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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折】初夜難枕《下》

這該死又倔強的女人,竟然還敢出現在他眼前! 任昊東直瞪著倪貝貝,以為這一次又是他看錯了。 五年前,是她拿著剛出生的兒子換取自由, 逃離他,是十九歲的她唯一心願,而她如願了; 五年後,她竟然以思念兒子為由再次走進他的生命。 曾經以為只有她痛了,自己才不會那麼痛,原來他錯了, 明明該恨她的,應該是要恨到想毀了丟下他的她…… 但他卻對她殺不下手、也恨不入骨,那像是思念般的恨, 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轉變,轉變成什麼?他卻迷茫了。 此時的她,對自己的懼意不再、愛慕不再,十八歲那年, 在他床上迎合取悅他的倪貝貝,而今卻敢拿冷眼瞪他, 並且當著他的面與男人談笑,他這才明白, 自己一向冷酷的心,原來早已為她而心動, 可怎麼辦?不曾明白過愛情的他,耍狠可以、鬥凶可以, 卻不懂得討好這麼多年被自己傷透心的女人……

會員價:
NT$733.8折 會 員 價 NT$73 市 場 價 NT$190
市 場 價:
NT$190
作者:
朱輕
出版日期:
2010/07/22
分級制:
限制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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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他,明知如飛蛾撲火,也心甘情願;
愛上她,明知是自我毀滅,也無怨無悔。

這該死又倔強的女人,竟然還敢出現在他眼前!
任昊東直瞪著倪貝貝,以為這一次又是他看錯了。
五年前,是她拿著剛出生的兒子換取自由,
逃離他,是十九歲的她唯一心願,而她如願了;
五年後,她竟然以思念兒子為由再次走進他的生命。
曾經以為只有她痛了,自己才不會那麼痛,原來他錯了,
明明該恨她的,應該是要恨到想毀了丟下他的她……
但他卻對她殺不下手、也恨不入骨,那像是思念般的恨,
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轉變,轉變成什麼?他卻迷茫了。
此時的她,對自己的懼意不再、愛慕不再,十八歲那年,
在他床上迎合取悅他的倪貝貝,而今卻敢拿冷眼瞪他,
並且當著他的面與男人談笑,他這才明白,
自己一向冷酷的心,原來早已為她而心動,
可怎麼辦?不曾明白過愛情的他,耍狠可以、鬥凶可以,
卻不懂得討好這麼多年被自己傷透心的女人……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那是……她的爸爸!
  她吃驚地望著那乏人打理而亂不忍睹的墓,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為、為什麼?」就那麼恨嗎?恨到就連死亡,也不能消除?
  沒有墓碑,只是一片空白……生的時候,已經一無所有;死後,連名字都沒有人知曉!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狠?
  「為什麼?」他一手插在褲袋裡,站在那裡,高大的身子顯得遙不可及。「妳不是很清楚嗎?」
  她的臉頰,瞬間失去了血色。
  「真不愧是路放的女兒,在我的眼皮下,竟然可以瞞天過海。」夜風吹過樹林,刮出一片淒厲的尖叫。
  「偷偷保留日記本,還千方百計想要離開我?私下裡存錢,是不是作著有朝一日可以振翅高飛的美夢?」冷笑聲在夜色中格外清楚,「可惜,妳得到的恐怕是折翼的疼痛。」
  「你……」他怎麼可以在一轉眼間就翻臉無情?今晚的他雖然稱不上溫柔,可是也讓她的心有著感動、有著溫暖。但是卻在下一秒,天翻地覆!
  他上前幾步,伸手捏住她的臉頰,指下並沒有留力,存心握痛她,「一點點的施捨,就讓妳忘乎所以,真是……愚蠢!妳的小聰明,去哪裡了?」
  掐住她的下巴,轉向墓地,「看清楚了,躺在下面的,就是妳的父親,路放。知道他為什麼在這裡嗎?」
  「妳母親,在山的最高處,而他,卻在最低微的地方。就是連死,都不能在一起。妳說,他在下面可以死得安樂嗎?」
  「你、你太過份了……」為什麼就連死都不放過她的爸爸?
  「過份?什麼叫過份?你們毀掉我希望的時候,早該想到有今日的。」望著那張精緻的容顏,可恨的相似、可恨的血緣!他不應該再猶豫的,有的事情早就該做,「路放佔有了她,而因為有妳,她不得不與他結婚。」
  「如果沒有妳,那麼一切,就會不同。」手掌往下滑,掐住她的脖子,越收越緊,緊得她無法呼吸,臉蛋漲成了紫紅色,「妳根本就不應該存在的。」
  他瘋了!倪貝貝驚恐地掙扎,可是完全不是他對手,好痛,肺部好痛,他真的打算,就這樣掐死她,是不是?
  「怕嗎?」他邪惡地低語,「妳該怕的。」鬆開手,一下下撫摸著她柔細的短髮,有一種惡意的溫柔,她那不可置信的眼,讓他的心泛起一陣痛,可是卻被他刻意忽略掉。
  她咳嗽著,拼命喘氣,這是他第二次試圖掐死她,她知道那一瞬間,他真的有讓她死的念頭,就跟第一次一模一樣。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她真是傻啊,自己就如像他說的那般愚蠢,根本就不該對他心存期盼。
  等不及呼吸平復下來,她轉身想跑,卻被他一把拉住,用力地按到石碑上,粗糙的石面磨痛了她幼嫩的臉頰,帶來一陣陣火辣的疼痛。
  他俯在她的耳邊,「妳說,如果我在路放的墳前幹妳,他會怎樣?」
  這太邪惡、太不堪了!
