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拐女人上床不難,難的是怎麼拐回家當娘子;
她說:找男人當相公不難,難的是怎麼逃下他的床。
宮雁雪,商戶家的三千金,個性迷糊的她,自小到大,
一直都是千人疼,萬人捧的。雖然,上面兩個姊姊老愛欺負她,
可她怎麼都沒想過,這一回她們竟然壞心到要她女扮男裝,
給人家當長工,而她的主子竟還是宮家的死對頭。
這下子,宮雁雪不樂了,她可是堂堂大小姐,
纖纖玉指不碰陽春水,更何況,還要她去當殷旭炎的貼身小廝,
這不等於是將她送入虎口嗎? 可惜,她還來不及反抗,
就被姊姊給賣了。有錢人家的少爺,有錢有勢,
偶爾整整小廝也不為過,更不用說他的小廝還是個女兒身。
可是宮雁雪還真沒見過這麼跋扈的男子,看穿她是女的,
要她服侍他沐浴就算了,最後還把她拉上床啃了乾淨。
他明明說要娶她,為什麼他家卻平白跑來了一個女人,
說是他的未婚妻,那她還要不要告訴他,她有他的孩子了?
楔子
蘇州宮家大宅裡,宮臻煩惱地坐在大廳的中央,而他的三個女兒則分坐在兩側。
大女兒宮雁星一副不在乎的坐在左側,反正她都不清楚原委,就算出主意了也只會是壞主意而已,所以她是不打算打擾她爹的思維的。
二女兒宮雁悠也皺著眉頭,但仍安靜地坐在左側,因為她是最了解爹的,也最知道宮家的大小事情,所以她也是非常擔心的。
三女兒宮雁雪鼓著腮幫子坐在右側看著大家,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只知道她今天不能去茶館聽說書,就有很大問題了。
最後還是宮雁雪忍受不住了,開口詢問:「這個家族大會到底要說些什麼?怎麼老半天了一句話都不說!」
另外兩位女兒馬上看向她們的爹,在主位上的宮臻。
宮臻清咳了一下之後說:「妳們應該知道,殷家的少爺回來了吧?」
那殷家少爺回來關她們什麼事?幹嘛老爹那麼在意這個人有沒有回來?
三人都不說話,等待宮臻的後話。
「五年前,殷輝東把兒子派去嶺南,開拓那邊的事業,才兩年的時間,就把嶺南的生意全部攬括下來了,可以說是完全的壟斷了嶺南的市場。現在殷輝東又急急的把兒子召回來,不會是想實施什麼大計畫吧?他不會是打算也來個壟斷蘇州城的市場?」
宮雁星大笑,「爹,你會不會想太多了?人家有點風吹草動你就以為有大動作,那人家做明顯的事情的時候,不就是要弒帝了嗎?」
宮雁雪也在一旁笑,反正她跟大姊根本就不管生意上的事情,就算殷家真的動手了,她覺得還不知道誰生誰死呢。
「我說的可是真的,誰知道他們兩父子是要做什麼?」宮臻瞪了宮雁雪一眼說。
宮雁悠則不滿姊妹們對父親的話,「爹沒說錯,你們是沒看到殷旭炎在生意上的手段,太高了,讓人完全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死翹翹了,所以我們才會那麼擔心的。」
宮雁雪聽二姊說得那麼神,有點興趣了,「把那麼可怕的人物找回來,的確有可能會幹點奇怪的事。」
宮雁星早就見過殷旭炎了,那時在她未來夫婿的家裡,她並不覺得這個男人有那麼厲害的地方,反倒覺得自己的親親愛人比較厲害。
「我不這樣認為,事實上,今天上午我已經近距離見過他一面了。」
宮臻震驚,「妳說什麼,妳看到了?那怎樣,他是找華女婿的嗎?那他跟華女婿說了些什麼?」
宮雁星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當時我在一邊玩,誰注意去聽他們在說些什麼,就算聽了,我也不懂。」
大家皆搖頭,大姊就是這樣的了。
宮雁悠安慰宮臻,「爹,別那麼擔心了,或許他沒那麼壞,畢竟這蘇州城裡可還是有殷家很多朋友的,總會看在面子上不下那麼重的手吧。」
宮臻一副沮喪的樣子,「很不巧的,我們家跟他們可是一點關係都拉不上,就算有,也就是小星嫁過去之後,跟著華女婿沾點光而已。」
「那已經算不錯的光了。」宮雁雪掰著手指說,一表萬里都還沒有這個才剛回來就去看的朋友好吧。
「別打我們家小啟的主意,那是不可能的,小啟好像是殷旭炎的兄弟,他可不會答應做這樣的事情。」宮雁星率先說清楚。
宮雁雪鄙視的看著大姊,「胳膊肘往外拐,妳還沒嫁給妳家小啟呢!」
對於大姊的稱呼,簡直是汗顏,叫那個長得像頭熊的人小啟,那簡直侮辱了一個小字。
「那要不然妳想個辦法幫忙?」宮雁星也怒瞪自己的么妹。
宮雁悠突然想到,便提議:「不如我們找個人進殷家當下人去打探消息好了,順便也竊取一下他的商業機密好了。」
「哦?小悠,妳這招狠啊!偷商業機密。」宮雁星佩服的看著宮雁悠。
「那是當然,只有近身,才能知道他們的事情啊,就像現在的奴才總是把主人家的消息傳出去一樣。」宮雁悠回想外面的人之所以會那麼快知道達官貴人的事情,不就是奴才們傳來傳去的結果嗎?
