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家之犬 花弄吟FW030

杜笛只是想要做一個吃好、活好的心理輔導老師，
但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夢想卻因為某人而無法實現？
那位某人正是校醫學長甘鋯！這人是他大學時期的惡夢，
教他避之唯恐不及，卻沒料到身為老師後又被他給纏上身，
還恬不知恥的大喊：「學弟……」
若不是為了保持自己完美優雅的老師形象，杜笛絕對不會承認，
大學時期就愛四處把妹的花心大蘿蔔是他的學長。
他承認甘鋯是帥了點、個性開朗了點，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看自己不順眼，
老愛欺負自己的惡趣味一直沒變過！大學時期如此，
就連成為同事後也是！可這回，欺壓他的方式會不會太過份了？
竟然將他壓上床，將自己當成是他的禁臠，百般折騰，
可奇怪的是，花心學長的眼神，為什麼會流露出情人般的溫柔？
而自己不知從何時開始，竟眷戀著學長溫熱的擁抱……

　　第一章

　　「今天的課就到這裡，下課！」杜笛帶著公式化的笑容宣佈完，收拾教材後，準備離開教室。

　　「杜老師，等等！」一個女生冒冒失失的追出教室，手指無意識的絞著衣角，雙頰緋紅，含羞帶怯，教室裡頓時一陣起鬨。

　　杜笛挑眉，在他的印象裡好像沒怎麼注意過這個女生，他也想不出一節心理課能有什麼課後答疑的，於是以一貫溫和的笑容問道：「這位同學，有事嗎？」

　　「杜……杜老師，那個，聽說諮詢室缺工讀生，我……我可以去嗎？」那女生看上去很緊張，說話結結巴巴，話說完，鼓起勇氣猛然抬頭，亮閃閃的眼睛一臉期待。

　　杜笛被小小的嚇了一跳，但立刻恢復笑容親切說道：「當然可以啊，學生會那邊還可以報名，妳可以去試試！」

　　女生的臉上掛著明顯的失望，看來走捷徑對這位杜笛老師是沒有用了。

　　聽說學生會已經收到上千份報名表，想要競爭這兩名工讀生職位，這都比升學考試的門檻還高了，杜笛也是心知肚明，不過他可不想插手學生工作，便以快要上課了的藉口離開。

　　一路上，杜笛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任由無數少男少女的視線在他身上打轉，以不變應萬變，他早就練得爐火純青了。

　　杜笛今年剛剛大學畢業，憑著無人能比的好運進入這所私立學校擔任心理輔導老師，這是個非常輕鬆又討人喜歡的崗位，平時給學生放放影片聊聊天，沒有課業負擔，再加上杜笛那被譽為大學系草的陽光外形，立刻受到學生的追捧，成了學校裡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杜老師，好巧！」迎面而來的年輕老師對杜笛打著招呼，十分熟絡。

　　杜笛點頭微笑道：「李老師，上課啊？」

　　這位李萍萍老師和杜笛一樣，是今年剛召進來的新老師，雖然一個教數學，一個教心理，風馬牛不相及，但好歹新進培訓時見過幾次面，彼此印象不錯。

　　李萍萍打了招呼，隨口提道：「是啊！對了，杜老師，你醫療卡領了沒有？我瞧醫務室那邊還有一張，是不是你的？」

　　「啊！」杜笛猛然想起上星期一位同事跟他說起醫療卡的事，他一拍腦袋道：「差點忘了，謝謝李老師，我馬上去！」

　　「呵呵，那杜老師快去吧，杜老師也是Ｔ大畢業的吧，和那位校醫帥哥是同校的呢！」李萍萍一臉促狹的打量著杜笛。

　　「啊？不知那位學長叫什麼名字？」杜笛好奇問道，他沒聽說有學長在這個學校啊。

　　「哎呀，你見了就知道了，那帥哥一聽到你的名字，看起來可高興了。你快去吧！」上課的預備鈴聲響起，李萍萍不好再留，連忙趕去教室。

　　◎             ◎             ◎

　　教務樓和教學樓面對面，但二、三層樓的通道相連，其中三樓便是所謂的心理諮詢中心，包括杜笛的辦公室和需要負責的心理諮詢室。

　　杜笛回自己的辦公室放了上課材料，拿著新進職員的說明書，穿過走道走下教務樓的樓梯，而醫務室就在最盡頭的那一間。

　　因為一樓是會議室和大禮堂，平時都沒有人，昏暗的通道此時只迴盪著杜笛一個人的腳步聲，聽來格外清晰，杜笛心裡突然有種毛毛的感覺，遠遠看見醫務室半開的門裡透出的光亮，他捏緊了手裡帶來的材料，加快腳步。

