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分類>臉紅紅>言情小說>臉紅現代 > 商品詳情 疼妳無可救藥《中》~流光之一
【3.8折】疼妳無可救藥《中》~流光之一

梁飛凡說,他捧她捧在心窩,寵她寵上了天,可冷然的她, 卻從未對他動過情。十七歲被他帶走的那一夜,她青澀怕生, 更不曾要求他來招惹自己,天下女人何其多,憑他梁總裁的權勢, 要什麼女人沒有?七年,不長,剛好夠她習慣他的人、習慣他的寵愛, 他卻冷酷的說,他累了,幾千個日子的獨愛,他決定收回, 直到那一刻,她才發現,她的心早被他人偷偷俘虜帶走了。 只是怎麼辦?她天真得以為這男人痴狂愛了她七年, 那炙熱的心不會改變,所以她傻得在原地等待他回頭輕哄。 直到那一晚的上半夜,眼睜睜看他手裡挽著新歡,笑得俊朗; 下半夜又難忍她的冷漠強拉她偷歡,事後卻說這不過是男歡女愛, 她才明白,這男人為了報復她曾經愛的不經心,早已變了…… 七年他嫌愛得太長,那她都願意放手委屈的哭了起來, 這個自視甚高,愛得不知分寸的男人,憑什麼又反悔了?

會員價:
NT$733.8折 會 員 價 NT$73 市 場 價 NT$190
市 場 價:
NT$190
作者:
雁回
出版日期:
2009/11
分級制:
限制級
促銷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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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先愛了,被寵的女人恃寵而驕,任性又怎樣?
女人先愛了,得意的男人不可一世,耍賴又如何?

梁飛凡說,他捧她捧在心窩,寵她寵上了天,可冷然的她,
卻從未對他動過情。十七歲被他帶走的那一夜,她青澀怕生,
更不曾要求他來招惹自己,天下女人何其多,憑他梁總裁的權勢,
要什麼女人沒有?七年,不長,剛好夠她習慣他的人、習慣他的寵愛,
他卻冷酷的說,他累了,幾千個日子的獨愛,他決定收回,
直到那一刻,她才發現,她的心早被他人偷偷俘虜帶走了。
只是怎麼辦?她天真得以為這男人痴狂愛了她七年,
那炙熱的心不會改變,所以她傻得在原地等待他回頭輕哄。
直到那一晚的上半夜,眼睜睜看他手裡挽著新歡,笑得俊朗;
下半夜又難忍她的冷漠強拉她偷歡,事後卻說這不過是男歡女愛,
她才明白,這男人為了報復她曾經愛的不經心,早已變了……
七年他嫌愛得太長,那她都願意放手委屈的哭了起來,
這個自視甚高,愛得不知分寸的男人,憑什麼又反悔了?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那之後梁飛凡再也沒回來過。

  可是顧煙卻能天天見到他。

  電視上,娛樂新聞裡,一個又一個傾國傾城的女明星挽著他對鏡頭嬌笑,報紙上,頭版頭條,某某明星,某某名模,搭上梁氏總裁,青雲直上云云;昨天的大熱門是,愛情事業雙豐收,梁氏總裁好事將近!

  「我說,妳怎麼還那麼平靜?」小離拿湯匙去挖顧煙碗裡的冰淇淋,還把報紙順手推近給她看,「妳看!那女明星笑的多甜,我本來還蠻喜歡她的,不過看在她搶妳男人的份上,我以後不去電影院看她的電影了,我連盜版的都不看了。」

  秦桑招呼完旁邊那桌的生意,也過來這邊坐了下來,瞄了一眼報紙上那張大照片,「大BOSS就是強悍,一個側臉都散發著濃濃的殺氣。」

  秦桑辭了工作,接手了這家咖啡店,自己做老闆,請來「非」裡的點心師傅「兼職」,生意漸漸好了起來。

  顧煙很羡慕秦桑,似乎在她的世界裡,什麼事都是可能的,又什麼事都牽絆不了她,永遠的瀟灑如風、優雅隨性。

  「桑桑,妳想想辦法。」小離敲著盤子的邊。

  秦桑看一眼不為所動的顧煙,對小離悠悠的一笑,「皇帝不急太監急。」

  小離大怒,「秦小桑!妳才是太監!」

  秦桑撇她一眼,「安小離,妳皮在癢?」

  小離哼了一聲,「我是替小煙著急,妳都不急嗎?」

  秦桑指指顧煙,對安小離說:「妳看她,像是急的樣子嗎?只要她願意,那些女的連梁飛凡十公尺內都接近不了。」

  「只要他要,只要我願意給。」秦桑給了個總結,又覺得這句話實在經典,掏出手機記了下來。

  顧煙微笑,端起咖啡杯對秦桑說:「知己,敬妳!」

  小離左看看右看看,憤怒的一口吞下一整個冰淇淋,這兩隻狐狸精,又在說狐狸星球語言了。

  只要他要,我願意給,顧煙微笑,好吧,哄哄他去。


◎        ◎        ◎


   「真是不好意思,煙小姐,總裁他現在很忙,您能稍等一下嗎?」林秘書躲躲閃閃的對著電話通報完,掛上內線,抹著冷汗,小心翼翼的對顧煙說。

  「妳去忙吧。」她不想為難這個盡忠職守的好員工。

  現在的場景,貌似……抓姦?

