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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折】古來征夫幾人回《下》

歷來英雄難過美人關,身為蒼蒙大君的軻華為了迎娶顧尚錦, 可是耗費了不少力氣,甚至不惜騷擾了大雁邊疆三年, 結果只為了求取一紙婚書……軻華的強勢霸道, 總讓人以為他是蒼蒙草原上最凶狠的一匹銀狼! 他還是一個可以為了權位,拋棄自己一切人性的野獸, 不過誰也沒有想到,一場草原的權勢鬥爭,這匹狼竟悄無聲息, 死在了自己賴以生存的大草原上。 「遇襲,君損」這四個字,讓顧尚錦雷霆萬鈞的帶著五千騎兵,趕去找那個男人。 他還沒有給孩子命名,沒有帶她踏遍所有的草原, 更沒有實現與她一生一世永不分離的承諾,怎麼會死? 看著她跌跌撞撞的跑回蒼蒙;看著她在虛假的屍首面前挺直了脊梁, 看著她孤獨地坐在黑夜裡望著自己安葬的方向…… 終於讓隱了身分,藏於她護衛中,孤冷霸氣的蒼蒙大君, 忍不住抱緊了她,廝磨著她的耳瓣, 輕輕的低喃:「別哭,我一直在妳最近的地方,從未離開!」

會員價:
NT$642.9折 會 員 價 NT$64 市 場 價 NT$220
市 場 價:
NT$220
作者:
荀草
出版日期:
2012/10/09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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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刁蠻的小狐狸如何被狡猾的大野狼「拆吃入腹」的故事,
2012年晉江網上最眾所期待的超人氣作家「荀草」,最新代表作,
更另收錄了從未公開的獨家番外,不看絕對會後悔唷!



歷來英雄難過美人關,身為蒼蒙大君的軻華為了迎娶顧尚錦,
可是耗費了不少力氣,甚至不惜騷擾了大雁邊疆三年,
結果只為了求取一紙婚書……軻華的強勢霸道,
總讓人以為他是蒼蒙草原上最凶狠的一匹銀狼!
他還是一個可以為了權位,拋棄自己一切人性的野獸,
不過誰也沒有想到,一場草原的權勢鬥爭,這匹狼竟悄無聲息,
死在了自己賴以生存的大草原上。
「遇襲,君損」這四個字,讓顧尚錦雷霆萬鈞的帶著五千騎兵,趕去找那個男人。
他還沒有給孩子命名,沒有帶她踏遍所有的草原,
更沒有實現與她一生一世永不分離的承諾,怎麼會死?
看著她跌跌撞撞的跑回蒼蒙;看著她在虛假的屍首面前挺直了脊梁,
看著她孤獨地坐在黑夜裡望著自己安葬的方向……
終於讓隱了身分,藏於她護衛中,孤冷霸氣的蒼蒙大君,
忍不住抱緊了她,廝磨著她的耳瓣,
輕輕的低喃:「別哭,我一直在妳最近的地方,從未離開!」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軻華辛苦耕耘了一個晚上,到了天方亮才偃旗息鼓,沉睡了一個多時辰就下意識的清醒了過來。上過了戰場,總是睡得晚起得早,肩頭沉甸甸的壓著無數的擔子,就算回了家,一時半會也沒法真正輕鬆。
  顧尚錦累壞了,被他折騰了許久早已沉睡,任由某隻野獸折騰,也不會醒來給他一個眼神。
  軻華摸了摸她的臉頰,又把緞褥拉高了些,這才撿起衣衫隨意穿好出了帳篷。
  整個族群靜悄悄的,一眼望過去只能看到帳篷頂上的旗幡在微微的飄動著,天際的霞光還沒有完全爬上草原,橙色的光亮將暗夜的黑驅趕,把交界處薰染成青藍色,像極了光滑無紋的緞帶。
  軻華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遠,慢慢的走出族群,在族群的周邊有一個孤零零的老舊帳篷,帳篷裡已經走出位老人,隔得遠,軻華依然深深的鞠下半身行禮。
  大合薩在風中對他招了招手,點著煙火的菸桿在陰暗處亮著,彷彿明燈,指引了他的方向。
