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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折】三分春《上》

誰規定世家小姐就不能調皮搗蛋、抓蟲爬樹了? 夏令涴她天生反骨,天不怕地不怕,就算你是皇子,她也敢跟你唱反調。 「你敢笑我是『猴子』,我就敢罵你是『狗熊』!」 誰會跟他青梅竹馬啊,誰會跟他歡喜冤家啊,夏令涴她才不稀罕, 別的女子排著隊要嫁他,她還看不上他咧; 可是,這隻混蛋狗熊居然用軍功換了一道指婚聖旨,他要娶她! 原本以為嫁人就能吵吵鬧鬧的過一生, 可狗熊身邊層出不窮的鶯鶯燕燕是怎麼回事? 新婚沒滿月就桃花不斷,都當她這王妃是擺設的嗎? 雖然她沒有在他頸脖上蓋唇印,也沒有在他腦門上寫上「王妃專屬」, 更沒有一天到晚黏糊著他,你儂我儂,情意綿綿,可不代表她不……愛他啊! 她只是不知道,他娶她,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身分地位?

會員價:
NT$642.9折 會 員 價 NT$64 市 場 價 NT$220
市 場 價:
NT$220
作者:
荀草
出版日期:
2012/02/07
分級制:
普通級
促銷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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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娘子無憂無慮的過日子,是為夫一生最重要的事,
還是娘子捨得為夫為了功名利祿,而冷落了妳?

誰規定世家小姐就不能調皮搗蛋、抓蟲爬樹了?
夏令涴她天生反骨,天不怕地不怕,就算你是皇子,她也敢跟你唱反調。
「你敢笑我是『猴子』,我就敢罵你是『狗熊』!」
誰會跟他青梅竹馬啊,誰會跟他歡喜冤家啊,夏令涴她才不稀罕,
別的女子排著隊要嫁他,她還看不上他咧;
可是,這隻混蛋狗熊居然用軍功換了一道指婚聖旨,他要娶她!
原本以為嫁人就能吵吵鬧鬧的過一生,
可狗熊身邊層出不窮的鶯鶯燕燕是怎麼回事?
新婚沒滿月就桃花不斷,都當她這王妃是擺設的嗎?
雖然她沒有在他頸脖上蓋唇印,也沒有在他腦門上寫上「王妃專屬」,
更沒有一天到晚黏糊著他,你儂我儂,情意綿綿,可不代表她不……愛他啊!
她只是不知道,他娶她,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身分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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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嘖,誰家沒教養的娃兒會趴在石頭上,妳當石頭縫裡有金子撿。」
  夏令涴費力地從花圃環繞的石碑上爬起來,疑惑地望著對面只比她高半個頭的女娃兒,同樣都是小娃兒,對方的家教怎麼看都透著一股趾高氣揚的味道。
  「啊,瞧這髒兮兮的衣裳、老舊的花樣、枯草般的髮絲,千萬別是院長新收容的丫頭。」
  夏令涴抖了抖衣襬,上面不單有泥土、草屑,還有揉壓過的花瓣,不過,瞄到對方那紅緋色的薔薇花六幅儒裙,怎麼看都是皇城裡最新的式樣,她的的確比不上。
  「嘁,丫頭們是不准隨意在書院走動的,妳歸哪位姑姑教導,還不去領罰。」
  夏令涴踢了踢腳尖,抬頭窺了窺對面盛氣凌人的女娃,再眺到更遠處的小少年身上,笑吟吟地道:「姊姊長得真好,像花兒一樣。」女娃剔著她,頭揚得更高了。
  夏令涴接著說:「姊姊的聲音真好聽,夜鶯都比不上。」
  女娃抿著的嘴角因為被稱讚已經揚了起來,就算已經六歲,稱讚的話她是從來不會嫌少的,雖然對方是個毛丫頭,可就算同為女子也能拜倒在她的花儒裙下。
  「姊姊我送妳一份小禮,妳別欺負我好不好?」
  「千金小姐從來都不屑於欺負毛手毛腳、髒亂醜陋的黃毛丫頭,本小姐是在教訓妳。」
  「哦。」夏令涴瞇著眼眸,拉起對方的小手,輕輕的將禮物放了進去,想了想,又展顏笑道:「娘親說,長得好又會唱歌的女子十有八九是……狐、狸、精。」話一完,蹬蹬地跑遠了,留下呆愣的女娃盯著自己手心的「禮物」,一條斷成三節的蚯蚓,還在蠕動著。
  「啊……」千金小姐尖叫,童音還沒深入雲霄,半路就打了一個彎兒,瞬間蔫了下去。
  夏令涴戳了戳倒地的女娃,「她怎麼了?」
  一直冷眼旁觀的少年嗤笑道:「暈了,任何千金小姐收到蟲子的屍體都會暈倒的。」
  夏令涴感慨,「真嬌弱啊。」