  既然要給足那個彆扭的男人面子,她當然是有確切的消息才來的,只是,真是不習慣。

  林秘書感激的回座位,她在梁飛凡身邊做了許多年的首席秘書,如果說要整理一本職場守則,她的第一句話就是,老闆可以得罪,煙小姐一定要伺候好,雖然不知道老闆最近的反常是為了什麼,但她都到中年了,看人眼力還是有的,她英明神武的老闆,是怎麼也飛不出煙小姐的五指山的。

  顧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檢查了妝容,直接打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室內春光無限,有男人在低沉的笑,喘息聲裡混著女子嬌笑的聲音:「凡,你好壞!」

  顧煙手臂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停下腳步,重重的咳了一聲。

  「啊……」那個好聽的女聲驚呼。

  梁飛凡不悅的眼神掃過來,他膝頭纏綿著的女郎衣衫不整,此時嬌羞的埋在他胸口。

  梁飛凡的大手撫著她幾近赤裸的後背,輕拍著安撫。

  「我不是說了我在忙。」他冷冷的質問門口的人。

  顧煙暗自嘆息,這種爛透了的言情小說情節,他一定要演的那麼認真那麼入戲嗎?

  好吧,本小姐今天就滿足你。

  她狠狠的瞪了梁飛凡一眼,走到他們身邊,指尖在那個女人的背上不輕不重的戳了幾下,「妳可以滾了。」

  那女人楚楚可憐的抬起頭來看她,顧煙一看也是驚豔,昨天晚上還租了她的影片看,嗯,真人似乎更美。

  「凡……」女子緊緊的貼在梁飛凡的胸口,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梁飛凡沒有立刻出聲,大手繼續在她背上遊移,眼神卻盯著顧煙,仔仔細細的觀察她的每一絲反應。

  顧煙有些不耐煩,想著待會要把他們坐著的這把椅子換掉,看著怎麼那麼不順眼。

  「梁飛凡,在我把你四處亂摸的爪子剁下來之前,雙手舉過腦後去,這位……嗯,其實我是妳的粉絲,不過在我揪著妳頭髮抓破妳的臉之前,趕快給本小姐滾出去,支票待會兒會送到妳的手上。」她的耐心也快要用完了。

  那女子雙手緊緊的抱住梁飛凡的腰,在他懷裡窩的更深了,只露出一雙挑釁的眼睛,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樣的事情她遇到太多,關鍵是看男人的態度,那個女人不管什麼身份,再怎麼的囂張跋扈,沒有梁飛凡的寵愛都是白搭。

她能在短時間內打敗那麼多對手接近梁飛凡,當然是有些手段的。

  她靠著的那具胸膛卻笑得震動了起來,梁飛凡雙手作投降狀,笑得極為開懷。

  顧煙白了他一眼,還是不解恨,上前使勁重重的踢了他一腳。

  梁飛凡悶聲呼痛,推開懷裡的人,彬彬有禮的說:「陳小姐,支票我會轉交給妳的助理。再見。」

  演員就是演員,梁飛凡輕輕一推,她便蹬蹬往後踉蹌幾步,好不容易站定了,委屈的拉扯著衣角,弱不禁風的扶著桌子,眼淚啪嗒的掉下來,「凡……我不要錢,跟你在一起,從來就不是為了錢,我……可不可以用這筆錢換你一句話?我只想聽你說一句,你對我到底有沒有……哪怕一分鐘也好,是真的?」

  「對不起。」梁飛凡扣好襯衫,修養極佳的迷人微笑。

  「呵……」女明星淒慘的苦笑,抓著桌邊的纖細手指都發白,「沒關係……我也知道,你這樣的人,哪是一個女人就能拴住的……凡,我只希望,你以後,哪怕只是偶爾,會想起曾經有一個我,愛過你。」女明星的眼淚啪嗒的往下掉。

  顧煙聽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看看男主角還在禮貌微笑,依依不捨的看表演,不由有點真的火冒三丈,「梁飛凡,我警告你,馬上讓她給我消失!現在!馬上!」

  那個女明星扯了那麼久,就等顧煙發脾氣,這下柔弱彪悍立竿見影,凡應該看出來了吧?

  她眼神淒迷的看著梁飛凡,真的是完全進入受氣女主角的狀態。

  梁飛凡嘆了口氣,走過去摟住發脾氣的小女人,看都沒看那位女明星一眼,「陳小姐,請妳馬上離開,不然我會很慘。」

  顧煙厭惡的推開梁飛凡,很配合劇情的伸手,重重掐得他痛呼不止。

  直到那女人走了,有人開口:「你的虛榮心得到滿足了?」顧煙坐在遠遠的沙發上,問某個笑的如偷油老鼠般的人。

  「唔,我不否認我很喜歡看妳吃醋的表情。」梁飛凡笑著走過來,長臂要抱她。

  「把你的襯衫脫掉。」她止住他的靠近。

  「褲子她也碰過了,要不要一起脫掉?」梁飛凡手搭上了皮帶,揚眉問她。

  「那把椅子,你的辦公桌通通換掉。」她冷然道。

  梁飛凡笑著逼近,伸手掀她的衣服。

  「幹嘛!」

  「脫衣服。」

  「不要,你碰了其他女人,我嫌你髒!」顧煙掙扎。

  「很好,妳的衣服方亦城也碰過,我也嫌妳髒,脫掉。」梁飛凡解著她的釦子,低頭在她耳邊吹氣,「我們一起換掉,以後只有我們兩個,好不好?」

  顧煙用力推他,「那天穿的不是這件!」

  梁飛凡就勢讓開,沉默的看了她好久,直到顧煙背上都微微有些緊繃的感覺。

  「可我怎麼覺得,妳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他坐了下來,額頭抵著她,眼神交匯。

  梁飛凡很認真的低聲問她,和剛才輕鬆談笑的那個人截然不同,「我的衣服可以脫掉再也不穿,妳呢?為什麼穿著別的衣服,還有他的味道在?妳幾時才能把他從妳的心裡去掉?因為一個無謂的女人,我的辦公桌妳都要扔掉,妳躺在我身下,心裡想著另外一個人,我是不是應該把妳扔掉?」他忽然換了一個人似的,越說語氣越輕,越是陰森可怖。

