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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折】豢養的秘密情人~真愛之二

曾經她是老大的女兒,而且還是很風光的一個!誰知, 三年後,某老大要她當老大的女人時,那個叫靳亟的男人, 二話不說先是給人家一拳,還帥氣的將人交給黑社會處治。 墨凱璿還以為自己在作夢,可眼前這位身形不壯碩也不削瘦, 黑如石墨的眼眸,不算銳利,但也稱不上溫和, 薄唇要笑不笑的,看了就很欠扁的俊男, 據說是位超級有名大律師!只是這位律師無趣到極點, 上酒店不喝酒,叫小姐來不甩人,會不會太大牌了點? 墨凱璿當了三年酒店小姐,向來賣笑不賣身, 而這位靳大律師竟然一開金口就說要包養她! 算了,就看在他幫自己贖身的面子上,墨凱璿接受了, 只是情婦不是都該打扮得像隻「狐狸精」,刷卡刷到爆嗎? 可她卻成了道地的「黃臉婆」,天天為他料理三餐及家務, 更過份的是,在她以為這男人碰都不會碰她一下時, 這男人像是猛男上身,一整個夜裡要個不停……

會員價:
NT$733.8折 會 員 價 NT$73 市 場 價 NT$190
市 場 價:
NT$190
作者:
何舞
出版日期:
2009/08
分級制:
限制級
促銷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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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情男的追求,比洪水爆發更驚人,躲都躲不掉;
花心女的告白,像霧像雨又像風,真心猜不透。

曾經她是老大的女兒,而且還是很風光的一個!誰知,
三年後,某老大要她當老大的女人時,那個叫靳亟的男人,
二話不說先是給人家一拳,還帥氣的將人交給黑社會處治。
墨凱璿還以為自己在作夢,可眼前這位身形不壯碩也不削瘦,
黑如石墨的眼眸,不算銳利,但也稱不上溫和,
薄唇要笑不笑的,看了就很欠扁的俊男,
據說是位超級有名大律師!只是這位律師無趣到極點,
上酒店不喝酒,叫小姐來不甩人,會不會太大牌了點?
墨凱璿當了三年酒店小姐,向來賣笑不賣身,
而這位靳大律師竟然一開金口就說要包養她!
算了,就看在他幫自己贖身的面子上,墨凱璿接受了,
只是情婦不是都該打扮得像隻「狐狸精」,刷卡刷到爆嗎?
可她卻成了道地的「黃臉婆」,天天為他料理三餐及家務,
更過份的是,在她以為這男人碰都不會碰她一下時,
這男人像是猛男上身,一整個夜裡要個不停……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楔 子


   半彎弦月掛在天際,夜已深。

  小小的房間裡,暖色調的佈置既溫馨又不失個性,門開了,頎長俊挺的男人風塵僕僕,穿著有些發皺的白襯衫,黑色的短髮稍顯凌亂,手裡還拎著西裝外套和公事包,很顯然,他是剛剛搭乘著某種交通工具才抵達這裡。

  他站在床邊,神情專注地看著床上的好夢正酐的嬌人兒,略顯疲意的黑眸裡閃著濃濃的柔情與愛意。

  扔下外套和公事包,他不疾不徐地扯掉領帶,脫衣脫鞋,上床,健臂一張,動作溫柔又不失力道地將那睡得正香的人兒擁進懷中。

  接下來,那狂熱急促的吻,並不像他方才所表現出的那般悠然自得,反而似急驟的雨點不停落下,從光潔的額、粉嫩的頰,再到甜美的唇瓣,每一寸都不肯放過。

  粗糙的大手也毫不猶豫地拉扯掉薄薄的睡裙,使兩具身體緊密相貼,恣意享受那嫩滑似嬰兒肌膚所帶來的美妙觸感。

  即使沉陷於夢境之中倘未完全清醒,嬌軀也早已認知了這份熟悉的吻和觸摸,輕喘著,雖不抗拒,但還是不禁輾轉著小臉,微躲那炙熱的吻。

  下意識的躲避更惹來一連串激狂的吻和愛撫,不再耐心地等待她醒來,男人沉重的身軀壓上曲線優美的赤裸胴體,大手急切地拉開修長玉腿,下一秒,沉腰,進入,侵佔……

  「啊……」女人終於清醒,睜著一雙茫然且疑惑的美眸,驚嚇般地直瞅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秀眉因為身子被他狂猛的侵略而緊蹙。

  這個男人,此時此刻不是應該在美國某間豪華酒店舉行盛大的訂婚儀式嗎?為什麼會在她的床上?

  她被嚇壞的可愛模樣似乎大大地取悅了男人,他扯唇,牽出一個愉快的笑意,隨後大掌將粉嫩的圓臀抬得更高,迎向自己,讓火熱的慾望進入得最深。

  「你……」她強忍下呻吟,正欲詢問,但未等她開口,薄唇已經飛快地攫住她的,如電的舌滑溜溜的鑽入櫻唇,不由分說地撬開貝齒,就像她腿間的那個不停挺進再撤退的男性象徵,迅速地攻佔了她的唇,將喉間發出一陣陣愉悅又狂野的低吼聲隱入她口中。