  少年瞥了她一眼,翻開那千金腰肢上掛的一塊翠綠玉牌,「妳有麻煩了,這位千金是刑部光祿大夫古大人的大小姐,他們家歷來都在刑部主事,最新實行的『刑罰等級簿』就是她父親所撰寫,裡面涉及了大大小小各種刑罰,其中最有名的是十大酷刑,讓人生不能,死不透。」
  夏令涴拍掉手中的泥土,疑惑,「刑罰?」
  「抽筋、扒皮、點天燈、五馬分屍,知不知道?」夏令涴搖頭。
  少年瞄向她的腰間,沒有書院學生中尋常可見的碧綠腰牌,也沒有教書先生和姑姑們家眷用的銀牌,而書院特請的護院、丫鬟們才能佩戴的檀木身分牌子也沒有。
  「妳不是新生?」
  「新生是什麼?」
  「誰帶妳來的?」
  「爹爹。」
  「妳爹爹是哪位大人?報上官職來。」
  夏令涴歪著腦袋,大大的疑惑,「官職是什麼?能吃嗎?」
  少年吸氣,仔細將對方上上下下打量了遍,髒兮兮的臉頰,雜亂的髮絲,不夠新的衣料,無不表明了夏令涴的身分…:她不是某位官員的嫡系家眷。
  少年面上露出一絲虛假的惋惜,「妳活不過幾日了,早些讓家人準備棺材吧,得罪了刑部的人,輕者進去十天、半月,缺胳膊、少腿的出來,重者一命歸西、屍骨無存。」
  「啊。」夏令涴驚嚇,雖然聽不懂「刑部」,可「棺材」卻是經常見到,原來她老家附近有座廟宇,裡面有位大伯就喜歡做棺材,她每次躲迷藏就愛鑽到裡面,任何人都尋不著。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道:「他們抓不住我的,我是猴子。娘親說,猴子可以爬山爬樹,不用吃飯,摘桃子就能活,他們要抓我的話,我就爬到山上去。」棺材躲不了了,可以躲山洞嘛,甭管誰都尋不著她。
  一把拉住少年的衣袖,「小哥哥,你是什麼變的?蟲子、小貓、狗狗?說不定你是桃子變的,不對,小哥哥你比這位姊姊都要漂亮,應該是……妖怪!」
  少年還在疑惑猴子的結論是哪裡來的,就聽到這麼一句,眉毛一瞪,「妳才是妖怪!」他想了想,補充道:「我母……娘親說我家都是龍。」
  「那小龍哥哥,你能不能……」
  少年看著自己被對方抓得亂七八糟,還有泥屑的衣袖,不耐煩的問:「什麼?」
  「你能不能別說看見我了,嗯,我們也不認識,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就沒有人知道我丟了蚯蚓給狐狸……這位姊姊。」夏令涴在對方的瞪視下,從善如流的把「狐狸精」三個字給吞了下去,露出可憐兮兮的神情哀求著。
  「古小姐認識妳。」
  「哦,她不認識。」
  「她看見妳了。」
  「我不承認。」
  少年冷笑,「妳當她是真眼瞎。」
  夏令涴嘀嘀咕咕:「以往娘親說我爬樹了,我不承認她也沒有辦法;我做了錯事,我不說,妹妹不說,旁人沒瞧見,爹爹也就不能打我的屁屁。」
  果然是平民子女,不是扯蚯蚓就是爬樹,少年笑得奸詐,「我為什麼要幫妳?看,我也不認妳,妳也不是皇親貴戚,更不是重臣家眷,連書院裡的人都不是,幫了妳對我有什麼好處?」
  夏令涴吧嗒吧嗒眨眼,窸窸窣窣的從身上掏出一隻蟋蟀來,「我賄賂你。」
  「又是蟲子。」
  「牠叫小帥。」夏令涴捏起蟋蟀的翅膀,小心翼翼的放在少年的肩膀上,蟋蟀一蹦就落到了他的頭頂,抖了兩下翅膀,在那金絲髮冠上佔了一個窩,夏令涴嘻嘻笑起來,「牠喜歡你,所以你得幫我。」
  「就因為一隻蟋蟀?」
  「我家小帥是史上最帥的蟋蟀。」夏令涴偷偷瞧了瞧還躺在地上的古小姐,撅起嘴巴,「小龍哥哥,你不能跟狐狸精一起欺負我,我是猴子,跟你是一家人。」
  少年頭一揚,鄙視道:「誰跟妳一家人,本公子哪裡是妳這等平民攀得上的,我們龍是天上飛的,妳猴子是山裡跑的。」往日裡只要他一說出這等話,身邊的人無不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而對面這個小女娃卻無動於衷,顯然她對自己的嘲諷、鄙視都缺少一根筋,這讓她看起來傻里傻氣。
  傻里傻氣的夏令涴,搖晃著少年的胳膊死纏爛打,「小龍哥哥,我迷路了,我要找爹爹,你隨我一起去找爹爹啊。」少年甩了幾次袖子都無法掙脫,繼續冷言冷語,兩個人嘰嘰喳喳中,逐漸遠離依然在地面上昏迷不醒的千金小姐。
  白鷺書院是皇城中最大的一家書院,分為男子就讀的騰龍館與女子就讀的棲鳳館,院長的醉龍齋不在前院,而是靠近後門一處偏遠的竹林裡。
  一到夏日,簌簌的竹葉和隱約飄來的淡香讓人心曠神怡,嚴老院長就愛在竹林裡的躺椅上,端著一壺茶,老學究似的捧著一卷竹簡慢慢看,不看紙書,看竹簡,老人家返璞歸真得厲害。
  少年帶著夏令涴還沒踏進醉龍齋的門檻,就被另外一名書童給攔住了,「七公子,康靜夫人正在找這位夏小姐,您看……」
  七公子掙開被夏令涴死死抓住的手腕,「有人來找妳了,還不快去。」
  夏令涴對於能夠善待自己小帥的少年,有著純真的喜愛,當即搖晃道:「你也一起去,我怕再次走丟了。」
  書童低聲道:「夏小姐,汪公子在康靜夫人的院子裡等著。」