  顧煙周身僵硬,忽然意識到,她來錯了。

  這次,他不是鬧鬧脾氣而已。

  這次,她不能就這麼哄哄他就過去了。

  這次,他是認真的。

  只要他要,只要我願意給。

  他要她不再見方亦城,她倒是也不怎麼想見他,但是這不是方亦城的問題,梁飛凡,他不信任她,因為不信任,所以沒有安全感,所以他一次次的懷疑,一次次的爆發。

  桑桑說,只要他要,可是桑桑,他要的是愛情裡的兵家重地,妳說,我到底要不要給?

  「梁飛凡,你就那麼沒自信?」

  「是!」他乾淨俐落的回答,她反而沒話說。

  「我還是那句話,妳再也不要見他,我就作罷,否則我不會再強暴妳一次,相信我,煙兒,那次的事,我絕對比妳後悔的多得多。」梁飛凡側著臉,看著窗外的天空,「如果可以反悔,我哪怕、哪怕妳是要跟方亦城走,我也絕不會……那樣傷妳。」

  「我也不逼妳,只是如果妳不能跟我保證,那麼我們之間,作罷。」

  他揉著太陽穴,疲憊的對她說作罷,他似乎,終於累了。

  顧煙猛的站了起來,「梁飛凡,你現在清醒嗎?」

  「清醒的很。」

  「考慮清楚了嗎?」

  「是。」

  梁飛凡很平靜。

  顧煙久久不語。

  「那麼就這樣吧,我們分手。」顧煙思考良久,最後這樣對他說。

  梁飛凡忽地睜大了眼,唇色都刷的一下白了,眉眼之間一片冰涼的絕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你放在我家裡的東西,一個禮拜之內來拿走,否則我就扔掉。」頓了一下,她也學他認真的樣子,微微冷笑著直盯著對方的眼睛,「還有這次不要再玩絕食的把戲,很幼稚。」說完,顧煙瀟灑的甩門離去。

  她剛帶上門,裡面就發出一聲接一聲的巨響,原木的門都被震的晃了晃。顧煙在林秘書驚恐的眼神目送下離開。

  這下,恐怕不止辦公桌和椅子了,連沙發和書櫃都要重新買,顧煙有些解恨的想。

  他搞出鋪天蓋地的花邊新聞,她明明知道他不會碰她們,還是跑去裝河東獅;他希望她吃醋,她就吃給他看,他心裡不平,她就自毀形象給他面子。

  她哪裡不知道,這次是自己不對呢,可是還要怎樣?當她沒有脾氣的是不是?

  還沒走出梁氏在的那條大街,手機就響了。

  「馬上來醫院,爸爸暈倒了。」顧明珠冷靜的說完就掛斷了。

  顧煙急了,立刻跑回梁氏,找到梁飛凡的專屬司機,顧不得剛才還在和他老闆吵架,借了車就走。


◎        ◎        ◎


   顧博雲躺在病床上,蓋著被子的身子看上去像段乾枯的木頭,若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簡直沒有半點生機,幾個月前還夾雜著黑色髮絲的頭髮,如今根根銀白,他仰面躺著,安靜的沒有一點存在感。

  「爸爸……」顧煙趕到病床邊,輕聲的喚,眼淚滾滾而下。

  「沒事了。」顧明珠倚在床邊疲憊的按壓太陽穴,「不過,小煙,妳……妳有空就來好好陪陪他。」

  「姐,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顧煙輕輕握住爸爸的手,心口都痛的揪成一團,肝癌末期、肝癌末期……好可怕的四個字!

  她居然現在才知道。

  「前段時間一直在化療,還算穩定,他知道妳搬出來住了,事情一定很多,不希望妳擔心,命令誰都不准告訴妳。」顧明珠望著窗外,平靜的闡述原因。

  「點滴裡有安眠成份的藥,爸爸暫時醒不了,妳先去主治醫師那裡問清楚爸爸接下來的治療安排,晚上我會過來,妳白天在這裡陪著就可以。」顧明珠皺著眉頭查著行程。

  顧煙對她的冷漠習以為常,爸爸退下來之後,韋博所有的生意都是姐姐一個人扛著,一個為軍火供應遮人耳目的空殼公司,硬是被她經營成今天這個規模,冷漠,是她最基本的生存手段。

  她的高跟鞋敲在冰冷的地面上,生硬的走遠。

  顧博雲昏睡了八個小時,顧煙蜷縮在他的身邊一直流淚。

  她的媽媽是個畫家,個性冷淡而獨立,一有時間就帶著她天南海北的遊蕩找靈感,真正的家庭溫暖,是她來了顧家之後才感受到的。

  顧博雲威嚴而慈愛,在不諳世事的她眼裡,是個頂天立地的人,阮無雙溫柔賢慧,她和姐姐都不是她的親生孩子,她卻照顧的無微不至,連姐姐那麼冷血的人,偶爾也會對她的阮姨撒撒嬌,說說悄悄話。

