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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折】告訴他我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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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易非
出版日期:
2006/12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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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如此倒楣,
莫名其妙在酒店救了一朵酒國名花,
並且自願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呵護,
只是在他一點一滴陷進時,
她卻突如其來的對他冷漠疏離,
讓他一向自豪的冷靜蕩然無存,
難道,他真的對這朵小花動了真心?
怎麼會?她好不容易才又活了下來,
可老天爺卻開她玩笑,讓她睜開眼即成了酒家女,
嬌豔的身段,傾城的玉容,那樣的自己,
連她都陌生了,
為此,在面對自己心儀的男人時,
她只有選擇安靜地躲開他如熱火般的探索……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糟了,糟了,怎麼會出這種紕漏呢?」一名男子焦急萬分的來回踱步著。
  

「你問我?魂不是你拘回的?」另一名男子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
 

冰陽一手拿著生死簿,俊臉上始終愁眉不展,明明這生死簿上就註明了今兒個拘回的魂是壽終正寢,怎麼現下又變成陽壽未盡啦?

  慘了慘了,若讓閻王知道,只怕他肯定會被狠削一頓。

  「怎麼辦?我確定這生死簿上真的註明她們是壽終正寢!」他忍不住提高分貝。

  元風冷覷他一眼,不過這情況還真是棘手,從沒遇過生死簿上會變更這等事,身為勾魂使者的他們,除了認栽又能如何?

  看著眼前兩個年輕女子,此時正以一臉疑惑的眼神凝視著他們,似乎還沒意會到自己已然香消玉殞的事實,這也難怪,他倏地起身,站定在兩名女子面前。

  「你們是誰?」其中一名女子問著。

  「我們?」

  冰陽冷哼了聲,他實在不想跟這些亡魂有任何牽扯,但是眼下情況特殊,他只能想個應變之計了。

  「我們是勾魂使者,兩位小姐應該沒忘記不久前,都面臨了生命危機吧?」元風勾了勾嘴角,俊美的面容上沒有半點溫度。

  展書蘭杏眼圓睜,驀然想起不久前,她心臟病發在醫院急救的過程,當時她父母一臉憂心的送她進手術房,還一直鼓勵她要撐下去,從小到大,她只能忍著病痛,一次次和老天借時間,只是這回她終究是賭輸了嗎?
  

她死了?

  一旁的莫芷妍,腳步忍不住踉蹌了下,她記得她為了救一名溺水的孩童,不顧朋友的警告,毅然決然的下水救人。

  不料暗潮洶湧,一波波大浪打來,幾近讓她滅頂,撐著一口氣,她將那孩子送上岸之後,身子卻沒了力氣,任由海浪將她吞噬。

  所以她死了?

  她不敢置信的睜大瞳眸,久久說不出話來。

  元風冷哼了聲,很好,看來她們都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偏偏她們命不該絕,原本在生死簿上二十三歲該殞落的生命,不知何時居然變成了八十歲!這該死的是怎麼回事?

  「天啊!天啊!我居然死了?」莫芷妍率先回過神來,忍不住的低吟。

  「死了也用不著這麼驚訝。」冰陽頭痛的搔搔頭,正在思索解決方案。

  「喂!什麼叫不用這麼驚訝?」莫芷妍火氣忒大的扠腰怒罵。

  「那,我們會如何?」展書蘭淡淡的開口。

  元風俊眉微挑,將視線放在眼前嬌美可人的女子身上,她全身散發著柔和的氣質。

  一看就知道是出身良好,比起莫芷妍沒啥氣質的火爆模樣,他顯然比較喜歡展書蘭。

  「一般來說,亡魂都得經過奈何橋接受閻王審判,再來判定是要落入六道中的哪一道,不過妳們的情況比較特殊。」元風淡然開口。

  情況特殊?

  兩名顯然不相識的女子面面相覷,不明白眼前俊美男人說得話是什麼意思,元風俊眸一掃,看著冰陽一臉著急的依舊來回踱步,他早該知道這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揮了揮白色衣袍,翻著手中的生死簿,這兩人的肉體都不能再使用了,展書蘭的屍體已經入斂,而莫芷妍則是被海水泡得浮腫,若讓她們還魂,總得找個像樣的肉體。

  「妳們原本只有二十三歲的壽命,但卻不知為何,居然延長了壽命。」他清冷的嗓音沒有半點溫度。

  「什麼意思?」展書蘭糾著眉,不解問道。

  「去你的,你是說我們命不該絕嗎?」莫芷妍老大不爽的罵道。

  他皺著眉,這女人未免太大膽了吧?

  再怎麼說他好歹是個勾魂使者,居然敢對他口出穢言?他乾脆讓她在枉死城裡待到壽終正寢的那天好了。

  「是命不該絕,原本我打算讓妳們還魂,不過現在我決定只讓展書蘭一個人還魂。」他冷道。

  「為什麼?那我呢?」開什麼玩笑!

  「誰叫妳口出穢言,惹得本大爺不爽。」他抬眸,高傲的哼道。

  「哪有這樣的!」莫芷妍氣得渾身發顫。

  看她氣得牙癢癢的,他這才滿意的揚起嘴角,若要讓這女人留在枉死城,只怕那裡會被她搞得雞犬不寧吧!

  為了杜絕後患,他得把這兩名幽魂送回凡間去。

  「冰陽,有沒有剛往生,又和她們年齡相仿的肉體?」他回頭問道。

  「我找找……」冰陽翻了翻手中的生死簿。「有,有兩個,才剛斷氣。」

  「太好了。」元風頷首,一臉正經的看著她們。

  「我會讓妳們還魂,不過這個身體對妳們而言是全然陌生的,至於妳們未來的生活,很有可能會不一樣,這樣的人生,妳們還願意過下去嗎?」他抬眸問道。

  展書蘭點了點頭,對她而言,只要能活下去,無論用什麼形式,或是變成一個她自己都不認識的自己,她都無所謂。

  擁有生命是她最渴望的事情,尤其是一個健康的自己。

  「隨便啦!能活下去就好。」莫芷妍急促的回答。

  這丫頭真是一點耐性都沒有,他輕嘆了口氣,召來顯然恢復冷靜的冰陽,要他自己講解有關那兩名往生者的資訊。

  「聽好,現在有兩具軀體,一個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另一個則是孤兒,而她們的年紀都是二十三歲……」他滔滔不絕的說著。