  大合薩依然是多年前的模樣,歲月給他添加的痕跡只有眼角、嘴角的紋路,他的背脊依然挺直,眼神也很明亮,透著看透世事的了然。
  「大君大清早來找我,一定是有事想問?」
  軻華點了點頭。
  大合薩又道:「一定是閼氏勒令了旁人不許說,而其他人也不敢透露的大事。」
  軻華再一次點頭。
  大合薩歎了一口氣,吧嗒著菸桿,半晌才道:「大君是想我往大處說,還是往小處說?是直言相告,還是為了蒼蒙的安穩適當的隱瞞?」
  軻華低聲道:「大合薩,我是你帶大的孩子,在很久以前你就告訴過我,一切的謊言都有被揭穿的一天,一切的痛苦也有被撫平的時候。」
  大合薩拍了怕身邊的圓石,示意軻華坐下來。
  老人家遙望著遠處的帳篷,「我並不是想要欺瞞你,孩子,我只是告訴你,有些事情看起來罪不可贖,其實只要它的目的沒有達成,那麼事情的真相就可以掩埋在泥土裡。」
  軻華這次沒有說話,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大合薩了解他,隔了半晌才踹了踹腳下的泥土,溼漉漉的土地裡不單有長成的青草,還有無辜的露水。
  「你走了之後,大事小事說不多也不少,真正傷到了閼氏的事情卻只有一樣,事關一個巫蠱娃娃。」
  軻華眼睛一跳,「就是寫有人的姓氏,可以由巫師下咒的人偶?」
  「對,強大的巫師可以不用人的生辰八字,只需要對方的頭髮和姓氏,就能夠遠在千里之外下咒,置人於死地。就在你出征之前,有個孩子夭折了,孩子的父母在七七四十九日後去祭拜、超度亡靈,卻發現孩子的墓石被人動過,從墓石下挖出了一個巫蠱娃娃。」
  大合薩瞇著眼把已經熄滅的菸斗在碎石上敲了敲,裡面的菸灰已經結成了烏黑的一塊,黏在菸桿裡面看起來骯髒至極。
  「我們大草原上的孩子就跟狼崽子一樣,結實粗壯,甚少夭折,那個孩子也快十歲了,很少生病,馬術也被教導得不錯,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從自己養的馬駒上摔下來,直接被小馬給踩斷了脖子。這樣的孩子早早的死去,難免有怨氣,只能葬在岐崀山的山背下,遠離祖宗墳地。」
  「有的巫師會挖出他們的屍骨煉藥餵毒蟲,有的會在他們的墳墓裡飼養小鬼,有的巫師會把刻有仇人名字的巫蠱娃娃,埋在他們的墓石之下,日日唸經,讓夭折的孩子纏繞生人,活活將仇人折磨而死。」
  軻華面色冷凝,「我以為這只是莫須有的謠傳。」
  大合薩肅穆地道:「巫師相信巫蠱娃娃,就如草原人相信格帕欠天神一樣,沒什麼不同。」
  軻華站起身來,「所以,牧人發現巫蠱娃娃上寫的是閼氏的名字,才會相當震驚?」
  黎明明明已經到來,卻不知何處飄來一朵厚厚的雲,將旭日的霞光遮擋得密不透風,無風自動的雜草委靡地捲著葉子,似乎也被這突然而來的黑暗壓得透不過氣來。
  軻華的衣襬上沾染了不少的露水,將衣料壓得沉重而拖遝,他站起身來,魁梧的背影如山一般高,他回過頭問:「那巫蠱人偶可還在?」
  「沒了。」大合薩說:「在第二日的夜裡,方圓上千里的數百巫師都死於非命。」
  「哦?」
  「他們都是被毒蛇活活咬死的,閼氏下令,讓虎豹騎把他們的屍體拖了回來,當著所有貴族的面,焚燒了他們。」不管是真的被毒死,還是假的被毒死,統統被一把火燒得屍骨無存,化成灰燼了。
  大合薩再一次點燃了菸桿,菸草裡面似乎還帶著點泥土的氣息,在空中飄散著,大合薩最後一句話也似乎縹緲了起來,他說:「那之後,郭將軍倒是沒怎麼喝酒了,好像一夜之間就戒了酒一樣……」
  話還沒說完,軻華已經大步走了,遙遙的,他看到了顧尚錦的宮帳,忍不住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恨不得現在去看看那個女子,緊緊的擁抱著她,親吻她的額頭,感受她在懷抱裡的溫度……還有他們的孩子。

  ◎             ◎             ◎

  顧尚錦小小的打了一個呵欠,這些日子她越來越嗜睡,清早醒來的時辰也越來越晚了。