  她和方亦城算是早戀,顧博雲剛開始是不答應的,在他看來,方亦城雖然聰明優秀一表人才,可他的女兒,還是該找個普普通通的人家,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是她仰著小臉言之鑿鑿的對爸爸說非君不嫁。

  他有什麼辦法?只好儘量提拔重用方亦城,想著以後就把位子交給女婿好了,可是誰會想到,之後會是那個樣子。

  「怎麼又在哭?」

  「爸爸!」顧煙連忙擦眼淚,「感覺怎麼樣?」

  「本來不錯,可是一醒就看到我的寶貝女兒在抹眼淚,就不怎麼好了。」顧博雲逗她開心。

  顧煙勉強的擠出笑臉,輕輕的俯身抱住他,「爸爸,你不要離開我,剛剛你躺著不說話的樣子,我真的好害怕。」

  顧博雲拍著她的背,溫聲安慰她,「人總是要死的,小煙,妳要堅強,爸爸不可能陪著妳一輩子的。」

  誰都知道父母不能陪著自己一生一世,可平日裡,再孝順的子女也不可能整天圍著父母轉,總想著學業、事業、愛人,等到恍惚間父母老了,就要離開了,就後悔的夜不能寐,早知道,當初就多陪陪他們,人總是這樣想,可要是真能回到當初,怕也是還要忙自己的。

  顧煙聽他這樣說,更是無奈後悔,心裡的委屈一起翻湧上來,越發哭的大聲,驚動了護士和醫生,一大群匆匆的跑進來。

  顧博雲笑著揉女兒的長髮,「小煙,多大的孩子了,還鬧笑話,乖,起來,爸爸要和醫生談談。」

  顧煙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什麼都幫不上上忙,可眼淚就是怎麼也止不住。

  「怎麼了?」顧明珠剛進門,被病房裡的陣仗嚇了一跳,「爸爸……」

  「我沒事。」顧博雲笑著招手,「是妳妹妹,要哭倒長城似的。」

  顧明珠皺眉,冷聲道:「小煙,起來!」

  顧煙自小怕這個冷靜自持的姐姐,這會兒也覺得丟臉,掩著臉放開爸爸,站到一邊去。

  「王主任,麻煩你替我爸作個詳細的檢查,我已經聯絡另一家醫院,沒什麼問題的話,明天一早轉過去。」顧明珠俐落的吩咐:「小煙,跟我出來。」

  「姐。」顧煙聲音都哭啞了。

  「哭哭啼啼的做什麼?」顧明珠心煩的眉頭緊鎖,要是眼淚有用,她顧明珠早就哭死了,「明天一早我幫爸爸轉院,北山的條件對爸爸的病療養更有利,後天,嗯,不,明天中午十二點二十分,妳到我公司來找我,我們吃個午飯,我要和妳談一談。」顧明珠在PDA上流覽著自己的行程安排,儘量擠出時間來。

  顧煙乖乖點頭。

  「我要回公司了。」她收拾公事包往外走,想了想還是停下來,「小煙,明天我會具體和妳談,但是有一句話我現在就告訴妳,妳作為顧家的一份子,最大和全部的貢獻,就是好好的和梁飛凡過日子,這對顧家、對韋博,極其重要,不要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他翻臉,不要把他對妳的容忍提早揮霍完,記住。」

  顧煙楞住,「姐,這是什麼意思?」

  「聽不懂中文?」顧明珠瞪了她一眼,「暫時就這樣,我走了。」

  顧煙滿腔心事的走回病房,在門外就聽到屋子裡低低的交談聲,開門一看,果真有客到訪。

  「你怎麼來了?」顧煙冷冷的對他說。

  「小煙!」顧博雲沉下臉喝斥她,雖然知道梁飛凡對他的小女兒極為包容,可是當著他的面,還是要講禮數的。

  顧煙被爸爸訓斥,更是把火都撒在那個微笑著的男人身上,狠狠的瞪他一眼。

  梁飛凡收到她的不滿,也只是淡淡的撇她一眼,繼續和顧博雲交談,「我今天才聽說這個消息,真的是很失禮,家父囑咐我一定要安排好,確保顧伯父康復。」

  顧博雲當年跟隨梁飛凡的父親梁昊天出生入死,對他極為崇拜,聽梁飛凡這麼說很是高興,可想想自己的身體,還是嘆了口氣,「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天哥一面。」

  「爸爸!」顧煙皺眉,「不要這樣說話。」

  梁飛凡也連連安慰,「顧伯安心養病,我上午和我父親通過電話,他很掛念您,說近期一定會回來探望您的。」

  「好了,我沒那麼脆弱,」顧博雲連連擺手,「飛凡平日裡忙,還是忙去吧,小煙,替爸爸送送飛凡。」

  顧煙順從的點點頭,送他出門。

  走過走廊,出了住院大樓,還有長長的一段路通向大門口,兩個人一路都默不作聲。顧煙心裡滋味很是複雜,下午她說的氣話,他不知道是不是一氣之下也當真了?他特意跑來看爸爸,是不是因為知道她來了醫院呢?還有姐姐說的話……

  手臂忽然被人拉了一把,她立刻用力甩開,「放開我!」

  耳邊聽他冷哼了聲,「我只是好心提醒妳,有蟾蜍。」顧煙尖叫!

