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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折】買來的初戀情人~真愛之一

雷馭風,冷酷挺拔,多金的他從未沾染花邊緋聞, 外傳年輕的大總裁,只愛男人,就連秘書都是俊美秀氣的男人。 沒有人知道,早在十年前,曾經落難街頭的雷馭風, 早已丟了真心。那個初戀的她,只有十四歲,她叫依儂, 清純可人的她,教雷馭風情難自拔。十年後, 當雷馭風再見她時,那躍上模特兒界的阮依儂,美麗依舊。 可當她代言的內衣廣告教他看得怒火狂燒,霸道的他, 竟然囂張的介入她的工作、阻止她的合約廣告及干擾她的工作,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要她,要她成為自己的女人, 所以她必須成為他的妻子!阮依儂不懂,為什麼他要折磨她, 結婚前,他強勢的干預她的生活;結婚後,他總愛在床上強索, 她以為愛情可以培養,雖然她一直都怕他高傲專制的個性, 可他卻不再疼她哄她,還故意跟女人同進同出製造緋聞。 在他不要她,而她也知趣的轉身離開時,雷馭風這男人, 竟然故意刁難她,讓她想走卻怎麼也走不了……

會員價:
NT$733.8折 會 員 價 NT$73 市 場 價 NT$190
市 場 價:
NT$190
作者:
何舞
出版日期:
2009/08
分級制:
限制級
促銷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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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懂愛時,男人一知半解,總是有愛沒懂;
頭一次談愛時,女人懵懵懂懂,不懂也是要愛。

雷馭風,冷酷挺拔,多金的他從未沾染花邊緋聞,
外傳年輕的大總裁,只愛男人,就連秘書都是俊美秀氣的男人。
沒有人知道,早在十年前,曾經落難街頭的雷馭風,
早已丟了真心。那個初戀的她,只有十四歲,她叫依儂,
清純可人的她,教雷馭風情難自拔。十年後,
當雷馭風再見她時,那躍上模特兒界的阮依儂,美麗依舊。
可當她代言的內衣廣告教他看得怒火狂燒,霸道的他,
竟然囂張的介入她的工作、阻止她的合約廣告及干擾她的工作,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要她,要她成為自己的女人,
所以她必須成為他的妻子!阮依儂不懂,為什麼他要折磨她,
結婚前,他強勢的干預她的生活;結婚後,他總愛在床上強索,
她以為愛情可以培養,雖然她一直都怕他高傲專制的個性,
可他卻不再疼她哄她,還故意跟女人同進同出製造緋聞。
在他不要她,而她也知趣的轉身離開時,雷馭風這男人,
竟然故意刁難她,讓她想走卻怎麼也走不了……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她一進來,雷馭風就認出她了。

  這個念頭從腦子裡冒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十年的光陰,已經算長了,不過是數面之緣,當年那個未成年的小女生,有足夠的時間經過歲月的洗滌,在褪去那份稚嫩與青澀後長大成人。

  問題是他為什麼還能一眼認出她?

  這個城市的七月,天氣悶熱得讓人難以忍受,市中心一家不算太有名氣的路邊咖啡廳,從寬大明亮的落地玻璃窗朝外看,可以看見火球似的烈日正當空掛著,馬路兩側的樹木都被曬得發燙,失去水份的葉子紋風不動,任由熱浪像一簇簇又毒又辣的火苗,叫囂著陣陣撲面而來。

  這種天氣,能待在有空調設備充足的房子裡足不出戶,真是件幸福的事。

  一刻鐘前,雷馭風從自己的車上下來,脫掉該死的西裝,扯掉領帶,心底在詛咒著這鬼天氣。

  司機迅速地將車開走,他一邊捲著雪白的襯衫袖子,一邊大步衝進咖啡廳,不算高級的地方就有這種好處,絕對不需要客人衣冠整齊,而身上那件昂貴由著名時裝大師親手設計縫製的手工西裝,已經累贅到讓他想要直接扔進垃圾桶裡。

  在大口灌了兩杯冰水後,雷馭風長長地吐了口氣,閉上眼睛,疲憊不堪地仰靠在沙發上。

  最近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身為集團公司的老闆,在業界早被標榜為龍頭指標,媒體稱他是成功企業家,上流社會說他是黃金單身漢,可付出的代價就是每天都工作得讓他像個打轉的陀螺,加上這種惡劣的天氣,讓他本來就不算好的脾氣更壞。

  其實他不太關心自己的銀行帳戶上又多了幾個零,身家和資產又翻了幾倍,那會讓他偶爾覺得自己除了錢之外,一無所有,這種感覺讓人有一種無力的憤怒感!