  「閼氏,是等大君回來再一起用膳嗎?」青霜在一旁輕聲的問。
  顧尚錦搖了搖頭,「等他回來我都餓死,這次出征,郭家沒有出多少兵馬,大部分都駐紮在了後方,軻華回來一方面要論功行賞,一方面是要重新收回兵權,趁著勢頭將手中勢力再重整一次。」
  青霜等人並沒有行軍打仗過,對朝局也不懂,聽得顧尚錦說也只是沉默的聽著。
  「蒼蒙的貴族就如同我們大雁的世家,只不過世家大部分都是求得安穩,小心謹慎步步為營,不會輕易與皇族作對;可蒼蒙的貴族,也許是因為草原人的緣故,這裡的人從小就學會搏鬥拚殺,他們的出征,一方面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疆土,另一方面其實更是為了掠奪,不顧平民的死活,在不是豐收的季節裡從平民的口中奪取糧食和財富。」
  青霜正在親手擺放吃食,聽了這話悄聲道:「我聽說這次大君將樊古和誇陽重創,擄獲了不少的戰俘,可是我找了一日並沒有看到俘虜的影子啊!」
  顧尚錦瞧了瞧她的腦袋,「笨蛋,大部分的俘虜肯定不會帶回來,他們會被分派到寒苦的地方去生活,永生永世地為蒼蒙無條件的提供糧食、兵器、戰馬,只有戰敗的皇族女子才會被帶到部落裡,作為賞賜送給軍功卓絕的將領。」
  燕支問:「那男子呢?」
  顧尚錦瞥了這笨蛋一眼,冷冷地道:「當然是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女子為奴為婢,男子趕盡殺絕,這樣才能保住對方不會重振旗鼓,再一次危害自己的子民。」
  燕支吐了吐小舌頭,「那如果我們輸了……」
  「敵國的兵馬會踩著軻華的屍體,來搶奪蒼蒙的財寶和女人,然後殺盡一切該殺的男人。」
  兩個侍女都打了一個冷顫,燕支問:「那能不能不打仗?我們大雁也沒見怎麼打仗啊?」
  這下連青霜也鄙視燕支這個笨蛋了,「我們大雁哪裡沒有戰爭,秦山關可是年年烽火不斷,只不過我們不是為了掠奪財富,而是為了保護家園。」
  原本以為燕支會點頭表示明白,誰知她也瞪了青霜一眼,「妳又不是我大雁的人了。」
  青霜臉頰一白,「妳說什麼呀!」
  燕支蹲在顧尚錦的身邊,「公主,妳不知道吧,青霜姐紅杏出牆了。」
  顧尚錦正準備喝粥呢,聞言驚詫了下,「青霜妳什麼時候嫁人了?我怎麼不知道?」
  青霜更是面紅耳赤,「沒有,奴婢哪有,沒有公主的容許,奴婢哪裡敢擅自作主自己的姻緣大事。」
  「可妳……」燕支咬了半天嘴唇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說法,脫口而出一句:「妳偷漢子了!」
  這話顧尚錦都聽不下去了,止住兩人的爭吵,先問燕支:「到底怎麼回事?」
  燕支聽到顧尚錦問,自認是有了撐腰的人,立馬挺胸道:「就昨夜,青霜姐姐被一個男人給喊了出去,過了半盞茶都沒有回來,我不放心就出去尋她,結果看到青霜姐姐與那男子躲在一處……」燕支眼眶泛紅,「做那見不得人的事。」
  侍女私通,這種事在宮闈裡也是尋常可見,可大可小,不過,宮闈中除了侍女就是太監,侍衛都是輪班制,能夠巡邏的地方都有固定路線,不能隨意擅離,也不許單獨行走,避免與宮妃衝撞,更是為了避免引起後宮淫一亂之事,所以,私通這事,宮女們基本都是與太監一處,相互對食聊以慰藉。
  蒼蒙並不是大雁,蒼蒙的帳篷也不是大雁的宮闈高牆,蒼蒙的侍衛們可以隨意的穿行在帳篷之間巡邏,甚至在皇族、貴族們的各大帳篷前,最少都有兩名侍衛守護,男女毫無大防。
  起初顧尚錦與軻華不合,大雁來的隨嫁人員也認定了公主遲早會回去,加上蒼蒙子民的蔑視,大雁之人的心高氣傲,所以侍女們都相當謹慎,很少單獨出入,就怕被蒼蒙中人欺負了去,故而雖然小是非不少,至少在多年宮廷的薰陶下甚少出現這種醃臢事。
  可是,隨著顧尚錦與軻華感情恢復,讓眾人漸漸明白,可能再回到大雁的機會已經很是渺茫。