  她勃然變色,想也沒想就撲上旁邊的人,摟著他的脖子奮力一跳便掛在了他身上。

  她最是怕這些小動物的,偏偏這裡的草叢茂密,又是晚上,走幾步便有小小的綠色的長著疙瘩的癩蛤蟆爬出來和她打招呼。

  「顧小姐,妳可以放開我了嗎?這樣的姿勢,被人看到很難為情的。」梁飛凡雙手君子的放在身體兩側,任她無尾熊一樣掛在他身上,清清冷冷的說。

  顧煙不上不下的尷尬欲死,在被這個可惡的男人羞辱和下地與那種讓她毛骨悚然的動物面面相覷之間,她實在感到兩難。

  偏偏梁飛凡還要出聲催她:「顧小姐,妳要這樣到什麼時候?」

  顧煙一下子火了,顧小姐?當真要分手是不是?

  「把我送回去!」她埋在他頸窩裡恨恨的喊,實在是沒勇氣下來。

  他聽她從他心口處發出的悶悶的聲音,心臟熟悉的悸動。他淡淡的呼吸吐納,後來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伸手托住她,就這樣尷尬的姿勢把她送回了醫院的走廊。

  一到大理石地面上顧煙就跳了下來,氣呼呼的往回走。

  「不用說聲謝謝再見的嗎?」梁飛凡冷冷的在身後說。

  「跟你不是很熟。」顧煙停了下來,冷哼。

  「也對。」梁飛凡認同的點點頭,轉身走了。

  竟然就真的這麼走了,顧煙在原地看他大步走開的背影,心裡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似的,雖然她還是在生氣,可是剛剛如果他過來抱她,哄她兩句,她也順水推舟就這麼算了。他們兩個偶爾的吵吵鬧鬧,也一直就是這樣子和好的。

  他……這次好像真的有什麼不一樣。

  她的心開始微微慌亂。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顧博雲轉院去了另一家醫院。

  顧明珠早上過來露了露面就急匆匆回了公司,留下顧煙按照她的吩咐一一安頓好。

  顧博雲住在醫院裡,風景非常好的一大片地,有矮矮的山坡和清澈的流水,零零落落散著十幾處房子,都是平房,尖尖的屋頂,紅磚綠瓦,非常漂亮,療養區裡的小道都是鵝卵石鋪成的,光著腳在上面走一走對身體很有好處。

  醫院派的車是類似高爾夫球場的那種電動車,一路將顧煙等人送到了療養區最深處,開門進去,裡面卻和外面的天然質樸截然不同,液晶電視、家庭劇院、原木傢俱,兩個臥室都帶洗手間,一個客廳一個餐廳,裝修的簡約而奢華。

  顧煙把行李都放好,服侍爸爸躺下休息,再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去赴顧明珠的約,順便買些日常用品,她打算在這裡住下來,每天陪著爸爸。

  「小煙?」她站在醫院門口攔計程車,有個溫潤的男聲喊住了她,顧煙回頭一看,從一輛黑色的賓士搖下的車窗裡露出方亦城清俊的臉。

  「亦城?你怎麼在這裡?」顧煙吃驚。

  方亦城也很吃驚,下了車走到她面前,「我爸爸在這裡療養。」

  顧煙哦了一聲。

  世事真奇妙,這兩個積了一輩子仇怨的老人,現在竟然在一家醫院裡接受治療,任是槍林彈雨裡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還是叱吒風雲刀劍上生活的黑道頭目,最終都敵不過時間的遷移。

  「顧叔,妳爸爸怎麼了?」方亦城有些遲疑的問。

  「肝癌末期。」顧煙黯然。

  「對不起。」方亦城連忙道歉。

  「沒關係。」顧煙打起精神,「我還有事,先走了。」她打算走到下一個路口搭車。

  「小煙。」方亦城大步追上來,眉頭深鎖,還是說了出來:「我可以去探望一下顧叔嗎?」他跟了顧博雲六年,兩人亦師亦友,也是有感情的。

  當年他把交易的時間地點報告給父親,也是經過一番掙扎,最後從小便被灌輸的正義感佔了上風,他親自帶了人過去,人贓並獲。兩邊當場開火,顧博雲獨自逃脫了,他永遠忘不了顧博雲縱身跳入水中時看向他的凌厲眼神,憤怒、不可置信,還有心痛。

  顧煙看他有些出神的樣子,低下了頭,輕聲說:「有點困難。」

  方亦城瞬間聽出她話裡的拒絕與幽怨。

  多年之前,他是顧博雲最寵愛的手下,是他首肯的準女婿,是他重點培養的接班人。

  然後是他一手毀了顧博雲半生的心血,如果當時不是梁氏付出的巨大代價,顧博雲恐怕連命都會搭上。

  最後還是他,間接害死了顧博雲的妻子阮無雙,就是因為他,顧博雲家敗,妻死女散。

  「算了,我知道了,那希望他早日康復,我先走了。」方亦城笑著拍拍她的頭。

  顧煙來不及躲開他的手,只好也笑著道別。


◎        ◎        ◎


   「我需要妳來韋博幫忙。」顧明珠喝了口咖啡,開門見山對顧煙說。

  「可是,我不懂作生意。」顧煙猶豫。

  「學,沒有人天生就會的,我也是這麼過來的。」顧明珠優雅的切著牛排。

  「可是,姐,妳不是一直做的很好嗎?」姐姐如今也算是女強人一個,韋博雖然不能跟梁氏那種大型企業相比,但也是業內的翹楚。

  「知不知道什麼叫牆倒眾人推?」顧明珠放下刀叉,「爸爸這一走,對韋博下手的人可不會少,我需要一個讓他們忌憚的人。」

  「姐,爸爸不會有事的!」顧煙極為敏感的反彈。

  「幼稚!」顧明珠瞪她一眼,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不說爸爸就不會死嗎?她要是也像顧煙一樣活在童話裡,爸爸一走韋博就得陪葬。

  顧煙理虧得低頭,戳著碗裡的布丁,「而且我哪裡嚇人了?」

  「打狗看主人,妳來韋博,誰再打韋博的主意,就是跟梁氏過不去。」

  「姐,我跟梁飛凡分手了。」顧煙鬱悶,她是……狗?