  柔軟的嬌軀隨著他起伏,像大海裡的一條無助的小白帆,失去了方向,只能隨著強悍的波濤不斷沉浮搖擺,最終被激情的浪潮所淹沒……

  再也開不了口,或許在這個時候他根本就不想被她拒絕。一如這些年來的每一次縱情歡愛,他總是能徹底地征服她,令她迷失自我,從身體到心靈。

  也許,早在遇到他的那一年,她就注定,逃不開了……


第一章


   四年前,台北。

  地處市中心黃金地段的「夢之紐約」夜總會是台北較知名的一家酒店,佔地面積二千坪,擁有一百多間豪華包廂,裝潢得新潮豪華又不失氣派,以高品味的環境設施而聞名於業界。

  這裡每晚都會邀請國內外知名的歌手藝人上台走秀,舞廳、KTV、酒吧內夜夜歌舞昇平,各色的彩虹燈交相輝映,一派人間不夜天的景象。

  「鐺鐺……」貼著彩繪玫瑰牆紙的牆面上,以希臘神話中掌管時光女神荷賴為主題造型舉起的那只金鑄大鐘錶盤,指標不偏不倚地正指向晚上九點整。

  此時正逢店裡客人蜂擁而至的火爆時段,店裡所有的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因此位於後台的化妝室內空無一人。

  「砰」地一聲,房間裡唯一一張仿古花格實木門被略顯粗魯地從外面給撞開了,打破一室的寂靜。

  穿著黑色毛衣、洗得發白的牛仔長褲的年輕女孩,背著一個大大的帆布背包,從外頭氣喘吁吁地衝進來,後面還跟著個一路嘮叨不停的中年女人,那是「夢之紐約」夜總會的經理芬姨。

  「喂!墨大小姐,妳最近到底在搞什麼?現在才給老娘來上班,是不是不想幹了?」濃妝豔抹的芬姨操著一口流利的臺灣國語,中氣十足地罵人。

  「對不起,芬姨,臨時有情況,不是故意遲到的。」女孩也不惱,邊扮乖巧邊可憐兮兮地求饒:「我馬上就換衣服,親愛的芬姨,就饒了我這一回嘛,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鬼丫頭,快點換好衣服出來,有客人點妳的台,都等了好半天了。」芬姨白了她一眼,並沒真的打算為難她,扭著腰肢叮囑兩句就走出了化妝室。

  女孩朝芬姨那張略微發福又不失風騷的背影扮了個大大的鬼臉,不再耽擱,飛快地脫下身上的衣物,露出一身僅著內衣褲、凹凸有致的好身材。

  芳齡二十的她,身高已有一百七十公分,還幸運地擁有了傲人三圍,有著世界公認的最標準的曲線美,更是前突後翹的最佳典範。

  精緻的小臉脂粉未施,擁有著晶瑩剔透、吹破可彈的雪白膚色,秀眉下鑲嵌著一雙大大的、黑白分明的清澈水眸,直而挺的小巧俏鼻,唇形優美,色澤如櫻……簡直讓人忍不住讚嘆她是美神阿芙羅狄蒂過份偏愛的寵兒。

  仗著這副軀殼,墨凱璿就非常清楚芬姨絕對不會為難自己。閱人無數、經驗老道的芬姨,兩個月前,在她來這裡找工作起,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就有著與自己同樣的認知。

  她,墨凱璿,將來會成為這間夜店的紅牌,想錢想到要死的芬姨還指望著靠自己掙大錢!

  拿起搭在椅背上的一件銀色V領、無袖的連身短裙,再甩掉腳上的平底鞋,墨凱璿的動作很快,不到一分鐘,就已經穿妥了禮服,再坐到椅子上,彎腰往雪白的赤足上套鑲著璀璨水鑽,與禮服同色的高跟鞋。

  梳著馬尾的長髮微捲,烏溜溜地如同黑緞,被毫不客氣地扯亂,傾洩下來,如黑瀑,又被馬上隨意地攏起,被一雙靈巧的玉手俐落地用薔薇花造型的髮夾盤在腦後,纖細的手指胡亂抓著瀏海,接著拎過丟在桌上的包包,整個翻過來,「嘩啦」一聲,倒出一堆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

  熟練又快速地抹粉底、畫眼影、打腮紅、刷睫毛,最後才塗上玫瑰色的唇彩,然後墨凱璿對著鏡子綻出一個沒有太多笑意的笑容。

  這份新工作,每天都從入夜時分開始一直到凌晨三點,最主要的特質就是會傻笑、撒嬌、發嗲、扮胸大無腦的花瓶。

  她不笨,因此比旁人更會裝傻,而仗著她的憨傻和奪人心魄的美貌,令她在這間夜店迅速走紅,短短數月,就能讓不少老闆金主們指名點她的台。

  吃豆腐不可避免,也僅限於此,她從不接受被帶出場,或者陪客人上床,雖說那能讓她賺到更多的錢,她就是不幹,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她不賣身。

  就算要賣,也得賣給那個最有份量、最有利用價值的金主,那樣守了二十年的純真,才能變成最大的籌碼。

  「Bonnie?快點,三十六號包廂!」化妝室外,芬姨的大嗓門又在不耐煩地大聲喊著她的英文名催促。

  「知道了,馬上去!」再次對鏡打量自己,確定一切妥當,墨凱璿綻著甜蜜的傻笑,方才轉身離開。

  輕輕推開包廂門,俏麗的身影踏進華麗裝潢的室內,目光簡略地掃視一下,長形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

  反手掩上門,輕揚長睫,墨凱璿抬起清澈的美眸,不慌不忙的視線與一道目光相遇,然後,笑著頷首,禮貌地打招呼。

  「先生您好,我是Bonnie。」嘿,很帥的男人!