  遠離家鄉的孤寂,大雁女子特有的嬌美外貌和柔順性情,很容易就吸引了直爽的蒼蒙青年,一來二去,在冬季的催發下,不知道暗中許下了多少芳心。青年們再從戰場上回來,那股勇猛剛強之氣,瞬間就可以將崇拜強者的少女們征服。
  只是,顧尚錦沒有想到,自己的貼身侍女會是其中一個。
  青霜在燕支說出那一番話時就已經臉色慘白,跪了下來,公主雖然是趙王之女,並不是在宮闈裡面長大,可她卻是實打實的強橫之人,從小就在皇城裡耀武揚威,稱王稱霸,就連尋常的皇族見了也是不敢輕易招惹。
  雖然公主平日裡看著大剌剌,也無視世俗規矩,可這種人,她自己破壞規矩是一回事,她身邊的人壞了規矩,給她丟了臉面又是另外一回事。
  青霜自認為自己可沒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夠讓顧尚錦對她從輕發落,公主雖然隨嫁中人不多,可要挑幾個人替換掉她青霜卻是綽綽有餘。
  青霜忍了又忍,終於磕頭道:「公主,奴婢有錯罪該萬死!只是,還請容奴婢稟明事情真相。」
  顧尚錦琢磨了一會兒,重新端起粥來喝了一口,「妳說。」
  青霜磕了一個頭,這才緩緩地道:「與奴婢心意相通之人是赤那小將軍。」
  顧尚錦冷笑一聲,「就是那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赤那?拿著大君的俸祿,卻一心向著郭家的赤那?」
  這話說得青霜立即就紅了眼,只能點頭稱是。
  「那小子有什麼好的?居然連我貼身侍女都哄了去。」
  青霜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問:「公主的意思是?」
  顧尚錦搖了搖頭,「妳們啊,也太好騙了,男人隨便幾句甜言蜜語,妳們還就真的相信了?妳們也不看看他們到底是哪個陣營,心向著哪個主子,而妳們又是伺候哪個主子的?當初,妳們的主子我,可是被整個蒼蒙給逼得差點死在了岐崀山,那時候,妳心心念念的情郎做了什麼?可又幫了妳什麼?事後,又解釋了什麼?」
  青霜瞬間委頓在地,呆了半晌,才捂著臉落淚起來,手腕上的銀鐲叮叮噹噹碰撞著,像是女子心碎的細響,脆耳極了。
  待得軻華風馳電掣的跑進來,就看到顧尚錦高高在上訓斥自己侍女的模樣,他也不顧旁人的眼光,直接跑過去,把喋喋不休的顧尚錦抱在懷中就吻了下去。
  顧尚錦剛剛訓人訓得口乾舌燥,這人還來吃她,顧尚錦氣得抓了他兩邊耳朵使勁拉扯,軻華只含了她的香舌在口中翻滾,舌尖將她的氣息攪了一個遍,顧尚錦氣極,直接捏住了他的鼻子,讓他不能進氣,生生放開了她。
  軻華滿腔的愛戀被顧尚錦給弄得煙消雲散,對方還對他吼著:「大清早發什麼春呢!沒看到我在忙事嗎?」
  軻華相當不滿道:「妳忙妳的,我忙我的就是了。」
  說著,又摟著她親親吻吻,後頸、脖子、香肩都被他啃得口水連連,一副公狼向母狼求歡的姿態,氣得顧尚錦夠嗆,直接怒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女子道:「去,把大君帶下去,給我把哪些狼給餵了!」
  那女子一襲極為眼熟的宮裝,面貌與顧尚錦相差無幾,端端正正的立在前方,就像是裝模作樣,偽裝賢淑女子時的顧尚錦一般,聽了顧尚錦這話,那替身倨傲的揚起頭,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只說:「大君,還不走!」
  軻華看看那人,再看看顧尚錦,繞著對方走了一圈,笑道:「還真像,這神態,這語氣,倒是與以前的妳一般無二了。」
  顧尚錦懶得理他,只揮手,「去去去,到外面去哄人去,別在我面前招人嫌。」
  顧尚錦越是不耐煩軻華,軻華越是要糾纏,只問:「去外面餵什麼狼?是妳養的那些狼崽子長大了?」
  「廢話!」
  「那她一個人去騙人好了,我在妳這裡歇著,陪妳說話。」他看了眼跪在地上勉強止淚的青霜,揮手道:「沒看到我來了嗎?還不再拿一副碗筷來,怎麼這麼沒眼色。」
  哎呀,連她的人都敢教訓了!