「但是那麼祕密的事情,是隨便一個人就能聽到的嗎?」宮臻懷疑,像現在他們在開大會,不就不准任何人靠近,那些奴才不就聽不到了。
宮雁悠可不擔心這個問題,「總有人是幹這一行的,不聽八卦就沒辦法活的人。」
「哦,那這個辦法可行,派誰去呢?」宮臻問著自己的二女兒,只有她才會那麼聰明想出這樣的辦法來。
宮雁悠當然是有了心目中的人選了,而且就在眼前。
「當然是小雪啊!」
被點名的宮雁雪一驚,他們不會是讓她去殷家當下人吧?那是絕對不行的!
「為什麼是我?」
宮雁悠一副「理所當然是妳」的樣子說:「本來就該是妳,爹是不可能去的,大姊在華府已經被殷旭炎見過了,而且姊夫也是不可能讓大姊去的,所以就讓大姊在華府打聽殷旭炎的事情好了。而我,我幫爹處理生意上的事情,整個蘇州城誰不認識我,我怎麼可能去,而這個家裡就剩下妳一個人沒有事做,不是妳是誰?」
「妳在府裡隨便抓個下人去好了,為什麼要我去啦?我不去!」宮雁雪不答應,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才不要,她還要每天去茶館聽說書呢。
宮雁星也加入說服的行列:「下人怎麼可以去,家族會議本來就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這是祕密,祕密當然是要家裡的人去做啦。」
宮臻有點不放心,「小雪一個女孩子家,到了殷家不是很好吧?要是被殷家的人知道了,那可怎麼辦?」
「對啊,對啊!」宮雁雪跟著宮臻的話說。
宮雁悠早就想到宮臻會幫宮雁雪說話,她也早就想好了如何回話:「既然是怕女孩子家被欺負,那變成男孩子,就不怕被欺負了啊。」
「什麼?」要她裝成男人去殷家?
宮雁星也贊成,「這個好。」
宮臻想了一下,男裝總比女裝來得安全,所以也答應了。
「不行!我堅決不去!」宮雁雪站起來反對。
但是反對無效,因為她是家中的么妹,只能妥協。
第一章
因為殷旭炎從嶺南回來,所以殷家需要的下人也隨即增多,很快的,宮雁雪就被安排進入了殷家。
宮雁雪頂著炎炎的日頭站在院子裡,和其他的兩名下人一起等待總管的檢閱,她在心裡再次的咒罵家裡那幾位吃著西瓜,搧著扇子的親人。
怎麼可以讓她做這樣的事?什麼祕密?她看這殷家根本就沒有祕密,是他們在整她才對!一定是看她平時太閒了,整天去茶館,才會一起合夥整她進入殷家的,簡直是太壞了。
總管殷基向他們走來,宮雁雪摸著自己手中的銀兩,宮雁悠特別交代了,如果自己沒有被選進伺候殷旭炎的庭院,那就用錢去收買總管,那樣一定可以。
可是她怎麼看怎麼覺得,這總管是那麼的鐵面無私,他真的會被她小小的銀兩給收買嗎?
殷基看著面前的三個下人,這幾個都是今天剛進的,聽篩選的人說,都還不錯,但是中間那個怎麼那麼矮小,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那樣能做事嗎?