  「啊,汪哥哥!」一把甩開七公子,毫不猶豫的跟著書童跑了,似乎方才的黏糊只是錯覺。
  七公子瞧著自己空蕩蕩的手腕咬牙切齒。
  在這書院中姓汪的公子有好幾位,通常情況下說的都是御史臺汪大人的嫡子,汪雲鋒。

  ◎             ◎             ◎

  夏令涴一路顛跑,被書童引進了醉龍齋的偏院,院子中正坐著一位梳著高髻的端莊女子,她的旁邊站著兩人,一人是夏令涴熟悉的汪哥哥,他正被另外一名婦人拿著板子打手心。
  汪雲鋒面上一片蒼白,小小的虎牙咬著唇瓣,越發襯托得那雙深褐色的眼眸暗沉得讓人心疼,瞧那樣子,已經持續好一會了。
  夏令涴大叫,猛地過去將汪雲鋒整個人給推遠,實木板子毫不停歇的落在了夏令涴的肩膀上,她嗚咽著,轉身對著那婦人吼:「不准以大欺小,妳這個壞女人。」
  那婦人愣了愣,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她,眼神中沒有任何的內疚只有平靜,顯然,對方是經常這麼懲罰孩子的人,她不會被孩子們的哭叫和哀求而手軟,也不會因為孩子們的家世、地位而畏懼退卻,她有著執行者的冷漠和淡然。
  她望向那坐著的女子,「夫人!」
  康靜夫人正拿著一支筆在書簿上寫著什麼,聞言頭也不抬,「繼續。」
  婦人點頭,不知哪裡走出來一個丫鬟,隨手一提就將夏令涴整個人給抓到了半空中,木板敲打在皮肉上的「啪啪」聲,每敲打一下,汪雲鋒的背脊就忍不住抖動,然後繼續挺直了等待第二下、第三下……
  夏令涴經常挨揍,可下手的鴛鴦姊姊從來都是板子高高抬起,輕輕落下,小屁屁過了半夜就不痛不癢,她從來沒有聽過這種實打實的,如同每一下都要對方皮開肉綻的響聲。
  只看見汪雲鋒額頭的冷汗越來越多,被咬著的唇瓣由深紅轉成慘白,他咬牙苦撐著,不敢說一句話,也不敢動一下。
  是了,這裡不是夏家,身邊的人也不是她的父母,夏令涴挨打的時候父親總是沉默,母親會不忍心看,妹妹會抖成一團哭得斷氣。
  這裡的人一定都是壞蛋,是地獄的閻王,他們欺負汪哥哥。
  「不要打他,不要打……」夏令涴哭叫,手腳掙動地比她自己挨板子時還要激烈,「你們幹嘛打他,汪哥哥最好了,他不會做壞事也不欺負人。」
  「他辦砸了差事。」康靜夫人稍微抬頭,瞥了她一眼,丫鬟將夏令涴的手腳都綑住,只能脖子可以轉動。
  她說:「院長吩咐汪雲鋒照顧夏家的兩位千金,他卻弄丟了一位,只剩下夏家的二小姐夏令姝一人待在了院子裡,這是對他做事不夠穩重和周全的懲罰。小時候能夠對差事胡亂應付,長大了成了朝廷的棟梁不也會遵照皇上的旨意,辜負父母、長輩朝廷和民眾對他的教導和期待,此時不罰,更待何時。」
  夏令涴恍然大悟,辯解道:「不是汪哥哥丟下我的,是我自己貪玩趁著他不注意跑去了別處,娘親說了,冤枉孩童的大人不是好人,是……醜八怪。」
  康靜夫人眉頭都不皺一下,「冤枉?」
  她問汪雲鋒:「院長是否交代你要好好照看夏家小姐?」
  「是。」
  「是不是你提出要帶她們去九溪園玩耍?」
  「是。」
  「夏令涴夏大小姐,是不是從你的身邊給走丟的?」
  「是。」
  「最後是你獨自苦尋不著,無計可施之下,才來找本夫人求助?」
  「是。」
  「你既然來了,就應該知曉本夫人會按規矩辦事,打手心五十下重不重?」
  汪雲鋒搖晃兩下,低頭,「不,夫人責罰得對,是學生的錯。」
  夏令涴還想反抗,「不是汪哥哥的錯,是我太調皮了,你們不要欺負他,要罰就罰我好了。」
  反正她皮粗肉厚,真的疼了她就大叫,爹爹總會來救她,娘親也會心疼。
  她那五花肉屁屁可不是誰都能夠敲打的,她遲早會讓對方知道她夏令涴的厲害。她要往那康靜夫人的儒裙裡放癩蛤蟆,要往這冷漠婦人的袖子裡放蛐蛐,還要給捆著她的丫鬟的飯碗裡放碎石頭,讓她力氣大,她也要把胖丫鬟餓成瘦竹竿。
  她志得意滿的認為對方會接受她的建議,畢竟從小她就是這樣替妹妹揹黑鍋,還逃脫懲罰,她才不怕呢。
  可惜,康靜夫人不是尋常婦人,她是這白鷺書院的女魔頭,她帶著倨傲的睥睨著,這看起來只有五歲大小的女娃兒,「妳一介外人,懲罰妳做甚,等妳成了書院的學生,做了錯事之後,再一併罰了就是。」一擺手,就讓丫鬟抱著踢打不休的夏令涴,出了院子,遠遠的只傳來毫無教養的大吼大叫。
  「知道我為何當著她的面罰你?」
  「學生明白。」汪雲鋒接過康靜夫人親自遞送到手上的碧晶膏,淡淡地道:「夏家大小姐頑劣不羈會給書院帶來不好的風氣,也會讓她就讀之後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夫人這下馬威就是為了讓她明白白鷺書院不是世家大族的後院,也不是地方衙門的後花園,由不得她任性胡為。」
  「果然是御史家的公子,有一雙明白是非的眼睛。」康靜夫人擺擺手,「去吧,好好安撫她,紅臉、白臉都上場,才好把這場戲演完,也才不辜負夏大人的囑託。」