  「我要當有錢人!」莫芷妍打斷他的話。

  「喂!妳都不把話聽完的嗎?」冰陽沒好氣的橫掃她一眼。

  莫芷妍才懶得理會他,她就是個孤兒,才不想還魂後再當個孤兒,再說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當有錢人家女兒是什麼樣的滋味,說什麼她都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

  「無所謂,只要能活下去,我都可以。」展書蘭無慾無求的輕喃。

  看著她們顯然決定好自己的未來,冰陽也不再多作解釋,揚手在空氣中畫了個圓,只見狂風大作,不消一刻的時間,兩道魂魄消失得無影無蹤,待風勢一停,冰陽吐了口氣,眉頭總算舒展開來。

  「總算解決了。」他笑道。

  元風冷覷了他一眼,唇角漾著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如果莫芷妍知道,那位千金小姐有多麼的『驚為天人』,她會不會很後悔她所做的決定?」

  「我怎麼覺得你在幸災樂禍?」

  「有嗎?」

  他表現的很明顯嗎?

  誰叫那丫頭氣焰那麼高張,再說他可沒陷害她,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   ***   ***

  一道冷風拂過她的身子,展書蘭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睜開迷矇的雙眼,她看著四周一片黑暗,身旁還晃過幾隻野貓,她沒死?

  一想起陷入昏迷前的情景,她拍了拍臉頰,真實的觸感讓她驚覺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太好了!

  她開心不已的站起身來,身上髒污的衣服她一點都不在意,只是這裡是哪裡?

  望著陌生的環境,她柳眉微蹙,腳步有些顛簸的往前走,一名男孩有如驚弓之鳥般的看著她,彷彿受到極大的驚嚇。

  她擰著眉,這孩子是怎麼了?

  怎麼看到她像是看到鬼一樣?莫非她長得很醜?

  是沒看過還魂後這具軀體主人的真實相貌,不過應該不可能長得跟鬼一樣吧?

  「請問……」她開了口,細柔甜美的嗓音令她怔愣住了。

  這聲音不是她的,她的聲音略微沙啞,沒想到這具軀體的主人擁有一副好嗓子,她緩緩的走向那名男孩,只見那男孩驚恐的倒退數步,很顯然懼怕她的接近。

  「小朋友,你怎麼了?」她忍不住問道。

  「媽呀!鬼啊!有鬼啊!」男孩忍不住狂吼著,臉上淚水交錯。

  鬼?

  她是鬼?

  可是她有體溫,她有觸感,沒道理她還魂不成功,她皺著眉,不信邪的捏著自己的臉,強烈的痛楚在在證明她還活著的事實,那這個小鬼頭是眼花了不成?

  「你別哭,我是人,我不是鬼。」她輕柔的安撫他。

  「妳騙人,我明明看見有個男人硬拖著妳進暗巷,卻不小心把妳悶死了,妳怎麼可能還會活過來?」男孩驚慌失措的頻頻倒退。

  她訝然的輕呼了聲,原來這身體的主人是因為強暴未遂致死的嗎?

  雖然遭遇到這種事情很不幸,可是她一點都不感到傷心難過,畢竟她只是一縷幽魂。

  有身體可以使用就很好了,只希望這具身體的主人能安息。

  男孩害怕的拔足狂奔,一點也不相信眼前復活的女人是人的事實。

  看著男孩逃離現場,她輕嘆了口氣,搜尋了下四周,發現有一個皮包躺在角落,她輕拾了起,翻開皮包內的東西,一張身分證吸引了她的目光。

  照片裡的女孩美麗動人,那雙盈盈大眼有如彎月,甜甜的笑容旁泛著淺淺的酒渦,就連她也對照片中的女孩感到驚為天人,這是誰的皮包?

  怎麼會落在這裡?疑惑的翻著裡頭的東西,發現還有幾張鈔票,加上一張名片。

  風帆酒店公關季思荷?這女孩是酒店公關?

  看她純真的笑顏,實在跟這個行業有點兜不起來,算了,現在她連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還是先找個落腳處比較實在一點。

  既然身無分文,只好先跟這位季思荷借點錢來用了。

  等她想辦法弄到錢,她會主動跟她聯絡,並還她錢的,反正名片上有她的電話,她可以找到她的。

  家是不能回去的了,她不能想像父母看見她會相信她就是展書蘭,既然不能直接承認她的身分,至少她可以用別種方式去接近他們,只要能看著他們過得好,她就心滿意足了。

  雖然不能以展書蘭的身分再次復活,但她仍然感謝上蒼讓她有活下去的機會,讓她可以體會健康的人生。

  思及此,她漾起笑容,決定先找間飯店休息一番。

  ***   ***   ***

  展書蘭一臉錯愕的望著鏡中的女人,那女人也回以她同樣震驚的表情。

  天啊!沒想到她居然就是季思荷!

  那個酒店公關!天知道單純如她,根本連酒店是什麼地方都沒去過,現在居然成了酒店公關?

  看著濃妝艷抹的自己,外加那頭金色長鬈髮,她不可置信的低呼著,出身於音樂世家的她。

  除了一頭清湯掛麵的黑髮,加上保守的穿著,怎麼樣也不能接受眼前這樣的自己,究竟季思荷是個怎樣的女人?

  也難怪她會被拖到暗巷裡,也難怪她會被殺害,是因為這張臉惹來的麻煩嗎?

  不,她不能容許這樣的自己,既然季思荷死了,這個身體就不再屬於她,她得改造一下自己,至少讓自己看起來像樣點。

  飛快洗去一身的污穢,卸下妝容,她看著鏡中變得清純的女人,這才放心的笑了。

  幸好季思荷在卸妝後,還不至於不能見人,不過她能頂著這樣的大濃妝也真不簡單,光是卸妝就卸得她手腳發軟。

  將那頭長捲髮紮了起來,她一定得去美髮院燙直順便染黑,不過看著皮包裡僅剩的五千元,要怎麼活下去還是個問題。

  身為展書蘭的她,是個優秀的音樂老師,她當然可以重執教鞭,但是季思荷並沒有任何相關學歷,她咬著唇,突然對未來感到茫然。

  急促的敲門聲令她忍不住驚嚇住,這時間是誰?