他走到宮雁雪的面前,問:「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宮雁雪知道自己不如身邊的兩個高大,但是宮雁星也幫她想好對策了。
「我叫阿宮,今年十二。」足足小了四歲,人家今年可有十六了。
殷基聽完點點頭,看她的身材也做不了什麼太粗重的活了。
「那你就到少爺的蘭竹苑當差吧。」然後就對其他兩個人說話。
宮雁雪有點不敢相信,自己怎麼那麼快就進入了殷旭炎的庭院了?她手上的錢可還沒有給呢!看來殷家選下人的技術也不怎麼樣,不像宮家,要做下人可是要經過她們三姊妹的關卡的。
宮雁雪跟隨殷基來到殷旭炎的庭院,因為是負責殷旭炎的起居,所以宮雁雪自然的就搬進了蘭竹苑的下人房,而蘭竹苑的下人只有四人,負責生活起居的她,可以睡在殷旭炎房間旁的下人房,可以一個人享用,這是她進殷家發現的最大的好處。
幸好如此,因為她也不可能跟那些滿身臭味的男人擠的,那樣她寧願去睡草地。
「以後你就負責少爺的起居,少爺因為剛從外地回來,不喜太多人伺候他,所以你一個人一定要多加留意。」殷基殷殷叮囑地說。
宮雁雪跟在後面一直點頭聽著,其實她還真沒聽進去幾樣,因為一下子就被蘭竹苑的景色給吸引了。
「少爺。」殷基停下來對前面的人問好。
宮雁雪因為沒注意,直直就撞到殷基的身上了。
「唔,好痛!」宮雁雪捂著鼻子痛呼。
殷旭炎看到這一幕不覺笑了,還有這樣的傻瓜,這樣都會撞到。
宮雁雪沒有聽到殷基喊他少爺,她自己也沒親眼見過殷旭炎本人,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眼前高大的男人是殷旭炎,只知道眼前的人在笑她。
「笑什麼?難道你走路就不會不小心撞到東西嗎?」
殷旭炎覺得有趣,居然在殷家還有人敢這樣說自己,這是誰,新來的下人嗎?
殷基轉身怒瞪宮雁雪,「阿宮!不得無禮,他是少爺!」又轉身對殷旭炎說:「少爺,對不起,阿宮是新來的,而且還是個孩子,不懂規矩。」
宮雁雪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居然是殷旭炎!而她剛剛居然還對他如此不敬,他不會把她踢走,不讓她當他的下人了吧?
不過那也好,她就可以,她會馬上離開他的眼前的。
殷旭炎微笑,對殷基說:「不礙事,不知者無罪,他是負責我起居的新來的下人?」
「是的,少爺,他叫阿宮。」殷基畢恭畢敬地說。
之前負責殷旭炎起居的是丫鬟,但是那些丫鬟看到他,無不想爬上他的床的,他向來不喜歡那些女人,所以就下令讓他的庭院不許出現丫鬟。
眼前出現的雖然是個男孩子,但是他卻發現阿宮跟女孩子一樣,有白皙的皮膚,彎彎的柳眉,而且雙唇不點而朱,要是換上女裝,定是個嬌媚的模樣。
殷旭炎心想,阿宮看起來還算不錯,就不知道做事如何,不過看他剛剛的傻樣子,應該做事也差不多吧,可是這樣才好玩啊。
宮雁雪沒想到殷旭炎居然這樣也不介意,她剛剛可是大聲頂撞他了呢,一般的少爺,脾氣不是都很大嗎?怎麼他還一副很有興趣的看著她?
「嗯,那你就好好教他規矩吧,我出門一下。」殷旭炎記住了阿宮的模樣。
「是的,少爺慢走。」殷基彎腰目送他遠離。
宮雁雪看著他的背影,他的笑容好像還可以吧,長得也是俊逸不凡,這樣的人會是奸詐耍手段的人嗎?
◎ ◎ ◎
宮雁雪在第二天就正式當差了,她的理念是這樣的,正所謂沒有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吧,雖然沒有真的做過下人的活,但是家裡的下人到處跑,難道做這些那麼簡單的事情還難得了她嗎?那是不可能的。
她端著一杯參茶,給正在書房處理公事的殷旭炎。
「少爺,參茶。」說著放下參茶。
看,她現在就做得很好。
殷旭炎抬頭看到是她,投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我還以為你會被基叔抓去訓練幾天呢。」
宮雁雪很想說,她這樣還用訓練嗎?她不就是認不出他來嘛,他不是也說不知者無罪了嗎,幹嘛還提!