  熱鬧的偏院沒了多久就安靜了下來。
  康靜夫人遙遙的望著少年疾走的身影越來越遠,忍不住哀歎,「御史汪家的男子,一如既往的不會挑娘子,這汪雲鋒以後定然又是懼內的主。」
  半响後,又對身邊的婦人道:「細娘,著人給汪家送兩罈子白醋過去,說是給汪大人新納小妾的賀禮。」細娘抖了抖身子,無語望青天。

  ◎             ◎             ◎

  夏令涴抱著她最寵愛的貓咪小偷兒去給娘親請安,身後跟著兩尺多身長的藏獒小尾巴。
  白色的貓、黑色的狗,穿著櫻草色雙間儒裙的小小女娃兒,一蹦一跳穿行在長廊上,立馬被鴛鴦姊姊給喝止了:「姑娘,妳現在不是在平遙老屋,而是身處皇城夏家本宅,這裡沒有鄉下無憂無慮的野丫頭,只有閒雅端莊的夏三爺千金,夏令涴。妳站直了,把小偷兒給放下,就因為妳沒日沒夜的抱著牠到處亂竄,才讓牠肥得像隻百年耗子。」
  「是小偷兒自己要我抱著的。」
  「我讓妳輕輕放下,不是把牠丟到小尾巴的頭上,哦,小尾巴是負責看護廚房後門的忠犬,不是妳的貼身護衛,不能任由妳打罵,也不許踢牠,牠會咬人。」
  「是小尾巴自己要跟著我的。」
  「姑娘,走路不要同手同腳,也不要大搖大擺,要輕慢不要跺出聲音,不准咬指甲。」
  「鴛鴦姊姊,妳好像老家的神婆,嘮嘮叨叨個沒完,嫁不出去怎麼辦。」
  「大姑娘!」
  「在呢在呢,我去給娘親請安。」夏令涴還沒跨入正廂房,鴛鴦又拉住她,一邊整理髮髻、衣襬,一邊輕聲道:「夫人心情不好,妳不要惹她生氣,小心挨板子。」
  夏令涴突地捂住小屁屁,她最近板子挨得太多了,現在還隱隱地疼著,只好乖巧地點頭。
  鴛鴦又替她抹乾淨額頭,歎息,「進去吧。」
  在門外還是活蹦亂跳的活潑丫頭,踏入房門之後,顯然就成了恬靜的小姑娘,嗯,忽略那雙滴溜溜亂轉的大眼睛吧。
  夏令涴繞過花廳直接拐入後院去了夏黎氏的臥房,紫檀木雕花絞絲絹屏風後面,她的娘親正在畫眉,流金喜鵲鬧春銅鏡映照出的婦人,有著圓潤的臉頰,銀藍色眸子略微冷淡,薄薄的胭脂襯托得膚如白瓷,豐盈的手指上帶著碩大的青玉戒指。
  夏黎氏一身薄紗金沙芍藥對襟直領開身衣,瞧見大女兒來了,這才由著丫鬟整好十二幅雪青儒裙,踏著悠閒地步子對她笑道:「昨夜睡得可好?」
  夏令涴誇張地道:「好極了,娘親,您這一身衣裳得花多少銀子,不心疼嗎?」
  夏黎氏點點她的鼻尖,「不懂得藏心思的傻丫頭,在本家可不能這麼胡亂說,會被人笑話。」
  誰敢笑她,她就揍誰!夏令涴嘟著嘴心裡嘀咕著,若是以前想什麼她就一定要說什麼,可自從月前來了本家一切都改變了。
  話不准亂說,飯也不准多吃,走路不准蹦跳,坐著不准亂動,睡覺、歇息都不能流口水,還有連微笑都不准露出牙齒。
  她最近換門牙說話都漏風,沒少被人恥笑,這一點她就大人大量的容忍了,夏令涴覺得太難受了,更加難受的是走到哪裡都有人跟著,連翹是隨著自己一起長大的丫鬟,最新添的龍芽是夏家老夫人送到她身邊的,美其名曰伺候人,實際上就是一個動不動喜歡哭訴的小丫鬟。
  連翹和她一起爬樹,龍芽就在樹下哇哇大哭,引得來來往往的丫鬟、婦人婆子們張望,旁人問她怎麼了,她就指著樹頂的夏令涴說:「我家姑娘說要連翹姊姊和樹上的麻雀比飛飛,誰飛得高就給誰吃飯,哇,連翹姊姊沒有飯吃,龍芽就要分一半給她,龍芽不要餓肚子。」
  夏令涴才不會讓連翹餓肚子,她只會將龍芽的葷菜餵小尾巴,素菜餵小偷兒。
  龍芽愛哭,夏令涴的小偷兒不見了,她哭;夏令涴爬樹跌倒了,她哭;夏令涴藉故發脾氣了,她也哭。經過了一月,夏三爺院子裡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明白了,只要龍芽在嚎叫,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到夏令涴。
  為此,夏令涴給龍芽起個小名叫「洪水」,她想用「瀑布」代替來著,但顯然洪水更加凶猛一些,對她的傷害極大,可這院子裡的眾人,都很是疼愛龍芽這個可憐的女娃兒,總覺得她被夏令涴欺負了。
  這不,給娘親請安的時候,連大人都在問:「龍芽沒跟來?妳是不是又訓她了?」
  夏令涴哇哇大叫,「才沒有,她跟連翹一起去廚房端早飯了,娘親,我今天陪您呀,您教我學字兒。」
  夏黎氏摸摸大女兒的髮髻,「難得妳乖巧,等下讓人喚得妳妹妹來,姊妹一起才能學得快。」
  「娘親。」夏令涴扭捏,「我若是不如妹妹讀書多,您會不會不要我了?他們都說,沒有學識的女子不討父母喜愛,以後也只能嫁給窮人家,會每日裡洗衣、做飯、養豬、種菜,還只能睡柴房,雖然我喜歡吃豬肉,可不想養豬啊,牠們太會睡覺,都不陪我玩兒。」
  原來養豬是為了玩不是吃,夏黎氏也不知道僕人們,對她威脅的效果是好還是不好,總之她能夠忐忑不安也說明了害怕,至少能夠讓她老實學字,至於會不會要這個女兒,這還需要問?