  輕舔著她泛出血絲的臉頰,「會不會從墳裡爬出來?」
  「魔鬼,你是魔鬼!」激動地尖叫,她早該認清楚,他是一個沒有心、沒有血淚的男人!在那樣沒有親情的家庭長大,他作為權力鬥爭的勝利者,還會殘存多少慈悲之心?她怎麼會蠢得對他還抱有絲毫的幻想?
  「是嗎?」他冷笑,灼熱的舌頭再度刷過她細嫩的耳朵,「那麼妳就是……魔鬼的性奴!」
  手掌掀起她的短裙,「刷」地一聲,輕薄的內褲被他拉了下來。
  「不要!不要!」她拼命地掙扎,寧願死,也不要被他這般羞辱!而且還是在她的父親墳前,太丟臉、太可恥了!
  男女天生的氣力差別,讓她掙脫不開被死死地按在石面上,絲薄的內褲像剝落的花瓣般飄落在地上。
  兩根手指就這樣粗魯地插進她乾澀的私處,帶來強烈的不適與疼痛。
  啊,這種感覺,太難堪、太痛苦了!心臟緊緊地揪住,呼吸不過來,下身的疼痛,比不過心理上疼痛之萬一。
  她不能就這樣任由他羞辱,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她沒有對不起他!她不可以讓他這樣對待自己的父親!
  如果這樣,她情願……
  「砰」地一聲悶響,她將頭用力地撞向石碑,巨痛在額上爆開來,頭開始發暈……
  她在暈眩中朦朧想到,以為自己會這樣死去,可是,有的只是一陣又一陣的發暈還有疼痛,額上熱熱的,伸手一摸,指間鮮紅,一些些的血,不多。
  看來,只是磕破了皮。
  她受傷了!這麼剛烈的性子,太倔。
  他鬆開手,她軟軟地倒在地面上,烏黑的碎髮遮住眼睛,喘著氣,頭還是暈的,濕潤的泥土蹭在她的鼻端,雜亂的野草很是刺人,呼吸間有著腐爛掉的味道。
  是不是把她逼得太過份了?
  有著幾分憐惜的眼眸,望向她軟軟躺在那裡的嬌弱身子,她其實還太小、太年輕,而且,純真得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感。
  伸手想要去扶她,眸光一掃卻看到月光下那閃閃的石碑,就好像路放在看著他一般,當年那種被背叛、被搶奪的痛恨再度湧上心頭,他不應該心軟的!
  一股氣息逼近,然後,臉蛋被迫抬了起來,凝入那深寒潭之中。
  「想死?」唇角掛的那抹冷笑,如同南北極大陸億萬年不化的冰稜,擁有銳利的邊韌,一碰即傷。
  探手至腰間,眨眼間,一把銀色的手槍就這樣出現在他的掌心,流暢、美麗,並且危險,修長的手指一鬆,「啪、啪」兩下脆響,槍已然具備了奪人性命的要素。
  那漆黑不見底的槍口抵住了她的心臟,「只要一秒。」另一隻手撫上那慢慢停止滲血的傷處,「何必如此難看?」
  手指的觸摸,帶來一陣又了一陣的刺痛,她咬緊牙,不吭聲。
  細細地撫過那道傷痕,再往下,是那帶著幾分倔強的眉,靈光水潤的眼瞳,還有漂亮的鼻及一樣受傷的嘴唇。
  她是美的,雖然不夠嬌、不夠媚,可是卻美得入了他的眼。
  今晚真是好月光,將她瓷器般美麗潔白的皮膚映照得熠熠生輝,少女的肌膚,果然極佳,線條優美的頸項,還有因為之前糾纏導致鈕釦掉落而露出來的漂亮鎖骨……他灼熱的手掌,隔著衣物,摩挲過飽滿的乳房,引來她的顫抖。
  「你……殺了我吧……」淚水就這樣硬生生地噙在眼眶,她開口了,聲音暗啞,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殺妳?」他俯在她的身上,漆冷的黑眸盯住她,抽回手槍,慢慢地撫過那光滑的槍身,「死可以解決的問題,總是簡單。」手一揚,那燦亮的銀劃下一道美麗的抛物線,落
  入一旁的草叢之中。
  如果,他真的可以殺了她,可能對他們而言,都是一種解脫吧!
  悲哀就在於,殺,殺不了,而恨,也恨不透……折磨她,卻也讓自己同樣的痛。
  他任昊東,何曾這般狼狽過?也許,狠下心來,才可以解決一切。
  他低下身子,結實的手掌滑入她細嫩的腿間。
  知曉他的意圖,她死死地夾住腿,不屈服。
  他笑了,又淡又冷,「果然是個倔丫頭,就是傻了一點。」傻在不應該喜歡上他;傻在更不應該讓他對她有著莫名的感覺。
  手腕用力,便是生鐵也要拗斷,何況是她?