「怎麼,舌頭被貓吃了?昨天可不是這樣的哦。」殷旭炎覺得逗阿宮挺有趣的,明明被自己說的話氣得臉紅了,卻還一直忍著。
宮雁雪死命地抿著雙唇,絕對不可以讓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
哦?那麼能忍嗎?殷旭炎定定地看著她。
「好了,我熱了,幫我搧扇子吧。」殷旭炎示意她拿起桌上的扇子給他搧風。
宮雁雪聽命地拿起扇子,站在他背後搧。
殷旭炎低頭看著帳本,她偷偷摸摸的看著那些帳本,天啊!她完全看不懂,要怎麼竊取這些商業機密啊?除了數字就是數字的,看書她是完全看不下去的,要是能說給她聽,她一定一字不漏的全部記下來。
過了一會,殷旭炎把帳本放好,好像是看完了。
「幫我磨墨吧。」
宮雁雪放下扇子給他磨墨,但是才剛開始磨,他就不滿意了。
「我讓你放下扇子了嗎?繼續搧風啊。」
他剛剛不是讓她磨墨嗎?宮雁雪在背後瞪了他幾眼之後,只能拿起扇子給他搧風。
「磨墨。」殷旭炎催促。
宮雁雪咬牙切齒的深呼吸,於是她只能一邊給他搧風,一邊給他磨墨。
這個男人是想整她對不對?哼,才沒那麼容易,她宮雁雪才不會被他這點小伎倆給弄倒的。
殷旭炎微微一笑,繼續寫著自己的字。
墨磨好之後,宮雁雪就看著殷旭炎寫字,虧他寫得一手好字,但是性子卻那麼奇怪。
殷旭炎寫著,伸手想拿參茶喝,眼明手快的宮雁雪馬上幫他拿了起來。
「我來吧,少爺。」一個詭計馬上浮現在她腦中。
殷旭炎沒有防備,就讓她拿,只見她拿下杯蓋,向他送過來,但是在經過剛寫的字的時候手卻一滑,整杯茶掉了下來,不光剛剛寫的字溼了,連衣服也被濺起的茶水給弄溼了。
「啊!」宮雁雪左手掩嘴,「少爺,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手滑了一下,你剛剛寫的字都……」
殷旭炎不用抬頭也知道,現在宮雁雪的表情有多假,心想阿宮這是在回整自己,這可不是一般的奴才會做的事情,膽子還真大,居然敢這樣做。
宮雁雪連忙幫殷旭炎擦拭衣物,但是已經濺溼了也沒辦法了,只能幫他弄桌上那幾張紙,都溼透的紙張當然只有扔的分,所以她很不客氣的說:「少爺,這些都不能要了,我幫你扔掉吧,我再去給你泡杯茶。」
殷旭炎沒有生氣,反而也是一臉笑容的說:「好啊,快去快回,我好渴啊。」
過了一會,宮雁雪回來了,手上的確拿著一杯茶,但是裡面卻不是參茶,而是他最討厭喝的菊花茶。這可是剛剛她向總管請教的,殷旭炎可是最討厭喝菊花茶的,那她就送給他喝,誰讓他剛剛那麼欺負她。
才第一天伺候,他就這樣欺負她,她可不是隨便就讓人欺負的,他既然如此對待她,那她就要也拿點東西回敬他才行。
「少爺,來到了。」宮雁雪畢恭畢敬的在他面前放下茶。
殷旭炎哪會看不出來她的把戲,菊花茶的味道在她一進來時他就聞到了。
他故意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馬上向上噴出,很顯然的,完全噴到了宮雁雪的臉上。
宮雁雪雙手握拳,「殷旭炎!」
「啊!你怎麼拿菊花茶給我喝,難道基叔沒跟你說嗎?我不喝菊花茶,你不能怪我啊,還有你怎麼可以直呼我的名諱,我是你的主子。」殷旭炎提醒她的身分,不要那麼造次。
宮雁雪咬著下唇瞪著他,是誰先整她的?不過現在她是下人,她只能認栽。
「我錯了,少爺,下次不會了,請容許我回去洗把臉。」
殷旭炎大發慈悲地說:「去吧。」
宮雁雪才惡狠狠的離開。
看著宮雁雪離開,殷旭炎才哈哈大笑起來,這小子臉色太好笑了。
為什麼自己會突然喜歡逗弄這個小子了呢?因為他的不馴嗎?或許是吧。
一個野性未除的孩子,還蠻好玩的,看來最近不用去找華瑞啟來解決自己的無聊時光了,有這個小子就夠了。
◎ ◎ ◎
宮雁雪進入殷家已經好幾天了,別說祕密,她只要不被殷旭炎給整死,她就覺得是萬幸了。那個男人肯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她會反擊,明明知道她會怎麼反擊,居然還硬是要逗弄,結果最後遭殃的還是她自己。
所以她已經學乖了,不開口、不還手,這才是萬全之策。
進了殷家這些天,除了蘭竹苑,她一步都沒有出去過,最多就是跟另外幾名下人說說話,但是那些下人特沒有素質的,就會說主人的八卦。
她才不想聽呢,她要的是殷家的祕密,只有知道祕密,才能早日的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個時間,殷旭炎在房裡午睡,而身為下人的宮雁雪只能在門外守著。
看著安安靜靜的庭院,她突然很想念自己平時跟大姊鬥嘴的時光,還有那些說書人的聲音,哎,這裡還真是無聊啊。
倚在柱子上的宮雁雪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以至於沒有發現原本在午睡的男人已經甦醒,並且走到她身邊。
「在想什麼?那麼入神。」
耳邊的聲音讓宮雁雪清醒過來,轉頭發現殷旭炎居然距離自己那麼近,她臉紅的向後退,但是後面已經是柱子了,根本就無路可退。
殷旭炎有趣地看著宮雁雪臉紅的樣子,心想,阿宮本來就像女子了,現在加上兩坨紅色,居然更顯女子的嬌態。
「你在思春嗎?」十二歲的孩子就開始想那些事情是嗎?要不然怎麼會那麼臉紅?