  在他一貧如洗身無分文的時候,從來不知道,錢原來如此的不值,今天上午他才從澳洲飛回來,剛下飛機,就被在機場恭候的柯秘書請到一處正要開工的大型工地剪綵。

  他耐著性子面對一群關心他的私生活更甚於新建築的記者們一個接一個的狂轟猛炸,以及那一大片能把眼睛閃瞎的閃光燈,從工地出來,駱繹的電話就打來了。

  工作的時候,駱執行長沒有半點廢話,他條理分明並極有效率地,將未來三天行程詳細呈報給他,這本來是總裁秘書的工作,但倒楣的柯秘書在剛剛被老闆罵得狗血淋頭後,打死都不願意再拿雞蛋碰石頭了,無奈之下,身為雷霆集團總執行長的駱繹只得親自出馬。

  途中他曾試圖將電話關掉,可惜未能如願,駱繹比任何人都要瞭解他,最後還語帶威脅地撂下一句:「老闆,如果您打算逃跑的話,我願意跟您比一下速度。」

  他們常常比賽,打網球、打撲克牌、登山、滑雪、衝浪……想不到這傢伙還打算與他比賽誰退出商場的速度?雷馭風低聲咒罵,心裡冒出了那麼一點兒暖意。

  也許大概除了錢,他還擁有點別的什麼吧?就像友情。

  但這話他不會蠢到拿去問那幾個人,駱繹會用一種異樣的眼神鄙夷地睨著他;官夜騏絕對哈哈大笑當他神經病,而靳亟則直接問他打算給自己加多少薪水。

  雷馭風撇撇薄唇,懶洋洋地掀開眼簾,正想招呼服務生再要一杯冰水,誰知那個人,就像從天上掉下來似的,直接墜入他的視線裡。

  有那麼幾秒鐘,他完全忘記自己身在何處,外面的世界瞬間消失掉,而在他的世界裡,只剩下她的存在。

  他不知道僱了多少名私家偵探也沒能幫他找出來的女孩,就在距離他不遠的位置坐下,正仰起小臉對服務生說著什麼……

  與十四歲那年的她相比,眼前的她個子長高了,頭髮長長了,身上卻沒比以前多幾兩肉,他懷疑她是不是從來沒有吃飽過。

  大概只有他一個巴掌那麼大的小臉蛋,雪白到幾近透明,動人的秀眉,一對霧濛濛的翦翦水眸,又直又挺的鼻子以及一張櫻花似的小嘴……她很得老天的厚愛,擁有一張細緻完美的臉蛋,在劇烈的陽光與紫外線荼毒下,她居然沒有被曬黑、也沒長出雀斑來,真是奇蹟!

  目光近乎貪婪,他緊緊地盯住她,從麗質天成的小臉到不怎麼紅潤的膚色,再到纖弱單薄的嬌小身軀;從簡單樸素的綠色T恤、洗得泛白的牛仔褲,再到那雙看起來很便宜的塑膠涼鞋,他不確定她的這身裝扮是在追趕他不太瞭解的時尚中的潮流,抑或是在士林夜市攤販上殺價的成果。

  炙熱的視線,在女性的身軀上流連忘返。

  雖瘦,卻仍有著一副曲線玲瓏的好身材,飽滿的上圍、細細的腰肢以及挺翹渾圓的臀部,在他看來,她遠比電視上的那些矯揉造作、整容整過頭的女明星更有顛倒眾生的本錢。

  身體依尋著男性的本能,幾乎是立即發熱起來,小腹倏地緊繃,鼠鼷處竄過一陣陣又猛又烈的熱流。

  雷馭風覺得自己更熱了,此時他需要的不只是一杯冰水,而是整個太平洋。

  他暗自呻吟一聲,任誰也無法相信,僅僅只是遠遠地看著一個女人,經歷過大風大浪也毫不變色,見識過各國佳麗也能坐懷不亂的雷總裁,見鬼地勃起了,而他也不過只是看著她而已!

  雖然他不知道她的姓,卻知道她的名字,那兩個字,他一直銘記於心。

  她叫依儂。


☆      ☆      ☆


   有人在看她。

  剛坐下沒多久,阮依儂就敏感地察覺到自己正被人窺伺,出眾的容貌使她早就習慣被旁人注意,可是那道視線,就算隔著好幾個位置,也顯得露骨極了。

  她沒有抬頭去看對方到底是什麼人,這種尷尬的情形她通常都處理不好,因此她只是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可是那視線似乎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使她忍不住別過臉去瞧窗外的馬路,藉此避開那直勾勾的銳利眼神。

  明亮的窗外,一家四口正走過,年過半百的平凡夫妻,一對看上去還在唸書的兒女,在這麼熱的天氣裡,戴著遮陽帽,吸啜著冰飲,邊說邊走,滿是汗水的臉上流淌著的笑容與幸福。

  在他們身上,阮依儂恍惚看到了多年前,爸爸媽媽駕著車載她和姐姐去野外郊遊,那時候的天好藍、花好香,連空氣似乎都是甜的。她和大她十歲的姐姐牽著手,唱著歌兒去採著那些星星點點又不知名的野花。

  爸爸會從後車廂裡拿出釣魚的器具,而媽媽在草地上鋪著野餐巾,將早就準備好的食物從野餐籃裡拿出來。

  是什麼時候,這一切都消失不見了?她驟然閉上眼睛,單手支著額頭,背脊上沁出一層冷汗。

  「依儂?」關切地詢問聲在身邊響起。

  「你好,羅先生。」阮依儂嚇了一跳,慌忙睜開眼睛,抬頭看著約自己出來的帥氣男人。

  「妳沒事吧?」羅傑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點了杯冰咖啡,注視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蛋,關心地問:「是不是天氣太熱了?有沒有中暑?」