  相比夏令涴的天真爛漫,小她一歲的夏令姝則文雅靦腆,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就如一株臨水百合,讓人忍不住憐愛和寵溺。
  「爹爹不在?」夏令姝一來就明顯的察覺到今日的不同,小聲的詢問正在布菜的鴛鴦姊姊。
  鴛鴦窺探著夏黎氏的神情,陰鬱的搖了搖頭;夏令姝不同於夏令涴的粗心大意,她對於陌生環境有著不同於姊姊的適應方式,總是能夠冷靜的觀察周圍的人和事,見到鴛鴦搖頭自然就明白不能說或者不好說。
  早飯很豐盛,有如意卷、芝麻肉餅和蝦圓豆腐等,蒲筍清脆爽口,茯苓糕夏令涴最愛吃,各種各樣的藥粥是從小就開始食用的,今日的山藥薏仁粥放了點蜂蜜,兩姊妹吃得一乾二淨,而夏黎氏只隨意吃了幾口,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鴛鴦帶著兩位小姑娘去了書房,裡面的書籍大多是夏黎氏成親之前必看的書本,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全面,一家人隨著夏三爺去外地做官之時,還添置了不少的野史、神話孤本,每夜裡姊妹不安分睡覺之前,夏黎氏就會抽取其中一段說給她們聽,那些千奇百怪的妖精、神通廣大的神佛,還有嗜血殘忍的魔王引得姊妹兩個驚叫連連,嬉笑之後睡眠會格外的深沉。
  她們本來以為那些快樂愉悅的日子會一直繼續下去,可隨著爹爹一聲「回家」,他們就千里迢迢的從平遙來到了皇城,住進了偌大的夏家。
  相比老屋的兩門獨戶,夏家的庭院眾多,前門、後門、偏門、大門、二門、三門、月牙門、扇門、花門,還有長長短短的廊亭,任何一處院子就比老屋大了豈止兩倍。
  最開始的半月,夏令涴都在繁複華美、雕梁畫棟的大院裡尋寶,後半月則淹沒在眾多親戚堆裡,逢人都是一表三千里的姑姑、嬸嬸、堂哥、堂姊的一頓亂喚。
  視野寬廣了,父母也不再由著她們的性子任她們胡作非為,反而是時常拿著姊妹與夏家的眾多同輩比較,世家弟子中誰的讀書最好,誰的武藝最高,誰的才情最讓人稱讚;大家閨秀中誰的詩詞最全面,誰的琴藝最大氣,誰的舞技最動人,誰的女紅最精細,還有廚藝、管家理財等等都能夠被人拿來相互比較。
  最後的結論,夏令涴就是那一無是處的草包女子,以後她的夫家可要吃虧了,當然她的嫁妝也要提前預備,這等蠢才早些嫁出去,省得禍害家族才是上策。
  她的妹妹夏令姝,學識方面雖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可學東西快,氣質恬靜、穎悟絕倫,與夏令涴的抓乖弄俏相比,那是天上、地下的區別。
  夏令涴發誓:「我也要溫柔,我也要端莊,我也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我也要成為全天下人人稱讚的才女。」
  之後大家一起鄙視她,作夢!