  「這種你們小情侶之間鬧彆扭的小事,不要來煩我。」顧明珠不以為然的說,「我需要妳曝光,妳和梁飛凡的關係,要人盡皆知。」

  「我不要!」顧煙丟下叉子,乾脆的拒絕。

  「閉嘴!」顧明珠喝斥她,如同責罵一個不懂事的彆扭小女孩,「三個月的時間,這是爸爸身體的極限,我要大家都知道,梁飛凡一直金屋藏嬌的那個人是顧氏的二小姐,現在在韋博任副總裁。」顧明珠說完,拿起雪亮的餐刀,乾淨俐落的把剩下的牛排切成一塊一塊,看在顧煙眼裡,就是一種赤裸裸的威脅。

  顧煙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沒有敢再頂嘴。

  妳的生命裡有沒有這樣一個人,無論他或她說什麼,自己都覺得有道理,顧明珠之於顧煙,就是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

  所以星期一的早上,顧煙穿著米色套裝,一頭長髮挽起,坐在韋博的大會議室,笑的臉都要僵掉。

  「今天的會議就是這樣了,還有這位是顧煙,這兩天先來熟悉一下業務,從下周起任職我們公司副總裁,主要負責梁氏的來往業務,直接負責部門是公關部,散會。」顧明珠啪一聲合上資料夾,起身出去。

  顧明珠風馳電掣的走出會議室,嗡嗡的討論聲就響起,高層大多知道顧煙是顧家的二小姐,可是很早之前就聽說不在顧家住的,突然回來,還要任職高位,很是奇怪。要變天了嗎?

  顧煙尷尬的坐在位子上接受大家貌似不經意其實好奇的目光,姐姐用得著說的那麼白嗎?梁氏來往業務?公關部?幹嘛不直接把她打包送給梁飛凡?

  這些年來姐姐拿她跟梁飛凡討交情,其實她也知道,起初微微有些反感姐姐這樣做,可是一想到姐姐獨自撐著那麼大的一個公司,她又有什麼立場去指責她?

  說起梁飛凡,又是幾天沒他音訊了。


◎        ◎        ◎


   一個美好的早晨。

  容岩向梁飛凡彙報著手頭的業務,陳遇白優雅的配著咖啡享用美味的土司,李微然和秦宋拿著筆在填報紙上的成語接龍,紀南趴在桌上打瞌睡。

  「老四,這批貨就從妳的公司走,直接送到陳易風那裡,貨櫃現在還空多少?」梁飛凡敲敲桌子問紀南。

  紀南含糊不清的唔了一聲,臉轉到另一邊去繼續睡,陳遇白看她口水就要下來,一皺眉,隨手拿起一個湯包堵住。

  紀南睡夢中無意識的咬了一口,被燙的哇哇大叫。

  「老三你他媽缺心眼!」容岩大罵,起身端過牛奶給紀南漱口。

  陳遇白聳聳肩。

  紀南連連擺手表示沒事,容岩越發心疼,「我就說安小離是個禍害,陳遇白你他媽智商都被她帶低了。」

  李微然唯恐天下不亂,聞言立刻放下報紙,拿手機向老婆發簡訊,「安小離是個禍害,還有什麼來著?二哥你再說一遍,我沒記住。」

  「滾!」容岩扔過來一個杯墊,「去拿點冰來。」

  李微然起身敬個禮,「YES SIR!」

  紀南拉住李微然,「沒事,哪那麼嫩啊。」

  秦宋越過李微然,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故意色瞇瞇的樣子:「誰說的,小爺我看,嫩的很呢!」

  紀南陰惻惻的拿著兩把餐刀磨刀霍霍,秦宋吐了吐舌頭,回去乖乖坐好,拿起報紙接著填。

  陳遇白拿起一個三明治,推了推眼鏡,不緊不慢的問容岩:「南邊陳易風那裡還沒搞定?」

  「陳易風一口咬定要十五個百分比,我能縱他這胃口嗎?」容岩沒好氣的回他。

  「我去一趟吧。」陳遇白雲淡風輕的說。

  其他幾個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了他一眼,連梁飛凡都微微驚訝。

  「好啊!」容岩興高采烈起來,要說作生意的手段,連老大這個正統哈佛商學院畢業的也比不上老三的詭計多端,陳易風那邊拿喬那麼久,也該給點苦頭他嚐嚐,「老三,你早該出馬了!下午我就把文件送去你那裡。」

  「嗯。」陳遇白放下刀叉,結束早餐,又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大哥,那我手裡那個開發案呢?招標前我回不來。」