  「我沒事。」她微笑搖頭。

  「這種天氣,很抱歉約妳出來。」羅傑也報以真摯的笑容,「兩個星期沒見了,還好嗎?」

  「嗯,我很好,謝謝。」

  「那就好,我昨天剛從義大利回來,那邊有個時裝秀。」

  「順利嗎?」

  「還不錯。」羅傑打開隨手帶著的公事包,從裡面掏出一只精緻的禮品盒,輕輕地擱到她面前,「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不,羅先生……」阮依儂下意識地搖頭拒絕,「我不能收。」

  身為專業攝影師的羅傑,兩年前在給某珠寶公司拍廣告照片時,為兼職平面模特兒的她拍過幾張照片,之後就有了聯絡。偶爾他會替她介紹一些工作,甚至問過她,需不需要找個他在圈內比較信得過的經紀公司簽約作藝人,他還說憑她的條件,很快就會走紅了。

  可惜她的興趣不在這一行,她的個性既害羞又內向,實在沒有辦法吃這碗飯。

  羅傑已經為她解過太多次圍,上次如果不是他,自己絕對會被一臉色瞇瞇、長得肥頭大耳的時裝公司主管佔盡便宜,還有上上次,那個知名的廣告導演,上上上次,某某化妝品公司小開……她總會惹來一大堆莫明其妙的麻煩,對些她感到太多的內疚。

  「看都不看一下嗎?這樣我會很傷心的。」羅傑的語氣半是玩笑半是哀怨。

  「對不起,羅先生。」阮依儂早已打定主意不接受任何禮物,上一次見面,他從法國歸來,居然買了條Tiffany的項鍊要送她,她已經欠他的人情不知道怎麼還了,怎麼還能收這種價值不菲的禮物?

  「妳跟別的女人不一樣。」認識兩年多了,羅傑太瞭解阮依儂的性格,她看似溫婉柔弱,骨子裡卻有一份固執,她想要堅持的東西,他沒辦法改變。

  「我只是個很平凡的普通人。」阮依儂羞澀地微笑,拿起桌上裝著檸檬汁的玻璃杯。

  「不,妳跟別的女人不一樣。」羅傑加重語氣,再肯定一次。

  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裡,尤其是在標新立異的時尚界,這樣有原則,同時又潔身自愛的女人太少見了。

  他喜歡她、欣賞她更想接近她,可他也看出她並不樂意接受他的追求和示好,甚至現在還禮貌又生疏地稱呼他「羅先生」,這令他沮喪。

  「好吧,禮物我先保管著,妳生日到的時候再送給妳,還有大家都這麼熟了,別再叫我羅先生了,好嗎?」氣氛有點僵,他只好給自己和她同時找了個台階下。

  阮依儂但笑不語,末了,點點頭。

  「這次約妳出來,是有個不錯的case,看妳要不要接。」羅傑喝了口冰咖啡,說:「妳知道『米蓮達公司』吧?那個歐洲很著名的內衣品牌,這一次他們打算在亞洲拍一系列平面廣告,地點就選在台灣,而且他們需要亞洲的模特兒。」

  「內衣?」阮依儂遲疑地問。

  「是的,公司有三個模特兒名額,如果妳願意,明天去試鏡,米蓮達的酬金非常優厚,美芝說做這一票足夠她休息大半年,那些魔女們都躍躍欲試。」羅傑斂起笑容,鄭重地說:「依儂,這是個難得的機會。」阮依儂沉默著,思緒飛揚。

  三年前加洲的不幸遭遇,一夜之間幾乎帶走了她的家和所有親人,爸爸媽媽、姐姐及姐夫……現在他們都在天堂裡看著她吧?

  那場災難,同樣也給了她生存下去的希望,姐姐留下的那對雙胞胎愷臣和愷睿,她那兩個調皮又貼心的小外甥,從那天起,就成了她在人世間唯一的寄託。

  同年,她退學了,帶著兩個外甥從國外回到了台灣。因為要負擔高額的醫藥費,使她不得不提前結束學業投身於暗流湧動的社會中。三年來她做過很多工作,辦公室小妹、速食店員工、酒吧服務生,她拼命地賺錢,只想要愷睿的腿能快點好起來。

  她今年二十四歲,還沒結婚,甚至還沒來得及和心儀的學長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就已經是兩個八歲男孩的媽媽了。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人生吧!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太陽還是每天都會升起,四季仍然交替變更,而日子總要一天一天地過下去,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愷睿能接受更好的治療,至於其他又有什麼要緊呢?

  阮依儂深深地吸口氣,抬起頭輕輕地說:「我明天去試鏡。」


☆      ☆      ☆


   從咖啡廳出來,阮依儂與羅傑告別,謝絕了他要送自己的好意,一個人沿著馬路慢慢地走著。今天是難得的假期,她打算先去學校接愷臣放學,然後再帶他去醫院看愷睿,這會讓兩個小鬼高興得要命。

  想起那兩張一模一樣的笑臉,腳步立即就變得輕快起來,以至於她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的身後,始終跟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一路尾隨,他頂著大太陽跟著她過了三條路口的紅綠燈,又拐過兩個街角,謹慎地保持著安全的距離,卻又不會跟丟。最後他看見她來到一所國小的大門口,於是便站在對面馬路的樹蔭下,遠遠地張望。

  學校很快放學了,小學生如歡樂的流水一般湧出來,阮依儂很輕易的找到那個背著小書包,一蹦一跳的小男生。

  「愷臣!」她笑盈盈地,搖著手叫他。

  「阿姨?」八歲的衛愷臣驚訝地瞪眼,阿姨今天居然會有時間來接他!平時他都是坐車到住的地方,自己先回家的。

  因為阿姨每天都好忙,所以他很乖,上幼稚園時就從來不像班上有的小朋友那樣哭哭啼啼地吵著要媽媽。

  他雖然沒有媽媽,可是在他心目中,美麗又溫柔的阿姨就是自己的媽媽,不只他這樣想,在醫院住院的愷睿也是這樣認為的!