　　輕輕推開門，杜笛向屋裡看去，翹著二郎腿坐在轉椅上的白袍男子背對著他，手裡轉著筆，時不時的對著一份資料寫寫劃劃，杜笛見狀，敲了兩下房門表示打攪。

　　男子聽見聲音，轉椅一旋，微微抬起頭，嘴裡順口說道：「請進！」

　　「是你……」杜笛在見到男子正面的那一剎那，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小步。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是這個可惡的魔頭……

　　杜笛怎麼也沒想到，和他同校的，會是這個欺負了他三年之久的學長甘鋯。說起這個傢伙，杜笛是滿肚子的火，這傢伙是大學裡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男女通吃，一個大學四年生涯，交的男女朋友可以組上一個班之多。

　　那時候杜笛剛進校門，還不知道甘鋯的風流豔史，只以為接近自己的是個熱心的學長，誰知道這傢伙骨子裡這麼的亂七八糟。雖然杜笛
自認為心性堅定，沒被他的花言巧語所蠱惑，但恐怕也正因為如此，在有甘鋯所在的三年裡，杜笛飽受這傢伙的欺負和戲弄。

　　甘鋯整個人看上去斯文俊秀，一身白袍更是顯得頗有內涵，只有那雙狹長的眼眸偶爾透露出與外貌不同的精明和邪魅，讓整個人的氣質為之一變。此刻，他微仰著頭，一臉趣味的看著杜笛，明明坐在那兒，杜笛卻有種莫名的壓力。

　　「杜學弟，好久不見！」甘鋯的聲音有種男中音的磁性味道，十分好聽，可是杜笛現在只想快快離開，離這傢伙越遠越好。

　　「我來領醫療卡。」杜笛飛快的說明來意，強作鎮定的踏進門，將材料放在桌上。

　　甘鋯勾起嘴角，饒有趣味的打量杜笛，不說話、不動作，就這樣火辣的瞧著，瞧到杜笛渾身不自在的瞪向甘鋯道：「學長，好久不見！」

　　那話說的真是咬牙切齒的痛恨，甘鋯心中頗為感慨的評價著，臉上的笑容繼續放大，點了點頭道：「學弟，看來我們還真有緣，以後多多指教啊！」

　　「不敢！」杜笛強忍怒氣，推了推桌上的材料道：「學長，我趕時間！」

　　「喔……」甘鋯笑瞇瞇的從文件夾裡抽出一張簽名表遞給杜笛道：「在上面簽個字就可以了。」

　　杜笛飛快的接過表格，拿起筆簽字，一氣呵成，甘鋯臉上有一絲小小的失望，接觸的機會少了一兩、個，不過沒關係，機會多的是……甘鋯若無其事的起身，到杜笛身後的櫃子裡取醫療卡。

　　杜笛剛開始被甘鋯突然起身的動作嚇了一跳，後來發現他是取醫療卡，鬆了口氣，不免對自己的緊張感到懊惱，他幹嘛這麼怕他？相處三年也沒吃大虧，他還是可以應付的！

　　就在這時，杜笛突然感覺頸側有些癢，接著，一陣酥癢的熱氣向他耳畔吹來，伴著甘鋯那標準的男中音：「唔，簽好了？不錯，這樣就可以了，這是醫療卡，記得每月中旬來報醫療單。」

　　杜笛無法克制的一陣顫慄，握緊的拳頭垂在兩側微微顫抖，終於，他還是忍不住用手肘推開身後的男子，轉身一把搶過醫療卡，瞪著對方撂下狠話道：「甘鋯你搞清楚，我是你同事，不是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男女朋友，再有下次，別怪我動手打人！」

　　「開玩笑嘛，那麼認真幹嘛？學弟你真不可愛！」甘鋯伸手欲攬杜笛的肩膀，被他側了一步躲開，甘鋯臉露失望，杜笛則是一臉的排斥。

　　事情辦完，杜笛不想再和他扯下去，隨口說了句還有事，便繞開甘鋯離開醫務室，走在路上，杜笛暗暗下定決心，絕對不能生病，他可不想來報醫療單又見到他，待在同間學校的事實已經無法改變，那他最好的辦法就是避他遠遠的，反正他們的工作應該沒什麼交集才是。