宮雁雪怒瞪,「誰思春了?你走開!」她厭惡地推開他,誰讓他靠那麼近的,還說她思春,她是思春的人嗎?
殷旭炎不置可否,「不是嗎?那算了。」
宮雁雪轉身拍拍自己的臉頰,希望自己的臉可以馬上降溫,但是卻覺得越拍越紅了。
殷旭炎覺得好笑,阿宮的動作好奇怪啊,突然他想到有個好玩的東西。
「你知道我養了一隻寵物嗎?」
宮雁雪皺眉,幹嘛突然跟她說他養的寵物?
「不知道。」沒人跟她說過這個,也不會有人跟她說的,因為她的身分地位太低等了。
殷旭炎起身拉住她的手臂,帶她向自己寵物的房間走去,「我帶你去看看。」
她又沒說要去看……
殷旭炎走出蘭竹苑,向旁邊一座簡易的院落走過去,到了一間房門口,他說:「我的寵物就在裡面,你一定很想去看吧?」
宮雁雪搖搖頭,「我不想。」她有強烈的預感,這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殷旭炎裝作很無辜、很可憐的樣子說:「可是,我很想給你看啊。」
宮雁雪從來沒看過一個男人可以裝出這樣無辜可憐的表情,這個男人真的是二姊口中所說的男人嗎?她怎麼覺得那麼幼稚呢,而且她可是吃了他的虧好幾次了,她不認為這是件好事。
「我還是不想看。」說著她想跑了,可是男人卻把她拉回來,甚至把她推進了房間,再快速的關上房門。
「喂,你做什麼啦,我不要看你的寵物,放我出去!」宮雁雪敲打著門,她根本就沒說想看啊,幹嘛突然像獻寶一樣要給她看?
殷旭炎在外面緊緊的拉著門說:「阿宮啊,既然你以後要伺候我了,那你也要好好的伺候你另外的一個主子哦,就是我的寵物小乖了,牠可是很可愛的哦。」
他不斷的忍住笑說:「牠是我從嶺南帶回來的,全身毛茸茸的,抱起來很舒服的,你可以感受一下哦。」
宮雁雪不斷的拍打著門讓他把她放出去,但是他卻一點都不願放她出去,她回頭看著寬大的房間,這到底養的是什麼寵物啦,居然死命的要她看?
這時,從左側走出來的一個東西,解答了她的問題。
「啊……」宮雁雪被嚇得花容失色,居然是一頭白虎!那個男人居然把白虎當作寵物來養。
「救命啊!殷旭炎,放我出去!你簡直是變態,居然把一頭老虎當作寵物來養,趕緊放我出去啦!」宮雁雪繼續不斷的敲打著房門,但是房門還是紋絲不動。
眼看著白虎慵懶地向她走過來,她大驚地跑到椅子上站著,生怕牠會咬她。
「不要!你不要過來!」宮雁雪眼看椅子也保護不了自己了,就跳上桌子,但是白虎的身軀看起來都有她那麼長,根本就抵禦不了。
宮雁雪乾脆坐在桌子上大哭起來,完了完了,自己的任務不但沒完成,現在還被那個變態送到虎口來,這下真的不能回去見爹最後一面了。
她現在是知道自己遇到剋星了,就是殷旭炎,這個簡直壞透了的男人。
站在門外的殷旭炎,聽到哭聲就知道阿宮真的被嚇得不輕了,只能開門。
白虎乖巧的走到他身邊,用虎頭磨蹭著他。
殷旭炎走到宮雁雪的面前,挑眉看著她,「現在害怕了嗎?」
宮雁雪只能點點頭,真的害怕了。
「那以後還敢胡亂的跟我說話嗎?」自己也不是存心要欺負這個小孩的,只是阿宮看起來就很好玩,才會這樣整他的。
宮雁雪搖搖頭。
殷旭炎讓宮雁雪從桌子上下來,她搖搖頭說:「我下不去了。」
「怎麼了,牠傷了你?」不可能啊,小乖是不會傷人的。
「我……腿軟。」宮雁雪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
殷旭炎大笑,扶著宮雁雪從桌子上下來。
在彼此靠近的時候,殷旭炎居然聞到有一股淡淡的蓮花香味,他想一個男孩身上會有這樣的花香嗎?