  「今天乖不乖?」阮依儂跟衛愷臣的老師打過招呼,牽起他的小手,彎著腰詢問:「有沒有欺負小女生?」

  「沒有!」衛愷臣心虛地左瞄右瞄,他今天又揪了前面那個胖乎乎的小肥妹的辮子,把人家弄得嚎啕大哭。

  「真的?」阮依儂懷疑地瞅著他。

  「真的啦,我們快走吧,我肚子好餓哦!」衛愷臣趕在事發前催促。

  「那先去吃飯,然後我們去看愷睿,好嗎?」阮依儂好笑地看著他。

  「真的嗎?我看還是先去看愷睿再吃飯啦!」愷臣一聽說要去看弟弟,急得跟什麼似的。

  「不是說肚子很餓嗎?」

  「看愷睿比較重要。」兩人手牽著手,親暱地向著公車站走去。

  馬路對面,男人臉色晦澀不明,遠遠地盯著那漸漸走遠的一大一小。

  她結婚了?怎麼可能?那小男孩看上去有七八歲的樣子,如果他沒記錯,她今年才二十四歲!

  怎麼不可能?心底另一個聲音在說。現在年輕媽媽也不少,報紙上不是才登過英國有個十四歲的女生懷孕生子的新聞嗎?有什麼可驚訝的?

  突然出現的現實,是小說中沒有預料到的章節,電影裡出人意料的情節,徹底讓雷馭風亂了。

  方才在咖啡廳裡深情款款的男人令他嫉妒,可眼前的情形卻讓他如遭雷擊。

  在他好不容易再見到她後,萬一她已嫁為人婦,正與丈夫孩子過著幸福的生活,他要怎麼做,才能將她的影子從自己的心中徹底抹殺掉,不再臆測,不再幻想?


第二章


   雷霆集團,一直是建築業的龍頭老大,八年前更開始涉足於金融、保險業,成為新一代炙手可熱的天之驕子,其總部就坐落於市中心的黃金路段,四十一層的大樓裡。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那張大得嚇人、價格不菲的古董辦公桌前,高大的男人猶如籠中困獸,不停地來回走動。

  落地窗前的豪華真皮沙發上,還坐著兩個男子。

  「老闆,如果您肯好好坐下來休息一會,我們會感激不盡。」其中那個看上去淡漠安靜的,正是雷霆的總執行長駱繹,他正俯首於一大堆文件中翻閱,有時候會靜默到讓人忘記他的存在,可是也受不了似地發出抗議聲。

  「是啊,晃得我眼睛都花了。」另一個長得俊美倜儻的就沒那麼安份了,身上那件囂張的夏威夷風情花襯衫只有兩顆鈕釦還在盡職盡責,袖子全部捲至肘上,長年拿手術刀的手中端著杯紅酒,整個人就像沒長骨頭一般,懶散到怎麼舒服怎麼坐,他是雷馭風的好友,大醫師官夜騏。

  「靳在搞什麼鬼?兩個鐘頭前就說已經辦妥了,怎麼到現在還不見人影?」雷馭風完全沒理會他們的抱怨,抬起手腕,看著鈦合金歐米茄海馬錶上的指針一格一格地跳躍著。

  「靳大律師號稱從不遲到,也絕對不會早到,他肯定會把在路上塞車花掉的時間都算進去。」官夜騏笑嘻嘻地說。

  「這個時段是塞車的高峰期,除非您給他配備一架私人飛機,或者將您的專機撥給他,那麼靳的辦事效率絕對會高出許多。」駱繹面不改色地捋虎鬚。

  「這個提案值得考慮。」官夜騏立即投了贊成票。

  雷馭風突然止步,高大陽剛的身軀靠坐在辦公桌邊,大手焦躁地猛扒一頭濃密黑髮。

  「不會吧?」官夜騏納悶地問駱繹,「就這個小小的提案,也能讓咱們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的雷傷腦筋成這樣?」

  他跟雷馭風認識十幾年了,還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一臉急著趕去投胎的鬼樣子,活像是銀行裡的保險箱被盜、家裡的老婆跟人私奔了。

  問題是,雷總裁對錢財的概念,只是多個零少個零而已,至於「老婆」,他的字典裡有這個名詞嗎?