  個子高高的,不會低於一百八十五公分,骨架瘦長有力,不壯碩也不瘦削,是個標準的衣架子,肩寬窄腰,穿什麼都有味道;不長不短的頭髮修剪得很整齊;小麥色的肌膚,臉上一雙黑如石墨的眼眸,不算銳利但也絕對稱不上溫和,只叫人看不穿,挺直鼻樑下的薄唇,至始至終都勾勒出一抹職業性的、似笑非笑的紋路。

  也許是因為下班就到這裡來的緣故,一身合宜的黑色暗條紋三件式西裝,每一顆釦子都規規矩矩的待在釦眼裡,袖子上一對銀質復古的雕花袖扣瞬間提升了優雅的品味,而脖子上打的深藍格領帶,是最完美的領帶繫法。

  墨凱璿不是白混的,一眼能能看出此人不是尋常所見,即使包廂內只有他們兩人,此人仍然規範著裝,連襯衫領口的釦子都沒鬆開一顆。

  這人,應該是打算走「中庸」路線吧!不偏不倚,無過不及,周身都是謹慎自律、安份守己,這樣的男人,不是應該下班後就待在家裡的嗎?怎麼跑這來了?

  而這個看起來挺獨善其身的男人,自她進來後,視線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看就看吧,做這行的,哪天不被色瞇瞇的眼光調戲?好歹來此已經兩個月了,墨凱璿早就習慣了。

  但這男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從頭至腳,從髮型到那件銀白短裙,再到高跟鞋上的水鑽,仔仔細細,毫不遺漏地探究著,就像在封閉寂靜的研究室裡,準備開始做一項最精密的實驗。

  墨凱璿甚至覺得他想解剖她、切割她、肢解她!想洞察她內心的最深處,包括思想和靈魂。

  沒錯!他就是這樣打算的,他的目光絲毫不露骨。他既不想剝光她的衣服,也不想以眼睛輕薄侮辱她,他只是默默地看她,專注地,帶著一點疑惑,還有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這種正大光明、不含一點情色且又莫名其妙的窺視,墨凱璿還是第一次遇到!

  她不記得自己認識這號人物,來這裡上班後,她一向夾著尾巴做人,應該沒得罪誰吧?

  被他的目光看得有點惱火,墨凱璿輕咳一聲,飛快地撇過臉去,一手拿起酒瓶,另一隻手托起瓶底,動作熟捻地將面前的玻璃杯注滿,不想再跟客人大眼瞪小眼。

  「先生貴姓?」她寒暄道:「以前好像沒見過您。」

  「我姓靳。」男人簡練地回答。

  「靳先生第一次來這裡嗎?」她又問。

  「是。」他又答。

  「您貴庚?」她再問。

  「二十六。」他再答。

  「台北人嗎?」

  「不是。」

  「剛下班嗎?」

  「是。」

  墨凱璿傻眼,這人的一板一眼是習慣還是故意裝深沉?這一路問下來,他的回答沒超過三個字,她頓了下,纖手揣起酒杯,送上,「喝一杯?」

  「謝謝。」他接過。

  一陣沉默,兩人各自喝著杯裡的酒,墨凱璿眼角的餘光下意識地向男人掃去,果然!他邊喝邊在打量自己。

  墨凱璿暗地裡直翻白眼,什麼嘛!又不欠他錢,幹嘛這樣死盯著她?

  下午太累了,又搭高鐵又擠捷運的,搞得她現在也沒什麼力氣說話逗樂子,只好呆呆地坐著讓那男的看,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妳怎麼會做這一行?」總算,男人開口了。

  「咦?」她有點反應不過來,這算是搭訕的開場白?

  「我這有好幾個版本的答案,不知道靳先生想聽哪一種?」漫不經心地笑笑,明媚的大眼裡,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和機警。

  男人一愣,沒料到她會這樣講,揚起濃密的劍眉,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問:「怎麼說?」

  「第一嘛,是身世飄零版,因為身世淒慘、無依無靠,不得不出來賣笑度日;第二就是遇人不淑版,被壞男人欺騙,從此看破紅塵,自甘墮落,看盡世間百態;第三是叛逆少女版,明明有家可歸,有父母疼,偏要年少輕狂,不撞南牆不回頭。」

  墨凱璿挑眉,媚態盡顯:「您想聽哪一種?」

  「妳是哪一種?」男人沒被她的妙語連珠逗笑,反而蹙了蹙眉頭。

  「這個無可奉告。」墨凱璿聳肩巧笑,客人想聽哪個就編哪個,看酒下菜這招是小姐的必修課!

  男人挑眉,這小女人,看似嬌憨實則精明,胸大……深邃的目光瞟過曼妙的曲線再緩緩上移……但是有腦子!

  墨凱璿說了好大一串,覺得真消耗體力,還不如裝傻愣來得輕鬆,她拿起杯子,喝了口紅酒,再不願意主動開口說話了。

  氣氛很冷!一個不講話,埋頭吃餐盤裡的水果;另一個也不講話,只是默默觀察她,就在室內空氣即將冷凍結冰之際,突然包廂門開了,外頭站著兩男三女。

  「看我沒說錯吧,靳真的在這裡,剛才看背影就知道是他了,你還不信,哈哈,是不是太巧了,靳律師?哈哈……」

  靳律師?原來他的職業是律師!墨凱璿暗自嘀咕著,看向眼前樂不可支、活像抓到偷腥的貓兒的年輕男人。

  石榴紅的襯衫,煙灰色長褲,手腕上那支百達翡麗錶,盡是名牌,極盡奢華。有這些一擲上百萬的行頭,人自然也不能寒酸!