  為了省錢,她挑了鄰近的旅社居住,再說她也沒有認識的人,究竟會是誰?

  她還來不及應門,大門瞬間被撞開,她睜大雙眸,緊拉著身上的裕袍,看著闖入的三名彪形大漢,她只覺得頭皮發麻。

  「季思荷,老闆對於妳不告而別感到很生氣哦!」一名男子冷聲道。

  「老闆?你們是誰?」她一臉戒備。

  「風帆酒店老闆傅政文妳會不知道?妳欠的債務還沒還清,居然敢偷跑,這下看妳怎麼跟老闆交代。」另一名男子邪笑著。

  居然是風帆酒店的人!她一直以為能重新活下去是件美好的事,但萬萬沒想到情況會是這樣,這樣的人生,她還要嗎?

  「對不起,我不是你們口中的季思荷,我叫展書蘭。」她決定否認到底。

  只見那三名男子顯然不相信她,以為她想採取拖延政策。

  為首的一名男子朝身後兩名夥伴使了個眼色,只見那兩名黑衣男子動作一致的朝她走來,一人架住她一隻手臂,將她帶離現場。

  她頻頻尖叫,那三人無動於衷,在經過旅社櫃台時,她看見櫃台老闆視而不見的轉過身去,擺明了不想惹事。

  她咬著下唇,不知道這些男人要帶她去哪裡,雖然她曾經死過一次,但那不代表她不害怕死亡。

  尤其是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壓根不認識周遭的這些人,更不認識現在的自己,看來這個季思荷替她惹來不少麻煩。

  三名男子將她塞進一台黑色高級轎車裡,她原本驚慌的臉此時顯得鎮定多了。

  既來之則安之,至少她得搞清楚狀況,至於他們口中的傅政文,她更有必要去了解。

  「妳今天特別安靜!」她身旁的男人譏笑道。

  「我不是季思荷。」她淡然開口。

  「妳以為妳否認就沒事了嗎?妳大概不知道我們在妳身邊安排了不少眼線吧?」男人斜睨著她。

  她澄澈的眸子無懼的迎視他,男人顯然有些驚訝,以往的季思荷絕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當年傅政文將她帶進酒店工作之後,她雖然不從,但對於他們也只敢服從,更遑論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們。

  「季思荷已經死了,早在她進暗巷被殺害時就死了。」她辯解。

  「哈哈哈哈!妳在開玩笑嗎?如果妳死了,又怎麼會好端端的坐在這?」三人訕笑。

  知道自己再怎麼解釋也是徒勞無功,展思蘭索性靜默不語,看來這個季思荷的身分還真是複雜。

  至少對她而言,望著窗外呼嘯而過的景色,她皺著眉,直到車子駛進一棟華麗的酒店前,她又被二名大漢拎下車。

  身上僅穿著一件浴袍,酒店裡不少目光全凝聚在她身上,她不自在的任由那二人拖著走,直到走進一間廂房裡,那二名大漢才放手。

  傅政文微一抬眸,一張肥臉上還堆滿笑容,身旁有兩名婀娜的半裸女人正在餵他吃水果,他一手擁著美女,一雙眼正凌厲的掃向她。

  展書蘭心神一震,心中的恐懼讓她微微顫抖,這個滿腦腸肥的男人,就是傅政文?

  看起來就像酒店的老闆,那樣的噁心,那樣的不入流。

  「思荷,妳是不是還欠我一個解釋?」傅政文冷聲道。

  「抱歉,我不是季思荷,你們認錯人了。」她迎上他的目光。

  「原來妳也會用翻臉不認人這招啊?」他站起身,朝她走來。

  感覺他的逼近,她不自覺的倒退數步,直到撞上一堵肉牆,她才猛然停下腳步,身後的彪形大漢擋住她的去路,讓她無路可退。

  「算了,念在妳是初犯,我不跟妳計較,今天有位張老闆指明要妳陪酒,快點打理打理去接客。」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接客?接什麼客?」她驚慌的問。

  「妳是得了失憶症還是存心來亂的?小李,將她丟給翠西。」他繼續享受美人的服伺。

  「我不要,我不要!」她死命搖頭。

  「囉唆什麼?」

  身後兩名男人將她推出包廂,塞給迎面而來的一名冶艷女子。

  「思荷啊,張老闆在等妳呢!妳是溜去哪裡啦?」翠西一臉沉重,帶著她往休息室走去。

  不,她就算死也不願意接客!

  展書蘭澄澈的水眸中,第一次染上了深深懼意,她無法想像接下來的生活會是怎樣的水深火熱。

  第二章


   藍宴禎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看著這間富麗堂皇的風帆酒店,這個張中朋還真是大手筆。

  談個合約還要到這種高級酒店來,據他調查的結果顯示,這間酒店不但消費昂貴,還兼帶做「黑」的,張中朋該不會以為他對這種粉味的有興趣吧?

  他喜歡美女,但不代表他喜歡亂搞男女關係。

  潔身自愛的道理他還懂得,再說上回方拓那死小子,讓他去日本度了一個月的假之後,居然拿著他的秘密威脅他回來復職,偏偏他卻不得不從,一想到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燒。

  那傢伙娶老婆就算了,現在居然將工作移回台灣,和郭曉薇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夫妻生活。

  連帶將他拖回台灣打理台灣子公司的業務,至於夏允徹,則是繼續留在美國坐鎮。

  就說他命苦嘛!

  什麼苦差事永遠都是落在他頭上的份,在心裡輕嘆了口氣,視線仍是在這華麗幾近庸俗的酒店裡飄著。

  張中朋說這裡有個頂級紅牌,叫什麼……荷花的,名字聽起來就很俗,想來人也不怎樣。

  「藍總裁,待會荷花就來了,您可別感到無趣啊!」張中朋巴結道。

  「我說張老闆,談個合約而已,有必要上酒家來嗎?」他挑眉道。

  「難得藍總裁會親自和敝公司接洽,自然要讓您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啊!」

  「拓展科技」近年來的壯大,不少公司搶著和他們合作,好不容易他們公司有機會可以和拓展合作,自然不會放過任何機會,死也要將這合約拿下。

  賓至如歸?