  「我來、我來!」容岩大包大攬,這種招標案子幾家開發商整天圍著你當祖宗求,他樂的接手。

  「二哥,那麻煩你了。」陳遇白給容岩端過一杯咖啡。

  容岩立刻覺得不對勁,老三平時是不會尊稱他二哥的,況且他又笑得那麼陰。

  「三哥,那宗開發案到底怎麼了?」吃完早餐,梁飛凡先走了,李微然拉著陳遇白打聽。

  「沒事,一切正常,幾個公司都很有實力,以韋博和耀林為首,競爭很激烈。」陳遇白如實相告。

  秦宋抓住了他話裡的重點,「韋博?顧明珠又怎麼了?」

  容岩轉著手裡的手機,瀟灑的倚著桌子,「顧明珠能怎麼?我這個她覬覦了那麼多年的小叔子接手,她巴結都來不及了?」

  秦宋看陳遇白眼底的笑意就覺得沒那麼簡單,「我怎麼覺得沒那麼簡單?三哥寧願外放都要脫手,恐怕顧明珠又出什麼麼主意了吧?」

  陳遇白拿過公事包往外走,「顧明珠沒出什麼麼蛾子,我自請南下是因為我覺得他們的副總裁會給我帶來很大的麻煩。」

  李微然詫異,他與顧明珠一向走得近,可從沒聽說韋博有副總裁,「副總裁?誰啊?」還能有人讓陳遇白覺得麻煩。

  「顧煙啊,前幾天上任的,還在熟悉環境階段,後天韋博會為她舉行歡迎晚會公告天下。」陳遇白看一眼正發邊發簡訊邊往外走的容岩,提高了音量,語氣和緩,吐字清楚。

  容岩聽到顧煙的名字就一個寒顫,一向自詡英俊與智慧並存的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了門上。

  陳遇白假意的高聲驚呼:「二哥,你走路怎麼不長眼睛?痛不痛?」

  容岩捂著額頭,桃花眼泛淚,「小三,你真狠。」

  陳遇白歡快的笑,他今天本來是想推給李微然的,他家的桑桑和顧煙現在是閨中密友,老大發起瘋來也能忌諱著點,可是他的老婆也敢說三道四?

  李微然和秦宋默契的擊了一掌,並肩走到哀戚的容岩面前,面色凝重的三鞠躬,「二哥,您……一路走好!」兩人聲情並茂。

  紀南倒沙發上捧腹哈哈大笑。

  容岩哀嚎陣陣,這日子,真的要過不下去了!


◎        ◎        ◎


   「非」娛樂大廈氣派的正門口,紅地毯兩邊排滿了花牌,「熱烈祝賀顧煙小姐上任韋博地產副總裁!」

  顧煙從車裡出來,看到這自己的名字以這樣的雷人的方式出現,嘴角不由得抽搐。

  梁飛凡看見了嗎?她鬱悶的想,肯定看見了,這是他的地盤,真丟人!就跟姐姐說不要選這裡辦,可姐姐說,要在最高檔的地方才能顯出韋博對她上任的重視。

  姐姐包下了整個三層樓,聚會以自助餐的形式舉辦,長長的餐桌上西式甜點中式美味一應俱全,各種各樣的酒水任君挑選。

  顧煙穿著煙灰色的緊身禮服,前面是深V字一直到肚臍上方,胸口的兩片清涼布料之間以一長串細小晶瑩的珍珠連起,密密的珍珠縫隙裡春光隱約。

  後背也是一片清涼,長長的裙襬拖地,看上去既高貴又性感,姐姐親自動手給她化了個淡雅的妝,特意描的炭黑的柳眉,粉色的果凍唇,看上去顧煙比平時少了一份隨性,多了另一種風情的嫵媚。

  姐姐穿著最簡單的白色禮服,帶著她站在門口親自歡迎賓客,顧煙和一個個陌生人握手寒暄,讚美微笑,交換名片,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等到被一個高大的藍眼睛老外一把擁入懷裡猛拍後背時,簡直要暈過去了。

  「嘿!」顧明珠在那老外肩上拍拍,「老白,我們副總裁可是傳統的中國女子,你要嚇壞她了!」

  名叫老白的外國男子聞言大笑,放開顧煙,向顧明珠張開懷抱,「不見好久!」他饒著舌用中文說。

  顧明珠嬌笑著躲開他,兩個人熱絡的寒暄起來。

  「真可憐呀……」

  顧煙悄悄背過身去拍著憋悶的胸口,冷不防聽到清冷的女聲響起,轉身一看,竟然是秦桑和李微然來了。

  「桑桑。」顧煙彷彿他鄉遇故知,抓住秦桑的手,皺著眉壓低了嗓子婉轉的喊。

  「明珠姐說妳需要支援,我就帶桑桑過來給妳撐腰。」李微然摟著秦桑笑答,昨天他收到韋博寄來的請柬,正文下面,有一行娟麗的字體寫著,帶上秦桑。

  誰說顧明珠只知物盡其用,其實卸下厚厚的防備,她也是個體貼的姐姐。

  顧煙向姐姐投去感激的眼神,姐姐卻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顧煙打了一個冷顫,馬上又堆出迷人的微笑和賓客周旋。

  紀南也來了,穿著黑色的小禮服,挽著容岩一起出現。

  顧煙心裡暖了一些,有熟悉的人在,總是自在一些的,她從昨天起就一直在忐忑,該怎麼做、怎樣微笑、談論的話題、致辭的時候怎麼說,她一向不喜歡出席這樣的場合的,可今天她是主角,要進退得宜、要賓主盡歡,跟姐姐說這些煩惱,她很是不屑:「妳跟了梁飛凡這麼多年,什麼大場面沒有見過?怎麼還是這樣沒出息?」