  外頭傳他是個GAY,事實上他是最正常不過的男人了,潔身自愛,從不與女人糾纏,也是最愚忠的男人,可以為一個記憶而放棄全天下的紅粉佳人,官夜騏甚至覺得那只是他的幻覺罷了。

  「你們倆最近是不是都太閒了?」雷馭風眉宇微蹙地睨著他們。

  這倆個傢伙不只閒,還把文件搬到他這裡來批閱,他可不認為他們跟他的感情會好到這種程度。

  只有一個可能,靳亟絕對已經向他們洩露了某些敏感的字眼,導致這兩個工作狂,分別從醫院和自己的辦公室跑來這裡磨牙閒聊外加看免費好戲。

  「你也太沒良心了,我在醫院加了一個星期的班,明天還得飛去美國開研討會,今天特地找機會來跟你們告個別。」官夜騏一臉委屈的樣子以示自己的清白。

  很好,這傢伙或許不清楚,但駱繹絕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在整個雷霆集團裡,蛛絲馬跡都逃不過駱執行長的眼睛,可那傢伙繼續裝聾作啞地翻閱文件,絲毫不見心虛。

  雷馭風冷冷地哼了兩聲,正要說話,此時門從外面推開了,一個拎著公事包的男子從外頭進來。

  與強勢嚴厲的雷馭風不同、與俊美倜儻的官夜騏不同也與冷靜淡漠的駱繹不同,這個男人,周身都是謹慎自律,一身整齊的西裝在酷暑裡也如本人一般規矩且安分,甚至連領口的釦子也沒解開一顆。

  「靳,你再不出現,就要被解僱了。」官夜騏興災樂禍地跟他打招呼。

  「我的錶顯示的時間剛剛好,況且我跟雷簽了合約,誰違約誰賠錢,對解僱這件事,我一點意見也沒有。」靳亟一挑劍眉,彷彿已經在遙想那筆天文數字般的違約金。

  「少扯了,我要的東西呢?」雷馭風懶得跟他扯些有的沒的。

  「全在這裡了,包括最新的資料,下午剛剛出爐。」靳亟坐到沙發上,從公事包裡將兩個大大的牛皮信封翻出來,遞了其中之一給雷馭風,「先看這一份吧。」

  雷馭風接過,飛快地拆開密封的信封,將資料打開,仔細又迅速地流覽一遍,臉色已經不太好。

  「還有這個。」靳亟又遞上另一份。

  再次打開,是一疊厚厚的照片,雷馭風一張一張地看著,臉更黑,眼睛卻快要冒火星了。

  「你看過了?」他咬牙切齒地問靳亟。

  「當然。」靳亟面對暴龍般的僱主,面不改色,一口承認。

  雷馭風對他怒目而視:「這些是從哪裡弄來的?」

  「伊迪模特兒經紀公司。」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兩個鐘頭前。」

  「想辦法阻止掉這個合約。」雷馭風暴躁地說:「不管用什麼方法。」

  「不過是拍個廣告,你是不是太小題大作了?」靳亟不覺得哪裡有問題。

  照片中的女人,雖然已不是十七八歲的妙齡,可那張臉蛋、那副身材,絕對有作明星的本錢,總不能因為雷老大看上人家,就把人家的事業給毀掉吧?何況聽說她已經得到「米蓮達」公司亞洲區CEO的青睞,開始在擬定合約了。

  「如果是你的女人去拍,你會怎麼做?」雷馭風反問。

  靳亟啞然,原來雷先生已經單方面把對方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了。

  「總之,我不想讓這件事繼續下去。」他一件不留地收拾好那堆照片和文件,壓根沒看一眼擺明了很有興趣探討的官夜騏。

  「知道了。」靳亟應允下來。

  雷馭風扔下三人,頭也不回地離開總裁室。

  「搞得這麼神神秘秘,那裡頭都裝了些什麼?」官夜騏一臉好奇寶寶。

  「不能說。」靳亟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站起來也準備走人了。

  「不是吧,商業機密嗎?他是不是又打算搞出一場腥風血雨?何方神聖值得他親自出馬?」

  雷馭風在商場上的不擇手段與冷血無情眾所皆知,尤其是剛開始進行市場開拓的階段,簡直是人人聞之色變、望風而逃,跑得慢的,只有被吞噬的悲慘下場。

  「也沒有那麼嚇人吧,嚴格說起來,還能勉強稱得上浪漫。」靳亟感嘆道:「只不過現在不是春天,發什麼情,我看我又有得忙了,本來還打算去北海道度假。」

  「駱,難道你不好奇?」官夜騏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轉頭睨著一直默不作聲的駱繹。

  「我比較關心的是你打算怎麼做?」駱繹沒理他,只抬頭看著靳亟。

  「有句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靳亟站起來攤攤兩手,「你家老闆的命令我不敢不聽,只能拿錢去讓鬼推磨了,再不濟本人只好親自上陣去推。」

  「那倒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正是你們律師的長項嗎?做起來想必會得心應手。」

  「這算安慰嗎?」靳亟苦笑一下,「不如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是我的職責。」

  駱繹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收拾好桌上的文件,站起身,淡淡地說:「祝你好運。」

  「謝了。」

  兩人一前一後朝外頭走去,獨留下一頭霧水的官夜騏在那裡大叫:「喂!你們都在搞什麼啊?怎麼說得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可惜,風流倜儻的官醫師此時面對的不是一群年輕的女生,而是兩個目中無人的大男人,沒人理會他的抗議,很正常。