不過殷旭炎沒有繼續探究,他示意白虎抬起右前掌,又執起宮雁雪白嫩的小手,拉到白虎的面前,跟白虎來個友情的握手。
宮雁雪害怕地想要縮回手,但是被殷旭炎緊緊的握住,根本沒辦法抽回。
「小乖,以後你們就是朋友了哦,要好好相處。」殷旭炎微笑地對白虎說。
天啊!誰要跟白虎做朋友啦!
「阿宮,你如果不真心跟小乖做朋友的話,小乖半夜會到你房間去的哦,牠會撲向你,然後……」殷旭炎裝出一副血盆大口的樣子。
宮雁雪馬上看著白虎,用力的握了握,「朋友!」
殷旭炎看著宮雁雪的表情,覺得真是好笑,心想他居然全部都相信,真是好騙啊。
「那你現在去幫你的朋友洗澡吧。」
宮雁雪瞪大眼睛看著殷旭炎,要她幫這頭老虎洗澡?
「我回來幾天了,都沒空照料牠,以後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殷旭炎認真的說。
他是沒有空嗎?她看是他整她整上癮了,才會忘記了吧!
「第一次肯定是不會的,我教你,以後你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為牠洗澡哦,要不然牠還是會半夜跑到你房間的。」殷旭炎又是一臉認真的說。
變態,變態,變態!老是用這個欺負她。
「快點吧,趁現在有太陽,可以讓牠的毛髮快點乾,要不然到了晚上,著涼生病了怎麼辦?」殷旭炎催促她說。
宮雁雪只能忍氣吞聲的去幫白虎洗澡。
◎ ◎ ◎
宮家大宅的後門,宮雁雪偷偷摸摸走進去。
氣急敗壞的宮雁雪找到二姊宮雁悠,「我不幹了!」
宮雁悠優雅的拿起一杯茶喝著,隨後才放下杯子說:「怎麼了?」
「那殷旭炎簡直就不是人,就是一個變態!」宮雁雪拿起宮雁悠的點心吃了起來。
宮雁悠吩咐自己的丫鬟再到廚房拿點吃的,再問她:「怎麼說?」
宮雁雪覺得要抱怨殷旭炎的事情,簡直不是一時之間講得完的,今天要不是她以家中有急事為由,請假出來的話,一定還會在他的摧殘之下。
「那個死變態,什麼不好當寵物,居然養了一頭老虎當寵物,妳說不變態嗎?還每天沒完沒了的整我,他簡直是有病!」
宮雁悠挑眉,哦?這樣的殷旭炎還真的是沒有見過,幾天前她跟他才談過生意,雖然只是一點小生意,但是卻發現他真的如她想的那樣聰睿,不過卻也爽朗,只是沒想到小妹看到的居然會那麼不一樣。
「或許他只是愛好特殊而已,至於欺負妳,妳是下人了,那當然就欺負下人啊。」宮雁悠解釋說。
宮雁雪一副不敢苟同他的愛好的樣子,雖然看白虎後來乖巧的樣子,也不那麼可怕了,但是她還是不能忘牠是一頭老虎,一頭可能會吃人的老虎。
「所以我說不幹了,我堅決不回去!」她既然出來了,她就不打算回去了,反正她用的身分是假的,他們也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下人,而到處去查找的。
宮雁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妳當真不回了?」
「當然!」宮雁雪堅決的說:「叫我去探那些什麼祕密,我根本就看不懂,殷老爺也從來不到殷旭炎的庭院來,我也沒有機會走去聽他們說話,什麼祕密都打聽不到啊。」
這時宮雁星回來了,看到女扮男裝的妹妹很是驚喜,「哎呀!妳怎麼回來了?」
「小雪說不打算回殷家了。」宮雁悠對大姊說。
宮雁星明白的點點頭,然後說:「怎麼那麼快就放棄了?我以為妳會堅持呢,沒想到妳居然那麼沒毅力。」
一聽到姊姊說話氣她,宮雁雪的心裡也不舒服,「誰說我放棄了?我只是回來抱怨一下而已。」
「是嗎?可是妳剛剛不是說放棄了嗎?」宮雁悠瞧著她說。
宮雁雪支支吾吾的說:「我……我是因為現在的計畫行不通了,可不可以換個計畫啊?或者是想辦法讓我快點拿到祕密。」
宮雁星看向宮雁悠,她的表情很顯然是還沒想到,那自己的腦袋也肯定不會想得出來。
「妳先回去繼續當妳的下人,我們會想辦法的。」
「那要到什麼時候?」那個地方她真的不想待了。
宮雁悠看著自己的妹妹,「小雪,好好待著,我們會努力的。」