  五歲的孩童能夠學的東西很少,可天底下從來不缺神童。
  在皇城這塊地兒,男子一歲認「千字文」,三歲背誦「三字經」、「千家詩」,五歲熟讀「論語」、「孝經」;女子則是「女四書」、「幼學瓊林」。
  夏家乃大雁朝開國以來的世家大族,除去上面所學的基礎還增加了「九章算術」、「易」、「尚書」、「七略」等,課業之繁雜,審察之嚴格在大族中數一數二,故而夏家子女在進入白鷺書院就讀之前,就已經是皇城同輩中的佼佼者,被各家各派人士稱讚。
  夏家姊妹五歲之前最多學習了「千字文」與「千家詩」,「女四書」讀了一半,今日的課業是抄寫「幼學瓊林」的中卷,已經比表兄妹們晚了不知多少。
  安安靜靜寫了沒半炷香的時辰,夏令涴就已經坐不住了,整個人像是凳子上有釘子般,動來動去不得安穩,鴛鴦熟悉她的性情只當沒看見,一心一意只不停的往院門口瞧。
  「那是誰?」夏令涴循著目光看去,正看到一名苗條的婦人從大門而過,身後跟著兩個丫鬟、兩個媳婦,一路張揚囂張的大笑而去。
  「別看,是狐媚子。」鴛鴦幾乎是咬牙切齒道。
  夏令涴踮起腳尖還要瞧,那婦人偶爾一個錯眼就正對上了她,頭一揚,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挑釁微笑,搖著蒲扇走了。
  鴛鴦指甲都要把手心給戳紅了,拉扯住自家姑娘,砰地就把窗戶給關了。
  「誰家的?」夏令涴懵懵懂懂地問。
  夏令姝揪著她的袖子,「姊姊,那是柳姨娘。」
  「妳認識她?」
  夏令姝望向鴛鴦,低聲說:「爹爹昨夜不在娘親房裡。」
  夏令涴還是不懂,「爹爹不是去了宮裡嗎?娘親說爹爹的事兒多,不要讓我們纏著他,會挨罵,啊,夜裡……」她反手扣住欲言又止的鴛鴦,「那個柳樹精是誰家的,跟爹爹有什麼關係?爹爹是娘親的,誰也不准搶走他,對不對?」越想越慌張,她都開始語無倫次了。
  鴛鴦還未說話,外面又傳來一個童稚的男聲:「阿姊,柳姨娘說不來給娘親請安了,她要去伺候奶奶。」正是夏三爺最小的兒子夏令乾。
  夏令涴跌坐在椅子上,額頭冒冷汗,「柳樹精是爹爹的小妾,是什麼時候到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鴛鴦為難的說:「就是前幾日妳隨著老爺去書院的時候,老夫人說柳姨奶奶是老爺娶親之前的通房,老爺成親之後就去了外地沒帶著她,現在回來家也該有家的樣子,就著她再來伺候老爺、夫人,昨夜裡,老爺是歇在了姨奶奶的屋裡。」
  夏令涴一甩筆桿子,抓起墨硯往外跑,「我去打死那狐媚子,讓她勾引爹爹、欺負我娘。」
  眾人嚇了一跳,紛紛拉住她苦勸,夏令涴一概不聽。
  她爹爹為官之時沒少判妻妾的案子,有寵妾滅妻,也有正妻毒妾的,更有男子縱容妾侍虐待嫡子、嫡女的,耳聞目染之下夏家姊妹對妾侍深惡痛絕,同時也對爹爹只有娘親一個妻子自豪,可沒有想到這回到本家沒足月爹爹就變了,怪不得早上鴛鴦說娘親心情不好,都是被那妾侍給氣的。
  她要為娘親出氣,讓那妾侍知道夏家姑娘的厲害,欺負了她的娘親就是欺負了她們姊妹,她不會讓對方囂張狂傲,她要……她要打掉那狐媚子的牙。
  夏令姝已經嚇壞了,抽泣地坐在一旁不停的落淚,也不知道是為了娘親,還是為了姊姊,或者只是為了未來可能面臨的困難。
  才三歲的夏令乾根本不曉事,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傳達一句話之後,會引起姊姊這麼大的反應。
  鴛鴦抱著夏令涴,任由那墨汁隨著動作飛濺到兩個人的身上、臉上,苦道:「姑娘別氣,氣壞了身子不好,妳這樣會讓夫人難辦的,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會說夫人不夠大度,這大家族裡人來人往沒有祕密的,這會讓夫人難做啊。」
  夏令涴抖著手腕子,倏地將那雕著百子賀歲的龍尾石硯臺,狠狠地摜到青石板上,看著那堅固的石頭完好無缺的滾了兩圈,只碎了一點邊角後,才轉身抱住哭泣不止的妹妹和懵懂的弟弟,她繼承自娘親的銀藍色眼眸中,冰冷一片。
  事後夏令涴曾氣憤地詢問娘親,為何不好好教訓那柳樹精,夏黎氏哀歎半响,才說:「寄人籬下就不得不低頭。」
  「那我們搬出去。」
  「皇城不是平遙,盛世中物價偏高,房價更是那芝麻開花節節高,沒有最貴,只有更貴,涴兒,不要為難爹爹那可憐的荷包了。」
  夏令涴淚奔了,她怎麼也想不通娘親,為何情願花大銀子添置花衣裳和珠寶首飾,也不願意贊助爹爹買新院子,一直到她成親了有娃了的時候,才徹底領悟這裡面的奧妙。
  不得不說,出身名門的夏黎氏也不是那麼容易被人忽悠的主。
  還是小女娃的她為了這個答案鬱悶了好久,娘親容忍柳樹精,不代表夏令涴會容忍,她歷來都是別人敬她一尺,她要反咬一丈的,當日晌午她就去找了爹爹夏祥君。