  失去內褲遮掩的私處,赤裸裸地出現在他的眼中,手指再度插進……
  她拼命地咬著唇,哪怕再咬出血來都無所謂,不再說話、不再求饒、不再示弱,這樣的情境,不可以連唯一的自尊都捨棄。
  指節勾起來,在生澀的肉壁上重重地點揉,沒有帶點溫柔……他不是在做前戲,他就是想要讓她痛,想要羞辱她,在這個男人的墳前,佔有他的女兒,就是連死,都不讓他安生。
  「不說話了?」手指快速地抽動著,頂入她的最深處,在那塊軟肉上狠狠地死命磨弄,一手轉過她的臉,看見鮮豔的紅花在她的唇瓣間綻放,歎息道:「真倔,讓我看看,妳可以有多倔強。」
  冷笑著,棉質的校裙往上翻,細如雪花般的圓臀,在淡淡的月色下泛起柔潤的光澤,幽幽的陰影下,兩片水嫣,色澤動人。
  「我會恨你的。」她定定地望著他,臉上一片冷然,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說道,他如果那樣對她,她真的、真的會恨他!
  他頓住,與她視線交纏,半晌,像是下定決心般,嘴角微勾,「讓我看看,妳有多恨。」
  話音一落,將她的雙腿打得更開,伏身而入,粗壯的慾望就那樣直直地探了進去,擠開瘋狂排斥的嫩肉,一插到底。
  痛!真是好痛!
  秀氣的眉皺了起來,她不喊痛,絕對、絕對不要喊出來。
  這個姿勢、這種疼痛,與她的第一次情境,何其相似,只是這次不同了,心情不一樣、感覺不一樣。
  那時的她,怕他、畏他,可是,卻恨不了他。
  現在的她,依然怕、依然畏,卻恨透了他。
  一個人,可以將另外一個人的尊嚴踐踏到什麼程度?他果然心狠手辣,摧殘的永遠是別人最重要的那塊。
  「想想看,妳的父親躺在下面,可是他的女兒,就這樣被我幹著。」最初只是緩慢的動作著,一下一下,慢慢的抽出來,再慢慢的頂進去,每一下,都頂入最深處……她有一種被他侵佔到心臟的感覺。
  肉體摩擦的聲音,在這深夜裡,清晰而且淫穢。
  她的手指,狠狠地揪住身下的綠草,忍住那鑽心的疼,一粒粒晶瑩的汗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閃著細微的光,慢慢地從光滑的皮膚上滑落。
  被蠻力撕開的劇痛,被強行進入的不堪,還有,他的慾望,她受不住……
  他伸出手臂,兩條纖白的腿被抬起來,往胸部壓去,這個姿勢,讓她的私處完全曝露出來,呈現最丟臉、最脆弱的一面,他輕鬆挺腰,就可以進得很深,抽出大半之後,再用力戳進去,整根沒入,一下一下,都是紮紮實實,還在她耳邊說著聽不入耳的穢言。
  如果要恨,那就徹底地恨,不要拖泥帶水。
  她狠狠地瞪著他,恨入心骨,如果不是被他制住了,她肯定會撲上去咬下他一塊肉,怎麼會有人惡劣到這樣的地步?
  「不是很恨嗎?」月光下,陽剛冷峻的容顏,覆上了邪惡的氣息,「那咬這麼緊做什麼?」
  他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抽了出來,肌膚相摩擦的聲音,溼而且黏膩,水粉的花瓣隨著他的退出,慢慢地往中間閤去,在退到只剩下小半個頭部時,他再擠開那兩瓣嫩蕊,用力地插進去。
  「……」皮膚上的汗水越來越多,呼吸也越來越急,她不知道自己是痛到極致麻木了還是怎樣,只是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戳入最深處,引來她身體本能的緊絞,吮得他俊眉微皺,卻又爽快到不行,慢慢地加快速度,將她一下一下往上頂,一手壓著她的雙腿,另外一隻探到她的胸前,襯衫的釦子早就被扯掉,粉色的胸罩半遮著,他直接握住,沉重地揉起來。
  「唔……」手指死死地掐進自己的肌膚裡,不讓痛吟溢出口,身下傳來火辣的感覺,她知道自己肯定受傷了。
  私處被這般蠻力侵入,撕扯得好疼,再加上她躺的並不是柔軟的床榻,而是硬實的土地,他的每一次戳刺,都讓她細嫩的肌膚與地面直接摩擦,皮膚痛、身子痛,似乎全身上下、由裡到外,沒有一處,是不痛的。
  手在草叢裡胡亂摸索著,想要抓住點什麼,來抵抗這種撕心裂肺的疼楚,忽然,手心滑過一道冰冷的觸感,這是……
  這具年輕而且稚嫩的身子,每次擁抱,都讓他有一種想要狠狠肆虐一番的衝動,她很嬌、很柔、很軟,而且很銷魂。
  明明是一張讓他恨極的臉蛋,明明是什麼都不懂的青澀果子,可是為什麼每次嚐起來,都那麼讓人沉迷?