　　醫務室恢復平靜，輕微的秒針滴答聲成了房裡的主聲調。

　　又坐回轉椅的校醫甘鋯轉著筆，手裡拿著杜笛剛剛交來的材料，狹長的眼睛看不透情緒，嘴角的笑容帶著莫名的興奮。

　　他們還真是有緣，未來長著呢！

　　◎             ◎             ◎

　　「杜老師？杜老師？」少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杜笛神遊太虛的意識有了片刻的清醒，匆忙抬頭，只見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女生正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

　　這女生好像是今天剛來這裡做諮詢接待員的小劉，杜笛暗暗回憶對方的身份，掩飾的推了推只有五十度的近視眼鏡，一臉和煦笑容的問道：「小劉同學，有事嗎？」

　　小劉不動聲色的把下個星期的諮詢預約時間表遞過去，心裡是樂開了花，她沒想到在課堂裡陽光開朗的杜老師還有這麼有趣的一面，人家戴著眼鏡，看來好像一臉幹練，但杜老師戴著眼鏡，看上去反倒讓人覺得他有點迷糊，瞧剛剛的樣子，好像恍神被逮住的學生，臉都紅了。

　　杜笛不知道小劉腦子裡在想這些，他藉著看諮詢預約的時間表，揉了揉太陽穴，還在為剛剛的失神自責。

　　都是想起那個可惡的傢伙，若不是現在辦公室裡還有學生在，他簡直控制不住的要罵出聲來，自從知道甘鋯在這所學校後，杜笛已經連續三天作夢夢到在大學的時候，被甘鋯戲弄欺負的事。

　　他是個要面子的人，和甘鋯這種完全以自我為中心，厚顏無恥到堪稱極品的傢伙相比，他丟不起這個臉，三年的血淚生活讓他明白，他越是反抗，對方就會有越大的興趣，而換得的代價就是他越加困窘的處境。

　　為了避他，他在知道甘鋯走醫學方向的第一時刻，將自己的未來選成了教育方向，但霉運就像一直在跟著他走，居然和他進入同一所學校……這種機率小到不行的事件，卻還被他撞上了！想到未來，杜笛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就在這時，他聽見了一個聲音，幾乎讓他以為自己得了幻聽的可惡聲音。

　　「學弟，你在忙啊……」帶笑的聲音自門口傳來，小劉第一個反應過來，見到門口站著的白袍男子，紅著臉打招呼道：「甘醫生好！」

　　甘鋯笑著點了點頭，悠閒的走進來，杜笛卻是嚇了一跳，那人的笑容和夢裡的感覺重疊起來，杜笛瞬間恍了神，分不清此刻是夢境還是現實……急忙站起身的時候，重心不穩連退了兩步，扶住書架才穩住身形，回神，警惕的瞪著對方道：「你來幹什麼？我很忙，沒工夫應付你！」

　　甘鋯笑瞇瞇的舉起手裡的文件夾晃了晃道：「和學弟來交流一下學生的心理情況，這是工作嘛！」

　　「放在這兒就行，我一會兒再看。」杜笛一臉不歡迎的態度。

　　「哎呀，有幾個個案我還要和你討論討論才行。」甘鋯笑臉迎人，一點也不介意杜笛的態度，還轉頭對小劉道：「這位同學，今天午休的接待工作就到這裡吧，妳可以先回去了，我和杜老師還有些私密資料要討論。」

　　小劉自從甘鋯進門後，就一直好奇的看著兩個人的互動，此刻興奮的眼裡閃過一絲遺憾，不過還是愉快的點頭道：「好，那我先走了，杜老師、甘醫生再見！」

　　甘鋯笑著送小劉出門，順手關上門。杜笛已經冷靜下來，見甘鋯一系列的動作，強忍不快，皺眉道：「還有十五分鐘上課，有什麼要討論的快點說吧！」

　　說起工作的事，杜笛的認真在大學就是出了名的，甘鋯對於這點也十分清楚，見他坐回辦公椅，自然而然的走過去站在他左側，微微俯下腰，說起第一個個案的情況。

　　甘鋯比杜笛早一年到這所學校，剛來半年時，學校臨時走了個心理老師，甘鋯因為專業的緣故，被校長拖來兼職當心理輔導老師，對學生的情況作過一次普查。

　　這次藉了交接機會接近杜笛，甘鋯特意將普查的資料找出來，篩選了二十幾個個案作為重點對象，這樣慢慢說、詳細說，每天說一個，也差不多有一個月了。甘鋯心中悄悄打著小算盤，就算杜笛知道也無妨，這些個案，他不了解不行，而眼下學校最了解情況的，只有他。