  在這酒店裡嗎?

  他倚在沙發上,看著身旁來來去去,濃妝艷抹的酒家女,她們身上穿著一件比一件還裸露的衣服,只差沒裸著身子了,不耐煩的蹙著眉,他還是比較喜歡清純的良家婦女。

  翠西拉著一名女子走了過來,她漾起一抹笑容,眼光忍不住放在藍宴禎身上,這個俊雅斯文的男人,就是張中朋的貴客啊?

  可惜張中朋指名要荷花坐枱,要不然她可是非常樂意替他效勞呢!

  「張老闆,不好意思,剛替荷花打理了下,耽誤了不少時間,您可別見怪呀!」翠西咯咯笑著。

  「不打緊,藍總裁,這位是這裡最有名的公關翠西,而她身後那位則是這裡的紅牌公關,荷花。」張中朋忙不迭的替他介紹。

  「妳們好。」藍宴禎禮貌性的一笑。

  展書蘭柳眉始終沒舒展過,她極度厭惡這樣的自己。依舊是濃妝艷抹,一頭波浪長鬈髮披在身後,身上一襲合身的紫色旗袍,更襯托出她穠纖合度的好身材,翠西將她塞向藍宴禎,自己則是坐在張老闆身旁。

  「荷花,今天妳是不是不太舒服啊?」張中朋狐疑問道。

  平時的荷花可是嬌媚如花,尤其是她那酥麻甜膩的嗓音,不知迷惑了多少男人,但今天的她不但不發一語,臉色也難看的緊,不禁讓他心生疑竇。

  「哎唷!張老闆,女人家嘛!你知道的,每個月總會有那麼一次。」翠西嬌嗔的替她說話。

  「哦!原來如此,那荷花妳今天就不要喝太多酒了。」張中朋貼心道。

  展書蘭依舊僵著臉,她想走,可是她知道自己走不了,未來她都得過這樣的日子嗎?

  陪笑?

  陪酒?

  甚至是出賣自己的肉體?

  老天爺是跟她開了多大的玩笑啊?

  為什麼不讓她過平凡的生活?

  發現她一臉陰鬱,藍宴禎俊眉微挑,這女人看來還真是不情願,無妨,他倒也不希望來一個緊黏著他不放的女人。

  還是這樣安安靜靜的杵在一旁就好,他拿了杯威士忌就口,俊臉上揚著抹笑意。

  她杏眼圓睜,凝視著眼前氣質不凡的男人,這男人看來和這間酒店顯得格格不入,來酒店的男人,多半是眼神流氣,一副不正經的模樣,但在他身上壓根找不到這樣的特質,但他為什麼來?

  「張老闆,合約上的內容,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意見?」他直接談起公事。

  張中朋不禁一愣,原本以為他不會這麼快提及公事,沒想到他大爺眼睛動也沒動,壓根把身旁的美女當成空氣。

  「呃,其實沒什麼意見,只是希望抽成比例能再高一點。」他怯怯的開口。

  只見藍宴禎揚起笑容,抽成比例再高一點?

  要知道他們拓展研發的軟體可是搶手的很,會選擇和張中朋合作,也是因為看上他們的通路市場,但倒也不是非他不可,他們還有很多選擇。

  「你希望提高多少?」他不贅言,直問道。

  這麼說來,他是有機會提高佣金囉?

  果然花大錢來風帆是正確的,一卸下心房,張中朋反倒顯得愜意不少,藍宴禎臉上始終帶著笑容,等著這隻老狐狸露出狐狸尾巴。

  「二成。」

  「二成?也就是六成囉?」唔,真虧他說得出口。

  「藍總裁,你也知道我們是小本生意嘛!」他乾笑二聲。

  「六成啊……我覺得四成就很多了。」他俊眸一抬,莫測高深的朝他笑了笑。

  呃!他怎麼覺得有陣陰風吹來?

  張中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藍宴禎則是站起身,看著桌上還未簽名的合約書,看來談判破裂了,老實說他一開始也不想和張中朋合作,要不是方拓要他來看看這老傢伙想搞什麼飛機,他一點也不想浪費時間。

  展書蘭有些錯愕的看著他,他們不是在談公事嗎?

  怎麼情況好像有點怪怪的?藍宴禎看了她一眼,而後一把拉起她。

  「張老闆,關於這點,我得回去和方總裁討論一下,回頭再給你答覆。」他從容一笑。

  「還有,這個荷花美人先借我一下。」

  「藍總裁,荷花只陪酒,不接客的!」翠西忙不迭的開口。

  「我有說要她接客嗎?只是陪我走走。」他給了她一記迷人的笑容。

  帥!翠西紅著一張臉,看著他瀟灑的離去。

  展書蘭則是有些狼狽的被他拖著走,心裡卻害怕他會對她不利,儘管她潛意識裡相信他是個好人。

  兩人走出酒店,迎面而來的寒風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藍宴禎見狀,脫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這女人雖然是個酒家女,在她身上卻看不出風塵味,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出汙泥而不染」?

  「妳怎麼會想來當酒家女?」他輕喃。

  「我根本不知道。」她細柔的嗓音伴隨著淡淡的憂愁。

  「那是被強迫?」這年頭還有這種事?

  「這事說來話長,我想我說了也沒人會相信。」她皺著眉。

  這可怪哉,若她不想說,他也沒興趣知道,畢竟他們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只是看她滿腹心事,很顯然做得並不開心,而他這人一向見義勇為,說他多管閒事也行。

  「好吧!那我也不能勉強妳,如果今天不舒服就別工作了,我幫妳和翠西說一聲。」他轉身走進酒店裡。

  她倏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藍宴禎錯愕的看著她的舉動,只見她艷麗的面容上流下兩行清淚,基本上女人的眼淚對他一點用也沒有,但她的淚,卻讓他感到心疼。

  「救我,拜託你,救我……」她猶如攀著一根浮木,死也不願意放手。

  「荷花,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妳了。」這是酒家女慣用的技倆嗎?