  有一種溫熱的東西慢慢地浸上他的慾望,他感覺到了,但這種液體並不是她動情的汁水,而是另外一種,他更為熟悉、更為了解的東西。
  是血,是鮮紅的,帶著體溫的血液。
  真是太嫩了,這樣就受傷了!也是,這隻小狐狸,就算再有小聰明,也只是個剛剛滿十九歲的小女生,她的身子是如何,他再了解不過。
  太緊、太窄,又太過敏感。
  這麼對她,她肯定恨死他了……
  多好,再痛一點吧,就是想要她痛,因為她痛了,他才可以不那麼痛。
  每次看到她,他的心裡都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緊繃,她那與路放相似的容顏,讓他恨之欲死,可是當她甜美地對他微笑,還有眼裡那種掩也掩不住的愛慕,又讓他心裡發酸。
  每見她一次,這樣的感覺就在他心裡拉扯。
  他不喜歡,非常、非常不喜歡,他已然習慣去控制一切,卻發現這個小東西在他掌控的範圍之外。生命中出現不可控的東西,不是好事,尤其,像他這樣的男人。
  那麼,就只好毀滅。
  看著她已然扭曲的臉蛋,痛得發白的肌膚,還有那被咬得一塌糊塗的嘴唇,他的心忽然竄起一股莫名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的情緒突然變得激狂起來,動作越發猛烈起來。
  「啪、啪」的肉體撞擊聲,頻率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響,他感覺到腦後那種足以麻痺億萬神經的快感在瘋狂地堆疊,快要……
  堅硬而冰冷的東西,抵在了他的腰間。
  一向清冷而且銳利的眸子,微微地瞇起來,精光流轉,他不必低頭,也知道此時此刻,那個抵在腰間的是什麼東西。
  果然是隻小狐狸,一不小心,就會讓她得了意。
  身下的動作,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來,他仍然恣意地追尋著自己的快感,彷彿抵在那裡的,不是一把足以要人命的手槍。
  「出去!」她的臉蛋,漲得通紅,指間用力,讓手槍更重地抵著他,「出去!」
  他嘴角勾起來,身下動作放緩,可是卻更重了,每一下,皆頂到她的子宮口,酸、麻、痛、恥,齊齊湧來。
  手裡的槍,差點握不住。這個可惡的男人!
  「我叫你出……啊!」冷不防這個男人擦過她最嫩的那塊肉,酸軟的感覺痛快襲來,讓她叫了出來,接著,排山倒海般的羞愧,讓她氣紅了眼,「我殺了你。」
  他一把扣住她的下巴,俯下身子,用力地吻她,舌頭不顧她的死命抵抗,堵了進去,瘋狂地吸吮、殘暴地擄掠,好像要把她的舌頭直接吞進肚子裡,唾液一股股地癲狂交換,
  被迫吞咽下屬於他的男性氣味。
  殺吧、動手吧,如果她可以了結這一切,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有將她徹底地摧毀,他的心才不會變得奇怪。
  她的手顫抖著,想要扣下扳機,但力氣似乎在慢慢地喪失,身子發軟。
  半晌,他終於鬆開她,抬起頭,望著那被吻得紅腫一片的唇,之前被她自己咬破的傷口,也再度流血了,他探手下去,握住了她持槍的手,堅定地拉上來。
  「握法不對。」伸手一指一指地掰開她的手,再調整,接著,帶著她的手,將槍抵住自己的心臟,「記住,要瞄準這裡。」
  他瘋了,他真的瘋了!
  「不敢開?」他將她的腿扳得更開,方便他恣意地抽插,速度加快,力道加強,「砰、砰」地將她不斷往上頂去。
  她的手,緊緊地握著那把槍,一直到槍身發熱,現在,是什麼狀況?身子被他侵犯著,她只需扣動扳機,就可以……
  「妳不殺我?」他伸手箝住她的臉頰,往一旁壓,「睜開眼睛看看,路放在看著我們,而他的女兒,就這樣被我壓在身下,敞開雙腿讓我弄……」
  一邊說著,一邊動作,撕扯著她柔嫩的花瓣,強迫她接受他,哪怕再痛,都得接受他!
  「不要!不要再說了!」她快要崩潰了,他太可怕、太可怕……
  「他在下面看著,看著自己的女兒這般淫蕩,可是卻無能為力。」近乎溫柔地低語,但身下的動作越來越劇烈、越來越重,他輕微地喘了起來,沉重的身子,壓得她的腿根生痛。
  「就是死,也閉不上眼。」
  他的高潮,在那一瞬間來臨,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槍響。
  未裝消音器的手槍,發出清脆的射擊聲,以及,他胸前綻開的那朵鮮紅、鮮紅的花,暗色的衣物,掩掉了那片紅色。
  他冷冷地望著她,灼熱的慾望,還在她體內狠狠地堵著,沒有消褪、沒有疲軟。
  她的小腹又脹又酸,體內滿滿的都是他剛剛射入的體液,被他這般堵在裡面,讓她好難受,可是她的眼神卻是狠狠地,眼珠變得通紅。
  如果,妳不是他的女兒,該有多好…不是的話,我們都不必如此痛苦,可能,我們也會活得簡單、活得開心。
  黑色的襯衫,慢慢地濡濕,熱熱的液體,一滴、兩滴,無數滴慢慢地濺到她的身上,她清靈的水眸,瞪得大大地、傻傻地望著他冷峻的容顏。
  如果我不是的話,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們會不會是另外一種結局?會不會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
  眼淚,一滴、兩滴,無數滴,就這樣湧了出來,順著她的眼角,直直沒入泥土之中。
  心不要再痛了,這一刻開始,她要恨、要恨!