  果不其然,那張俊美無敵的面孔上,唇紅齒白,完美的輪廓,整個人風流倜儻,銷魂懾魄,連骨子裡都是性感。

  真是極品美男!除了那位花名在外的常客、大醫師官夜騏,還會有誰在此地出沒?墨凱璿一早對他的大名如雷貫耳,自然認得他。

  另一個則是個高大的男人,則是一身黑衣褲,沉穩而幹練,此人的年紀較官夜騏略長,五官很冷硬,眉宇間透著一股強硬的氣勢,令人生畏,如同是天生發號施令的王者。

  幾乎是不假思索,墨凱璿也一眼就認出,這男人是「雷霆集團」的總裁雷馭風,想想連她這種只關心八卦而對上流社會漠不關心的無聊人士,都會認得雷馭風,便可知此人多有名了。

  他們似乎沒料到居然會在這裡與這姓靳的碰上,一個笑得恣意自得,另一個則高高挑眉,表示自己不小的驚愕。

  「相請不如偶遇,兩位請進。」靳亟微微一笑,站起身給他們讓坐。

  雷馭風顯然對這場合不感興趣,門都沒進,轉身就走了,剩下的官夜騏不知客氣為何物,輕挑地「嗨」了一聲,跟窩在角落裡吃水果的墨凱璿打過招呼,便帶著三個花枝招展的小姐反客為主,鳩佔鵲巢,包廂裡推杯換盞,嬉罵調笑,立即熱鬧起來。

  真是太好了!墨凱璿樂得自在,又吃掉兩塊木瓜,晚餐還沒來得及吃,正好先填飽肚子。

  「靳先生,來嘛,喝一杯好不好?我餵你!」一道嬌滴滴的聲音鑽進墨凱璿耳裡,她瞄了一眼,眼熟,好像是某台八點檔的女明星。

  「謝謝,我自己來。」

  「別這樣客氣嘛,就讓我餵你!」那女明星不死心。

  「真遺憾,今天沒時間去打球,還有力氣端酒杯,如果哪天累到動不了,一定請安娜小姐來『餵我』。」男人破天荒地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卻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話,當真不解風情!

  不過,這不冷不熱的話,看似玩笑實屬拒絕,不會讓對方難堪,也不會給對方有得寸進尺的機會,這男人,好口才!

  「靳先生,你好幽默哦!我們上次見過面的,官先生帶我去打高爾夫的時候,你還記得嗎?」塗滿紅色指甲油的纖纖玉手落在男人胸前,女明星整個人眼見都要撲到對方懷裡了。

  只見靳亟淡笑不語,千均一刻間,驀地欠身,將手中的杯子放在玻璃桌上,不疾不徐的避開。

  拿捏得很精準嘛,顯然早已計算好了,算準了時間躲過女明星八爪魚似的攻勢。一邊暗自偷笑,一邊冷眼旁觀的墨凱璿也不禁暗暗欽佩,再看一眼尷尬不已的女明星,心中的竊笑越大了。

  顯而易見,一個是落花有意,一個是流水無情哦!

  「靳先生,你有沒有女朋友?」正走紅的女明星還沒嚐過被拒絕的滋味,不死心地往其身上偎靠,繼續撩撥。

  「沒有。」靳亟停頓一下,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向正吃得不亦樂乎的某人,唇邊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神情,「不過,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女明星突然像皮球遭針扎了一般洩了氣,無語了幾分鐘,很快就決定轉移戰場,對身邊正劃拳劃到昏天黑地的官夜騏大拋媚眼,另外兩個女人也不甘示弱,以白眼相對,三人殺得刀光劍影。

  當然,墨凱璿也很耳尖的聽見那句話。

  有喜歡的人了?有喜歡的人了還來這種地方鬼混?不要臉的死命盯著她看,男人這種生物,還是不能只看外表!

  突然如倒足了胃口,墨凱璿對這位外表看起來謙虛謹慎、猶如磊落君子的靳先生失去了原有的一點點好奇心,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了。


☆       ☆       ☆


   凌晨一點,一夥人才意猶未盡地離開「夢之紐約」。

  「你是不是看上那個Bonnie了?」官夜騏帶著三分醉意,笑著問站在身旁的高大男子。

  靳亟淡淡一笑,不答反諷:「你會有空關心我?先把自己的事管好吧!」

  「不承認?你整晚就只顧著盯著人家瞧了,連安娜都不理,不是看上人家是什麼?不過說真的……」官夜騏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道:「這個Bonnie,可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這世上的美人兒很多。」靳亟將兩隻手插入褲兜,不慍不火地提醒,「你數任前女友都是如假包換的美人。」

  「那是當然。」官夜騏咧咧嘴,乾笑兩聲:「我以前有個觀念,認為『夢之紐約』裡的女人,不是花痴就是白痴,但是這個Bonnie例外,千萬別被她的外表騙了,她絕對不是個花瓶,只是裝傻的功夫一流。」

  「裝傻?」聽起來就像是那聰明的女孩會做的事。

  「是啊,裝得連識人無數的我都差點看走眼,後來才發現她哪是什麼花痴,簡直是人精。」從此不敢招惹。

  「原來你喜歡花痴型的女人?」靳亟調侃。

  「聰明的女人讓人心累,愚蠢的女人讓人腦子累。」

  一向花心又濫情的官夜騏居然能說出這麼富有哲理的話,真令靳亟刮目相看,他不由笑起來,「如果吃不消,那就別亂招惹好了。」

  「得了吧,我是擔心你亂招惹,從來不留戀聲色場所的人居然破天荒出沒於此,沒看到雷震驚地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呵呵。」靳亟又聽他東扯西拉了幾句,兩人才分手。

  看著官夜騏那輛拉風的紅色跑車揚長而去,靳亟才坐進自己的車內,良久,長長地吐了口氣。

  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方向盤,無法看透的眼眸不由自地再次轉向「夢之紐約」的入口處,那裡仍然是一片燈火輝煌。

  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出一張經過刻意妝扮後,越發美豔絕倫的精緻臉蛋,此時的她,是否正靠在另一個男人的懷中飲酒作樂,笑語盈盈?