  顧尚錦瞪著他,「你吃熊心豹子膽了?連我的人也敢罵!」
  軻華嬉皮笑臉地道:「妳剛剛不是在訓她嗎?我幫妳訓,妳聽著就好了,別耽誤了吃飯的時辰。」
  一說這個顧尚錦就來了氣,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你還有理了!你以為我為何訓她?」
  軻華無所謂地道:「不就是為了赤那那個蠢小子,我知道。」軻華看顧尚錦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乾脆挾了一塊糕點送到她的嘴邊,「昨日裡論功行賞的時候,赤那什麼都沒要,就只向我求了一件事。」
  看著顧尚錦咬了一小口,知道她也餓了,可是自己也餓,索性把餘下的大半全塞到了自己嘴裡,再在顧尚錦的瞪視下,討好的再送上一塊滑嫩嫩的羊奶凍到她嘴邊,在落針可聞的帳篷裡輕聲道:「赤那想要用軍功換我蒼蒙閼氏一個人。」
  顧尚錦一口把東西全吃了,呸他一句:「作夢!老娘的人,誰也不給!」
  這般蠻橫,倒是像極了少時的刁蠻郡主模樣,讓軻華愛得牙癢癢。
  「不給就不給。」軻華也不強求,「不過妳也得說下緣由。」
  顧尚錦冷笑一聲,「他說要就要,他拿出誠意了嗎?想娶我的侍女,可以,拿出他的誠意和本事來,我的人可不會輕易嫁給弱者和偽善之人!」
  原來她並不是看不上赤那,而是擔心青霜成為男人的利用品。
  瞬間就明白顧尚錦想法的青霜,這次真正大哭了出來。
  顧尚錦瞧著她那哭得撕心裂肺的臉,抱怨道:「哭啥啊,還讓不讓我用膳了?」
  軻華扭著她的鼻子笑道:「就會裝。」
  顧尚錦直接把他踹開,「滾回你自己的帳篷去,少在老娘跟前礙眼。」
  軻華訕笑著抓起飯碗道:「別氣了,我陪妳用膳,吃完了我還有正事問妳。」看著顧尚錦還要發脾氣,趕緊塞了一個餃子到她嘴裡堵起來,再這樣讓她喋喋不休下去,這頓飯都不用吃了。
  青霜伺候著兩人用完飯,抹乾淨了眼淚,與燕支等人一起退了出去,剛剛想要回自己住處洗漱一下,遠遠的就跑來一個男子,看著她眼眶紅絲密布,焦急的問:「怎麼了?誰欺負妳了?」
  青霜搖了搖頭,燕支在一旁哼道:「還不是為了你的事,讓青霜姐姐被閼氏訓了!」
  赤那立即急了起來,抓著青霜的手,「閼氏說妳什麼了?對了,大君他……」
  青霜吸了吸鼻子,推了推燕支,「妳先忙去。」
  燕支癟著嘴,「青霜姐姐,妳可別被他騙了,妳忘記上次去求大君救閼氏的事情了嗎?他們蒼蒙人可不安好心,一心一意想要閼氏的命來著,這個人當時還幫著郭氏欺負我們了。」
  赤那臉色一白,剛想要爭辯,青霜已經把燕支給推到了帳篷裡去了,自己率先繞去了僻靜處。
  赤那瞧著只好也跟了上去,一疊聲道:「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
  「我知道。」
  「那妳……」
  青霜將手腕上的一對銀鐲摘了下來,放在他的手中,輕歎道:「是我糊塗了,我是大雁人,你是蒼蒙人,我們本就不是一族,怎麼可能真心相待呢。你也不用多費心思了,閼氏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會透露,就算真的嫁給了你,一旦出了大事,我也依然會選擇大雁,毫不猶豫的捨棄你,與其到時候兩敗俱傷,不如現在就一刀兩斷,各尋新人去吧。」
  她這話說得決絕,赤那怎麼也想不到,昨夜裡還與他情意綿綿的女子,頃刻間就翻臉無情,這大雁女子的行事作風真正是比蒼蒙少女還果斷爽快,說出來的話也是快刀子砍人,直接把人給腰斬了。