  時間凝滯,空間定格。
  半晌,他終於開口了:「沒有瞄準。」是了,沒有擊中心臟,沒有一槍斃命!
  他冷靜得不像一個剛剛中槍的人,「我說過,讓我痛的人,我會讓他更痛!」
  有的事情,一旦注定,就無法回頭,就如他們。
  夜風吹過他的肩膀,衣服隨之微微鼓動,就像惡魔慢慢地展開邪惡的雙翼、黑色的羽毛。
  她咬牙,食指一動,想要再補一槍,這一瞬間,她是真的打算殺掉他!也許,真的只有他死,這一切的一切,才可以徹底結束。
  可是槍,在眨眼間,已經回到他的手中,「機會只有一次。」他冷笑著,抬手,幾粒子彈立刻拆下,掉落在草地上。
  手掌捂住傷口,那從指縫間不斷滴落的鮮血,告訴她,她真的打中了他,而且讓他傷得不輕,他的嘴角,勾著那抹讓她熟悉也讓她害怕的冷笑,然後倏然倒下。
  胸前的濕潤,越擴越大。
  倪貝貝抖著手,快速地整理著自己的衣物,她知道,他的手下在五分鐘內,肯定會出現,他身上從來都有嚴格的保全系統、全球定位。黑道老大,仇家何止千萬?對他的保護,肯定是最慎密。
  果然……不到三分鐘,一群黑衣人出現。
  他們沉默,不語,立刻做了止血措施,再熟練地攙扶起他。任昊東定定地望了望衣著凌亂的她,一分鐘後,走了。
  她靜靜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楞楞地望著那片濕濕的草地,她知道那是他的血,她讓他流血了,代價是怎樣的?就連想像都不敢。
  抬眸,望著父親的石碑,淚如雨下。
  她知道,自己一直都是自私的,為了保全自己想要的,她什麼代價都可以付出,但是這次要付出的,似乎是一種可怕到讓她不敢也不願付出的東西。
  他不會輕饒了她的……似乎,已經到了絕境了。
  一直僵坐著,直到天光透曉,在薄薄的晨曦中,她用顫抖的手指,在書包裡急急摸索,終於找到要找的東西。
  就像他所說,她其實是一隻狐狸,也許狡猾、也許自私,最先想到的,永遠只是自己而已。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她直接開口。
  「我要離開他!永永遠遠、徹徹底底。」伸手抹去淚痕,指甲用力掐入皮膚中,一掐現血。
  兩害取其輕,這個道理,誰都懂!惡魔的身邊,就算是狐狸,也待不住……
◎             ◎             ◎
  「少主,手術室已經準備好了。」純黑的衣服,他們如暗夜般,來去無蹤,是任昊東最忠誠、最隱密的護衛。
  「嗯。」大量的流血,讓男人意識慢慢變得模糊,他斜斜地靠在柔軟的真皮座椅上,用頑強的意志,保持著清醒。
  「至於小姐……」他們猶豫著,不明白主子的心意,論理來說,敢傷害他們的少主,就算死上一萬次,也是不夠的,可是少主沒有出聲,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尤其,是那個女孩……他們摸不準主子的心意。
  他的唇角,再度勾起來,胸口的疼痛,讓他有種活著的感覺。
  有多少年,沒有這樣流血受傷過?這個女孩,她的勇氣真是……
  淡淡地閉上眸,腦海裡浮起的,竟然是她躺在草叢裡,渾身狼狽,卻握著那把銀亮的手槍,勇敢開槍的樣子,能將她逼到那種地步,應該夠了吧?
  只是明明受傷的是胸口,為什麼這顆心也會這麼痛?
