒來摸了骨,這瞎眼婆子摸了半日,搖搖頭道:「不好。」
  香梅娘急了,自家這女兒出落得標緻大方,這村裡前前後後可又有哪家姑娘比得?怎麼就不好了?
  當時瞎眼婆子對著香梅娘親說了四句話:「心比天高,富貴難得,一步行錯,步步皆錯。」
  香梅娘親當即便拉著女兒回去了,還四處說這瞎眼婆子胡言亂語,根本就沒算準她家寶貝女兒的命。
  不過,命格這回事,有時還真是不得不信,都說富貴天注定,這人生來就是各不相同的,命主富還是主貴,命中多災還是多病,經她的手一摸,可便都出來了。
  有人笑說,瞎眼婆子不知可曾摸過自己的骨,算過自己的命。
  話傳到她耳中,笑道:「我這一輩子洩露太多天機,那地府的閻王到我五十三時便會來收我了。」
  如今她四十有八,若真如她所說,便還有五年的光景。
  金生娘親帶著海棠過來,朝瞎眼婆子說:「大仙,今兒我帶了個人來,您給摸摸骨吧。」
  「妳是那打鐵家的金家婆子?」這瞎眼婆子耳朵好,但凡聽人說過話便就記得他是誰了。
  「大仙真是好耳力。」金生娘親笑道。
  「坐下吧。」
  海棠並不知道她被帶到這兒是做什麼的,疑惑地看著金生娘親,有些遲疑。
  金生娘親將她拉過去坐下道:「孩子別怕,這大仙呀是來給妳摸骨的,瞧瞧妳同咱們家金生是不是命格相合。」
  瞎眼婆子笑道:「原來是未來兒媳婦呀,可要先恭喜妳了。」
  她瘦骨嶙峋的手掌摸上了海棠的手骨,接著便一節一節向上按去,從手臂摸到了肩上,再從肩胛摸到了頸骨,向上是海棠的頭骨。
  一邊摸,這瞎眼婆子的口中不時便發出嘖嘖之聲:「好命骨,好命骨啊。」
  「真好?」金生娘親笑開了眉,趕忙問道。
  「不只好,還很貴重。」
  海棠被她身上按得又癢又麻,問道:「怎麼個貴重法?」
  「姑娘生在富貴人家,是家中么女,只是自幼失恃,承蒙祖父憐愛,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
  金生娘親聽了,沒想到海棠是這麼個來歷,微有些慌,小聲問她:「她說的對不對?」
  海棠搖了搖頭,「我什麼都記不得了,也不知她說的到底對不對。」
  瞎眼婆子笑了笑說:「妳大可放心,以前我摸過你們家金生的骨,那是鵬骨之相,若要說姻緣,和這姑娘可是再合也沒有的了。她骨骼清奇,又有旺夫之命,夫妻命格甚好,和你們家金生那就是俗話說的千里姻緣一線牽了,妳呀,就放一百二十個心,給妳家兒子辦喜事吧。」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金生娘親拍掌喜道,拉起海棠又是左瞧右瞧,怎麼看怎麼歡喜,怎麼看怎麼高興,越看就越堅定了她趕忙想要給兒子辦了喜事的決心。
  回去可真要給金家列祖列宗上炷高香啊,你們可聽到了嗎,這可是咱們金家萬里無一的好媳婦兒啊!旺夫之命啊!
  咱老金家窮苦了大半輩子,這回老天可算是開了眼了,竟就撿到這麼好的一個媳婦了,一定是你們在天之靈的庇佑啊!