  他斂眉,不喜歡這個想法,如果他沒看錯,墨凱璿,那個大名鼎鼎的黑道大姐頭的寶貝女兒,這個曾號稱台南「明德」高中最美麗校花的墨凱璿,就是方才那個美豔不可方物的陪酒小姐。

  她為什麼會流落在此?不僅失學,還當起了陪酒女郎?就算當年墨嵐身亡,也不至於會搞成這般下場?聰明如嵐姐,竟然沒有為自己的兒女留下一條後路,任由親生女兒淪落風塵?

  就如同她玩笑中提到的,她究竟是叛逆版的少女?還是身世飄零版的天使?
  
   他依稀還記得,當年那個豆蔻年華、梳著馬尾、穿著明德高中制服的美少女,神情倨傲嬌貴,一顰一笑,舉手抬足間流露出的光彩和魅力,足以使身邊任何一名異性都失了神、慌了手腳。

  他想不通。僅僅三年的光陰,在二十歲的墨凱璿生活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二章


   雙十年華的女孩子,應該怎樣生活?正常的話,應該考取一所不錯的、環境優美的大學,或者被男生追求,又或者暗戀一見傾心的學長,穿著情侶裝,紅著臉坐在他的摩托車後座去郊區兜風,一起看同一輪明月,分享同一首歌曲。

  那會很美好,墨凱璿知道,但她同樣知道,自己永遠沒有機會過這樣的生活。

  她唸完高中就沒打算升學了,因為在那一年裡,她幾乎失去了所有,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她曾經有著多麼讓令人驚惶的家庭背景,也幾乎早早遺忘,當年的她,在明德高中,是何等的風光。

  她的母親墨嵐,曾是台南第一大幫派長湖幫旗下四大堂主之一,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戶口薄上填著「父不詳」三個字。

  母親一輩子沒嫁過人,也從未依靠過任何一個男人,她不願意當男人的附屬品,生下她只是因為想要生個孩子,僅此而已。

  對墨凱璿而言,「母親」這個名詞僅是個稱謂,既遙遠又陌生,不代表任何意義,卻又讓幼小的她忍不住下意識地抬頭仰望。

  自出生後,她就沒在母親身邊生活過一天,是外婆將她一手帶大,因為墨嵐要帶著她的兄弟們在外頭出生入死,搶地盤、爭生意,跟各路人馬鬥。

  自懂事起,就有人在自己耳邊講她母親的經歷,她走過的路、她吃過的苦、她受過的傷。

  可是墨嵐從來不講,她只是冷笑:「若非走投無路,誰願意出來闖江湖?遲早有一天,老娘大概連全屍都撈不著。」

  黑道上的人都尊稱她一聲「嵐姐」,提起長湖幫的嵐姐,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巾幗不讓鬚眉的厲害人物!

  可這個女人,最終死在自己小情人的床上,死亡原因是性愛時過度興奮引發急性猝死,在極致的高潮中死翹翹,老媽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快樂到死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老媽解脫了,不用再去打打殺殺,過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了,也不知道老媽在那邊高不高興。

  但她還活著,同一年,十七歲的她還未從失去母親的震驚中清醒,接著便被驚恐萬分的外婆告知,母親遺留給她的財產,在短短的時間裡,被濫賭的舅舅盡數從外婆手裡相繼騙走,賭到血本無歸、傾家蕩產外,還欠下一屁股高利貸。

  錢沒了、房子沒了,墨崗還被人拿著槍追殺。

  外婆驚嚇過度,精神受到刺激,開始神智不清,連人都認不清了,可仍會那雙乾枯的手拉著她,絮絮叨叨地說:「不能,不能讓阿崗死。」

  她根本還來不及喘氣,就被殘酷無情的現實硬生生地又打了個暈頭轉向。

  墨崗不能死,那就只能任他繼續流連忘返於賭場;為了外婆,她咬牙認了,台南待不下去,只好上台北,替他還那筆滾來滾去已經不知道有多少的高利貸。

  該不該慶幸她是墨嵐的女兒?在其身上她看到、學到、領悟到的本事,足夠讓尚未成年的她,在人前笑靨如花地應付這一切,哪怕有時疲於奔命,有時難免措手不及,但好歹一路撐下來,她還活得好好的。

  無所謂願不願意,她只想和外婆一起,再苦再累,也要活下去。

  沒關係,墨凱璿深深地吸口氣,從決定到「夢之紐約」上班那天起,她就打定主意,至少還有這副軀殼可賣!

  她僅剩的唯一資本,不到走投無路,絕不賤賣。


☆       ☆       ☆

 
   包廂內,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正播到最HIGH。

  墨凱璿拼著最後一口氣,死撐到底地拿對著話筒大唱KTV,由於唱了一整晚,就剩最後這首難度極高的歌了,由於先前太過賣力,她原本還過得去的歌喉已經半啞破音。

  沒辦法,誰叫她陪伴的這位客人不喝酒、不抽菸、不划拳、不唱歌,更沒興致吃嫩豆腐,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露過那麼一面的靳律師!