  「不必。」
  「是。」
  不必什麼,為什麼不必,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他們早已心領神會。
◎             ◎             ◎
  五年後。
  麥當勞還是一如既往地人多到爆,就算現在是非假日,餐桌依然沒有多少空位。
  倪貝貝咬著吸管,看著杯裡的可樂慢慢褪冰,卻沒有喝的慾望。
  「貝貝,我們等一下去看電影,好不好?」溫柔的男聲在一旁響起,一隻溫暖的大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
  溫暖、有力,她望了望那隻男性的手掌,沒有說話。
  「還是妳不喜歡看電影?」嗓音一如往日般輕柔,「那想做什麼?」
  「好熱,不想動。」靈動的眼眸,望向那張英俊的臉龐,臉色稱不上好。
  就算是任性的她,官鵬飛也是覺得好可愛,依然好聲好氣,「那我們再坐一會兒,好不好?」
  「唔。」咬著吸管,漫不經心地應道。
  看著她臉頰鼓鼓的樣子,讓他心動不已,抬起她的手,在那細嫩的肌膚上,烙下一吻。
  數不清第幾次,他在心裡感謝上蒼,可以有這樣完美的女孩子當他的女朋友。
  誰說痴情的人,總是不得好報?他整整七年的守候,終於得到了佳人的青睞作為回報。
  「還要吃什麼,我去買。」斯文俊朗的笑容,望向心愛的人,一片柔情蜜意,他只想將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給她、寵著她。
  「我才不要吃這種垃圾食物!」
  這當然不是倪貝貝的回答。
  童稚的聲音,在這不算安靜的環境裡,響亮而且引人注意,一瞬間,熱鬧的餐廳裡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都齊聚在點餐台前,那個小小的所在。
  一件大大的T恤,上面畫滿了隨興的塗鴉,剛剛過膝的短褲,反扣著的網球帽,只是看到背影,就覺得這個小孩真是可愛到不行。
  矮矮的身子,還不夠餐台高,卻低著頭,看不清楚長相,在那裡玩著手裡的槍。
  這個明明應該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小男孩,充其量,只是可愛一點、調皮一點、惹人喜愛一點,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站在那裡,玩著手裡的槍的感覺,就是有一種讓人不敢靠近的氣質。
  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那般氣人、那般高傲。
  點餐人員臉上的職業性微笑有點僵硬……拜託,跑到這裡來說不要吃垃圾食物?這個小鬼,真是很欠扁耶。
  「小少爺,你不想吃西餐,沒胃口吃中餐,小吃不愛、料理不睬,但總不能餓著吧?」站在他身邊的美麗女人,低下身子,好聲好氣地勸著,「我們吃兒童套餐好不好?很好吃的,很多小朋友都喜歡,你看。」指了指一旁吃得不亦樂乎的小鬼頭們,「他們吃得多開心。」
  「白痴!」小男孩依然低著頭,弄著自己的槍。
  真是不可愛的小孩!此時大家心裡,都湧出這樣一句話。
  女人的表情絲毫沒有改變,似乎已經很習慣男孩子這般說話,依然好聲好氣地哄著,「那你想吃什麼?說出來,我們就去好不好?」
  「妳囉嗦死了!」小男孩終於抬起頭,一把舉起手裡的槍,瞄準她,「不要再吵了!」
  女人的臉色一瞬間變了,全身僵硬地站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
  廳內眾人都為小男孩出色的容貌而吃了一大驚。
  這是怎樣的一個男孩子啊,漂亮不足以形容,簡直就是窮盡天下形容之詞,都無法比喻他的萬分之一。
  飽滿的額頭,飛揚的眉毛,一雙可以眨出水來的黑色大眼,小小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透著粉色的白嫩肌膚,美麗到讓人的心都跳出來了,可男可女,雌雄莫辨。
  美的事物,總是可以讓人忘乎所以,只在那一瞬間,大家都忘了他是一個多麼壞嘴的小鬼,沉醉於他的臉蛋而無暇他顧。
  除了倪貝貝。
  之前孩子的話語,她並沒有注意,反正再沒有禮貌,也不關她的事情,可是,不經意的抬眸,看見那把槍時,她的臉色突然就蒼白了一下。
  那是一把真槍!只需一眼,她就看了出來。
  再順著手槍,望向那個持槍的男孩,手裡的可樂,就這樣「呯」一聲,掉落桌面,灑得滿桌都是褐色。
  「貝貝,妳怎麼了?」官鵬飛著急的問話聲,明明在耳邊,卻又似乎隔著好遠,他拿出濕巾幫她擦拭,她卻只能僵坐在那裡,不能動、不能思考。
  這邊的異動,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小男孩收回槍,掃了她一眼,然後烏黑的眼眸也停住,然後,瞪大,望著她。
  他們視線相交,時間就這樣靜止。
第二章
  「小少爺。」女子輕聲的喚,打斷了他們。
  男孩回頭,看了她一眼,「愛瑪,我們走。」
  「好。」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裡,愛瑪忙不迭地點頭,跟在男孩身後,往門口走去。
  他要走了!倪貝貝腦海裡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忽然站起身,衝到門邊,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子,臉色蒼白,呼吸急促。
  「小姐,妳怎麼了?」愛瑪奇怪地望著這個擋住他們去路的女孩,不明白她一臉要暈過去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貝貝,發生什麼事?」隨之追過來的官鵬飛拉住她的手,為那冰涼的手掌而吃驚,焦急地問道,他是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女友會追著一個小朋友跑,但此刻他更擔心她的身體。