  一下子,金生娘親喜極而泣,這又哭又笑的把海棠看得納了悶。
  「娘,您怎麼哭了?」
  「我的兒啊!」她一把將海棠摟在了懷裡,「娘是高興,是真高興啊!」
  為著瞎眼婆子的這幾句話,金生娘親今兒個連這摸骨金都多給了一些,一迭聲地說著:「大仙,承您貴言,承您貴言!要是將來都應了,可一定再好好來孝敬您!」
  瞎眼婆子笑了笑,心道,我這老婆子攏共就只五年可活了,也不知可等得到你家兒子富貴那日?只不過,這姑娘命雖是極好的,可生來卻有劫,方要度了劫才能一生富貴美滿。
  這話她沒說,一來說了徒增他人煩惱,二來這命裡注定的事,躲不過逃不了,一切,都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             ◎             ◎

  金生一早去了鐵匠鋪子,火爐裡的炭早就把火引旺了。
  師父老蕭正拿著鐵夾將剛煆燒好的毛坯拿出來,一瞧見金生便喊:「這今早兒怎麼來得這般遲,趕緊過來幫把手,這鋤頭、鐵犁都是趕著要的。」
  金生「哎」了一聲,拿著大鐵錘過來幫師父製形,一直忙活了大半日。
  金生力氣大,每一錘掄上去都是錚錚作響,他的手臂上是緊實的肌肉,青筋勃現。
  鐵匠鋪子裡熱,金生褪去了上衣,顆顆汗水附在上面,慢慢滑過他古銅色的肌膚,在這身強力壯的男人身上,散發著一種陽剛的力量,少女路過瞧見這情景,免不了都要臉紅心跳,低下頭去。
  那穿著淡黃衫子的姑娘在鐵匠鋪門外徘徊了一陣,終於還是微紅著臉走了進來。
  金生手裡彷彿突然軟了一下,這一下砸在上面的聲音明顯不對了路,他抬手擦了擦汗,放下了手裡的活計說:「香梅,妳怎麼來了?」
  她一笑,臉上便泛起了兩個甜甜的梨渦,就好像被風吹皺的池水一樣,直漾得人心裡蕩起層層漣漪。她笑是因為每一回金生瞧見她都是這麼個傻傻愣愣的模樣,彷彿看呆了眼一般,不光是他,就是村裡其他的小夥子瞧見她時,十個裡有九個也是這般的神情。
  年輕的美貌姑娘往往都有這樣的心情,見著別人為自己著迷,為自己犯傻迷糊,心裡總是樂呵的。
  「蕭大叔,我娘讓我來取前兒她說要打的鐵鍋。」
  「哦,是香梅姑娘啊。」老蕭年紀大了,對年輕貌美的姑娘並不放心上,只瞧了她一眼,便轉身到後面去取那口鐵鍋了。
  金生對著她站著,這時候整個人就好像僵住一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裡還提著那個大鐵錘,又不知該繼續拿著呢,還是放下好。
  瞧著他窘然的模樣,香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暗道這傻小子還真是有趣。
  咚!金生手裡的鐵錘掉了下來,差一點兒就要砸在自己腳上。
  香梅想著,雖說她知道金生喜歡自己,可大家同住一個村裡,又不是第一次見面的,怎麼今兒個就失態成這個樣子了?
  再一看,金生的目光朝著自己身後望去,香梅回過頭,自己也便愣住了。
  從小到大,村裡的男女老少都用了許多溢美之詞來誇讚自己,她十三歲的時候,模樣兒剛剛長開,那時候她去山上放羊,到河邊抓魚,身後常常跟著人偷偷瞧她,後來也不知是誰給她封了這麼一個「福緣村一枝花」的名號。
  她生在村裡,長在村裡,也只當這世上再沒比自己好看的姑娘了,今日見著那跟在臉上笑得開了花似的金生娘親身後的女子,一顆心便像被丟進了湖裡,不斷沉下去,沉下去……
  金生娘親瞧見香梅也在這裡,訕訕笑了笑說:「喲,香梅是來這兒取東西的吧,才剛我還去了妳家找妳娘親嘮嗑呢。」
  「大娘去了我家?」
  「可不是。」金生娘親將身後的海棠拉了過來,故意讓她站到香梅跟前說:「這不是咱們家金生就要娶媳婦兒了嘛,這怎麼也該要跟鄉里鄉親說一聲的,到時候辦喜事可還不都指靠著大家一起幫把手的。」
  金生臉色有些尷尬,咳了一嗓子想要打斷娘親的話頭。
  香梅瞅了瞅海棠,眼神不由有些黯淡,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什麼叫人比人氣死人,她一向引以為豪的美貌,站在穿著粗布衣裳的海棠跟前頓時失色不少。
  她咬了咬下唇,勉強擠出一個笑來,「這姑娘面生得緊,好像不是咱們村裡的人。」
  「不是不是。」金生娘親搖手笑道:「她呀,是我那紅山村裡七舅老爺表外甥女家的姑娘,說起來小的時候就和咱金生定過了親,如今她那家裡人也都沒了,可不就送過來要嫁人了嘛。」