　　「憂鬱傾向？」杜笛皺眉看著資料上的分析。

　　甘鋯半傾了身子微側著臉，在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杜笛的側臉，那認真專注的模樣和過去一模一樣，甘鋯有時候覺得他就是被這股認真勁兒迷住了，否則，僅僅靠一張清秀乾淨的臉蛋，怎麼會始終徘徊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杜笛見對方沒有反應，不悅的轉頭再問了一遍，甘鋯連忙回神，應了聲是，心中又忍不住小小的讚歎了句，生氣的樣子更是可愛。

　　杜笛此刻沒心思應付甘鋯，他看著手裡的學生資料，心中盤算著什麼時候要親自走訪一趟。

　　恰巧，午休結束的音樂響起，杜笛想起放在文印室列印的材料還沒取，霍然起身，一時忘了甘鋯就在身旁，後腦勺猛然撞上了對方的下巴，杜笛痛的叫出聲來，下意識的抬手欲揉，而在他手伸去的前一秒，微涼的手掌已經覆蓋在了傷口上，輕輕揉著。

　　杜笛一楞，想起甘鋯就在身邊，連忙推開那隻手，不快的回頭瞪去。甘鋯無辜的聳了聳肩，正想說自己只是好心，一眼瞧見杜笛痛的眼睛都紅了的模樣，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那模樣，真是讓人恨不得多欺負他幾下才好。

　　杜笛臉色沉了下來，強忍著疼痛，推開甘鋯，一本正經道：「我要去上課了，你可以走了！」

　　生氣了？甘鋯了然，瞧著杜笛，想了想，突然十分配合的點頭道：「好，那我明天再來。」

　　杜笛楞了楞，沒想到今天甘鋯這麼好說話，不過他不想和這傢伙多說什麼，抿著唇，拿了上課的材料和鑰匙，等甘鋯出來就反鎖了門，逕自往教學樓走去。

　　甘鋯兩手插在白袍口袋裡，帥氣的站在原地，看著那背影最終消失在視野盡頭，略帶抱怨的喃喃道：「連道別都不肯說，就這樣討厭我……這樣也好，不用道別，就不會離別，這回你別想一個人悄悄逃跑！哈……」低喃的聲音在走廊裡漸漸消失，白袍的校醫悠閒的逛回自己的醫務室，哼著小調，期待明日的再聚。

　　第二章

　　日子過的很快，短短大半個月過去了，杜笛關掉手機鬧鈴，躺在床上緩緩睜開眼，有那麼一瞬間，看著天花板，他不記得自己在哪裡，好像現在不是在學校分配給他的單身公寓，而是又回到了大學的時候，那張硬硬的木板床，還有……一轉身就恨不得拍死的串門子大王甘鋯。

　　說起那傢伙，杜笛突然吸了吸鼻子，他覺得自己最近被甘鋯摧殘的五感幻覺越加嚴重了，平白無故的就能聞到甘鋯身上的淡香水味，那種不中不西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味道，全天下就只有一個人會用。

　　杜笛翻了個身，打算趁假日再躺一會兒，側向床沿，眼睛猛然睜大，是幻覺嗎？除了嗅覺，連視覺也產生幻覺了，要不然，為什麼他鎖著門的公寓裡，會出現這個傢伙？

　　「嗨，早安！」甘鋯抬手打了個招呼，笑容有些無奈。

　　杜笛眨了眨眼睛，徹底清醒過來，他猛然起身跳下床，想要質問對方怎麼進來的，可因為動作太快，血壓不足，眼前一片漆黑。

　　甘鋯見杜笛身子輕晃，瞳孔放大，心知原因，連忙伸手扶住他，一邊解釋道：「別急、別急，我是向樓下大伯借鑰匙進來的。」

　　「你憑什麼擅自闖進來？我……」杜笛越是說話，頭暈的感覺越是嚴重，他兩手在太陽穴猛按，試圖擺脫現狀。

　　「你先梳洗一下吃點東西，我等一會兒跟你說。」甘鋯堅持。

　　杜笛心中一沉，再等了幾秒鐘，眼前的視力逐漸恢復，思維也活躍起來，他立刻甩開甘鋯的手臂，抬起頭瞪著對方道：「到底出什麼事了？」能讓守門大伯允許外人不經通報擅自闖入，肯定不是什麼小事，杜笛一臉嚴肅，不得到答案，怎麼也不肯動。