  小男孩冷傲地將頭撇向一旁,雖然架勢十足,可是畢竟還是年幼,他小小的臉蛋上,一片的慌亂、無措,還有,幾分痛恨。
  她無法說話,從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她的思緒是混亂的,說不出話來,這個世界,有多麼的小,以為此生再也無法相見的人,竟然在這個吵雜的地方裡面見到了;這個世界,又是多麼的大,轉來轉去,竟然要整整五年,才可以相見。
  「小姐?」愛瑪謹慎地望著那個情緒有些激動的女子,雖然長得漂漂亮亮,但這世上壞人太多,還是要小心,如果小少爺出了事,那麼她也不用活了。
  倪貝貝聽不到旁人的喚聲,在她的眼裡,此時此刻,只有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容顏。
  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本來以為犧牲是很容易的……
  「愛瑪,我要走了。」小男孩高傲地用槍抵了抵女人的手臂,黑亮的眼眸,不去看呆立在一旁的女子。
  愛瑪想要推開玻璃門,可是那個奇怪的女人,就這樣堵在門口,出不去。
  「貝貝,我們擋到人家了。」官鵬飛拉著明顯已經僵掉的女友,往旁邊讓去。
  小男孩飛快地從愛瑪推開的那扇門走了出去,跑得甚至可以說是緊張而且驚慌。
  一直到那兩人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外,倪貝貝還是傻傻地站在那裡,水眸瞪得大大的。
  「貝貝,妳到底怎麼了?」官鵬飛看著女友那不尋常的樣子,心裡不由得焦急起來。
  他認識的倪貝貝,從來都不會情緒失控的,就算脾氣不是頂好,但開心的時候,也是會笑臉迎人的……今天的她,失常得很。
  他走了。
  倪貝貝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抬起手,纖白的小手竟然還是抖的。
  原來這麼多年過去,她倪貝貝依然還是懦弱的……見到他,她居然連伸手的勇氣都沒有。那張,在夢裡、在腦裡,已經反覆出現過無數次的小小臉蛋,那張清楚得讓她快要發瘋的臉蛋。
  相見,竟是在如此的不經意間。
◎             ◎             ◎
  二十四歲的倪貝貝,依然美得精緻、美得清純。
  在大一那年,她休學了整整一年,所以到今天,大學畢業進入這所市立圖書館工作,也只是剛好三個月而已。
  她喜歡這份工作,在充滿著書香的館內,整理一本又一本的書籍,安靜、平淡,卻讓人舒心。
  大扇的落地窗外,是熾熱難耐的夏陽,與館內靜靜吹送的冷氣形成截然的對比,現在是午後三點,這個時間,上班的上班、上課的上課,會來圖書館的人,反而很少。她望著手裡那本陳舊但保養得宜的厚重古籍,思緒飄遠。
  昔日的好友,現在都已經不在身邊。
  姚水晶大一剛入學沒有多久,就被家裡送往瑞士唸書;而向芙雅則遠嫁英國,雖然生完孩子後有復學,可惜不出幾個月,再度懷孕,又回英國養胎,一來二回,乾脆直接長居英國。
  當年,她最美好的夢想,就是可以擁有自由,與兩個好友一起在大學裡愉悅度過。
  為了這個夢想,她付出了鮮血淋漓的代價,殊不知,命運自有它的安排,當初的努力,在今天看來,竟是可笑。
  仔細想來,她們三人,還是向芙雅的命最好,有一個疼愛她的老公,還有三個可愛的子女,遠在英國,過著開心的日子。
  而姚水晶,遭遇情殤,那麼一個清麗的女子,卻獨自在異國舐傷,手機裡的聲音,永遠是那麼平靜。
  至於她……
  走到窗邊,伸出手柔嫩的指腹觸到冰涼的玻璃,望著窗外被烤得似乎在冒煙的馬路,淡淡苦笑。
  她過得好嗎?得到自己心心念念十幾年的東西,卻發現失去的比得到的要多得多。
  碧藍的晴空下,閃亮的玻璃帷幕,只有她,獨自而立。
  輕閉上眼,似乎時間並沒有過去,她依然是那個穿著校裙,無措地站在那裡的女孩……
  「貝……」遠處傳來喚聲,她猛然回神,當眼眸落在乾淨的玻璃上時,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她竟然,無意識地在窗面上寫下……
  「貝貝。」聲音由遠及近,是她的主管安離。
  倪貝貝慌忙地在玻璃窗上擦拭著,將那三個字擦掉,就像要將它從心裡抹掉般,接著轉身迎向安離。
  「安姐。」淡淡的笑容,是職業性笑容。
  三十五歲的安離,結婚多年,有著兩個女兒,她喜歡這份穩定的工作,上下班準時,閒暇時間不少,現在坐到主管的位置,對於剛來這裡工作的倪貝貝,很是欣賞。
  這個女孩工作認真仔細,從來不抱怨單調,對人客客氣氣,長得還這麼漂亮,瞧瞧,自從她來上班之後,館裡明顯比以前多了好多人,尤其是以男性居多。
  「有人找妳。」
  「謝謝。」禮貌地道謝,倪貝貝秀氣的眉毛已經皺了起來,心裡猜想,可能是官鵬飛,自從她在這裡工作那天開始,官鵬飛簡直就把圖書館當成自己家一般,恨不能時時刻刻都待在這裡。
  太黏膩了。
  按她脾氣,她是真不想去見他,可是這是公眾場合,她還是知道分寸的,慢吞吞地往接待處走,一個高大的身影印入眼簾。
  這人……不是官鵬飛。她望著那個背影,眉皺得更緊。
  那人就站在那裡,隨手翻著一本書籍,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自在的氣質,只看背影都覺得優雅漂亮到不行。
  從接待處那些假裝忙碌的女人,不論年近四十還是十幾歲的小妹妹,都怪異地暈紅著臉頰看來,這個人肯定很帥。
  會是這個人找她嗎?
  他聽到腳步聲,放下手裡的書,慢慢地轉了過來。
  此時的陽光,正好一縷一縷燦亮地打在他的身上,炫開成一片。
  那雙狹長的桃花眼,天生帶著無限的笑容,奪目而來,讓倪貝貝眼前一片發黑,竟然是他?