  自從被他目不轉睛地觀察過一晚,沒隔幾天,他又來了,仍舊孤身一人,此後每隔幾天,他都會出現在「夢之紐約」。

  他只點她的台,有時候不湊巧遇上有客人早一步把她點走,他會二話不說轉身離開,絕不多看別的小姐一眼,揮一揮衣袖,順便帶走一大堆破碎的芳心。

  這種態度讓不少對他有意思的小姐很是火大,自然而然又幫她在「夢之紐約」樹立了一堆敵人。

  玩什麼「情有獨鍾」那一套?也不看現在是什麼年代,二十一世紀,這年頭還有曠男怨女嗎?墨凱璿對姓靳的行徑嗤之以鼻。

  到今天為止,短短一星期他就已經來四次了,可她還是搞不清楚這人到底是來幹嘛的,除了第一次他喝了些酒,之後他便只喝純淨水,雖說他出手並不小氣,該付的錢都付得爽爽快快,她要喝酒他就開,讓她一人喝到飽。

  開什麼玩笑?這裡是夜店!他不喝,能讓她從酒水裡抽多少小費?

  不僅如此,好像也沒見他抽過菸,有次聞見她滿身嗆死人的菸味,還驚訝地瞪了她好久,彷彿她剛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拜託!她可是個坐檯小姐!所謂小姐,不就是陪客人吃喝玩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除非客人需要,誰有心情去扮演不識人間煙火的清純百合學生妹?

  最讓人無法理解的是,他從來沒趁機揩油佔過她一丁點便宜,客氣到連她的小手都沒碰過,完全可以成為絕世好男人的典範,若是身在古代,估計跟那位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大爺有得一拼!

  在此之前,墨凱璿還以為這人對自己有意思,幾個回合下來,面對這個軟硬不吃、菸酒不沾的男人,她只剩無力的挫敗感綿綿不絕地湧來。

  交手四次,其實都是她在胡亂,第一回她裝瘋,他冷眼旁觀;第二回她賣傻,他面不改色;第三回她扮清純女學生,羞答答,一晚上講的話用十根手指頭就數完了,不料他更狠,從頭到尾只說五句話,僅用一隻手就勝出。

  今天晚上的第四回合,她乾脆一進包廂就霸著麥克風中氣十足大唱KTV,打算先下手為強!他不跟她講話,她也不讓他的耳朵好過,看誰撐得久!

  「吾愛的親愛的可愛的摯愛的永遠無悔,不愛的錯愛的曾愛的傷愛的永遠無情,你簡單寄出幾個字,卻要我收下無盡地無聲的哭,啊……啊……」

  墨凱璿扯著嗓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嚎著動力火車的「無情的情書」,心裡叫苦連天,這兩位原住民的Key也太高了,她真的喊不上去。

  「妳喜歡挑戰自己的極限?」旁邊被她的鬼吼鬼叫荼毒整晚的帥哥,總算打破沉悶,忍不住開口了。

  「咳咳……等一下……」一手卡著自己的脖子,一手亂擺,她示意對方讓她喘口氣,喝口水先。

  靳亟站起身,先關掉吵死人的音樂,再端起桌上盛滿新鮮果汁的玻璃杯遞給她,她接過,毫不客氣地昂頭猛灌。

  「天啊,累死了……」灌完果汁,墨凱璿整個虛脫般地仰倒在沙發上休息,深刻地體會到,唱歌這件事,真不是人人都能幹的活。

  「還要唱嗎?」耳邊有個低沉悅耳的聲音在詢問。

  墨凱璿忙坐起,真是有失職業道德,居然把客人丟在一邊忘記他的存在了。

  「靳先生,不好意思,前面都是我在唱,現在換你好了,你想唱什麼歌?我幫你點。」她殷勤地將麥克風雙手奉上,恭恭敬敬地舉到男人眼前。

  靳亟挑眉,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她討好賣乖的神情動作……不用說,他又盯著她看了一晚上。

  他也不曉得自己是中了什麼邪,自從在這裡再次看到她,她的臉、她的笑,她深藏在眼底不為人察覺的疲憊和倦意,一再出現在他腦海中,特別是每當夜深人靜之際,他總是一閉眼,就彷彿看見那個穿著學生制服,梳著馬尾辮的她。

  也許他只是想弄清一些事,也許他只是好奇罷了。

  他甚至想過乾脆冒然直接向她索要答案,但問題是她的一切一切,又關他什麼事呢?

  原本他們就是素不相識的兩個人,他們的世界一直就是分開來的,三年前,她是黑道大姐頭的掌上明珠,他是勤工儉學的大學工讀生;三年後,他成了所謂的社會精英份子,她卻搖身一變,成了在風月場上打滾的女人,同樣是為了生活奔波,只不過他跟她的生活方式不同。

  他們的人生,從來就是兩條筆直的平行線,看不出有絲毫交集的可能。

  那他為什麼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來這裡?看她裝瘋賣傻,看她言不由衷,看她那雙美麗明媚又帶點慧黠的大眼睛?