☆      ☆      ☆


   夜幕降臨,燈紅酒綠、精彩萬分的夜生活,已經拉開了序幕。

  九點整,「為你鍾情」酒吧裡,一身樸素的白襯衫黑裙子的阮依儂,站在吧台前跟一直照顧自己的酒保告別。

  「阿Ken哥,我明天就不來了哦。」

  「真的嗎?跟老闆已經說好了?」阿Ken捨不得的問。

  「老闆說以後如果需要,我還可以再回來。」她微笑著說。

  「有困難就回來,雖然妳一個女孩子不太適合在店裡工作,不過有我罩著妳,總比再去別的店好點。」阿Ken一臉正經地叮嚀。

  「知道了,謝謝阿Ken哥,再見。」阮依儂微笑著朝他擺擺手。

  「再見!記得回來看我哦!」

  「好。」從酒吧的後門出來,阮依儂背著皮包,獨自一人走在小巷裡,天已經很黑了,昏黃的路燈暗示著此處與前面的燈火輝煌,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路上行人很少,偶爾出現一兩個從她身邊走過,染著金毛的少年仔還對她吹了聲口哨:「正妹,一起去喝一杯哦!」阮依儂沒有理會,垂著頭,加快了步伐想快點走出這條巷子。

  突然,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一個穿著黑風衣的瘦弱男人,從身後猛地一把將她整個抱住!

  「啊!」阮依儂尖叫一聲,嚇得全身寒毛都豎起來,驚恐萬狀地用力掙扎著。

  「小美人,讓叔叔摸一下,只摸一下,好不好?好不好?」瘦弱男人全身髒兮兮的,散發出令人作嘔的難聞氣味,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下流地朝那柔軟的胸部摸去。

  「唔!」阮依儂死命地抵抗著身後男人的襲擊,對他又踢又打,怎奈無疑是螳臂擋車。

  嘶地一聲,穿在身上的T恤被那男人扯破了!

  「小美人,叔叔每天都想著妳,天天都盼著妳出現,叔叔好喜歡妳……」瘦弱男人發出下流的呻吟。

  阮依儂恐懼地睜大眼睛,驚慌失措的淚不住地淌出來,這個巷子本來就寂靜,此時更是鮮少有人路過,誰能救她?

  與此同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瘦弱男人的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力地揮臂,拳頭如疾風般將那人打倒在地!同時他伸手,飛快地將受到驚嚇的小女人扶住,竭力制止住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的強烈渴望,黑眸擔憂地凝視著眼前那張蒼白到不見一絲血色的小臉。

  她此刻的模樣就像快要暈倒一樣!

  「沒事了。」他語氣僵硬地寬慰著她,長腿一伸,右腳用力狠踢,原本就倒在地上的猥瑣男一聲慘呼,又被一股狠力踢到數米外,翻滾了幾下,蜷縮在地上哀號不止,有生之年,雷馭風還從未這樣驚慌失措過。

  兩個小時前,他從公司的大樓裡衝出來,開著自已那輛全球限量發行的Bugatti Veyron跑車,照著資料上她應該會到的地方,到處找她。

  他萬萬沒有料到,這些年她會過得這麼辛苦,靳亟找來的那些資料,簡直就讓他像被一道悶雷劈中了一樣,整個人都懵了。

  他曾經找過她,可是僅僅知道她的名字,她的年紀還小,少得可憐的資料讓徵信社如同大海撈針,跑來問他:「雷先生,那位小姐……會不會已經移民了,如果是這樣,找到她的機率簡直微乎其微……」

  媽的!他怎麼不明白,他只是不甘心,不死心罷了。

  直到三年前,他才開始學會放棄,隨著時光流逝,他越來越肯定,她會跟同齡的女孩子一樣,長大、成人、戀愛、出嫁……幸福地生活直至終老。而他與她,是兩個世界的人,沒有機會再次交集,所以他才找不到她。

  沒有再找她,卻始終悄悄的惦記著她,這種感覺很奇怪,他永遠記得在不堪回首的歲月裡,她是他生命裡出現過的唯一的一抹陽光、一道彩虹,照耀著伴他走過最難熬的日子。

  他甚至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如果是那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就會強迫自己死心,在心裡將那個美麗的名字用橡皮一點一滴地擦盡,不留半點痕跡。

  可是,他看到了什麼?

  二十一歲,加洲的家裡遭遇一群持槍歹徒入室搶劫,四死一傷,她和兩個外甥其中的一個外出購物,才逃離了這場災難。

  同年,她被迫退學回到台灣,打工負擔起兩個孩子所有的費用,其中最大一筆是來自醫院的治療費。

  靳亟給他的資料極其詳盡,他清楚地看見她曾受到了什麼樣的委屈,做過什麼樣的工作,沒有親友願意伸手相助,她只能一個人咬牙硬撐,在紅茶店裡賣紅茶,餐廳洗盤子,最近的一份工作是酒吧服務生,下一份工作則是剛才那疊照片。

  照片裡,她僅著一套性感的黑色蕾絲內衣,肌膚瑩瑩,長長的黑髮像瀑布,卻也遮掩不住裸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膚及凹凸有致的好身材。

  她的相貌與氣質,清純中帶著嬌美,極盡誘惑,宛如美術館裡珍藏的名畫,又像引發戰爭的絕世美女,足以讓世間的男子都瘋狂,當然也包括他。

  他想見她,刻不容緩。

  馬不停蹄地來到她打工的酒吧,得知她剛剛離開後,他趕緊沿著她走過的路追著她的腳步,可當遠遠地看見她纖細的身影後,又躊躇不前了。

  他,雷馭風,今年三十二歲,早過了在路邊吹著口哨跟漂亮小姐搭訕的年紀,他要怎麼做,要怎麼對她自我介紹,才不至於被她當成色狼?