  男人薄薄的嘴唇,看見她時,微微地往上勾,瞬間,她有一種繁花競開的錯覺,「倪小姐。」淡淡的笑容,貴族式的禮儀,「真是好久不見。」
◎             ◎             ◎
  三點四十五分,最是悠閒的下午茶時間。
  一杯漫著醇香的摩卡,深度烘焙,帶來強烈的苦味,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真難得倪小姐還記得我。」男人修長的手指,輕撫骨瓷細膩的紋理,錫蘭紅茶漾在裡面,那環金色的光圈,雅緻高貴。
  她望向他,不語!到今天,她可以不用勉強自己,不想說話就不說,不想笑就可以不笑。
  「妳……」漂亮的眼睛細細地打量著她,「變了很多。」
  她眸色深深,依舊不語!一來,是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二來,謹慎的性子,讓她對來意不明的他,有幾分戒備。
  「想他嗎?」
  她不動聲色地回望著他。
  有意思,真是能沉得住氣啊!嚴君堯看著這個女人,撫著下巴笑得意味深長。
  「倪小姐,這五年來,照片精彩嗎?」
  「是你?」她澀澀地開口。
  他笑了,英俊斯文,端起熱燙的紅茶,輕輕地抿一口,真是好茶,高地出的茶,果然醇香。
  「為什麼?」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要這麼做?明明她已經下定決心,將過往全部塵封,就當之前的十九年,是一場夢,夢裡哭過、笑過、痛苦過,以及愛過……她都想要忘掉,也努力地這麼做了。
  五年來,她孑然一身,努力工作,繳學費、養活自己,有時候累到,連走到床邊都不及,就那樣躺在地上睡著,只有忙著、累著,她才不會覺得空虛、才不會覺得自己是後悔的,才不會那麼……想他。
  可是,她的決心,就這樣輕易地被人破壞。
  僅只是幾張照片而已。
  那是在她離開那個男人的半年後,她打開郵箱,幾張漂亮的照片,就這樣跳入眼內,照片裡面,那個粉嫩可愛的嬰兒,讓她一看,就滾出了淚水。
  就算沒有字句、沒有說明,她也知道,這個是……她的兒子!是她狠心犧牲,用來換取自己自由的那個孩子。
  白皙到透明的皮膚,泛著淺淺的紅,烏黑的眼珠,彷彿知道有人在拍他,綻放出一抹純稚可愛的笑容。
  很甜、很甜,可是這種甜沁入她的心裡,卻慢慢變成了苦澀。
  這個從出世,她就不敢看一眼的孩子,就在那一瞬間,映入眼簾,烙進心間,之後的每一個月,都會有這樣一封信,沒有寄信人的地址、沒有寄信人的姓名,裡面總是有幾張照片。
  一歲、兩歲、三歲、四歲、五歲。
  照片裡那個粉嫩的孩子,一天天長大,眉目長開,越來越漂亮、越來越可愛,他的眼睛,長得很像她,但眉毛、鼻子和嘴唇,卻像極了那個人。
  看到孩子,她的心裡泛酸發苦。
  曾經也想要下狠心,不看信,直接扔掉,可是手竟然是抖的,最後只能抱著那一疊的照片,哭得比什麼都慘。
  當初以為,只是割捨,誰曾想到,被割掉的竟然是心。
  她想照片會不會是他寄過來的?可是很快,就被自己否決。
  當初知道她懷孕時,他的反應,像是被人狠狠賞了一巴掌。
  那晚之後,他們就沒有再上過床,她不可能再接受得了他碰她;而孩子居然就是在那晚懷上的。
  然後不到二十四小時,那個一直在大宅服務的副管家,被拉到了她的面前,只是一發子彈,就輕鬆地解決掉。
  腥紅的鮮血,將雪白的地毯染成一片又一片。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要給她一個教訓!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證明,她想要離開他是正確的……因為他太狠心,而她根本就不是對手。
  人的性命,在他看來可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了吧。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原野吉雄一早就收買了副管家,將她一直服用的避孕藥換掉,她才可以順利地懷上孩子。
  事實的真相,永遠是殘酷的,不論她同不同意做這筆交易,都是被迫的一方。
  她以為,任昊東當她面前殺掉那個背叛他的人後,就會直接押她上醫院打掉孩子,可是沒有,不知道原野吉雄是怎麼辦到的……
  總之任昊東沒有動她,他直接回了美國。
  一直到她陣痛了整整二十個小時,生下孩子之後,筋疲力盡,睜開眼,第一眼就看見他冰冷的容顏,「妳想要的東西,到手了。」
  然後,全世界,她真的只有自己一個人。
  她哭了,哭得直接在病床上暈厥過去,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委屈、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傷心……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終於擺脫掉那個從六歲開始就成夢魘的男人。
  他冷血、他無情,他對她沒有分毫的憐惜之心,甚至,對她做出令人髮指的事情,以折磨她的意志為樂趣,所以當年為了離開他,她不惜一切。
  現在,如願了。
  她告訴自己說,要努力生活,過得開心,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自由。
  亮眼的成績、燦爛的笑容,還有甜美的聲音,四年從不停歇的工作,在那裡,她倪貝貝都是開心果,受大家的歡迎,而且男友帥氣、溫柔、體貼,重點是,還深愛著她。
  她應該是高興的,真的高興。
  「自己的孩子,妳不想看嗎?」
  一句話,輕易擊碎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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