  「我會告訴你事情的經過的,不過在這之前,拜託你救我!」她欲罷不能的哭著。

  這是怎麼回事?前一刻還好好的,下一刻就哭得亂七八糟,再說她若不想當酒家女,直接跟他們老闆講就好啦!

  他要怎麼救啊?再說,這又關他什麼事?

  來談個公事可不是要來日行一善的,再說他從不做賠本生意,方拓和夏允徹壓榨他,他沒話說,誰叫他有把柄落在他們手中,不過一個陌生人,他可沒興趣插手。

  「妳應該要跟妳老闆談吧?妳要我怎麼救妳?」他挑眉道。

  展書蘭始終沒放開他的手,雖然她不認識他,但潛意識告訴她,這男人絕對可以救她逃離火坑,只要她能逃離這個地方,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我根本不是季思荷,更不是酒家女,我叫展書蘭!」她索性豁出去了。

  「啊?」什麼跟什麼?季思荷是誰?展書蘭又是誰?

  「我莫名其妙被抓來這裡,傅政文說我欠他錢,可是我根本不是季思荷!」她緊抓著他。

  被她的手勁捏痛,他擰著眉,這女人在說什麼?

  他怎麼一句都聽不懂?不過顯然是傅政文「逼良為娼」,看在她這麼懇求他的份上,他就替她和傅政文談談吧!

  「妳說妳叫展書蘭?那我替妳和傅老闆談談,好嗎?」他拭去她的淚水。

  「嗯!謝謝你!」她頷首,一張俏顏上總算有了笑容。

  望著她的笑顏,他怔愣了好半晌,該死的,又不是沒見過女人笑,他發什麼呆啊?莫名其妙替自己攬了份爛差事,他還真不知哪根筋不對了。

   ***   ***   ***

  「藍總裁,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傅政文睨著他。

  「我也希望我是在開玩笑,但很顯然不是。」他笑道。

  「季思荷欠了我一仟萬的債務,有憑有據,我沒有誣賴她。」傅政文拿著一張借據,上頭有著季思荷的簽名。

  藍宴禎擰著眉,朝身旁的展書蘭望去,這女人該不會在耍他吧?

  而他居然還笨得相信她的鬼話,不過她那雙澄澈的眸子依舊燦亮,看不出有心虛的跡象。

  好吧!
  就假設她是展書蘭,然後是傅政文認錯了人,雖然這樣的理由連他自己都不接受,但既然都決定要幫她,就乾脆幫到底吧!

  「不過這位小姐說,她不是季思荷耶!」他看著展書蘭。

  「哼哼,她欠我錢,當然會否認自己的身分。」

  「我真的不是季思荷,我叫展書蘭。」她再次強調。

  這樣的遊戲要玩到什麼時候?

  藍宴禎忍不住翻著白眼,他現在很肯定,季思荷就是展書蘭,但是很顯然女主角不承認自己的身分。

  而他既然誇下海口要幫她,也不管她是不是在說謊,乾脆替她還清債務,拉她出火坑。

  「好了好了,我實在不想聽你們之間的恩怨了,這樣吧!我替她還清這一仟萬,那你們也放過她,這樣成了吧?」他提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傅政文笑了笑,既然有人願意當冤大頭,他一點也不介意。

  多一個季思荷跟少一個季思荷,對於酒店的生意也不會有所影響,他點了點頭,同意藍宴禎的建議。

  「藍先生,你真的要替我還清一仟萬的債務嗎?」展書蘭擰著眉,她一點也不希望他替她還錢。

  「不然妳覺得有更好的方法嗎?」他沒好氣道。

  「可是錢不是我欠的。」她壓根不想還那筆錢。

  「季小姐,我不想再玩這種我不是我的遊戲了,既然我願意幫妳忙,就會幫到底,這區區一仟萬對我而言不算什麼,所以拜託妳閉嘴。」他瞪了她一眼。

  她靜默著,這一切都是季思荷害的。

  無端拉她下水,還害得藍宴禎要替她還債,但不可否認,這的確是逃離這裡的唯一途徑,至於那一仟萬,她以後一定會還他的。

  「不愧是藍總裁,我想你應該對荷花很中意吧?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也不刁難,一仟萬不加收利息,我讓你帶走她。」傅政文朗聲道。

  「還真感謝你。」還不收利息咧!光是季思荷在這裡替他賺得錢,大概就不只那一仟萬了吧?

  從懷裡掏出支票本,他在上頭寫了一串數字,將支票遞給傅政文,他看了看上頭的數字之後,眉開眼笑的將手中的借據交給藍宴禎。

  「如此一來就沒事了吧?她也沒再欠你們半分半毛了?」他將借據撕個爛碎。

  「是的。」傅政文點頭。

  「那還等什麼,走吧!」他起身,一派瀟灑的離開。

  展書蘭深吸了口氣,跟在他身後離開,好不容易可以逃離這個鬼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作停留,藍宴禎步出酒店,坐上自己的寶藍色跑車,今天還真是夠折騰了,他得回去睡個覺才行。

  瞥向仍站在門口的展書蘭,他著實不想搭理她,會相信她的似是而非論的他,儼然就是個笨蛋,替她還了一千萬算是他捐錢做善事,只是那女人一臉哀戚的表情,更看得他一陣不忍。

  對女人心生憐惜壓根不是他會做的事,可是他搖下車窗,朝那女人鬼叫是怎麼回事?

  「上車!」他惱道。

  「你叫我嗎?」她訝然的問。

  「廢話!不然我叫鬼嗎?」他再次翻了白眼。

  「對……對不起。」她匆忙的搭了上車。

  「妳住哪?」他乾脆好人做到底,送她回去。

  「我……我沒有家。」原來的家回不去了,現在的她根本無處可去。

  沒有家?這女人在跟他開玩笑嗎?