  只要看到她,他的心情就會變好,哪怕不喜歡她滿身菸酒味,哪怕要忍受慘不忍睹的雞貓子鬼叫,他還是心甘情願,甚至是帶著歡喜的心情來這裡找她。默不作聲地看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妄想找出一點點蛛絲馬跡。

  雷馭風在官夜騏口中得知他的反常,從驚訝到了然,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下去了,抓他到一旁問:「你是不是來真的?真喜歡上了?」

  他啞然失笑,若只是喜歡,那事情就簡單多了,他從不輕言談愛,愛情對他來說,遠沒有一日三餐來得重要。

  他不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小開,不是一呼百應的黑道老大,更不是一擲千金的大富豪,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一切都是靠著自己的努力得來的,談情說愛要花時間和精力,而他並沒有太多空閒投入在這上面。

  他個性嚴謹,一板一眼,習慣將一切掌控在手裡,不讓任何意外影響他,而他的人生很早就已規劃好。

  做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好女人,再生一對可愛的子女……過幸福的生活。

  可是半個月前,當墨崗涉嫌的那樁刑事案,好巧不巧地偏生落在他手裡,很容易就得知了她的消息。

  看見她,就再避不開、躲不掉。也許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刻意避開或落荒而逃,那麼之前所有設定好的道路,是否也要抹去重新更改呢?

  黑色的眸更為專注地看著眼前的嬌顏,若有所思。

  「靳先生,我請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被他盯得如坐針氈的墨凱璿,終於忍不住打破沉寂,「只一個問題哦,你要是不願意回答就算了,可以嗎?」

  「嗯。」見他點頭,墨凱璿又是一陣感嘆好一個惜字如金!

  「我說……靳先生,你是不是很缺朋友?或者很有空?很寂寞空虛覺得人生迷茫?開著車子在外面轉了好幾圈後卻發現自己無處可去,實在找不到別的地方去打發時間,所以才會跑到這裡來?」她一口氣問完,一點兒也沒發覺自己問了其實不只一個問題,而是N個問題。

  「什麼?」靳亟皺眉,沒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只要她在眼前,僅是看著那張明眸皓齒的小臉蛋,他的思緒就不太能集中,他都不知道她是哪來的這種影響力,足夠將法庭上滔滔不絕、口才一流的訴訟律師搞到無言兼摸不著頭緒。

  「我實在搞不懂你,你如果是真心要來放鬆、享受也就算了,可是你的表情完全就像在活受罪,難道你的錢很多嗎?沒地方花才跑來這裡貢獻一下愛心?還是……」她雙手一攤,秀眉一皺:「你有什麼難言之隱?」

  劈哩啪啦,墨凱璿將這幾天積壓在心頭的疑問全部倒出來,然後一臉期待地等待他的反應。

  他會一聲不吭地摔門走人?還是暢開心扉,對她滔滔不絕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傾訴滿腔鬱悶以及對外人難以啟齒的心路歷程?

  她曾經跟一位社會名流推心置腹、掏心挖肺,名流將內心深處最陰暗的角落向她告知,他說他很想去試一下SM,嚐嚐被虐待的滋味,問題是他身為公眾人物,怕一旦曝光就會形成社會負面消息,因此他苦惱好一陣子。

  還有一位風流浪蕩到無可救藥的企業家第二代,話說不到三句,不知那位小開是吃錯了藥,還是被她無意間觸及到那根最脆弱的神經,當場痛哭流涕,悔恨不已,差點就要削髮明志,發誓洗心革面。

  其實她也沒說什麼大道理,只是在聽聞那些詭異到讓人忍無可忍只想狂扁對方一頓的荒唐經歷後,就說了一句:「生命只有一次,生活卻有許多選擇,除了身體髮膚是從父母而來,其餘都是自己的,幹嘛要跟自己過不去?」

  小開先生被她真摯誠懇的笑容,令人深思的話語所觸動,自此回歸家庭重新做人去了。

  哼,她不過是智商和EQ都比旁人高一點罷了,沒那麼大能耐解救耶穌來不及解救的世人。

  誰料,任憑她風裡來火裡去、刀槍不入百毒不侵,如今總算踢到了鐵板,眼前這位靳先生,是前所未有的棘手。

  「我不缺朋友。」靳亟沉吟一下,朝她露出淺淺的笑意,他的朋友的確不多,但都真心。

  「哦!」墨凱璿傻眼地盯著他的笑容,這男人很少笑,俊顏稍嫌嚴肅,偶爾一笑,不僅柔和了臉部硬朗的線條,更使得那雙看不透的黑眸顯得炯炯有神,電力十足,突然乍見,還挺有「驚豔」的感覺!

  「我也不算太有空。」這是實話,他最近手頭有好幾個案子,每天在辦公室忙得連三餐都不能按時吃,能來這裡,天知道他是怎麼在百忙之中抽出的一丁點兒時間。

  墨凱璿猛點頭,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這男的一看就是事業為重的型,注定運籌帷幄的料,連女朋友都還沒有,咦?她居然還能記得這檔事。

  「錢嘛,還夠用。」

  「那不就好了!」什麼都不缺,這人的人生也太順利了吧?順利到墨凱璿有點小失落,可嘆英雄無用武之地,不能為他解惑指路,讓她有點遺憾!

  「說到寂寞空虛,人生迷茫……」他盯著她的眼,「有一條法國諺語說:『在黑暗中我曾迷茫,找不到出口,如同生活在雲中,迷失在雲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往前走,尋找下一個出口。』」他停頓一下,接著道:「我正在不斷地往前走,從未停止過,所以不曾迷茫。」

  墨凱璿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差點大力鼓掌叫安可了!