  令涴她爹在皇城夏家排行老三,前面有兩位哥哥,下面有兩位弟弟,他高不成,低不就正好夾在中間,從小被罰、被打輪不到他,寵溺、驕縱也由不得他,小時只覺得是個謙虛謹慎的公子,越大才慢慢展露才學,可也比不過早就在朝中謀得高位的大哥,也比不過從小就有武學奇才之名的小弟。
  成年之時,他的娘親夏老夫人,才恍然察覺這個兒子早已獨立成人,見人三分笑,淡然兩分,謹威兩分,不羈兩分,最後一分是對家人的縱容。老夫人沒由來的心疼,在皇城的各世家、官家的未嫁小姐中,千挑萬選了同為世家大族的黎家大小姐,熱熱鬧鬧的辦了婚禮。
  那些年新皇登基,朝中局勢不定,新皇是由世家們推舉上位的皇帝,世家中的舊人與平民新貴的鬥爭異常激烈,夏家為了以防萬一最後選定了老三做遺脈,遠赴天高皇帝遠的小城做縣令。
  這些年世家與新晉官員分庭抗禮,夏家老爺子為了增加籌碼,特意將中立的兒子重新拉入戰局,身為母親,第一步自然是要讓兒子更加貼心些,不要被親民派的黎家影響,這才特意接回了早就廢棄不用的柳氏用來平衡後院。
  她爹如何想的,別人都不知道,夏令涴只知道她娘親被忽略了,他們姊弟被欺負嘲笑了,她爹……花心了。
  苦思之下,三姊弟想出了上中下策。
  上策,搬家回平遙,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中策,滅了柳樹精,但她全天被人盯梢,苦難下手;下策,找爹一哭二鬧三上吊,勢要三爺專心專意哄女兒,最好哄得對女兒言聽計從、說一不二。
  琢磨來琢磨去,先從下策試試,娘親說了,凡事要勇於嘗試,不嘗試了又怎麼知道行不通呢。
  所以,夏令涴下午就準備了辣椒油,準備抹在錦帕上,想想她娘說起沒銀子買新院子,又將錦帕換成了棉布帕子貼身放了,這才大搖大擺的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逮老爹。
  據可靠消息,老爹午飯是陪著老夫人一起吃的,負責伺候的就是柳樹精,這位可靠人士當然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聰穎過人的小弟……夏令乾。

  ◎             ◎             ◎

  老夫人的院子靠東邊,取義東升之意。
  夏令涴沿著抄手遊廊去了穿堂,隔得遠遠的就聽到眾人的嘻笑脆生生的一路傳來,夏令涴咬著牙極力鎮定地繞過翡翠十二扇屏,迎面正迎來一位少女,塗著飛霞妝,裙拖八幅毋江水搖曳生姿,見到她就高抬起下頷,「來得正好,汪大公子來論理了,看妳如何辦。」
  「汪哥哥?他來做什麼?」
  少女嗤笑道:「當我們是傻子什麼都不知曉呢,妳在書院做的那些事情早就傳遍了各大世家,誰都道我們夏家的頑劣丫頭害得汪公子病了好幾日,現在人家是上門來論理,給自己找面子來了。」
  夏令涴眨眨眼,「令婩堂姊說的什麼呢,我一句都聽不懂。」
  夏令婩覷著她,只覺得這小堂妹越看越呆愣,拂袖道:「痴傻的,自己進去就明瞭。」再不看她,自顧自走了。
  夏令涴還站在屏風後,已經有人報了進去,沒多會那些調笑就如突然被暴洪沖沒了似的,悄無聲息落針可聞,她心口猛地跳動,縮在那處居然就不敢上前一步。
  「令涴妹妹不想見我嗎?」汪雲鋒已經繞了出來牽著她的手腕。
  夏令涴一抖差點落下淚來,只喚:「汪哥哥……」
  「怎麼了?」
  夏令涴盯著他的手心,「還痛不痛?」
  汪雲鋒攤開兩隻手掌給她看,「用了上好的膏藥,半日就好了,一點都不痛。」
  夏令涴吸吸鼻子,小心翼翼的握著他的手翻來覆去的,看確定了,真的沒有丁點傷痕這才放心下來,半响才道:「汪哥哥是來讓爹爹教訓我的嗎?」
  一想起爹爹,她又想起柳樹精,一想起柳樹精,這又透過屏風扇的縫隙瞧見裡面眾多的人,那唇瓣就翹得天高,搖晃著汪雲鋒的手臂道:「汪哥哥別告訴爹爹,要挨打也要讓我娘親打,不要爹爹。」
  汪雲鋒只當她害怕當官的父親,安撫道:「我誰也沒告訴。」
  實際上,他不說別人也知道,白鷺書院的雜人甚多,有什麼事兒傳不出去,他今日來更是因為擔心夏令涴會被夏家的人懲罰,特意來看看。
  慰問完了汪雲鋒,夏令涴就急不可耐的去見父親,屋裡雜七雜八的一大夥人,除了父親一位男子,其他的不是伯母,就是嬸嬸和堂姊、堂妹們圍了一大圈,中間坐著夏老夫人。
  夏令涴來此一個月人都見得差不多,知道外人面前,自己得規規矩矩的不能給娘親丟臉,故老老實實的一一拜見了,伯母、嬸嬸們倒還好,堂姊、堂妹們對她不親不熱她也不在意,該做的樣子都做了之後就死死地盯著柳樹精瞄,那眼神兒既帶著疑惑又夾著輕蔑,特別是對方下意識的撫摸著玫紅衣裳時,她更是笑咪咪地道:「這位姊姊容貌真好。」
  老夫人正愁沒有話題,聽了這童言童語暫態就接話道:「不是姊姊,是姨娘。」她招手讓夏令涴靠上前來,語重心長的摟著她的肩膀:「我們這大戶人家的,可不許沒有規矩,這位柳姨娘伺候了妳爹爹幾年,直到你們去了外地這才回到了祖母身邊,現在完璧歸趙,涴兒是姊姊可要給妹妹、弟弟做好榜樣。」
  夏令涴靠在祖母的身邊,只覺得富態的老人家身上一股膩香味熏得她頭疼,她露出一絲迷茫地問:「什麼是姨娘?」