  他非常懷疑,自己是遇到金光黨了!搞不好她和傅政文聯手來騙他的錢。

  「季小姐,妳在開我玩笑嗎?」他瞪著她。

  發現他眼底的怒火,她垂眸,她很想解釋,很想說清楚,可是他會相信她嗎?要不是她就是當事人,連她自己也不相信如此荒謬的事情。

  「藍先生,你一定要聽我說,我所說的都是事實。」她聲明。

  「妳說。」他就來聽聽是怎麼回事。

  展書蘭做了個深呼吸,開始敘述這一連串的奇遇,包括她是如何被拘魂,如何再次還魂,如何被抓回風帆酒店,而藍宴禎則是眉頭越皺越深,光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說辭。

  「我沒有說謊。」她再次強調。

  這麼離奇的事情,要他怎麼相信?

  但如果不相信,豈不是證明她在騙他?好吧,此時他寧可相信她的說辭,就算這個理由有多麼的誇大不實。

  「那麼妳告訴我,我要把妳送回哪裡?展家?」他挑眉問。

  「不能回展家!我已經死了,沒道理再回去。」她搖頭。

  「季小姐……呃,不,展小姐,」媽的,這繞口的稱謂還真麻煩!「那妳可以告訴我,妳要住哪裡?」

  「住哪裡?我不知道。」她神色一黯,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茫然。

  天殺的!

  他猛地捶著方向盤,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展書蘭睜大水眸,一臉驚恐的看著他,藍宴禎爬梳著短髮,俊臉上有著惱意,他真的是太雞婆了,沒事救了一個女人做啥?

  「妳都沒打算?」他挑高眉,一臉不悅。

  「我的打算是,先找個落腳處,然後找工作賺錢還你。」她正色道。

  一聽到她說要賺錢還他,原先的火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算她還有良心,至少證明她不是金光黨,回去查查她的資料。

  「算了,妳先住我家吧!以後的事情再說。」油門一踩,他將車子駛向車道。

  「藍先生,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她感動的直朝他道謝。

  「藍宴禎。」他涼涼的說。

  「咦?」她呆愣了下,還來不及消化他的話。

  他睇向她,薄唇揚起一抹弧度。

  「我的名字。」

   ***   ***   ***

  季思荷,二十三歲,學歷高中畢業,是「全芳育幼院」的院童,十八歲那年替朋友做保,後來因為朋友欠債不還,她才莫名其妙揹了一千萬的債務,也才會被傅政文拉進風帆酒店做公關。

  很悲慘的故事,藍宴禎看著電腦中的資料,而後另一份資料則是展書蘭的,年紀一樣二十三歲,維也納音樂學校畢業,出身於音樂世家,可惜有先天性的心臟病,上個月死於醫院,和展書蘭說得不謀而合。

  不過那也有可能是季思荷認識展書蘭,隨口說說誆他而已。

  他一向鐵齒,根本不相信那種離奇的怪談,不過依季思荷的背景來說,她壓根裝不來展書蘭,畢竟兩人等級差太多了。

  要試探她壓根不是難事,只要讓她彈上一曲,他就可辨別出兩人的不同,只是他潛意識裡就相信她的說辭,就連試探也不必。

  他是瘋了嗎?

  任由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住進他家,他何時這麼好心了?

  煩躁的走出房間,廚房裡的一抹麗影顯然嚇了他一大跳,他瞇起眼,看著那個穿著一件寬大T恤的妙麗女子。

  「藍先生,抱歉,我只是來倒杯水。」展書蘭回頭看見他,忙不迭的解釋著。

  原本濃妝艷抹的臉龐,在洗盡鉛華後,是一張清麗素雅的容顏。

  那頭金色長鬈髮,此時正披散在身後,而他平時慣穿的T恤,此時正套在她身上,那雙修長的美腿,正若有似無的引誘著他。

  該死的!

  他居然對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有反應!

  他略過她,替自己倒了杯冰水,一鼓作氣的灌了下去,非禮勿視,他刻意將目光放在她的臉上,不讓自己的視線往下飄去。

  「沒事就早點休息,明天我會替妳張羅一些東西。」他壓低聲音。

  「藍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她一臉感激。

  夠了,最怕女人用這種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他。

  活像他是神祗般的高不可攀,他擺擺手,決定先回房間去,省得再待下去,他會克制不住自己要了她。

  男人,一向是用下半身思考的,這點他非常認同,況且眼前就有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說他對她沒有遐想那是騙人的。

  誰叫他是君子?既然這女人是個孤女,而他又插手管了她的閒事,當然只能好人做到底啦!

  不過當務之急,他得先替她找個住處。

  畢竟孤男寡女的,傳出去總是不好聽。

  「叫我名字就可以了,還有,不用一見到我就一直跟我道謝。」他走回房裡。

  展書蘭噙著笑意,心裡有著濃濃的感激。

  沒想到在她身陷險境時,會有個王子出面來救她。

  看來老天爺還是對她不薄的,讓她重生,又讓她遇到貴人,或許當季思荷並沒有她想像中的糟。

  當然,除了當酒家女這件事之外。

  她拿起杯子,將杯中的開水一飲而盡,隨後往客房裡走去。

  她知道藍宴禎並沒有全盤接受她的說詞,但他卻還是讓她住進他家,還替她張羅一切。

  心中似乎有著一抹悸動,她輕撫著胸口,柳眉微蹙,這是什麼感覺?

  大概是累了吧!今天她受的驚嚇也夠多了,一爬上床,她頭一就枕,就陷入深深的夢境中。

  第三章


   「什麼?那臭傢伙又給我休假去了?」有沒有搞錯啊!

  「他說要去挑戰雪山。」夏允徹笑道。

  「他會不會休太久了?」青筋暴凸。

  「這回他只請了一個月。」沒有上次久。

  藍宴禎火大的輕哼著,一隻金吉拉閒晃到他身邊,在他腳邊磨蹭著,他一把抱起愛貓,心裡仍是咒罵著那個不務正業的方拓,究竟公司是誰的?

  有了老婆就不要公司了嗎?

  原本他拍拍屁股準備走人,豈料這兩個損友居然拿他的把柄來威脅他,害他不得不回去復職,而現在方拓那傢伙又跑去休假!

  他怎麼不乾脆把公司解散掉,專心去爬他的山啊?

  「怪了,台灣的山有這麼好爬嗎?」爬不完是怎樣?