  沒錯,他可以搞定無數個麻煩的企劃案,可以在談判桌上把對手談得毫無鬥志,也可以把雷家的親戚氣到吐血,卻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該如何面對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

  他悶悶不樂地跟著她,就像那天一樣,不料有一隻色狼趁著月高風黑跑出來想欺負她,那他還客氣什麼?

  此時的阮依儂,猶如驚弓之鳥,全身都在發抖,她茫然地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驚懼地看著眼前的陌生男人。

  他好高大,站在她面前就像一尊天神,高大健碩的身軀上,衣著昂貴,帶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震撼,暈黃朦朧的路燈下,他的五官隱匿在一片陰影中,她無法看清他的模樣,可他全身散發出來的強勢氣息,卻叫人無法忽視。

  「走。」他開口,低沉的嗓音帶著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霸道和壓力。

  走?去哪裡?阮依儂恍惚地想,「不。」她額上沁著冷汗,猛地搖頭,惶恐地瞪著眼前的男人,她根本不認識這個人,雖然他救了她,可要帶她去哪兒?

  「跟我走。」雷馭風沒打算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

  幾乎是強迫地將驚嚇過度的阮依儂拉住,下一秒,他就察覺她身子一歪,整個人在無力地朝地面倒去……

  雷馭風眼急手快地抱住暈厥的她,心急如焚地將那嬌小的身子打橫抱起,大步離開晦暗的小巷,像是再也無法容忍在這種地方停留片刻。

  排開正對那輛上千萬的名車品頭論足的圍觀人群,雷馭風俐落地打開一側車門,將阮依儂小心地抱上車,隨後他坐上駕駛座,啟動引擎,猛踩油門,BugattiVeyron像支發射的火箭,迅速融進川流不息的車潮中。


☆      ☆      ☆


   雷家主宅,占地一千多坪,空間感充足,依山而建,面向海,綠樹成蔭,是權威雜誌公佈的十大豪宅之一。

  豪華氣派的歐式臥室裡,在這靜謐的夜晚,只燃著一盞小小的床頭燈,桔色的燈光朦朧而溫暖。

  提花錦緞的大床,襯映著昏睡其上的阮依儂愈發嬌柔可人,惹人憐愛。

  雷馭風坐在床邊的一張歐式座椅上,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床上的睡美人,看了她很久,如果可以,他願意看她一輩子。

  一個小時前,他將她帶回家,在吩咐傭人替她淨身換過乾淨的睡衣後,自己也跑去沖了個澡,然後他就跟著了魔似地,坐在床前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

  她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清麗脫俗的純淨氣息,艱苦的生活並未讓她失去這種與眾不同的特質,反而讓她多了一份在這個時代少見的詳和與隱忍,從不張揚,卻隱藏不住那種絕世而獨立的美麗。

  雷馭風忍不住伸出手,輕地握住那隻白玉小手。她的手並不細膩柔軟,形狀線條卻十分優美纖巧,指甲上沒有塗上花俏的指甲油,而修剪得整整齊齊,像一片片淡粉色的透明花瓣鑲嵌在手指頭上。

  僅是看著她的手,就令雷馭風喉頭難耐的動了動,忍不住與她掌心相接,溫柔地摩挲著。

  這時,阮依儂醒了,一雙霧濛濛的翦水瞳眸緩緩地睜開,美目裡游移著夢幻般的神采,有那麼一兩分鐘完全搞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在與一雙幽黑又明亮有神的眼眸對個正著後,她明顯一怔,帶著濃濃的疑惑,神智已逐漸清醒。

  「醒了?」男人啟唇,聲音磁性而淳厚。

  阮依儂猶如當頭一棒,驟然間反應過來,猛地坐起身,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防備地看著他:「你……你是誰?」

  「妳忘了嗎?之前我救了妳。」雷馭風已經放開她的手站起身來,雖然他從沒指望過她還記得他,但她的反應依然令他氣悶。

  一些事情重新倒退回腦海,阮依儂想起來了,「……謝謝你。」她慌慌張張地想掀開被子下床,誰知發現自己居然穿著一件男式的睡衣,而睡衣下面自己未著寸縷!

  寬大的衣裳更能勾勒出姣美的身材,過大的領口和下擺未能遮蔽住的鎖骨、長腿及大片雪膚,使她看起來有一種純真與性感混淆交織的嫵媚……

  「別緊張,是吳嫂幫妳換的。」幽黑的眸,注視著楚楚動人的她,半秒都沒離開過。

  「吳……吳嫂?」阮依儂口吃地重複。

  「我家的傭人,她現在正在廚房裡熬肉粥。」

  阮依儂悄悄地伸出手,揪緊睡衣的領口,這件衣服對她而言太大了,而衣服的主人就在身邊,她忍不住紅了臉,偷看了一眼對方。

  眼前的男人,頎長健碩,高大的身軀上都是冷硬的線條,像是天生的王者,走到哪裡都會引人矚目。一件淺色的麻質休閒褲,黑色的運動衫,露出手臂上結實的肌肉以及黝黑的皮膚,整個人陽剛極了。

  那銳利而深沉的眼,高挺的鼻、微薄的唇……嗯,他長得也很好看!
 