　　甘鋯抬手看了一下手錶，似乎時間有些緊迫，見杜笛毫無妥協的意思，他無奈歎了一聲道：「你得保證，一會兒先吃東西再出門！」

　　「好！」杜笛答的非常爽快。

　　再拖下去也沒意思，得了保證，甘鋯神色嚴肅，低聲說道：「今天早上六點半發現一位女生在教學樓跳樓自殺，當場死亡。」

　　「什麼！」杜笛聽見這個消息，一臉震驚，而震驚過後，他臉色凝重，立刻套了件Ｔ恤便要出門。甘鋯見狀，攔在大門中間道：「吃點東西再走，一會兒忙起來，根本沒時間吃。」

　　「你給我讓開！」杜笛冷聲道。

　　「不行！」甘鋯堅持。

　　「你讓不讓？」杜笛臉色越加難看。

　　甘鋯不說話了，但神色不變，姿勢不變，依舊擋在門口。

　　杜笛冷冷的看了甘鋯一眼，轉身拿了客廳裡顯然不是自己所買的麵包，返回玄關，甘鋯見狀，剛想勸他再喝點桌上的牛奶，杜笛已經一把推開他，穿上涼鞋幾步跑下公寓。

　　甘鋯懊惱的捶了一下牆壁，拿起備用鑰匙，替杜笛鎖好房門，也追了過去。

　　◎             ◎             ◎

　　這次的跳樓毫無先兆，是早上晨跑學生發現的屍體，杜笛到達現場時，屍體已經被運走，地上還殘留著一灘血跡，兩個女生蹲在地上哭得站不起身，教務主任扳著臉不知道在和誰講電話，警戒線已經拉起，警察疏散著遠處圍觀的學生，悶熱的空氣裡瀰漫著揮散不去的血腥味。

　　杜笛額頭青筋直跳，他等了等，教務主任的電話還是沒有停的跡象，他沒了耐心，上前幾步想要打斷教務主任的電話問清事件原因，甘鋯老遠便瞧見杜笛的狀況，連忙快步跑來拉住杜笛，硬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道：「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

　　「你知道？那你說這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杜笛的情緒不是很穩定，眼睛始終不曾從那灘血跡裡離開。

　　甘鋯知道杜笛在想什麼，以他的個性，這時候肯定很自責，其實最初甘鋯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也有痛心和自責，畢竟若是能早一點發現問題，這樣一個花季少女不會失去性命，而現在，看著滿地鮮血，怎能無動於衷？可是後悔自責都是無濟於事，他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必須振作。

　　甘鋯伸手將杜笛的臉扳回，眼睛對著眼睛，死死的看著對方，輕聲說道：「那女生是剛入校的新生，一直有在服用fluoxetine，昨晚她室友聽說她失眠外出走走，就再沒回去，今早被高一屆的學生晨跑路過發現。杜笛，這不是你的錯，她服用fluoxetine的事瞞著所有人，更何況新生入校，還來不及調查……」

　　「但她是因為心理問題自殺的，這點不會錯！」杜笛深吸了口氣，壓下躁動的情緒，沉沉開口，找理由不是他的原則，他是這個學校的心理老師，學生自殺，他有無可推卸的責任。

　　杜笛掰開甘鋯的雙手，倒退了一步，而這時，教務主任終於講完電話，一臉凝重的走過來，對兩人點了點頭，劈頭便是命令：「秦校長在外地考察不能回來，他已經作出指示，這件事必須妥善處理。小杜，你全權負責，一個星期，我必須看到一切恢復正常！」

　　甘鋯想要插嘴，卻被杜笛搶先道：「是，請主任開啟大會議室，一個小時後所有老師開緊急會議，我會說明此事情況和善後工作。」

　　教務主任詫異的看了杜笛一眼，似是沒想到這個年輕老師這麼有魄力，不過他還是很配合的點了點頭道：「好，我會讓人通知全體老師十點在大會議室開會。對了，小甘，這兩個女生情緒不太對勁，你帶她們去醫務室穩定一下情緒，不要又出亂子！」

　　這話已是隱隱對甘鋯有所不滿，似乎在教務主任的眼裡，杜笛進來沒多久，還不了解情況，但甘鋯在學校兼職當心理輔導老師大半年了，發生今天的事，這責任有一半該由甘鋯來負責。顯然，教務主任完全不清楚自殺的女生是九月剛進校的新生，那時候的甘鋯已經不當心理輔導老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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