  夏允徹輕笑出聲,俊臉上依舊帶著愜意的笑容,那對夫妻對於登山的執著,可是非常狂熱的。

  看他們在高山舉辦婚禮就知道,不過方拓的確是有點太誇張,這也難怪藍宴禎會抗議。

  不過無妨,他一向不計較這種事,有假就休,沒假就工作,對他而言,工作就是一種挑戰,也是一種樂趣。

  「因為曉薇想爬山。」以愛妻出名的方拓,自然是不敢違背老婆大人的命令。

  「唉!一個男人讓女人治得死死的真是窩囊。」丟臉哪!

  「那是你還沒遇到。」

  「我寧可不要。」女人,是麻煩的開始。

  夏允徹莞爾一笑,決定不和藍宴禎討論這個問題,女人是不是麻煩,這得等他遇上了才知道,話別說得太早,一向是他的處世哲學,有時自掌嘴巴,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張中朋的事情如何了?」談公事比較保險。

  「哼!那傢伙居然一口氣要求六成的佣金。」講到他就一肚子火。

  「嗯。」果然和方拓料想的差不多。

  「不過他倒挺大方的。」藍宴禎懶懶的丟了句。

  「哦?怎麼個大方法?」他笑問。

  一手撫著愛貓的頭,他微瞇起眼,沒忘了他會把展書蘭帶回來,也是拜張中朋所賜,如果他沒事不請他去風帆,他此時也是無事一身輕。

  「他請我去風帆酒店談合約。」他皮笑肉不笑的說。
只見夏允徹挑了挑眉,一張俊臉上揚著笑意,風帆酒店啊!真虧張中朋如此有心,可惜藍宴禎一向不喜此道,想必張中朋是獻錯了計。

  「看來他不夠了解你。」

  「還不只那樣,我還因此帶回了一個麻煩。」他沒好氣道。

  麻煩?看藍宴禎一臉苦惱,他饒富興味的等著後續,不過顯然藍大少並不想把那個麻煩告訴他。

  「算了,那不重要,我會解決的。」他揮揮手。

  「該不會是女人吧?」一語中的。

  「什麼女人?胡說八道!」他倏地嚷嚷,不想讓夏允徹識破。

  「你這麼激動作什麼?」肯定被他說中。

  他皺著眉頭,跟了解自己的人說話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他煩悶的將貓放在地上,決定快速結束對話,省得讓他看出更多破綻。

  「沒事啦!我要去忙了。」

  「那……」

  夏允徹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好好的解決那個『麻煩』,別讓她變得更麻煩。」

  「該死的!」他低吼了聲,畫面迅速切掉。

  如他所說,他必須快點解決掉這個麻煩。

  方才探聽到附近有間套房要出租,挺適合單身女子居住的,不如他就帶她去看看環境,如果不錯,就將她安置在那裡吧!

  思及此,他關上電腦,往門外走去,展書蘭此時拿了塊抹布在擦拭桌面,一見到他出來,便朝他露了個甜美的笑容。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外加一條休閒短褲,那是他命人替她買來的衣服,沒想到還挺合身的嘛!

  雖然是再樸素不過的打扮,但她那張絕麗容顏,仍是讓人驚艷。

  這樣的女人究竟是怎樣的人?連他都搞不懂了,是季思荷,還是展書蘭?

  「宴禎,你醒啦?」她還以為他在睡呢!

  他緩緩走了出來,看著餐桌上的一盤煎蛋和吐司,俊眉微挑,這該不會是她做的吧?

  「誰叫妳做這些?」他可不是請她來當女傭的。

  「因為我想說這點事我還能做。」她不想當個食客。

  看她微蹙著眉,活像是他在兇她似的。

  輕嘆了口氣,他坐在餐桌前,拿起叉子開始享受她的愛心早餐,一杯鮮奶適時端了過來,他抬眸,望見一雙盈盈水眸,絕麗的容顏上,有著淡淡的酒渦。

  「我替妳找到新住處了,待會一塊去看吧!」他輕喃。

  「可是,我沒有錢租房子。」她困擾道。

  「我有。」他喝了口牛奶。

  「我不想再欠你人情了。」她不想欠他太多。

  「妳已經欠了。」他瞅著她。

  聞言,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現在的她身上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

  有的也只是季思荷的身分證明,屬於展書蘭的一切早已隨著她肉體的消失而消失了,現在,她究竟是誰,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想當季思荷,但我似乎別無選擇。」她苦笑。

  「工作的事妳不必擔心。」他迅速吃完早餐,拿起面紙輕拭著。

  「你要幫我?」她瞪大眼。

  「不然妳以為光憑妳,能找到什麼好工作?」他睨向她。

  依季思荷的學歷,的確找不到什麼好工作,再加上她曾經是個酒家女,若讓其他企業知道,肯定不會任用她,更別說是音樂老師的工作了,她不再是展書蘭的身分頓時令她感到挫敗。

  發覺她黯下神色,他翻了翻白眼,好吧!

  他嘴笨,連句好話也不會說,誰知道這女人的心思這麼細膩,要是郭曉薇,肯定連理都不理他。

  「我說話一向直來直往,妳不要介意。」他解釋著。

  「你沒錯,你說得都是事實。」她苦笑。

  看著美人一臉憂鬱,他的心也跟著難受,如果今天他撿個醜女,或是長相普通一點的女人,或許他還不會有罪惡感。

  送佛送上天,反正拓展科技沒差多一個人手,就讓她去幫忙吧!

  「今天先去新房子看看,明天我帶妳去拓展科技。」

  「拓展科技?」那是什麼?

  「別告訴我妳不知道。」這麼有名的公司,她敢說沒聽過他就斃了她。

  她是真的不知道,看他一臉殺氣騰騰的樣子,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拓展科技是間很有名的公司嗎?

  平時她只關心藝文動態,對於工商新聞實在所知有限,如果她答不知道,他會不會痛罵她一頓?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她坦承不諱。

  他悶了好半晌,決定不和她計較,管她知不知道拓展科技,反正她往後就是得在裡頭工作,這樣她往後的生活總沒問題了吧?

  而他也能盡快擺脫這個女人,過回他平靜的生活。

  「算了,」他推開椅子,站起身。

  「走吧!我帶妳去新房子看看。」

  「不過我覺得暫住你家也不錯,有必要多花這筆錢嗎?」他家房間這麼多,要多花錢去租房子不是很不划算?