  祖母環視了周圍一圈的女子,淡淡地道:「就是僅次於親娘的二娘。」
  「啊。」夏令涴驚叫,「那我不是還有二祖母?」她哭喪著臉轉向夏三爺,「爹爹,我是不是還有二爹爹、三爹爹?」
  知女莫若父,夏三爺哪有不知曉大女兒鬼精靈的性子,只是這裡不同於以前的小家,世家大族中最注重忠孝禮儀,稍有不慎就能夠引發不必要的爭鬥和中傷,他不能因為寵溺女兒而公然反駁夏老夫人,更加不能讓其他嫂子、弟媳看他們這一房的笑話,他從氣十足地喝道:「不要胡言,任何子女都只有一位爹爹。」
  夏令涴盯著父親嚴肅的面孔,「那我為何有兩位娘親?爹爹也有兩位娘親嗎?爹爹有的話,那我也有;爹爹沒有,涴兒為什麼會有?是娘親不要我們姊弟了嗎?爹爹……」說著她就癟著嘴,淚珠在眼眶中打轉,似乎只要她爹說一個「是」字,她鐵定就在這裡嚎啕大哭,鬧得所有人不得安寧。
  一哭二鬧三上吊,不就是先從哭開始嘛。
  夏三爺想要揉揉太陽穴,大女兒愛笑愛胡鬧,二女兒愛哭愛撒嬌,小兒子愛動膽子小,為了教導好這幾個孩子,他們夫妻沒少費心。嚴父慈母,他雖然平日裡總是扮演惡人的那位,可一旦真正面對大女兒的死纏爛打、胡攪蠻纏也只有認輸的分。
  這麼說來,昨夜沒宿在他們娘親房中的事情,三姊弟已經知曉了,並且已經制定了計策,而夏令涴永遠都是衝鋒陷陣的前鋒,搞定了她,剩下的二女兒哄哄,小兒子騙騙就能夠全家和睦;若是搞砸了,不用剩下的女兒、兒子苦惱,就夏令涴一個人就足夠鬧得雞飛狗跳,全家沒有安寧之日。
  「妳娘親呢,怎麼沒來?」顧左右而言它是常備戰術之一。
  「不回答就是默認,聞先生說得沒錯,娘親不要我們了,爹爹還要給我們找二娘、三娘,以後說不定我們還會有九娘、十娘,啊,要是以後有一百娘怎麼辦?」
  聞先生是帳房先生,博學多才還刻薄,說話永遠一針見血,在外地為官的時候,夏三爺沒少找這位先生請教事物,可沒想到女兒也是有樣學樣,先生說什麼她就聽什麼。
  眾人沉默,尚小的堂妹忍不住捂著帕子笑著轉過身去,堂弟們瞠目結舌,只覺得這位堂姊怪異得很。
  夏三爺與夏老夫人對視一眼,輕聲道:「以後只有二娘,沒有其他女子。」
  夏令涴收起那副愁眉淚眼的樣子,嘀咕:「以前你說只有娘親,沒有別人,現在有了二娘,以後定然還有八娘、九娘。娘親說只有爹爹,那是不是以後也會有二爹爹?那我們到底是誰的孩子?這麼多爹爹和娘親會不會每一個人都給我們做好吃的,給我們穿好的?對了,多了二爹爹和二娘,那我也有二弟弟或者二妹妹,那我要不要把自己好吃的、好玩的給他們?」
  嘮嘮叨叨的聲音說大不小,夏令涴相當苦惱的掰著手指一個個數著,最後又拿起腰間的玉珮瞧瞧,掏出棉帕在眼睛上一抹,好辣!眼淚頓時嘩嘩直流,停也停不住,沒多久就變成了小花臉,偏生她還被辣得說不出話來,倒像是泣不成聲的樣子。
  夏三爺從老夫人手中接過女兒拍拍後背安撫著,卻避過眾人的目光,耳語:「妳娘親呢?」
  夏令涴低頭捂著眼睛,抽口冷氣,「爹爹有二娘,才不要娘親。」
  「爹爹不會那麼做的。」
  夏令涴扭著腰,在外人看來就是還在鬧彆扭的情景,「娘親不要我們了。」
  夏三爺啞然,苦笑著撫摸女兒的髮髻,夏令涴毫不客氣的拿起他的衣袖擦眼淚,又湊到鼻子下擤鼻涕,眾人紛紛調轉頭眼不見為淨。
  汪雲鋒從眾女的包圍圈來誘拐她:「我難得來一趟,涴兒不帶我到處走走看看?我還給姝妹妹和乾弟弟買了風箏。」夏令涴哭得鼻翼通紅,斟酌不定。
  汪雲鋒再接再厲,「涴兒上學要用的書本都準備好了沒?要不要我替妳參謀參謀,到時候落下東西會被人笑話的。」雖然她壓根不怕別人笑。
  汪雲鋒在暗處撓了撓她的手心,湊近道:「我有好東西給妳,只給妳一個人。」
  夏令涴神色一喜,就要掙扎著從父親懷抱中下來,眼角不自覺的掃向柳姨娘的位置,少頃,諂笑著對她爹爹說:「既然是二娘,那她一定願意跟涴兒一起玩耍吧?」生怕有人反對,再次大聲補充:「以前娘親就經常帶著我們姊弟玩耍兒的,她不同意我就不認她。」
  老夫人看著夏令涴已經鬆了口,就問:「妳想要帶著姨娘去哪兒?玩些什麼?」
  夏令涴笑嘻嘻,「我們家的院子裡有祕密花園哦!涴兒在花園裡藏著很多寶貝,只有對涴兒好的人才能看見。」
  老夫人瞥著柳姨娘,對方挺了挺身板,別有深意地掃視了周圍的正室夫人、小姐們後,這才婀娜多姿地邁向夏令涴,親切道:「大姑娘想要讓二娘瞧的寶貝是什麼樣兒的?」
  「五顏六色的,也有亮晶晶的,還有碎成一塊塊的石頭,娘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給了我,說要以後帶去涴兒夫君家裡用的。」
  柳姨娘兩個酒窩越發深了,主動地牽起夏令涴另外一隻手,在眾人五味雜陳的神色中翹首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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