  顧煙沉默,那些大場面,哪裡需要她這樣去勞心勞力?她只要皺一皺眉,再大的場面,梁飛凡也不放在眼裡。

  賓客漸漸都到了,顧明珠卻還是不放人,說要再等等,顧煙端著侍者送來的酒杯,靠在柱子後面微微失神的偷懶。

  「梁總裁,大駕光臨,不勝榮幸!」門口顧明珠清脆的聲音響起。

  「哪裡哪裡,顧總裁賞臉在『非』大宴賓客,我總得來打個招呼的。」熟悉的低沉聲音彎彎繞繞傳進顧煙耳裡,她僵在柱子後面,一動不動。

  她看到賓客名單上有他,也想到他一定會來,可是真的來了,她又不想去見他。很矛盾的心情,她那麼累、那麼狼狽,不想被他看到,可是又好像,希望他看見她的累、看見她的狼狽,希望……希望他像以往無數次一樣,摟她在懷裡。

  「煙小姐,顧小姐說請您過去招呼客人。」服務生是「非」裡的,對顧煙還是保持「煙小姐」的稱呼,聽得顧煙鼻頭一酸。

  顧煙撩了撩頭髮,深吸一口氣,轉身出去。到了門口,臉上已經是巧笑嫣然。

  「小煙,梁總裁來了。」姐姐親熱的拉過她的手。

  梁飛凡今天穿著黑色正裝,白色的襯衫上打著酒紅色的領帶,整個人俊朗不凡,他向顧煙伸出手:「顧小姐,恭喜了。」

  顧煙挽著裙子的左手暗暗掐上自己的腿,逼著自己笑的更為燦爛,「謝謝。」

  兩個人的手輕輕一握,雙雙放開。

  「顧小姐,恭喜。」梁飛凡身邊站著個美女,此時也上前一步,微笑著向顧煙伸出手。

  「這位是梁氏的公關部經理,大美女陳允之,妳以後會常常和她打交道的,相互認識一下吧。」姐姐替她引見。

  「謝謝妳來,我是顧煙。」顧煙興趣缺缺的和她握手,機械的敷衍。

  陳允之和她握完手,退回來竟然挽住了梁飛凡,梁飛凡低頭對她微微一笑,向顧明珠和顧煙點了點頭,就這樣和她依偎在一起進了場。

  顧煙的左手掐的越發用力。

  「走吧。」顧明珠眼神複雜的考慮了半晌,對顧煙說。

  顧煙點點頭,跟在她後面進去。

  「各位,請安靜一下,下面我們有請韋博地產的總裁顧明珠小姐!」主持人微笑向台下一請,立刻有追光打向人群中的顧明珠,全場掌聲雷動。

  顧明珠盈盈笑著上台,拿過麥克風,「大家晚上好,十分感謝各位撥空前來,今天,我有兩件事情要宣佈,首先,我的父親,顧博雲先生,確實,很不幸的如同外界紛紛傳言一樣的,得了重病。」

  全場瞬間極其安靜,李微然和容岩驚訝的對看了一眼,紀南扯扯容岩的衣服下襬,輕聲問:「顧明珠要幹什麼?她這樣宣佈,明天韋博的股票會大跌吧?」

  容岩搖頭,「未必,置之死地而後生,要看她接下來怎麼操作。」他說到這裡,頗有深意的看了梁飛凡一眼,怪不得顧明珠要這樣大張旗鼓的操辦,只怕今晚,她是鐵了心要把某人送出去了。

  「人各有命,我也只能說,很遺憾,可畢竟我們控制不了生老病死。」顧明珠嘆了口氣,語氣回轉:「但是,不到最後一刻,我們不會放棄一絲希望,我很高興,在這一點上,我並不是孤軍奮鬥;下面我宣佈第二件事,我的妹妹,顧煙小姐,在顧家風雨飄搖之際,決定回來和我並肩作戰,我不得不說,我很為她感到驕傲。」

  顧明珠看著顧煙,溫柔的樣子讓大家都為她們姐妹情深而感動。

  顧煙很尷尬,她知道今晚要致詞,可是不知道是在那麼煽情肉麻的情況下出場。

  「大家好。」顧煙上了台,定了定神,「我是顧煙。」

  台下的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她,這讓她極為不自然,顧明珠見她半晌不說話,偷偷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顧煙吃痛,更慌了,猛然間在人群裡找到了梁飛凡,陳允之還掛在他手臂上,因為擁擠,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他站在那裡,渾然無事,在顧煙眼裡,此時他和周圍的人一樣,等著看她笑話。

  她覺得好難過,不想說話,一句都不想說。

  底下漸漸有了議論聲,秦桑左右環顧,招來一位服務生,耳語了幾句,那個服務生快步走上台,在麥克風的開關上看了看,又蹲下,在電線插座上裝模作樣的動了動,微笑著以大家恰好聽見的音量說:「對不起,麥克風的插座剛剛鬆了,現在可以了。」

  顧明珠道謝,拿過顧煙手裡的麥克風,試了兩聲,又交還給她,「顧煙,可以了。」她一語雙關的說。

  顧煙把思緒收回,拿過麥克風,「我從今天起任職韋博副總裁,請大家多多關照。」她簡簡單單的說完。

  顧明珠雖然不滿意,還是揚起笑臉,帶頭鼓掌。

  「大家盡興!」她宣佈聚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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