  赤那目瞪口呆的看著青霜離去,只來得及說一句:「我要娶的人是妳,這關閼氏什麼事啊?」
  青霜腳步一頓,最終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呆呆傻傻的赤那,握緊了手中的鐲子茫然不知所措。
  同時,另外一個帳篷裡也滾出來一個少年,爬起來後與呆愣愣的赤那並在一處,問他:「你在幹什麼?」
  赤那看了看灰頭土臉的帕璉,想也不想的道:「我被情人給拋棄了。」
  「哦。」帕璉抖了抖身上的灰土,「那有什麼,我剛剛還被人從床上踹下來了。」
  赤那望著他方才滾出來的方向,「九王你在佘大夫的帳篷睡覺?」
  帕璉鄙視他,「我昨晚還看到你跑到閼氏侍女的帳篷裡面去了呢,難道你也是跑去睡覺?」
  赤那面紅耳赤,「我是去會情人。」
  帕璉立即道:「就你有情人啊。」琢磨了一下,覺得這話怎麼怪怪的,摸了摸腦袋,「唉,其實我就是覺得小七那邊讓我睡得格外舒坦,你知道的,他那邊有很多藥材,嗅著那些藥香味兒,我連惡夢的影子都沒有摸到。」
  帕璉第一次在戰場拚殺,結束後夜夜惡夢,總是看到無數的敵人,舉著長槍要把他從馬背上活生生扎死,睡得極度不安穩。之後因為軻華為了保護他受傷,心裡負擔更重,生怕哥哥倒下去就再也起不來了,所以硬生生的守在軻華身邊,守了一個多月。
  只是他這番解釋顯得有些多餘,不過,心神俱傷的赤那沒有想太多,只問帕璉:「九王知道如何讓自己心愛的女子回心轉意嗎?」
  帕璉眨巴著眼,聳拉著肩膀,「不知道。」
  「那你知道怎麼才能讓你的情人嫁給你嗎?」
  帕璉更加委靡了,「不知道。」想了想,「這個應該去問哥哥,他肯定知道。」
  不過赤那肯定不敢去問軻華,帕璉又出餿主意,「我聽說閼氏身邊有個人蠻聰明的,可以去問問他。」
  「誰?」
  「吳越。」
  赤那驚道:「那是一條毒蛇!」
  不過就算是毒蛇,赤那還是去了。

  ◎             ◎             ◎

  狗頭軍師吳越相當好說話,笑咪咪地道:「想要抱得美人歸還不容易,小一點的送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大一點的送莊子別院店鋪,再大一點就請一個封號給她當當。」說完,瞄了瞄赤那抓在手裡相當寶貝的銀鐲,突然覺得剛剛說的都是廢話,敲了敲腦袋,「嗯,其實美女配英雄,如果你是英雄,基本什麼都不用送,對方也會對你投懷送抱。」
  赤那眼睛一亮,「我已經是將軍了!」
  吳越一盆冷水下來,「你充其量就一個五品小將軍而已,等你當上大將軍再說吧。」
  吳越的獅子大開口,瞬間就澆滅了赤那的雄心壯志,當然,這些都是小事,軻華那邊卻是正兒八經的開始詢問顧尚錦一件大事。
  「那巫蠱娃娃真的沒傷著妳?」
  顧尚錦聽了這話就知道軻華已經知曉了來龍去脈,不過,對於他首先關心的是自己的身子這一項來說,顧尚錦相當滿意,只撫了撫肚皮,「那些個裝神弄鬼的東西,我有什麼好怕的,如果巫蠱娃娃真的可以咒人而死,那以後都不用你們男人打仗了,直接把你們這些部落的大君名字寫在草娃娃上頭,請幾個巫師唸咒把你們咒沒了,就可以統一大草原了,哪裡還用得著費勁的上戰場去拚死拚活。」
  軻華是關心則亂,聽她這麼一說,心裡也放了心,又將大合薩的話仔細回想了一遍,隱隱覺得裡面還有一些事情呼之欲出。
  顧尚錦在一旁冷冷地道:「無論如何,有人想要我死倒是真的。」
  軻華將她抱緊了些,「妳別傷神了,既然我已經回來,這些事情都交給我去處理。」