   阮依儂的臉更紅了,「謝謝你,還……還有你家的吳嫂,我要走了。」她囁嚅著,又不敢穿著他的睡衣跳下床。

  「妳餓了吧?吳嫂弄的粥應該好了,先下去吃點吧。」他顧左右而言它。

  「不用了。」她飛快地拒絕:「能不能把我的衣服給我?」

  她得快點回去,愷臣還在家,雖然有隔壁的墨小姐幫忙照顧,可她仍然不願意待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這令她太不安了。

  「妳的衣服破了,被我丟進垃圾桶裡了。」

  啊?阮依儂呆了呆,「你怎麼可以……」那是她的衣服呀,他怎麼能不經過她的同意,擅自丟了?

  「妳在減肥嗎?」他打量著她纖細的身子,突然問。

  「什麼?」她又是一愣,剛才不是在說衣服嗎?

  「最近新聞上講有個模特兒因為節食過度死了,如果妳是在減肥,那麼……」他皺了皺眉頭,「我看妳是減過頭了。」她太瘦了,以後得養胖點兒,他暗中已經開始規劃。

  「我沒有減肥。」阮依儂蹙著秀氣的眉,有幾分無可奈何,生活的不規律才患上了胃病,瘦也沒辦法。

  「既然沒有,那就去吃點粥,躺椅上有衣服給妳換,換好就下來。」他講完就離開臥室。

  這個男人的一言一行,如同他外表上看起來那樣,散發著強勢的味道,骨子裡更有一份顯而易見的霸氣。

  阮依儂懵了兩秒,跳下床,果然在窗邊的躺椅上發現一條印花連身裙,一套女性內衣,旁邊還擱著她的小皮包。

  她打開皮包,想給墨小姐打個電話,卻沮喪地發現自己的手機沒電了,只得拿起那堆衣物跑進浴室,飛快地穿戴好。

  沒想到居然會很合身,柔軟舒適的布料像是第二層肌膚,溫柔地貼合著她的身體,輕薄又透氣,她很久沒有穿過這樣舒服的內衣褲了,而那件連身裙,款式很簡潔,裙身是水墨漸層的效果,別緻且優雅。

  她看著鏡子裡煥然一新的自己,想到這些衣物有可能是那個男人挑選的,有點不自在,在將披散的髮絲束成一個馬尾後,她走出房間。

  這房子好大,古宮廷式的豪華佈置,巨大的水晶吊燈,猩紅色的綿織地毯,描金繡花的落地窗簾,以及那一整的骨董傢俱,充滿了維多利亞式的高貴與氣派,處處顯示著主人的奢華。

  一股沒來由的自卑感湧上心頭,阮依儂直覺地認為這種地方不是自己該來的。她謹慎地沿著旋階而下的樓梯來到一樓,有個穿著工作服,不苟言笑、長著高高的顴骨的中年婦女正等侯在那裡,看見她後說:「先生正在餐廳等您。」

  想必這就是吳嫂了,阮依儂禮貌地微笑,但後者轉過身,顯然不願意跟她打交道,讓阮依儂的笑容僵在臉上,忍不住垂下了頭。

  在走過寬大得不像話、富麗堂皇的客廳後,她隨吳嫂來到餐廳。

  餐廳和廚房是開敞式的,西班牙地磚、淺明黃色的櫥櫃,以及收納餐具酒器的櫃子,每一個細節,都能顯現出與眾不同的品味和質感。

  男人坐在長長的餐桌最盡頭的那個位置,身後站著兩鬢斑白的老管家。

  他好像什麼也沒做,只是專心地等著她到來。

  桌面上擺放著銀色的燭台和嬌豔欲滴的鮮花,兩副精緻的餐具,微微冒著熱氣的肉粥很香,被盛在潔白的磁碗裡,另外還擱著佐餐用的新鮮水果、拌好的蔬菜沙拉及各色小菜。

  「先生,客人來了。」吳嫂恭敬地稟報。

  其實阮依儂一走進餐廳,雷馭風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

  她穿著他親自去精品服飾店買來的衣服,包括極私密的內衣褲,他目測過她的尺寸,知道她穿什麼款式和顏色的衣服好看,果然,這款據稱是今夏最美的裙子,在她身上的效果好極了。

  「先生,謝謝你救了我,但我真的得走了。」阮依儂見他不說話,只是一昧看著自己,不由羞赧地道:「這條裙子的錢我會……」

  「坐下,先吃東西。」雷馭風沒理會她的話,自顧自地拿起杓子,埋頭吃起自己那份。

  「是啊,小姐,先吃點東西吧,耽誤不了多久時間的。」和藹可親的老管家熱情地拉開椅子,請阮依儂在雷馭風身邊的位置入座。

  無奈之下,阮依儂只得向老管家道了謝,侷促地坐下吃粥。

  「不用那麼趕,當心胃疼。」身邊的男人又冷不防地冒出這一句。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胃不好?阮依儂不敢再看他。直覺他看自己的眼神太炙熱,渾身上下顯示出來的氣勢太凜冽,他的一切一切,都叫她感覺到好大一股無形的、卻又真實存在的壓力。

  他們不是同個世界的人,她是誤入皇宮的灰姑娘,只等著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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