其實這幾天她根本就沒想任何的計謀,經過那天跟殷旭炎見面之後,她就不認為他會是那種人了,可是父親不相信,那她也只能繼續讓宮雁雪去當臥底了。
宮雁雪扁嘴地看著兩位姊姊,宮雁悠上前安撫她,「小雪,妳放心,二姊會找到方法的,等任務完成了,姊姊把京城最有名的說書人請到蘇州城來,專門為妳一個人說書,好嗎?」
一聽到這個,宮雁雪的眼睛亮了,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
「妳說真的?」
「當然,妳二姊我什麼時候騙妳了?」其實騙了很多次了,只是這傻丫頭沒發現而已。
宮雁星馬上知道了宮雁悠的詭計,也不出聲拆穿,反正她也樂見這個么妹被耍得團團轉的。
「好吧,那我再努力努力,妳一定要快點想辦法啊。」宮雁雪很輕易的就上當了。
「好,妳快回去吧。」宮雁悠點頭答應。
宮雁雪這才心甘情願的離開宮家大宅。
宮雁星看著么妹的背影,問宮雁悠:「要是真讓她完成任務了怎麼辦?真的要請?」
宮雁悠看了宮雁星一眼,「妳覺得可能嗎?」
宮雁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不可能。」
宮雁悠也微微一笑,其實也不能說沒有可能,照宮雁雪剛才所說,殷旭炎如果知道了宮雁雪的身分,那可能會有所變數也不一定。
第二章
殷旭炎站在殷家門口,等待著要跟自己隨行的阿宮,心想,居然要他收拾點東西都要那麼久?是不是自己真的只是欺負他,讓他忘了身為下人的本分了?這次他要到杭州去視察那邊的生意,一向他都是自己出遠門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卻想要把阿宮給帶上,是不是覺得很好玩呢?
宮雁雪蹦蹦跳跳的跑到殷旭炎面前,「少爺,可以走了。」
殷旭炎看到宮雁雪燦爛的笑容,便好奇到底是為什麼那麼興奮呢?
「你那麼高興做什麼?」
宮雁雪掩蓋不住興奮的表情說:「因為你帶我出遠門啊。」
她可是土生土養的蘇州人,從來沒有踏出過蘇州城,這次有機會到別的城看看,那當然是好事啊。
「這個就那麼高興?」殷旭炎習慣性的點一下她的鼻頭。
「嗯嗯,這個當然高興,我從來沒出過蘇州城呢!」以前爹去做生意,央求他帶她去,他都不肯,都說她年紀太小了,現在可不同了,有另外的人帶她出門,雖然是討厭的殷旭炎,但是沒關係了,只要能出去見識一下就好。
殷旭炎手持紙扇,搧著自己說:「說不定路上很辛苦哦。」
「那沒關係。」他是大少爺,他都不怕辛苦她難道就會怕嗎?
「好,走吧。」殷旭炎帶頭先走。
才走了半天的路程,宮雁雪就受不了了,太累了。
「少爺,難道我們不能請馬車嗎?」宮雁雪苦哈哈的跟在他後面說。
殷旭炎習過一些武,所以走一些山路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
「不行,我的外出預算沒有請馬車這一項。」殷旭炎為難的看著宮雁雪。
他堂堂大少爺會帶不夠錢出門嗎?她才不信!
「少爺,那我累了,可以休息一下嗎?」宮雁雪真的走不動了,不休息一下的話,估計還沒走到要投宿的客棧,她就累死在半路了。
殷旭炎看看時辰,也走了半天了,是該休息一下了。
宮雁雪馬上飛奔到一個樹蔭底下坐下,這麼炎熱的天氣還要趕路,簡直是不想活了,早知道就不說那些沒用的話了,要是知道一刻不停地趕路,她就不跟他出門了。
殷旭炎從自己隨身拿著的包袱裡拿出乾糧,「看你一大早的就出門,現在也餓了吧?」
「嗯。」宮雁雪接過殷旭炎遞給她的饅頭和水。
宮雁雪雖然有點餓,但是也不至於像餓狼投胎一樣地猛吃,她還是維持著女孩子的樣子,細嚼慢嚥,讓殷旭炎覺得有點奇怪。
她吃了幾口之後問他:「還要走多少天才到杭州啊?」
「按照現在的速度,估計還要走三天的時間吧。」阿宮才一會就喊累,肯定要走更長的時間了。
宮雁雪皺眉,還要走那麼長時間啊!那還真是辛苦,他出門從來都是走路去的嗎?還以為這樣的大少爺出門會有轎子或者馬車的。
「你為什麼出門都不用轎子或馬車?」
殷旭炎覺得那比較麻煩,他一向自己出門,哪還需要那些東西,一路遊山玩水的到目的地不好嗎?