  顧尚錦伸了一個懶腰,「這還是不知道我懷有身孕的情況下發生的事,如果被人知曉我肚子裡還有你們蒼蒙未來的世子……」
  軻華手臂一緊,吻了吻她的額頭,「好,這一年我都不出征了,在這裡陪著妳。」
  顧尚錦戳著他胸膛,「真的?」
  「當然,什麼也比不得你們重要。」軻華抓著她的指尖放在口中咬了咬,忍不住又吻著她的掌心。
  顧尚錦忍不住動了動,輕聲道:「我也只是以防萬一,也許是有人想要試探一下虎豹騎的實力,又不想折損太多人手,所以拐彎抹角的用這種法子試探我的底線。」
  「只是沒想到妳第二日就讓巫師們死傷慘重。」軻華歎氣,「妳難道沒有想過,對方這是估算清楚了妳的性子,挑撥妳與民眾的矛盾嗎?巫師在你們大雁不算什麼,可是在大草原上,他們可是相當受人尊敬,很多大人、孩子都是靠著他們治病療傷。」
  顧尚錦無所謂地道:「要醫者的話,我也有,改日裡,我抽出幾個大夫,騰出一個帳篷來,專門讓他們義診。」
  軻華不說話。
  顧尚錦哪裡不知道他打了什麼主意,只警告他:「少給我得寸進尺,我手上的人可不多,不可能全部給你拿去。」
  軻華吻了吻她的面頰,「尚錦,妳的下半生會一直在蒼蒙,妳我的子子輩輩也會在蒼蒙生存下去,繁衍生息,妳給予的多,他們能夠得到的東西越多,妳給予的少,他們日後能夠繼承的榮耀越少。」
  顧尚錦偏過頭去不搭理他。
  軻華抱緊了她,不讓其躲避,「我知道,大合薩給了妳一本醫書,上面記錄了岐崀山上所有的醫藥的藥效,妳拿著那本書翻看了很久,妳早就明白了大合薩的意思,只是妳遲遲不肯行動,為了什麼?」
  顧尚錦笑道:「這種受益於民的事情不應該是你大君去操心的嗎?我一個閼氏,管那麼多幹什麼。」
  軻華無法,只能退一步說:「既然如此,我就請閼氏妳大發慈悲,讓那些大夫們開堂授課,教出一批學生來,讓蒼蒙的子民能夠真正的自給自足。」頓了頓,「如果可以,我還想請岳父開通邊貿,容許兩國商貿往來,互惠互利,和平共存。」
  這話一出,饒是顧尚錦都驚詫了半晌。
  開通商貿,讓兩國真正嘗到實實在在的益處,才是和親的最終目的。
  如若是別的公主來和親,這些事情自然是在和親之初,就由兩國的大臣們商討敲定,在公主嫁入蒼蒙之後,商人們也就會隨著邊貿之路的開啟而陸陸續續開始來往,蒼蒙會用馬匹、皮毛換取大雁的絲綢、茶葉等物,當然,這是明面上的東西,暗底流動的更多是戰馬和兵器,這才是國家最需要的東西。
  只是,也不知為何,隨著顧尚錦入蒼蒙,邊貿之事卻是一拖再拖,這也使蒼蒙大臣懷疑大雁和親的誠意,從而導致與顧尚錦的間隙。
  旁人不知曉,軻華卻是明白。
  趙王對顧尚錦的喜愛程度,絲毫不亞於趙王嫡子,同樣,顧尚錦也不是那種養在深閨的大家小姐,她是真正被趙王當作男子培養,從小與太子一起扶持長大,小到懲治皇城紈褲,大到參與朝政密謀,處處都有顧尚錦的足印。她尚武,是太子手中最刁蠻的一把刀;她戀家,懂得為自己的家族獲取最大的利益,以國為重。
  故而,軻華隱隱猜測邊貿的停滯不前,間接的與顧尚錦有一些關係,甚至於,趙王和太子可能在很早以前,就將這等大事的決定權放在了顧尚錦的手上,以此讓她在蒼蒙獲得真真正正的實權。
  顧尚錦的不言不語,讓軻華那只有三分的猜測達到了八分。
  只是,顧尚錦又哪裡是那麼容易被甜言蜜語迷惑的人,不得不說,軻華挑選談話的時機很重要,現在,他們有了孩子,有了蒼蒙的繼承人,顧尚錦為蒼蒙所做的貢獻,直接將得益於他們的後輩。
  顧尚錦撫摸著腹部,她早就知道軻華會詢問邊貿之事,只是他不提,顧尚錦就決定一直裝聾作啞,就好像青霜一樣,不只自己的侍女們不肯相信她們再也無法回到大雁,連顧尚錦也不願意輕易承認,她的下半生只能看著蒼茫的草原而度過。