  就算不為他話裡的內容,僅是首次對自己講了這麼大一串……哎,早知道該仔細數數字數,留作紀錄,看看以後有無破紀錄的可能。

  「靳先生說得太好了!」她把握機會大力恭維道:「很多時候,命運根本不容許我們有迷茫的時候,因為它只給你一條路走,連另闢蹊徑的機會都不給,所以無論前面是柳暗花明,還是斷崖絕壁,只能不停要往前走,靳先生可是這個意思?」她的話令他微勾起薄唇,悅目的笑容逐漸放大。

  很好,氣氛漸入佳境了!

  「至於難以啟齒的心事……」聽到他打算繼續這話題,又恰恰談及自己最感興趣的隱私,墨凱璿全神貫注,生怕漏掉一個字。

  「可能有吧……」他又停頓一下。

  心跳沒來由的加速,她猛地冒出一個念頭,這男人不會是個GAY吧?

  這不是沒可能!首先他對她沒興趣,雖然他總是盯著她猛瞧,但那目光裡沒有色情;其次,此人高大健壯,沒有禿頂的煩惱,小腹微凸的預兆,工作又稱心如意,人生簡直順利得一塌糊塗,還有什麼可遺憾的?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他曾說他有喜歡的人,這話裡並未標明是男人還是女人,而且根據坊間八卦傳聞,此人與「雷霆集團」總裁雷馭風關係密切,合作多年,似乎不僅僅是僱傭關係,雷總裁一早擺明瞭是女人絕緣體,早就有消息說他是GAY了。

  而且那天雷馭風看到他在這裡,一臉的不悅不說,還轉身就走,可不是小情人之間在亂吃飛醋?

  綜合以上三點,墨凱璿得出令人難以接受的結論就是靳亟很可能是GAY咖一名!

  真是暴殄天物!這年頭,稍微優一點的男人,不是已經有老婆了,就是個GAY,真是天理何在!

  她聽到自己發自內心的深深嘆息聲,緊接著耳中聽到他在問:「為什麼嘆氣?」咦?自己的嘆氣聲有那麼大嗎?表示的失望有那麼明顯?

  「沒什麼啦,靳先生……」她突然發出嬌滴滴的聲音,整個人出其不意地朝靳亟的人猛撲過來。

  靳亟被她的動作撞得直往後倒,後背撞到沙發靠背,才制住那不小的衝擊力,他愕然地低頭看著趴在自己懷裡,像隻貓咪般磨蹭著胸膛的小女人,明顯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

  「靳……」再嗲到極致地喊他的姓,這個姓還真性感,嬌軟的嗓音有如纏綿悱惻的呻吟,牽掛出一連串令人口乾舌燥的限制級畫面。纖纖玉手,塗著金色指甲油的食指,沿著暗格襯衫的邊緣緩緩地爬呀爬,從結實的腰腹處直往厚實的胸膛攀升!

  嘖嘖,這男人的體型真不是一般的優,衣服下的肌肉緊實有力,不曉得有沒有六塊肌,真想扒開來欣賞一下。

  「妳喝多了?」他低問,大手飛快地抓住她不聽話的柔荑,與滑膩如玉的雪白小手做第一次親密接觸。

  就算是聖人,也經不住這宛如天生尤物的小女人明目張膽的挑逗吧?更何況他還不是聖人。

  「親愛的,不要這麼冷淡嘛,就算培養感情,我們也培養好長時間了,想不想更進一步?」

  不服氣啊!這樣優質的帥哥怎麼會站錯位置了?不!她一定要將他從那個位置拉過來,為了廣大女性的福利,哪怕犧牲色相,也在所不惜。

  「那妳想怎樣呢?」靳亟斂起驚訝,垂眸,穩如泰山地半靠在沙發上,大手仍緊緊握住她的小手,以防她在別處點火。

  「都可以,只要你說,要怎麼玩我都會配合!」墨凱璿竭盡全力地引誘,話裡暗藏的內容引人遐想,就連那嬌媚的語氣也能讓人心跳加速,沒被控制的另一隻小手更大膽地探到他後背,在那結實的背部肌肉上摸呀摸揉啊揉,最後還忍不住掐了一把。

  手感真好!她嘖嘖讚嘆著,突然察覺正被自己騷擾的男人在聽到這句話後,高大的身軀明顯一僵,渾身迸發出一股莫名的怒意和距離感,接下來,她被他毫不客氣地推開了。

  有沒有搞錯?被……推開了?她錯愕地瞪著面前那個臉色不太好、擺明了心情很不爽的男人,很難相信自己被他給推開了!

  想想這裡有多少男人妄圖一親芳澤,都苦於沒機會下手,而他居然毫不遲疑地拒絕了她!

  完了完了,他不僅站錯了邊,還至死不悔,正當墨凱璿沮喪不已之時,一隻大手倏地攫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

  面前那位一向嚴謹自律,不驕不躁,似乎從來不知道生氣、憤怒、焦急、惱火為何物,將一分一寸都掌握精準的正人君子靳先生,此刻臉色難看至極,一雙冒著怒火的眼睛正冷嗖嗖地狠瞪著她。

  「看樣子妳真得挺喜歡挑戰極限,但是有些事情,妳還是別冒然挑戰為好。因為後果不是妳所能承擔的。」他冷聲冷氣地道:「女人,妳明白了嗎?」

  這話什麼意思?太深奧了吧!墨凱璿真得很想問清楚,但在碰到他眸中的冷意後忽然很沒種的自動消音。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眼前這位突然翻臉的靳先生,她居然發現自己充滿了從所未有的畏懼之情。而且她在他眼裡讀到了「咬牙切齒」四個字,原來他對她,已經厭惡到咬牙切齒的地步了!

  嗚……這次敗得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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