「這樣遊山玩水的到杭州不好嗎?」
這樣是遊山玩水嗎?一刻不停的走,她根本就沒有看到沿途的風景。
宮雁雪無話可說,悶著氣吃著饅頭,突然她感覺到內急,環視四周,「這裡哪裡有茅廁啊?」
殷旭炎大笑,「你看這荒郊野外的,像是有茅廁的樣子嗎?就地解決就行了。」
就地解決?她又不是男人,可是人有三急,在郊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宮雁雪看看在右側的草叢的草比較高,應該可以到那邊去解決一下。
「我去那邊一下。」她指指草叢說,接著又交代了一句:「不可以過來。」
「呵,都是男人那麼介意做什麼?」殷旭炎看著阿宮的表情覺得好笑,明明是男孩,卻裝得像個女孩一樣害羞。
「你管我,反正就是不許過來看就是了,要是你過來了,我挖了你的眼睛。」那可是她的清白,要是被他看到不該看的,那她以後可怎麼嫁人啊。
殷旭炎一副不介意的樣子,「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還真的要去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敢挖我的雙眼?」
啊?不是吧?宮雁雪緊皺眉頭地不敢去了,就怕他真的去看。
殷旭炎得逞的大笑,「行了,去吧,我對男人沒興趣。」
宮雁雪就知道這個男人是那麼討厭的,又掉進他的圈套了。
她滿臉不爽地走到草叢裡,當她解決完,弄好衣服準備出去的時候,發現有個長長的東西窸窸窣窣地爬了過來。
「啊!」
殷旭炎馬上飛奔過來,而宮雁雪也衝了出來,飛快的撲到他的懷裡。
「蛇!有蛇啊!」宮雁雪整個人跳到了殷旭炎的身上,雙腿緊緊地環住他的腰。
他看了一下後面,是條草蛇,沒有毒性的,但是看阿宮那麼驚嚇,也太沒有男子氣概了吧。
宮雁雪把自己的小臉埋在他的頸窩裡,怎麼也不願意看後面的場景,但是卻一直問:「怎麼樣?走掉了嗎?快點把牠弄走啦!」
殷旭炎很想嘲笑阿宮,草蛇早就走了,居然還是害怕得一刻不敢放鬆。
殷旭炎走到一邊,想要把宮雁雪從他懷裡扒下來,但是在碰觸到宮雁雪腰際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居然有股不自然的慾望從下腹升起。
對懷裡的小男孩嗎?他的身軀跟自己的緊緊貼在一起,他身上的香氣又在自己鼻間環繞,而且有種越來越濃烈的感覺……
怎麼可能?自己對男人有興趣?
可是,他是男人嗎?為什麼在他如此靠近自己的時候,居然感覺不到他腿間的突起?就算年齡再小,也應該會感覺得到男性的象徵才對,為什麼沒有呢?
他側頭看向宮雁雪的耳際,上面的耳垂位置赫然有一個耳洞,他是女人嗎?
他把宮雁雪扒下來,扔到地上,「蛇早就跑了。」
宮雁雪連忙站起來,看著周圍,才放心的拍著胸口,還好還好!
殷旭炎凝視著宮雁雪,他是女人嗎?如果是女人,那他的樣貌、身材和香味就有了解釋了,那如果他是女人,為什麼要假扮男人進殷家呢?
「你看著我幹嘛?」宮雁雪發現殷旭炎在看著她,讓她有點不自在。
殷旭炎低頭深思著……
「喂,你做什麼?」宮雁雪的小手在他面前搖晃著,絲毫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經在懷疑她的身分了。
殷旭炎微微一笑,「沒什麼,我們走吧,要不然天黑了都趕不上投宿的地方。」
「哦。」
剛剛還一副深沉的樣子,現在怎麼又笑了?而且笑得還挺好看的……
哎呀!宮雁雪,在想什麼?他是個壞人,十足的壞人,趕緊趕路吧。