  她斟酌了一會兒才道:「開通邊貿說起來容易,可就我這一年多的觀察,發現實施起來還是有些難度,不說旁的,大雁的商隊一旦離開秦山關,他們的貨物和性命如何保全?」
  「春夏秋冬,春季,整個大草原都是你們蠻人的屠宰場,處處戰爭,商隊進了草原,就是羊鑽入了狼群,有去無回;草原上的夏秋兩季太短,草原太大,就算商隊想要深入,也怕走不完一個來回,因為冬日的草原太危險,也無利可圖,白白浪費幾月的商機,商人們肯定不願。」
  軻華立即道:「在蒼蒙,我自然可以保證商隊的安危。」
  顧尚錦瞥他一眼,「你一個小小的蒼蒙,能夠引來我大雁多少商隊?蠅頭小利,可喊不動那些大商人。」
  軻華皺著眉,「難道,大雁一開始的打算,就是與整個大草原開通商貿?」
  顧尚錦半靠在軟榻上,懶洋洋地道:「當初,可不只蒼蒙向大雁提親,草原這麼大,與大雁邊界接壤的國家也不只蒼蒙一個,與蒼蒙開通了邊貿,草原上其他大部落也肯定不甘落後,到了那時,商隊可不就是眾人搶奪的目標?草原上部落之間的摩擦我是不會在意,可商隊裡面的人卻是我大雁的子民,我可不會讓他們隨意涉足險地,別有了膽子賺錢,卻沒了命享受。」
  至此,軻華才知道大雁為何遲遲沒有動作,原來,一開始大雁朝的皇帝看中的可不只是蒼蒙這一塊的利益,而是整個大草原龐大的……戰馬!
  對,是戰馬,那些什麼皮毛等物只是有利於民生,戰馬才是大雁君臣的最終目的。
  有了戰馬,才能強大騎兵,有了騎兵才能征戰更遠的國家,開闢更廣的疆土,經過了兩百年的休養生息,大雁朝已經走向鼎盛,它的君王已經將眼光看向更加遙遠的地方,它的龍爪已經開始伸向更遠的疆土。
  乍是軻華也忍不住對大雁君王的野心震撼了,這也證實了顧尚錦明明遠嫁了,為何還手握兵權,能夠輕而易舉的震懾郭家的躁動,那些兵根本不是用來保護她,而是用來幹更加大的「大事」的。
  顧尚錦看著軻華的臉色變化,也知道他猜想到了什麼,只是,哪一個國家的君主,沒有一絲絲的野心?哪一個國家的臣子,不希望看到盛世繁華在自己的手中綻放?
  當初,第一次聽到太子暢談天下之廣時,第一次看到那一張由大雁開始無限延伸的地圖之時,第一次暢想大雁成為當之無愧的大國時,那種激動和驕傲又豈止是尋常情感能夠替代。
  顧尚錦也不怕軻華不肯開通商貿,蒼蒙不願意,其他的大部落肯定願意,只是誰最先獲得利益,誰就最先在草原上稱王稱霸而已。
  大雁可以從草原上獲得戰馬,同樣,草原人也可以從大雁購買到兵器,這才是真正的互惠互利。
  軻華也想到了這一層,身為大君,他考慮的肯定也不只是子民的富裕,更多的是蒼蒙的強大,強大靠得是兵力,有了兵才有疆土。
  身為大草原上的狼王,怎麼會把自己限制在蒼蒙這一片小小的草原上!
  她捲著他的長髮,輕笑低語:「我顧尚錦只會嫁給大草原上最英武的王,軻華,還記得嗎,我的願望?」
  軻華定定地凝視著她,倏地點頭,「記得,我也答應過妳,要讓妳成為草原上唯一的閼氏!」
  顧尚錦高傲的揚起頭,「拭目以待。」
  顧尚錦的願望,對於當時還是秦山關小兵的軻華而言,無疑是遙遠而不可及的夢想,可如今,軻華已經成為了大草原上第二大部落的大君,要吞下第一的九華也只是時日問題。
  軻華不怕大雁吞併蒼蒙,可是他怕到時候的蒼蒙沒有與大雁匹敵的兵力。
  不知不覺中,蒼蒙的宮帳內,這一對野心勃勃的夫妻已經將目光望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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