  他斜睨了她一眼,願意替她租房子,甚至替她找工作,這一切一切,已經是他最大的底限,敢情她還想和他同居,當他的同居人不成?

  放任一名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在家裡,只怕他哪天獸性大發,將她生吞入腹時,她就不要來哭給他聽,為了杜絕後患,讓她搬出去是勢在必行。

  「展書蘭,妳覺得跟我同居會比較好嗎?」他瞇起眼,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意識到他是個男人,她這才明白他的顧忌。

  一直以為他是個大好人,卻忽略了他也是個單身男子,說不定他的女友會吃醋,一想到他可能有女友,她的心不禁感到有絲酸澀。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造成你的困擾,不過欠你的錢我一定會還你的。」

  「我說過了,我不稀罕那些錢,如果妳真的要報答我,就好好的生活下去。」別再來找他麻煩就好了。

  「我會好好的活下去,一定。」好不容易擁有了生命,她說什麼都會珍惜的。

  看她一臉認真,他突然替她感到心疼,展書蘭是個先天性心臟病患者,能活到二十三歲已然是個奇蹟。

  卻因為找不到適合的心臟移植而香消玉殞,她的確會比任何人更珍惜得來不易的生命。

  這樣的人,應該很適合去倡導珍惜生命之類的公益活動,可惜她的身分不能曝光,否則大家應該會先把她送去精神病院才是。

  不過為什麼他就不會把她當成精神病患?

  這點連他也不知道,或許是她表現出來的不像精神異常的人吧!再說幫都幫了,還有幫一半的不成?

  「好啦,我很感動妳對生命的珍惜,不過我們也該出門了。」

  「宴禎,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或許我也活不下去了。」她再次表達她的謝意。

  又來了!

  雖然被人感激是一件好事,不過每天都聽到重覆的話,久了也會煩。

  他將經過他腳邊的貓關進籠子裡,信手拿了串鑰匙,他率先走出門,身後的展書蘭,則是一臉驚奇的望著那隻貓。

  他居然會養貓?

  看那隻貓一副慵懶的模樣,不禁讓她聯想到他,果然主人和寵物還有幾分相像呢!

  以往她對貓總沒好感,不過這隻貓倒興起她想和牠親近的慾望。

  「喂!妳要不要走?」藍宴禎不耐煩的回頭叫她。

  「哦,就來了!」她回頭應了聲,匆忙的走出去。

  其實她比較想跟他住,一個人的孤單,她不想再次體會。

  ***   ***   ***

  「看到沒,藍總裁身後的那個大美女。」甲女低聲說道。

  「哇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我以為方總裁的太太已經夠漂亮了,沒想到這個大美女更是驚為天人!」乙女忍不住驚嘆。

  「從沒見過藍總裁有固定的女友,這女人該不會是他的女朋友吧?」丙女驚呼道。

  「不要吧!我很喜歡藍總裁耶!方總裁都死會了,夏總裁人又在美國,如此一來,我們不就都沒希望了?」甲女哀怨道。

  甫一踏進拓展科技,不少閒言閒言開始四處亂傳,藍宴禎俊臉上掛著一抹微笑,而身後的展書蘭則是顯得有點畏懼。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這間公司是他的,而她昨天居然當著他的面,說沒聽過這間公司的名字。

  藍宴禎朝櫃台小姐打了聲招呼,便往專屬電梯走去,拿了張磁卡,朝電梯旁的感應器一刷,電梯門倏地一開,他從容的走了進去。

  一見到展書蘭還像個城市鄉巴佬,細細的觀察四周,他皺著眉頭,輕咳了聲。

  發現他的不悅,她忙不迭的踏進電梯,實在是不能怪她,畢竟她鮮少有機會能踏進一間大公司。

  再說她的領域都是在藝文界,而他又說要替她安排工作,她都還不知道能不能勝任。

  當電梯門一開,他筆直的往總裁辦公室走去,一旁穿著深灰色套裝,看來精明幹練的秘書隨即跟了上來,展書蘭則是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頓時感到有點格格不入。

  她終究不適合這裡。昨天他們一同去看了那間套房,採光良好,而且一個月的房租只要六千元,這在台北市區來說,已然算是相當便宜的價格了,也不等她同意,他二話不說直接和房東簽了約,而她也正式搬進那間套房。

  他對她的好,她深深感激在心裡,只是在她內心深處,還是希望能重回她的領堿,做她喜歡的音樂,但是現在的她,卻沒資格要求這些。
因為她是季思荷。

  第一次,她如此痛恨自己的這副軀體,但她卻又希望自己能擁有更長的生命來享受人生,她其實是很不知足的,不是嗎?

  「柯秘書,這位是季思荷,從今天起,我決定聘用她為我的特別助理,麻煩妳帶她認識一下環境。」他簡單的交代著。

  「特別助理?」柯水瑤一臉驚訝的望著她。

  「妳有意見?」眉一抬,他望著她。

  「沒,沒有,那季小姐,我再帶妳熟悉一下業務。」柯水瑤乾笑兩聲,朝一旁的展書蘭說著。

  「那再麻煩妳了,柯秘書。」她有禮的笑道。

  「思荷,以後妳就跟在我身邊,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一下柯秘書。」他公事化的說著。

  季思荷?沒錯,在人前,她是季思荷,也只有他肯承認她是展書蘭的身分,她輕柔的笑著。

  隨後便跟著柯水瑤熟悉環境去了,藍宴禎微斂心神,方才她笑得那樣甜美,是想害他心臟無力嗎?

  果然女人是禍水,尤其美人更是。

  一個女人具有多重身分,連他都搞不清楚該怎麼叫她,一個是充滿嫵媚風情,嬌艷如花的酒店紅牌荷花。

  一個是洗盡鉛華,替朋友還債的可憐孤女季思荷。

  一個是借屍還魂的音樂才女展書蘭。

  究竟他該怎麼叫她?

  私下他仍是喚她展書蘭,這是否代表他根本就承認借屍還魂的這種烏龍事?

  越想心越亂,他搔搔頭,決定埋首於公事會來得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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