  金生在旁噎著嗓子,瞪大了眼瞧她那春風滿面的娘親,這謊話可比真話說得還溜,還一點兒不帶臉紅的。
  海棠也不反駁,站在邊上,金生娘親說什麼她都是微微笑著。
  香梅心中暗惱,還以為這金生對自己一向都是上心的,竟沒想到還有這麼個如花似玉一般沒過門的娘子。
  「那可要恭喜金生大哥了。」她扯了扯嘴角,明顯言不由衷。
  「同喜同喜。」金生娘親笑道:「剛才聽妳娘也說了,香梅姑娘的親事可不是也定了下來嘛,聽說是那鎮上開米鋪的童老闆呢,誰不知道那童老闆家可是富得流油呢,往後香梅姑娘這日子那可定是過得不愁吃、不愁穿,富貴滋潤。」
  香梅臉色沉了沉,正要答話,那邊廂蕭大叔已經將她要的東西拿了出來。
  「香梅姑娘,妳家的鐵鍋。」
  「這東西這麼沉,我自個兒可怎麼拿回去啊?」香梅故作躊躇地說著,眼神兒卻看向金生。
  金生娘親可不吃這一套,心想這傻小子可還別真入了她的魔障,走上前去端起鐵鍋,「騰」的一聲就塞到了香梅懷裡,「這點兒算什麼重呀,就幾步路的事兒,我一個老婆子都拿得了,妳年紀輕輕的,沒什麼問題。」
  這福緣村裡,若要論起來,金生娘親的一張嘴那可算是一件神兵利器了,香梅一個小丫頭哪裡說得過她?手裡端著沉沉的鐵鍋,臉拉得老長,只好嘟著嘴扭頭走了。
  金生娘親對著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小騷丫頭,都要嫁人了,還跑來招惹別人,不要臉!」
  海棠笑著揉了揉金生娘的背,問:「娘,為什麼喊她小騷丫頭?」
  金生娘親拉著海棠的手說:「兒啊,妳道她是真的嫁人嘛,聽起來風光,是鎮上米鋪的老闆。哎呀,那個童老頭兒都四十多的年紀了,做她爹還嫌老呢,家裡還有一個娘子,三個妾室,她這是去給人做小的呢。」這話明著是說給海棠聽,實則是在告訴金生。
  那蕭大叔聽了歎息道:「好好一個姑娘,這是造哪門子孽呀!」他看了看海棠,又朝金生娘親問道:「大嫂子,剛才妳說這丫頭是妳……」
  「七舅老爺表外甥家的姑娘。」
  「哦……」蕭大叔呵呵笑著,「這姑娘模樣兒好,金生,你可真有福氣啊!」
  晚上回了家,金生坐在屋子裡,他家娘親坐在對面,將今兒帶著海棠去摸骨算命的事兒都跟金生講了,又說這姑娘看起來就是個面相好的,更何況無依無靠,既然早晚都是要娶媳婦兒的,難道真放著這天定的姻緣不要?
  如今這村裡前前後後也都已經知道了,金生娘親七舅老爺表外甥家的閨女要和金生成親的事兒,傍晚的時候,上門來道喜的就有幾個,還有些關係好的,拉著金生娘便說,這辦喜事的時候要幫啥忙,吱一聲便是了。
  他想著娘親說的也有道理,只是顧忌著海棠那邊,便問:「那海棠怎麼說?她可答應嫁給我當妻子?」
  「答應了啊。」金生娘親瞇著眼笑,「你要不信,我喊她過來咱們當面問。」
  海棠正在金玉屋裡邊兒和福兒拿草桿子編蚱蜢逗著玩兒,福兒最喜歡玩這種東西,就教給海棠,沒想到海棠學得真快,只是看了一遍,就全記住了,拿了草桿子很快就也編好了一個。
  想起之前教金玉的時候,可是費了老半天功夫呢,福兒晃著頭,眨巴著眼睛瞧著海棠說:「嫂子,妳不傻呀,還聰明得很呢!」
  海棠笑了起來,「我本來就不傻呀。」她只是忘記了從前的事情,忘記了自己是誰,那些夢裡模模糊糊的片段總是顫得她心驚,索性不再去想。
  這深山裡的小村落安靜和美,她覺得待在這兒很舒服,過去發生過什麼,對她來說已經一點都不重要了。
  金生娘親喊她,海棠便去了那邊屋子,金生也在,海棠低了低頭,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兒啊,今兒娘問妳一句,妳可樂意嫁給咱們金生當娘子?」
  對面兩道灼熱的目光望著她,海棠的臉紅了紅,低低說:「好。」
  金生娘親笑得一臉得意,怎麼樣,我可說了吧,這姑娘可是自個兒願意的,可沒半點強迫的。
  金生心裡震了一震,想起剛才娘說的話來,千里姻緣一線牽,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姻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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